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学专业论文）农民工外出的文化解释——一个安徽村庄的实证研究.pdf

上海大学硕上学位论文 摘要 本文通过对安徽省一个村庄的农民外出务工情况的实地调查，发现农民的 外出务工在相当程度上是农村社会和文化及其变化的结果。造成今天农民普遍 性的外出务工，与中国当今农村社会文化的改变是息息相关的。 首先是农业地位的衰落，在农民工的生活和观念中，农业已经成为一个边 缘化的角色。其次，对农民的务工情况和外出收入的调查后发现，农民工外出 务工的艰辛和一些人外出收入低下的事实，在一定程度上反驳了农民工外出原 因的经济决定论观点。同时，也给我们提出了更深层次的思考：为什么越来越 多的农民不愿意待在农村，而要选择外出务工? 因此，本文关注的第三个问题 便是农村的社会文化及其变化对农民外出务工的影响。原有的文化逻辑在农民 工的外出原因上，虽然仍在发挥着一定的作用，但经历了解放后国家力量的洗 礼之后，农村的社会文化已经发生了很大的改变，在市场经济和商品化的冲击 下，更加显得脆弱不堪。在这样的社会文化背景下，外出成为农民寻找新的表 达空间和方式，其结果导致了农民外出务工的普遍化情形。所以，最后笔者认 为，在今天的中国如何建设农村的社会和文化，显得尤为重要。 关键词：农民工外出原因文化解释 v 上海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a b s t r a c t b a s e do nt h ec a s e ss t u d yo f m i g r a n tw o r k e r s ”f r o ma v i l l a g ei na n h u i p r o v i n c e ，t h i sa r t i c l et d e st oa n a l y z ew h yt h e r ea r es om a n yp e a s a n t sc h o o s et og o o u tf o re m p l o y m e n ta n db e c o m em i g r a n tw o r k e r so nt h eo u t s i d en o w d a y s t h e a u t h o rd i s c u s s e st h a tt h ee c o n o m i ci n t e r p r e t a t i o na b o u tt h i sq u e s t i o ni sn o tv e r y c o r r e c t l yb yt h ef i e l ds u r v e yo ft h ea g r i c u l t u r es i t u a t i o na n dt h el i v e so fm i g r a n t w o r k e r si nt h ev i l l a g e i nf a c t ，s o m em i g r a n tw o r k e r sd o n tm a k em o n e yo r c o n s u m eo u to ft h e i ri n c o m ew h e nt h e yw o r ko rl i v eo u t s i d e ，b u tt h e ys t i l lc h o o s e t om i g r a t en e x tt i m e ，s ow es h o u l df i n dm o r ef a c t o r so ft h es o c i e t ya n dc u l t u r et o u n d e r s t a n dt h i ss o c i a lp h e n o m e n o n t h ea n a l y s i ss h o w st h a tt h er u r a ls o c i e t ya n dc u l t u r eh a v e b e e nc h a n g e d e n o r m o u s l yt h r o u g hn a t i o n a lr e f o r ma n dm a r k e te c o n o m yi n f l u e n c ei nc h i n a a s m i g r a n tw o r k e r si n c r e a s i n g ，t h ep o w e ro fc o m m e r c i a l i z a t i o ni sp e n e t r a t e dt ot h e v i l l a g ed a yb yd a y n o wt h er u r a ls o c i e t yh a sb e e ni nav e r yd i f f i c u l tp o s i t i o n ：t h e o r i g i n a lc u l t u r es i g n i f i c a n c eh a db e e nc h a n g e do rd e s t r u c t e d ，a n dt o d a yr u r a li s s