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法学专业论文）论我国社区矫正制度的构建.pdf

论文原创性声明 本人郑重声明：所呈交的学位论文，是本人在导师的指导下，独 立进行研究工作所取得的成果。除文中已经注明引用的内容外，本论 文不包含任何其他个人或集体己经发表或撰写过的作品成果。对本文 的研究作出重要贡献的个人和集体，均已在文中以明确方式标明。本 人完全意识到本声明的法律结果由本人承担。 学位论文作者签名：啄刁、习 日期：p ( ，年月 e l 学位论文使用授权声明 本人完全了解中山大学有关保留、使用学位论文的规定，即：学 校有权保留学位论文并向国家主管部门或其指定机构送交论文的电 子版和纸质版，有权将学位论文用于非赢利目的的少量复制并允许论 文进入学校图书馆、院系资料室被查阅，有权将学位论文的内容编入 有关数据库进行检索，可以采用复印、缩印或其他方法保存学位论文。 保密论文保密期满后，适用本声明。 学位论文作者签名：了趸巾闷 导师签名： 日期：1 ，f p 年f 月e 1 日期：年 月 e 1 论我国社区矫正制度的构建 专业：刑法学 学位申请人：罗小田 指导老师：庄劲副教授 摘要 社区矫正是与监禁刑相对的一种行刑方式，它顺应当前国际司法的潮流，具 有深厚的法理价值。社区矫正是我国在长期贯彻严打的刑事政策以后对较为轻微 的犯罪人采取的一种宽大的处遇措施，目前尚处于起步阶段，但试点的推进受到 了公众和法学界的关注，已积累了经验并取得了一定的成绩，其发展的趋势不容 质疑，但是实践中也存在诸多问题，如立法滞后、主体和适用范围不合理、矫正 措施和手段的不足等等。本文从分析我国行刑制度的缺陷入手，引出社区矫正是 对监禁刑的救济的论点。社区矫正是一种非监禁化的矫正措施，是刑罚思想发展 到一定程度的产物，社区矫正制度有着深厚的理论基础。当社区矫正作为一种行 刑措施引入我国的时候，不能简单地将改造替换为矫正，而是应当从刑法理念上 进行彻底的反思，并从技术手段入手，将社区矫正纳入法治轨道。本文通过借鉴 国外成熟的立法和实践经验，在分析我国社区矫正试点工作中的不足的基础上， 结合国情移植域外的法律制度，在世界各国的社区矫正制度中发现共性，从立法、 主体、对象和内容四个方面来探讨如何构建和完善我国的社区矫正法律制度。 关键词：社区矫正行刑社会化刑罚 t h ec o n s t r u c t i o no f c o m m u n i t y c o r r e c t i o ni nc h i n a m a j o r ：c r i m i n a ll a w s t u d e n t ：l u ox i a o t i a n t u t o r ：a s s o c i a t ep r o f e s s o rz h u a n gj i n a b s t r a c t c o m p a r e dw i t ht h ei m p r i s o n m e n t , t h ec o m m u n i t yc o r r e c t i o n i saf o r mo fe x e c u t i o no f p u n i s h m e n t sw i t had e e pv a l u eo nj u r i s p r u d e n e e ，f o l l o w i n gt h et r e n do fc u r r e n ti n t e r n a t i o n a l j u s t i c e a tp r e s e n t ，t h ec o m m u n i t yc o r r e c t i o ni s s t i l li nt h ee a r l ys t a g ei no u rc o u n t r y i th a s s t e a d i l yg a i n e di ne x p e r i e n c ea n da c h i e v e ds o m es u c c e s s e s ，b u ts t i l l h a sl o t so fp r o b l e m si n p r a c t i c e s u c ha sl a g g a r d n e s so fl e g i s l a t i o n , i r r a t i o n a l i t y o fl e g a ls u b j e c t s & i t sa p p l i c a t i o n ， d e f i c i e n c yo fc o r r e c t i v em e a s u r e s & m e t h o d s t h i sp a p e rb e g i n sb ya n a l y z i n gt h ed e f e c t so f t h e s y s t e mo f e x e c u t i o n , b r i n g so u tt h ep o i n t t h a tc o m m u n i t yc o r r e c t i o ni