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伦理学专业论文）深层生态学的方法论及其意义.pdf

中 文 摘 要 生态危机作为人类与自然关系中矛盾冲突的一种可怕后果，在当代日益凸现出 对人类的巨大反击力量和严重威胁。生态危机的全球化，使全人类对于自身的生存 安全有了更强烈的紧迫感。克服生态危机，让人类子子孙孙在地球母亲的怀抱中安 全生存、和平发展、幸福生活，已成为世界各国各地区和各族人民的共识认知和普 遍价值追求。深层生态学以现代生态科学和当代环境伦理意识觉醒为基础，融合相 关学科的知识和研究方法，追求“生态的平等”与“自我实现” ，把协调人与自然、 社会过程与自然过程的关系作为道德目标，明证传统人类中心主义文化是人与自然 矛盾、生态危机的深层次根源，旨在唤醒人们的生态觉悟和良知。本文试图从方法 论视角，深入探讨深层生态学所蕴涵的具体方法，揭示深层生态学的方法论意义及 其对于解决当前人类面临的生态环境问题的现实意义，以期为日益严重的生态危机 的解决提供科学的方法论指导。 本文由三部分组成。第一部分，笔者分析了深层生态学的方法论缘起。首先， 论述深层生态学的理论基础。接着，从哲学范式的视角，揭示深层生态运动所导致 的哲学范式的转换。最后笔者指出，深层生态学思想所具有的革命性决不仅仅表现 为对传统的人类中心的世界观、价值观和和环保实践观的挑战，其所追求的方法论 范式的革新也是重要的理论主旨。 第二部分，笔者阐释了深层生态学所蕴含的三种具体方法： “深层追问”方法、 “直觉”方法和系统整体方法。分别阐述了这三种方法的内涵、特征及其在深层生 态学思想中的具体体现。指出深层生态学通过“深层追问”的方法，揭示了当代环 境问题的理论根源；深层生态学运用“直觉”方法建构自己的理论体系；深层生态 学探寻用系统整体论的观念和方法来考察人与自然的关系，建构了环境伦理学倡导 的整体主义的生态思维方法。 第三部分，笔者揭示了深层生态学所建构的方法论具有的理论和现实意义。其 一，深层生态学所坚持的方法论为形成新的生态世界观提供了方法论基础。其二， 深层生态学所建构的方法论范式彰显了环境伦理学的后现代向度。其三，深层生态 学所倡导的价值取向对实现人类社会的科学发展具有重要的方法论指导意义。 笔者认为，深层生态学不仅阐明了一种新的哲学方向，新的自然观，新的世界 观，新的价值观和新的实践观，更确立了一种新的方法论范式。深层生态学是体现 新的时代精神的方法论，它为人类科学认识世界、自然，认识人类自身的价值、人 类与世界与自然的关系等提供了新的思维方式和研究方法，也在更为广阔的视野中 拓展了人类认识的能力。 关键词：深层生态学；方法论；深层追问；直觉；系统整体 abstract as a terrible consequence of contradictions and conflicts between mankind and nature, ecological crisis highlights the great counter-attack on human strength and a serious threat in contemporary. with the globalization of ecological crisis, all mankind have greater sense of urgency to their own survival and safety. to overcome the ecological crisis and let future generations of mankind with the embrace of mother earth exist in security, peace development, and happy life, has become the consensus and goal of all mankind. based on the modern ecological science and the awakening of contemporary environmental ethics consciousness , deep ecology with the knowledge and research methods of other subjects understands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humans and nature, pursues “eco-equality” and “self-realization”, regards the harmony between man and nature as the future value direction of the mankind, regards the co-ordination between man and nature and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social