w a l l o w e do rn e g a t e du n d e rm a r k e te c o n o m ya n dc i v i cc u l t u r ei nc h i n a m o r ea n d m o r ep e a s a n t sc a n n o th e l pb u tt os e e kn e w e x p r e s s i o ns p a c e sa n dw a y s ，s o p e a s a n t s o u t g of o re m p l o y m e n ti sb e c o m eak i n do fu n i v e r s a lc h o i c e st ot h e mi n s u c hs o c i e t ya n dc u l t u r a lc o n t e x t a tl a s t ，t h ea u t h o rt h i n k st h a th o wt oc o n s t r u c t r u r a ls o c i e t ya n dc u l t u r ei sv e r yi m p o r t a n ti nc h i n a k e y w o r d s ：m i g r a n tw o r k e r sm i g r a t i o nr e a s o n c u l t u r a li n t e r p r e t a t i o n v i 上海大学硕上学位论文 原创性声明 本人声明：所呈交的论文是本人在导师指导下进行的研究工作。 除了文中特别加以标注和致谢的地方外，论文中不包含其他人已发表 或撰写过的研究成果。参与同一工作的其他同志对本研究所做的任何 贡献均己在论文中作了明确的说明并表示了谢意。 本论文使用授权说明 本人完全了解上海大学有关保留、使用学位论文的规定，即：学 校有权保留论文及送交论文复印件，允许论文被查阅和借阅；学校可 以公布论文的全部或部分内容。 ( 保密的论文在解密后应遵守此规定) 签名：差i 墨l 蕴必 1 7 z 导师签名： i i 上海人学硕士学位论文 第一章研究的缘起 关于中国农民工，近来是社会的热点问题之一，从目前比较流行的观点来看，农 民工的范畴有广义和狭义之分。“所谓广义的农民工，指凡是目前依旧保留农民身份 即农业人口户籍性质的，被企事业单位招用从事二、三产业劳务，主要依靠劳务工资 收入生活的劳动者。狭义的农民工，一般是指异地流动进城务工的农民工。广义的农 民工既包括那些跨地区流动就业和进城务工的农民工，也包括在原籍居住地乡镇企业 务工的农民工，但不包括自己投资营业的个体工商户和企业主。因此，广义农民工概 念界定主要依据以下两个条件：一是仍保留农民身份，即依旧是农业人口户籍性质， 尚未获得城镇人口户籍；二是被企事业单位招用，以工资收入为主要牛活来源的劳动 者”( 国务院研究窒课题组，2 0 0 6 ：4 9 4 ) 。一些学者认为农民工基本上处于一种非正 规就业状态，包括两种情况，既包括在正规部门里的作为“临时工”的农民工，也包 括那些根本就没有任何正式单位，有组织或无组织小规模牛产经营服务活动( 李强、 唐壮，2 0 0 2 ) 。 中国农民工数量庞大，他们构成了城市一个重要的群体。在目前的户籍制度下， 他们依然是农民身份，但他们对城市的作用是巨大的。近几年对农民工的研究，也成 为媒体和学者关注的焦点，关于农民工的故事频繁的出现在各种报刊杂志和电视网络 中。这些对于我们了解农民工的牛活有一些现象性的认识，尤其是对于他们的外出原 因，有很多学者对这一问题都有所探讨。他们从不同的视角对农民工的外出原因进行 解读，有从经济上的考察，主要是运用“推一拉”理论，分析在目前中国的城乡二元 经济结构下，城市的拉力和农村的推力共同导致了农民工的外出流动。有些研究是从 社会学的角度来分析，探讨社会网络、社会资本等因素对农民工外出的影响等等。 这些研究让我们对农民工的外出原因有了启发的同时，也给我们提出了更深层次 的思考。在现有的国家政策和舆论导向下，农民工虽然在城市中是作为一个整体性的 部分，但在城市人们的眼中，却成为一个独特的群体。尤其是在上世纪5 0 年代实行的 户口制度影响下，一直到今天，对于城市来说，农民工依然是“外来者 ，所以在官 上海大学硕十学位论文 方和公共媒体的报道中，称呼其是“流动人口”或“农村进城的务工者”等，即使有 些时候他们是以同情者的态度自居，却也直接或间接的突出了民工们的农村身份。这 些都是对农民工的一种整体性的描述，但他们来自全国各地，分散在城市的大街小巷， 即使在一个很小的群体中，他们也许都来自不同的地方。而这些不同地方的文化又在 某种程度上塑造着农民工的实际行为，如我们经常听到的“某某地方的农民工做事效 h 率快”、“某某地方的打工者做事情不负责”等等，这些话语虽然在具体的个人行为 上是不准确的，但却在我们的思维上，对某地的农民工形成了某种程度的模式化看待。 虽然有不恰当的地方，却提醒了我们：不同地方的农民工，他们在外出情况上应该有 着不同的表现，需要考察的是被研究的地方在社会文化上的一些特点，因为文化上的 影响是深远的，在人们的实际行为中，会不断的看到它的存在。 