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术学专业论文）八大山人书画艺术的现代思考.pdf

摘要 本文是在现代语境下对于八大山人艺术作品中包含的现代元素的一系列分 析，以现代思维方式，用现代艺术中的概念从形式感、民族性、国际性、精神性、 艺术语言、表现心理等方面来阐释其艺术特质，表现了八大艺术中的现代特征及 与现代艺术的默契。旨在通过对八大山人书画的若干现代特征分析找到中国传统 艺术和中外现代艺术之间互通的语言，并通过对八大山人书画艺术的内在和外在 特征的研究，更深入地发掘了中国传统艺术的弹性和包容性、多元性，以备现代 艺术借鉴和启发。 关键词：八大山人；书法；绘画；现代 a b s t r a c t w i t hc u r r e n tc h i n e s ea r t a t m o s p h e r e， c o n t e m p e r a r y a r t w a y o f t h i n k i n g , c o n t e m p e r a r y a r t c o n c e p t i o n 嬲 w e l la sf r o mt h e a r t o f f o r m a t i o n ，n a t i o n a l i t y , i m e m a t i o n a l i t y , s p i r i t u a l i t y ；t h ea r to fl a n g u a g ea n dt h ea p p r o a c h o fr e c r e a t i n gi n s i d et h o u g h t ，t h i st h e s i sn o to n l yc l e a r l yi l l u s t r a t e sz h u d a ，a n o t h e r n i c k n a m ei sb a d a s h a n r e n sa r tf e a t u r e ，b u tg i v et h ei d e at h a tt h em u t u a l u n d e r s t a n d i n gb e t w e e nc o n t e m p e r a r ya r tf e a t u r ew i t hz h u d a b a d a s h a n r e n a n d c o n t e m p e r a r ya r t 嬲w e l l i te n d e a v o u r st of i n do u tc h i n e s et r a d i t i o n a la r ta n dt h e c o m m u n i c a t i v el a n g u a g ea m o n gc h i n e s ea n da l i a nb ya n a l y s i n gt h ea r tw o r k sf r o m z h u d a ，b a d a s h a n r e n ，d e e p l y i n gd i g g i n go u tf l a x i b i l i t ya n dt o l e r a n c ed i v e r s i t y o fc h i n e s et r a d i o n a la r tb yr e s e a r c h i n gi n t e m a la n de x t e m a ls p e c i a l i t yo ft h ea r tw o r k f r o mz h u d a ，b a d a s h a n r e ni no r d e rt ob es u b j e c t i v et oc o n t e m p e r a r ya r t k e y w o r d s ：b a d a s h a n r e n ；c a l l i g r a p h y ；p a i m i n g ；c o n t e m p e r a r y ； u 独创性声明 本人声明所呈交的学位论文是本人在导师指导下进行的研究工 作及取得的研究成果。据我所知，除了文中特别加以标注和致谢的 地方外，论文中不包含其他人已经发表或撰写过的研究成果，也不 包含为获得或其他教育机构的学位或证书而使用过的材料。与我一 同工作的同志对本研究所做的任何贡献均已在论文中作了明确的说 明并表示谢意。 学位论文作者签名：签字日期：年月 日 学位论文版权使用授权书 本学位论文作者完全了解江西师范大学研究生院有关保留、使 用学位论文的规定，有权保留并向国家有关部门或机构送交论文的 复印件和磁盘，允许论文被查阅和借阅。本人授权江西师范大学研 究生院可以将学位论文的全部或部分内容编入有关数据库进行检 索，可以采用影印、缩印或扫描等复制手段保存、汇编学位论文。 ( 保密的学位论文在解密后适用本授权书) 学位论文作者签名： 签字日期：年月 日 导师签名： 签字日期：年月 日 八大山人书画艺术的现代思考 引言 在读中国画史和历代中国画名作的过程中，每每都能感受到来自于作品的特 有的气味和特定年代覆盖下的历史与文化的气息。