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济法学专业论文）知识产权保护中的农民权问题研究.pdf

i 摘 要 农民权问题主要涉及植物遗传资源及相关传统知识 是当前发展中国家和发达 国家知识产权之争的焦点之一发展中国家提出农民权的诉求要求分享发达国 家利用其植物遗传资源和传统知识开发所带来的惠益以消除由于发达国家不断 强化生物技术知识产权所带来的不公平农民权问题反映了在知识产权保护问题 上南北世界的利益分歧 对现有的知识产权制度提出了挑战 农民权的概念自 1979 提出之后相继被纳入数个国际条约但是由于发达国家和发展中国家的利益 分歧以及农民权理论的不足实现农民权面临着许多困难我们有必要解答农民 权的一些基本理论问题首先本文认为农民权不应被看作一种政治或道义上的 抽象权利而应被视为一种知识产权性质的排他的财产权利其次出于操作上 的考虑农民权的主体可以区分为事实主体和法律主体农民权的事实主体包括 农民群体当地社区和民族等各国政府可以作为农民权的法律主体行使权利承 担义务农民权的客体涵盖原生境条件和非原生境条件下的传统遗传资源和相关 传统知识从发展的观点看农民权的客体还可以延伸至药用植物甚至是动物遗 传资源在农民权的内容上农民权主要应作为一种在先权利参与后续专利权 或植物新品种权的利益分享根据农民权事实主体和法律主体的区分其各自的 权利和义务也相应有不同的规定最后在农民权的实现模式上本文建议应在 有约束力的国际法框架下在国际层面上实现 关键词农民权 植物遗传资源 传统知识 知识产权 ii abstract the issue of farmers rights mainly concern traditional plant genetic resources and related traditional knowledge. it is one of the intellectual property rightsipr contention between developed countries and developing countries. developing countries put forward the concept of farmers rights” and request to share the benefit derived from the exploitation of traditional plant genetic resources and related traditional knowledge. they attempt to eliminate the unfairness generated by the intensification of ipr. the issue of farmers rights reflects the benefit divarication as to ipr protection between developed countries and developing countries. it also challenges the existing system of ipr. there are many difficulties in implementing farmers rights for two reasons. one is the benefit divarecation between developed countries and developing countries .the other is the infantility of farmers rights theory. farmers rights should be looked as a kind of exclusive ipr rather than political rights or moral rights. the actual holders of farmers rights include groups of farmers, local communities, tribes and so on. the governments of countries could take the rights and obligation as legal holders of farmers rights. the object of farmers rights should cover the traditional plant genetic resources and related traditional knowledge from both in situ and ex situ conditions. we can provide respective rights and obligations according to the difference of actual holders