对于农民工的外出，一般会将其看成是一种经济行为，尤其是在改革开放后，随 着市场经济的发展，在现有的社会制度中，城市成为农民找钱和向往的地方。但在笔 者的生活经验和实际调查中，发现了一个有趣的现象：一些农民工外出后，在城市里 并没有实际的收入或者是将大部分的收入消费掉，尤其是年轻的男性，有些被朋友和 同事称呼为“月光族”，意思是每月工资都会用光的人；有些甚至需要向别人借钱度 日；有些人过年回家时不仅没有外出收入，而且再次外出时还需要父母支付路费钱。 因此，这里就出现了一个问题：农民工的外出表面上看起来似乎是一种给予经济上思 考的行为方式，但他们所表现出来的实际结果却又有着许多矛盾的地方，有些人即使 在回到家后没有外出收入的情况下，依然会选择外出。而且，在今天的中国，外出务 工已经变成是很多农民普遍的生活方式。那么，这种情况为什么会发生呢? 带着这样 的思考，本文想从文化这样一个更深层次的视角去探讨农民工的外出原因，希望有一 些收获。而且，笔者认为，在今天的中国，对于农民工的研究有着相当的现实意义， 不仅是因为他们数量庞大，而且从他们普遍的外出行为上，也给我们提供了一个了解 当今中国社会文化的切入点和视角。下面是现有的对这一问题研究的文献回顾。 2 上海人学硕士学位论文 第二章文献回顾及问题提出 2 1 文献回顾 对于中国农民工外出原因的研究，从现有的文献资料来看，主要有两种观点，一 是从经济学的视角做探讨，对比流出地和流入地的经济状况，发现农民工的外出主要 是从经济上的考虑；另外是从社会学的角度入手，强调亲属网络、户籍制度等因素对 促成农民工的外出有着重要的影响。下面就文献中这两种观点进行具体的展开： 1 、经济学角度 借鉴列文斯坦( e g r a v e n s t e i n ) 在1 9 世纪末提出劳动力转移的“推一拉”理论， 刘易斯( w a l e w i s ) 在上个世纪5 0 年代提出二元经济结构模型，对劳动力转移的 成本收益分析，主要关注的是农村剩余劳动力转移问题。推拉理论认为，在市场经济、 人口自由流动的情况下，人口之所以迁移，是因为人们通过搬迁可以改善生活条件。 于是，在流入地的那些使移民生活条件得到改善的因素就成为流动人口的拉力，而流 出地的那些不利的社会经济条件则是推力。人口迁移就是在流出地的推力和流入地的 拉力两种力量共同作用下完成的( 孙立平，2 0 0 3 ；李强，2 0 0 4 ) 。 托达罗( t o d a r o ) 认为，这一观点并未考虑到城市失业问题。由于城市部门同样存 在严重的失业，农村劳动力流向城市部门后，并不一定就能立即找到工作。所以，决 定农村劳动力转移的因素并不是两个部门之间的实际收入差距，而是预期收入差距。 然而，托达罗模型不符合我国的实际情况。比如，农村劳动力外出打工，并非漫无目 的地游荡，他们总会在事先通过亲友联系好单位后再出去，所以，找到工作的概率并 非完全取决于城市失业率( 王毅杰、童星，2 0 0 4 ；丁守海，2 0 0 6 ) 。 经济学家们一直习惯于用成本收益分析方法讨论劳动力转移的动因。其共同之处 恰如林毅犬所谓的：“经济学研究方法的特征在于它的研究以人的行为是理性的 为其最基本前提。理性的定义则为一个决策者在面临几个可供他选择的方案时，会 选择一个能令他的效用得到最大满足的方案 ( 引自毛丹、王燕锋，2 0 0 6 ) 。因此， 农民工的外出丰要是来自经济上的思考，核心问题便是经济收入的驱动力，即农民工 外出行为在“城市收入高”的拉力和“农村收入低的驱力的共同作用下完成的( 白 南生、何宇鹏，2 0 0 2 ；李强、唐壮，2 0 0 2 ) 。 3 卜海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2 、社会学角度 有些学者认为，人口迁移、劳动力转移动因分析，并不适合局限于一般性的收益 成本分析框架，显然需要采取更大的社会学视野。在这类研究中，较有意思的可能是 斯塔克( 0 s t a r k ) 在上个世纪8 0 年代末使用的“相对贫困”说。他在解释劳动力的 国际转移问题时提出农村劳动力转移不仅取决于预期收入之差，还取决于他在本地及 接收地所感受的相对贫网，所以很大程度上受到丰观因素的影响( 毛丹、王燕锋， 2 0 0 6 ) 。 有些研究从美国学者提出的“市场转型”理论和法国的“文化资本理论角度， 强调制度安排的惯性对社会流动的影响。现在的社会结构因素和制度因素实际上对他 们的社会流动产生了决定性影响把他们排挤到正规制度安排之外的领域，使他们 处于社会边缘状态( t a m a r aj a c k a ，2 0 0 5 ；赵晔琴，2 0 0 7 ；陈映芳，2 0 0 5 ；潘泽泉， 2 0 0 7 ) 。从而不能按照常规的地位获得模式之争取上升社会流动机会，而是采取特殊 的方式和特殊的路径进行流动，如果想突破制度阻碍和结构屏障，从社会底层进入社 会中上层，那么，对他们来说，家庭出身背景、人力资本投资、工作资历的积累、受 雇于好单位等因素现在制度安排所设置的常规社会流动路径并不是最重要 的，更重要的可能是个人的勤奋努力、社会网络、机遇、冒险、大胆、钻制度的空子 等非常规因素( 李培林、李炜，2 0 0 7 ；李春玲，2 0 0 6 ) 。所以，不应把农村人口向城 市流动的过程仅看作是在空间上的流动，而应当将其视为在特定制度结构中发生并同 时改变着这种制度结构的过程。