st h er e l i e f t oi m p r i s o n m e n t h a v i n gt h es u c c e s s f u la n dp r a c t i c a le x p e r i e n c e si nt h el e g i s l a t i o ni no t h e rc o u n t r i e s ，i tb a s e so nt h e a n a l y s i so ft h ei n a d e q u a c yo fp i l o tw o r k sf o rc o m m u n i t yc o r r e c t i o n a c c o r d i n g t oo u rc o n d i t i o n s b yd r a w i n gl e s s o n sf r o mt h ee x t r a t e r r i t o r i a ll e g a ls y s t e m ，t h i sp a p e rr e s e a r c h e si nh o w t oc o n s t r u c t a n di m p r o v et h ed o m e s t i cl e g a ls y s t e mo fc o m m u n i t yc o r r e c t i o ni nt e r m so ff o u rk e yp o i n t s ( l e g i s l a t i o n 、s u b j e c t 、o b j e c ta n dc o n t e n t ) k e yw o r d s ：c o m m u n i t yc o r r e c t i o n s o c i a l i z e de x e c u t i o no fp u n i s h m e n t sp u n i s h m e n t u 目录 摘要i a b s t 蝴i i 目录i i i 前言1 第一章缘起：从监禁刑到社区矫正2 一、“监禁刑中心主义 的缺陷2 二、社区矫正的优越性5 第二章检讨：我国社区矫正的现状与不足1 3 一、我国社区矫正的现状1 3 二、社区矫正的立法滞后1 5 三、社区矫正的主体不合理1 7 四、矫正社区的适用范围不合理1 8 五、社区矫正的措施和管理手段不足1 9 第三章考察：域外社区矫正的经验2 1 一、美国：处遇多样化2 1 二、英国：社区刑罚的推广2 3 三、日本：社区处遇制度的拓展2 5 第四章构建：我国社区矫正之完善2 7 一、社区矫正的立法定位与立法模式2 7 二、渐进式推进社区矫正的立法进程2 9 三、明确社区矫正的执行主体3 1 四、调整社区矫正的适用对象3 4 五、完善社区矫正的矫正措施和管理手段3 6 结语4 2 参考文献4 4 i l l i 上- j l 刖吾 社区矫正是指将符合社区矫正条件的罪犯置于社区内，由专门的国家机关 在相关社会团体和民间组织以及社会志愿者的协助下，在判决、裁定或决定确 定的期限内，矫正其犯罪心理和行为恶习、并促使其顺利回归社会的非监禁刑 罚执行活动。社区矫正于2 0 世纪7 0 年代前后在欧美国家产生，作为对犯罪人 员实施的非监禁处遇方式，越来越受到重视，在世界范围内逐渐成为许多国家 刑罚的一种重要措施。随着中国社会的转变，出现了国家与社会的分离，国家 将部分权力让渡或者归还给社会的演变，在犯罪惩治与罪犯矫正这一刑事领域， 也出现了从完全依赖国家到调动更多的社会积极性，吸收公众参与的嬗变，社 区矫正的概念受到了我国群众的逐渐接受并认同。 在这样的社会背景下，社区矫正逐渐成为宽严相济的刑事司法政策在刑罚 执行阶段的重要载体和表现形式。从1 9 8 3 年以来，我国处于持续的严打运动之 中，“监禁刑中心主义 的影响不可谓不深远，监禁刑在改造罪犯上并未取得预 期的效果，社区矫正工作的试点开展正是对我国传统行刑制度的救济。我国的 社区矫正尚在试验阶段，相对于已有上百年历史的西方法治发达国家的社区矫 正，我国的社区矫正刚刚起步，社会基础还是十分薄弱。尽管如此，我国已在 对犯罪者的教育、挽救和回归社会等方面已取得一定成绩，在实践的基础上， 结合本国特点，我们应当从世界各国的社区矫正制度中发现共性，从立法、主 体、实施对象和矫正内容上不断完善社区矫正制度，使其严格按照法治的原则 健康地发展，并形成有中国特色的刑罚制度，逐步实现我国行刑社会化的构想。 第一章缘起：从监禁刑到社区矫正 当今社会已进入高技术信息社会，罪犯被久置于封闭的监狱内，由于与社 会脱节不相融且罪犯之间相互影响，久而久之形成了所谓的“监狱人格 。“一 个负有社会国家原则义务的国家，不能仅满足于对违法者的处罚，而且还要考 虑到，在刑罚执行完毕后，他能够在社会上重新找到一个适当的位置。对于 极少数掉队、跟不上社会发展的公民，我们不能抛弃他们。当今中国，社会治 安形势尚未得到根本好转，刑事立法和司法还严重依赖死刑和监禁刑的威慑作 用，但在重刑之下，犯罪总量仍呈持续上升的态势，其中累犯、惯犯的比率并 不少，证明刑罚的执行并没有完全达到行刑的预期目的，对暂时掉队的少数人 在脱离监狱后如何重新适应社会，也是我国目前所实施的行刑制度所要思考的 问题。 “监禁刑中心主义 的缺陷 虽然经过5 0 多年的行刑实践，但我国的刑罚体系仍然采取的是“监禁刑中 心主义”，在观念上仍然贯彻的是“监管多于矫正”的思维模式。与西方发达国 家“有选择监禁 的行刑理念和广泛适用社区矫正的实践相比，我国无论在行 刑理念，还是在行刑制度方面均存在明显的差异，具体表现在刑罚的执行并没 有完全达到行刑的预期目的。此外，在重刑主义和监禁主义的指导思想下，公、 检、法三机关在司法实践中，形成了努力把犯罪人关进监狱就完成工作任务、 高枕无忧的现状，至于由此产生的不良后果，则不在三机关考虑之列；而社会 公众和舆论通常也不大支持大量使用非监禁刑，他们对犯罪行为本能性地认为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的原始朴素观念还有相当的市场。公众的这种认识上 的误区，使得司法机关感到强大的社会压力，从而更多地使用监禁刑、重刑， 而不便或者不愿意适用非监禁刑。 。【德】汉斯海冈希里耶赛克、托马斯魏根特著，徐久生泽，德国刑法教科书( 总论) ，中国法制出版 社2 0 0 1 年版。 2 ( 一) 重刑主义的指导思想 在我国的传统文化中，强调坚决镇压和严厉打击的重刑主义一直占有重要 的地位。每当犯罪率上升、社会治安发生消极变化甚至出现阶段性犯罪态势紧 张时，“治乱世用重典 的重刑主义传统就会被提上议程，统治阶级就会想当然 地用镇压、加强打击和严刑重罚这一类的应对措施。在传统的重刑主义影响下， “人们把死刑以及惩罚性、严厉性仅次于死刑的监禁刑当做对付犯罪问题的首 选对策，认为只有这样隔离排害才能保卫社会公众安全，而认为非监禁刑的惩 罚性、严厉性都太低，都不足以达到威慑犯罪人和降低犯罪的目的。在这种观 念的影响下，无论是决策者、立法者还是具体的办案人员，都会把重刑、监禁 刑当做对付犯罪的最主要手段，而忽略或者根本不愿意考虑和使用非监禁刑处 理刑事案件。 尽管公众的这种“善恶必报 的观念是隐形存在的，非物质化 的，但是任何法律都必须在现实社会中通知普通公众来理解、遵守和执行。如 果社会公众对社区矫正这一新事物不理解、不接受，那么如何可以寻求公众的 支持并积极推行呢? ( 二) 高企的再犯率 重新犯罪率是反映一个国家或地区社会治安状况好坏及监狱矫正工作成效 的重要指标。我国重新犯罪率在2 0 世纪9 0 年代中后期比1 6 年前增长了两倍左 右，重新犯罪的比重和绝对数都呈不断增长的趋势。“因此，监狱化过程的发生 不仅可能使罪犯改造和再社会化备加困难，而且可能加深罪犯的反社会性程序， 产生更多的累犯和惯犯。 过度地使用惩罚手段，还可能会使罪犯放弃改过自 新的机会。“罪犯的监狱化和罪犯的再社会化是背道而驰的，对罪犯人格的塑造 和重返社会是起阻滞作用的。 当前，我国行刑方式的复归理想与实效之间的 距离越来越大，现有的行刑制度己开始面临着严峻的挑战。 。谢望原、卢建平：中国刑事政策研究，中国人民大学 h 版丰十2 0 0 6 年版。 圆张峰、连春亮：行刑与罪犯矫治社会化研究，群众出版社2 0 0 7 年版。 常伟谊：浅析社区矫正的社会价值，载法制园地2 0 0 9 年第6 期。 3 ( 三) 高昂的经济代价 在各种刑罚方法中，监禁刑罚执行所付出的代价是最大的，因为国家必须 建造许多监狱，维持和管理监狱也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和财力。据统计，英 国政府用于监狱的费用从1 9 7 1 年的2 9 亿美元增加到1 9 8 5 年的8 1 2 亿美元， 监狱的拥挤状况仍没有得到根本解决；在美国，监狱犯人平均每人每年需花费 3 万美元，比一个大学生一年的费用还高；在澳大利亚，1 9 9 5 1 9 9 6 年度用于每 名犯人的费用为4 9 4 9 1 澳元；在我国，监狱行刑的成本虽不及发达国家水平， 但是花费也相当可观。据粗略统计，以人民币为计算单位，目前我国监禁一名 犯人的年平均费用为2 万元左右，东部地区则达到3 万元，如果把建设监狱的 资金也算在内的话，这个数字可能还要再提高，而2 0 0 8 年，我国人均g d p 才 2 2 万元。尽管国家对监狱采取了财政保障政策，但由于国家财力有限，监狱系 统所需要的经费尚有很大的缺口。监狱经费紧张必然对犯人的生活和个人造成 不利影响，进而最终影响到对犯人的改造质量，使行刑的目的无法得到有效实 现。 ( 四) 长期自由刑的弊端 近代以来，自由刑已经取代生命刑与肉刑，演变成为各国刑罚体系中的核 心刑种。在我国，自由刑内涵着劳动改造，也就是等同于监禁刑。以剥夺犯罪 人人身自由的时间长短为标准，可以把自由刑分为长期自由刑和短期自由刑。 长期自由刑存在以下弊端：第一，罪犯刑满释放后难以回归社会。大多数监狱 地处偏僻，高墙电网、武警岗哨、戒备森严，这些措施营造了监狱威严而又压 抑的气氛。为了确保安全和稳定，我国的监狱基本上都是采用高度警戒、高度 隔离的模式，长期在这种环境下生活的罪犯的主观能动性都被扼杀了，刑满释 放后难以回归社会了。第二，为犯罪人之间的恶习传染提供了客观条件。在犯 罪人员监狱化过程中，罪犯彼此传习犯罪技巧和行为恶习，形成交叉感染，导 致道德观念进一步衰退，廉耻之心进一步丧失。