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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档简介
中国古代刑法的基本原则和规则 一、刑事政策中国古代刑事政策主要表现为“刑罚世轻世重”。“刑罚世轻世重”起源于西周。周灭商之后,如何统治广大的“殷顽民”及原来臣服于殷商的众多诸侯方国成为棘手问题。据说,周武王“皇皇若天下之未定”,不惜汙尊降贵,向殷朝元老箕子请教作为治国安邦的大法。周朝最高统治层内部的观点也不一致,据说当时有三种代表性的意见,一是姜太公主张应“咸刘厥敌,靡使有余”,即将敌人全部杀光,不留残余;二是召公奭主张“有罪者杀之,无罪者活之”,即只杀掉有罪之人,留下无辜的人;三是周公旦主张“各安其宅,各田其田,毋故毋私,惟仁之亲”,即保持原来的社会经济关系不变,利用殷商贵族,以仁为本,进行统治,但如果有谁胆敢作乱,不论商人还是周人,都应镇压。最后,周公的主张得到了多数的支持,强调应根据具体情形,由朝廷编订“建国之三典”:“刑新国用轻典”,“刑平国用中典”,“刑乱国用重典”。相传到周穆王时制订吕刑,将上述原则概括为“轻重诸罚有权,刑罚世轻世重,惟齐非齐,有伦有要” ,即强调适用刑罚必须懂得轻重权变,根据社会情势确定刑罚的轻与重,既要注意刑罚适用的统一性,又要注重适用刑罚的灵活性,这样做有助于正确处理案件,也有利于制定完备的刑律。周代之后,“刑罚世轻世重”成为历代奉行的一项基本原则。春秋时代,子产有“宽猛相济”的主张,认为“惟有德者能以宽服其民,其次莫如猛” ,表现在刑事政策上,也就是轻重相济,以重为主。战国时法家大都强调“礼法以时而定,制令各顺其宜” ,当时之世既“争于气力”,故必须“重刑轻罪”。儒家的荀子则强调“治则刑重,乱则刑轻,犯治之罪固重,犯乱之罪固轻”。 曹操治魏,也强调“治定之化,以礼为首;拨乱之政,以刑为先” ;而明太祖朱元璋更明申此旨,对建文帝称:“吾治乱世,刑不得不重;汝治平世,刑自当轻。” 可谓深得此中真谛。附带需要说明的是溯及力问题。在汉代,采从旧主义,依据犯罪时的法律定罪科刑。至唐代改采从轻主义,凡犯罪未发、已发未断而逢格改者,若改重则依旧条,减轻则从新法。到明代又改为从新主义,无论轻重,并依新律拟断。清同明制。这也是“刑罚世轻世重”政策的一个方面。二、犯罪主体1、“化外人”“化外人”类似我们现在说的外国人,但当时的范围要广一些,除了外国人以外,还包括在中国境内的各少数民族之人。按照唐律疏议的解释,是指“蕃夷之国,别立君长者”。这一定义适用于以后历代。唐律疏议卷六规定,“化外人”犯罪如系同类相犯,则问其本国之制,依其俗(法)断之,为属人主义;如系“异类相犯者”,则按唐律处断,此为属地主义。对于中国人在外国或少数民族地区犯罪问题,唐律未作规定。明代改行属地主义,凡化外人犯罪者,并依大明律拟断。清律继承了明律的规定。值得注意的是,清律对“化外人”犯罪问题十分重视,除了在大清律例中规定以外,在蒙古律例和回疆则例等单行法规中也有许多相关条文,如蒙古人在内地犯事者,明令照大清律办理。对中国人在外国或少数民族地区犯罪问题,也作了规定。如内地民人在蒙古地方抢劫,依大清律;如蒙古人与民人伙同抢劫,核其罪名,依重者问拟。此外,从宋代开始,向境外贩卖人口、铜铁、米粮和船只等违禁品的,照中国法律处罚断罪。这说明随着海外交往的发展,对于国人在境外的犯罪也开始追究。这是中国古代刑法在空间效力上一个历史性的扩展。2、官贵中国古代奉行“刑不上大夫”的原则。官僚和贵族犯罪不承担或很少承担刑事责任(危害社稷的除外)。汉代明定“上请”或称“先请”之制,规定一定秩级以上的贵族官僚在犯罪后,刑官不能擅断,必须奏请皇帝裁决,由皇帝酌斟定罪科刑。从东汉到魏晋南北朝时期,一方面受士族政治的影响,另一方面受法律儒家化的支配,针对官贵犯罪的议、请、减、赎、当制度逐渐确立。曹魏时制定律典,首次明确规定了“八议”制度,史称“八议”入律。嗣后,南陈北魏又相继创设“官当”制度。到隋唐律典中,系统地规定了所谓的议、请、减、赎、当制度。宋元明清各代,除了废除“官当”制度外,其余的各种制度均沿用下来。“八议”的范围为议亲、议故、议贤、议能、议功、议贵、议勤、议宾。所谓“议亲”,指皇帝袒免以上亲,太皇太后及皇太后缌麻以上亲,皇后小功以上亲,实即皇亲国戚;“议故”,指长期侍奉皇帝,“特蒙接遇历久”的人;“议贤”,指贤人君子,言行可为法则者;“议能”,指有大才艺者,即具有整饬军旅、莅临政事、治邦安国的大才干之人;“议功”,指曾经建立大功勋之人;“议贵”,指三品以上的职事官、二品以上的散官及一品勋官,也即高级官僚贵族;“议勤”,指为国服有大勤劳的执政大臣等;“议宾”,指前两个王朝君主的嫡系后裔,称为“国宾”者。“八议”者的特权包括两项。