（汉语言文字学专业论文）从《满天春》看泉州方言词汇400余年的演变.pdf

内容摘要 内容摘要 语言是变化发展的，作为语言中最活跃的词汇，也总是处在不断的变化发展 中。随着自然界和人类社会日新月异的发展，汉语词汇也随之发生着巨大的变化。 在研究词汇的发展变化时，丰富的历史文献是不可缺少的，而戏曲作为记载语言 材料的活化石，对于研究汉语史有着重要的价值。福建的泉州地区是南戏的发源 地之一，保留了大量宋元剧目和用泉州方言写成的古戏文，这些地方戏曲为研究 泉州方言提供了新鲜而丰富的语言材料。据考证，刊印于1 6 0 4 年的明刊闽南 戏曲弦管选本三种之一的满天春便是早期用泉州方言写成的戏文。本文选 取满天春为基本的研究对象，广收戏文中的常用词汇，分析这些词汇的特点 和构词法则，找出并归纳词义演变的途径和结果，从而探讨泉州方言词汇经历了 四百余年后所发生的变化的规律和趋势。 关键词：方言词汇；词汇演变 a b s t r a c t a b s t r a c t v o c a b u l a r y , a st h em o s ta c t i v a t i n gp a r to fl a n g u a g e ，i si n ac o n s t a n t c h a n g i n gs t a t e w i t ht h ec h a n g eo fl a n g u a g e v o c a b u l a r i e si nc h i n e s e l a n g u a g ea r ea l s od e v e l o p i n gw i t ht h ec h a n g i n gw o r l d p l e n t yo fh i s t o r i c d o c u m e n t sa r en e e d e dw h e nw ec a r r y o u ts t u d i e so nv o c a b u l a r y d e v e l o p m e n t ，h o w e v e r , d r a m aa sal i v i n gf o s s i lt h a tr e c o r dl a n g u a g e ，i s a l s oi n v a l u a b l ei nt h es t u d yo fc h i n e s el a n g u a g e q u a n z h o ui so n eo ft h e b i r t hp l a c e so fn a n x id r a m aw h e r ep l e n t yo fa n c i e n td r a m a sw e r e r e s e r v e d d a t e db a c kt os o n ga n dy u a nd y n a s t i e s ，t h e yw e r ea l lw r i t t e ni n q u a n z h o ud i a l e c t t h e s el o c a ld r a m a sp r o v i d ea b u n d a n tv i v i dl i n g u i s t i c s m a t e r i a l sf o r t h es t u d yo fq u a n z h o ud i a l e c t m a n 豇口肛c h u n ”w a sw r i t t e n i nq u a n z h o ud i a l e c ta n dw a so n eo f t h r e ec o l l e c t i o n so f h o k k i e ns t r i n g s a n dv 阮n d sd r a m a sp u b l i s h e di nm i n gd y n a s t y ”p u b l i s h e di n1 6 0 4 ，i t w a sp r o v e dt ob et h ee a r l i e s td i a l e c t i c a ld r a m a t h i sp a p e rs e t st h ed r a m a m a nt i a nc h u n ”a si t sb a s i co b j e c t ，e x t e n s i v e l yc o l l e c t st h ef r e q u e n t l y u s e d p h r a s e sa p p e a r e di n t h e d r a m a ，a n a l y z e s t h ef e a t u r e sa n d w o r d f o r m a t i o n so ft h e s ev o c a b u l a r i e s ，a n ds u m m a r i z e st h er e s u l t sa n d c h a n g e so fd i a l e c t i c a l v o c a b u l a r i e sw i t h i nt h ep r e v i o u sf o u rh u n d r e d y e a r s k e yw o r d s ：d i a l e c t i c a lv o c a b u l a r i e s ；c h a n g e so f v o c a b u l a r i e s i i 厦门大学学位论文原创性声明 兹呈交的学位论文，是本人在导师指导下独立完成的研究成果。