正如金石略序云：“观晋 人字画，可见晋人以风猷，观唐人书踪，可见唐人之典则”，每一时期的艺术品 都体现了一个时期的文化氛围和审美习惯，因此大部分的艺术品都似打上了时代 的烙印。但凡事都有偶然，漫长的美术史之路上总是有一些东西能打破了时间和 空间的禁锢而独步古今，八大山人就是这样的一个奇人，他是一个诗、书、画、 印俱精的全才艺术家，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传统文人，而观其字画，却不被时代 的印记所束缚也难以见到尘世的灰烬。其书风和画风都具有强烈的个性特征，冲 击并影响了3 0 0 余年的中国画坛，被世人奉为经典。八大山人书风及画风在不同 时期都具有极高的研究和挖掘价值，他虽然生在明末清初，但在今天看来，现代 气息扑面而来，隐隐约约可以感受到其书画中存在着与现代艺术相通的一些内在 脉络。这在当下中国画发展的特殊时期来说是一个很有意义也是很有意思的现 象。 随着二次世界大战和二十世纪科技文明为背景的西方现代美术兴起，以此为 参照的中国现代艺术也在新的时期里萌芽，生发，壮大。时至今日，中国的现代 艺术已经发展到一定的规模，但现代艺术的与生俱来的对传统的否定和远离意味 着在中国根深蒂固的传统艺术与现代艺术之间的隔阂和分歧将难以平息。艺术进 程总在随着时代向前发展，传统要守住但不能故步自封，从另一个角度来说，传 统艺术与现代艺术的争锋也可以成为互相启发和促进的过程，在新的价值体系尚 未完全建立起来时两者之间也总是可以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古人总是可以在不 断地重复中创造，而今人们用现代的思维方式和观念对传统进行再挖掘绝不可能 一无所获。八大山人的艺术就是能触动我们的有价值的信息，他所创造的艺术价 值是有目共睹的，也引起了研究者们的强烈重视。现今对八大山人的研究囊括了 生平、名号、交游、诗文、题跋、书画作品的艺术分析、艺术分期、艺术思想、 禅宗及其影响、作品及其款印考证、艺术影响等诸多的方面。 本文应属书画作品的艺术分析，包含了艺术思想及艺术影响。但全文紧扣“现 代二字，梳理八大山人艺术对传统艺术的精神、语言的承变，与当代艺术的内 外部联系和对其发展的可能性影响等方面进行研究。在发掘了中国传统艺术的弹 性、包容性和多元性的同时站在现代的角度，用现代的方式从形式感、精神性、 艺术语言、表现意识等方面展示其艺术特质及与现代艺术的默契，这是用现代方 顿十学论女 法分析传统艺术的一种尝试 1 八大山人书法的现代特征 从时空的角度来说，八大山人生在三百多年前的明末清初，他是在传统艺术 的土壤和氛围中生根发芽的是典型的传统文人，在从事着传统文人的诗、书、 画、印等等艺术活动。但是，八大山人所创造的书画艺术却丝毫没有落入那个时 代传统的“俗套”，无论对比哪个时代的作品，无法掩盖的是他所散发出来的清 新之气，在包括他生世、境遇在内的一系列特质所组成的怪伟形象背后，是世人 难以理解和超越的超前性。 1 1 笔墨的现代性 八大山人的书法艺术是其艺术成就的一个基础环节和主要方面，其中包 括了书法艺术本身和治印。按照传统文人画中书画同源【1 的一贯分析方法， 八大山人的书法可以作为八大山人个人风格的一个首要突破点。 八大山人由于生在王府门第，又是书画世家，这使得他在幼年就能有很 羚j y 围 好的条件去接触和从事书画 艺术。书法在那个时代的书 写实用性质决定了八大山人 的书法历程是从幼年认字写 字开始到他生命的终结，这 是一段漫长的时间。八大早 年对书法中的诸体兼修，这 在他传世的最早作品传綮 写生册和个山小像的 题跋中有所体现。而他的书 法风格也大致以康熙二十三 年( 1 6 8 4 年) 他5 9 岁为界， 学前贤阶段和个人分为风格 成熟阶段。对比八大山人受 前贤影响和已形成个人风格 1 八太山人书画艺术的现代思考 的书法作品，就可以轻易地发现他书法风格的承变和我们今天能体会到先 现代性。从他早期的作品来看， 如个 山人屋花卉册中的一些题款书法( 图1 ) ，明显是学习黄庭坚的风格，并 且学得非常神似，在外形上奄意纵横、竭力放射，用笔上强调点画顿挫提按的 力度，以撇画和捺画的伸展表现气势，而单字的内空间较为平均，字的边缘呈 方折状。而个山传綮题画诗轴( 图2 ) 是学董其昌的书法风格，笔划转折灵 磁 氘 围3 变、活泼，提按有力但含蓄，字与字、行与行之间表现出了映带关系和顾盼姿态， 点画沉着而饱满，注意笔画的粗细和枯湿的变化和对转笔和落笔的控制。 除此之外，八大山人临写王羲之黄庭经的行楷黄庭外景经册中，又 显露出来学习晋人风貌的痕迹。在其他的一些作品中也能读到他对唐碑、前代 法帖的钻研。可见，八大在书法的学习上是下了苦功的，他采用的方式是传统书 家一惯秉承的对前辈杰作的反复临习，并且能够对各种字体和笔法熟练掌控和运 用，当他想要“像”的时候，我们可以看到形神兼似，几可乱真。毫无疑问，他 的睿智和极强的感悟力是有目共睹的。而他真正的高明之处体现在5 9 岁之后的 个人风格形成时期，在对各种书体的潜心研习之后他所选择的是对笔法的精炼和 浓缩，屏弃了过多的提按、绞转，取而代之的是较少顿挫的平动口l ，这是他对各 种笔法操运谙熟到一定境界的升华，也是个人自我表现意识的觉醒。