processes and natural processes as a moral goal, and proves that anthropocentrism is the deep-seated root of contradictions between man and nature and ecological crisis, with the aim to awaken peoples ecological consciousness and conscience. this paper begins mainly from analyzing the theoretical circles concerning the minds of deep ecology, studies deeply about the specific methods of the deep ecology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methodology, reveals the methodological meaning of deep ecology and the practical significance for solving the current environment questions humans face, with a view to provide a scientific methodology guidance for dealing with increasingly serious environmental problems and ecological crisis. this article consists of three parts. in the first part, the author analyzes the methodology origin of deep ecology, pointing out the conversion of philosophy paradigm caused by the deep ecology movement: deep ecology remodels the cognitive paradigm between human and nature; realizes the eco-shift of the traditional scientific concept; abandons the traditional life of consumerism, and realizes ecological change of human living ways; upholds the ecological concept of diversity of the social and cultural construction; makes the development of society away from the struggle of the industrialization and rebuilds the educational concept of culture and ecology. and then by analyzing the conversion of philosophy paradigm of deep ecology, the author points out that the deep ecologys revolutionary thinking not only is reflected in changing with the traditional world outlook of the human as the center and traditional values, but also their pursuing innovation of the methodology paradigm is also the important theoretical thrust. in the second part, the author gives three specific methods deep ecology contains: “deep questioning” method, “intuitive” method and system as a whole method. and he analyzes respectively the meaning, characteristics and concrete manifestation in the deep ecologys thoughts of these three methods. then, the author, pointing out the deep ecology approach through“deep questioning”, reveals the theoretical