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子兵法与城市战略规划.docx

孙子兵法与城市战略规划摘要：孙子兵法是关于用兵作战战略的集大成，具有深刻的战略思想，对于城市战略规划具有重要的启示。在通读全书的基础上，选取对于该书前七篇中5个重要的关键点，进行论述，阐释这些战略思想对于城市战略规划的借鉴。道、天、地、将、法的5个维度构成了宏观的战略态势分析框架；“兵贵神速”的思想则体现出时间这一变量在战略制定和实施中的核心价值；“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则强调对区域竞争格局分析的重要性；“先为不可胜，以待敌之可胜”、“避实击虚”则是战略决策的两条核心原则。最后，指出兵法以及规划战略的内核在于把握整体与局部、强与弱的转换和辩证，特别是在整体弱势的情势下谋求局部强势。关键字：孙子兵法 战略思想 城市战略规划1.引言做战略规划，则必须有战略思维。所谓战略，关键要素有二，一是目标或者定位，本质上就是针对“敌人”确立优势的位置，这是战略的核心，管理学大师杰克特劳特甚至直言“战略就是定位”；二是实现定位所需要的谋划和行动。这个过程既需要宏观和整体态势的分析，也需要微观和局部情形的把握，还需要遵循的战略抉择的基本原则。在这些层面，无论是城市规划，还是军事斗争，都是相通的。孙子兵法是军事斗争战略之精华，富含着古朴而深刻的战略思想，对于城市的战略规划具有重要的启示意义。该书共13篇，大致可以分为前后两大块内容，前6篇“始计、作战、谋攻、军形、兵势、虚实”重在论述兵法的基本原理，包括战前的态势分析、作战的基本原则、军事谋划的核心目标、军队作战的势、作战交锋的虚实，后7篇“军争、九变、行军、地形、九地、火攻、用间”重在讲解行军作战的原则和方法，例如如何占据有利的地形、行军作战应该注意的事项、各种地形分别适合的作战方式、如何利用火攻、如何利用间谍。相比而言，前一部分更多地体现了战略层面的内容；后一部分则着重于论述用兵作战的战术层面内容，与城市战略规划的相关性比较小，因此，针对前6篇进行精读，对5个关键点进行重点解读与延伸思考，探讨其对于城市战略规划的借鉴与启示。2.该书中战略思维的几点思考2.1分析敌我态势的5个维度：道、天、地、将、法第一篇始计篇是孙子兵法提纲挈领的一篇，“兵者，诡道也”以及“五事”分析堪称本章的两大核心思想，这其中后者是笔者所关注的重点。关于“五事”的战前筹算，给出了战前态势分析的基本框架。开篇便给出了分析战前双方态势的5个维度，即“经之以五事，校之以计而索其情：一曰道，二曰天，三曰地，四曰将，五曰法”（始计篇）。道，即正义，只有秉持正义，才能“师出有名”，将士才能有誓死作战的决心和气势。与之类似，在城市发展中，只有坚持正确的价值导向，才能使得政府、市场、社会等多元主体积极投入到城市的建设中。因而，规划的目标要强调“城市让生活更美好”，激发各主体推动城市发展的活力和动力。天，即“阴阳、寒暑、时制”等气候条件。在规划中，则引申为城市发展的外部环境、趋势和时机。地，即地形条件，不同的地形则适合不同的作战方式，例如广阔平坦的地域适合大兵团展开，险狭的山谷则适合小股精锐部队。在规划中，则可以理解为城市间角逐的战场和领域，中小城市无法在整体上与大城市竞争，但在某些细分的领域却能找到自身的立足点。例如，常州在整体体量上无法与苏州、无锡比肩，但在民营企业方面却有优势，近年来也成为常州制定发展战略的重要支撑之一。将，即将领，具备“智、信、仁、勇、严”等素质的将领统御三军，才能取得胜利。在城市发展中，也需要这样一些起到引领、示范作用的精英，或是企业家“能人”，或是有为的地方长官，类似的案例也很多（例如华西村）。法，即“曲制、官道、主用”等组织制度因素。在城市发展中，类似于政策、法律、制度等软环境。当前的城市战略规划中对于城市战略态势的分析（例如，各种各样的所谓城市竞争力分析）大多是基于一些统计数据的面板分析，这其实是有着相当的片面性，并不能完全表征城市本身的发展态势。关于五事的分析则给出了一个重要的参考。书中道、天、地、将、法“五事”，实际上是一个古代版的SWOT分析，为分析城市的发展提供了比较简单直观的宏观框架，发展目标是否坚持了足以凝聚人心的价值导向、发展策略是否呼应了外部的发展趋势、发力的领域是否具有比较优势、是否有企业家精英或有为的政府、能否营造适宜发展的软环境，这将是影响城市发展的几个关键因素。在有充分的信息获取的前提下，“五事”的分析似乎是一个更有效的框架，但难点在于模糊性比较强，对于框架中的五事缺乏一些明确地定量指标的表达，从而难以进行定量地考察，这就降低了操作的难度和说服力。