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国拘留制度改革最新动态.pdf

法学信息 法国拘留制度改革最新动态 俞亮 受拘留数量连年持续攀升所引发社会争议之巨大影响 法国自 2009 年下半年就开始 推进关于拘留制度的改革 2010 年 7 月 30 日 法国宪法委员会在其作出的 n 2010 14 22 QPC 号裁决中正式宣布 该国刑事诉讼法第 62 条 无律师在场情况下对一个人的 传唤询问 audition 第 63 条 拘留的原则和程序 第 63 1 条 权利的告知 第 63 4 条的前六段 对律师会见时间的限制 最多 30 分钟 不得介入诉讼 和第 77 条 将拘留适 用于司法警察的初步侦查阶段 与宪法相冲突 但同时宣布允许这些规定的效力持续到 2011 年 6 月 30 日 以便由立法机关在此之前完成法律的修改工作 2010 年 10 月 14 日 欧洲人权法院在 AFFAIRE BRUSCO c FRANCE 一案中再次裁定法国败诉 并且认为 自 拘留开始时起 任何人都应当被确保拥有一整套进行辩护的权利 尤其是反对强迫自证其 罪的权利和在接受询问 interrogatoires 的过程中获得律师帮助的权利 1 2010 年 10 月 19 日 法国最高法院在一天之内先后通过 n 5700 10 82 306 和 n 5701 10 85 051 两个判决宣布任何关于限制律师在拘留期间在场的规定都不符合欧洲法的要求 其 中也包括例外性的规定 如涉及有组织犯罪 恐怖主义犯罪和毒品犯罪方面的特别制度 2011 年 4 月 14 日 法国总统萨科齐签署了关于拘留的第 2011 392 号法律 LOI n 2011 392 du 14 avril 2011 relative la garde vue 同时规定该法于同年7 月1 日正式生效 不过 2011 年 4 月 15 日 最高法院以全席裁决的方式作出了四个裁判 明确要求自拘留 开始的第一个小时就必须有律师介入 同时宣布任何与此相冲突的规定都无效 媒体由此 认为最高法院实际上是要求新法从当日立刻开始生效 2011 年 7 月 6 日 在新法生效后 的第五天 法国总理佛朗索瓦 菲永又签署了关于在拘留及海关扣留期间律师介入援助 的法令 D cret n 2011 810 du 6 juillet 2011 relatif l aide l intervention de l avocat au cours de la garde vue et de la retenue douani re 该法令修改了由国家负担的支付给被依 151 1 北京工商大学法学院副教授 法学博士 法国巴黎第一大学访问学者 本文是北京市教委面上项目 涉外经济 犯罪刑事司法协助机制研究 SM201210011005 北京市优秀人才培养资助项目 2011D005003000014 科技 创新平台项目 首都地区纠纷解决机制研究 阶段性成果之一 拘留问题 欧洲人权法院判决法国败诉 法 世界报 与法新社 2010 年 10 月 14 日 Garde vue la Cour europ enne des droits de l homme condamne Paris LeMonde fr avec l AFP 14 octobre 2010 职权指定律师报酬的比例 同时还规定了向律师协会发放一笔津贴来承担全部或部分用 于维护一个长期的 具有实质意义的组织机构所需之费用 虽然法国律师工会此后对新 法的合宪性问题向法国宪法委员会提出了进行审查的请求 但宪法委员会在 2011 年 11 月18 日作出的裁决 D cision n 2011 191 194 195 196 197 QPC 中驳回了律师对新法 的质疑 自此法国本次拘留制度改革在立法方面的工作基本完成 总体来看 本次改革无论从涉及的范围还是变化的程度上来讲都是相当彻底和深刻 的 在一些关键问题上的变动可以说是 颠覆性 