一项是“八议”者在犯死罪时,除“十恶”大罪外,有关司法机关不得直接对其定罪科刑,而只能将其所犯罪行及应议之状向皇帝上奏,由皇帝交付朝中大臣在“都堂集议”,议定后再上奏皇帝,由皇帝作最终裁决,但所议定只能称其“准犯依律合死”,不得直接拟定应处绞刑或斩刑,而实际上,往往可被免除死刑;另一项则是在“八议”者犯流罪以下各罪时,则直接减一等处刑。“八议”之外,对于其他的官僚贵族及其亲属则按其身份等级依次赋予了请、减、赎、当等特权。请的适用范围包括皇太子妃大功以上亲、应议者期以上亲及官爵五品以上的官吏等三类人。这些人如犯死罪,由有关司法机关条录其所犯罪行及应请之状,奏请皇帝裁决。此种裁决往往可获减刑优待;但所犯如系“十恶”大罪或属反逆缘坐、杀人、监守内奸、盗、略人、受财枉法,则不得请;如所犯为流罪以下,减一等处刑。减是指凡七品以上官吏、官爵得请者的祖父母、父母、妻、子孙等,如所犯为流罪以下,得减一等科处刑罚。赎是指凡享有议、请、减等特权之人,九品以上官吏、官品应减者的祖父母、父母及妻、子孙等人,犯流罪以下,准许纳铜收赎。但所犯如属加役流、反逆缘坐流、子孙犯过失流、不孝流及会赦犹流等“五流”之罪,犯过失杀伤期亲尊长及外祖父母、丈夫、丈夫的祖父母等罪应处徒刑者,故意殴伤他人致其废疾应科流刑者,男夫犯盗罪、妇女犯奸罪者,均不得减刑或收赎。“当”亦称“官当”,指应议、请、减者及九品以上官吏,如犯一般徒、流罪,可以以官抵当刑罚,即用免除官爵的方式抵充徒刑或者流刑。凡以官当徒者,如系私罪,五品以上一官当徒二年,九品以上一官当徒一年;如属公罪,五品以上一官当徒三年,九品以上一官当徒两年;如以官当流,三流均比照徒刑四年。若罪小官大,抵罪后留官收赎;若罪大官小,抵罪后余罪收赎。因官当而去官者,一年后可比原官降一等叙用。附带需要说明是公罪和私罪问题。按唐律疏议的解释,“公罪”为缘公事致罪而无私曲者,如捕快在追捕犯人过程中误杀旁人;“私罪”乃不缘公事而私自犯者,如私自犯、章奏不实、受请枉法之类。官吏犯公罪者,大致上其刑比较轻,且处罚上也有特例。唐明清律上,同职犯公罪者,连署官连坐;而犯私罪者则否。又隋唐律上的官当,以官次之当徒刑的年数,在公罪比在私罪者多。二是部属犯罪,一般由主管官员承担负责。荐举失察的也要承担责任。军伍犯罪也实行连坐之制。3、良贱在中国古代,良人和贱民是范围最为广泛的一个身份等级。良人或称良民,指国家的编户齐民,范围大致包括士、农、工、商。贱民在战国秦汉时期主要包括官私奴婢,商人、赘婿、后父等也列于贱籍,身份较奴婢要高;魏晋南北朝及隋唐宋元各代,则包括奴婢、部曲和官户、工乐户、杂户、太常音声人等。按其身份又分三等:奴婢“律比畜产”,地位最低;部曲乃具有人身依附性质的近似家丁之人,在法律上“不同资财”,可由家主转让,但不得买卖,地位高于奴婢;官户、杂户、工乐户及太常音声人最接近良人,可以受田,但仍列于“贱色”。明清时代的贱民主要指官私奴婢及娼优皂隶等,但某些特殊人户,如清代山西与陕西的乐户、河南的丐户、浙江的惰民、福建两广的蛋户等,也属贱民。良人和贱民在刑事责任上的差别主要体现在良贱互犯杀伤罪与奸非罪上。凡良犯贱,减等科刑;贱犯良,则加等处罚。关于前者,唐宋法律规定,殴伤他人奴婢,减二等科刑;殴伤他人部曲,减一等科刑,明清律典统一规定为减一等科刑。凡杀人罪,故杀一般均处斩刑,但杀部曲者处绞刑,杀奴婢仅流三千里;明清律典则规定,杀奴婢者,不问故杀、殴杀均只科绞刑,元代更规定,殴死奴婢只科杖一百,征烧埋银五十两。良人奸他人部典之妻或杂户、官户妇女,在唐宋法律中仅科杖一百,奸官私奴婢又减一等杖九十;强奸者加一等科刑。关于后者,唐宋法律规定,官户、部曲等殴良人加一等科刑,奴婢殴良人加二等科刑;明清律典改为奴婢不分高下,凡殴良人均加一等科刑。至于部曲、官户奸良人者,均加一等科刑。此外,在几个少数民族建立的王朝,民族不同在刑事责任上也有差别。如在元代,最上等的蒙古人扎死汉人,笞五十七,征烧埋银;如果因争及乘醉殴死汉人者,断罚出征,并全征烧埋银。反之,汉儿人杀死蒙古人,处死,正犯财产断付人家,余人并征烧埋银。清代的旗人和汉人互犯亦是如此。4、亲属在中国古代,宗法伦理是构建和维护社会秩序的重要制度。犯罪主体在家族内的尊卑和亲疏直接影响刑事责任的轻重和有无。(1)“亲亲相隐不为罪”亲亲相隐不为罪,或称亲亲得相首匿,是指在一定的亲属范围内,为首隐匿窝藏犯罪的亲属不按隐匿罪科刑的制度。亲亲相隐直接来源于儒家的主张。论语子路记载,孔子根据周代礼制中的“为尊者讳,为亲者讳”的习惯,提出了“父为子隐,子为父隐,直在其中”的主张。至汉代,随着法律的儒家化,宣帝时以诏令确定了亲亲相隐制度:“父子之亲,夫妇之道,天性也。虽有祸患,犹蒙死而存之,诚爱结于心,仁厚之至也,岂能违之哉?自今子首匿父母,妻匿夫,孙匿大父母,皆勿坐;其父母匿子,夫匿妻,大父母匿孙,罪殊死,皆上请廷尉以闻”。唐代正式规定,凡同财共居的家庭成员,不论是否同一户籍及有服无服亲;大功以上亲属;外祖父母、外孙,以及孙之妇,夫之兄弟及兄弟之妻相互之间,有罪均可相互容隐;部曲、奴婢对主人犯罪应容隐。