本人 在论文写作中参考的其他个人或集体的研究成果，均在文中以明确方式标 明。本人依法享有和承担由此论文产生的权利和责任。 口 嘧日 ，凸? 掘肛箩 孙 年签z ( d 人 加 明声 厦门大学学位论文著作权使用声明 本人完全了解厦门大学有关保留、使用学位论文的规定。厦门大学有 权保留并向国家主管部门或其指定机构送交论文的纸质版和电子版，有权 将学位论文用于非赢利目的的少量复制并允许论文进入学校图书馆被查 阅，有权将学位论文的内容编入有关数据库进行检索，有权将学位论文的 标题和摘要汇编出版。保密的学位论文在解密后适用本规定。 本学位论文属于 1 、保密() ，在年解密后适用本授权书。 2 、不保密( 影 ( 请在以上相应括号内打“4 ”) 作者签名：关节谰p 日期：) d 0 1 6 年5 月 剔谧轹勃澎姚石咖 柏确、 第一章绪论 第一章绪论 1 1 满天春的版本以及研究情况 满天春( 1 6 0 4 年) ，卷末莲牌木记日“岁甲辰瀚海书林李碧峰陈我含梓”。 封面题端则为“刻增补万家锦队满天春”，中间嵌有“内共十八队俱系增补删正 与坊间诸刻不同”字样。凡二卷，每卷名义上四十页，但下卷有一页版心标出三 十六至三十九。每页分两栏：上栏十二行，每行九字；下栏十行，每行十六字， 有插图。1 7 1 5 年以来此孤本一直收藏于英国剑桥大学图书馆，六十年代末为英 国牛津大学荣誉中文讲座教授龙彼得教授所发现。1 9 9 2 年5 月龙彼得教授把满 天春以及他发现的另外两种弦管锦曲集钰妍丽锦、百花赛锦汇编为明 刊闽南戏曲弦管选本三种在台湾南天书局自费出版。本文所据为中国戏剧出版 社1 9 9 5 年1 0 月出版的明刊闽南戏曲弦管选本三种。 明刊三种出版后，就有一些专家学者对其进行了研究：泉州地方戏曲研 究社编辑的明刊三种之研究，对满天春中与梨园戏有关的1 6 个折戏( 尼 姑下山和和尚弄尼姑除外) 进行了校注。；王建设明刊闽南戏曲选集( 满 天春) 部分方言词语考释考察了部分词语。，并在其博士论文中比较系统地对 闽南方言戏文中的语言进行研究。；许颖颖明末泉州方言与现代泉州方言比较 研究则对里面的用韵做了归纳 。除此之外，还有其他学者在研究戏曲和语言 时也涉及到满天春 ，不过总的来说，专门针对满天春词汇演变的著作 还没有出现，这恰好也是笔者选择此论题的原因之一。 1 2 满天春与泉州方言 刊印于1 7 世纪初的满天春用的是“漳腔”还是“泉腔”，辑录者龙彼得 先生认为是漳腔，【1 】而郑国权先生认为“明刊三种虽然是在瀚海( 疑为 漳州海澄) 刊刻出版的，但却是地地道道的泉腔方言戏曲文学”，理由是“折 戏及曲词与梨园戏剧团保存的用旧帐簿抄录的清抄本和五十年代口述记录的传 。泉州地方戏曲研究社编明刊三种之研究 o 乇建设明刊脚南戏曲选集( 满天春) 部分方言词语考释 。王建设明刊闽南方言戏文中的语言研究，暨南大学博士论文，2 0 0 2 年4 月 。许颖颖明末泉州方言与现代泉州方言比较研究，选自编辑和语言庆贺张斌先生八十华诞文集 厦门大学出版社，2 0 0 0 年4 月 8 郑国权泉卅l 明清戏曲古本中的闽南方言 】 从满天春看泉州方言词汇4 0 0 余年的演变 统剧目，可以说是大同小异。尤其是戏文中大量使用的泉州方言俗字及戏中 的诨话，完全是源于泉州的。 2 】李春晓的明末泉州南音用韵初探和许颖颖 的明末泉州方言与现代泉州方言比较研究【3 】两篇文章都是以明刊三种 属于泉州腔为立论前提的。王建设在分析方言归属时认为“满天春明显是泉 腔、漳腔混杂，满天春之二三四七漳州色彩明显些，而满天春之六、十、十一、 十二、十三、十四，泉州的色彩明显些。其余折戏从韵脚、词语上看不出明显差 别。”【4 】综各家所述，满天春的记录应该是以泉州腔为主，杂以与泉州腔相 近的漳州腔为辅。 1 3 关于泉州市区及七县市部分方言词汇调查 笔者本身为泉州鲤城区人，从小说泉州话，所以泉州市区的调查材料由笔者 自己提供：南安市、晋江市( 包括石狮市) 的词汇材料参考李如龙先生的福建 1 2 县市方言志 ；永春县、惠安县、德化县、安溪县则寻找本地人做了调查， 发音人依次为尤梅芬( 4 7 岁，永春达埔) 、柳顺华( 5 0 ，惠安南埔镇) 、王秀卿 ( 5 1 ，安溪官桥镇) 。调查时间为2 0 0 6 年4 月中旬。 1 4 本文研究的对象、研究方法和研究目的 本文在吸收前人研究成果的基础上，采用调查、分析、归纳、排比和比较 的方法，对明刊三种之一满天春的词汇现象进行全面的分析，结合当代 泉州方言词汇调查结果进行比较，力求勾勒出四百余年前后泉州方言词汇的概 貌，揭示出泉州方言词汇变化的轨迹和规律。 