图3 是八大 山人7 0 岁时所作的行书禹王碑文卷的局部，作品中的笔法已经是八大成熟 町宅谚誓 宕警怖 鬻jj扫参叛葶够，时荔它憨灌扫参叛葶缪，时荔但藏鼎谴委似话：膀疆弦瓤 露 巨示责”石侍。毹隧 鬻懑 硕士学位论文 时期的个人风格，其中极少顿挫和阻滞，我们可以感觉到笔头在纸上挥洒自如、 爽利流畅的状态。他舍弃了行书惯用的“八面出锋，【3 】的笔法而采用了这种类似 于古籀的笔法，尽量圆转，我们从他临写的石鼓文中可以猜到他对这种笔法的青 睐和琢磨。在清代这种强烈追求文人气息的时代，对书画作品的赏析可以说是言 必称笔墨，笔墨的重要性被推升到空前的高度，追求笔墨功力的表现成了大多数 文人的理想，而表现笔墨功力的比较好的方式应该算是上面提到的“八面出锋 这一类。八大山人在这种背景之下做了这样的选择是一个值得深省的问题。 书法中笔法运动的丰富性所带出的书法线条的质感、外轮廓的生动变化是书 法最好的表现方式和最根本的特点，而笔法的简化可能造成的后果便是表现力的 欠缺。为了给简化了的笔法赋予丰富的表现力，势必要在这种书写的挥运过程中 保持一定的力量和节奏在某种程度上的独创性。毫无疑问，八大山人的作品给我 们展示了他超凡的笔力，仔细观察他的笔画，虽然很少出锋，但绝不是温润清秀 之类，里面充满元气，显得凝重浑厚。吴昌硕就曾经说过：“八大山人用墨苍润， 笔如金刚杵，神化奇变，不可仿佛。”【4 】这是他书写时对力度释放和控制游刃有 余的表现，也是他作为一个终生勤于书画的人所达到的高度。而他书写时的节奏 感是形成他书法的风格情调的一个重要途径，单字内部空间的节奏、字与字之间 大小方圆欹侧平正的节奏、笔画变化的节奏等等。除此之外，为了增加表现力和 独创性，他采用了另一个方法，那就是用空间结构的丰富变化来弥补笔法的简化， 他将作品的空间形式放在最突出的位置，将单字的内部空间和外部空间的布局安 排得相当地出色而极具表现力和个性。这使得书法作品的空间安排抽象化、纯粹 化，将结字作为画面的构图来经营，突出了文字构成形态的视觉张力，其中充满 了对书法形式表现力的自觉意识，这一点在他5 9 岁至6 9 岁作品中“八字署款 的画字倾向中也有所体现。而这，也正是很多现代书法家正在研究和从事创作的 一个方向，我们不得不惊讶于八大山人的这种先见，早在三百多年前就已经感知 到控制形式对提高表现力的重要意义，并通过无数次的实验证明了他的看法。 八大山人的书风在5 9 岁之前是纵横奇崛、奔放雄奇，用笔方峻，锋芒外露 的。这是他年富力强时对自己国破家亡的不平生世、孤高激越的情感、矛盾敏感 的心灵的倾诉和表达。而5 9 岁之后，山人步入暮年，在经历了无数的磨难之后， 心态逐渐归于平静，归于圆融，此时社会相对安定，山人从平凡的生活中感受到 了人生的无奈，悟出了艺术的纯粹和纯真，此时锋芒已经褪去，他将这种内心的 情境表现在他的艺术创作中，在笔法上去掉了所有的繁缛，简到极处，纯到极致， 他的笔墨成了他内在生命状态的象征，精神内涵与形式在创作的过程中达到了难 得的契合，对内心世界的表现淋漓尽致。他将笔墨和空间等表现的元素抽象出来 并重新安排，使书法与“纯艺术的距离拉得更近。而这种对人和人性的关注， 对追求个性与自我的心态和原则正是三百年后的中国现代艺术所倡导的思想主 4 八大山人书画艺术的现代思考 题。在八大山人充满了情、理、表现和构成的笔墨之中，不仅蕴涵了中国艺术悠 久的文化传统，还有我们今天所追求的现代。他的这种超前却是深沉的，在对前 贤做了尽可能深入的研究和学习之后才求变求表现求自我，或许，这才是我们今 天真正需要参考和借鉴之处。 1 2 空间构成的表现意识 此处所说的空间构成，类似于传统的书论中所说的章法，包括。大章法”和 “小章法”，即整幅作品的“布白”和一宇之中的点画布置，一字与数字之 间布置的关系。也就是书写时线条在纸面上分割形成黑白的空间关系。这 是将书法艺术抽象化、形式化的说法，也是现代书法艺术理论的分析方法。 在上一节中就谈到八大山人成熟时期的书法将笔法简化，而将作品的空 间形式放在了最突出的位置。如图4 行书记吴道子轴中，作品中单字大 田4 小的变化比较大，如第五行的“尉”字和第六行的“之”字，大小相差之 大在其他书法家的行书作品中较少出现。而字的位置捧列也极大地淡化了 行的概念，很多字的笔画进行了人为的挪移而插入了其他字的外轮廓的范 围，破坏了行与行之间的分隔线。如第四行的“而”，第五行的“州”，第 九行的“缪”，最后一行的“也”等字，在这些字中，不仅位置偏离了作为 一个汉字意义上的“端正”的范围，呈向两侧的歪斜状。而且对很多字的 笔画做了夸张变形和移位的处理，将字内的空问分割成面积相差悬殊的部 分，是整个字的外观看上去不平咎，不匀称。这和唐代欧阳询所说的：“四 面停匀八边俱各。短长合度，粗细折中”的古典书风背道而弛。而他所 硕士学位论文 采用的这些手法，如单字内部空间的不平衡处理，笔画的夸张变形以及字 外形的奇险、歪斜，单字之间界限的模糊，各字外部空间的互相穿插等等， 所传达出来的信息便是他将字的概念在书法的表现中弱化了，使文字在此 处成为抽象的表现符号，将书法的章法布局变成一种抽象的造型艺术。作 品传达给我们的信息也确实如此，当我们不去认读作品中的字的时候，只 关注它给我们的视觉影象，它呈现给我们的更像是用抽象的线条所构成的 抽象画作，尤其是由圆转不出锋的笔触所营造出的一些象形的意味。