的 甚至对整个法国刑事诉讼制度的未 来发展都具有指向意义 鉴于我国与法国同属大陆法系国家 在刑事诉讼制度的历史传 统和发展轨迹方面多有相似之处 而我国当前的刑事司法体制也正处于进行重大历史性 变革的关键时期 因此笔者希望通过本文向国内学界介绍法国拘留制度改革的最新进展 从而为我国刑事司法改革的决策者最终作出正式决择时提供一定的参考和借鉴 一 严密界定拘留的定义和适用条件 对任何国家的侦查机关来说 通过适用拘留来控制犯罪嫌疑人 并进而利用拘留给 被追诉人造成的压力来获取其有关犯罪的供述无疑是一种相当高效的侦查手段 但与此 同时 拘留这种强制措施包含着对公民人身自由的剥夺 其滥用的后果无疑会造成对人权 的巨大侵犯 鉴于警察天然地具有适用拘留的倾向 因此只能通过立法上明确界定拘留 的适用条件来对警察权力进行合理地约束 虽然 2002 年 3 月 4 日的 Perben I 法律对法 国拘留措施的适用条件进行了修改 将拘留的条件由 有证据可推断犯罪嫌疑人实施了 或试图实施某一犯罪 改为 有一项或数项合理的理由足以怀疑犯罪嫌疑人实施了或试 图实施某一犯罪 但新的标准无疑是非常主观的 2 如果不对 合理理由 进行明确界 定 反而使侦查人员滥用拘留权变得更加容易 而这种担忧很快就被此后的司法实践所证 明 自该法通过以后 法国的拘留数量近年来持续快速增长 截止 2009 年 拘留的数目已 经达到了创纪录的 792093 人 3 而在该法通过之前的 2001 年 法国全年的拘留数量仅 仅是 336718 人 4 为此 本次改革的重要目标之一就是要严格限制拘留的适用条件 降 低拘留的数量 5 以加大对公民人身自由权利的保护力度 通过本次改革 刑事诉讼法 第 62 1 条之后增加了一个新的第 62 2 条 从而在 法国刑事诉讼法中首次出现了关于拘留的正式定义 即 拘留是一种由司法警官在司法 机关监督下决定适用的强制措施 正式明确了拘留在性质上会造成对被拘留人人身自 由的限制和剥夺 更重要的是 新规定正式确立了一系列适用拘留的明确条件 即 只有 251 比较法研究 2012 年第 2 期 2 3 4 5 施鹏鹏 控权模式下的真相发现 法国拘留制度评述 比较法研究 2010 年第 6 期 拘留的数量被大大低估了 法 费加罗报 2010 年 1 月 27 日 Le nombre de gardes vue largement sous valu Le Figaro 27 janvier 2010 法 2011 年 3 月 4 日参议院第 22 号辩论公报 Debats du Senat N 22 du 4 Mars 2011 法 司法部 2011 年 5 月 3 日发布的关于适用 2011 年 4 月 14 日关于拘留的第 2011 392 号法律中涉及拘留 方面规定 的通告 Circulaire du 23 mai 2011 relative l application des dispositions relatives la garde vue de la loi n 2011 392 du 14 avril 2011 relative la garde vue NOR JUSD1113979C 作为实现至少一项以下目标的惟一方式时才可以适用拘留 1 使执行一项需要被拘留 人在现场或参与其中的侦查措施成为可能 2 确保被拘留人能够被提交到共和国检察 官面前 其目的是该司法官能够评估应当下一步进行的侦查措施 3 防止被拘留人篡改 物证或痕迹 4 防止被拘留人对证人 被害人或他们的家庭及亲属施加压力 5 防止被 拘留人与其他可能是其共犯 coauteurs 或同谋 complices 的人进行商议 6 确保那些 为了制止重罪或轻罪而采取的措施得到落实 6 该规定不仅对侦查人员的主观判断进 行了具体的指引和约束 同时也确立了拘留的必要性原则 即警察只能将拘留作为实现以 上侦查目标的最后手段 而非可以任意启动的首选措施 同时 新法还在其第 15 条中再 次强调 