第三，损害受刑人的自尊心。 长期的监狱生活，等于给罪犯贴上了标签。贴标签是违法犯罪的催化剂，一个 人在初次实施违法犯罪之后，如果被标签为不道德或犯罪人，就留下了一个污 4 点，而被社会所讨厌和歧视，“长此下去，被贴标签者便会认可这种标签，进而 实施更加严重的违法犯罪行为，最终成为职业犯。国 ( 五) 短期自由刑的弊端 意大利著名刑法学家龙勃罗梭认为，“监狱改造几乎始终是一例外，尤其是 短期自由刑。开意大利学者雷佛里斯塔指出，“短期自由刑的时间，对改善犯 罪人虽然过短，但很不幸，使其败坏则足足有余。”归纳我国短期自由刑有如下 的弊端：第一，刑期短，缺乏威慑力，难以起到一般预防的作用。由于刑期过 短，惩罚的痛苦感不强，压力不大，不足以使罪犯因畏惧而遏制再犯罪，对社 会中潜在犯罪人的威慑作用也非常有限。第二，不足以发挥刑罚的教育改造功 能。罪犯的主观恶性往往是日积月累产生的，短期自由刑不能提供时间上的保 障，谈不上对罪犯的改造，难以实现刑罚的教育功能。第三，执行中和执行后 的“后遗症”多。如罪犯可能因受刑面临失业、失学、家庭婚姻破裂、经济生 活等等问题，无论是否得到改造，都会在升学、就业、婚恋等方面受到歧视和 阻碍。 社区矫正的优越性 “监禁刑中心主义”源于古老的报应理念，但在过去的4 0 0 0 多年里，报应 刑未能有效地防止犯罪发生，人们因此对“报应 的效用提出了质疑，而提出 了矫正理论这种替代的刑罚观念。社区矫正是一种开放型的、更注重改造效果 的改造方式，较之传统行刑模式，具有较大的社会优越性，社会价值明显。 理论是实践的先导，任何一种新制度的萌芽和发展，都必然存在先进的理 论作为基石。纵观罪犯矫正史，罪犯矫正制度经历了惩罚( 无矫正) 、狱内矫正 到社区矫正的发展历程。社区矫正作为罪犯矫正的最新形式，从其萌发到盛行， 到现今的具有国际化趋向，是有着深厚的思想和理论背景。本文通过研究社区 矫正的理论基础，从其理论基础和价值评判方面来试述社区矫正对“监禁刑中 张峰、连春亮著：行刑与罪犯矫治社会化研究，群众出版社2 0 0 7 年3 月版。 5 心主义 的救济。 ( 一) 社区矫正的理论基础 刑罚不是天然的，与犯罪是相伴而生的，是人工的产物，因此，刑罚的历 史与人类社会的历史一样久远。社区矫正是行刑社会化的具体表现，其兴起是 与监狱制度改革相伴随的，结合西方的古典学派、实证学派和社会防卫学派的 在各时期的发展，经历了从萌芽到盛行的过程。 1 、矫正思想的学理依据 ( 1 ) 矫正思想的滥觞 一般认为，对罪犯进行矫正的思想起源于边沁，根据边沁的功利主义原则， 认为应当以尽可能小的代价防止犯罪，而对犯罪人进行有效的矫正是防止犯罪 的方法之一。边沁十分关注监狱行刑问题，由他倡导的不列颠刑法改革，大力 倡导了矫正思想。行刑社会化思潮的萌发是与近代监狱改良运动密切伴随的， 针对封建制度罪刑擅断、滥施酷刑等反人道现象，刑事古典学派提出了罪刑法 定、罪责刑相适应和刑罚人道三大主义，从而奠定了近现代刑法的理念根基， 并由此引发了刑罚观念的深刻转变。“刑事古典学派刑罚理论及其导向下的狱制 改良运动，不但极大地促进了罪犯处遇的人道化进程，而且在实践中开始将思 考问题的着眼点由犯罪行为逐渐转向犯罪人，使得矫正成为一门独立的科学。 产生于1 9 世纪后期的刑事实证学派以有效抗制犯罪、保卫社会为目标，彻 底实现了刑事法学研究中心由行为向行为人的转换，行刑社会化思想得以发展。 龙勃罗梭、菲利、李斯特等实证学派的杰出代表，都对行刑问题十分关注，并 发表了独到的见解，为刑事矫正思想的形成和发展奠定了基础。龙勃罗梭曾担 任狱医，这样的经历使他对监禁刑的弊病有切身的体会，他从改善犯罪人的目 的出发，率先将犯罪人进行分类，提出了处遇个别化原则。他还主张慎用监禁 刑，代之以一系列刑罚替代措施，以及实行“罪行共栖”理论，上述的理论已 经包含了丰富的现代社区矫正理念。菲利在继承龙勃罗梭学说的基础上又有所 超越，菲利力主改革现行的刑罚制度，主张在量刑和行刑活动中应充分考虑犯 罪人的个人特征，“根据造成犯罪人不同人格的社会情形，用不同的救治方法取 。周国强著社区矫正制度研究，中田榆察出版社2 0 0 6 年1 2 月版。 6 代刑罚，通过建立一个能够分辨罪犯可以或不可以改造的评估分类系列，创设 一套不同形式的制裁、处置和处遇系列，以便与不同种类、形式和类型的个人 犯罪相适应。 随后，德国著名刑法学家李斯特创设了教育刑论，提出了“应 被处罚的不是行为而是行为人的著名论断，他的刑罚目的思想集中体现在其 一句名言中，“矫正可以矫正的罪犯，不能矫正的罪犯不使为害 。 刑事实证学派认为刑罚不再是简单的法律规定，而是矫正犯罪人的种手 段。从刑罚的惩罚性走向刑罚的矫正性，把犯罪人作为犯罪预防的重点，通过 各种矫正措施，使之不再犯罪，刑事实证学派对刑事矫正思想的形成功不可没。 从刑事古典学派到刑事实证学派，人类刑罚思想产生了一场新的革命，刑罚的 适用由简单的报应转向有目的的教育和矫正，并促使一系列诸如假释、缓刑、 不定期刑等现代刑罚制度的产生，行刑社会化思想的形成有了必要的理论前提 和实践经验。 ( 2 ) 社区矫正的兴起 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后，通过反省战争期间人类所遭受的不幸和苦难，民主 和人道价值重新被提出，对个人权利的尊重和保护日渐成为各国法律的主题。 在此背景下，欧洲大陆兴起了一场旨在保护社会免遭犯罪分割、对罪犯进行人 道化处遇以复归社会的运动，史称社会防卫运动，而支持这场运动的理论流派， 被称为社会防卫学派。鉴于监狱和监禁刑的弊端，社会防卫运动提出了努力方 向“摆脱监狱 ，最终废除监狱刑。但法国著名刑法学家安塞尔同时也冷静 地看到虽然监禁刑弊端重重，但人类目前仍不能完全放弃监狱，因为它对某些 犯罪仍不失为一种有益的“心理打击”的手段。于是，安塞尔提出了慎用监禁 刑的主张，为了实现“摆脱监狱 的目标，提出了监禁刑的若干替代措施，包 括扩大缓刑适用、推广公益劳动等。社会防卫运动所倡导的非犯罪化和非刑罚 化以及由此引申出来的行刑社会化思想，已经成为刑罚发展的国际性潮流，作 为行刑社会化重要一环的社区矫正制度，正是在这样深厚的理论基础下产生的。 此后，对罪犯的矫正，不再局限于监狱，矫正的目光由监狱转向社会，缓刑、 假释、公益劳动等社区矫正措施正逐渐成为重要的行刑方式。 。陈兴良主编宽严相济刑事政策研究，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 0 0 7 年1 月版。 7 ( 3 ) 社区矫正的刑罚哲学根据 刑罚哲学的发展经历了报应刑论、功利刑论、综合刑论的过程，现代刑罚 理论不可能仅仅采纳报应论或预防论中的单一观点，应该是吸纳各种理论要素 中的适应当代社会发展的观点。刑罚目的理论的构建应当是报应与预防的统一， 但报应与预防在刑罚目的体系中并非是并列的关系，而是在在不同阶段具有不 同的刑罚目的，社区矫正制度的推行，只有奠基于教育刑论基础上的综合刑论 才能为其提供正当合理性的理论依据。 刑罚以惩罚作为本质，离开了惩罚，刑罚也就不成为刑罚。现代犯罪学创 始者加罗法洛指出：“如果刑罚全然失去了惩罚的目的，如果刑罚真的只具有教 育、改造，甚至治疗的目的，那么，人们不仅要问：当罪犯没有受到身体上的 痛苦，其犯罪所获得的惟一后果却是免费教育的特权时，刑罚的存在还有何意 义? ”因此，刑罚惩罚是社区矫正的前提和基础，同时，只有在刑罚惩罚的基 础上，社区矫正才能体现其作为一种非监禁刑的本质。但是，社区矫正的最终 目的是犯罪人的重新社会化，报应刑的理论己不能很好地解决罪犯如何重新回 归社会的问题，所以，促使罪犯再社会化成就了社区矫正与教育刑论的融和。 教育刑论是在特殊预防的基础上进一步发展起来的刑罚目的理论，其主张刑罚 的本质在于使犯人成为社会人，使犯人恢复犯罪前的状态，科处刑罚是为了使 其不再犯罪。以教育刑论为核心的综合刑论指导下的刑罚实践，在社会防卫与 人权保障之间达到了一种和谐。 ( 4 ) 社区矫正是犯罪学理论的深化 刑法学与犯罪学是两个既相联系又不相同的学科，在犯罪学诞生前，刑法 学的研究领域里，只有个体的“犯罪行为”概念而没有“犯罪现象”的概念， 刑罚成为对犯罪单一而原始的反应。犯罪学作为- - ( - 独立学科的产生开启了人 类认识犯罪现象的科学历程，推动了人类应对犯罪现象的理论和实践。犯罪学 比起刑法学更具科学的、人道的因素，因此，犯罪学理论的深化，为人类科学 应对犯罪问题提供了新思路，促使刑法学从关注犯罪到犯罪人的视角转换。 “今天所有的文化人、立法者和法官，以及整个社会公众都确认是龙勃罗 梭首先阐明了犯罪学和刑罚学的基本原n - 即开始研究和考虑的是犯罪人而不 d 【意】力n 罗法洛著，耿伟译：犯* 学，中国大百科伞书出版社1 9 9 6 午版。 8 是犯罪，我们应该处罚的是犯罪人而不是犯罪。 龙勃罗梭及其学生菲利和加 罗法洛都非常关注犯罪人的人格，创设了刑事人类学派的思想。犯罪人人格在 刑法学中的引入，大大深化了刑法理论，只有强调犯罪者人格在刑法中的作用， 才能真正地在刑法中将人作为刑法的目的，而不是作为实现某种目的的手段。 正是基于对犯罪人及其人格的关注，现代刑罚制度才得以向轻缓化的方向发展， 才能把一部分罪行较轻、人身危险性较小的犯罪人置于社区进行矫正，从而产 生社区矫正制度。 2 、社区矫正的价值评判 何谓价值? 按照伦理学的理论，价值是指值得人们追求和向往的“善”，它 可以区分为内存价值和外在价值。社区矫正的内在价值是指该制度本身是否具 有独立的优秀品质，而社区矫正的外在价值是指其作为一种行刑方式，对于实 现行刑目标是否有用，也就是其作为工具的价值。“价值问题虽然是一个困难的 问题，但它是法律科学所不能回避的。”对社区矫正进行价值分析，有助于对 处于试点工作的社区矫正制度进行理性分析。 ( 1 ) 社区矫正的公正价值 公正即公平与正义。社区矫正作为一种法律制度，同样要以正义为其首要 价值，离开了正义的社区矫正就成了无源之水，也失去了其存在的基础。 社区矫正契合了人类对正义的不懈追求 在中国实施了几千年的报应刑，“以牙还牙、杀人偿命”的传统思想已经渗 透进公众的观念中，这是最为朴素的正义理念。随着时代的变迁，正义的内涵 也在发生着变化，实现正义的方式也不断改变，社区矫正的实施，正是人类对 正义不懈追求的结果。