and legal holders of farmers rights. in my opinion, farmers rights should mainly be treated as prior rights thus its holders could share the benefit of the later patent or plant breeders rights. i maintain that farmers rights must be implemented though statutory provisions at international level. key words: farmers rights plant genetic resource traditional knowledge intellectual property rights 独创性声明 本人声明所呈交的学位论文是我个人在导师指导下进行的研究工作及取得 的研究成果尽我所知除文中已经标明引用的内容外本论文不包含任何其他 个人或集体已经发表或撰写过的研究成果 对本文的研究做出贡献的个人和集体 均已在文中以明确方式标明本人完全意识到本声明的法律结果由本人承担 学位论文作者签名 日期 年 月 日 学位论文版权使用授权书 本学位论文作者完全了解学校有关保留使用学位论文的规定即学校有 权保留并向国家有关部门或机构送交论文的复印件和电子版允许论文被查阅和 借阅本人授权华中科技大学可以将本学位论文的全部或部分内容编入有关数据 库进行检索可以采用影印缩印或扫描等复制手段保存和汇编本学位论文 保密 在_年解密后适用本授权书 不保密 请在以上方框内打 学位论文作者签名 指导教师签名 日期 年 月 日 日期 年 月 日 本论文属于 1 1 绪论 2001 年 10 月南方周末上的一则报道引起国人关注 种中国豆侵美国权 孟山都要垄断中国高产大豆 1 美国孟山都(monsanto)公司正在对一项大豆的研究申请国际专利 这项专利 源自对中国上海附近的一种野生大豆品种的检测和分析孟山都从中发现了与控 制大豆高产性状密切相关的基因标记孟山都接着用这一野生大豆品种作为亲 本与一栽培大豆品种杂交培育出含有该标记的大豆孟山都即据此申请 国际专利专利一旦获得批准极有可能出现的情形是中国农民或育种专家在 并不知晓的情况下就已经侵犯了孟山都的专利中国的有些大豆产品甚至因此 无法出口 这则报道引起了国人的警觉和思考孟山都公司侵犯了我们的权益吗如果 是那么侵犯的是一种什么权益我们又应当如何去维护它呢本文的话题就从 这里引出 1.1 有关背景知识 由于本文所讨论的问题涉及的众多术语与概念要么不为大家所熟知 要么易于 混淆因而有必要在讨论之前对其加以介绍和界定 1 . 1 . 1 与遗传资源相关的一些概念 根据生物多样性公约的规定并结合粮食和农业植物遗传资源国际条约 的规定与生物遗传资源相关的几个重要概念的含义分别是 1生物多样性biological diversity 生物多样性 意指所有生长源的有机组织体的多变性 这些生长源包括陆地 1 庞瑞锋. 种中国豆侵美国 权? 孟山都要垄断中国高产大豆. 南方周末. 2001.10.27 2 海洋及其他水生生态系统与由这些生态系统构成的生态群落这种多样性包括物 种内部物种之间以及生态系统的多样性 2生物资源biological resources 生物资源包括遗传资源有机组织或其构造种群或者对人类而言具 有现实的或潜在的用途或价值的生态系统的生物构造 3生态系统ecosystem 生态系统系指植物动物及微生物群落的有机结合与其无生命的环境相 互作用形成的一个机能单位 4遗传物质genetic material 遗传物质意指植物动物微生物或者其他来源具备遗传机能单位的任 何物质 5遗传资源genetic resources 遗传资源意指具有现实或潜在价值的遗传物质本文认为cbd 的这一 定义不仅仅指遗传物质实体也涵盖了遗传物质包含的遗传信息需要特别指出 的是在本文中遗传资源与基因资源同义虽然有人认为这两者是不同的 6原生境保护in-situ conservation 原生境保护 意指对生态系统及其自然栖息地的保护 以及在自然环境中 或在涉及驯化或栽培物种时在培育其独特性的环境中维系与恢复物种的可存活 种群 7非原生境保护ex-situ conservation 非原生境保护意指在自然繁育地以外保护生物多样性的成分 8作物多样性中心center of crop diversity 作物多样性中心系指在原生境条件下作物物种含有高度遗传多样性的地 区 3 1 . 1 . 