容隐的内容,除窝藏犯罪人不报官府外,还可为其通风报信,帮助逃亡,均不得按凡人之间的窝藏犯罪定罪科刑。另外,小功以下的亲属相互容隐,减凡人三等科刑。但如果所犯本罪系谋反、谋大逆、谋叛及属缘坐中的造畜蛊毒、杀一家非死罪三人及肢解人,则不得容隐。宋元明清各代均继承了这一制度。(2)“准五服以制罪”服制定罪或称“准五服以制罪”,是指对于亲属间的侵犯、伤害等行为的刑罚,不但要考虑构成犯罪的一般要件,而且必须考虑其尊卑及亲疏远近,按照服制所表示的亲等来综合确定。在中国古代,依据亲属关系定罪科刑的作法很可能在原始习惯法中就已存在。秦法中已出现“父盗子不为盗”,“子告父母、勿听”及“家罪”等内容。 汉律中也有“杀母以大逆论”、“殴父母罪”、“居丧奸”及“禽兽行”等与亲属关系有关的罪名。正式确定“准五服以制罪”是在晋代。 其后各代均沿用了这一制度。元代始于法典中附列丧服图六,明清两代律典更列丧服八图于卷首,包括丧服总图、本宗九族五服正服图、妻为夫族服图、妾为家长族服图、出嫁女为本宗降服图、外亲服图、妻亲服图、三父八母图。图后又附有服制一卷,将五服持服亲属详加列举。服制定罪在各代的具体规定不尽相同,基本作法却比较一致,一般均要考虑两方面的因素:一是侵害行为的性质,分为杀伤、殴告及骂詈等人身侵犯,盗窃、诈骗等财产侵犯和奸非罪三类;二是服制关系中的尊卑差别与亲疏远近。凡属人身侵犯之罪,如系尊长侵犯卑幼,亲属关系(服制)愈近,科刑越轻;如系卑幼侵犯尊长,亲属关系越近,科刑越重。凡属财产侵犯之罪,不分尊卑,比照常人减等科刑,服制关系越近,科刑越轻。凡属奸非罪,则不问尊卑长幼,服制愈亲,科刑越重。5、老幼废疾在中国古代的犯罪主体中,老幼废疾一直是轻刑的主要对象。在先秦时期可能已经产生了矜老怜幼的制度。周礼秋官小司寇载有“一赦曰幼弱,再赦曰老耄,三赦曰蠢愚”的“三赦”制度,礼记曲礼也有“悼与耄,虽有罪,不加刑焉”的说法,但其究竟于何时形成以及具体内容则已不详。到战国初年,据说法经中有“罪人年十五以下,罪高三减,罪卑一减;年六十以上,小罪情减,大罪理减”的规定,但此法是否可信尚待考证。秦律对于称为“小”的未成年人似可减轻或免除刑罚。云梦秦简法律答问记载:“甲小未盈六尺,有马一匹自牧之,今马为人败,食人稼一石,问当论不当?不当论及偿稼。”“甲盗牛,盗牛时高六尺,系一岁,复丈,高六尺七寸,问甲何论?当完城旦。”但这究竟是具有一般意义的制度,还是仅具特殊性的做法,也有待考证。西汉惠帝时,明确规定:“民年七十以上,若不满十岁,有罪当刑者,皆完之。” 这是对老幼废疾减免刑罚最早的可考记载。到东汉时期,已经形成了比较系统的制度。其中,对老年人犯罪减免刑罚分两种情形:一是年八十以上者,除诬告、杀伤人以外的犯罪,免除刑罚;除犯不道罪为诏所明捕以外,犯一般罪被囚禁时不戴枷锁等械具;二是年七十以上应处肉刑者,可减轻为完刑。对未成年的幼弱之人犯罪减免刑罚分为三种情形:一是未满七岁者,犯一般罪免除刑罚,犯贼斗杀人及其他死罪,上请廷尉奏闻皇帝裁决,一般当免除死刑;二是八岁以下者,在囚禁时免戴械具;三是十岁以下者,应处肉刑者减为处完刑。对废疾者的减免刑罚,则有盲人乐师、侏儒之人及妇女“孕者未乳”,在囚禁时不戴枷锁等械具的优待,但是否减刑则史书无载。汉以后的魏晋南北朝各代,大致沿用汉制又加损益,至隋唐时代则在律典中明定老幼废疾减免刑罚的统一制度,宋元明清各代律典沿而不改。其具体内容就是,将老耄之人分为九十以上、八十以上及七十以上三级,将幼小之人也分为七岁以下、十岁以下及十五岁以下三级,将残疾分为废疾与笃疾二级。其中七岁以下、九十以上,虽有死罪不加刑(九十以上犯反逆除外),但因缘坐配没者,不在此限;十岁以下、八十以上及笃疾者,犯反逆、杀人等罪应处死刑者,上请皇帝裁决;犯盗及伤人罪者,收赎。此外各罪均免除刑罚;十五以下、七十以上及废疾者,犯死刑者不得减免,犯流罪以下各罪,不处真刑,纳铜收赎,但如系犯加役流、反逆缘坐流、会赦犹流之罪者,则不许纳铜收赎,仍处真刑。三、犯罪主观方面1、“宥过无大,刑故无小”中国古代对故意犯严加惩罚,从重科刑,是谓“刑故无小”;对过失犯则从轻甚至减轻处罚,是谓“宥过无大”。但其故意与过失的概念与现代刑法有异,不可简单比附。在此以杀人罪为例稍作说明。(1)谋杀。谋杀指有预谋的故意杀人,如谋财害命。作为起意的造意者,唐明清律均定为主犯,从重处罚。谋杀制使及本管长官、祖父母父母,乃以下犯上,其心更为可诛,均加重处罚。唐律还强调谋杀必须二人以上。大清律例卷26解释“谋”说:“或谋诸心,或谋诸人”,则一人也可定为谋杀。(2)斗殴及故杀人。所谓故杀指一时故意或突然起意而杀者,斗殴杀人指打架打死人,二者均有比较强的偶然性和突发性。唐律还规定,如果斗殴时用刃,则认定为有害心,推定为故杀。明清律没有这一规定。此外,斗殴杀人以斗殴为前奏,而斗殴具有明显的恶意。这和“故杀”有杀人之意也是相同的。大清律例卷26将斗殴和故杀并提:“独殴曰殴,有从为同谋共殴;临时有意欲杀、非人所知曰故。