传统监禁刑的主要特征就是剥夺犯罪人的人身自由，这 种禁锢自由的做法也是来源于特定社会对正义的理解，但是，在禁锢罪犯自由 的同时，也可能剥夺了其正常生活的能力，阻碍其重返社会。如果说强调以报 应实现正义，那么这种正义是一种缺损的正义，“犯罪者坐牢”并非是实现正义 的惟一途径。刑罚正义的内涵随着刑罚的进化而发生着变化，社区矫正的产生 更加重视对犯罪人的更新改造，更加重视社会公众的参与，是正义观念在新时 代的具体体现。 马克昌主编近代西方刑法学说史略，中国榆察出版社1 9 9 6 年版。 【美j 庞德著，沈宗灵等译：通过法律的社会控制法律的任务，商务印书馆1 9 8 4 年版。 9 此外，社区矫正的实施体现了刑罚正义观念由社会本位向个人本位的转变。 罪犯也是人，也是社会中的一员，对待罪犯的态度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一个社 会的正义实现程度。社区矫正是以肯定罪犯的权利主体地位为前提的，关注罪 犯的人性需求，并尽国家责任帮助其重返社会。因此，社区矫正的推行，反映 了正义观念由社会本义向个人本位转换的时代要求。 社区矫正体现了刑罚的公平性 由于犯罪行为的多样性、犯罪人具体情况及人身危险程度不同，决定了刑 罚执行方法的不同。对于罪行较严重，人身危险性较大的罪犯，要将其监禁起 来，剥夺其自由；对于罪行较轻，人身危险性不大的罪犯，则可以放在社区中 进行教育矫正。这种根据犯罪人的罪行、人身危险性等决定刑罚方式和行刑处 遇的做法，体现的就是“区别对待的政策 ，这是刑罚的公平性在刑罚执行制度 中的具体体现。罪犯只是暂时违反了社会契约的人，在给予其必要惩罚的同时， 同样要重视和保护其作为社会一员的利益和意志，并赋予他们重返社会的机会。 社区矫正追求的是一种均衡价值，实现的是一种惠及社会的公平。 社区矫正是刑法谦抑思想的体现 随着人类文明的发展和刑罚理论的进化，人们逐渐认识到刑罚尤其是监禁 刑的弊端，对刑罚的启动持更为审慎的立场，而将其作为保护法益的最后手段 和补充性措施。几千年来残酷而大范围的刑罚投入不仅没有抑制住犯罪，相反， 犯罪却有增无减。刑罚对犯罪无能为力的困境，证明了刑罚功能的局限性，并 非人们所想的那么有效。犯罪的发生原因是多元的，因此，抵制犯罪的手段也 应该是多元的，治理犯罪仅仅靠刑罚这个单一的工具，显然是不能从根本上解 决犯罪问题的。2 0 世纪7 0 年代，社区矫正作为刑罚谦抑理论的实现形式被人 们提倡，其诉求在于拆除监狱的樊篱，将犯罪人置于社区中，如正常人一般生 活和劳动，在自然的环境中，成功地完成行为矫治，从而顺利地复归社会。 ( 2 ) 社区矫正的效率价值 效率本是经济学上的概念，后被引入法学领域，体现了当今社会对有限资 源的节约与保护。效率，是现代刑法追求的又一价值目标，和经济的运行一样， 刑罚的运行也不能不计成本，需要核算效益和成本。社区矫正的效率价值主要 体现在两个方面： 1 0 社区矫正有助于实现刑罚的个别预防目的 个别预防，是指预防犯罪人重新犯罪。运用社区矫正优势，对矫正对象进 行全方位的矫正，无论是为了使其改恶从善，保护社会公众，还是使矫正对象 学习一定的技艺以重新适用社会生活，都是社区矫正个别预防功能的体现。因 此，实施社区矫正，对矫正对象而言，能起到比较好地预防其重新犯罪的效果。 首先，社区矫正也具有报应刑的功能，能促成犯罪人赎罪感的产生。我国台湾 地区学者林山田先生指出：“理想的刑罚，应该促使犯罪人产生赎罪感，在刑事 矫治工作上务必促成受刑人的赎罪能力与赎罪的心理条件，使其真正出自内心 的悔悟而改过自新，在此情况下，赎罪思想实际上也应涵盖着教育思想。 在 社区进行服刑，通过公众的力量使犯罪人对先前犯罪行为进行自我否定和自我 谴责，通过良心的复苏和自我反省，从而真心悔过并改过自新。其次，社区矫 正能使犯罪在正常的社会环境下接受矫治，不仅可以避免监狱中不良文化对犯 罪人的侵蚀，同时可以保持与社会的联系，增强社会适应能力，加速其重新社 会化的进程，最终融入社会。 社区矫正有利于降低刑罚执行成本 刑罚作为一种重要的犯罪控制手段，也是一种有限的社会资源，与监禁矫 正的昂贵行刑成本相比，社区矫正能节省大量的行刑资源。就人力资源而言， 社区矫正的执行虽然也要求政府人员行使，但其更多的是利用社会资源，不像 监狱要大量的专职管理人员；就经济资源而言，社区矫正的场所是社区原有的， 不必再专门修建，运转和维护的成本也不销像监狱要专门支出，大大节省了建 设监狱及相关设施的费用。 ( 3 ) 社区矫正制度对我国现行刑罚制度的救济 目前，我国正处于社会转型时期，社区矫正制度在我国试点推进且发展迅 速有着特殊的价值意义。首先，以社区矫正为代表的行刑社会化体现了现代刑 罚对犯罪的宽容，也是现代社会对犯罪人的宽容，我国全面推行社区矫正制度 体现了以人为本的思想，关注罪犯的基本需要，就是对人性的尊重。通过实施 社区矫正制度，能够提高预防犯罪的效能，促进社会安定有序，符合我国构建 和谐社会的客观要求。其次，社区矫正有利于降低刑罚执行成本，大大节约社 。林山田著：刑罚学，台北三民书局1 9 8 3 年版。 会资源，减轻国家财政负担，符合我国仍是发展中国家的现实国情。有学者估 计，如果我国的刑事政策不作及时调整，再过二三十年，全国在监服刑的罪犯 有可能在现有的基础上再翻一番，而国家要拿出更多的资金来投资新的监狱或 对原有监狱进行扩容需耗费大量的财政资金。