o 李如龙福建县市方言志1 2 种，福建教育出版社，2 0 0 1 年 2 第二章满天春的词汇特点以及构词法 第二章满天春的词汇特点以及构词法 2 1 满天春的词汇特点 明刊三种的满天春戏文里的词汇有三个特点：方言俗语词多，古语词 多，大量多音节词产生。 2 1 1 方言俗语词多 2 1 1 1 大量方言俗宇 研究戏文里的方言词汇，必然会遇到俗字问题，近代汉语纲要指出“俗 字在汉语发展史上占有重要的地位。”【5 】5 满天春虽然是传刻本而非写本，里 面绝大部分用字和现代汉语是一致的，但作为一部方言口语文学作品，在字形上 带有浓厚的地方色彩也是十分自然的。为了下文能更好地展开，下面就先简单地 说明一下满天春里出现的几类俗字： 2 1 1 1 1 省笔宇 免( 晚) 衮( 滚) 咸( 减) 见( 现) 天( 妖) 番( 翻) 天 如( 茹) 鲁 u ( 割) 刀( 初) 头 冷青青( 清清) 分付( 吩咐) 交( 铰) 刀剪 2 1 1 1 2 增笔字 虫( 正) 冥( 箕) 傍( 旁) 人 从满天春看泉州方言词汇4 1 ) 0 余年的演变 否( 杯) 2 1 1 1 3 借音字 只( l t ) 许( 那) 尔( 汝) 值( 底) 你( 汝) 阮( 我，“我侬”的合音) 佐( 做) 拔( 跋) 陶( 陀) 不宜( 疑) 可吝( 怜) 营( 赢) 狗( 苟) 箭( 诤) 不皆( 该) 着吉( 急) 控( 固) 是乜( 物) 改( 解) 闷 怯世( 视) 细二( 腻) 年( 尔) 见( 既) 然 奸( 艰) 计 踌迟( 躇) 怙( 估) 一大旁( 缝) 4 ( 擦) 胭脂 夫( 燃) ( 盅) ( 搦) 绍( 沙) ( 长) 进 ( 从) 今 1 1 1 4 借义字 ( 侬) ( 拍) ( 伫) ( 转) ( 册) ( 倚) ( 悬) ( 倩) ( 细) ( 嘴) ( 囝) ( 囝) 冷( 清) ( 算) 念 数( 算) 第二章满灭春的词汇特点以及构词法 2 1 1 1 5 方言字( 括号里是词义) 寻找；带；使) 扔) 妻子) o 方言俗字，通常写为“上毛下。”。 5 灿火钟力接掌全幺人打在返书居高雇小口子仔青数照 射娶乱氍说幔错某 咀搂厶 从满天春看泉州方言词汇4 0 0 余年的演变 挥 饵 执 拿) 怎么；替) 蜷缩) i - ( 要) 2 1 1 2 大量方言俗语词 满天春毕竟大部分是用泉州方言记载的，所以戏文的语言汇聚了许多 具有本地特色的鲜活的方言俗语词，在对白尤其是丑角的对白中，体现得更加明 显，比如下面的两个例子： 【旦】公哑，恁只店中有茶通食无? 【净】有茶。【生】：尔只老人拙不 着事，人说卖茶不卖酒，卖酒不卖茶。【净】：茶无了。【旦】：初头说有，今有说 无。【净】今后逢人酒当茶。【生】：才自饮几杯酒，不觉昏倦，不免就只桌上困 一下。【旦】闷可消除，动问公高姓? 【净】：老个姓王。 【丑】：仔，尔当初分散，怙尔是死了，今旦且喜有命，都是天地保庇。 【旦】：子共妈走失迷，遇着一阵强寇赶h 着了，幸得一位秀才将贼射死，救仔 一命，h 无秀才仔，无命了。妈尔时共仔分开，俩得有命? 【丑】：我一时共 仔分开，幸得尔叔正来相寻，我即共伊返去京都后，又张叔叔去京相探，说仔伊 在尔厝，即知尔下落。今旦平静，即来寻尔返。许秀才是值处? 人姓乜名乜? 以上两个例子中，例里的恁、只、通、尔、拙、不着事、初头、才自、 不免、困、动问、老个等词，例里的怙、今旦、保庇、遇着、一阵、i - 、仔、 共、返去、厝、即、许、值、乜等词，都是方言俗语词，不懂泉州方言或者闽南 方言的人，是很难看明白这些戏文的意思的。 2 1 2 古语词多 满天春里保存了丰富的古语词。这主要有两个方面的原因，一方面是因 为历史、地理和人口迁移融合的原因，闽方言本来就积淀了大量的古汉语词，泉 州方言也不例外，满天春既然是明代用泉州方言记载的戏本，那么直接传承 下来的古语词当然会多一些。另一方面是戏文的年代距今已有4 0 0 余年，当时的 许多词语随着时间的推移发生了变化，在今人看来，也都成了古语词。 下面，笔者先解释第一部分，即普通话里已经不使用或者不单独使用，但在 泉州话里依然使用的古汉语词。第二部分，即普通话或泉州话里都不再使用的古 6 第二章满天春的词汇特点以及构词法 语词留待第三章谈词义演变时，再进行详细解释。 生 生 外 2 1 2 1冥 就是今冥读书，明旦会中状元，打乜紧? 既知我恩，今冥就不该障推。 实袂瞒得，因咱嫂失去三冥三日 冥，夜晚。广韵：“冥，莫经切，暗也，幽也。”早在诗经就有以“冥” 表示夜晚的用例。小雅斯干：“哙哙其正，哕哕其冥。”郑玄笺：“正，昼也， 冥，夜也。”汉代蔡琰悲愤诗：“冥当寝兮不能安，饥当食兮不能餐。”南朝梁 何逊七召治化“映景星于初冥，聆风音于将晓。”如今现代汉语用“瞑”来 表示夜晚是后起的，本字其实是“冥”。在闽语中，“冥”是常用词。泉州话里可 以单用也可以构词，单用只见于量词，如例，三天三夜说“三冥三日”，还可 以做语素构词，如“暗冥”( 夜晚) 、“冥时”( 夜晚) 、“半冥”( 半夜) 等等。 2 1 2 2饲 【生】：事久，去讨革饲马。 