无论是因为结束对一个人于保安室 chambre de s ret 的扣留 r tention 还是 因为已经着手进行法国 道路法 code de la route 第 L 234 3 和 L 234 5 条所规定的 勘验 preuves de d pistage 和检查 从而将一个人提交到司法警官面前时 即便刑事诉讼 法典所规定的适用拘留条件都已经得到了满足 只要该人不是必须被强制扣留下来接受 侦查人员的处置 并且其已经被告知可以随时离开警察或宪兵的办公场所 则对其进行拘 留并不是必须性的 据此 即便具备了拘留的形式条件 警察仍然可以选择其他足以满足 侦查需要的其他侦查手段 只有用尽其他可能手段仍不能完成侦查任务时才可以决定适 用拘留 新规定强制侦查机关降低对拘留措施的依赖程度 促使其必须尽可能地选取其 他手段来获取证据 以减少 过分拘留 现象的发生 此外 为了进一步加强对普通公民人身自由的保护程度 改革后的新规定明确将拘留 的对象限定为犯罪嫌疑人 从而彻底排除了对证人适用拘留的可能性 为此 刑事诉讼法 第 62 条中新增加了一段 规定 如果在对某人进行询问过程中 显示存在正当的理由来 怀疑该人已经或试图实施一项重罪或一项可受到监禁处罚之轻罪 则该人只能在拘留的 体制下接受侦查人员的强制处分 其被置于拘留的事实也因此应当在本法第 63 条规定 的条件下被告知该人 这就意味着一旦侦查人员从主观上已经确定了某人有犯罪嫌疑 并希望强制其继续接受询问 则必须立即将被询问人的身份转为犯罪嫌疑人 并在拘留制 度的相关程序下对其进行询问 需要特别指出的是 虽然侦查机关可以基于侦破案件的 需要而限制一名没有犯罪嫌疑的证人离开 并可以对其进行必要的询问 但刑事诉讼法上 对此行为的界定为 扣留 r tention 而非 拘留 garde vue 被扣留之证人与被拘留 之犯罪嫌疑人所享有的权利范围也不相同 根据新的规定 一旦被询问人的身份从证人 转变为犯罪嫌疑人 则侦查机关必须在新的询问开始之前向被询问人明确告知由犯罪嫌 疑人专门享有的各项权利 如沉默权 获得律师帮助权 通知亲友的权利等等 以防止侦查 人员以询问证人的名义来规避自身承担的告知义务 进而方便套取口供 与此同时 本次 拘留制度改革也顺便加强了对证人人身自由的保护程度 由于此前刑事诉讼法第 62 条 第 5 款只规定了 如果不存在任何正当的理由可以怀疑某人已经或试图实施犯罪 则对 其的扣留只能被严格限制在询问所必要的时间范围之内 但何为 询问所必要的时间 却比较模糊 虽然司法部在后来颁布的适用通令中将其解释为 连续 不间断的询问 351 法国拘留制度改革最新动态俞亮 6 法 2011 年 4 月 14 日关于拘留的第 2011 392 号法律 第 2 条 Artcle 2 LOI n 2011 392 du 14 avril 2011 relative la garde vue 并 禁止侦查人员在扣留证人期间将询问时间分为若干阶段以从事其他调查行为 如搜 查或向证人提出新问题等 但仍然存在着被侦查机关恶意适用该规定的可能性 为此 新法特别在该款规定之后增加了一句话 即 但该期间不得超过 4 个小时 从而极大地 压缩了侦查机关滥用扣留证人权的空间 二 扩大向犯罪嫌疑人进行权利告知的范围 众所周知 了解一项权利是行使该权利的前提 在本次改革之前 虽然法国被拘留 的犯罪嫌疑人也享有通知亲友 接受医生身体检查 律师会见 保持沉默 保证形体 精神 的完整以及人身尊严不受损害和在拘留结束后了解程序后续结果等方面的多项权利 但 对于大多数普通犯罪嫌疑人而言 其并非都能够完整了解以上所有的权利以及各项权利 的具体内容 这无疑会妨碍他们对这些权利行使的效果 不过 赋予犯罪嫌疑人某些权利 是否也意味着必须给侦查机关施加向犯罪嫌疑人告知这些权利的义务 无论在理论上还 是实践中都还存在着较大的争议 尤其在对律师帮助权和沉默权的告知方面 侦查机关 往往还拥有比较过硬的反对理由 一方面 基于公平竞争的原则 侦查机关与犯罪嫌疑人 是追诉过程中平等对抗的 