古篆 是自然人文的象征符号，八大山人所选择的相似于古篆的笔法也许是出自 这方面的考虑。而题款的“画字倾向，让这种抽象的形态意味和画的感 觉更加浓厚。再看作品中空间的分割，笔触的灵变，内部和外部的不规则 图形的表现性，都饶有趣味。 在将作品抽象化了以后，最具表现力的元素除了笔触的丰富变化以外， 就是空间的张弛，而其中最为出色的应该就是内部空间的精心安排和设置。 在图4 中，我们可以看到很多夸张强调的笔画和字内空间，仔细观察，发 现八大山人非常倾心于使用向右上角倾斜的笔画，这使得他的作品中由于 向右上角的过度扩张而出现了较多的向左侧倾斜的单字，其外形就好象被 拈住字的右上角挂了起来。也正是因为这种惯用的形式构成，使得很多字 在右上角处出线了一块比较大的呈锐角的结构，这种形状在作品中反复出 现，如第一行的“翟 ，第三行的“学”，第四行的“而 、“塑 ，第五行的 “初 、“州 ，第六行的“明”、“闻”等字。在这些字中，都出现了指向右 上角的呈锐角的一段弧线。这是八大山人在作品中反复强调的形状。玛丽 一诺斯博丹内在视觉心理学一文中说：“形状并不是有着客观有效性 的无动于衷的组合，而是意识的一个事件，它感知到形、环境和主体生存 方式之间张力关系的意义系统，简而言之，造型艺术中的形状等同于某种 与世界的关系，或是这种关系的物质性替代。 i s t 是这种图式反映了作者 的深层心理结构。做为艺术家，对刺激的反应必须投射到形式构成上，所 以作者也常常有意识地控制作品的主要形体特征。而除了上述特别明显的 出现了夸张空间和呈锐角的外形外，我们在作品中还可以很轻易地发现与 此类似的锐角形状出现，在大部分字的需要弯折的笔画处，都出现了与此 类似的锐角图形，这是他作品形式感的经典图式。而形式感是一个内涵极 其复杂的概念，在此无法将它的内在含义做详尽的表述，只能就一些浅表 的问题做一些思考。八大山人使用了呈锐角的形状作为他的经典图式，与 形体的表现性质有一些内在关联。形式是人们对形态存在的时空结构的主 观把握，不同的结构形态有不同表现力，给人的感觉也不一样，这便是形 式的“情感表现性 。如钝角作为表现主体所传递的情感是开放的，舒展的。 6 八大山人书画艺术的现代思考 而锐角就相反，所传达出来的则是尖锐、鲜明、犀利。八大山人使用的是 几乎不出锋的秃笔，单字结构圆浑，即使在笔画转折处都尽量地保持外轮 廓的圆转。但是这种“圆”并没有带来我们对作品可能出现的典雅或者柔 软的感觉，其原因想必就是他经典图式作用的结果。而这种经典盈式也是 他深层心理结构的体现，他舍去了造型秩序中最古老最普通的对称和平衡， _ m e 图5 而采用了这种不匀称、不平衡的结构以及对这 种结构的反复强调是他将感情寄寓于形态之中 的表现，也暗示了他所具备的心理深处的组织。 他对于形式的敏感，对传统笔法、墨法的烂熟， 对书法创作的熟练，他的文人气质及学养，他 思想的复杂，生活的境遇、状态以及对表现心 理深处的强烈冲动和过人的智慧。他确实是一 个运用抽象空间和形式感进行表现的高手。 将目光从作品的内部空间移出，感受整篇 中笔画的飞动和空间的流动感。由笔法的简洁 圆转及空间的不均匀并置所产生的是一种具有 极强装饰性的象形意味，这在其草书作品中的 体现更为明显。如图5 行书五绝诗轴中， 由于单字笔画的打散所形成的字间空间的重新 组合，这时文字的意味趋于淡化，而愈加凸显 了形态表现力的地位。看着作品中由不同笔画 分割出来的不同轮廓及大小的形状，以及那蜿 蜒盘曲之状使我联想到流行于秦汉的鸟虫篆 ( 圈6 ) 除了线条飞动的装饰意味之外还有其 中出现的一些类似于动物的形态，如“画”字 的外形就非常像一只低头休憩的鹤，有意思的是在下文中就出现了一个 “鹤”字，此句说：“愿画凫与鹤”，在写“画”字时就暗示 下文。鹤”的形态，这也许并不能简单地认为是一种巧合， 也许是他有意识的一种暗示由此也证明了他“画”字的某 种倾向和“书中有画”的境界，正如他在临李北海麓山寺 碑中所题的“书法兼之画法”。他在。除此之外，“亭”、“凫”、 “与”等字，都具有一定的象形意味和符号化意味，而特别 是那线条的飞动变化之势，颇有活灵活现之感。 瞳6 著名考古学家郭沫若认为鸟虫书是“于审美意之下所施之文饰也，其 效用与花纹同。中国以文字为艺术品之习尚，当自此始。”而八大山人书 扳毒户绝多2 努，鼍时 。蓼乏 。，铭勿 硕士学位论立 法中的“画”字，象形意味等倾向也正说明了他将书法的线条抽象出来， 将空间抽象出来作为书法中的构成元素进行表现的方式，而这种方式或许 是他从丰富的鉴赏及创作经验中得出的一种感悟，或许是在长期的书写过 程中所形成的与包括灵感、修养等在内的内在心理结构有关的习惯性的直 觉思维。 提及“飞动”，报自然地能让人想起中国传统的“飞天”的优美形象， 也能想到具有节奏和韵律感的古代钟鼎器上的纹饰以及古代建筑中那些飞 腾的龙、奔兽、鸟雀等等，这是中国传统的审美观和哲学思想影响之下的 人们对于美的感受的浓缩。八大山人的书法作品中也蕴涵了这种审美情趣 和意境，这是他深厚的学养与他在艺术之路上博取传统的体现，这是他的 艺术中传统的一面，而在今天看来，他更为可贵的是他“亦古亦今”的性 质。就像八大山人的书法空问设置的方式既与中国传统的园林艺术中飞动 美感相关联，而在空间构成上更有相通之处，正如沈复在浮生六记中 所言的；“大中见小，小中见大，虚中有实，实中有虚，或藏或露，或浅或 深。