通过实行社区矫正，将部分无需 监禁的罪犯留在社会上矫治，疏通监狱“出口”，确保监狱能腾出空间来应对危 重犯人的改造。再者，社区矫正制度的推行，可作为我国法制宣传的一个重要 窗口、一个开放型的法制教育基地。矫正对象生活在社区中，其犯罪和矫正的 行为都可以作为法制教育的教材，展示在人们的现实生活中，从而起到规范公 民行为的约束和警示作用，使人们不断提高法律意识，增强遵纪守法的自觉性。 1 2 第二章检讨：我国社区矫正的现状与不足 社区矫正是我国正在试点的一种非监禁化的行刑方式和处遇措施，也是我 国在长期贯彻严打的刑事政策以后对较为轻微的犯罪人采取的一种宽大的处遇 措施，在全国范围内的推行也受到了普遍的欢迎。我国的社区矫正建设起步较 晚，与西方国家成熟的社区矫正制度相比，在法律制度、实施主体、适用对象、 具体措施等诸多方面都存在很大的差异，在实践中也出现了许多问题。 一、我国社区矫正的现状 社区矫正是一项严肃的刑事执法活动，必须有相应的刑事立法作为支撑， 尽管现行刑法中有非监禁刑的规定，但相关规定是根据当时“严打 的社会环 境而制定的，体现的是监禁刑中心主义，已经不能适合当前的实际需要，特别 是不适应进一步改革发展和完善社区矫正制度的需要。纵观我国刑法和刑 事诉讼法的相关条文，能体现社区矫正的条文只有刑法第7 6 条规定：“在 缓刑考验期内，由公安机关考察，所在单位或基层组织予以配合 ，以及刑事 诉讼法第2 1 7 条的规定：“对于被判处徒刑缓刑的罪犯，由公安机关交所在单 位或者基层组织予以考察”，可见，社区矫正的理念暂时只在缓刑时公安机关将 罪犯交所在单位或基层组织考察中有所体现，刑法中目前仍没有社区矫正的明 确规定。立法已经滞后了，实行主体也是饱受争议，现实的情况却是社区矫正 已在全国多个省市实践推行，一项新的制度在其初始阶段超越现有的法律体系 进行尝试，是可以理解的，我国要尽快完善社区矫正的立法、主体、适用对象 和手段措施，来适应该项制度在全国推行的现实需要。 ( 一) 全国社区矫正工作的开展情况 早在2 0 0 1 年5 月，河北省石家庄市长安区人民检察院出台关于实施“社 会服务令”暂行规定，对符合不起诉条件的未成年犯罪嫌疑人，由检察机关下 达“社会服务令”，推荐到社会公益性机构，这是我国首例行刑社会化的实践。 在上述实践中，由检察机关聘用的辅导员对其进行思想感化教育，并在规定时 间内从事无偿的社区劳动，检察机关开始了对行刑社会化的探索，而由此也引 发了人们对非监禁刑矫正的思考与关注。随后，北京、上海等地相继开始了对 “社区矫正 的探索与尝试。到2 0 0 3 年8 月，最高人民法院、最高人民检察院、 公安部、司法部联合印发了关于开展社区矫正试点工作的通知( 以下简称通 知) ，社区矫正工作才在全国范围内大面积的展开。 社区矫正作为非监禁刑的一种主要形式，是宽严相济刑事政策的最好体现， 将社会力量联合起来，帮助犯罪人重新定位在社会中的适当角色，受到了法学 界和社会公众的广泛认同。2 0 0 3 年，北京、天津、上海、江苏、浙江和山东六 省( 市) 作为第一批试点单位已先行一步，建立了一系列规章制度。随后，两 高、两部在2 0 0 5 年下发的关于扩大社区矫正试点范围的通知( 司发 2 0 0 5 1 3 号) 中将试点工作深入开展，将河北、广东、广西等1 2 个省( 区、市) 列为第 二批社区矫正试点地区。截至目前，全国共有2 7 个省( 区、市) 、2 0 8 个地( 市、 州) 、1 3 0 9 个县( 区、市) 、1 4 2 0 2 个乡镇( 街道) 开展了社区矫正试点工作， 试点地区累计接收社区服役人员3 4 8 万人，解除矫正1 6 4 万人，现有社区服役 人员1 8 4 万人。实践中，也形成了“北京模式 、“上海模式”、“浙江模式” 等有代表性的试点经验。 ( 二) 广州市的社区矫正工作开展情况 广东省从2 0 0 5 年7 月开始在广州市、深圳市、江门市各选定两个区及湛江 市赤坎区先行试点。2 0 0 6 年7 月，广州市社区矫正试点工作正式启动，同年1 1 月，海珠、荔湾两个试点区2 0 个试点街司法所开始接收社区服刑人员。截止到 2 0 0 8 年9 月底，上述两个试点区累计接收了社区矫正对象3 8 4 人，其中缓刑9 8 人，占4 3 6 ；剥夺政治权利8 6 人，占3 8 2 ；假释2 7 人，占1 2 ；暂予监 外执行1 3 人，占5 7 ；管制1 人，占0 4 4 。解除矫正1 5 9 人，重新犯罪1 人，无脱管漏管人员，绝大多数矫正对象能够按照社区矫正机构的要求参加公 根据司法部有关统计报表数据。 1 4 益劳动、接受教育和定期报到。从广州市试点的工作来看，社区矫正工作的主 要内容是对矫正对象进行登记、谈话教育并安排部分矫正对象接受公益劳动， 社区矫正措施并不完善，囿于经费编制的原因，社区矫正工作也没有全面铺开。 社区矫正的立法滞后 我国刑法立法过程中，刑罚立法一直也没什么发展，既没有反应当代国际 社会刑罚制度发展的趋势，也没有反映我国学者对刑罚问题的研究成果，这种 状况对于非监禁刑的适应、行刑社会化理念的推进，不能不说产生了直接的、 重要的消极影响。