root caused by the contemporary environmental problems; reveals that the deep ecology builds their own theoretical system by“intuitive” approach; reveals that the deep ecology studies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human and nature by the way of the overall use of system theory concepts and methods to build a whole way of ecological thinking advanced by environmental ethics. in the third part, the author reveals the theoretical and practical significance of methodology constructed by deep ecology. firstly, the methodology paradigm the deep ecology constructed establishes an ecological view of the world. secondly, the methodology paradigm the deep ecology constructed demonstrates the post-modern environmental ethics dimension. thirdly, the methodology paradigm the deep ecology constructed provides a support for sustainable development methodology. the author believes that deep ecology not only clarifies a new philosophy direction, a new view of nature, a new world outlook, new values and new practice, but also establishes a new methodology paradigm. deep ecology is a new methodology reflecting the spirit of the times, which not only provides a new way of thinking and research methods for mankind to scientifically understand the world, nature, the value of human beings, the relationship among human beings, the world and nature, but also expands the capacity of human understanding in broader vision. key words: deep ecology; methodology; deep inquiring; intuition; system as a whole 承承 诺诺 书书 本人郑重声明：所呈交的学位论文，是在导师指导 下独立完成的，学位论文的知识产权属于山西大学。如 果今后以其他单位名义发表与在读期间学位论文相关的 内容，将承担法律责任。除文中已经注明引用的文献资 料外，本学位论文不包括任何其他个人或集体已经发表 或撰写过的成果。 学位论文作者（签章） ： 2009 年 月 日 引 言 1 引 言 引 言 深层生态学（deep ecology）是当代西方生态哲学中最具革命性和挑战性的流派 之一。它以现代生态科学和当代环境伦理意识觉醒为基础，融合相关学科的知识和 研究方法，意图超越“浅层生态学” （shallow ecology） 的观点，站在“非人类中心 主义”的立场上，充分肯定自然具有“内在价值” ，强调人与自然价值平等，探讨在 哲学世界观和伦理价值观上诉求新的范式的转换。深层生态学与传统伦理的一个重 要区别，就在于它将人类对伦理道德问题的关注、思考及规范从以往仅限于社会领 域扩展到了自然领域，从而给传统的伦理观念带来了一场革命性的转变。同时，以 这种新思潮为指导形成了一系列涉及人类对自然生态环境应秉持的全新的伦理规范 和要求，引发了诸如深层生态运动、绿色运动等旨在从根本上改变现行的人类实践 模式和价值取向的社会运动。 深层生态学作为当代西方环境伦理思想史上的重要进展。随着当代环境运动理 论的发展，深层生态学已成为其中有影响的环境哲学重要流派，成为现代环境运动 的一种主流意识形态，对现代哲学和现代环境运动将产生越来越大的影响。