因此，农民进入城市的具体方式是这种社会流动与制 度结构之问的互动过程的一个重要内容( 孙立平，2 0 0 4 ；王汉生、刘世定、孙立平、 项飚，1 9 9 7 ) 。 还有从社会网络的角度来看农民工的外出行为，中国的乡土社会特别重视以家庭 为纽带的亲缘和地缘关系，其作用贯穿于民工的流动、生活和交往的整个过程。它对 于农民工的城市生活和保障预期的收益和帮助是毋庸置疑的，同时，也给企业减少了 组织和监督成本( 李培林，1 9 9 6 ；周晓虹，1 9 9 8 ；曹子玮，2 0 0 3 ；l iz h a n g ，2 0 0 1 ) 。 其实务工动机的变化除了受到年龄、婚姻状况的影响外，很大程度上也受到整个社区 观念环境的影响。而社区观念环境的变化表现为社区“小传统与其他异质性文化的 较量、冲突、融合、变异等。如果社区保持以“小传统”为主导的一元文化观念，则 4 上海人学硕士学位论文 外出务工人员在社区经济条件基础上将易于保持和“小传统”一致的观念，其中也包 括务工动机( 赵芳，2 0 0 3 ) 。农民工的社会实践及其与周围的他群体和我群体的人的 社会生活境遇相比较而衡量自己的收入是否合理，生活是否令人满意( 张海波、童星， 2 0 0 6 ) 。 2 2 问题提出 从上面的文献中看出，对于农民工的外出原因的研究中，虽然“推一拉”理论从 劳动力的流出地和流入地两个方面考虑，由两地各自的推力和拉力共同导致了劳动力 的流动。但分析的核心最后都是凸显经济因素的绝对重要性，尤其是外出地的农业收 入低，是人们外出最重要的原因。这点虽然都被从社会学视角的研究者所批评，指出 应该从更多的社会因素里找出农民工外出的原因，如亲属关系网络、社会结构等都在 农民的外出过程中扮演着重要的角色。这些分析在一定程度上弥补了经济学研究的一 些不足之处。但很多这样的分析偏于理论的分析或是对于一些社会学理论的回应，研 究过于的宏观性，如通过不同地方的农民工的外出情况进行统计，然后分析得出结果。 另外，这些研究基本上都是从农民工的城市生活情况入手，着重的是经济结构、 社会网络或国家政策对他们城市的务工生活产牛的影响，而缺少了对民工流出地的农 村文化的仔细思考和研究。农村作为农民工的流出地，它对农民工外出务工的影响是 毋庸置疑的，尤其是今天农民的外出务工已经成为一个普遍的行为时，农村的社会文 化在他们的外出动机上是一个不容忽视的因素。 而且，即使将外出作为农民工的一种经济行为方式，我们也不能忽视其背后的社 会文化意义和变迁。在中国传统的社会中，安土重迁在文化上被认为是符合道德的一 种生活方式，而外出者流动人员一般被认为是与流民有着根深蒂固的联系，他们在民 众的意识中具有相当的破坏力( m 韦伯，2 0 0 4 ) ，流民经常被认为是由流寇、巫师、 江湖骗子或游乞等人群组成，在统治者眼中，这些人是对社会的“污染 ，也是稳定 的社会秩序的潜在威胁者( l iz h a n g ，2 0 0 1 ：3 3 3 4 ) 。在明清，流民是没有土地的无 业游民的代名词，他们游手好闲，居无定所的漂泊游走，在一个特殊的时期更是被社 会普遍的看作是可怕的“偷魂者”，在统治者的眼中，他们组成的秘密团体和组织构 成了现已政权的严重挑战( 孔飞力，1 9 9 9 ) 。对中国历史上对流民的社会态度的考察， 5 卜海大学硕十学位论文 可以看出，流动人员往往被舆论和文化塑造成为社会破坏者的形象。所以，一般的民 众很少会选择流动的生活状态，以免遭到社会的歧视和打压。但今天的情况恰恰相反， 大量的农民工作为一种社会流动人口，出现在今天的中国舞台上，而且被许多人认为 是一种理所当然的选择，是需要我们做深层次思考的。 在西太平洋的美拉尼西亚群岛，发牛在特罗布里恩德以及其他岛屿居民之间的贵 重物品库拉的奇异周转，虽与普通货物相伴随，但其本身却绝非纯粹的商业性交 易。这种周转不是建立在对实际效用和利益得失的简单计算上，而是因为它满足了更 高的情感与审美的需要。库拉作为一种交换类型，通过他们总是在人们随手可及的地 方的存在以及作为竞争性欲望的对象，通过他们作为激发羡慕并赋予人们以社会特性 和声誉的手段，这些物品具有了崇高的简直它构成了当地土著人生活的头等大 事，成为他们文化内涵的一个主要项目。因此，库拉向我们显示的原始人对价值的全 部概念、称呼所有有价值的物品为“金钱”或“通货”的谬误、对原始商业和所有权 的流行观念所有这些都需要加以修正( 马林诺斯基，2 0 0 2 ) 。在对古代的礼物交 换做一种总体性的考察后，莫斯指出其不仅是经济性质的，而且礼物的交换赠与兼有 法律的、道德的、审美的、宗教的、神话的和社会形态学的它是总体的社会运作 或社会活动，只有将其视为一种复杂而具体的实在，才能把握它们的意义( 马塞尔 莫斯，2 0 0 5 ) 。 波兰尼认为应该把经济置于社会整体背景之下来考察，通过对自由市场的发展历 史研究，波兰尼发现在至少的半个世纪里，广大的英国乡村居民所居住的固定场所转 变为难以控制的未加保护的市场，他并且在被迫接受的市场社会和殖民主义对第三世 界人们的影响之间进行对比和模拟，发现在这两种情形下，不是因为经济剥削，而是 受害者文化环境的真空的原因( 卡尔博兰尼，2 0 0 7 ) 。农民普遍的选择外出务工，其 历史背景正是中国改革开放后市场经济的兴起和全球化带来的冲击，这与波兰尼的研 究有着相似的地方，所以他将市场经济放在社会文化整体中来研究的观点和视角，对 讨论农民工的外出原因是有借鉴性的。 