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学技术哲学专业论文）论波普尔的错误观.pdf

论文摘要 卡尔波普尔是对错误感兴趣的哲学家之一。他的可错主义认识论和试 错法构成了其独特的错误观。波普尔的可错主义认识论的形成既有其历史根 源，又有其本体论根源。他强调了可错性既是科学知识的本性，又是人性的 体现，同时还是解决划界问题的前提，具有反传统认识论的特征。在此基础 上，波普尔认为，科学中追求真理的目标是通过不断尝试与清除错误来实现 的，科学的根本方法是试错法。试错法是波普尔基于当时的科学、哲学背景 提出来的，其本质是排除法，具有试探性、批判性、检验性、条件性四种特 征。为了推广试错法，波普尔进一步把试错法与辩证法进行比较，对马克思 主义辩证法进行了错误的批判。 波普尔的错误观具有重要的理论价值与实践意义。一方面，其可错主义 认识论是拉卡托斯可错主义思想的直接来源；另一方面，它对科学发展具有 重要的指导价值：其一，突出了科学认识过程中的主观能动性：其二，突出 了问题的意义，抓住了科学发展的突破口；其三，为我们提供了正视错误的 态度，即”从错误中学习”。 关键词：波普尔错误观可错论试错法 a b s t r a c t k a r l r p o p p e ri s as c i e n c ep h i l o s o p h e rw h od e v o t e dm u c ha t t e n t i o n t ot h es t u d i e so fe r r o r s h i se r r o r a b n s ma n dt h em e m o do ft r i a la n de r r o r f o h nh i su 1 1 i q u ev i e w so ne 玎o r p o p p e r s e r r o r a b l l s mn o to n l yh a si t s h i s t o r yo r 培i n ， b u ta i s oh a si t s o n t o l o g yo r i g i n t h ee r r o r a b l i s m e m p h a s i z e st 1 1 a te r m r a b i l i 可i ss c i e n t i f i ck n o w l e d g e si n h e r e n tq u a l i t y t h e e m b o d i m e n to fh u m a nn a t u r e ，a n dt h ep r e r e q u i s i t et os o l v i n gt h ep r o b i e m o fd e m a r c a t i o n t h e r e f o r e ，i ti s a n t i t r a d i c i o n a l b a s e do nt h i s ，p o p p e r h o l d st h a to n 】yb yc o n t i n u o u st r i a la n de r r o r se 】j m i n a t i o nc a no n en n d t r u t h ，a n dt h i sw a yt os e e kt r u t hi st h em e t h o do ft r i a la n de r r o r t h e m e t h o dw a sp u tf b n v a r d b yp o p p e ra c c o r d i n gt ot 1 1 e s c i e m m ca n d p h il o s o p h i cb a c k g r o u n da th i st i m e b e s i d e se l i m i n a t i o nm e t h o di si t s i 肌a t ec h a r a c t e r ，t e m a t i n i t y ，c r i t i c j s m ，v e r m c a t i o na n dc o n d i t i o n a l i t va r e i t s c h a r a c t e r s p o p p e ra l s oc o m p a r e st h em e t h o do ft r i a la n de r r o rw i t 1 d i a l e c t i c s ，a n dc r i t i c i z e sm a i s td i a l e c t i c sw r o n g l y p o p p e r se r r o r a b l i s mh a sv e r yi m p o r t a n tt h e o r e t i c a la 1 1 dp r a c t i c a l s i g n i n c a n c e o nt h eo n eh a n d ，h i 3e r r o r a b l i s mi st h e d i r e c ts o u r c eo f l a k a t o s se r r o r a b i i s m ；o nt h eo t h e rh a