面对这 一迅猛的发展潮流，本文主要从近些年来国内理论界对深层生态学思想关注入手， 试图从方法论视角，通过对深层生态学这一目前国内研究较少的领域进行较为系统 的梳理和研究，从而揭示深层生态学蕴含的具体方法以及它的方法论意义。从而提 醒人们对日益严重的生态环境问题给以重视和从方法论层面上全面的深层追问和反 思，改变传统的人类中心的世界观、价值观以及方法论，为日益严重的环境问题和 生态危机的解决提供科学的方法论指导。 “”“”注：深层生态学对生态意识形成了浅层和深层的区别。 “ 浅层生态学” 认为：环境危机不可避免，但 只要科学技术进一步发展，社会结构不断完善，环境危机的问题自然就会得到解决，把解决生态环境问题的希 望寄托在“科学技术、 专家和政府的身上，寻求外在的解决环境问题的途径、“。 深层生态学” 则反对上述看 法， 要求对浅层生态学不愿意过问的根本性问题提出质疑并不断向深层追问， 首先应对人类自身进行反思或提 出疑问，对人与自然的关系进行批判性的考察，进而要对现有的社会结构进行根本的变革，解决环境危机所涉 及的伦理、社会、政治等所有问题。这是两种性质截然不同的生态伦理思想。 深层生态学的方法论及其意义 2 第一章 深层生态学的方法论缘起 层生态学的方法论缘起 回顾过去二十世纪的一百年，人类凭借着理性的力量和日益强大的科技手段， 使社会生产力和科学技术得到了飞速的发展，创造了空前的物质繁荣和高度发达的 社会文明，人类社会获得了全面的进步。同时，对于人类来说，二十世纪更是一个 沉重的世纪， “一个幽灵在地球上四处漫游，这个幽灵就是生态危机” 。正如杨通 进博士所描述的那样： “地球的皮肤（植被）被大面积地撕毁，它的肌体被成片的掏 空；河流正变得浑浊不堪，湖面上漂浮着死亡的阴影；我们那些个不会说话的动物 兄弟正在荒凉的大地上呻吟，在腐臭的污水中挣扎；植物正在浓烟滚滚的天空下枯 萎，在污秽的空气中瑟瑟发抖；每天仍有 140 个物种从我们生命大家庭中消失。地 球曾是生命的乐园，如今却被糟蹋的面目疮痍，破败不堪！ ” 直到二十一世纪的今天，这个幽灵不仅没有被赶走，反而像一个吃饱喝足的吸 血鬼，变得越来越庞大，越来难以对付。 于是，不少有识之士开始怀疑，向来为人 们所青睐的那种以肤浅的人类中心论为指导思想的环境保护措施能否从根本上扭转 环境恶化状况？那种头痛医头脚疼医脚的环保方案能否拯救正在下沉的地球之舟？ “我们时代的精神状况包含着巨大的危险，也包含着巨大的可能性。如果我们 不能胜任我们所面临的任务，那么这种精神状况就预示着人类的失败” 。深层生态 学理论正是在这样的背景下产生和发展起来的。1972 年 9 月，挪威哲学家阿伦奈 斯（arne naess）在布加勒斯特召开的第三届“世界未来研究大会”上首次提出“深 层生态学”这一概念，次年发表在探索 （inquiry）杂志上的论文浅层生态运动 和深层、长远的生态运动：一个概要中给“深层生态学”这一概念全面的阐述。 此后，这一概念经过乔治塞欣斯（george sessions） 、比尔德韦尔（bill devall） 、 w福克斯（warwick fox）等人的不断发展和完善，成为当代西方环境伦理学思潮 中一重要流派。它的理论建构意义在于对传统的环境伦理学思想提出挑战，以一种 崭新的生态伦理思想为生态哲学以及生态伦理学发展做出了贡献。 1.1 深层生态学的理论基础 “深层生态学”又称“生态智慧” （ecosophy） 。按照奈斯的说法，深层生态学 作为一种特殊的代表新的“思想范式”的科学来看待，要突破浅生态学认识的局限， 对我们面临的环境事务提出深层的追问并寻求深层的答案。 “深层生态学运动力图探 杨通进，高予远编：现代文明的生态转向，重庆出版社，2007，p.1. 纳什著：大自然的权利：环境伦理学史，青岛出版社，1999，p.1. 雅斯贝尔斯著：时代的精神状况，上海译文出版社，1997，p.13. 第一章 深层生态学的方法论缘起 3 明那些支撑着我们的经济行为的以价值观，哲学与宗教的方式表现出来的基本假设” 。深层生态学的一个重要特征就是它相信，我们目前的环境危机可以追溯到某种深 层的哲学原因；相应的，只有当我们的哲学世界观发生了根本性的改变后，我们才 能找到某种彻底医治当前环境危机的药方。 对于深层生态学来说，研究我们人类在地球家园的存在位置， 、研究作为整体自 然整体一部分的人类自我如何存在。深层生态学的意识是就要寻找一种更为客观的 意识，一种通过积极的、深层的拷问对生活方式的沉思而获得的认知和对生命价值 的敬畏而产生的精神诗意的栖息。以此为出发点，深层生态学理论建构了“自我实 现” （self-realization）和“生态的平等” （ecocentric equality)两个“最高规范” ，进 而由这两个最高规范引申的基本原则，构成深层生态学的基本环境价值理念。 1.1.1“自我实现” 深层生态学理论的的创始人阿伦 奈斯明确指出：“深层生态学的基本准则就是： 随着人类的成熟，他们将能够与其它生命同甘共苦” 。深层生态学以生态系统中任 何事物互相联系的整体主义思想来看待和处理环境问题， 认为 “人与自然和谐相处” ， 自我与整个大自然密不可分，人的自我利益和生态系统的利益是完全相同的。奈斯 指出，这里的自我(self)不是西方意义上的自我。