共殴者惟不及知,仍只为同谋共殴。此故杀所以与殴同条,而与谋有分。”这时比较准确的。斗殴杀人是比较常见的犯罪。元代规定:“诸殴死人,虽不见尸,招证明白者,仍征烧埋银”;“诸地主殴死佃客者,杖一百七,征烧埋银五十两”;“诸良人以斗殴杀人奴,杖一百七,征烧埋银五十两”。 明、清律对斗殴及故杀处罚较重,或绞或斩。此外,过失杀、戏杀和误杀皆“准斗杀伤”以收赎。(3)戏杀。所谓“戏”,大清律例卷26解释为“以堪杀人之事为戏,如比较拳棒之类”。其要件有三:一是和同,即双方一致同意“戏”。这既指双方在主观上是善意的,至少是无恶意的,更指双方对戏的危险性有着一致的认识。二是共戏。这是指双方在“戏”中的地位是平等和互动的。三是杀伤。需要说明的是,唐律疏议卷23对“戏”的危险性有所区分,普通戏杀伤,减斗杀伤罪二等;危险性戏杀伤,减一等;对尊长犯者,从斗杀伤法。元律规定,以戏与人相逐致人跌死者,其罪徒,征烧埋银给苦主。良人戏杀他人奴者,杖七十七,征烧埋银五十两。但同时又规定,戏伤人命,自愿休和者听。元典章也有“戏杀准和”的案例。明、清律把戏杀都归在“误杀戏杀过失杀”条,以过失收赎论处,给付被害之家茔葬之费。(4)误杀。误杀指加害人原意伤害或杀害甲但误杀死乙的情况。因此,从严格意义上说,误杀不是一个独立的罪名。但误杀本有害人之心,只是目标错误。所以,历代法律均根据原来的害意处以刑罚。唐律疏议卷23“斗殴误杀伤傍人”条规定,“以斗杀伤论,至死者减一等”。大清律例卷26规定,因戏而误杀旁人者,照因斗殴而误杀旁人律,减一等,杖一百,流三千里,仍追埋葬银二十两。但捕役在追捕罪犯过程中误杀无干之人,则按过失杀人律,于本犯名下追银十二两四钱二分,给予被杀之家。(5)过失杀。按照唐律疏义卷23的解释,“过失”是指“耳目所不及,思虑所不到”。“耳目所不及”指“假有投砖瓦及弹射,耳不闻人声,目不见人出,而致杀伤”;“其思虑所不到者,谓本是幽僻之所,其处不应有人,投瓦及石,误有杀伤”;“或共举重物,而力所不制”;“或共升高险而足蹉跌”;“或因击禽兽,而误杀伤人者”;“共捕盗贼误杀伤旁人之类”。大清律例卷26总结说:“凡初无害人之意而偶致杀伤人者,皆准斗殴杀伤人罪,依律收赎,给付被杀、被伤之家,以为营葬及医药之资。” 也就是说,过失杀在主观故意和犯罪事实的认定上有独立的标准,但在量刑上则按照斗殴杀伤人罪处理。如唐宋律:犬伤害人畜以过失杀伤人论;明清律畜产咬踢人,因而杀伤人者,以过失论,准斗殴杀伤,收赎给主;明清律庸医杀伤人,以过失杀人论,依律收赎,给付其家。清初法学家王明德在读律佩觹中曾这样解释上述法律的用意:“无心之失曰过。宥过无大。故虽杀人乎,其罪亦可原,勿论可也被杀者则已死矣。变起仓促,衣衾棺椁之需,其家焉能立备?苟不为之斟酌以处此,或至暴露焉,亦未可知,将何以慰被杀者之魂,安被杀之家、全一切生者之念,而并以广朝廷恩泽及枯骨之仁耶?罚令折银收赎,以给被杀之家茔葬。”2、首恶从重,随从减等中国古代刑法对于共同犯罪,从战国到秦代一概加重科刑,汉代以后则注意区分首犯与从犯,从而形成首恶从重、随从减等之制。汉代认为,“春秋之义,诛首恶而已。”但当时律典对此尚未加规定。到晋代制律,已有“三人谓之群”、“二人对议谓之谋”、“倡首先言谓之造意”、“制众建计谓之率”、“谋反之同伍,实不知情,当从刑”的区分。到隋唐时期,在律典的名例篇中对共同犯罪有了很详细的规定。宋元明清各代均沿用唐律规定。其主要内容有二:一为不分首从,均按正犯从重处刑。这主要适用于强盗、奸非、略人为奴婢、阑人、逃亡、私度越度关津等罪。还有条文明定为“同罚”的犯罪。这些罪行,或者性质特别严重,或者危害结果无法补救,故均从严惩处。二系除此以外各种罪行的共同犯罪人,则区别首从,对首恶从重,随从减等科刑。但对首犯与从犯的区分,则既有原则,又有例外。作为原则“以造意为首,随从者减一等”;作为例外,则分两种情形:一是“家人共犯”,只对尊长科刑,卑幼被视为无罪,不予科刑,但如所犯为盗窃财物、斗殴杀伤等“侵损于人”之罪,则仍以凡人首从论,为随从者减一等科刑。二系“共犯罪而本罪别”者,即“虽相因为首从,其罪各依本律首从论”,如某甲勾引外人某乙共同殴击兄长,某甲按殴兄姊罪科刑徒二年半,某乙按斗殴罪笞四十,因属从犯减一等,未下手再减一等,实际仅处笞二十之刑。3、屡犯加重,俱发从重中国古代对于一人犯数(次)罪的情形,在定罪科刑时有屡犯加重与俱发从重的区分。这种区分的依据,就在于屡犯罪与俱发罪在主观心理状态上存在明显差别:俱发罪的数罪都是在裁判以前所犯,在犯罪人的主观心理上尚难确定其有怙恶不悛的心态,故仅从一重,即对数罪中的重罪科处刑罚,轻罪的刑罚已被吸收于重罪刑罚中了;而屡犯罪则系前罪已经处罚而又重新犯罪,犯罪人在主观心理上表现出不思悔过,“屡犯明宪”的特点,实属“罔有悛心,怙终其事”,因而“峻之以法,用惩其罪”,加重科刑,自系当然。(1)数罪俱发从一重秦律已有俱发从重的规定,故“诬人盗值廿,未断,有(又)有他盗,值百,乃后觉,当并赃以论,且行真罪,以诬人论?