2 与传统知识相关的一些背景知识 1传统知识(traditional knowledge,简称 tk) 传统知识是建立在当地和本地社区基础之上的知识体系包括传统权威传 统自然资源管理者传统卫生实践者故事讲述者歌唱者舞蹈者等所积累的 知识传统知识是由当地和本地社区的人群通过生活在特定的环境中世世代代的 积累而获得的知识的总和包括知识的分类体系对当地环境基于经验之上的观 察以及有关资源利用的自我管理体系等 2 另外wipo 的有关文件也明确指出传统知识不必是古老的因为它每天都 在被创造出来作为个人或社区对他们现实中所面临自然环境的挑战的回应而不 断演化在上述传统知识中最重要的也最具有经济价值的一部分是和基因资 源相关的传统知识这也是拥有丰富基因资源以及相关传统知识的发展中国家和 拥有实力雄厚生物技术的发达国家之间争议的焦点 2土著群落人种与种族indigenous communities, peoples and nations 土著群落人民与民族系指那些与占领前殖民前在其领土上发展起来 的社会具有历史的延续性且认为他们自己与目前在其社会中占主导地位的其他 人群不同的那部分人他们目前在社会上处于非主导地位不得不保持其祖传的 领土与种族特征且按照他们自已的文化模式社会组织与法律体系将这些东西 传给后代以此作为他们继续作为人种存续的基础 3传统医药traditional medicine 传统医药系指基于不同文化背景的土著理论信仰与经验形成的不论 能否解释清楚旨在维系健康并用于防治诊断改善或治疗机体与心理疾病 一整套知识技能与做法在某些国家补充医药/变通医药/非常规医药等术语往 往与传统医药交替使用 4当地社区 2 wipo. intergovernmental committee on intellectual property ,genetic resources, traditional knowledge and folklore. wipo/grtkf/ic/1/12 , annex1. 2002.9 4 当地社区一般是指相对于现代工业文明社会而言的传统社会人群的聚合体他 们往往居住在受现代工业文明影响较小的偏僻地区具有自己较为独特的文化传 统和风俗习惯最为典型的当地社区是土著部落当然也包括大多数国家的广大 农村地区 1.2 研究范围及研究意义 按照联合国粮农组织fao的定义农民权是指农民特别是原产地和生物 多样性中心的农民基于他们过去现在和将来在保存改良和提供植物遗传资 源中所作的贡献而产生的权利 3 农民权主要涉及植物遗传资源和相关传统知识的 保护和利用 随着生物技术特别是基因工程技术的迅猛发展人们逐渐意识到遗 传资源所蕴含的巨大价值近年来植物遗传资源的保护和可持续利用问题成为 国际社会关注和争论的焦点其核心乃是植物遗传资源和相关传统知识的权属及 其后续开发利益的分享围绕这一问题发达国家与发展中国家之间展开了一场 旷日持久的较量前者以知识产权为矛后者遂以农民权为盾相抗衡农民权问 题不仅成为联合国粮农组织生物多样性公约组织cbd和世界知识产权组 织的讨论议题 更是 wto 刚刚启动的新一轮全球多边贸易谈判多哈回合中有关知 识产权的内容之一然而迄今为止农民权问题的研究尚处于初级阶段各家对 于农民权的性质实现方式等基本问题或语嫣不详或莫衷一是本文尝试从农民 权问题的发展沿革入手揭示实现农民权面临的问题构建出一套较为系统的农 民权理论体系对农民权的性质主体客体内容等基本问题进行分析以求 探寻出一种切实可行的农民权实现模式促使农民权早日变成现实 中国是一个具有各种气候条件的辽阔国家拥有十分丰富的遗传资源 是全 球生物多样性大国之一 拥有陆地生态系统 599 个类型 有高等植物 32800 种 特 有高等植物 17300 种 脊椎动物 6300 多种 特有物种 667 个 水稻地方品种 50000 3 fao. international undertaking on plant genetic resources, annexii. /waicent/faoinfo/agricult/agp/agps/pgrfa/pdf/iu.pdf2002.11 5 多个大豆 20000 个经济树种 1000 种以上这些多样的农作物家畜品种及其 至今仍保有的野生原型和近缘种构成了中国巨大的遗传多样性资源库 4 不仅如 此中国几千年的文明史给我们留下了丰富的传统知识同时中国也是一个有 着九亿农民的发展中国家开展农民权问题的研究具有重大的现实意义 (1) 有助于激励保护和可持续利用植物遗传资源建立公平合理的惠益分享机 制维护国家遗传资源主权权益1992 年签署的生物多样性公约2001 年达 成的粮食和农业植物遗传资源国际条约等国际条约反映了国际社会在这一问 题上的积极努力农民权的实现将有效地激励农民特别是生物多样性中心大 多位于发展中国家的农民在保存和发展植物遗传资源方面作出更多的努力与 此同时实现农民权还将为便利获取和交流植物遗传资源扫清障碍这对植物遗 传资源的充分可持续利用粮食安全农业发展和生物多样性诸方面都有着重大 意义 (2) 有利于保护农民权益缓解入世冲击解决三农问题农业农村和农民 问题是事关我国经济发展全局的关键在入世之前由于我国农业生产规模小 效率低农民负担重收入微薄农村劳动力大量过剩三农问题就已经不容乐 观入世之后这一形势变得更加严峻与此同时农民权在国际舞台上呼之欲 出它对于保护农民的正当权益增加农民收入有积极的意义为我们缓解入世 压力解决三农问题带来了新的契机 (3) 为相关国际谈判提供应对策略和理论依据2001 年 11 月世贸组织多哈 部长级会议确定了新一轮谈判的议题就 trips 协议而言新议题将包括植物新 品种生物多样性保护trips 协议与生物多样性的关系传统知识和民俗的保 护农民权将是其重要内容之一世界知识产权组织wipo近年来将遗传资源 传统知识和民间文学列为当前知识产权讨论的重点课题并建立了一个关于知识 产权与基因资源传统知识和民间文学的 wipo 政府间委员会农民权也将成为 重要的讨论内容 4 朱雪忠, 杨远斌. 