n d ，i th a sv e r yi n l p o r t a n tg u i d i n g v a l u e st os c i e n t m cd e v e l o p m e n t ：t 1 1 ef i r s t ，i t l a y ss t r e s so nt h es u b j e c t i v e i n j t i a t i v ed u r i n gt h ep r o c e s so fc o g n i t i o n ；t h es e c o n d ，i tg i v e sp r o m i n e n c e t ot h e i n l p o r t a n c eo fp r o b l e m sa n df i n d st h eb r e a k t h r o u g hp o i n to f s c i e n t j f i cd e v e l o p m e n t ；t h el a s t ，i tp r o v i d e su 5w i t ht h ea t t i t u d et of h c eu p t oe r r o r s ，t h a ti s “l e a m i n g 丘o m e n o r s ” k e yw o r d s ：k a r l r p o p p e r v i e w so ne r r o r t h em e m o do ft r i a la n d e r r o re r r o r a b l i s m 对于错误的内涵和本质，西方哲学家早己从不同的侧面进行了初步 探讨。亚里士多德就认为，“真假的问题依事物对象的是否联合或分离 而定，若对象相合者认为相合，相离者认为相离就得其实；反之，以相 离者为合，以相和者为离，那就弄错了”。奥古斯丁曾提出，错误就 是“以不存在为存在”罾。之后，洛克、贝克莱、莱布尼茨等人都论及 了错误。依据他们的论述，错误在本质上是种“不符合”或“不一致”。 但早期的西方哲学家研究错误主要是为了将它与真理相区别。在他们看 来，错误与真理是格格不入的。因此，他们认为科学的目标是探求真理， 科学是为真理的体系，错误应在科学大门之外。在一段时期内，由于“实 证”风潮的兴起，这种认识更是“深入人心”，在逻辑实证主义确立科 学的“可证实性”判别标准之后，错误在科学中被彻底放逐。 尽管如此，著名的科学哲学家卡尔波普尔以其敏锐的哲学思维洞 察到错误在科学研究中的重要地位。与传统观点，尤其是与逻辑实证主 义的观点针锋相对，波普尔认为，除数学和逻辑学知识外，一切知识尤 其是科学知识都是可错的。可错性是科学的本质特征，它是科学区别于 非科学及伪科学的标志。在此基础上，波普尔还认为，科学中追求真理 的目标就是通过不断的尝试与清除错误来实观的，科学的根本方法是试 错法。这些强调错误在科学中的合理性与合法性的观点构成了波普尔错 误观的核心，同时也是本文拟研究的重要内容。 波普尔的错误观具有重要的理论价值与实践意义。一一方面，波普尔 所强调的可错主义认识论是拉卡托斯可错论思想的直接来源：另一方 面，波普尔的错误观对科学发展具有指导价值。 可错主义的认识论 当代西方著名的哲学家卡尔波普尔可以称为第一个可错论者。在 他的著作中，自始至终贯穿着可错论的精神，因此理解他的可错论精神是 。亚里士多德：形而上学，北京：商务印书馆1 9 9 5 年版第1 8 6 页 。奥古斯丁：计f 悔录北京：商务印书馆1 9 6 3 年版，第2 9 页。 论波普尔的错误玑 理解其思想的一条重要途径。波普尔虽未对其可错论下过明确的定义， 但透过他的论述，对于他的可错论，我们可以这样来理解：科学中存在错误， 人的一切认识都不是绝对无误的，一切知识都是猜测的、可错的，批判和 批判的讨论是接近真理的重要手段。由此可见，波普尔的可错论有着明 显的反传统认识论的特征，其产生有着深刻的历史根源和本体论根源。 1 波普尔可错论形成的历史根源 波普尔可错论并不是波普尔突发奇想的产物，而是有着深刻的历史 根源： 第一，确定无误的知识并不存在。 自古希腊以来的西方哲学一直存有追求知识确定性的传统。柏拉图 曾有一个著名的论断：“知识是确定可靠的，并且是永远不会错误的。”柏 拉图所论的知识是一个外延丰富的概念，科学知识蕴含于知识，只是其中 的一部分。在柏拉图看来，只要找到确定无误的知识基础q ，就能依靠纯粹 的理性，从q 中推演出全部的知识。时至近代西方哲学，古典唯理论和古 典经验论将知识确定性的传统推向两个极端。古典唯理论者认为，存在着 某些不证自明的天赋观念或先天的原则，以此作为推理的前提，依靠演绎 逻辑即可推出可靠而不容置疑的结论。笛卡尔认为，无误知识的源泉不是 柏拉图的具有浓厚神秘的“理念”，而是怀疑本身。但在古典经验论者看 来，“我思，故我在”并不像笛卡尔所认为的那样无可怀疑。无可怀疑的应 当是分析真理和经验事实。因此，他们倡导的经验基础的确定性、可靠性 以及归纳推理的正确性、有效性，认为在科学实践所提供的确定无误的经 验事实的基础上，依靠比唯理论者的演绎逻辑强有力得多的归纳逻辑就 可获得确实可靠的知识。尽管古典唯理论和古典经验论是针锋相对的， 但在科学知识的确定无误观上两者是同一的。 随着科学主义的鼎盛，追求知识确定性的传统被逻辑实证主义发扬 光大。逻辑实证主义认为，“科学是为知识理论的体系，就是一种真理的 i 未德生：西方哲学名著菁华北京：中国青年出版社1 9 9 1 年版第16 页。 