不仅在周回曲折四字。”【6 1 而他的那种不匀称，不平衡以及奇险的 构图与一些奇特、夸张的艺术体形来表达某种思想情绪，象征时代精神的表现 派现代建筑以及讲求个性与象征倾向的现代建筑在形式上是异曲同工的。与现代 建筑美学中的“少就是多”、“流动空间”等主张不谋而合。经典的艺术品总能 让我们反复品位，而在品位的过程中总能给予我们启发、联想与感动。 1 3 题款及印章的设计意识 芝芝 图7图8 在八大山人的书法作品中，他 的题款及印章很容易引起我们的注 意，也是其书法艺术性与表现性中 一个极为重要的组成部分。他从5 9 岁风格形成以后开始署名“八大山 人”，而“八大山人”这几个字的外 形又看似“哭之笑之”，具有很强的 视觉识别功能，这是他书法中设计 意识的直接体现，也是后面出现的 一系列花押、印章的萌芽。 他对“八大山人”四字的处理体现了现代字体设计中的一些原则。最初 “八大山人”将题款中的“八”写成“ ”( 如图7 ) ，首先从可识别性来 说，虽然他将字型作了调整并减省了笔画，但是仍然能把八大山人的名字 八大山人书画艺术的现代思考 这一信息传达出去，对于任何一个识字的人来说，能够被正确识读。同时 他还将字的一些局部做了一些“特殊加工”，如将八字的写法进行了改变， 这样一来是考虑到空间形态视觉效果的表现力，并与他书法空间中的标志 性的“锐角”空间相呼应，也在四宇的线条中形成了曲直的对比，同时也 是一种图形化处理。而将“山”字与“人”字巧妙地连接起来并省去了山 字的一点，是为了四个字之间的连贯统一感使之更具符号性。将“八” 字与“人”字扩大，“大”及“山”相对柬说较d , 目l j 是为了强调字间的错落 耷 式 感，符合他的“奇险”构图的要求，这样有助于完整地凸 显他的个人风格。而有意的“山”与。人”的组合使得两 个字在视觉效果上看来合并成一个“之”字。从字的距离 来看，“八”字和“大”字距离较近，两字一太一小，下 面“山”和“人”已经连接起来，也是一大- d , ，这就在 四字中形成了两个视觉中心，而将“八”字的两笔进行弯 折，是将“八”与“大”结合起来的图式既像“哭”又像 “笑”的字型，而“八大山人”四个字也就巧妙地变成了 图9“哭之笑之”了。这样一来，就达到了通过字型的设计所达 到的字义的双关效果。而图8 中的“八大山人”题款，将八字的两笔进行 缩短，使本来的一撇和一捺变成了两点，这两点就像两滴液体落下，在这 里隐拟为两滴泪点，与“哭”字暗台，这可以说成是一种象形因素，也是 语言信息的图像式表现。 自从使用“八大山人”的署款之后，他几乎在一切书画创作的场合都使 用这个“符号”，这个符号已经成了他的另一个重要标志，这个符号具有形 式上的直观的美感，而“哭之笑之”的象征意义正是对他深层心理世界的 影射，也是他抒发心中之逸气的一种方式。这样具有双关和象征意义的署 款，这些巧妙的组织安排，我惊讶于八大山人对其署款的处理和今天设计 学里的“l o g o t y p e ” 7 1 是如此的相似，我们不得不佩服他与生俱来的设计才 情。而这仅仅是一个开始，他的形态各异的画押及印章，进一步展示了他 这方面的天才。 除了“八大山人”题获，“个山人”题款也具有设计意味( 图9 ) ，他将 “个”字的竖画缩短成一点，山字的竖花也缩成三点，使二字紧凑地连在 一起，而将“人”宇的两笔都舒展地外送，尤其是加长了撩画并夸张地往 外伸展，整体看来，形式感很强，三字连在一起的流线形简洁而奔放，长 短对比，点画外轮廓的生动感及轮廓内空间之间的变化对比都具有相当的 美感，而这三字连在一起所构成的外形，非常像一个戴着斗笠独自行走的 僧人，这让人不禁想起了黄安平所作个山小像中的八太山人的肖像( 图 硕士学位论立 t o ) 。原来八大山人是在写自己，也是在画自己。他非常好地把握了文字丰 富的造型能力，这应该或多或少地得益于多年的书法修炼，对各种书体及 不同风格书法的研习、对书法构成元素形态、结构的熟悉给予了他丰富的 灵感。以至于能在书法中发掘如此之多的视觉元素。将文字与“图形”、“符 号”转换及对应得如此得心应手。 k 毯 图1o图1 1囤12 “乙酉”的题款则更为明显地体现了八大山人对这种“形”与“象”、 “义”的巧妙转换( 图1 1 ) ，他将“酉“完全处理成了一个像一只鸡的“符 号”，虽然不是完全的形似，但是贵在“似与不似之间”，这个符号所传达 给我们的依然是一只鸡的印象，而他又深谙文字的“表情性”及“表意性” 之道，将下面的三竖夸张拉长，既具有很强的装饰性，又给这只鸡赋予了 高傲及不屑的肢体语言，是既“象形”又“表情”的完美结合。 而八大山人的许多花押也很有意味，如“三月十九”花押( 图1 2 ) ，这里并 不是使用文字的象形功能而是使用具象的图形与抽象的文字相结合的方式，将 字的笔画包裹在图形中，以起到隐藏字形的目的。这个花押呈现出来的是一只凫 的图形，而“三月十九”的笔画就化为这只凫的轮廓线，将字的笔画纯粹地抽象 化了，使线条具有双重作用，即是轮廓线，又是字的笔画。这样使表义变得非常 含蓄，而两者的融合却可以说是恰倒好处。三月十九日是崇祯帝上吊自尽的日子， 八大山人通过这种方式来发泄胸中之郁结，表达自己对故国及亡君的眷恋和怀 念。