遗传资源的保护和利用. 2003.11 6 (4) 为遗传资源 传统知识和民间文学的保护提供思路 遗传资源与传统知识 民间文学之间具有相似性和共通性这也是为什么 wipo 将其一并讨论的缘由 这三类主题的对象都属于某种意义上的 “共同遗产”并且大都已处于公共领域 三者均主要是群体智慧和贡献的结晶三类主题都伴随着人类社会的历史发展而 不断创新和进步而这种创新和进步既有正规革新也有非正规的革新因此这 三类主题与传统知识产权大异其趣原有的知识产权理论有待突破农民权概念 的提出正是一种突破的尝试它将为三类主题的知识产权保护探寻出一种可行 的实现模式 1.3 前人工作和研究现状 农民权早在 1979 就已经被提出二十多年来有不少政府组织和非政府组织 以及专家学者对它进行了研究作出了有益的贡献在国内农民权问题还是一 个较新的话题学术界虽有提及但缺乏系统全面的研究在国际上农民 权已经从一个口头提议走进了生物多样性公约等国际条约和一些国家的国内 法成为一项法律确认的权利无论是发展中国家还是发达国家在尊重和促进农 民权的问题上已经达成共识学者们也都认同农民权的合理性和必要性然而当 更进一步讨论农民权的具体问题特别是农民权的性质和实现方式时则存在很 大的分歧另外对于农民权的主体客体权利内容等方面也没有形成较为统 一的意见 首先农民权是一种什么性质的权利这是至为关键的首要问题目前主要 有两种观点(1)大多数人主张它是知识产权的相对物而不宜作为一种知识产权 欧盟认为 “从广义上讲农民权并未直接涉及知识产权的保护主题知识产权 的主要目标是鼓励创新而农民权更多地是对农业社区一种回溯性的补偿是基 于其过去在培育农业生物多样性过程中所扮演的角色而产生的虽然在某些方面 涉及到传统知识但农民权的外延太过宽泛难以通过 trips 协议理事会来处理 7 它更应该由其他组织特别是联合国粮农组织加以解决” 5 stephen.b.brush 也 认为 “农民权不应当用作使作物遗传资源商业化或产生排他性地许可的工具 与既存的知识产权相对立农民权未被授权针对某一特定的植物品种或某类植物 或者对特定的农民提供报酬” (2)少数人认为农民权应作为一种知识产权加以保 护 如 greengrass 认为如果农民权不被认为是一种知识产权的话,那么无法想象 这一体系将如何实现 6 miges baumann 指出 农民权要求缔结关于生物技术 和知识产权的新的国际协议以明确地考虑农民的创新努力因此包含了来自于 发展中国家创新的专利不仅应当被禁止而且应当建立一种新的机制来补偿这些 穷人们的努力 7 其次对农民权性质的不同认识也导致了农民权实现方式上的不同观点 一种观点认为可以通过建立一项国际基金来实现农民权但基金的来源并非是 强制性的美国反对在国际层面解决这一问题也反对引入法律机制而倾向于 采取私人协议的方式一些发展中国家则坚持应在通过国际法形式实现也有一 些发展中国家认为应当在国内法层面去实现 例如委内瑞拉提出应在 trips 框 架下建立一个强制性保护知识产权的制度包括道德和经济方面的内容适用于 本土和土著社区的传统知识并且承认有必要对集体持有者的权利进行定义 ” 而另一些国家如印度则坚持保留在国家层面对农民权问题立法的空间 另外在农民权的内容上也是众说不一植物遗传资源国际条约第 9.2 条 款对农民权的内容规定显得太过原则而一些国家的政府和学者的界定又往往将 农民权与农民特权farmers privilege混为一谈在农民权的主体和客体的确定 上目前也没有形成较为统一的观点 由于对农民权缺乏统一而又清晰的认识使得各国在农民权的实现问题上犹 5 wto. review of article 27.3(b) of the trips agreement, and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the trips agreement and the convention on biological diversity (cbd) and the protection of traditional knowledge and folklore, 2003 6 correa. options for the implementation of farmers rights at the national level. /publications/farmersrights/toc.htm ,2000 7 miges baumann. patented hunger. 