西方传统中的“自我”是一种分离 的自我，它把自我看成是特定的而非与各种因素紧密联系的个体。这种自我常常与 个人欲望和自身的行为联系在一起。深层生态学的“自我实现”中的“自我”是形 而上的“自我” ，它是用大写的字母“s”构成的(self)，通常被称为“大我” 。它与小 写的自我(俗称“小我”)有本质的区别。深层生态学所倡导的“自我”正是与大自然 融为一体的“生态的自我” ，是在与人类共同体、与大地共同体的关系中实现的，是 在人与自然的交互关系中实现的“大我” ，而非狭隘的“自我”或“本我” 。 自我实现的过程正是人不断扩大自我认同对象和范围的过程，把自我理解并扩 展为“大我”的过程：是人从自利走向利他最后达到共利境界的发展过程。奈斯把 与整体存在的认同称为“自我实现” ，这种认同丰富了人类个体的生命，但这笔财富 是自适的，而非物质上的舒适。他认为，在富裕国家中“物质生活标准应该降低， 而就一个人内心或灵魂深处的基本满足而言， 生活的品质应加以保持或提高” 。 我 a.naess, deep ecological movement: some philosophy aspect, in m. zimmerman et al., eds, environmental philosophy, englewood cliffs: prentice-hall, 1993. stephen bodian, simple in mean, rich in ends: a conversation with arne naess, ten direction zen center of los argeles, summer/fall, 1982. stephen bodian, an interview with arne naess, environmental philosophy: from animal rights to radical ecology, in m. zimmerman etal. ed englewood cliffs: prentice-hall, 1993, p.189. 深层生态学的方法论及其意义 4 们“扪心自问”在什么情况下我能体验到对自己存在的最大的满足？深层生态学家 奈斯声称： “我不赞成简单的生活，除非是在这样一种意义上，即一种手段简单但目 标与价值富足的生活我喜欢富有，而且当我在我那乡间的小屋里一待时，我感 到比最有钱的人都富有，水是我从一个不大的井里打得，柴火是我捡拾的。当你乘 一架直升机到山之顶峰时，风光就像是一幅风景明信片但是，如果你从山脚下 向山顶奋力攀登时，你就有一种深深的满足感” 。 自我实现是一切行动的条件，是一个过程，一种生活方式，它本质上是人内心 的善的显现。作为深层生态学的一个原则，自我实现既是深生态学理论出发点，又 是深层生态运动追求的最高境界，是人的潜能的充分展现，使人成为真正的人的一 种境界。爱自然就是爱我们自己。因此， “自我实现”原则可以能动地引导人去自觉 地维护生态环境，实现人与自然的和谐相处。 1.1.2. “生态的平等” 深层生态学建构的另一个最高规范 “生态的平等”是指： “在生物圈中的一切 存在物都有生存与发展的平等权利，都有一种在更大的自我实现的范围内，达到他 们自己的个体伸张和自我实现的形式的平等权利” 。可见，生态的平等是指生物圈 中的一切存在物都有生存、繁衍和充分体现个体自身价值，并且在“生态自我”中 在内在价值上是平等的，都具有实现自我的权利。如果我们伤害了自然的其它部分， 那么我们就是在伤害我们自己。深层生态学所主张的平等，既不是动物权利论意义 上的平等，也非其它非人类中心主义狭隘意义上的平等，而是生态学意义上的平等。 它把平等的范围扩大到整个生物圈， “原则上每一种生命形式都拥有生存和发展 的权利。当然，正如现实所示，我们为了吃饭而不得不杀死其他生命，但是，深层 生态学的一个基本直觉是：若无充足的理由，我们没有任何权利毁灭其它生命” 。 总的来说， “生态的平等”和“自我实现”理论是深层生态学的两个重要的理论 创建。深层生态学所理解的“自我”是与大自然融为一体的“大我”或“生态自我” 而不是狭隘的“自我”或“本我” 。自我实现的过程，就是逐渐扩展自我认识的对象 的过程，也就是把自我之外的社会和自然当成自我的一部分来加以认可和接纳的过 程。奈斯认为自我实现意味着所有生命的实现，意味着“活着，让他者也活着” ，意 味着“普遍的共生”和最大限度的生物多样性。 stephen bodian, an interview with arne naess, environmental philosophy: from animal rights to radical ecology, in m. zimmerman etal. ed englewood cliffs: prentice-hall, 1993,， p.191-192. 转引自王正平：深生态学：一种新的环境价值理念，上海师范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2000 年，第 2 期。 