竞争者 任何一方都没有义务主动告诉对手可以用来反对自 己的 武器装备 另一方面 从维护社会整体利益的角度出发 侦查机关主动告知的后果 很可能会导致犯罪嫌疑人滥用被告知的权利 从而妨碍侦查机关进一步获取口供及其他 相关证据 最终影响国家对各类犯罪的追诉和打击效果 因此 法国在是否应当规定沉默 权的告知这一问题上也曾出现过摇摆 虽然早在 2000 年 6 月 15 日修改的刑事诉讼法第 63 1 条第 1 款中就规定了 被拘留人应当立即被告知 其可以选择作出供述 回答向其 提出的问题或保持沉默 但在 2003 年 3 月 18 日的法律中又废除了这项告知 7 本次 法国拘留制度改革的标志性突破之一就是重新规定了侦查人员对被拘留人的告知内容和 告知方式 被拘留人应当立刻得到由一名司法警官或一名受司法警官监督的司法警员 以一种其能听懂的语言 或者在必要时采用固定格式告知书 formulaires crits 方式进行 的关于以下内容的告知 1 其被拘留的地点 这一措施的期限以及可以延长这一措施的 情形 2 其被怀疑已经或试图实施的犯罪行为的性质和该犯罪行为被推测发生的日期 3 其享有 依照第 63 2 条的规定 要求通知其亲属和雇主的权利 根据第 63 3 条的规定 由医生进行身体检查的权利 根据第 63 3 1 至第 63 4 3 条的规 定 获得一名律师帮助的权利 在询问过程中 即便其拒绝透露身份 但仍可以进行供 述 回答对其提出的问题或者继续保持沉默的权利 如果其耳聋 并且既不能读也不能 写 则其应当得到一名手语译员 或任何一名能够掌握某种能够与其进行交流的语言或方 法之人的帮助 其还可以利用任何能够帮助与失聪者进行交流的技术措施 如果其不懂 法语 他的权利应当通过一名翻译获得告知 并且在必要的时候可以向其送达一份固定格 式的告知书来保证其能够立即了解这些权利 在适用本条规定时所提及的权利告知情况 应当被记载在拘留过程的笔录当中 并且应当由被拘留人签名 如果其拒绝签名 应当注 451 比较法研究 2012 年第 2 期 7 法 贝尔纳 布洛克 法国刑事诉讼法 原书第 21 版 中国政法大学出版社 2009 年 7 月第 1 版 第 68 页 明此情况 与过去相比 新的规定除了在形式上显得更为严谨和细致之外 其核心的进 步主要体现在两个方面 第一 根据此前的刑事诉讼法之规定 侦查机关在适用拘留之后只需立即告知被拘留 人受调查之犯罪的性质 且内容只限于被指控之犯罪的司法定性 而非所具体涉嫌实施的 犯罪行为 如果侦查人员在拘留期间又发现被拘留人涉嫌实施了其他犯罪行为 但这些 犯罪行为并不足以适用新的拘留措施 则无须就这些犯罪履行告知义务 8 根据新的规 定 侦查机关不但要告知被拘留人犯罪的定性 而且还要向其告知该犯罪行为被推测发生 的时间 即该人被实施拘留的事实依据 qualification des faits 如果此后共和国检察官 对拘留的事实依据进行了修改 则侦查人员还必须将新的事实依据立刻告知被拘留人 对于被拘留人而言 了解被指控犯罪所依据的事实远比仅仅了解所涉嫌的罪名更有实际 意义 从而可以更有针对性地准备自己的辩护策略和选择最有利于自己的回答询问方式 第二 新的规定重新确认了侦查人员需向被拘留人告知沉默权的义务 这在形式上已 经非常接近于美国的 米兰达警告 尤其对那些因身体缺陷 教育文化水平较低或者是 外国人而对法国的法律不甚了解的特定群体而言 侦查机关所做的沉默权告知会大大避 免他们在非自愿 非明知和非明智的情形下进行仓促陈述的可能性 三 获得律师帮助权的内容被极大扩充 通常认为 律师帮助权被认为是当事人各项诉讼权利中最重要的一项权利 是其他 一切权利能够得到充分行使的重要保障 从形式上看 获得律师帮助权是指当事人自己 直接从其律师处获得支持与援助的权利 在内容上大体包括在拘留后聘请或得到指派律 师的权利 与律师当面进行交流与咨询的权利 以及在当事人接受询问时有律师在场的权 利等方面 从实质上看 律师对当事人的有效帮助是建立在其对案件事实能够有充分了 