其实，如果对于每一种存在的社会现象进行深入的描述，便会发现背后文化上的 逻辑。格尔兹对巴厘岛斗鸡的研究后总结到：“使得巴厘人的斗鸡变得深刻的并不是 钱本身，而是金钱所导致的后果，巴厘社会的地位等级移入到斗鸡这种形式中巴 6 上海人学硕士学位论文 厘人从搏斗的公鸡身上不仅看到他们自身，看到他们的社会秩序、抽象的憎恨、男子 气概和恶魔般的力量，也看到了地位力量的原型，即傲慢的、坚定的、执着于名誉的 刹帝利王子 ( 克利福德格尔兹，2 0 0 6 ：5 2 0 ) 。斗鸡看起来只是巴厘岛人的一种赌博 和娱乐方式，但通过格氏的观察研究发现了更深层次的巴厘岛文化逻辑。农民工的外 出作为当前中国的一种社会现象，在各地普遍的出现，农民采取外出不仅有经济上的 考虑，而且有些人即使在没有经济上的压力或者外出收入很少的情况下，依然会选择 外出，并将其作为自己的一种牛活行为和存在方式。这种情形在许多年轻的农民工身 上，其表现是非常明显的。因此，对农民工外出原因的探讨需要我们从更深层次去发 掘。 中国的文化随着内部地理区域的不同而有改变，因此不能将其看成是静止和同一 的系统，斯坚雅将中国分成八个大的区域，各自组成一个经济系统，又相互影响；它 们不仅是经济上的不同，更有着社会和文化上的区别( 斯坚雅，2 0 0 0 ) 。农民工的外 出很多时候给我们的只是一种现象上的认知和整体性的概况。对于不同的农民工、不 同地方的农民工，他们的外出原因是不同的，这与文化上的影响是分不开的。而文化 的“控制机制”是以这样的前提开始的：“人的思想基本上既是社会的又是公共的； 文化模式是有组织、有意义的符号象征体系，指引入的行为最终会不可驾驭；文化， 不只是一个人存在的装饰品，而是人存在的基本条件”( 克利福德格尔兹，2 0 0 6 ： 5 7 5 8 ) 。因此，人们社会行为的形成与其文化的影响是紧密相连的。 给予以上的讨论和分析，本文运用人类学田野调查的方法，采取个体访谈、资料 收集和参与式观察的方式，对安徽一个村庄的农民外出务工的情况进行深入的描述， 考察他们的外出在经济的影响因素之外，是否还存在更深层次的文化原因，从而共同 引导了今天农民普遍地选择外出务工。下面的论证过程，丰要包括以下几个部分：一、 调查地的介绍，由两个部分组成：1 、田野点的地理历史的概况，2 、农民工外出的情 况，主要以时间为脉络，对该地历史上农民的外出进行简单的回顾，再回到现在的外 出务工状况上来。二、对现在农民工的外出情况进行详细的描述。三、分析讨论，首 先是对农业和外出务工的关系进行分析，回应文献中的一些研究观点；然后就农民外 出务工的牛活和外出收入的调查情况入手，探讨他们的外出原因，寻找文化上的解释。 最后对全文进行总结。 7 上海人学硕士学位论文 第三章田野资料 3 1 田野点介绍 本文的调查点是安徽省枞阳县一个名叫展望村的地方。枞阳县位于安徽省西部的 长江北岸，地处北纬3 l 。0 l - 3 1 。3 8 、东经1 1 7 0 0 5 1 1 7 。4 3 ，西以白兔湖、菜了湖 与桐城市隔湖相望，西南一隅与安庆市毗邻，北与无为、庐江县接壤，东南与铜陵、 池州两市隔江相望。全县地势西北高，东南低，北部为低山区，西北部为低丘漫冈， 中部是犬牙交错的丘陵冈冲，东南部属沿江洲圩区。在气候上，枞阳县属亚热带季风 气候区，四季气候变化明显。年均气温1 6 5 ，年均积温5 1 2 9 。冬季低温而无严寒； 春季温和；夏季温度虽高但不酷热；秋季略高于春温。由于季风环流和地形影响，县 境冬季多北风，春秋季多东北风，夏季多东南风。年均降水量1 3 2 6 5 毫米，冬季降水 量少，夏季( 梅雨季) 雨量集中，约占全年总量4 0 ( 安徽地理，2 0 0 6 ) 。 枞阳县历史悠久，西周时为宗予国；西汉元封五年( 公元前1 0 6 年) 置县；晋代陶侃 曾任枞阳令。隋朝开皇十八年( 5 9 8 年) ，改枞阳县为同安县。唐至德二年( 7 5 7 年) ，改 同安县为桐城县。此后，虽然县治的所在地几经变迁，但桐城这个县名一直沿用到新 中国成立前夕。直到1 9 4 9 年2 月，中共皖西二地委将原桐城县划分为桐城、桐庐两 县。新中国建立后，县名因与浙江桐庐县同名，又因其地域在白兔湖和菜子湖以东， 故于1 9 5 1 年更名为湖东县。1 9 5 5 年7 月1 日，更名为枞阳县，隶属于安庆地区；1 9 8 8 年9 月起，隶属于安庆市( 枞阳县志，1 9 9 8 ) 。 展望村位于县的东南圩区，这里作为传统的农业生产地，丰要的农作物为水稻、 棉花利油菜，在由长江洪水引起的沙土含量较多的田地里，也会种植花生和马铃薯， 玉米的播种面积很小，一般集中在地势较高的坡地。褐土的有机物含量丰富，纵横交 错的田间河网，又给农作物的供水提供了便利；特别是沿江堤坝在集体经济时期的整 修、加高加固，使这里不再轻易的受到长江洪水的侵害。当田间的河网由于长时间的 降雨可能会带来内河水灾的时候，通过上世纪7 0 年代在江堤边修建的电力排灌站，可 以将多余的河水排入长江。所以，这个地方的农民从那时起很多时候并不担心洪水对 农作物的侵害，这对以前长江沿岸地区来说，是很少见的现象。因此从集体制时期起， 8 e 海人学硕士学位论文 这里便成为一个非常适合稻米生产的地方。 