当赀二甲一盾”。 汉代明确规定了“一人数罪,以重者论”的制度。晋律则有“以加论者,但得其加”之制,实即沿用汉制。至唐代法律对此规定已相当系统详备,宋元明清律典则沿用唐律的规定。对于二罪以上俱发,唐律在原则上均采用“以重者论,等者从一”的规则,即俱发的数罪如轻重不同,即科以重罪应处之刑,如轻重相同,则只科其中一罪之刑。作为例外,又有三种情形:一是一罪先被发觉并经裁判交付执行,又发觉尚有他罪。如前后各罪轻重相等或后罪轻于前罪,即不再重新科刑;如后罪重于前罪,则对后罪重新裁判,科以重刑,执行时通计前罪已执行的刑罚,以充后罪应执行的刑罚。二是以赃致罪而构成数罪俱发的。在科刑时对“频犯者并累科”,即如受所监临财,一天之内,三处受绢共十八疋,或三人共同送绢十八疋,同时送者,各自折半合为九疋科刑;“若罪法不等者,即以重赃并满轻赃,各倍论”,也即对于同为赃罪,但数罪中既有强盗、枉法,又有不枉法或窃盗等,各罪轻重不等,在科刑时先将赃物累加,然后折半并按其中轻罪应处刑罚科刑。如某县令受财枉法,赃值六疋,应徒三年;不枉法赃值十四疋,应徒三年;监临外窃盗,赃值二十九疋,应徒三年;强盗,赃值三疋,应徒三年;受所监临财物,赃值四十九疋,应徒三年。这其中强盗在性质上最重,依次为受财枉法、不枉法、窃盗,受所监临最轻。对此,先将所有各罪赃数累加,总计为一百疋,然后折半计算为五十疋,按最轻的受所监临赃五十疋,即处流二千里之刑。三是对“一事分为二罪”。如果二罪相等,即累赃并科;如罪法不等,则以重法并满轻法,然后按轻法科刑。如某官司非法擅赋敛于一家,得赃绢五十疋,其中四十五疋入官,按坐赃论;五疋人私,按枉法论,两者都应科徒刑二年半。这时,就将赃物累计为五十疋,按轻法擅赋敛五十疋科处徒三年。上述累并科刑,如累并后处刑与其中一罪所处刑罚相等而未加重,就只从重而不再加重;如各本罪应除名、免官、免所居官、倍备(折半赔偿)、没官、备偿(赔偿),所犯罪本合处最高法定刑(罪止)的,仍按本法处以除名等处罚。(2)屡犯加重秦律已有“当黥城旦而以完城旦诬人,当黥劓”的规定,属屡犯之加重科刑。但这一规定是否具有普遍意义,尚无法确定。汉代法律已将屡犯加重发展到累犯或更犯加重阶段。汉文帝十三年诏令规定:“吏坐受赇枉法,守县官财物而即盗之,已论命,复有笞罪者,皆弃市” ,即指对已判决处刑者更犯笞罪的,加重科处弃市刑。汉以后,经过魏晋南北朝的发展,到唐律中,对屡犯加重已有详细系统的规定。依唐律名例的规定,原则上凡“犯罪已发已配而更为罪”的称“更犯”,科刑时应“各重其事”。其具体方法为:一、更犯流罪,依照留住法,先决杖,其中流二千里者,决杖一百;流二千五百里者,决杖一百三十;流三千里者,决杖一百六十;再增加三年劳役,通计原来流刑应服的一年劳役,共配役四年。如已至配流之所而更犯流罪的,准照留住法既决杖又加役,但累科之役限不得超过四年。二、如犯徒罪,已役未满更犯流罪,或犯流罪,服役未满更犯徒罪,以及在流、徒刑服役时更犯流、徒罪的,累科劳役,但不得超过四年;准加杖例,但总数不得过二百。三、杖罪以下的更犯,则各依所犯之数决杖、笞,但总数不得超过杖二百。四、盗罪经判决后三犯盗罪的,如前后三犯均应处徒刑的,即加重科处流三千里;前后三犯应处流刑的,即加重至绞刑。宋元明清时期,对屡犯加重基本仍用唐制,但对盗罪的更犯、三犯加重科刑之制,与唐代稍异。按宋制,强盗罪应科死刑而特减死贷命者,再犯即列于经盗六项死罪之一,应处死刑;又盗经断后仍更行盗,如已经官司两次断遣,至三度更犯,不问赃物多少,均处死刑。元制,窃盗初犯杖释,再犯配役;强盗不伤事主,止斩首犯,从犯刺配,再犯不分首从均处死刑;内都江南人为盗,黥其面,三犯谪戍辽阳;盗禁御马者,初犯谪戍,再犯处死。明清律规定,窃盗初犯并于右小臂刺“窃盗”二字,再犯刺左臂,三犯者绞。清雍正年间定例,凡属前科窃盗,赦后犯窃,被处充军、流、徒刑者,释放后又连窃三次以上,同时并发,便是积匪猾贼,发极边烟瘴地面充军。4、保辜之制保辜制度系指在伤害罪的定罪科刑中,于伤情未定之一定期限内,由加害人负责保治被害人的伤病。这样既可依据因果关系原理确定行为与结果间是否有必然联系,又可促使加害人通过努力保治受害人而减轻甚至免除罪责,还可使受害人的伤病得以及时妥善的救治。汉代法律上已确定了保辜制度。急就篇有“疾病保辜淲呼号”条,注谓“保辜者,各随其状轻重,令殴者以日数保之,限内至死,则坐重辜也。” 至唐律则在斗讼篇对保辜作了详细规定,宋刑统沿而不改,明清律典有所完善。按唐律规定,凡是殴打他人致伤者,均应定立“辜限”,“限内死者,各依杀人论;其在限外及虽在限内以他故死者,各依本殴伤法”定罪科刑。关于辜限,则依据殴打是否使用器械及伤害程度轻重分为四等:以手足殴伤人者,辜限为十日;以其他物件殴伤人者,辜限为二十日;以兵刃与汤火伤人者,辜限为三十日;殴打致折跌肢体及破骨者,辜限为五十日。唐律对保辜的规定有嫌僵化,故在明清律典中有所修订。“凡保辜者,责令犯人医治。