2.2时间的重要性：兵贵胜，不贵久在该书第二篇作战篇中，围绕“时间”这一核心概念进行阐释，以突出时间对于用兵作战的重要性，在该篇篇末总结为“兵贵胜，不贵久”。具体而言，该篇从战事耗资和作战气势两个方面做了说明。首先，该书指出举兵作战需要大量的器械、粮草，并且运输成本也相当大，“内外之费，宾客之用，胶漆之材，车甲之奉，日费千金”，作战时间越久则消耗就越大，因此，用兵作战要速战速决。其次，势气是用兵作战的关键因素，战事拖得越久，则军队必然疲惫，锐气挫失，战力受损。例如，在三国时期猇亭之战中，刘备率领蜀国大兵压境，气势如虹，锋芒毕露，然而，陆逊统领的吴国军队坚守不出，以挫其锐气，最终战胜刘备。因此，孙子强调“兵闻拙速，未睹巧之久也”，只要能够速战速决，宁可采用笨拙的作战方式，不贪图用兵作战的精巧而打持久战。另外，需要补充的是，在虚实篇中孙子指出“凡先处战地而待敌者佚，后处战地而趋战者劳”，因此快速地占据军事要地以使自己处于优势地位也要求要“神速”。孙子关于时间这一要素的解析对于城市发展战略的制定和实施具有重要启示。在战略制定上，应当在满足其他约束条件的前提下，力求选择最快的途径达到发展的目标。在战略实施上，也应该尽可能地快速落实。制定并实施城市战略是一个持续地过程，在这个过程中，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财力投入，也是一个消耗很大的事情。例如，城市品牌的塑造、城市产业的培育，需要前期的城市营销投入、产业投资等，拖延越久，则消耗越大，若不能速战速决，则将对于城市的财政造成巨大的压力。考虑到当今地方政府所面临的不小的财政危机，迅速有效地的城市战略无疑是十分必要的。另一方面，必须认识到“势气”这一因素在城市战略实施当中的关键影响，靠着锐意进取的气势，城市政府、企业、社会等多元主体才能协同共进，推动城市战略的迅速落实，使得城市焕发发展的生机与活力。时间对于“势气”影响颇深，“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时间拖得越久，“势气”则受损越大。因此，迅速地推动城市战略的落实至关重要。最后，与军事竞争类似，首先确立自身在区域格局中战略地位的城市，则能抢占先机，从而能形成吸引发展要素的地区“增长极”；后确立战略地位的城市则将在竞争中处于劣势，面临着发展要素流失和区域地位下滑的窘境。2.3对战略格局的把握：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第三篇谋攻篇实际上主要强调通过谋略、外交等手段达到“不战而屈人之兵”的目的，攻城作战是逼不得已的选择，这也是本篇名为“谋攻”的原因所在。在这个论述过程，则突出了“知己知彼”的重要性。孙子认为，“用兵之法，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分之，敌则能战之，少则能逃之，不若则能避之”，也就是说，用兵作战，要根据敌我双方军力对比，采取不同的作战方式，或围困、或进攻、或分割、或撤退等等。这建立在知己知彼的基础上，需要对于敌我双方的实力对比具有清楚的认知，即所谓“知己知彼”。孙子在文末指出，懂得什么条件下可战或不可战的、懂得兵多兵少不同用法的、军队上下一心的、以有备之师待无备之师的、将帅有才干而君主不从中干预的一方能取得胜利，这是预知胜利的5个关键。对敌我双方这5点都了解的，就能做到百战不殆。城市战略的制定同样需要建立在“知己知彼”的基础上。城市的发展，关键是对发展要素的争夺，能够吸引并粘滞发展要素的城市更够获得更好的发展。要素的争夺需要依靠城市在某领域的的比较优势，这需要对参与要素竞争的城市各方进行深入分析，认清区域竞争的格局，做到知己知彼。力求在己方优势领域与对方竞争，避免在劣势领域与之对抗，即所谓“不若则能避之”。例如，在常州市战略规划中，详细分析了长三角区域内各城市的产业实力（如图1），从而能认识到常州市在装备制造业中的优势地位以及在其他产业门类中的弱势或者不明显优势，从而确立自身“先进装备制造中心”的战略定位，重点发展轨道交通、机械设备等产业。图1:2013年长三角各地市工业产值区位商（资料来源：常州市战略规划）2.4对战略攻守的抉择：先为不可胜，以待敌之可胜第四篇军形篇详细论述了攻守战略的选择原则。孙子认为，应“先为不可胜，以待敌之可胜”，也就是要先创造条件使自己不被打败，然后等待时机战胜敌人。