另一个花押“个相如吃”的外形是一只抽象化了的“鹤”的形状，也是将字 的笔画提炼成抽象符号隐藏于图形中，相比“三月十九”花押，“个相如吃”更 加抽象化，跟侧重于形式感。将两者联系起来，倒应了图5 中的“愿画凫与鹤” 一句。说到对故国和亡君的思念，另一个花押“思君，【目也表现出了他的此种情 结( 图1 3 ) ，这个花押看上去是一个“画”字，但是此“画”字与以往写法完全 不同，他运用草书的构形技法，将“画”字上半部与下半部有意识地拉开距离， 奈熬 氆搿“ 八大山人书画艺术的现代思考 使上部和下部成为两个字，倒读便成。思君”。这些都属于文字组合形式的“图 式化”处理。而八大山人不但能将两者恰当地结合起来，倾注情感的表达t 达到 了“形”、“象”、“义”、“情”高度统一的境界。 八大一生治印颇多，而他的印章除了反映出他坚实的书法功底和篆刻技 囤l3图14圈15囤1 6 巧外，更是体现他形式感、设计才智和审美趣味的一个窗口。如个山( 图 1 4 ) 、“个”( 图1 5 ) “真赏”( 图1 6 ) 都极具象形意味，“个”强调的是边廓 的古拙感和表现力，而“真赏”则注重各种几何形体形状和大小的对比以 及线条的流动感。图1 7 中的齿形印首先给我们的是“形”的印象，而仔细 观察，在齿形中包含了“八大山人”四字，这是将文字隐藏在图形符号里 的在印章中的表现。另外，“止八大山”( 图1 8 ) 、“驴”( 图1 9 ) 、“壬癸”( 图 2 0 ) 等则是通过线条的表现力来营造一种流动的、动态的形式美，这与古 代青铜器上的纹饰和一些传统图案中的形态有一定的渊源。“八还”属于另 外一种，从形式上来说既表现出线条的装饰性，又体现了点、线、空间 的对比统一的美感。而在这里不仅仅局限于形式层面，从“文意”上来说， 一层意思是“八还”，而将二字连起来，又非常相似于。遗”字，这又是他 对于自己明朝遗民身份的暗示，是他情鳍的一种表达，此为“形”、“义”、 “情”在其印章中结合的范例。 更为有趣的是，八太山人有很强的“品牌意识”，如他在使 矗田 用了“八大山人”题款后，将这个表现他深层心理及个性特征 的“l o g o ”运用于他的书法和绘画作品中，有很明显的 困17标志性，并且根据不同需要配备不同版本。这个标志具备了语 言( 名号) 概念及强化视觉识别的双重功能。能够唤起观众的注意，便于 记忆，使自己的形象获得社会性认同。甚至还有一系列的花押、印章等作 为补充以形成完整、统一的个人形象。 我们今天生活中因其实用性而广泛使用的设计学，其实并不是现代人的 首创，我们总是能在我们古典的、传统的艺术领域找到设计的影子，只是 碰学位论女 古人的设计观念并没有自觉意识，而我们今天可以重读古典的精华，既可 以发现和丰富设计领域的素材又可以将传统的内涵进行再挖掘，“古为今 用”是目的所在。 囝18 书 囤l9图20 1 4 与现代书法的关联 正是八大山人书法艺术中所蕴涵的诸多现代因素，使他和现代书法之间 有着一些必然的联系。 首先是创造精神。艺术本来就贵于创造，而创造意识的高度自觉却是现 代艺术也是现代书法所强调的原则。而八太山人的一系列作品就向我们呈 现了他创造之能事。他行书的独特笔法，章法布局的奇崛，以及他题款、 花押、印章所表现出来文字的“形”“义”、“象”三者灵活运用、巧妙结合 带来的形式感及意义的强烈个性特征都能体现他所具备的创造精神。石涛 深恨泥古不化的时风_ ，他说：“画有南北宗，书有二王法。张融有言：不 恨臣无- i 法，恨二王无臣法。今问南北宗，我宗耶? 宗我耶? 一时捧腹 日：我自用我法。p l 可见他也是主张创新精神的，所以他非常地欣赏八大 山人r 曾在题八大大涤草堂图中对他高度评价：“眼高百代古无比，书 法画法前人前。”是对他创造意识的肯定和赞同。中国古代的书法艺术在唐 代以后的数百年中，就一直笼罩在以“二王”为代表的晋唐典范中。而八 大、石涛等人的出现所带动的创造精神，极大地改变了书坛的这种格局， 开了书法艺术向现代演进的先河。 二、自我表现的意识。自我表现的意识在西方艺术中都是很晚近的现象， 而在中国现代艺术领域更是大多数包括现代书法家在内的艺术家所追求的 境界，可是在三百多年前的八大山人，就已经表现出了很强的自我表现意 识：为了表现其整体章法的独特风格及在书法的空间构成中的内部空间的 奇险以传达出来的独创性，他尽可能地简化笔法，既能通过线条的质感营 嵯 八大山人书画艺术的现代思考 造整体的“飞动 之势，流动之美又能使书法空间构成的表现力放在突出 的位置，而内部空间的“习惯性图式 又正是为了表现其深层心理结构， 是他生命状态的一种象征。而他的“书法兼之画法 是他深谙图式符号的 直观表现力的体现。而他那富有意蕴和趣味性的题款、花押、印章，则体 现了他对文字的“设计刀的天赋，以及在“设计的过程中对表现的驾重 就轻。他深刻地体会到了文字中所蕴涵的表现功能，对文字的“形、“象”、 “义 有一些深入的认识，并最后归结到“表情”，强调对内心情绪的抒发。 而他的一系列题款、花押、印章也是他对个人完整形象的表现。以至我们 从中就能构建出一个对于他性格和情感的初步认识。 三、与现代书法形式层面的共同点。现代书法中经常使用的一种方式是 将中国的文字特别是象形文字抽象化，使独具节奏韵律和构成表现性的点、 线通过书法变成抽象的创作元素。这是现代书法高度形式化的体现。