【生】我晓得了，莫是安童在马房内去饲草， 饲，喂食，豢养。旧唐书陆贽传：“曲指计归，张颐待饲。”贾思勰齐 民要术养羊：“既至冬寒，多饶风霜，或春初雨落，青草末生时，则须饲，不 宣出放。”可见在古汉语里，“饲”可以指拿食物给人吃也可以指喂牲畜。广韵 里“饲，食也”，合于祥吏切，泉州音读为t s i 6 。( 邪母字白读在泉州话为t s 一) 。 “饲”在泉州方言里，可以附加喂食的对象，如“饲囝”“饲猪饲马”；也可 以附加喂食的内容，如“饲奶”“饲菜”“饲米糊”。现代汉语里的“饲”已经不 能直接加宾语，必须和其他动词结合构成双音节词如“饲养”一起使用，而且喂 食的对象只有牲畜。 2 1 2 3跋 【旦】：铁球跋落井 【石竹花】【旦】：跋落烟花贱户门，名带官司身袂得返。 跋，跌倒。说文：“跋，蹊跋也。”广韵踉：“镇仆。”蹼即跌也，跋即 仆也。泉州读音为“p u a ? 8 ”，就是跌倒，现在还常常说“跋倒跋死跋伤”。 从满天春看泉州方言词汇4 0 0 余年的演变 2 1 2 4倚 【末】：对长空长吁短叹，倚门无语，那见目滓珠弹。 【旦】：相依倚，不知天，门楼鼓角又催更。 倚，靠着，倚靠。古汉语里有不少例子，如扬雄解嘲里“或倚夷门而笑， 或横江潭而渔”，靠着的意思。老子：“祸兮福所倚”，依附的意思。唐李白 扶风豪士歌：“作人不倚将军势”，倚仗的意思。现代汉语里很少单说“倚” 了，但是在泉州话里，音u a 3 ，合于广韵于绮切，可以单独使用，如“倚山 食山，倚水食水”。 2 1 2 5 度 【旦】：贱婢，我值曾有诗甲尔提来度秀才? 【旦】：人心讨茶度官人食。 度，给予。汉书元帝纪赞：“自度曲，被歌声。”注：“度谓歌终更授其 次，谓之度曲。”金元好问论诗：“鸳鸯绣了从教看，莫把金针度与人。”水 浒传第二十回：“那新官取出中书省更替文书来，度与府尹。”泉州话在表达“给 予”的意义上，有6 个同义词，李如龙先生认为“给予”义早期的说法应该是“乞”， 度是比较后起的说法。【6 】 2 1 3 大量多音节词产生 众所周知，闽南语由于保留了大量的古汉语词，所以词汇里单音词居多，泉 州方言也不例外。但是由于词缀的出现，到明刊三种刊印时已有不少双音节词。 ( 据统计约有1 8 1 6 个，见附录) 例如满天春里就有： 爹爹、妈妈、公公、哥哥、嫂嫂、姐姐、婆婆、家婆、虔婆、安童、琴童 老拙、老娘、老母、简仔、枋仔、索仔、棋子、蚁仔、蛇儿、鼓儿、笛儿 前面、内面、外面、着惊、放快、放热、放冷、放早、青冷、秋冷、闹热 丈夫人、孜娘人、君子人、主人婆、秀才仔、傀儡仔、查某孙、查某鬼 当初时、许时节、打乜紧、无奈何、无事志、做一起、肉固包 三更半冥、交三领四、千年万代、街头巷尾、山头路尾、指甲带肉人 2 2 满天春词汇的构词法 这节主要举例说明满天春里的构词法，基本格式是：前面举出例词， 中间是词性，后面列出戏文中出现的次数。 第二章满天春的词汇特点以及构词法 2 2 2 2 纯词 单音词( 据统计 动 名 动 名 介、连 烧形 食动 2 2 1 2 象声词 吉吉甲甲形 希希哑哑形 知知查查形 丁丁当当形 叮叮嘴嘴形 嘻嘻哈哈形 2 2 1 3 叠音词 戏文约出现1 3 8 3 个单音词，具体词频参见附录) 9 加 硝 拍 昭 加 2 0 4 篮 m 躬 m 7 4 勰 0 动动动动形名名形动名名动名八厝打爹度返共衮寒喉简紧困面某诺日 从满天春看泉州方言词汇4 0 0 余年的演变 急急 久久 苦苦 快快 翩翩 悄悄 切切 轻轻 生生 潭潭 滔滔 2 2 1 4 连绵词 2 2 1 。4 1 双声 巴庇 保庇 欢喜 奸计 聘定 - 声说 2 2 1 4 2 叠韵 疤瘠 落薄 _ 要卖 情性 2 2 2 合成词 名 动 形 形 动 名 名 形 名 名 2 2 2 1 重叠词 2 2 2 1 1 二字叠词 妈妈名 嫂嫂名 1 4 1 1 1 1 2 1 3 】o 副副副副副副副副形形副 第二章满天春的词汇特点以及构词法 爹爹 公公 婆婆 卷卷 2 2 2 1 2 三宇叠词 冷清清 光熠熠 笑呵呵 滑喇喇 泪盈盈 泪汪汪 泪忒忒 羞答答 名 名 名 名 2 2 2 1 3 四字叠词 孤孤单单形 点点滴滴形 来来往往动 男踪女迹名 半吞半吐动 游手游食动 店前屈后副 2 2 2 2 附加词 2 2 2 2 1 带词头的附加词 名词词头，可加在称谓、 老母名 老娘名 老拙名 老妈亲名 老萱堂名 3 2 1 1 1 谦辞或敬称前面 1 1 5 l 2 1 l 1 1 4 4 1 1 形形形形形形形形 1 1 1 1 1 1 1 1 厶1 1 1 老婆婆 名词词头， 第 名词词头， 家母 家父 家兄 家嫂 家婆 家童 谓词词头， 着惊 着吉 放早 放紧 放快 放迟 放冷 放热 打扫 打失 打探 打紧 打趁 可吝 可怜 可疑 可惜 可恶 从满天春看泉州方言词汇4 0 0 余年的演变 名 1 加在数字前，表示序数 名 4 加在亲属名词前面 名2 名 1 名 1 名 1 名 1 名 2 加在动词或形容词前 动 6 动 3 动 2 动 2 动2 动 2 动 1 动 1 动 1 动 1 动 1 动 1 动 1 形4 形 5 形 2 形 2 形 2 