2003.6 8 疑不定有人主张通过私人协议解决有人主张强制性法律形式实现有人赞同 在国际层面实现也有人认为应当由各国自主安排实际上观点分歧的背后更 多的是利益的分歧各方也许需要跳出眼前的利益通过寻求更为长远的利益交 汇点去认识农民权问题 1.4 研究思想理论基础和主要内容 按照自然法学派的观点法律只是公平正义的一种体现法律的制定只是 为了实现这种意志而设置的一种技术手段权利是天赋的法律只是对天赋人权 加以确认而不是创设权利在 1819 世纪自然法学派的观点主导着知识产权 法理论知识产权也被认为是一种自然权利 8 但是 随着 20 世纪民法本位的转 移知识产权理论发展到今天也由权利本位向社会本位转化知识产权制度产 权经济学派现代产权学派新制度学派新经济增长理论摒弃了自然法学 派过于理想近乎迂腐的传统观念更多地注重知识产权法律制度对经济的增长作 用提出知识产权是制度产品是产权的一种类型 9 现代产权学派的鼻祖科斯 用经济学的成本收益理论分析方法阐明私有财产制度下的产权安排即制度形 式对交易费用的影响他把产权安排作为经济变量将产权安排与资源配置 效率直接联系起来一起放到经济运行中考察研究产权结构与经济效用的关系 产权安排不同公共产品与私人产品的效率不同据此知识的私人产权制度安 排使知识在市场流通从而使知识的产业利用更有效率 根据科斯定理在产权 明确界定的情况下当各方能够无成本地讨价还价并对大家都有利时无论产权 是如何界定的最终结果将是有效率的 10 知识作为知识经济中最为重要的生 产要素要保证社会经济运行的效率必然要求社会通过法律作出某种产权界定 8 刘春田. 知识产权法 第二版. 北京: 高等教育出版社,北京大学出版社, 2003. p149 9 李芬. 知识产权性质的理论分析 兼论知识产权的法经济学分析. 10 平狄克, 鲁宾费尔德. 微观经济学. 第四版. 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 2000. p577 9 据此本文认为所有的知识产权形式都只是一种制度安排而已传统上人们总结 出的知识产权的所谓特性只是表象而不是本质知识产权制度必然随着社会的变 化而不断作出制度调整那些传统的知识产权观念都不足以作为永恒的真理而限 制新的知识产权的创设我们已经看到许多知识产权传统理论的巢臼被一次次 突破原本被排斥在知识产权之外的动植物新品种被纳入保护范围备受争议的 基因专利也开始变成事实遗传资源传统知识和民间文艺也成为知识产权学界 讨论的热门议题一向被视为知识产权禁区的科学发现也许也会有一天冲破禁忌 成为知识产权的保护对象 回到本文讨论的主题农民权 遗传资源和相关传统知识已成为具有重要经 济价值的生产要素我们也必须为它们作出某种产权界定如果按照传统观念那 样认为它们只是人类社会的共同财产那么由于遗传资源和相关传统知识的易复 制性特点它们便具有非排他性和非竞争性从而成为经济学中所谓的公共产 品根据经济学原理公共产品要么供给不足要么根本无法提供公共产品会 导致市场失灵进而产生社会福利的损失正因为如此我们有必要改变目前农民 权模糊的产权界定状况然而如何界定权利的范围和程度又应如何这又涉及 到公平的问题效率与公平这一对冤家总是让我们面临两难的选择本文认为要 解决这一矛盾应当从平衡发达国家和发展中国家利益眼前利益和长远利益 社会利益和个体群体利益当中去寻求答案 本文的主要内容包括(1) 农民权的由来和发展阐述了农民权形成的背景及 在国际法和国内法两个层面上的发展重点介绍了农民权在联合国粮农组织生 物多样性公约组织世贸组织等国际组织或论坛的发展和在印度等国国内立法中 的进展(2) 指出实现农民权所面临的问题主要包括两个方面一是发达国家和 发展中国家间的利益分歧二是农民权理论上的不足(3) 对农民权进行系统的理 论分析揭示了农民权的性质权利主体客体内容这是本文的重点所在 是本文的主要创新部分其中把农民权的性质归为知识产权以及对农民权事实 主体和法律主体的划分是本文最重要的标新立异之处 (4) 对农民权的实现模式进 行剖析论证了各种不同的观点及其利弊依据前文对农民权的理论分析提出 了一套全新的国际法层面上的实现模式这也是本文的创新点 10 2 农民权的由来及发展 2.1 农民权的起源 长期以来遗传资源及相关传统知识一直被视为人类的共同遗产其他国家 的使用者可以从遗传资源及相关传统知识的起源国或者非原生境保育机构无偿地 获取和利用但是随着生物技术特别是基因技术的发展遗传资源及相关传统 知识的价值日益凸显拥有全球大部分植物遗传资源的发展中国家对这种无偿获 取和利用的现状越来越感到不满一方面西方发达国家依靠雄厚的技术力量和资 金优势无偿地利用主要来自发展中国家的植物遗传资源和相关传统知识大量 培育植物新品种开发药物获取了巨大的经济利益而为这一利益提供保障的 则是知识产权制度近年来在西方国家的推动下知识产权保护呈现不断强化 的趋势例如基因片断和植物新品种开始受到专利保护农民传统的留种和交 换种子的权利开始受到限制另一方面遗传资源和传统知识却被排斥在知识产 权保护制度之外发展中国家不仅不能分享发达国家后续开发的收益反而受其 知识产权的制约在巨大利益的驱动下西方国家对发展中国家的遗传资源掠夺 