余谋昌：生态哲学，陕西人民出版社，2000， p.234. 第一章 深层生态学的方法论缘起 5 “自我实现”和“生态的平等”是深层生态学理论的理论基石，构成了深层生 态学理论核心。为了进一步充分的表达深层生态学的环境伦理价值理念，深层生态 学理论的创始人阿伦奈斯和美国著名深层生态学家乔治塞欣斯，1984 年 4 月在 加利福尼亚州的 “死亡谷”做了一次野外宿营，他们对过去十多年来深层生态学理 论的发展进行总结， 提出了深层生态学运动应遵循的一份原则性纲领， 即著名的 “八 大基本纲领” 。分别从保护生物多样性、生态复杂性，生命价值论以及全球人口问 题，地区发展不平衡和人类应对自然的责任等方面提出了深层生态运动应遵行的行 动纲领。这既体现一种新的环境价值理念，又是当代环境保护运动的具体的行动纲 领。是深生态学的旗帜，体现了许多生态伦理的共性，达到了团结更多的有识之士 开展环境运动目的。 1.2 深层生态学与哲学范式的转换 按照库恩的范式理论，所谓范式，就是科学共同体凝聚起来的精神支柱和共同 信仰，是科学共同体在科学活动中所采纳的一种总的观点和框架，以及共同信念和 心理素质。他决定科学家看到什么，提出什么问题和以什么方式思考解决问题。所 以不同的范式指导下理论，会提出根本不同的问题，做出极为不同的解释。当科学 共同体开始质询一些基本问题，挑战目前方法的合理性时，就意味着“范式转换” 。 “范式既指一种世界观，又指这种世界观所蕴含的用以指导我们生活的伦理观” 。 深层生态学的出现是当代环境运动过程中一个十分重要的转折和非常重要的主导力 量。 深层生态学的深刻即在于“对每一项经济与政治决策公开进行质询的自发性以 及对这种质询之重要性的一种重视” ， 以揭示那些支持着现代社会的基本结构和基 本假设。深层生态学向我们“讲述着他们个人生命中的故事，讲述着现代生活的特 征以及有关世界的故事，这与那些无限制经济增长的倡导者们所热衷的事情大相径 庭。与那些在一种持续增长的经济中，为了独一无二的人类利益而控制自然，热衷 于最大限度的物质享受或物质财富寻求的人相比，他们分享有不同的叙事以及宏大 叙事” 。作为一种深广的社会运动，深层生态学的主旨是要对生态危机的形成进行 “深层“的追问和反思，概括的说这种深层的追问和反思主要体现在两个方面：其 参见杨通进，高予远编：现代文明的生态转向，重庆出版社，2007，p.50. （美）大卫雷格里芬：后现代精神，中央编译出版社，1997，p.213. a.naess, deep ecological movement: some philosophy aspect, in m. zimmerman et al., eds, environmental philosophy, englewood cliffs: prentice-hall, 1993, p.197. （美）彼得s温茨：现代环境伦理，上海人民出版社，2007，p.348. 深层生态学的方法论及其意义 6 一是它提出了生态危机的深层根源除了人的价值观和世界观上的失误外，还有深刻 的社会根源；其二是它提出生态危机的解决必须通过在价值观、生活方式、技术使 用方法和社会制度等方面做出深刻的变革才能实现。 这样的话，深层生态学试图拥有一个全新的生态化的环境伦理价值理念，一个 按照生态学的基本原理来改造和重塑人与自然的价值关系；实现传统科学技术观的 生态化转向；摒弃传统消费主义的生活观，实现人类生活方式的生态化变革；秉持 社会文化建设多样性的生态化理念，使社会的发展摆脱工业化的纠缠，走向人类文 明的新范式生态文明。 1.2.1 深层生态学与人与自然关系认知范式的转换 生态危机的发生使人与自然的关系问题凸显。人们纷纷著书立说探讨如何建构 人与自然的关系，以求摆正人在宇宙中的位置。正如卢风先生所呼吁“人类亟需一 种自然观的革命，亟需纠正对自然及其与人类之关系的错误” 。在这些研究中，深 层生态学之人与自然“深层”关系说独具一格，并对整个生态保护运动产生了重要 影响。 深层生态学之所以是“深层”的，首要的就在于关于人与自然关系深层追问， 从哲学世界观层面上研究人与自然的关系，对近代以来形成的关于人与自然关系认 知提出深层的追问和反思。在深层生态学看来，当代生态危机以及由其所导致的人 类的生存危机可以追溯到“深层”的哲学原因，即文艺复兴以来形成的人与自然对 立、主客二分的哲学世界观。 “深层生态学运动把当前的生态危机归咎于西方文化传 统中对待自然的二元论、还原论和功利主义态度。它拒斥近代哲学主流中的机械唯 物论，反对把人从自然中分离出来的传统的形而上学观点，主张一种形而上学的整 体主义” 。在深层生态学看来，人是自然的一部分，人与自然环境密不可分，人类 世界和非人类世界之间并不存在严格的界限，整个宇宙是由一个基本的精神实体和 物质实体构成的“无缝之网” ，人和其他生物或自然都是“生物网圈上或内在关系场 中的结” 。只有遵循生态科学规律，从系统整体的观念出发，把人与自然作为一个 整体，在统一体中理解人和自然的关系，才能真正的解决当前人类所面临的生态危 机。 深层生态学把人与自然环境看作是一个整体，人与自然存在物在自我中融为一 体达到深层生态学所追求的“自我实现” ，自然存在物从而成为自我的一部分， 卢风：放下征服者之剑，自然辩证法研究，1994 年，第 6 期。 