第二章满天春的词，l 特点以及构词法 2 2 2 2 2 以词嵌构成的附加词 今仔日名 1 曲子名名 1 2 2 2 2 3 以词尾构成的附加词 表示昵称的词尾，附加在人后面，亲属称谓后面，增加亲近 简仔 娘仔 婆子 鬼仔 院子 傀儡仔 秀才仔 后生子 孜娘仔 标志名词词尾，附加在名词后，表示处所 内头 里头 山头 墙头 标示名次词尾， 枕头 石头 目头 婚头 火头 用在姓氏后， 朱郎 刘郎 2 2 2 3 复合词 名1 名 1 名 4 名1 附加在名词或动词后，表示特定名词 名5 名 2 名1 名 1 名 1 指男性，有亲切、非正式的意思 名2 名2 1 1 1 5 3 1 1 1名名名名名名名名名 从满天春看泉州方言词汇4 0 0 余年的演变 2 2 2 3 1 主谓式 貌美 天光 同长 日短 2 2 2 3 2 动宾式 食酒 食菜 减寿 抽签 发愿 八字 踢球 2 2 2 3 3 补充式 抛下 磨死 拆破 失去 失落 2 2 2 3 4 偏正式 白饭 青蔬 寒儒 古书 怯世 私休 2 2 2 3 5 并列式 安乐 夫妻 形 名 形 形 动 动 动 动 动 动 动 动 动 动 动 动 名 名 名 名 名 动 形 名 1 3 1 1 4 6 1 1 l l 1 1 笙三童! 堂墨童! 箜塑、汇壁皇坠丝塑塑鎏 夫妇 拜揖 扶持 听闻 2 5 2 名动动动 从满天眷看泉州方言词汇4 0 0 余年的演变 第三章满天春词汇的变化 词汇是语言中最活跃的部分，它总是处在不断的变动中。王力先生在古 语的死亡残留和转生里阐述了词语有消失、残留和转生三种情况。 7 李如龙 先生认为词汇传承和变异的基本方式有三种：第一种是通过创新，从无到有；第 二种是利用旧语素，另造复合词；第三种是增加固有词的义项。【8 】朱星在汉 语词义简析中把词义的发展分为六种情况：创造新词新义；创新词，存旧义； 淘汰无用的旧词旧义；把旧词换上新义，旧义被淘汰；在旧词旧义中引申出新义； 词义深化等。【9 】词义的演变发展无论分为几种情况，“就词义变化的途径来说， 它们都是词义的引申”，所以我们在谈词义的扩大、缩小、转移时，侧重的是结 果而不是原因或者过程。【1 0 1 本章分为五节，主要从词义变化的结果来窥探词汇 演变的面貌。 3 1 词义转移的词语 3 1 1 出路 【生】：谢得恁厝恩义深，出路须得主人福荫。 戏文里的“出路”是“出门”的意思，但现在泉州话里变为“生计，谋生之 道”的意思，如说“伊找着出路袂? ”指的是“他找到谋生之道了没? ” 3 1 2 家婆 【旦】：家婆，秀才身上得病，阮早起煮有一帖药在只，尔扶出来，看会食袂? 【旦】：莫管，h q 得家婆过来。 戏文里“家婆”指的是老的女仆，在泉州话里已经不使用这个名词，而是变 为形容词，通常用来形容女性，比如说这个人很“家婆”是指她好管闲事。 3 1 3 不免 【生】：无人在只，不免入内去。 【旦】：不免来绣几件工夫改闷。 【生】：阮不免将锦帕引伊魂归去大宋罢了。 【丑】：不免联几句诗来骂尔。 【旦】：不免力只手帕结一个金手指，假佐失落只处，看伊却阿无? 【旦】：贱婢，茹鲁，天色晚了，不免换衣裳上楼来去赏月。 1 6 第三章满天春词汇的变化 戏文用了许多“不免”，意思都是“不如”。在泉州话里变成了“不必”之义。 3 1 4 小人 【生】：小人才自叫瑞莲，亦不曾叫瑞兰。 【生】：小人面貌句共娘子不相同。 【生】：小人还再卜买。 【生】：小人句未曾对亲。 【生】：小入好头好面，饵舍得相阻。 戏文里出现了7 0 次的“小人”，舞台对话读为s i o 件笠l 碉2 帅，实为“小依”， 全部是男性专用的第一人称代词，属于谦称。而在泉州话里词义发生了改变，指 人格卑鄙的人。 3 1 5 夫人 生】：只亦是夫人甲刘奎写，刘奎俩敢不写。 末】：管干同夫人来寻小姐。 生】：见说夫人到只，即便出来相见。 生】：学生昔日患病，多蒙小姐殷勤伏事，恨不能报，焉敢反受夫人厚赐。 “夫人”在戏文里出现2 0 次，指的是年老的妇人。今天泉州也说：“夫人”， 但是指的是妻子，意义改变。 3 1 6 洗身 【外】：只是尔独自爱洗身，乜阮逆尔? “洗身”在这里指表明自己的清白。今天这个意义已经消失，“洗身”在泉 州市区只指洗澡，在惠安还指游泳。 3 1 7 无采有采 【占】：娘仔有心相管待，秀才因乜不醒来? 实无采，苦切流目滓。 【旦】：亦是尔造化好，有采遇着千金，那卜比许一等恶妇，力只非事诬尔，就 共尔生死，看尔如何开沟。 【扮朱文上】：运数行得不是，歇店逢着妖精，假做生人来相迷，有采得店婆说 透机，即得阮心头醒。 戏文里的“有采”表示有运气，运气好，“无采”表示运气不好。泉州话也 。方言俗字，通常写为“上毛下m 、”，此处为“使”的意思。 1 7 从满天春看泉州方言词= l4 0 0 余年的演变 说“有采”和“无采”，但分别表示有用功和无用功，相当于普通话的“不亏” 和“亏”，如“汝不在厝内，无采我行只远来找汝”就是说“你不在家里，亏我 走这么远来找你” 3 1 8 无影有影 【旦】：秀才，尔夭不信，人说鬼行无影，人行有影。 戏文里的“无影”“有影”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即没有影子和有影子。