系统。”在逻辑实证主义者看来，理论一旦得到证实( 或确证) ，就再也不 会被否定或抛弃。在此基础上，逻辑实证主义将可证实性原则作为理论的 科学地位的判据。也就是说，一个命题是科学的还是非科学的，是有意义 的还是无意义的，其根本标准便是该命题能否被经验所证实。逻辑实证主 义创始人莫里兹- 石里克说：“每个命题的意义完全依存于给与的证实， 是以给与的证实来决定的。”学他还说：“哲学家和科学家必须固守在给与 的范围之内，超出这个给与的范围，如同形而上学家所指出的那样，是 不可能的，或者是无意义的。” 由此看来，逻辑实证主义继承了培根等 的经验主义，在本质上倡导科学知识的确实性。只不过这种确定性根源 于一个惟一确定的、可靠的基础观察陈述，“观察陈述和数据是科 学语言的惟一有意义的惟一源泉，也是科学陈述的辩护的惟一根据”。 科学知识是否真的确定无误? 波普尔对此持否定态度，他认为，自 培根、笛卡尔以来，科学知识的确定性、可靠性一直是人们孜孜以求的 理想，但这种确定性的理想不过是幻想。他说：“古典经验主义和理性 主义两者其实是大同小异，并且都是错误的。”5 而逻辑实证主义的可证 实原则缺乏证据支持。波普尔认为，从科学、哲学两个方面来看，确定 性的知识是不存在的。 首先，从科学史的角度来看，新旧理论的更替，说明科学领域不存 在绝对无误的知识。 揭示大自然的奥秘，是人类普遍的预期，同时也是哲学和科学的追 求。当哲学和科学“不再探索和思考世界之谜时，它们就都丧失了吸引 力” 。而这种探索的成就的体现便是理论。用理论描绘宇宙图景可溯 及泰勒斯，但从泰勒斯伊始，永为真的科学知识尚未存有。不仅如此， 历史上的科学理论的存在也是短暂的，它们总是在不断的更替。直到牛 顿的经典物理学的诞生，人们才惊叹科学知识的完美大厦已经建成。正 当许多科学家乐意充当“建筑匠”角色为这座大厦修补时，相对论诞生， 。洪谦：( 维也纳学派哲学，北京：商务印书馆1 9 8 9 年版第1 2 页。 。洪谦：现代西方哲学选辑( 上册) 北京：商务印书馆1 9 9 3 年版，第4 3 7 页。 4 洪谦：现代西方哲学选辑( 上册) ，北京：商务印书馆1 9 9 3 年版，第4 1 9 页。 ”江天骥：当代西方科学哲学，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 9 8 4 年版，第5 3 页 。波普尔：猜想与反驳，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1 9 8 6 年版第5 页 9 波普尔：猜想与反驳，卜海：上海译文出版社1 9 8 6 年版，第1 9 3 受。 牛顿理论被证伪，而且随之而来，量子力学出现，严格的决定论也被放 弃。这意味着一度被认为是绝对真理的经典理论牛顿物理学，原来 也是可错的。不仅如此，爱因斯坦宣布自己的理论也是可错的。受爱因 斯坦的启发，波普尔认为，“一切科学理论都是猜想，即使是那些已经 成功地通过了许多各种各样的严格检验的理论也是如此。”绝对无误的 知识在科学领域中是不存在的。 其次，从哲学史方面来看，绝对无误论一直受到挑战。 确定性的知识观从其产生到发展一直受到其它理论尤其是怀疑论 的挑战。尽管这些怀疑论的论证缺乏说服力，但还是起过一定的作用， 它削弱了传统知识观的影响，开始孕育了可错论的萌芽。尤其是休谟的 怀疑论，给传统的确定性的知识观以致命的一击。休谟认为，经验论者 用来作为知识基础的感性经验是不可靠的，其归纳逻辑也是十分可疑 的。人们对知识可靠性的信仰，不能从理性上得到证明，而只能以“习 惯”这一心理术语为之辩护，一切都只是习惯在维持着。波普尔指出， 休谟的怀疑论实际上给传统的确定性的知识观划上了句号。事实上，自 休谟以后，绝对无误论逐渐丧失了它在认识论中的统治地位，大多数哲 学家开始相信科学知识是可错的。但逻辑实证主义仍高举“可证实”大 旗，将经验的证实作为判别科学知识的标准。波普尔认为，这种“可证 实”的理想只能是空想。从逻辑上看，理论不可能被证实，而只能被证 伪，即使发现一千只，一万只白天鹅，也不能证明“天下天鹅皆白”这 一陈述。但只要发现一只黑天鹅，就可以推翻它。波普尔指出，科学知 识是普遍性的全称陈述，它不能从有限的单称陈述中得出。科学知识最 终要被证伪，它是可错的。 第二，虚假理论在科学发展中具有重要作用。 “只要自然科学在思维着，它的发展形式就是假说。删在科学发展中， 虚假理论的作用不容忽视。事实上，虚假理论也是一种大胆尝试，是一 种创造，它更能激发人们去探索，从而推动理论的更迭，使人们的认识 逐渐接近真理。波普尔认为，历史上不成功的尝试对于取得进一步发展 。纪树立：科学知识进化论一波普尔科学哲学选集北京：三联书店19 8 7 年版第4 3 5 页。 。恩格斯：自然辩证法，北京人民出版社1 9 7 1 年版第2 1 8 页。 的作用，可能像成功的尝试一样重要。他指出，回溯到前苏格拉底哲学 家，他们的理论是虚假的，但他们的理论同后来的物理学发展之间存在 可能的最完善的思想连续性。以阿那克西曼德的理论为例，它为阿里斯 塔克、哥白尼、开普勒和伽利略等人的理论扫清了道路。阿那克西曼德 的大地悬置论是人类思想史上最为大胆、最富革命性和最令人惊叹的观 念之一。它使阿里斯塔克和哥白尼的理论成就成为可能。不过，阿里克 西曼德迈出的这一步甚至比阿里斯塔克和哥白尼迈出的更困难、更为大 胆。