辜限内皆须因伤死者,以斗殴杀人论;其在辜限外及虽在辜限内伤已平复,官司文案明白,别以他故死者,各从本殴伤法。若折伤以上而成废疾、笃疾,及辜限满日不平复者,各依律全科。”至于辜限,则除将手足殴伤人改为二十日外,其余仍与唐律相同。尽管在明清律典中对此的规定较唐律已更显合理,但其保辜期限规定却仍存在问题,也即虽能解决一般和必然的伤害行为与结果间的因果关系,但却无法解决特殊的和偶然的伤害行为与结果间的因果关系问题,故自明朝万历年间开始,于条例中着手解决这一问题:“例称斗殴伤人,辜限内不平复,延至限外,果因本伤身死,情真事实者,拟死,奏请定夺,必须详究致死因由。今后问断限外人命,必别无他故,果因本伤而死,审系情真事实,且在今例,手足他物金刃及汤火伤,限外十日内,折跌肢体及破骨堕胎,限外二十日内,方准拟绞奏请定夺。其或死有别故,不因本伤,虽在前限之内,止从本殴伤科断。”这已是向更科学的根据因果关系规律定罪科刑方向前进了一大步,对传统的保辜制度包含了否定与提高之意义。5、自首自首者,自露其罪也。所谓善莫大于改过。在法律上正式规定自首减免刑罚制度始于秦律。云梦秦简法律答问载:“司寇盗百一十钱,先自告,何论;当耐为隶臣,或曰赀二甲”;“把其假以亡,得及自出,当为盗不当? 自出,以亡论。其得,坐赃为盗。”这两条明显都是对自首减刑的规定。此外,“将司人而亡,能自捕及亲所知为捕,除毋罪”,则系对捕首制度的规定。汉代法律对自首制度的规定已较完备。首先,在律典中确定了“先自告除其罪” 的普遍性规则;其次,又规定了适用上的例外情形,这包括共同犯罪,尤其共同犯谋反等大罪的, 其“造意”、“首恶”者不得因自告而减免科刑; 如自告不尽不实,对不尽不实之罪仍应照律科刑,不得免除处罚。曹魏初期已出现了“自首”概念,后来历代相沿,直至今天。张斐注晋律,有“拱臂似自首”的说法,但有关规定则难详知。至隋唐律典中,对自首制度的规定已十分详备,宋元明清各代大致沿用唐律的规定而稍加变通。 在中国古代刑法上,自首有广义与狭义之分。狭义上的自首指犯罪人在犯罪后,自行到宫府投案,坦白交待其罪行;而广义的自首,除包括狭义自首外,还有首露 (首服)、悔过还主、捕首、自觉举等。而设立自首制度的作用,在道义上乃基于原情定罪,许人悔过自新,在法律上或许注重于利诱。(1)自首者原其罪隋唐宋元明清各代律典都规定了“自首者原其罪”的内容,这是狭义自首的一般性规则。首先, 自首须于犯罪末发(未被发觉)前自己向官府投案并陈告罪行。但所犯如系赃罪, 自首后仍须征赃还官、主;彼此俱罪的枉法取财罪对赃物没收。其次,一人有数罪时,轻罪虽被发觉,但能自首重罪者,免除重罪应处刑罚,或在审讯时能坦白交待未被发觉之罪,亦可免除其罪刑。再次,自首以犯罪人自行投案为原则,但如请人代首,或得相容隐之人代为首罪告官,与犯罪人自首效力相同;但他人代首后,犯罪者本人须到官府受审,如闻知有人代首、告言被追捕而不赴官府受审,不得免罪。再次,自首免罪以首实首尽为原则,如不实不尽,即以不实不尽之罪科刑,但如系死罪,准许减一等科刑。再次,对于犯损伤人身体,损伤不能赔偿物(如印信、官文书、应禁兵器、禁书)之罪事发逃亡,以及越度关津、奸非罪、私习天文罪,都不得因自首而免其罪刑(但损伤物件者,如本赃现在,不曾损毁,仍准许自首)。最后,属于下列情形,自首只能减刑,不得免罪:相容隐之人首告,如系小功、缌麻亲属,减三等科刑(明清律典增设无服亲减一等科刑的规定);知有人告言才自首的,减二等科刑;逃亡罪、谋叛罪者自首,或虽不自首而回归原地的,减二等科刑;因他人犯罪而致罪的(如藏匿罪人、保证不实等),犯罪者本人自首的,因而致罪之人亦得减免罪刑,如他人非因刑戮自己死亡的,准许减二等科刑。(2)首露(首服)与悔过还主隋唐及宋代法律上的首露,明清法律中的首服,均是指强盗、窃盗及诈欺取人财等侵犯财产罪之人,在犯罪未发时,向原财物主人首露罪行并归还赃物。依照规定,首露(首服)与狭义自首在效力上相同,可免除罪行;但如知有人将向官府告言才首露者,仅减二等科刑。悔过还主是指彼此俱罪的赃罪(隋唐宋代的受财枉法、不枉法、受所监临财物及坐赃,明清时的受人枉法、不枉法赃及坐赃)犯者中,收受赃物之人将所受赃物送还原主的行为。对于悔过还主,隋唐宋代规定减本罪三等科刑,明清律则规定受财者与给财者均得免罪。(3)自觉举自觉举指官吏犯公事失错之公罪的特殊自首,即在自我发觉公事失错后,即行纠举。与一般自首不同,自觉举不存在知他人将告而自首仅减等科刑的情形,只要自觉举,均可免罪;且因公事失错者,凡连坐之人中有一人自觉举,其余之人均可免罪。但断罪失错已执行者除外;因官文书稽缓程期者,由于责任在主典或吏典,故其余官吏中一人自觉举者,其他官吏皆免罪,而主典或吏典则不得免罪,如主典或吏典自觉举者,应连坐之官并减二等科刑。(4)捕首捕首指犯罪后共同逃亡的罪犯,逮捕同逃之犯人而投案自首。在唐宋律典中规定,轻罪犯者能捕首重罪犯人,或杀死死罪犯者而首告的,均可免罪;如所犯轻重相等,能捕获共同逃亡者半数以上而首告的,也可免罪。