解 并且能够对诉讼进程产生一定影响的基础之上 因此律师本身对案件情况的知悉权以 及向有关机关提出意见和建议的权利应当也属于广义的当事人获得律师帮助权的范围之 内 本次法国拘留制度改革的最大成果就是极大地扩展了拘留期间当事人获得律师帮助 权的范围 并且在 2011 年 4 月 14 日关于拘留的第 2011 392 号法律 的第 1 条中就要 求在刑事诉讼法预备条款的第 III 部分补充规定 在涉及重罪和轻罪的情况下 任何人 不能仅仅根据其在无法与律师进行交流并且无法获得律师帮助的情形下所做的供述被认 定有罪 从而使该权利对整个刑事诉讼的结果具有了前所未有的重要影响力 此外 改 革几乎在每项具体律师帮助权的保护程度上都有所提高 令律师在拘留期间的介入程度 变得更加深入 保证了其对当事人的法律援助更加具有 实质 意义上的效果 一 聘请律师的权利 改革之前 如果被拘留人是 16 岁以上的未成年人或成年人 则原则上应当由其本人 自行聘请律师来获得帮助 只有在其无力聘请或不能及时与所聘请的律师取得联系的情 况下才可以提出请求由本地律师公会会长指定一名律师为其提供协助 不过 对于被拘 551 法国拘留制度改革最新动态俞亮 8 施鹏鹏 同注 2 引文 留人该以何种方式行使这一请求权 以及对该请求的具体处理程序却并没有在刑事诉讼 法中明确规定 为此 新刑事诉讼法特别增加了第63 3 1 条 规定 被拘留人的这份请 求应当通过任何可能的方式毫不迟延被告知给律师公会会长或者由律师公会会长依职权 指派的值班律师 此外 律师同样可以被第 63 2 条第 1 段中所规定的某个或某些人 9 所指定 但这种指定应当得到被拘留人的确认 如果被指定的律师认为存在利益冲突 该 律师应当要求指定其他的律师 当被指定的律师与司法警官或共和国检察官之间就是否 存在利益冲突的问题存在分歧时 司法警官或共和国检察官可以提请律师公会会长来指 定另外一名辩护人 10 鉴于被拘留的犯罪嫌疑人根本无法外出去自由挑选和聘请律师 新规定首先将可以确定律师的主体范围扩大到了被拘留人的亲属 财产管理人 监护人 雇主或所属国领事 从而更符合司法实践的需要 其次 新规定正式确立了值班律师制 度 其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帮助完成被拘留人获取律师的请求 自此以后 侦查机关以没 有律师可以通知或被确定的律师无法到场为由变相剥夺被拘留人获得律师帮助权的可能 性将大大降低 同时侦查机关在等待律师到来之前停止询问的时间也可以被大大减少 从 而提高侦查的效率 需要指出的是 新规定在确定律师的方式上显得更加多样化和灵活性 一方面 鉴于 团伙类犯罪中对律师数量的较大需求 因此当因为有多人被拘留 而且因需要同时被询问 而要求有多名律师时 共和国检察官同样可以依职权或经司法警官 司法警察要求后提请 律师公会会长指定多名律师 从而有助于加快对此类案件的处理速度 另一方面 针对恐 怖主义犯罪案件的特殊情况 新规定允许自由与羁押法官根据受司法警官请求的共和国 检察官或预审法官 如果拘留是发生在预审期间 的启动决定由律师公会会长从常住律 师名单中指定的一名律师来对被拘留人进行帮助 而该常住律师名单则由全国律师委员 会办公厅 le bureau du Conseil national des barreaux 根据每个律师秩序委员会的提议来 确定的 该规定实际上剥夺了恐怖主义犯罪案件中被拘留人自己选择律师的权利 但考 虑到恐怖主义犯罪对社会的危害程度极其巨大 并且由恐怖主义分子自由选择的律师很 可能是其帮凶 因此对其自由选择权进行必要的限制似乎也在可以被容忍的范围之内 不过 此类案件中律师的确定程序显然更为严格 最终能否启动该程序取决于处于中立地 位 并且以人权保障为首要任务的自由与羁押法官 而非承担侦查任务的司法警察 因此 可以相信其对被拘留人获得律师帮助权的影响将会非常小 总之 新规定对被拘留人聘请律师和司法机关指定律师这两方面的权利范围都有所 扩大 