阿那克西曼德不仅仅是影响了其后的思想家，他的成就“本身就像 一一件艺术品一样有价值。除此以外，他的成就使得其它成就，包括其后 各个伟大科学家的成就成为可能”。不仅前苏格拉底哲学家们的虚假 理论有这样的作用，其后许多建立在无数试验之上却是虚假的理论也是 如此。这些理论之中还有一些，如氢的典型的化学性质仅在于是一种原 子，即所有原子中最轻的那种原子的理论，还为现代科学所接受，没有 人会想到否认其科学性，其原因在于它们对推动理论进步尚有作用。因 此，有的科学史家批判已不再被接受的观点的态度是不科学的。波普尔 说：“一个虚假的理论可以和真实的理论一样是巨大的成就，许多虚假 的理论比起某些至今仍被接受但不怎么有意义的理论来，更有助于我们 探求真理。”。 虚假理论可以多种方式为我们提供帮助，其中对科学发展最富革命 性意义的帮助即“使人想到一些多少带根本性的修改，它们可能激起批 判”3 。也就是说，虚假理论的突出贡献在丁它能使科学领域存有批判 的传统。 波普尔认为，我们生活在有着传统的社会。对于传统，非理性主义 的传统观认为，它是“给定的东西”，在社会中起着重要的作用，人们 只能接受它而无法使它理性化。理性主义者则坚持反传统主义的立场， 它们宣称“对传统不感兴趣”，“完全独立于任何传统”，“主张用自己的 波普尔：猜想与反驳上海 。波普尔：猜想与反驳上海 3 波普尔：猜想与反驳上海 上海译文出版社1 9 8 6 年版，第1 9 9 页 上海译文出版社】9 8 6 年版，第l9 9 页 上海译文出版社】9 8 6 年版，第2 0 0 页 头脑而不是用很久以前活着的其他人的头脑来做判断”u 。波普尔认为， 这两种传统观都有缺陷。他指出，社会需要传统，在某种意义上，它同 制度一样重要。传统有“第一级传统”和“第二级传统”之分。“第一 级传统”即只有流传的故事；而故事继续流传，同时伴之以对故事本身 进行批判和理性的讨论态度，这叫“第二级传统”。传统具有一定的功 能，一方面是创造秩序，即传统能给社会生活带来秩序，这主要是“第 一级传统”所为：另一方面是批判秩序，作为秩序、规则、参考系，传 统与理论被创造出来后，又能成为批判、改造的对象，即“第二级传统 批判秩序”。因此，对待传统只存有两种可能的态度：一是消极的态度， 即不加批判的接受一种传统，持此态度者在传统影响下做事却不知道它 是什么，例如手表戴在左腕上，却意识不到正在接受种传统；二是积 极的态度，即批判的态度，其结果可能接受一种传统，也可能拒斥一种 传统，或者走中问路线。不管怎样，结果并不重要，关键是在批判一种 传统以前必须知道并且理解它。 批判的传统存在已久，如果探寻这种新的批判态度、新的思想自由 的最早的征兆，那就要回溯到古希腊哲学时期。波普尔认为，希腊哲学 的早期史，特别是从泰勒斯到柏拉图这段历史，是光辉灿烂的。因为在 它每一代里，至少有一种新哲学、一种独创性和深刻性令人赞叹不已的 新宇宙论。它之所以能如此辉煌，其奥秘在于一种传统批判讨论的 传统。这种批判讨论的传统的典型即阿那克西曼德对泰勒斯的批判。众 所周知，泰勒斯是阿那克西曼德的老师和亲属，是伊奥尼亚学派的奠基 人，希腊七贤之一。而且阿那克西曼德是泰勒斯仍在世时对其进行批判 的。由此可见，泰勒斯能容忍批判从而创造了容忍批判的传统。有了批 判的传统和容忍批判的传统，“伊奥尼亚学派最早代代相传学生批判老 师”罾。不过，发源于伊奥尼亚的古希腊哲学批判的传统，“由于亚里士多 德关于认识的学说、关于确实和可证明知识的学说的兴起”而丧失 了，直到“文艺复兴时期，特别是经过伽利略，重新发现和有意识的复 。波普尔：猜想与反驳，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1 9 8 6 年版，第1 7 0 页 。波普尔： 猜想与反驳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1 9 8 6 年版，第2 1 4 页 活了这种传统”。 批判的传统在科学中极其重要。波普尔认为，科学态度即批判的态 度。批判、讨论的传统是构建科学文明的前提。波普尔指出，科学和哲 学的兴趣仅仅在于大胆尝试增加我们关于这个世界的知识，改进关于我 们世界的知识的理论，而批判和批判的讨论是我们接近真理的惟一手 段。波普尔认为，认识真理和发现真理的尝试不是终极的，而是有待改 进的，而且科学知识和学说在本质上是猜测，即“由猜想、假说构成， 而不是由终极的确定的真理构成”，科学知识的进化需要传统的力量。 他指出，阿那克西曼德是通过批判泰勒斯的理论而提出自己的理论的， 同样，阿那克西曼德的理论揭示了一种修改的理论地球自由地悬在 宇宙的中心、被上面镶嵌着许多天体的球体包围着的理论。通过激起批 判，它还导致月球反射阳光而发光的理论，甚至导致毕达哥拉斯的以太阳 为中心的世界体系理论的产生。此外，理性主义传统即批判讨论的传统 乃是扩展我们知识的惟一行得通的途径。波普尔认为，科学不始于观察， 观察和实验不能增加知识，观察和实验只起批判的论证作用，也就是说， 观察和实验的意义完全维系于它们是否可用于批判理论这个问题。理论 的地位只有通过批判来确证，波普尔说：“对一个理论来说，重要的是 它的解释力量，以及它是否能经受住批判和检验”。 波普尔指出，阻碍 阿那克西曼德得出大地是球而不是鼓的理论的因素即在于此，因为观察 经验告诉他，大地表面基本上是平的。