流传 至今，泉州话里读为d 4 4 的意义不变，读为矛4 的意义引申，“无影”指假的，“有 影”指真的。 3 1 9 下路 【丑】：不见。咱今一人寻一路，简寻下路。 “下路”在戏文里只出现一次，指的是下面的路。今天泉卅防言还说“下路”， 形容词，下等的意思，通常用来形容人事物品质低劣。意义发生了改变。 3 2 词义扩大或缩小的词 3 2 1 词义扩大 3 2 1 1 造化 【旦】：亦是尔造化好，有采遇着千金，那h 比许一等恶妇，力只非事诬尔，就 共尔生死，看尔如何开沟。 这里的“造化”是运气的意思，现在泉州方言扩大为福分、运气。 3 2 1 2 亲情 【丑】：是恁得心亲情。 【生】：蒙贤弟金言许阮令妹亲情之事，今佐佴说了? 【生】【挂真儿】：流荡出来一拙时，歇店又过几冥，借问相知亲情，儿许时返去 本乡里。 “亲情”在戏文里有“亲事、婚姻；亲戚”之义，现在已经扩大为“亲戚、 朋友”义。 3 2 1 3 舍人 【生】：夫人早起使安童来请刘奎去伴董舍人，即知富贵人子性紧，筵席末散， 遽然而归。 【旦】：来阿，翠环，因见晚春日长，不成心绪，兼许无状舍人，辱在一场。 第三章满天春词汇的变化 【生】：好好一位娘子，那 嫁乞董歪舍人，真个亦可惜除。 “舍人”在戏文里出现9 次，指官宦或功名人家的子弟。泉州早前有个“蔡 六舍”便是家喻户晓的人物。今天泉州话说“阿舍”，将意义扩大为游手好闲， 不务正业的人。 3 2 2 词义缩小 3 2 2 1 冤家 【生】：冤家莫| 晾，我那是共尔衮。 【旦】：一见冤家把情迷，心头畅语实恶提。 【旦】：才一自多承人客乞点一灯，乞冤家风连阮吹失。 【旦】：伊都吹熄阮火，不是冤家? 戏文里的“冤家”有两个意义：即“所爱之人”( 见例) 和“仇人”见 例) 。这两个意义在古代作品中早已有之，如张篱朝野佥载卷六：“此子 与冤家同年生。”( 仇人) 王实甫西厢记四本一折：“忘得人眼欲穿，想得人 心越窄，多管是冤家不自在。”( 所爱之人) 。今天的泉州话里，两个词义皆萎缩， 成为吵架之义。 3 2 2 2 风流 【旦】：暗想暗猜，想像思形，真是个风流体态。 【旦】【山坡羊】：小尼姑年方十八，正青春，剃了头发，每日闻见几个风流子弟 来来往往，在佛殿上行耍。 【旦】：阮看只一位秀才，有好风流人物，无好风流目色。 普通话闽南方言词典里风流有三个意思：1 、有功绩而又有文采。2 、旧 指有才学而不拘礼法。3 、旧指与男女间放荡行为有关的。满天春里“风流” 出现了3 次，均偏向褒义。今天的泉州，风雅文采的意义已经消失，只留下与男 女间放荡行为有关的意义，意义缩小。【1 1 】 3 2 2 3 人情 【且】：全今永远为人情，鸾风齐飞相和鸣。 【生】：元宵景致，花灯万盏动人意，朋友相招来游戏，酒逢知己饮微微，心 内因为人情挂意。 从满天春看泉州方言词汇4 0 0 余年的演变 【旦】：贱婢，待阮来。论人情，管乜八死。 【旦】【捣白练】：天注落，咱一对人情，好似水邀鱼，但愿同生同死，上天落 地亦h 相随。 由上可见，满天春里的人情有人情世故、爱情、情分、情人等义，现在 泉州方言里只缩小为人情世故、情分、恩惠等意义，不再指爱情。 3 2 2 4 工钱 【丑】：恁恩爱二边生，阮佴恁用心意，又牵得相思，有乜工钱? 这里的“工钱”泛指报酬，包括物质和非物质。普通话闽南方言词典里 “工钱，做零活的报酬。工资。” 1 2 同样，今天的泉州话里工钱专指物质 报酬。 3 2 2 5 咀 【旦】：阮旬怪秀才，恁前日在百花亭骂阮，又听阮妈咀，力阮生月写乞别人去 【旦】：咱不知叫伊是私下来寻咱，乞咱共伊哩尽好话，那b 知是阮妈甲尔来， 畏伊不着来共咱咀好话。 【外】：只久了，都不见出来，h 知罔共伊咀好话一下。 【生】：我今旦迢来咀若话，甲我那按障返去。 上举四例中的“咀”均表示“说”。从其用法和出现1 0 次的频率来看，基本 可以推断，“咀”是早期泉州话中的常用词之一。不过今天的泉州话里除“七咀 八咀”( 胡说八道) 外，通常不再用这个词了。 3 2 2 6 大家 【挣】：尔向大家，十粒米造成一滴酒，小家。 【生】：罔障大家年，何必羞耻。 【旦】：记得当初时，大家共伯姆言语相教示，句句投机，是阮一时不听人较 议，到今旦即反悔太迟。 【旦】：伊是阮大家，阮是伊媳妇，冉说都不可问伊? “大家”在戏文里出现4 次，有三个意思：阔气( 见例) ，摆架子( 见例 ) ，婆婆( 见例) 。现在泉州话里只保留第三个意义。 3 2 2 7 可怜 【生】：且喜花园都开在只，看许春色融合，百花开透，其实可吝( 怜) 。 第三章满天春词汇的变化 【生】：念寒儒，恰是天边彩凤飞来，宿在恁花树边，那望花神可怜心慈。 【旦】：撇了爹娘久出家，可怜辜负好韶华。 可怜在戏文里出现3 次。上面三个例子分别是三个意思：可爱，怜悯和可惜。 在古汉语中，可怜也有这几个意义。如古诗为焦仲卿妻作“可怜体无比，阿 母为汝求”，杜牧睦州四韵“州在钓台边，溪山实可怜”等句里是可爱的意思。 李商隐贾生“可怜夜半虚前席，不问苍生问鬼神”里就是可惜的意思。今天 的泉州方言“可怜”只剩下一个意义，那就是怜悯。 