愈演愈烈生物剽窃种子战争层出不穷这种不公平的现状激起了发展中 国家的强烈抵制 根据非政府组织 rafi (rural advancement foundation international) 以及澳洲 的 hsca (heritage seed curators australia) 在 1998 年所出版的调查报告指出至 少有 140 个个例显示种原库的材料被某些种苗公司剽窃沒有经过改良就直接当 作自己所育出的品种去申请植物新品种保护而获得各国主管机构的授权其中 以澳洲的案件最多高达 111 件 占申请案件的 6%其余美国 11 件新西 兰 9 件南非 7 件以色列 2 件意大利 2 件根据分析这些不实的申请包 括沒有人为育种的证据沒有与来源国的材料进行新品种对比临时性保护条款 11 的滥用 未经批准保护即欺瞒消费者 谎报已经授权等 11 其中著名的案例有 巴 斯马蒂香米案和墨西哥干豆案 巴斯马蒂香米案巴斯马蒂香米basmati rice本是印度次大陆的独 特产品这一名称是特指印度北方各州和巴基斯坦部分地区的农民许多世纪以来 所种植的一种水稻产品在印度这种米的栽培面积约 100 万公顷1998 年的出 口值达 4.25 亿美元然而在 1997 年一家名叫 rice tec 的美国公司向美国专利 商标局申请并获得了巴斯马蒂香米的植物新品种专利印度和巴基斯坦对此 表示不满向美国主管机关提出异议成功迫使 rice tec 撤销它所已获得的香米 的四项权利要求可 rice tec 仍然拥有另外 16 项的权利要求 墨西哥干豆案1994 年美国 pod-ners 公司从墨西哥买了一袋干豆种子培 育 2 年后选育出一种黄色种皮的品种命名为 enolapod-ners 公司随即提出知 识产权保护申请 并于 1999 年获得了植物专利和植物新品种权双重保护 同年底 该公司向其他两家从墨西哥进口黄色干豆的美国公司提出了侵权起诉并要求海 关拦截同类品种的进口这使得墨西哥干豆出口受阻引起了墨西哥的不满根 据墨西哥的研究enola 在遗传上与墨西哥的黄色品种 azufrado 基本一致而这一 品种在墨西哥已经种植了好几百年 尽管发展中国家在保存改良和提供植物遗传资源及相关传统知识上付出了 世世代代的努力却得不到任何利益补偿相反还要为发达国家利用这些遗传资 源和传统知识开发出的植物新品种或专利付费这种不合理的体制不仅加剧了全 球的贫富悬殊而且打击了发展中国家保护和提供遗传资源的积极性为获取和 利用植物遗传资源和相关传统知识设置了障碍为此发展中国家提出 “农民权” 的概念要求西方国家尊重他们的农民权以保障其基于植物遗传资源和相关传 统知识而产生的正当权益 “农民权”一词最早源自于 1979 年联合国粮农组织 fao 内部的一场讨论 代表们对于遗传资源提供者和技术提供者之间存在的利 益分享不平衡展开了激烈的争论首次提出了农民权的概念1989 年联合国粮农组 11 郭华仁. 原住民的植物遗传资源权与传统知识产权. .tw/patent/report/tkright01.htm2002.7 12 织的第 25 届大会通过的 4/89 号决议中第一次在正式文件中明确承认了农民权 12 2.2 农民权在国际法方面的发展 1983年 11月 130 多个国家在罗马通过了联合国粮农组织第21届大会第8 号决 议resolution 8/83即 植物遗传资源国际承诺international undertaking on plant genetic resources这是人类社会在植物遗传资源领域达成的第一个国际协议 1989 年联合国粮农组织第 25 届大会通过的 4/89 号决议明确承认了农民权 同时承认各个地区的种植者在植物遗传资源保护与开发方面作出的巨大贡献构 成了全球植物生产的基础5/89 号决议则明确提出了农民权的定义3/91 号决议 承认各国对植物基因资源的主权并认为农民权将通过国际植物遗传资源专项基 金的支持加以实现 1992 年在巴西首都里约热内卢签订的生物多样性公约convention on biological diversity(cbd)是涉及生物资源保护与可持续利用的第一个有约束 力的全球性国际协议公约获得了全球各国广泛的支持与认同迄今为止该 公约的缔约方已经达到 187 个中国亦是其成员国之一公约明确反对遗传资 源是全人类共同遗产的传统观点首次确认了各国对其遗传资源拥有主权的原则 公约第 15 条第 1 款规定 “ 确认各国对其自然资源拥有的主权权利因而 可否取得遗传资源的决定权属于国家政府并依照国家法律行使” 13 1992 年5 月在肯尼亚首都内罗毕有关国家还通过了关于生物多样性公约内罗毕最后 文本的第 3 号决议认为有必要寻求解决办法以解决与植物遗传资源有关的各 种突出问题尤其是1生物多样性公约所强调的非原生境收集物的获取问 题2农民权问题 14 1992 年联合国启动的 “21 世纪议程agenda 21 行动计划” 指出必须逐步 12 fao. farmers rights. /ag/cgrfa/farmers.htm 2002.8 13 cbd. convention on biological diversity. /doc/legal/cbd-zh.pdf 2002.8 14 唐广良. 