曹孟勤：人与自然“深层”关系辨析，南京师范大学报（社会科学版） ，2005 年，第 2 期。 雷毅：生态伦理学，陕西人民教育出版社，2000 年，p.156. 第一章 深层生态学的方法论缘起 7 人的自我实现也就意味着所有生命潜能的实现。这就超越了生态科学意义上的人与 自然融为一体，实现哲学世界观上人与自然在本质上的融合，实现哲学世界观的生 态化转向。深层生态学建构了伦理世界观上人与自然的统一，无疑为生态伦理何以 存在找到了一种新的伦理认知范式。从某种意义上说，深层生态学使关于人与自然 关系的的认知范式告别了旧的机械论范式，实现向生态学范式的转变以达到一种新 范式。 1.2.2 深层生态学与现代科学技术观的转向 深层生态学不仅要求对人与自然关系做批判性的考察，关注的不只是生态危机 的表面症候，更是导致这种危机的深层的制度原因和价值观念方面的问题，要求对 人类生活的各个方面都进行全面的审视和进行根本性的变革。深层生态学认为，在 现有的体制内，通过头痛医头、脚痛医脚的方法是不能解决现代社会的环境危机的， 特别是以技术乐观主义和追求经济效益的方案来解决环境危机只能是治标不治本， 只有彻底改变现代文明所依赖的那些根深蒂固的世界观、价值观，从根本上改变人 们的生活方式，全球性的环境危机才能从根本上医治。例如，在解决污染问题上， 传统环境保护主义的做法是，用技术来净化空气和水（应对酸雨的反应是试图通过 研究更过的树种和寻找到高抗酸的树种） ，缓和污染程度；或用法律把污染限制在许 可的范围之内，更有一些发达国家干脆把污染工业完全输出到发展中国家。再比如， 在资源的开发和利用问题方面，传统环境保护主义认为，植物、动物以及自然对象 作为资源对人类是有价值的；地球的资源属于那些有技术能力的人；相信人类的资 源是不会耗尽的，因为当它们稀缺时，市场的该价格就会保护它们，人类通过技术 的发展和革新定能找到资源的替代产品。 深层生态学对环境问题的追问、反思、批判的力度是空前的，深层生态学不是 把环境危机当作孤立的问题来看待，深层生态学把注意力集中到整个生态系统的相 互作用，从生物圈的角度来评价环境污染，把资源的开发和利用问题与人类的生产 和消费模式联系起来进行“深层”追问， “第一，技术解决不能创造一个可持续的社 会；第二，被那些已经实现工业化和正在实现工业化的社会作为目标的快速增长具 有指数性质，它意味着长期累积起来的危险可能突然产生灾难性的效果；第三，增 长所引发的问题存在于一种相互作用之中，也就是说，解决一个问题并没有解决其 余的问题，甚至也许加重了其余的问题” 。 因而，生态破坏不可能仅靠技术来解 决。深层生态学坚决反对工业社会流行的人类骄傲自大的观念。甘地曾经说： “地球 转引自雷毅：20 世纪生态运动理论：从浅层走向深层，国外社会科学，1999 年，第 6 期。 深层生态学的方法论及其意义 8 能满足人类的需要，但满足不了人类的贪婪。 ”我们也可以说“技术应该被用来满足 人类的需要，但不应该被用来满足人类的贪婪；技术应该被用来促进人类的自由而 全面的发展，而不应该被用来奴役人、压迫人，迫害人，使人变成奴隶人、单面人、 畸形人” 。 1.2.3 深层生态学与人类生活方式的转变 “深层”追问可以说是本质性追问，把握住了本质亦即把握住了问题的深度。 深层生态学把生态危机归结为“现代性” （modernity）危机，或者说与现代资本主义 文明的内在基因密切相关。现代性即指西方启蒙运动之后形成的价值观念和和社会 建设目标，包括个人主义、科学主义、理性主义和人类中心主义等，以及其张扬的 侵略性、扩张性、宰制性的主体性等。深层生态学认为，生态危机更是一种文化危 机，问题就在于不合理的社会管理机制、误导的价值观念和迷失的行为模式。所以 应转变传统不合理的人的价值观念和生活方式，以生态世界观为指导，把人和和自 然、人和社会和谐共处为理性价值追求目标，建构科学合理的人类生活方式。 主张人类的生活方式应实现生态化的转变。深层生态学所理解的生活方式的改 变包括：选择简单、而非复杂的手段；避免作出那些没有内在价值或远离基本目标 的行动；认可体验的深度和丰富程度，而非强烈度；通过购买小规模生产出来的产 品使根本需要得到满足；避免太多的旅游，欣赏所有形式的生命，而非仅仅美丽和 有用的生命；如果野生动物的利益和宠物的利益发生冲突，选择保护野生动物的利 益；关心本地生态环境的保护；如果其他手段无效，支持非暴力的直接行动；等等。 不过，在谈到确定深层生态学式的生活方式的标准时，奈斯提醒说， “人们不应寻求 彻底的一致性 ，不管这种一致性含义是什么。所有的标准都应该是灵活的” 。 1.2.4 深层生态学与当代文化教育观的构建 教育是人类文明的母体。当代人类所面临的所有现实的和潜在的灾难和危机都 可能从教育里找到根源： “今天的教育世界里，最基本的也是从来没有得到根本改变 的精神即是知识就是强力 ” 。人类之所以要崇尚强力，是因为强力可以征服世 界。当代教育的唯一任务就是要培养出代代相传的弱肉强食的征服者、掠夺者和能 勇敢的屠戮和肢解世界之整体生命的屠戮者和肢解者。