3 3 词义消失的词 经历过四百多年的历史冲刷，旧事物的消失和新事物的更替总在不断进行。 同样，语言中词汇的消失也不可避免。词汇的消失不外是不用则废的道理，可能 的原因是少用或者不适用。造成少用或不适用的原因，有的是因为社会、经济、 政治大环境的变迁，指称的“人、事、物”主体已经不复存在，而新的指称词语 应运而生；有的则是因为与新生的词语竞争不力，败下阵来。被时代所淘汰，而 这样的竞争无疑保留了语言的生命力，也推动了词汇的发展。 1 3 下面解释的词语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满天春里有，古汉语里也有， 但是泉州方言没有保留下来的词，暂且称之为“消失在泉卅i 方言的古语词”；另 一部分是满天春里有，但是目前为止，在古代汉语和其他方言的记载中没有 发现的，并且泉州方言也不再使用的词，暂且称之为“消失在泉州方言的古方言 词”。至今仍在舞台上使用，保留在文读系统里的词，如“安乐”“才郎恩义” “禅杖“分飞风侣”等，这里不作讨论。希望这两部分词语的钩沉，能够使 人们对古代汉语和古代泉州方言，乃至泉州历史有更多的认识。 3 3 1 消失在泉州方言的古语词 3 3 1 1 促命 【旦】：日后若有亏心，神明尔今谴责玉冰促命早先死 促命，短命。促在古汉语中可表示“短促”。如晋司马彪赠山涛：“感 彼孔圣叹，哀此年命促。”泉州方言现在一般用“短命”“天寿”来代替这个词。 3 3 1 2 潭潭 【生】：伊爹现任兵部尚书，送伊返去，伊在潭潭相府，阮卜饵得见伊? 潭潭，形容词，深邃。陈亮与叶丞相：“亮积忧多畏，潭潭之府不敢登。” 2 1 从满天春看泉州方言词汇4 0 0 余年的演变 韩愈符读书城南诗：”为公与相，潭潭府中居。”黄庭坚送范德孺知庆州： “潭潭大度卧如虎，边人耕桑长儿女。”泉州方言现在一般就用“深”来表示这 个意义。 3 3 1 3 情性 【旦】：阮不爱看了。来阿，翠环，阮看早时有几个情性孜娘，苏少卿在百花亭 见双渐，孟月梅在太湖石后见陈奎。 【旦】：见君有文章，人物好，定有好情性。 情性，情意。唐杜甫风雨看舟前落花戏为新句：“蜜蜂蝴蝶生情性，偷 眼蜻蜒避伯劳。”初刻拍案惊奇卷三二：“一来要奉承胡生欢喜，二来要引动 门氏情性。泉州方言现在一般说“情意”。 3 3 1 4 亲浅亲醒 【生】：看伊是神仙坠凡世，生得是无二，漫说王母西施观音神女生得乜样亲浅。 【生】：比如娘子生亲浅，亦爱青春才子共结连里。 【生】：那h 食三顿，娘子因乜障亲浅，小人因乜障怯世。 【旦】：秀才，恁都亲醒。 亲浅、亲醒，实为“新鲜”的同音借字。汉扬雄太玄经务：“次二， 新鲜自求，珍洁，精其芳，君子攸行。”注：“新鲜，清洁之貌也。”满天春 里应该是由此引申出了年轻漂亮的意思。现在泉州方言已无此表达，形容人漂亮 最常用的是“水”。 3 3 1 5 目今 【旦】：秀才尔何故说只话? 世界扰乱，天子尚且蒙尘，我共恁来，亦是孔门秀 才。令妹目今失迷，焉知不共看牛看马人去? 目今，现在，如今。宋欧阳修论史馆日历状：“至于事在目今可以详于 见闻者，又以追修积滞，不暇及之。”今天泉州人用“目下”来代替这个词。 3 3 2 消失在泉州方言的古方言词 3 3 2 1 房下 【生】：房下人在外。 【净】：房下人且入来。 第三章满天春词汇的变化 【生】：阮叫房下，尔叫房下，傅说? 【净】：人之父母，就是阮之父母。秀才房下，就是阮之房下。 “房下”在这里指妻子。今泉州方言通常称妻子为“某”。 3 3 2 2 八死 【旦】： 【介】： 旦 生 日 说法， 君子动口不动手，阮是尚书小姐，来只路上拔人伞，好见八死。 在只难中无奈何，到只其段，阮亦惜乜八死。 莫得，更深了，不是时候，畏伊出来，八死人。 人看见，娘子尔亦八死。 l ：今伊着病，若畏八死，不近前伏事， “八死”在戏文里是羞耻，害羞的意思， 一般说“歹势”。 伊叫阮是忘恩背义。 但在今天的泉州话里已经没有这个 3 3 2 3 劳皂 【旦】：何劳尔奖誉过褒，昔日乜样荣华，今旦受人劳皂。 “劳皂”在这里是欺负的意思。今泉州已无此说法。 3 3 2 4 劳堪 【生】：劳堪来问我，甲阮乜话通应伊。 【旦】：都是秀才在只，障更深了，不去困，只外搭椅搭桌，劳堪店主得知，好 见失礼。 【旦】：劳堪明昏未成去，又得讨饭请恁食。 【生】：劳堪恁爹妈得知，力阮做乜样心? “劳堪”在戏文里是假如的意思，今泉州已无此说法。 3 3 2 5 安童 【生】：夫人早起使安童来请刘奎去伴董舍人，即知富贵人予性紧，筵席未散， 遽然而归。 【生】：好说娘子得知，夫人早起使安童来请刘奎，h 伴董舍人，舍人又去了。 【生】：乜人叫门? 开出来看又不见人。我晓得了，莫是安童在马房内去饲草， 行只门前经过，叫得桃是实。 “安童”在戏文里出现3 次，指私家的家仆。现泉州已无此说法。 3 3 2 ，6 妈亲 从满天春看泉州方言词汇4 0 0 余年的演变 l # bj ：妈亲为你气得成病，托天庇佑妈亲安乐无事志。 【占】：点上蜡烛与香花，先拜公公，后拜妈妈。 “妈亲”在戏文里出现2 3 次，而“妈妈”只用了1 次，可见在满天春 里“妈亲”是称呼母亲的常用词。