遗传资源 传统知识及民间文学艺术表达国际保护概述. 知识产权文从. 北京中 国方正出版社, 2002, (8):20 13 实现农民权 15 1996年在德国莱比锡召开的国际粮食和农业植物基因资源技术大会上 有150 个国家加入了保护和可持续利用粮食和农业植物基因资源全球行动计划 (global plan of action),通过了莱比锡宣言把在国际区域和国家层次上实现 农民权促进源自粮食和农业植物遗传资源利益的公平分享作为长期目标之一 16 2001 年 11 月 3 日 联合国粮农组织在罗马召开第 31 届大会 118 个成员国通 过了粮食和农业植物遗传资源国际条约取代了运作 18 年的植物遗传资源 国际承诺在该国际条约中条款九以 “农民权” 为标题正式将农民权以 法律条文的形式在全球范围内予以确认条约载明缔约方认识到当地和土著社 区以及世界各地的农民特别是原产地和作物多样性中心的农民已经并将继续 为保存和发展植物遗传资源作出的巨大贡献缔约方同意实现农民权的义务取决 于各国政府根据它们的需要和优先考虑每个缔约方应当适当地根据其国内立 法采取措施保护和促进农民权包括1保护与粮食和农业植物遗传资源相 关的传统知识2公平地分享植物遗传资源利用所带来的利益3有权参加 国家关于植物基因资源的保护和可持续利用方面的政策的决策 17 非洲统一组织oau2000 年制定的生态资源示范法第五部分也对农民 权的定义及其范围作出了规定 18 近年来国际上关于知识产权保护的新一轮议题主要涉及三大主题即遗传 资源传统知识和民间文学的保护而其中的遗传资源和传统知识都关涉农民权 无论是世界知识产权组织还是世贸组织知识产权协议trips的新一轮讨论 都涉及农民权问题 自 1999 年 9 月以来世界知识产权组织wipo已经开始就知识产权与遗 15 fao. agenda 21. /pidb/texts/a21/a21-14-agriculture.html 2002.7 16 fao. global plan of action. /waicent/faoinfo/agricult/agp/agps/pgrfa/pdf/gpaeng.pdf2002.7 17 fao. international treaty on plant genetic resources for food and agriculture. 2002.9 18 correa. options for the implementation of farmers rights at the national level. /publications/farmersrights/toc.htm, 2000 14 传资源的关系进行广泛的探讨在此基础上2000 年 9 月 26 日-10 月 3 日在日内 瓦召开的 wipo 第 26 界大会还专门成立了 “知识产权与遗传资源传统知识和民 间文艺政府间委员会”igc以之作为 wipo 成员国讨论与遗传资源传统知识 和民间文艺相关的知识产权问题的论坛其中有关农民权的讨论正在进行之中 19 2001 年 11 月 在卡塔尔首都多哈举行的世贸组织第四次部长级会议启动了新 一轮多边贸易谈判新启动的多边贸易谈判又称多哈发展议程或简称多哈 回合该轮谈判确定了个谈判领域即农业非农产品市场准入服务知识 产权规则争端解决贸易与环境以及贸易和发展问题会议通过了多哈部 长宣言 根据多哈宣言第 19 段第 12 段trips 协议第 27.3 条第 71.1 条的 有关规定授权例会将动植物及其生产方法植物多样性保护问题的审议trips 协议第 27.3(b)trips 协议与生物多样性公约cbd纳入议题trips 协议新 一轮谈判将特别审查trips 协议与生物多样性公约之间的关系审查对 传统知识和民俗的保护等 20 如何促进农民权的实现将会成为发达国家与发展中 国家争论的内容之一 2.3 农民权在国内法方面的发展 为了促使农民权落到实处在国内法的立法上一些发展中国家已经走在了前 面印度于 2001 年 9 月 2 日通过了世界上第一部涉及农民权的国内法植物 品种保护和农民权法案(plant variety protection, farmers rights bill)该法案 与 trips 协议第 27.3(b)比较大大强化了对植物新品种和农民权的保护法案规 定农民有留种的权利并且对其所培育的品种有获取报酬和知情同意的权利另 外就伪劣种子造成的损失农民有权索赔为了保证农民作为一个种子的生产者不 19 wipo. intergovernmental committee (igc) overview: establishment and mandate . /globalissues/igc/index.html2003.4 20 部长宣言. 世界贸易组织第四届部长级会议. 