展望村是在集体经济时期与相邻的两个村，共同组成了展望生产大队，1 9 8 0 年枞 阳县实行家庭承包责任制后，展望成为一个独立的自然村。现有六个生产队组成，笔 者调查的资料主要来自其中的圩湾队，该队有住户4 1 家，总人口为1 5 9 人。 3 2 农民外出务工的历史 一种社会事件或现象的出现有其自身的发展脉络，所以笔者先从时间的角度出发， 回顾一下调查地农民外出的历史。 3 2 1 解放前 在调查中，我发现村子的老人都习惯用新中国成立的时间，作为对事物记忆的时 间参照。据他们回忆，展望村在1 9 4 9 年之前，有一些人由于家庭贫困，到相邻的乡镇 地主或富农家里当长工，但人数很少。而且，在老人的记忆中，以前人们的外出往往 是受到了自然灾害的影响，在特殊的年份，由于水旱灾的侵害，许多人纷纷外出寻找 生存的机会。从县志的有关记载中，我们便可以看到水旱灾对人们生活的巨大破坏力， “顺治十一年( 16 5 4 年) 三至七月大雨，庄稼无收。道光三年( 18 23 - 备f - ) 夏，大水， 东南圩区死人无数。光绪二十二年至二十四年( 1 8 9 6 18 9 8 年) 连续3 - # - 遭受旱涝灾 害，最后一年灾情更为严重( 百年未遇) 。宣统三年( 1 9 11 - 生r - ) 六月下旬，连续下巨雨七 八天，低田积水达4 米，堤溃，屋倒。民国2 3 - 盔r - ( 1 9 3 4 年) 是年大旱，颗粒无收，民以 树皮、草根、观音土为食，死者甚多。民国3 7 年( 1 9 4 8 年) 水灾严重，东南乡圩区尽 成泽国”( 枞阳县志，1 9 9 8 ：15 7 ) 。 从记载的历史看，东南圩区在水灾时的受影响程度最为严重，而展望村的在地理 位置上就位于在县的东南部。经历过民国3 7 年水灾的老人介绍：那一年村里的农作物 和大部分的房屋都被洪水淹没，许多人举家外出乞讨，有些甚至到了外省市地区。而 以前正常的年份，村里外出的人很少，几乎都是在家务农。在笔者调查的圩湾队，情 况基本相当，当地老人回忆： 当时唯一的例外是程华中已去世的祖父程昱，他由于田地少，务农不足以维持家 9 七海人学硕士学位论文 庭生计，所以经常会外出做生意。程昱在民国时期到江西景德镇批发瓷器，主要是吃 饭用的瓷碗和泡茶的水壶，从那里进货后，然后再沿着回家的道路贩卖。因为有长江 水路的存在，给运送瓷器提供了一定的便利条件。 县志中的有关记录，给这些回忆提供了一些佐证： “民国15 年( 1 9 2 6 年) 凤凰洲南大江，1 0 余艘载瓷碗帆船因遭风暴袭击沉没。后在 此处积沙成洲，后人名其碗船洲一( 枞阳县志，1 9 9 8 ：1 5 9 ) 。 虽然这次记载的事故并不一定是本县的船只，但说明了沿长江水路运送瓷器到这 里卸货的情形，是完全可能存在的。瓷器由于容易破碎，所以到了陆路，在当时的交 通条件下，需要人肩挑步行，由于路途遥远，所以外出找钱，在以前被人们认为是非 常辛苦的事情。而且要承担相当大的风险，如果遇到恶劣的天气或其他的事故，可能 会遭受极大的损失，从县志的相关记载中就很清楚的明白这点。因此，那个时候，很 少会有人外出，一般的人都是在家从事农业。 通过老人们的回忆，我们发现在这个地方，外出往往是人们迫不得已的选择，由 于自然灾害的存在和贫闲的打击，外出给人们提供了一种生存机会的可能。在黄宗智 所研究的长江三角洲地区，出现了相似的情形，“那些离开村庄的农民并非像今天那 样因有特殊成就或关系而飞黄腾达，而是因为无法维持牛计外出当长工或游贩”( 黄 宗智，2 0 0 6 ：3 0 0 ) 。 3 2 2 集体经济时期 解放后的土改和长江堤岸增高加固工程的完成，以及国家对农业技术的改进，使 得这个地方在稻作种植上的优势明显。但在集体经济时期，人口的迅速增加和国家限 制人口自由流动政策的共同影响，土地和人的关系紧张的程度变得非常突出。农业的 劳动密集化程度的空前提高，并没有带来相应的劳动收益的增加。即使到上世纪7 0 年 代末，农村劳动力的报酬仍只够维持生存，通过不同地方的调查结果发现，在整个集 体经济时期，工分值基本保持在同一水平上，并没有明显的提高。不管是在东部的长 三角及浙北地区，还是地处西南地区的广西，整个集体经济时期的工分值基本都在1 元上下波动。虽然国家在此期间推行了相当程度的农业技术改革措施，但集体体制下 带来的管理和劳动的逻辑及其方式，以及这一时期人口的大量增加等等，使得社会并 l o 上海人学硕十学位论文 没有变成国家一厢情愿的美好发展结果，许多人在为日常生活的苦苦挣扎中，逐渐的 由开始的浪漫激情变得消沉和冷静。( 张乐天，1 9 9 8 ；黄宗智，2 0 0 6 ；张江华，2 0 0 7 ) 因此，在集体经济体制下，很多家庭的生活是相当拮据的。这里的情况也是如此，据 曾担任过圩湾生产队队长的徐小友介绍， 在吃“大锅饭”的日子里，每个家庭年终分发到的食用菜子油非常少，一般都是 不够一家全年的消费。所以妇女们想出了各种节省的办法，如炒完一个菜后不洗锅而 直接使用，这样粘在锅面上的油就会又重新被利用一遍，而有些困难户甚至一天只吃 两顿。 集体时期，国家对农民的获利行为和人口的自由流动有严格的限制，但基层的生 产大队有着自己的思考，在访谈中，徐告诉我， 其实到集体制中后期，由于上面政策的松动，而且当时的一些水利工程需要大量 的劳力去完成，那个时候，长江堤坝的维修工程就曾在全县范围内广泛招工。