八大 山人的书法作品中也经常出现这类表现方法。如对“个相如吃 四字的处 理，笔画已经变成了抽象的点、线，形成了一种节奏感和韵律感，将线条 及由线条分割出来的空间的表现力放在一个最为重要的位置。而“乙酉 中“酉 的处理更明显地表现的这种倾向。在表现线条美感的同时强调象 形性及“形 与“义 的深层联系，这也是现代书法创作中需要区别于抽 象绘画的需要蕴涵的深邃的精神内涵。 四、丰富的想象力。现代书法的创作需要丰富的想象力，需要在传统的 文字符号、文字内涵和抽象符号之间建立一系列联系，并要具有能在现实 中发现和取用素材的想象力。八大山人也是个极富想象力的书法家，如在 “三月十九花押中将文字与凫这两种并无直接关系的东西联系起来并切 巧妙地结合在一起，这既是对文字组合变化的灵活变通，对动物形态的高 度提炼，最难的就是将字进行高度抽象化通过位置的变换而形成动物的图 案，又在一定程度上隐藏了字形，这没有丰富的想象力仅凭理性思维是做 不到的。而将“画 字变形分解成“思君二字则是对字型变化所带来的 语义变化，而又与“画 字成为双关的多义形象，而这，想必是一个缺乏 想象力的人想破脑袋都难以做到的。除此之外，相关的例子有很多，如“八 大山人”题款，齿形印等等都是他丰富想象力的杰作。 碗j 学位论j 2 八大山人绘画作品的现代性 八太山人的绘画在他的艺术生命中占有非常重要的地位，甚至于在某 种程度上掩盖了他在书法艺术上的成就。他的流风余韵冲击了三百年的中 国画坛，既传统又现代，超越了时空的限制。而他的影响力又何止限于中 国画坛，美国现代著名中国美术史研究专家高居翰在八大山人绘画中的 “狂癫”中说：“在一个和我们这个时代同样重视异乎常规的艺术表现的 时代里r 八大的画会怎样的受欢迎。州】在现代社会这种信息发达的全球化 背景下，八大山人的艺术影响力早己波及到全世界，引起了中外学者的关 注。八大山人的绘画艺术不仅是。办古亦今”的。还是国际的，世界的。 2 1 八大山人与现代绘画 八大山人的绘画题材主要涉及花鸟画和山水画，这种分法是传统概念上 的。现在来看，他画的主要是花、鸟、动物、山石、树、植物等。这些题 材是传统文人画的主要涉猎范围，也体现了他作为传统文人的一面。而他 在画面中所传达出来的意味，却大大地超越了传统绘画的范畴。 困22 憧萧硒 八丈山人# 画艺术的现代思考 先来看他绘画中对形式感的处理。清代的杨恩寿在八大 山人画鹰立轴题跋中写道：“山人玩世不恭，画尤奇肆。”这 里说的奇肆包括了八太山人的绘画在空间处理上的与众不 同。他总是有意地将画面中的某些形和空间进行一定的夸 张，而使画面中出现面积悬殊的空间。如图2 1 花卉图页， ：垒图2 2 梅花图轴，诺大的画面中只有一个主体物，留出大 厂 片的空白，造成黑自的两大空间面积的强烈对比，在此基础 f上，主体物的造型和笔墨形态的表现力更得到了凸显画面 ，也显得纯净和空灵。而在图2 3 孤鸟图轴中，由枝条和 i小鸟的位置分割出了画面中的上下两部分空间，这两部分的 空间面积相差悬殊，而除此之外，枝条与左边纸边形成的角 度，枝条顶部与小鸟的脚所形成的角度，而枝条顶部向下 图23斜的趋势所暗示的角度都成锐角，这不禁让我想起了八大书 法中的习惯性“锐角”图式。正如苏珊朗格所说：“艺术的目的就是为了 创作一种表现形式一种诉诸视觉、听觉、甚至诉诸想象的知觉形式， 一种能将人类情感的本质呈现出来的形式。川“1 八大山人在绘画中就采用了 这种利用抽象图式来表现内在心理及情绪的方式。而荷花小鸟图页中 利用荷叶的竿子将画面分割成了形状不匀称，面积对比强烈的若干个空间， 形成一种非常突兀和奇崛之感。在这方面，八大山人放弃了中国传统绘画 在构图上的一些原则，如传统艺术的观念主张“中和”的审美特点，即画 面的经营位置追求空间的平衡，以及追求形与形之间的呼应等等。八大山 人在这方面也体现了他的创新意识，在画面中只用占很小面积的单个主体 物，就是要打破这种“和谐”观，显出“奇肆”感、冲突感，也显示出了 其强烈的个性和自我表现的欲望。而这种蓄意打破平衡造成奇险构图并突 出中心的方式是现代绘画中经常使用的表现手法。我们在现代艺术家齐白 石的作品中就常常可以看到类似的情况( 图2 4 、2 5 ) 。 圉24 群j 专 3 ，j 圉2 5 _ 糖摧_ 7 硕j 学位论史 图2 6 八大山人的这种构图方式其实有一定的抽象性，将画面 中的各元素为形式感服务。而他的其他些作品，将这种 抽象化演绎得更加明显。清代的谢彬这样谈到八大：“善写 意花鸟，奇奇怪怪，巨幅不过朵花片叶，善能用墨点缀。” ”这里的“善能用墨点缀”其实说出了八大山人画中的抽 象性。如图2 6 墨荷图轴，画中的荷叶是经过了艺术加工 的，换句话说，也是经过抽象提炼的，他将荷叶的竿子进 行了夸张、加长，将荷叶的面积加大，在画面中形成一大 块墨色的面。在颜色上和外形上与下面的空间和形式形成 一个较大的对比。而按照自然规律，荷花应该是长在水里 的，而这里的荷花的旁边却是一块枯石，并且在荷竿的底 部上是一些干干的苔点，与我们通常见到的湿润、淋漓的 荷花的塑造方法相去甚远。而为什么八大山人并没有采用 般性的将荷花表现得水灵灵的方法呢? 他注重的是抽象图式的表现力 黔i 沁 麓懈 国蕾誓。，鼍 蠢? 田2 7雹勰囤2 9 以及画面中超乎一切的形式感仔细观察画面，发现这就是点、线、面的大 集合，是点、线、面发挥出超凡表现力的明证。