由于我国在社区矫正相关方面的立法严重滞后，导致社区矫 正试点工作在某些问题上出现无法可依的困境。由于缺乏法律保障，社区矫正 试点工作风险很大，各地方的看法与标准都不一致，影响了工作的积极性。 ( 一) 适用法律位阶低 我国立法法第八条明确规定，有关犯罪和刑罚、限制公民人身自由的 强制措施和处罚，只能由法律作出规定。而我国法律目前在刑法和刑事 诉讼法中有关于非监禁刑执行的少量不成系统且不具有操作性的规定，不是 真正意义上的社区矫正法律规范，缺乏足够的权威性。 当前，我国各省、市社区矫正试点工作的直接依据是“两高两部”联名下 发的关于开展社区矫正试点工作的通知、关于扩大社区矫正试点范围的通 知和司法部下发的司法行政机关社区矫正工作暂行办法。各省、市社区矫 正试点也各自出台了本地方的工作文件和规章，2 0 0 8 年3 月9 日，江苏省下发 了江苏省社区矫正工作办法，标志着我国首部全方位规范社区矫正工作的省 级综合规范性文件的出台。但是，无论是“两高两部”制定的规范性文件还是 各试点的工作文件规章，都只是一种临时性的替代措施，缺少统一的法律制度 和框架，不能从根本上解决社区矫正发展中面临的法律“瓶颈”问题。立法欠 缺成为了我国社区矫正工作最大的障碍，它使社区矫正的推行在法律意义上可 以说是处于无法可依的状态。 ( 二) 实践中的社区矫正面临适法性危机 我国刑法第7 6 、8 5 条规定：“在缓刑考验期内，由公安机关考察，所 在单位或基层组织予以配合”、“在假释考验期限内，由公安机关予以监督 ；刑 事诉讼法第2 1 8 、2 1 7 、2 1 4 条规定：“被判处管制、剥夺政治权利的罪犯，由 公安机关执行 ，“对于被判处缓刑的罪犯，由公安机关交由所在单位或基层组 织予以考察”，“对于暂予监外执行的罪犯，由居住地公安机关执行，执行机关 应当对其严格管理监督，基层组织或者罪犯的原所在单位协助进行监督”。可见， 除执行缓刑时公安机关将罪犯交所在单位或基层组织考察尚有法律依据外，公 安机关是各项非监禁刑的执行机关。而根据“两高 、“两部 的通知精神， 以及各试点省市的具体操作，社区矫正试点工作形成了由司法行政机关牵头组 织，街道、乡镇的司法所具体负责日常工作的模式。显然，现行法律规定与试 点模式之间存在着矛盾与冲突。非监禁刑作为刑罚形式之一，目前社区矫正的 实际操作显然是有违立法法的相关规定，司法行政机关担当社区矫正执行 主体的做法正面临着适法性危机。“美好的愿望、善良的初衷，决不能成为我们 在试点推进社区矫正过程中突破法律规定进行所谓良性违法的借口。，即 使是出于善良的动机，亦不能违反法律的规定，司法行政机关缺乏法律明确授 权，导致了社区矫正工作的全面推进陷入了一个尴尬的困境。 ( 三) 社区矫正的具体制度设计不足 “罪犯在监狱服刑是作为惩罚，而不是为了惩罚。 ”在当代，刑罚较之过 去的报应理念先进、科学之处就在于刑罚不仅仅是惩罚的代名词，而是蕴藏了 对罪犯所具有的矫正价值与功能。但在我国，“报应 这种观念已经存在了几千 年，刑罚追求罪刑之间的对等性。如管制刑作为一种限制自由刑，剥夺政治权 利刑作为一种不剥夺自由的资格刑，符合社区矫正的矫正、再生理念，具有运 作的空间，却在实际操作中适用度不高，而缓刑、假释和监外执行这些相对更 具有行刑社会化理念的体刑制度，现行规定更侧重于体现刑罚的剥夺和惩罚属 梁根林：刑事制裁：方式与选择，法律出版社2 0 0 6 年版。 o 这是联合国囚犯待遇最低限度标准规则( s m r ) 第5 7 条所规定的一项基本原则。 1 6 性。社会公众对触犯了刑法的罪犯都恨不得被判处有期徒刑以上的刑种，如果 使用上述的刑种或行刑方式，公众总认为量刑过轻。结果，在法律具体制度的 设计方面也没有从体现社区矫正的现代刑罚理念的定位出发对管制、剥夺政治 权利的社区矫正要求作出更多的具体规定，而缓刑、假释的内容单一、空泛且 难以操作。法律制度的设计不足，没有实际的可操作性，导致司法行政机关想 更全面地关心社区矫正对象，却找不到开展矫正工作的依据。 社区矫正的主体不合理 目前，我国社区矫正工作试点的依据是“两高 、“两部”联合发文的通 知，其指出：“司法行政机关要牵头组织有关单位和社区基层组织开展社区矫 正试点工作，会同公安机关搞好对社区服刑人员的教育改造和帮教工作。街道、 乡镇司法所具体承担社区矫正的日常管理工作”，该通知只对社区矫j 下的实 施主体作了原则性的规定；此外，按照通知规定，适用社区矫正的为五种 罪犯：被判处管制的、被宣告缓刑的、被暂予监外执行的、被裁定假释的、被 剥夺政治权利并在社会上服刑的，而根据刑法、刑事诉讼法和监狱法的规定， 上述五类对象都是由公安机关负责执行、进行监督管理的，换而言之，公安机 关就是社区矫正制度的执行主体。 在具体实践工作中，出现了执行主体是公安机关，工作主体是司法行政机 关的情况。公安机关由于任务较重，警力不足，难以安排专门的警力来负责对 非监禁刑服刑人员的跟踪管理，更谈不上对他们的矫j 下教育了；而负有矫正工 作职责的基层司法行政机关，执行刑罚不符合法律规定，对非监禁性服刑人员 的监管并无法律授权，想管也无法可依。由于两个部门共同管理社区矫正这块 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