因此，“是一种思辨的批判的论 证，即对泰勒斯理论的抽象的批判的讨论，使他接近于得出关于地球形 状的正确理论，而观察经验却把他引入歧途”。 2 波普尔可错论形成的本体论根源 波普尔可错论不仅有其历史根源，而且在其后还隐藏着本体论根 源。这种本体论根源即波普尔哲学中所强调的“突现进化论”及“三个 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1 9 8 6 年版 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1 9 8 6 年版 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1 9 8 6 年版 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1 9 8 6 年版 第2 i5 贞。 第2 1 4 页。 第1 9 9 页。 第1 9 9 页。驳驳驳驳反反反反坷巧巧写 柑相一相一相一 猜猜猜猜l白有力玎普普普普波波波波 自自自 世界”的理论。 波普尔是“形而上学的实在论者”，他反对逻辑实证主义的主观唯 心主义的立场，承认外部世界的存在。同时，波普尔对还原论的科学唯 物主义的机械性十分反感，他指出，随着还原论的唯物主义观念在新的 一代哲学家中得到广泛传播，“人类的声誉已经败得太厉害了，太过分 了”，它是一股“反科学、反变革的逆流”，“一种反科学、反理性的 强大的反动思潮”。波普尔之所以反对科学唯物主义的还原论观点， 主要是因为还原论只承认物理实在，否认精神现象，把精神现象等同或 归结为物理现象，从而坚持精神与物质的绝对统一。 在批判还原论的同时，波普尔提出“突现进化论”思想。波普尔认 为，客观物质世界具有多样性和层次性，不仅人的感官能直接感受的客 观世界是客观实在的，而且人的感觉不能直接感受的不同层次的微观世 界也同样是客观实在的。他说：“所有这些世界，包括我们的日常世界， 都看作是同样实在的；也许最好是看作实在世界的一些同样实在的方面 或层次。” 比如，通过一架显微镜观察时，当我们改变其放大率，就可 以看到同一事物的各个迥然不同的方面或层次，它们都是同样实在的， 因此，如果说我们的钢琴是真实的，那么构成钢琴的原子和分子怎能说 仅是一种“逻辑结构”呢? 波普尔强调，不能因为物质结构的更深层次 不能直接感受就说它们是不真实的。相反，它们在某种意义上更具有真 实性，因为它表明人们对客观的认识更深入。他说：“较高的和较带猜 测性的层次也是较为实在的层次”，“它们是更实在的( 在内涵上更稳定、 更持久的) ”“。 波普尔认为，宇宙不仅是存在的，而且是发展的。宇宙的发展既有 量的平衡的进化，又有突然的质变，即“突现”。由于进化中的“突现”， 宇宙的发展过程具有不可还原的多层次性。宇宙进化中的“突现”是物 质宇宙自身所固有的创造力的体现，而不是宇宙之外的“造物主”的推 动。波普尔说：“我想无论人们怎样怀疑，科学家不得不承认字宙、自 j s 艾克尔斯，波普尔：自我及其脑，斯普林格尔出版社1 9 7 7 年版第2 负 。波普尔：自然选择和精神突现【j 】，自然科学哲学问题1 9 8 0 年第l 期。 。波普尔：猜想与反驳，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1 9 8 6 年版，第1 6 2 页。 o 波普尔：猜想与反驳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1 9 8 6 年版，第1 6 3 页。 然界是有创造力的。因为它产生了有创造力的人，它产生了莎士比亚、 米凯朗其罗和莫扎特，因而间接地产生了他们的作品，它产生了达尔文， 从而就产生了自然选择论。自然选择理论摧毁了造物主的不可思议的具 体干预的宗教证明，从而给我们留下了宇宙、生命、人类精神有创造力 的奇迹。”在阐述“实现进化论”思想的基础上，波普尔提出了关于“三 个世界”的理论。他认为宇宙是多层次进化的其性质是多样的，而这 个多样性的宇宙基本上可分为三个层次或“三个世界”，波普尔说：“我 想如果我们引入三部分的划分，可使我们正在讨论的问题更清楚得多。 首先有物性世界物理实体的宇宙我称这个世界为世界1 。篼 二，有精神状态的世界，包括意识状态、心理素质和非意识状态；我称 这个世界为世界2 。但是还有第三世界，思想内容的世界，实际上是 人类精神产物的世界；我称这个世界为世界3 。”也就是说，波普尔 将宇宙中存有的所有对象、现象划分为三类并归属于三个不同的领域。 其中，世界1 为物理世界，它包括物理对象和物理状态。世界2 指的是 精神世界，包括心理现象、意识状态和主观经验等。世界1 和世界2 即 传统哲学上所区分的物理世界和精神世界，而世界3 则是波普尔提出的 一个新的世界，它指的是客观的观念世界。世界3 是可能的思想客体的 世界或者说是人类精神产物的客观世界。构成世界3 的构件主要包括两 大内容：客观知识和客观艺术作品。具体地说，它包括科学问题、科学 理论、理论之间的逻辑关系、自在的论据、自在的问题境况、批判性讨 论、故事、解释性的神话等。 波普尔不仅用三个世界描绘宇宙的图景，而且还认为三个世界都是 实在的。由于物理对象之间可以发生相互作用，世界1 的实在性不容置 疑。世界2 之所以实在是因为它对世界1 ，尤其是对人和动物的躯体能 起反馈作用，它能够通过人和动物的物质躯体的活动表现出来。