生产大 队便暗中鼓励人们外出，因为那时外出的人必须和队里签订合同，规定其外出期间拖 欠的工分要用折算后同等价值的现钱做交换，而钱在那个时候是可以买到很多生产大 队所紧缺的物资。而且那份合同上还规定，交换的工分最低为三个月，也就是说，一 旦某人决定外出不参加生产队的集体劳动，时间最低不能少于三个月。 但结果却出乎大队干部的意料，在圩湾，队里当时并没有出现一个愿意这样做的 人。在集体制的中后期，生产大队干部系于经济上的考虑，希望有一些社员能够外出 给生产队带来实际的金钱收入。但这种想法只是他们的一厢情愿，人们并不因为物质 生活上的贫网而愿意脱离集体的劳动，投入到外出找钱的行动中。导致这一鼓励计划 的流产，是当时制度安排的直接结果。集体经济体制带来的“集体行动的网境”：“不 仅仅是收益分享问题阻碍了集团实现其共同利益，而且，组织成本随着集团规模的扩 张而剧增也使之难以为继”( 曼瑟尔奥尔森，2 0 0 7 ：7 ) 。这种集体行动的逻辑使农民 在其个人的经济行为上更加的小心和谨慎，即使想要外出找钱的人，更担心外出收入 不能抵消欠下生产队的工分，因为如果出现这样的情况，在一个物质条件本来就很紧 缺的时期，其家庭牛计将会雪上加霜，变得非常艰难。生存第一的观念，深深的嵌在 农民的思想中，由于越轨而造成的破产是他们极力避免的事情( j c 斯科特，2 0 0 1 ) 。 上海大学硕十学位论文 3 2 3 家庭责任制以后 展望村在1 9 8 0 年实行家庭牛产承包责任制，摆脱集体制束缚的农民，都表现出积 极的外出期待，但在当初真正付出实际行动的人很少。很多人都在持一种观望的态度， 徐小友用了当地的一个俗语来形容当时的情况： “抱着杨树洗澡，不出门，意思是大家想外出却又没有胆量敢做。” 队里当时外出的只有程华中一人，因程在邻村的表亲经营一个家禽孵化j 一，他便 从那里批发鸭苗、鹅苗，然后在县城各地贩卖。1 9 8 1 年底，程家建起了一层的六间砖 + 瓦房，这在当时是队里的第一所新式的家庭住宅。而原有的房屋基本上都是用土砖建 造，成本不高，因为土砖可以自家牛产：选择粘性较好的泥土加上砸碎的稻草，搅拌 均匀后，然后用木质的镂空模型塑造成一块块的土砖形状，待其风干后便可使用。但 由于雨水的侵蚀，土砖的墙壁很容易受潮损坏，所以这样的房屋经常需要修整。而砖 瓦房可以克服这一缺点，但砖块需要在窑j 一购买，不像土砖可以自家打造，对于刚刚 从集体经济解体后的农村家庭来说，这项花费是巨大的。所以从那个时候起，周围的 人都知道程华中外出能挣钱，便竞相找他帮忙，据徐回忆， 程华中那时是队里的“红人”，许多家庭都通过送礼、请客吃饭等形式让他带着外 出，因此加入贩卖行列的人逐渐增多。1 9 8 3 年以后，他们沿着长江水路到湖北的黄石 和大冶一带，那时这些地方贩卖鸭、鹅苗的商人很少，因此生意很好做。 但到了1 9 9 2 年以后，由于成本的上升和竞争对手的增多，贩卖的利润逐年减少， 最后成为无人问津的行业。村里的年轻人这时都改行学于艺。上世纪8 0 年代建造的乡 镇和私人的砖窑厂也吸引了部分劳动力，而到了9 0 年代中后期，随着私人房屋的修建 逐渐完成，这些规模小、产品单一的砖窑j 纷纷倒闭。外出到城里务工成了人们一般 的选择，呈现出一种普遍化的趋势，而且，这个时期的外出工作类型呈现出多样化的 特点，尤其是服装行业逐渐占有很大的比重。而如贩卖、泥瓦匠等偏重体力而且风吹 目晒的工作，基本上被年轻的务工者所抛弃，他们几乎都是从事室内作业的工作，所 以在后面的列表中将会看到，服装业和装潢成了现在队里外出务工者的两个主要职 业。 在家庭责任制实行后，农民从集体制中解脱出来，维持生计已经不再是许多家庭 最为担心的事情了。人们在实际的经济利益的驱动下，逐渐加入到外出找钱的行列， 卜海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从外出的情况来看，初期的外出一般只限于成年的男性。而且，亲属、老乡等关系网 络在他们的外出中发挥了重要的作用，与文献中的有些研究有相似的地方。但上世纪 9 0 年代以后，农民的外出逐渐变成了一种普遍化的情形，这点从下面的调查情况中便 可以明显的看到，其中还有几个人已经6 0 多岁，虽然已经上了一定的年纪，他们却依 然外出务工。而年轻人则更是如此，除了几个尚在读书的以外，其余的都“倾巢”而 出，他们虽年纪轻轻，有的却已经有着多年的外出经验。这些与以前是不同的，需要 我们认真的思考。 从上面对调查点农民工的外出历史的回顾中，我们发现了两点，一是农民在每个 历史时期的外出呈现出不同的面貌，外出从以前的迫不得已或是不情愿，如今已经变 成是人们的普遍行为。二是在不同的历史时期，外出有着不同的原因，从维持生计变 成今天很多农民普遍的生活方式。所以，对于农民工的外出原因，在不同的历史时期 和不同社会文化背景下，应该是不一样的。 3 3 农民外出务工的现况 在笔者的调查中，外出务工现今已经成为队里很多农民普遍做法，很多家庭中都 出现了有几个成员同时外出的现象。为了方便描述调查情况，我将外出务工的农民分 成三类，家庭户丰、已婚女性和年轻人。下面就先介绍家庭户主的外出务工情况。 