在今天的教育中，除了如何 形成傲慢十足的物质霸权主义雄心和强化培养起绝对经济技术理性力量、品格、精 薛勇民：走向生态价值的深处，山西科学技术出版社，2006 年，p.141. a. naessdeep ecology and lifestyle , in n. everndon, ed. the paradox of environmentalism, ontario: york university press, 1983. 唐代兴：生态理性哲学导论，北京大学出版社，2005 年，p.237238. 第一章 深层生态学的方法论缘起 9 神以外，对人的内在精神的指导，对人的是生命存在的精神关照，对人的品格修养 的引领等方面的教育几乎全部排除在外，在这种片面、绝对、野性十足以及充满暴 力倾向的教化下，人除了有其扩张外部世界和征服世界的强力之外，其内在的自我 却是一个美丽的空壳。所以，从根本上讲，这种教育已把人类引向自我堕落的深渊。 深层生态学倡导一种人类要在根本上获得自救、自拯的全新的深层生态教育理念， 甚至有人把这种文化教育理念称为当代人类的“新启蒙教育” 。 深层生态学的文化教育理念之所以是当代人类的新启蒙教育，就在于深层生态 学的文化教育观是有益于生命的整体主义教育和关于人的存在的物质品性和文化存 在的人格品质教育。深层生态学通过不断的追问： “生产和消费究竟增长到何种程度 才能促进人类的终极价值，才能在何种程度上满足基本需要？这种基本需要是区域 性的还是全球性的？怎样才能使经济、法律和教育体制发生变革以抵消结构性的增 长？资源如何使用才能为生活质量服务而不是消费主义普遍倡导的经济生活标 准？” 在环境教育问题上，深层生态学倡导，我们需要采取明智的生态教育对策， 尤其要让公众（主要是发达国家）认识到他们的消费已经十分充足，从而教导他们 加强对非消费品之类东西的关注。深层生态学反对用价格来决定物品价值的教育， 主张科学重心应从“硬”向“软”的转换。在尊重生物系统完整性和健康发展的框 架内，把世界保护战略作为优先考虑的对象。 深层生态学的文化教育观从世界和人存在的整体视野，形成对世界生命的整体 关怀意识和情感爱自我生命、爱他人、爱人类、爱自然、爱地球生命、爱宇宙、 爱整个世界，来培养公众做人的理想，激发受教育者存在和生存的大智慧，从而使 受教育者真正成为人类新文明的缔造者和开创者。 1.3 深层生态学的方法论追寻 深层生态学超越了一般对环境问题的有限的、零星的、浅层的探讨，试图勾勒 出一个综合的有益于人类的从根本上克服生态环境危机的哲学世界观和伦理价值 观。深层生态学认为，我们应尽可能全面地同情和关心地球的命运这并不是因 为地球的命运影响着我们，而是因为地球的命运就是我们自身的命运。 概括的讲，就世界观而言，深层生态学反对近代以来形成的人与自然的主客二 分或二元对立的机械世界观。认为，现代西方哲学所考察和认识的人和自然二者的 关系彼此是孤立的，人类是自然的主宰，征服自然是人类的本性，人与自然关系本 雷毅：20 世纪生态运动理论：从浅层走向深层，国外社会科学，1999 年，第 6 期。 深层生态学的方法论及其意义 10 质上是对立的“二元论”的，主张人对自然的统治，以功利的态度看待自然，是导 致现代环境问题产生的理论根源。而深层生态学则认为我们目前的环境危机可以追 溯到某种深层的哲学原因，只有当我们的哲学世界观发生了根本性的改变后，我们 才能找到某种可以彻底医治当前环境危机的良药。因此，人类有必要建构一种新的 范式，这种“新范式可以被称为一种整体论世界观，它强调整体而非部分。它也可 以被称为一种生态世界观” 。可见，告别旧的哲学世界观，实现哲学范式的生态化 转变，乃是深层生态学的重要贡献之一。 “如果进一步透视这种新的哲学范式，则可以看到其重要性主要表现在价值观 念和伦理规范的变革” 。深层生态学认为旧哲学范式下的伦理准则已无法有效处置 眼前出现的问题，反对传统伦理价值观，认为生态危机本质是社会文化价值危机， 是我们旧有的价值追求、生活方式、政治制度、经济结构和文化机制的不合理造成 的。深层生态学要求在解构传统世界观的基础上,建构一种建立在人类必须确保人与 自然和谐相处新的世界观基础上的反对功利主义的文化价值观念、生活方式和社会 政治机制。而究其实质，其根本原因不仅在于受传统人类中心主义伦理观的束缚， 更在于没有形成科学认识一切生命价值的生态方法论。 从中不难看出，深层生态学思想所具有的革命性决不仅仅表现为对传统人类中 心世界观、价值观的挑战，其所追求的方法论范式的革新才是重要的理论主旨。正 如任何具有影响的哲学最为珍贵的价值都表现为一定的方法论功能一样，深层生态 学的一个重要价值就在于为人们科学认识世界、自然，认识人类自身的价值及其与 世界、自然的关系等提供了一种新的思维方式和研究范式。 session g. deep ecology for the 21 century. boston: shambha publications inc. ,1995, p.19. 薛勇民：深生态学与哲学范式的转换，山西大学学报，2004 年，第 5 期。 第二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