但是今天泉州地区已无此用法，称呼母亲为“妈 n 母啊老母”。 3 3 2 7 才自 【生】：小人才自叫瑞莲，亦不曾叫瑞兰。 【生】：才自娘仔寻不见令堂，可是不? “才自”在戏文里出现2 0 次，刚才的意思，现在泉州话已不说。 3 3 2 8 巴庇 【生】：恨阮婆婆可不是，说只话好无巴庇。 “巴庇”在这里的意思是根据，“无巴庇”就是没有根据，现在泉卅话已没 有这种说法。 3 4 语法意义消失或改变的词 之所以把语法意义单独列出一节，是因为在汉语史上，词汇语法意义的演变 已经成为一个特殊现象。汉语词汇可分为实词和虚词两大类，虚词便是实词经过 不断虚化演变而来的。 3 ，4 1 乞 “乞”在满天春里出现9 0 次，一共有四个意思：给予；让，被；去；乞 求。其中表达“给予”义时出现2 1 次，例句如下： 【生】：尔会共阮劝得娘子食一杯酒，阮一钱银乞尔。 【旦】：那有一个绣匣，贮有五百太平钱，乞恁收去做表记。 【旦】：今心内无物通表阮心意，贮得五百太平钱，乞君佐表记。 【旦】：哥，阮有罗巾一方，戒指一对，乞兄为记。 【旦】：也罢，甲阮爹讨一个大大官乞尔佐。 【生】：钗是谁个? 是阮打乞娘子带的 【旦】：颦哥哥乞一姓名，日后也有凭记。 【生】：好好一位娘子，那h 嫁乞董歪舍人，真个亦可惜除。 【旦】：谢得阮妈使简送银米来乞我。 第三章满灭春词汇的变化 生 日 旦 e t 妻阿，你当初多少王孙公子，丝鞭苦苦抛乞蒙正呵。 我爹一日赏雪，赐院子二个肉包，院子不甘食，b 控去乞伊查某孙食。 先时，乞恁做表记，阮婆婆因乜得见? 可说阮下贱处，好说乞秀才恁听。 从历史的演变来看，泉州话“给予”义的早期说法应该是“乞”，从上面的 引文可见一斑，而且闽南话中的潮州话现在表示给予的动词还说乞k e ? 2 1 ，如说 “这本书是我买乞伊个”( 这本书是我买给他的) ，闽方言中的莆仙话和福州话也 还都说“乞”，但是流传到今天的泉州，“乞”的给予义却消失了。 3 4 2 除 “除”在戏文中出现3 2 次，3 次用于“除非”义( 见例) ，属于介词。 其余2 9 次皆是作语末助词( 如例) 。今泉州虽然仍保留了语末助词的用法， 但是读音已经弱化为1 0 0 ，通常写作“咧”或“嘞”。 【生】：若b 相见，除非魂梦来到。 【生】：小人只病又是胭脂致个，除非小姐教小人一个药方。 【生】：诗书懒读，除非胭脂泡水食，方能治病。 【旦】：闷可消除，动问公公高姓? 【旦】：二位娘子因只上行差路除，后来受尽苦疼。 【丑】：娘子都通力陈秀才生头打垂除，今不快来共陈秀才摸一下。 【丑】：可粗，改除。 【生】：好好一位娘子，那h 嫁乞董歪舍人，真个亦可惜除。 【旦】：阮平素都敬重伊，见只小可个物，也力阮解去除。 【介】：力纸共伊轻轻拆破除，娘子来看。 3 4 3 俩 【丑】：恁恩爱二边生，阮傅恁用心意，又牵得相思，有乜工钱? 【旦】【新图令】：妈哑，贼人过去了。佐傅好? 佐傅得好? 叫得阮喉干气又无。 【丑】：今便俩样? 【旦】：娘子也力一个空度秀才，佐佰说? 【旦】：伊是丈夫人，阮是孜娘人。甲阮佐信? 共伊行，好见八死。 【生】：阮叫房下，尔叫房下，傅说? 从满天春看泉州方言词汇4 0 0 余年的演变 【生】：傅见得? 【生】：亲妹寻不见，傅通共别人说话。 【生】：小人傅会估带得娘子，且放手。 【旦】：秀才斗酒百篇，俩通比阮姿娘人。 “俩”在戏文中出现6 6 次。只有1 次表示替代( 见例0 ) ，作介词。其余 6 5 次都是疑问词，相当于“怎么”( 见例) 或者“哪里”( 见) 。今 泉州话的“替”说t j u e ”，“怎么”说t s i 亩2 1 舶主“。可见“佴”这个词在泉州话里 已经不再使用。 3 4 4 乜 【旦】：尔是乜人? 好蛲崎。 【生】：未知娘子因乜单身来到只? 【旦】：未知令妹因乜会分散? 【生】：娘子，小人去了，尔又不来，佐乜? 【生】：茹鲁，只处阮买个出钱，许内共阮乜干? 【旦】：秀才乜事? 【生】：小人把尔一杯酒，合着回小人一杯，乜力空钟放处。 【丑】：娘子叫是写搂，简今都不惹恁，看恁二边卜乜合杀。 【旦】：何劳尔奖誉过褒，昔日乜样荣华，今旦受人劳皂。 【丑】：弹得叮叮当当，乜样好听。 “乜”一共出现2 0 8 次。有三个意义：什么( 见例) ，怎么( 见例 ) ，多么( 见例) 。泉州今天说“什么”为s i a m 2 4 伍r i 或者4 ，“怎么”为 t s i u 2 1 舢孑4 ，“多么”为t s i a 2 1 。 3 5 词义残留地区不一的词 经过对泉州七县市的方言调查，笔者还发现满天春里有少部分词的词义 被保留在不同的地方。有的词的词义在这个地方消失了，在别的地方却存在；有 的词的词义在这个地方存在，在别的地方却消失了。应该说这部分词同样也是历 史积淀的结果，它们被选择地保存了下来，成为泉州方言词汇演变在历史层次上 的活化石。 第三章满天春词汇的变化 3 5 ，1 失去 【外】：实袂瞒得，因咱嫂失去三冥三日，阴间见伊有孝，即返魂乞尔返来。 戏文里的“失去”是昏迷的意思。这个意义在泉州市区已经消失了，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