但所犯为常赦所不原的重罪,捕首不得免罪减刑;缌麻以上亲属犯罪共逃亡的则分两种情形:如所犯为谋反、谋大逆或谋叛罪,按律应处徒以上刑,准许捕首;此外各罪则不许捕首。明清时期法律对捕首的规定与唐宋不同,捕首仅限于犯强盗、窃盗罪而共逃亡的情形;如能捕获同伴解官,不论捕获人数是否过半,捕首人均可免罪,并照常人之例给赏;但自首免罪后重新犯罪之人,即使捕首也不得免罪。四、犯罪客体在中国古代刑法中,危害皇帝(讳称社稷)、国家安全和伦理纲常的犯罪,是重点惩治对象。1、“十恶”不赦在隋唐宋元明清各代,“十恶”居于罪名体系之核心地位。其具体内容如下:(1)谋反,“谓谋危社稷”,即图谋危害君主的行为。(2)谋大逆,“谓谋毁宗庙、山陵、宫阙”,即图谋毁坏皇室的宗庙神主、皇帝的陵墓及宫殿的行为。(3)谋叛,“谓谋背国从伪”,即图谋背叛朝廷,投降蕃夷之国或者越城附从叛敌。(4)恶逆,包括两种行为,一是殴击或谋杀祖父母或父母;二是杀害伯叔父母、姑、兄姊及外祖父母、丈夫及丈夫之祖父母和父母。(5)不道,指“安忍残贼,背违正道”的罪行,包括三种行为:一是杀一家非死罪三人;二是杀人后肢解尸体;三是“造畜蛊毒,厌魅”,也即制造、蓄养蛊毒、厌魅以害人。(6)大不敬,包括七种罪行:一是盗窃皇帝举行大祀、大祭、大享典礼时用以供奉天地神祗的物品,或盗窃皇帝所用物品;二是盗窃或伪造皇帝、皇太后及皇后的御玺;三是为皇帝调和御药,违误本方及封合后题与药名错误;四是为皇帝造御用食物,未依据食经而误犯食禁;五是制作供皇帝御用的舟船,因失误而不牢固;六是指斥皇帝,情理切害;七是对待皇帝敕令或所司差遣的“制使”狂勃捍乱,丧失臣民忠君敬上之礼仪。(7)不孝,包括四种行为:一是告发祖父母、父母犯罪或诅咒、谩骂沮父母、父母;二是祖父母、父母健在,子孙就分立户籍或要求分割家财,以及对祖父母、父母供养有缺;三是在居父母丧的三年时间内,子孙自行嫁娶以及作乐,或穿戴吉服而不穿丧服;四是闻知祖父母、父母已去世而隐匿不举哀仪,或者诈称祖父母、父母死亡的。(8)不睦,包括两种行为:一是谋杀及卖缌麻以上(即五服内)亲属;二是殴打、告发丈夫以及大功以上的尊长、小功以上尊属。(9)不义,包括两种行为:一是杀害本属的府主、刺史、县令等官长及现受业的老师,吏、卒杀害本部五品以上的官长;二是闻知丈夫去世而隐匿不举行哀仪,以及作乐或脱去丧服改穿吉服,或自行改嫁。(10)内乱,指对小功以上亲、父祖之妾进行强奸或与之通奸。在科刑上,对“十恶”罪特别从严,甚至加重。而且,凡犯“十恶”大罪者,既为常赦所不原(赦免、宽宥),又不得享受议、请、减、赎等优待,也不得减免科刑。即以历来被奉为“用刑持平”的唐律为例,“诸谋反及大逆者,皆斩;父子年十六以上,皆绞;十五以下及母、女、妻、妾、祖、孙、兄弟、姊妹,若部曲、资财、田宅并没官”,即使其伯叔父、兄弟之子也流三千里;如仅“口陈欲反之言,心无真实之计,而无状可寻者”,仍流二千里。“诸谋叛者,绞;已上道者,皆斩,妻子流三千里”。属于“恶逆”的谋杀期亲尊长、外祖父母、夫、夫之祖父母、父母者,殴祖父母、父母者,均斩。属于“不道”的“杀一家非死罪三人及肢解人,皆斩,妻子流三千里;造畜蛊毒、厌魅及教令者,绞”。属于“大不敬”的盗大祀神御之物,乘舆服御物者,流二千五百里;盗御宝者,绞;伪造御宝者皆斩;合和御药误不如本方、造御膳误犯食禁、御幸舟船误不牢固,主医、主食及工匠皆绞;指斥乘舆,对捍制使则或斩或绞,均定死刑。属于“不孝”的各罪,处刑也较常人间的诅詈、告言等加重;属于“不睦”的谋杀缌麻以上尊长者,流二千里,已伤者,绞;已杀者,斩。属于“不义”的谋杀本属府主、制使、刺史、县令及吏卒谋杀本部五品以上官长,流二千里;伤者绞;杀者斩。属于“内乱”的罪行,或绞或流。2“六赃”加重“六赃”之名始于唐律,宋刑统因之不改,明清更以六赃图列于律典之首,作为特犯,重加科刑。就“六赃”的内容而言,在唐宋为受财枉法、不枉法、受所监临、强盗、窃盗、坐赃;明清则改为监守盗、常人盗、窃盗、枉法、不枉法、坐赃。自其性质言,可分为官吏贪赃与盗罪两类。其一,官吏贪赃之科刑唐宋“六赃”中的受财枉法、不枉法、受所监临,明清“六赃”中的监守盗、受财枉法、不枉法均属官吏贪赃罪。按唐宋法律规定,官吏贪赃以受所监临为轻,其受财一尺笞四十,一疋加一等,四疋徒一年;八疋加一等,五十疋流二千里,乞取者加等;强乞取者,准枉法赃论。稍重者为受财不枉法,一尺杖九十,一疋加一等,至三十疋加役流。最重者为受财枉法,一尺杖一百,一疋加一等,至十五疋即绞。明清律更严其刑,凡有禄人枉法,赃一贯以下杖七十,一贯至五贯杖八十,十贯杖九十,十五贯杖一百,二十贯杖六十徒一年,至四十贯杖一百徒三年,四十五贯杖一百流二千里,至八十贯绞。不枉法,赃一贯以下杖六十,十贯加一等,至四十贯杖一百,五十贯杖六十徒一年,十贯加一等,至九十贯杖一百徒三年,一百贯杖一百流二千里,罪止杖一百流三千里。无禄人枉法受赃一百二十贯即绞,不枉法赃一百二十贯以下罪止杖一百流三千里。