波普尔 说：“除物理的对象和状态外，我猜想，还有精神状态，由于它们同我 们的身体相互作用，因而这些状态是实在的。” 。波普尔：自然选择和精神突现【j 】自然科学哲学问题，1 9 8 0 年第l 期。 。纪树立：科学知识进化论一波普尔科学哲学选集北京：三联书店19 8 7 年版第4 0 9 页 。j s 艾克尔斯，波普尔：自我及其脑，斯普林格尔出版社1 9 7 7 年版，第3 6 页。 论波普尔的错误观 在波普尔看来，世界3 的实在性主要体现在两个方面： 其一，世界3 的成员可以在世界1 中物质化、具体化。如语言可以 客观化于声波之中，艺术品可以客观化于艺术材料之中。世界3 可以通 过“世界2 ”而作用于“世界l ”。波普尔认为，三个世界不是孤立存在， 而是相互联系、相互作用的。世界1 产生世界2 ，世界2 产生世界3 ， 世界l 与世界2 之间的相互作用以及世界2 与世界3 之间的相互作用是 直接的。世界1 与世界3 也相互作用，但它们是间接发生作用，即以世 界2 为中介相互发生作用，科学知识被人掌握而成为改造物质世界的有 力武器便是世界3 借助世界2 作用于世界1 的典型一例。波普尔说：“世 界3 的对象是抽象的( 甚至比物理学的力更抽象) ，但它们仍然是实在 的，因为它们是改变世界1 的有力工具。” 其二，世界3 具有自主 性。一方面，世界3 的存在是自主的。在世界2 产生出世界3 之后，世 界3 的对象就自主地存在。人们可以发现世界3 的对象，但并不去创造 对象。波普尔认为，第三世界客体是人造的，同时又是超人类的，它超 越了自己的创造者。也就是说，它可以摆脱它的制造者的“控制和影响”， 反过来为自己创造一个基本上自主的世界。另一方面，世界3 的增长是 自主的。波普尔认为，知识的增长或科学的发展遵循自身的逻辑而行。 它的增长几乎完全归因于一种反馈作用，即需要发展新问题，而这种需 要将永远存在。世界3 只是在其起源上是人造的，一旦存在就开始有自 己的生命。一个“世界3 ”的对象可以引导人们去生产其它的世界3 对 象，波普尔说：“尽管第三世界是人类的产物，人类的创造物，但它也 像其它动物的产物一样，反过来又创造它自己的自主性领域”。 由此可见，波普尔在对“突现进化论”和“三个世界理论”的论述 中隐含了科学认识可错性的客观存在。一方面，他对自然选择理论的赞 同实质上承认了上帝在选择自然规律时具有相当大的偶然性，再加上天 使们的即兴创造，那么“对于人类来说，要想对这个伟大时刻的神圣心 理说具有一种直接的直觉无误的洞察是完全不可能的”。同时，理论 。js 艾克尔斯，波普尔：自我及其脑斯普林格尔出版社1 9 7 7 年版，第4 7 页 。波普尔：客观知识，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1 9 8 6 年版，第1 2 6 页。 3 兰征：拉卡托斯的科学哲学，武汉：湖北人民出版社l9 8 7 年版，第2 9 页。 的进化存在着“突现”的形式，其可错性是客观存在的。另一方面，世 界3 是实在的，尤其是自主的，作为世界3 的主要成员，理论也是自在 的，这意味着理论系统是开放的。理论系统需要新问题的凸现以推动新 理论的诞生。理论的这种开放性，向我们展示了一个全新的可能性的世 界或潜在世界，可错性便是这种可能性或潜在性的体现。 3 波普尔可错论的特征 可错论是波普尔认识论的核心思想，它具有区别传统认识论的本质 特征。 第一，强调可错性是科学知识的本性。 谈及科学知识，人们往往将它与“真理”的确定无误性相联系。波 普尔认为这种将“科学真理”视为一体化的做法是传统认识论的误 区，它不利于科学知识的增长。“科学同寻求确定性或概然性或可靠性 毫不相干”。科学是试验性的事业，科学知识在本质上是可错的。 首先，从科学理论的产生来看，它是可错的。自培根以来的自然科 学家和唯物主义哲学家都有这样一种见解：观察和实验是科学知识的来 源和基础，科学研究必须从观察和实验开始。波普尔反对这种观点，他 认为，“知识不可能从无从白板开始，也不可能从观察开始”。， 因为观察是依据理论的观察，是要以理论为指导的，“单独从纯观察出 发，而不带有一点点理论性的东西，是荒唐的” 。既然理论不是来源 于观察，理论是怎样产生的呢? 波普尔认为，科学只能从问题开始，理 论是为解决问题而做出的尝试，是对问题的猜测，波普尔说：“一种科 学理论，一种解释性理论，只不过是解决一个科学问题的一种尝试”。铆 因此，理论是大胆的猜测，即使是那些已经充分确认的科学理论也终究 还是一种猜测，一种假说。正因为理论是猜测，它们就具有不确定性和 暂时性，最终会被推翻，被新理论所替代。波普尔说：“由于科学理论 。纪树立：科学知识进化论一波普尔科学哲学选集，北京：三联书店1 9 8 7 年版，第1 9 3 页 。波普尔：猜想与反驳) ，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1 9 8 6 年版，第4 0 页。 。渡普尔：猜想与反驳，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1 9 8 6 年版第6 6 页。 。波普尔：猜想与反驳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1 9 8 6 年版，第3 l7 页。 