荷叶的竿是画面中线的组 合而荷叶则是面的大集合，而点是遍布画面的，包括了荷竿下部的点苔， 石头上的皴点，组合成整片荷叶的大点等等。而线的长短粗细，墨色浓淡， 点的外形、干湿，面的大小、边缘都极富感染力，再配合水墨在纸面上渗 化的痕迹画面空间的布局，画面真的是丰富无比。既有形式构成所带来 的美感，又有似与不似之间的韵味，将抽象绘厕和写实绘画进行了完美的 结合。图2 7 芙蓉芦雁图轴也是点线面运用的代表，尤其是点的使用称 八大山人书画艺术的现代思考 得上绝妙，画面上的点也极富变化，两只卢雁除有极少量的细线带过轮廓 之外，全部由点构成，结合墨色浓淡将卢雁塑造得栩栩如生。而上面的点 也是极有看头的，不但形态各异而且准，能将卢雁的结构概括得非常准确。 有些大点形成了面，与小点和“白”的空间相映成趣。而此幅画中的线也 可谓仪态万千，笔势有力而灵变，有实有虚，其本身就有很强的装饰效果。 而最关键的是这不仅仅限于外形，而是外形里隐含的太多的东西。我在八 大的画中读懂了康定斯基的一段话：“就外在的概念而言，每一根独立的线或 绘画的形就是一种元素。就内在的概念而言，元素不是形本身，而是活跃在其中 的内在张力。”【】1 现代画家吴冠中就有一些作品比较单纯地使用点、线、面的元 素来构成画面( 图2 8 、2 9 ) ，他对于点、线、面有较强的敏感度，对画面的构成 也是有较深研究并熟练的。但是，个人认为他的画中由于缺失了传统概念中称为 笔墨的由中国画所特有的毛笔，墨和宣纸交融时所包含的意趣以及三者交融后所 形成的影象中隐藏的太多的诸如功力等等的内涵，也许这才是中国画最为迷人的 所在。 当我在读八大的瓶花图轴( 图3 0 ) 时，发现了更为有趣的现象。八大在 处理花瓶时的方法非常独特。按照中国画传统的绘画方式，对物象的塑造是基于 二维空间基础上的，不会采用西方绘画中那种对三维空间的表现方式，使用焦点 透视、光影等对物蒙的体积进行表现，没有阴影、明暗之类的概念。而八大山人 这幅画中，利用墨点和在花瓶的右侧进行皴擦。并且墨色还有变化。而皴擦的位 图3 0田3 1 却恰巧非常准确地在“明暗交界线”上，并且在不同的部位墨色也不同，将整 个花瓶分成了“暗”、“灰”、“亮”三个部分。这是西画中才有的概念。是在对物 象进行立体感塑造时所用的光影法。这是一种巧合还是对明暗法的发觉呢? 可能 现在已经无法考证但我们至少可以从中得到一些启示。现代中国画没有明确的 规矩可循，并且早已将西方绘画中的透视、明暗等法运用到中国画的创作之中了， 但是这种运用大部分都只限于一种“移植”，很多现代中国画在使用西画中的方 法时除了使用毛笔、墨、宣纸之外已经完全失去了中国画的特性，这是西方现代 砚学位论文 艺术对中国现代艺术的极大冲击，也是现代中国画发展的一个瓶颈。而八大山人 这幅画除了具有西画中的某些因素以外还有更多的东西，包括传统艺术中所积 淀下来的太多的内涵，其丰富性也并不是我们在短时间内就能研究透的，也正是 这种可以长期深入的过程，使他更为经典。在这里，我们至少可以看到一中希望， 古典和现代的融合还能极大地保留住中国画的个性和内涵，并足以抗衡西方现代 艺术及思潮的冲击。 2 2 漫画- l 生 敝誊| | ；| | | 戮i | | | | 踺嗡吣；! 纛霖嚣i 嚣掣焉 八大山人画中总是出现一 些 以白眼 示人的鱼 、 鸟 等动物形象。如图3 3 鱼鸟图轴中，一只鸟站在高 八大山人f ；画艺术的现代思考 可嚣i 鬟 嘲 、 一 气+ 高的山头上。头高昂起，白眼向天。而画面下方的两 条鱼依然是白眼，将动物的形象拟人化，显示出孤高 自傲、不屑的肢体语言。其实这是将鱼和鸟赋予了人 的情感，而比喻成自己，是对自己人生态度及思想感 情的寄托和抒发。而常常在他笔下的卢雁，也总以四 只一齐出现，四只中神态各异，或飞翔，或睡眠，或 啼叫，或觅食。雁群在寓言中常 用来比喻为禅门的僧侣。他笔下的卢雁就是被象征为 禅宗纪律的“四正态”，在这里体现了他的禅僧的身份， 他借用“卢雁”的标志性意念来代替另一种标志。而 所使用的方式依然是含蓄的，这一种方法在漫画里称 为借代法。 八大为了表现形态的生动趣味性在对许多形象的 塑造时喜欢使用夸张的手法，如对鸟的处理，总是动 囤3 4作大幅度地凸胸驼背，姿态奇异而具有尖锐的表现性 质，眼睛夸张地向上翻，形成“白眼”。( 如图3 4 鸟图页) 而在塑造鱼时，也 总是将鱼的肚子夸张地凸出，好象积郁满怀，而鱼的神态大多也是愤怒或不屑状。 这种夸张的手法都是以增加形态的表现力，为他突兀、奇险的形式风格服务。而 这种夸张的同时也是一种蓄意的丑化，在图3 5 孔雀竹石图轴中这种丑化更 为明显，孔雀的眼珠鼓出眼珠上翻，眼睛周围似乎还有皱纹，下颚肿起，头上 的翎毛也似一陀黑黑的污物，完全没有美感。孔雀本是种十分美丽的动物，但 辫 i ； t 圉3 5 八大山人笔下的孔雀却丑陋无比，这里使用的是一种讽刺和象征手法，他以此来 象征和辛辣地讽刺他眼中的现实世界的丑恶、不公正和扭曲。表达了对现实的蔑 孽扩 a 砸学位论文 视，也是内心忧愤的吐露。图3 6 、3 7 是两幅画猫的作品，同样的题材，但是所 表现的风格和思想感情却完全不同。两幅都使用了夸张的手法，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