3 3 1 家庭户主的外出情况 队里2 0 0 8 年以家庭户主身份外出的人员情况调查情况如下： 户主性年婚否 外出务工地工作类型 别 龄 ( y n ) 程华中男 5 8y 江苏南京私人饭店里洗菜洗碗 程伟男 4 8y 广西柳州木工装潢 程三中 男 4 3y 江苏常州油漆工 程海明男 3 9y 江西赣州服装j 裁剪 卜海大学硕十学位论文 程华龙 男 5 0y 枞阳轮船维修厂油漆等杂活 程华平男 4 9y 浙江金华 服装厂保安 程华信男 4 4y 枞阳县城泥瓦匠 程华盛男 4 2y 同上同上 程安华男 4 7y 上海建筑工地杂活 李应贵男 6 1y 枞阳县城同上 李应龙男 5 0y 江苏苏州同上 李应左男 6 2y 枞阳轮船维修厂 油漆等杂活 李毅男 3 8y 安徽池州油漆工 李健男 3 6y 江苏苏州木工装潢 李平男 4 8y 江苏苏州建筑工地杂活 李广平男 4 0y 北京泥瓦匠 李小虎男 4 9y 江苏苏州 建筑工地杂活 李小平男 4 6y 江苏常州油漆工 李小月男 3 8n 未知被公安局通缉 李应发 男 3 4n 江苏苏州 泥瓦匠 许长发男 3 4y 安徽铜陵食品公司出纳员 许长明男 3 3y 江苏苏州木工装潢 许中德男 5 2y 浙江金华服装厂保安 许中午男 4 4y 江苏苏州建筑工地包头 许卫城男 5 6y 枞阳轮船维修厂油漆等杂活 许中胜男 4 6y 枞阳镇上经营饭店兼棋牌室 汪洋男 5 3y 江苏苏州建筑工地杂活 汪知寸男 4 4y 江苏苏州油漆工 汪有志男 4 3y 江苏常州泥瓦匠 汪满值男 3 9y 江苏苏州木工装潢 1 4 上海人学硕士学位论文 陈忠明男 4 6y 同上油漆工 陈三明 男 4 3y 同上木工装潢 陈四明男 4 0y 同上同上 陈东华男 3 7y 同上油漆工 围海舟男 6 1y 江苏常州建筑工地杂活 徐小友男 6 3y 枞阳轮船维修厂油漆等杂活 宋创业男 4 7y 江苏苏州油漆工 结果显示，总共4 1 户家庭中，有3 7 户家庭的户主选择了外出务工。他们的工作类型， 可以分两个类别，一是进城的农民工，可以总结为：“1 ，在城市企业中打工，包括国 有、集体、三资、私营和个体企业。2 ，进入城市的建筑队和装修队3 ，在城市中自我 雇佣或成为雇主；4 ，其他包括进入城市家庭服务的保姆和在街头巷尾揽活的散 工等”( 王汉生、刘世定、孙立平、项飚，1 9 9 7 ) 。从队里外出者的情况看，主要以 到江苏务工的人数最多，尤其是苏州和常州两个城市，苏州一地便有1 4 人，这和地理 位置上的接近和长三角地区经济的相对发达有着必然的联系。另外一部分民工是“离 土不离乡”，他们在县城的工厂或建筑工地上工作，从表中看出，这样的民工有7 人， 在县轮船维修厂工作的有4 人，到县城建筑地务工的有3 人。 队里没有外出的4 户家庭户主的调查情况如下： 汪小齐，男，5 1 岁。现任展望村村长，汪家是队里最早在1 9 9 6 年建成的贯穿村子 的柏油路旁建楼房的家庭，先是开设了一家小型加油站，后来有将房子改装成日用品 商店，一层为店铺，二层为卧室兼客厅，汪妻平日里便在家里经营。长了于1 9 9 7 年在 上学的路途中被客车撞死，现有二个女儿，长女在合肥读大专，小女在镇上的小学里 读书。 许中云，男，5 0 岁。早年在部队当兵，驾驶员，1 9 8 7 年退役后回家，买一辆拖拉 机在家乡跑运输。当初主要为村里的砖窑厂拉砖块，双抢的时候给村里人压早稻，因 为早稻的生长周期短，稻粒容易脱落，所以村里人便请他用拖拉机压，效率提高很多。 当砖窑于1 9 9 8 年倒闭后，许的运输牛意减少了很多，现在偶尔到县城里的江沙厂跑运 上海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输，大部分时间在家里务农。妻子在家务农，有三个女儿，只有小女在镇上读初中， 另两个女儿都在苏州的服装厂做裁剪。 围启顺，男，6 1 岁。队里人都称呼他“孬子”，他为人老实节俭，不善于言辞。早 年也在常州的建筑工地上做杂活，工友们常常将重活累活都推给他，因为不堪劳累， 后来就再也没有外出务工。围是种田的好手，特别是他的耕田技术，不仅效率高，而 且质量好。人们常说他耕完的稻田像饭锅里蒸的鸡蛋，即平整又匀称的意思，这样在 插秧时便省工省力。所以，围在没有外出后就买了头水牛，一直给村里其他的家庭耕 田。前年，他因为被检查出早期食道癌，便一直呆在家里化疗修养。妻子也在家务农， 女儿早已出嫁，。儿子现在苏州做木工装潢，也于前年结婚。 胡明，男，7 3 岁。生育有两女一儿，大女儿十年前，与丈夫吵架后喝农药自杀， 二女出嫁到邻镇，小儿六年前在常州的建筑工地摔死。儿媳在五年前改嫁，留有七岁 的孙了，现在读村上的小学。胡妻7 5 岁，两老人因年龄已高，便在家务农，只种一些 自家消费的蔬菜，水田由队里其他的家户种植。 通过对四户家庭的分析，发现其实家庭中没有一个人外出务工的只有汪家和胡家， 汪小齐本人因为村长的身份没有可能外出，妻了需要照应家里的日用商店，两个孩子 尚在读书，所以没有汪家没有人外出务工。胡明因为与妻了现都已7 0 多岁，基本上是 没有外出务工的能力了。其他两家的户主，虽然作为户主，围启顺和许中云并没有外 出务工，但他们的了女都有外出务工的情况存在。所以，从全队的情况看，留在家里 从事农业的，几乎都是中年妇女和老人。在一些学者对其他地方的研究中，出现了同 样的情况，改革开放以来，村落里那些有点能力的人或者进了乡镇企业，或者自己设 法外出打工，只有那些病弱残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