是尝试性、猜测性假说，所以任何理论不管它曾经多么成功，也不管它 曾经受过何等严格的检验，都是可以被推翻的。”从根本上说，科学理 论是可错的。 其次，科学理论的可错性与科学求真的目标是一致的。波普尔将可 错性视为理论的本性，并不否认科学求真的目标，他认为，科学的任务 是探求真理，即真的理论。事实上，真理( 真的理论) 是通过可错性的 理论不断的更替来逐渐实现的( 但不能最终实现) 。换言之，理论求真 的过程中出现可错性是难免的。波普尔认为，衡量一个理论真的程度的 标准即看该理论是否具有高解释力和高预测力，而这又是由理论所包含 的信息量来决定的。一般说来，理论所包容的信息量越多，其可解释的 范围越广，其预测的力度便越强。但与此同时，科学理论所包容的信息 愈多，它接受的范围愈广，其可错性或被证伪的概率便越高。对此，我 们可以这样理解：任何两个陈述a 和b 的合取a b 的信息内容总大于或 至少等于其中任一组元，也就是说，a b 比组元a 或组元b 更具有解释力 和预测力。然而，a b 为真的概率显然少于任一组元。因此，科学理论真 的概率增大的过程，也是科学理论被证伪的可能性增大的过程，换言之， 它是科学理论中可错成分逐渐增多的过程。 此外，可错性是科学理沦发展的内驱力。波普尔认为，“理论并不 是一个确定无疑的已为公众接受的陈述系统，也不是一个向某终极状态 稳步前进的系统”，“科学中不可能有最终陈述”。“真理往往很难达 致，并且一旦发现，也很容易得而复失”。也就是说，永为真的理论 是不存在的，可错的理论才是理论存在的状态。可错性不是科学理论的 局限，而是其进化的内驱力。波普尔认为，科学是不断进步的，“科学 如不再进步，它的理性特点和经验特点也就消失了”。科学进步的标 志即科学理论的进步，波普尔说：“科学的进步总意味着向着更有趣、 更不平凡，因而也更不概然的理论的进步，这通常也意味着向着更 。怀劳特 。纪树立 纪树立 。纪树立 。纪树立 爱因斯坦对我的科学观的影响一波普尔访问记【j 】，自然科学哲学问题，1 9 8 0 年第3 期 科学知识进化论一波普尔科学哲学选集，北京：三联书店1 9 8 7 年版，第4 3 页。 科学知识进化论一渡普尔科学哲学选集，北京：三联书店1 9 8 7 年版，第3 4 页。 科学知识进化论l 波普尔科学哲学选集北京：三联书店1 9 8 7 年版，第1 0 页。 科学知识进化论一坡普尔科学哲学选集北京：三联书店1 9 8 7 年版第3 4 3 页。 不熟悉、更不轻松或似乎更无理的理论的进步。”。在波普尔看来，这种 进步的根源在于科学理论是可错的，错误的信念可能有令人惊奇的生命 力。正因为科学理论的可错性，它激发人们去批判、去探索、去证伪， 不断用更真的理论去替代，从而推动理论朝着真理逼近。波普尔认为， 只有通过对旧理论怎样被反驳的解释中建立新理论，才能提高理论的似 真性，不断促进理论进步。 第二，强调可错性是人性的体现。 波普尔认为，科学理论的可错性既有内在根源即理论本身的因素， 同时还有外在的根源。这种外在根源主要是构建科学理论的人在本性上 是容易犯错误的，换言之，犯错误也是人的本性。波普尔认为，“科学 是可以有错误的，因为我们是人，而人是会犯错误的”，“人是生物机体， 一切生物机体都要犯错误”。人是喜欢解谜的理性动物，在探索性的 科学活动中，人固有一种探索的渴望。也就是说，面对客观世界的浩大 无穷，千变万化，人怀有一种企图探究宇宙的一切奥秘的渴望或心理。 正是人的这种探索性活动为科学理论埋下了可错的种子。具体说来，人 在构建科学理论时，主要在两方面容易犯错误： 首先，人在探索过程中所采用的科学方法，尤其是灵感( 直觉) 、 猜想等非理性方法为科学理论的可错性的产生提供了条件。科学理论在 本质上是合乎理性的，但科学合理性并不等于合理性方法。也就是说， 构建科学理论并不排除灵感( 直觉) 、猜测等非理性方法的使用。亚里 士多德、康德等哲学家均指出，直觉就是科学知识的创造性根源。而现 代科学巨匠爱因斯坦更是直截了当，他多次强调他相信灵感与直觉。他 说：“要通向这些定律并没有逻辑的道路，只有通过那种以对经验共鸣 的理解为依据的直觉，才能得到这些定律。”9 受爱因斯坦的启发，波普 尔也强调灵感、猜想等方法在科学探索中的作用。他认为，理论的提出 依赖于灵感，他说：“一切思想革命往往如同一次新的顿悟一样，它是 。纪树立：科学知识进化论一波普尔科学哲学选集北京：三联书店1 9 8 7 年版第3 3 7 页。 。纪树立：科学知识进化论一波普尔科学哲学选集，北京：三联书店1 9 8 7 年版，第l 一3 页。 。爱因斯坦：爱因斯坦文集( 第一卷) ，北京：商务印书馆1 9 7 6 年版第l0 3 页。 闪电般倏忽而至的”。，“我们可以承认，我们的探索常常为灵感激发” 。，灵感是非理性的，它的产生无法用逻辑过程分析，但它是科学发现 的必需。波普尔说：“构思或发明一种理论的最初行为，对它是不能做 出逻辑分析的”，“每一个科学发现都包含着这种非理性因素”。不仅 灵感、直觉在科学发现中意义重大，而且猜想也是科学探索的有力工具， 波普尔认为，科学理论是随意的设想；它决不是认识。他说：“我们决 不能认识，我们只能猜想”。，“大胆的设想，没有证明和思辨的思维， 是我们解释自然的惟一途径，这就是我们掌握自然的惟一方法和惟一工 具。”。正因为直觉、灵感、猜想等非理性方法在科学探索中有着重大作 用，科学探索者自觉或不自觉地运用它并用它作为开启科学认识大门的 钥匙。这样，科学理论的可错性的产生具备了可能的条件。