多哈, 2001 15 被新的公司所替代关键因素是保证农民有销售种子的权利 21 对于该法案的出台印度学者 suman sahai博士认为基因企业在基因战中 起主导作用自 1993 年乌拉硅回合结束之后如果育种者权不断被加强那么印 度立法将不得不同时强化农民权利trips 协议 27.3b并未对农民权加以限制 并且即使将来会限制印度的粮食安全也不可能容许接受这样的限制农民权要 求农民社区保持对种子生产和使用的传统控制但基因企业反对农民权应当包括 留种权种植后权利他们坚持认为种植后权利不是一项权利而仅是一种例外 这种例外又称为农民特权在 upov 中由育种者授予我们坚持认为印度法律 必须授权给农民而不是提供一种例外另外我们认为作为农民权的一部分 应当就农民培育的品种付酬并得到知情同意并且就伪劣种子造成的损失有权索 赔为了保证农民作为一个种子的生产者不被新的公司所替代关键因素是保证 农民保持卖种子的权利这项卖种子的权利对于维持农业社区的生计基础以及印 度农业的自立十分关键这一权力条款现在在法案中成为阻力最大的一条并 且直到现在仍是争论的主要焦点印度的这部植物品种保护和农民权利法的 出台为发展中国家制定相关的国内法作出了示范尽管它的一些规定特别是 关于农民权内容的条款值得商榷 除印度之外赞比亚泰国孟加拉国也出台了农民权的相关法律 22 安第 斯共同体于 1996 年 8 月 16 日通过了第 391 号决定其中建立了关于获取遗传资 源的共同制度哥斯达黎加亦于 1998 年 5 月 27 日颁布了生物多样性法律这 两项文件都规定在专利申请中应该提供资料说明所涉遗传资源的起源地并 在一定程度上证明已经获得政府主管部门和传统知识持有人的事先知情同意此 外关于为土著社区和地方社区的传统知识颁发专利的安第斯共同体第 486 号决 定也规定了法律追索措施其中规定如果土著社区和地方社区没有就专利申请 所涉产品或工艺给予事先知情同意该专利申请将绝对无效 23 21 suman sahai. farmers rights bill adopted. plant variety protection. .sg2003.5 22 correa. options for the implementation of farmers rights at the national level. /publications/farmersrights/toc.htm, 2000 23 卜英浩. 知识产权和遗传资源国际合作模式分析硕士学位论文. 武汉 华中科技大学图 书馆 16 3 实现农民权所面临的问题 经过发展中国家二十余年的努力农民权的理念已经得到国际社会的广泛认 同包括欧美等西方国家在内的世界各国都一致同意应当促进农民权的实现但 是虽然在一些国际组织和国家农民权已经写入法律文本但很多还只是一些原 则性和道义性的规定并不具有太大的法律约束力和可操作性许多西方国家坚 持认为农民权主要是一种政治上和道义上的权利而不应成为一种新的知识产权 不应成为一种排他性的权利而发展中国家则希望能够切实实现农民权真正能 够从植物遗传资源和传统知识的利用中分享利益最具法律约束力的世贸组织 trips 协议目前还没有承认农民权其新一轮谈判的结果将对农民权作何规定尚 不得而知农民权要从纸上走到现实中来仍然任重而道远笔者认为当前农 民权面临的问题和障碍主要有两个一是发展中国家和发达国家之间存在着巨大 的利益分歧二是农民权理论本身尚不成熟这两者之间又是相互关联彼此影 响的 3.1 发达国家与发展中国家之间的利益分歧 现代生物技术的发展使得人们对植物遗传资源及其相关传统知识的价值有了 全新的认识二十一世纪被认为是生物技术的世纪这些遗传资源及传统知识一 旦与现代生物技术相结合会产生巨大的经济利益西方发达国家近年来力主强 化生物技术的知识产权保护其用心正在于此在这种背景下传统的知识产权 的原则一再被突破植物新品种获得了保护进而本属于科学发现的基因序列也 开始获得专利保护更值得警惕的是农民留种的传统特权也开始受到知识产权 的挑战这在植物新品种国际条约1991 年文本中已初现端睨在每一项植物 新品种权或者专利权的背后可能是一个利润惊人的市场然而这些知识产权 却仅仅属于提供技术的一方提供遗传资源和传统知识的一方却不拥有任何知识 产权在这种利益分配格局下占有技术优势的西方发达国家成了最大的赢家 17 而主要提供遗传资源和传统知识的发展中国家却一无所获农民权的提出正是发 展中国家试图打破这种不公平的利益分配格局的举措因此农民权问题的分歧 实质上是发展中国家与发达国家之间的利益分歧从发达国家来讲他们虽然表 示从道义上尊重农民权但他们更加关心的是遗传资源和相关传统知识的自由获 取和生物多样性的保存他们不希望农民权成为他们获取遗传资源的绊脚石也 不希望它影响现有知识产权体系而发展中国家则强烈要求分享开发成果这种 分享必须是切实的和有保证的而不是富国开出的一张空白支票 尽管生物多样性公约和联合国粮农组织等国际组织已经确认了遗传资源 的属于国家主权的原则但当今最有影响也最具执行力的世贸组织在这一问题上 还没有明确地认可也没有规定各国遗传资源权利具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