创造使自己不败的条件主要在于防守，主动权在于己方。战胜敌人需要等待敌方出现“可胜”的机会，主要取决于敌方。用兵作战条件不充分的时候，要进行防守，时机成熟的时候进攻敌人。如何判断作战条件成熟与否呢？孙子指出，需要 “度、量、数、称、胜”五个判断步骤，“地生度，度生量，量生数，数生称，称生胜”。古代军事家通常将地形作为判断的起始条件，因而有所谓“五者皆因地形而生，故自地而生之也”。也就是说，根据战地地形的险易、广狭、死生等情况做出利用地形的判断；根据地形判断，得出战场容量的大小；根据战场容量的大小，估计双方方所可能投入的兵力数量；根据双方的兵力对比，判断作战的胜负。以此作为判断的基础，不可攻时做好防守，出现战机时果断出击，从而能够“立于不败之地，而不失敌之败”。在城市的战略规划中，也应当慎重决定“攻守”之势。应当务实自身的发展基础，避免盲目地进行产业升级，追求不切实际的战略定位。但在发展机遇面前，一定要果断出击。例如，上世纪80年代以来，香港将大批的制造业转移到大陆，主攻服务业，造成了如今“产业空心化”的发展局面。又如，在乡村或小城镇发展规划中，由于“慢城”、婺源等成功案例的示范，大量的规划提出要发展乡村旅游等产业，以吸引城市消费，忽视了乡村或小城镇农业以及适当的制造业的支撑作用。这将很有可能导致农业和制造业荒弃，旅游业等产业也未发展起来的窘境，因此，学界也指出必须认识到乡村生产主义和后生产主义的双重价值，确保乡村自身的粮食生产功能，这无疑是乡村不至于衰败乃至消失（即“先为不可胜”）的重要支撑。再如，在美丽杭州战略规划中，杭州本身的制造业和服务业构成了其立足于区域格局的基础，即所谓“先为不可胜”，在面对生态文明这一价值被提高到前所未有的高度的机遇面前，利用自身的生态资源优势，采取所谓“美丽发展”战略，“待敌之可胜”，果断出击。2.5制定战略的策略：避实而击虚第六篇虚实篇主要强调“避实击虚”的原则。孙子指出，出兵攻击使对方无法防御，就要攻击敌方虚弱的部分，具体而言，就是攻击要指向敌人无法救援的地方，行动要指向敌人所意想不到的地方，才能“攻而必取”。在战术运筹上，要调动敌人使之暴露形迹，同时隐藏自己的形迹，以求达到己方兵力集中而对方兵力分散的效果，“我专为一，敌分为十，是以十攻其一也，则我众而敌寡”，以多击少，则取得战略上的优势地位。调动的关键就是己方明确作战的地点和时间，便能集中兵力，有重点的攻击对方或加强己方防守；同时，要使对方不知作战地点和时间，敌方便不得不防守多个位置，这样每个位置上能够与己方作战的兵力就变少了。这样，就算对手强于己方，但却可以使之发挥不出战力，以做到以弱胜强、以小搏大。孙子形象地总结“兵形象水，水之形，避高而趋下，兵之形，避实而击虚”，正像水避开高处而流向低处一般，兵形也应该避开实处而攻击虚处，水根据地形不同呈现不同的流动形态，用兵作战根据敌方虚实而有不同的制胜方法。“避实击虚”的核心原理在于获得局部优势。因为在实际的战争中，双方整体的军队并不能完全发挥实力，双方交锋点的实力对比才是决定战争胜败的关键。例如，在第二次国内革命战争时期，国民党对共产党的前四次“围剿”中在整体上都是占据着兵员数量和武器装备的明显优势，但共产党却能屡次“反围剿”成功，靠的就是避免与对方正面交锋，然后集聚实力，针对敌方薄弱的局部作战，获得局部优势，取得作战胜利。这对于城市战略规划具有重要的启示意义。实际上，相当数量的城镇（或乡村）的整体实力在区域发展中都并非处于绝对优势地位。在都市区、都市圈或者城市群范围内，占据绝对主导的城市都是核心的首位城市，因此，区域内的其他的城市都是处于一个相对弱势的位置上。例如，在长三角城市群中，苏州、杭州、南京相对于上海处于劣势，同样地，在苏锡常都市圈中，无锡、常州也处于劣势。这些城市战略的制定就要运用“避实击虚”的战略思维，寻求整体劣势中的局部优势。在城市的战略定位中，避开优势城市的强势领域，选择优势城市的弱势领域进行突破，从而在局部领域的要素竞争中获得优势，进而，在区域的分工体系中占据自身的位置。例如，在长三角层面，面对上海总部经济的优势，苏州则可以发展为外资企业的生产基地，典型如苏州工业园区；杭州则发挥自身生态资源优势和本土的互联网企业优势，发展旅游经济和信息经济。又如，在苏锡常都市圈中，面对苏州、无锡在外向型经济的绝对优势，常州则发展以乡镇企业为代表的内生型经济，通过“避实击虚”，错位发展，获得不同领域的优势，若是一味地谋求在整体实力上对苏、锡的超越，则无疑将陷入发展的困境。3.总结以上5点构成了认识孙子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