因为直觉、 灵感、猜想等非理性方法是对逻辑的超越，是一种非逻辑性思维，它的 逻辑跳跃性使得科学理论在被构建中缺乏充分的经验基础，科学理论中 包含猜测性成分，其可错性也在所难免。 其次，人在科学探索中追求科学理论美的取向，也是科学理论可错 性的产生的主要根源。科学是一种探索性活动，其目标是在众多的经验 事实中去寻找统一的秩序以给我们一种综合观。因此，历史学家沙利文 认为，由于科学理论的主要宗旨是发现自然中的和谐，所以我们能够立 即看到这些理论必定有美学价值。他说：“对一个科学理论成功与否的 衡量事实就是对它的美学价值的衡量” 。事实上，追求、体现科学理 论的美是科学家的目标之一。但在理解科学理论的美时，不能将它等同 于艺术美。科学理论是科学家根据自己对客观规律的认识和把握，用符 号体系表现出来的形式。科学理论的符号并不像艺术符号那样显现客观 事物的外在形象，它的符号体系是客观内在规律的表述。科学理论的美 是一种思辨美。 在运用美的规律构建科学理论时，有许多美学原则。然而作为科学 ”波普尔：常规科学及其危险 j 】，自然科学哲学问题1 9 8 0 年第3 期。 。波普尔：猜想与反驳，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1 9 s 6 年版，第4 2 页。 。k a r l r p o p p e l t h el o g i c o f s c l e n t i n c d i s c o v o l o n d o n ，h a t c h l n s o n ，n e w 、b r kb a s i c b o o k s 1 9 5 9 3 1 k a r l r p o p p e lt h el o g i c0 f s c i e n t m cd i s c o v e r xl o n d o n ，h a t c h i n s o n n e w 、b r k ：b a s i cb o o k s ，1 9 5 9 ，2 7 8 。夏基松：波普尔哲学述评，哈尔滨：黑龙江人民出版社1 9 8 2 年版，第4 6 页。 。s 钱德拉塞卡：真与美，北京：科学出版社1 9 9 2 年版第7 4 页。 理论的美的最主要欣赏者，科学家首选“简单性”原则。爱因斯坦相信， 真实的东西，一定是逻辑上简单的东西。因此，他将“逻辑简单性”作 为评价与选择理论的标准之一。他说：“评价一个科学理论是不是美， 标准正是原理上的简单性”。为了遵循“简单性”原则，在构建科学 理论时，理论体系所包含的彼此独立的基本概念、基本假设或公理最少， 要从尽可能少的假设或公理出发，通过逻辑的演绎，概括出尽可能多的 经验事实。这样，在构建科学理论的过程中忽略了许多相关的经验事实、 原理及其相互之间的联系，导致科学理论的构建基础不充分，科学理论 因此蕴含了可错性因素。 第三，强调可错性是解决划界问题的前提。 所谓划界问题就是如何区分科学与非科学的问题。波普尔认为，科 学哲学的使命之一就是要找到一个标准以使我们能够区分经验科学与 数学、逻辑以及“形而上学”。他指出，分界问题极其重要，“这个问题 的解决是解决科学哲学中绝大部分基本问题的关键”。为解决划界问 题，波普尔首先批判了逻辑实证主义的划界标准。 逻辑实证主义所关注的核心问题是关于科学命题的意义问题。他们 指出“证实原则”( 或可证实性原则) 并用这一原则作为判明任何一令 命题( 陈述、理论) 是真还是假，是有意义还是无意义，是真科学还是 假科学的标准。依据他们的阐述，“证实原则”的灵魂即知识必须以经 验为依据。换言之，任何命题只有表述为经验并能被经验所证实或证伪 才有意义，否则它就没有意义。具体来说，“证实原则”包含两层含义： 一是经验的证实，即通过实验和观察同命题所指的对象、事实也即他们 所说的一切科学知识的基础的经验相比较，从而确定它的真假；二是逻 辑的证实，即对于那些形式命题则可以用逻辑证实的方法，来证实它们 是否有意义。也就是说，有些命题目前还不具备用经验进行验证的条件， 因而目前不能在事实上或技术上证实，但在原则上可能被经验证实，它 们也是有意义的。波普尔认为，逻辑实证主义的“证实原则”并不能提 供理论系统一个经验的、非形而上学性质的恰当标志，换言之，它并未 。爱园斯坦，英费尔德：物理学的进化) 上海：科学技术出版社1 9 6 2 年版第2 2 2 负 。转引自卢风：历史理性与自由湖南：湖南师范大学出版社1 9 9 3 年版，第7 页。 提供一个恰当的分界标准。实证主义者把分界问题解释为一个自然科学 的问题，并企图以一种自然主义的方式来解释，这种工作本质上只是指 出了一个适当的约定。波普尔说：“如果我们常根据用胡说或意 义来表示不过是不属于经验科学，那么将形而上学表征为无意 义的胡说就没有价值，因为形而上学通常就被定义为非经验的”，“实 证主义者真正想完成的与其说是成功地进行分界，毋宁说是最后推翻和 消灭形而上学”叫。由此可见，逻辑实证主义的“证实原则”不能适用 于科学实际。波普尔认为它至少有两个方面的缺陷：首先，它混淆了“分 界”问题与“意义”问题。波普尔指出，科学理论无疑有意义，形而上 学未必全无意义。逻辑实证主义者将经验陈述视为有意义的科学陈述， 将一切形而上学的陈述视为无意义大加排斥，这就将“分界”与“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