清代且不分枉法、不枉法,最高刑均为绞。其二,盗罪唐宋法律中,“六赃”中的强盗、窃盗为盗罪,明清则改为常人盗与窃盗。按唐宋制度,强盗不得财,徒二年,一疋徒三年,三疋加一等,十疋及伤人者绞,杀人者斩;持杖虽不得财,流三千里,得财十疋即绞,伤人者斩。窃盗不得财笞五十,一尺杖六十,一疋加一等;五疋徒一年,十尺加一等,至五十疋加役流;监临窃盗加凡盗二等,至三十疋绞。宋代对贼盗特别重视,先于仁宗时立盗贼重法,后于神宗时更制重法地法,加重对强盗、窃盗的科刑。明清时更严惩强盗,毋庸细述。中国古代刑法罪名体系及内容 陈涛在中国古代刑法发展史上,形成过多个独具特色的罪名体系。一、早期的“盗、贼”罪名体系及其内容第一种罪名体系是秦汉所采用的以盗贼为中心的罪名体系。相传这一体系是战国时的李悝在其撰写的法经中确立的。 其后,商鞅将法经带到秦国,成为秦律的样板。晋书刑法志记载:“是时承用秦汉旧律,其文起自魏文侯师李悝。悝撰次诸国法,著法经。以为王者之政,莫急于盗贼,故其律始于盗贼。盗贼须劾捕,故著囚捕二篇。其轻狡、越城、博戏、借假不廉、淫侈、逾制以为杂律一篇,又以具律具其加减。是故所著六篇而已,然皆罪名之制也。商君受之以相秦。”以盗贼为中心的罪名体系的基本特点就是,基于“王者之政,莫急于盗贼”的观念,将盗和贼作为种概念性的罪名,置于中心地位,而其他罪名则围绕着盗贼罪名设置。这在法经及秦律、汉律中表现得极为明显。法经“始于盗、贼”,即以盗罪与贼罪,置于第一、二两篇的首要地位;“盗贼须劾捕,故著囚、捕二篇”,这则是围绕盗、贼罪设置篇目;至于盗、贼以外的犯罪行为,包括轻狡、越城、博戏、假借、不廉、淫侈、逾制等,尽管在行为所侵犯的对象、行为自身的性质、特点方面并无必然联系或同一性,却仍集于一篇,用与罪名并无关系的杂命名。秦律体例既取自法经,而罪名亦沿而不改。云梦秦简法律答问中共有189条,其中三分之二以上的内容都是解释有关盗、贼罪行及其刑罚适用的。这也曲折地反映了当时罪名体系的状况。汉高祖刘邦初人关中,约法三章,仅保留了秦律有关盗、贼的部分,“余悉除去秦法”。后萧何制定九章律,较法经增加了户、兴、厩三篇,但盗、贼仍是罪名体系的中心。后又相继制订有傍章律、越宫律、朝律等法典及大量单行法规,具体罪名规定不断增加,预示着以盗、贼为中心的罪名体系即将产生变化,但由于汉代并未修订九章律,因而这种变化在汉代并未完成。以下是其具体内容。1、盗罪盗罪在原始社会末期就已出现,原义指贪欲食器。春秋战国时代被赋予一般意义,春秋谷梁传哀公四年称“春秋有三盗”,一是“微杀大夫谓之盗”,即秘密杀死大夫是盗;二是“非所取而取之谓之盗”,即张斐所说“取非其有谓之盗”之意,其所取既可是一般财物,也应包括政权;三是“辟中国之正道以袭利谓之盗”,即规避正道以谋取私利也称为盗。其中侵财既与经济私有制针锋相对,夺国更与家天下制度根本矛盾,故在各种犯罪中被视为最大者。在法经中,归属于盗罪的有“大盗”、“重盗”及“有盗心”。其中“有盗心”包括“拾遗”,指有侵财之心,而“窥宫”或即包含有夺国之欲在内。此外,被桓谭新论归人“杂”罪的“盗玺”及“盗符”似乎也应归于盗罪。秦律中见于云梦秦简的盗罪似仅限于侵财方面,具体包括三种:一是窃盗,如盗羊、盗钱、盗官府印及盗采人桑叶等,应属一般盗罪;二是共盗,当指共同犯盗罪;三是群盗,可能专指五人以上的共同强盗 。至于意涉夺国的,在史书记载中还有“反”、“谋反”、“操国事不道”等。汉九章律中,属于盗罪的至少有八种:劫略,即指强盗;恐猲,指以将行不利的手段威吓他人而取财;和买卖人,指伙同买卖良人为奴婢;持质,指执持人质而勒索财物;受所监与受财枉法两种,都是指官吏纳贿受财,区别在于在受所监的受贿人与行贿人之间存在监临(管理)关系,而后者不存在监临关系;勃辱强贼,指因怨怼而对已被拘执之人自行殴打侮辱以至于杀伤;还赃畀主,并非罪名,但包含因赃致罪。此外,在史籍中所记载的还有盗皇家宗庙园林物、盗官物等,但其在盗罪中究其如何排列已无法考知。2、贼罪贼作为罪名出现在原始社会末期,最初的“贼”字当作“蠈”,指食禾节的蝗虫,引申为捕人杀食;后来又作“贼”,指杀人而毁坏尸体;更后来则既可指杀害他人生命,也可指伤害他人身体。在春秋战国时代,“贼”已成为具有种属性质的罪名。贼罪自个人而言,虽系杀身害命,自国家而言,则既削弱生产力,又破坏社会秩序与安全,更危及国家权威,故仅次于盗罪而列第二,同居罪名体系之中心地位。贼罪之在法经中,仅有杀人与杀二人的规定,其他则已不详。在秦律中则可分为三种:一是杀人罪,按犯罪形态的不同,又有贼杀、斗杀、盗杀、谋杀及擅杀的区分。其中贼杀即指故意杀人,相当于后世的故杀;斗杀指因斗殴而致人死亡;盗杀指因盗杀人;谋杀当指预谋杀人;擅杀专指父亲杀死子女的行为。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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