基本上同时满足了提高对被拘留人的权利保障程度和对犯罪的打击效率这一双重 目标 虽然也在极少数类型的案件中对被拘留人的权利进行了部分压缩 但同时规定了 比较详尽的限制条件和严格的程序 大大降低了侦查机关过度滥用权力的可能性 二 与律师会见的权利 通过与律师进行充分的交流与咨询来获得有关法律方面的帮助 进而在接受侦查机 关询问时作出最有利于自身利益的理性选择是当事人获得律师帮助权的核心价值 不 651 比较法研究 2012 年第 2 期 9 10 主要是指被拘留人的亲属 财产管理人 监护人 雇主或所属国的领事 法 2011 年 4 月 14 日关于拘留的第 2011 392 号法律 第 6 条 过 除了对法条的表述形式进行了一定的修改之外 本次法国拘留制度改革并没有在被拘 留人的律师会见权方面取得实质性的突破 根据新的规定 被指定的律师可以在确保交 谈秘密性的前提下同被拘留人进行交谈 交谈的时间不能超过 30 分钟 当拘留需要延长 时 被拘留人可以在延长期限的一开始要求重新与一名律师进行交谈 其交谈的情形和交 谈的时间适用与此前会见相同的规定 由于被拘留人每次与律师的交谈时间仍然被严格 控制在 30 分钟之内 双方之间的交流范围和深入程度都很有限 被拘留人很难从律师那 里获得全面 深刻而有价值的建议 因此这种会见一直被法国律师们戏称为 礼节性的拜 访 visite de courtoisie 11 虽然在 2010 年 1 月 28 日 巴黎的轻罪法庭曾经因此对 5 个 拘留宣布违法 并在判决中指出 这种 30 分钟的会见明显不符合欧洲人权法上的要求 律师根本无法完成其正当职业范围内的任务 而这些任务中的一些已经在欧洲人权法院 的最近判决中被明确指出 这种虚弱的旁观者任务甚至比仅仅侵犯人身自由的拘留本身 更加具有损害性 如果考虑到当前会见的实质性情况和会见的频率 则只能使情况变得更 加糟糕 12 不过 由于法国宪法委员会在此后的裁决 13 中对这一问题的表态比较模 糊 新的刑事诉讼法对该权利的规定虽然在形式上有所改动 但在内容上并没有实质性的 变化 其原因有可能是本次改革新增加了重要的被拘留人接受询问时的律师在场权 律师 会见在对被拘留人的心理援助和人权保障方面的意义似乎有所下降 此外 由于法国宪法委员会在 2010 年 7 月 30 日作出的 n 2010 14 22 QPC 号裁决 中明确拒绝对第 706 73 条和第 63 4 条第 7 段的合宪性进行审查 因此本次改革并没 有废除允许在一些特殊类型犯罪案件中推迟律师介入时间的例外性规定 即 当一个人 因为涉及第 706 73 条规定的犯罪行为 14 而被拘留 则为了确保证据的收集 保存 或为 751 法国拘留制度改革最新动态俞亮 11 12 13 14 法 欧拉斯 刑事诉讼中的例外是否即将走向其最后的时刻 法 律师杂志 2009 年 4 月 13 日 Ma tre Eo las Les proc dures p nales d exceptions vivent elles leurs derni res heures Journal d un avocat 13 juillet 2009 法 欧拉斯 巴黎轻罪法院撤销5 项拘留 法 律师杂志 2010 年2 月6 日 Ma tre Eolas Cinq garde vue annul es par le tribunal correctionnel de Paris Journal d un avocat 6 f vrier 2010 2010 年 6 月 30 日第 2010 14 22 QPC 号裁决 D cision n 2010 14 22 QPC du 30 juillet 2010 1 刑法第221 4 条第8 项规定的有组织团伙 en bande organis e 实施的谋杀犯罪 2 刑法第 222 4 条所规定 的有组织团伙所实施的折磨罪或野蛮行为 3 刑法第 222 34 条至 222 40 条所规定的涉及贩卖毒品的重罪 或轻罪 4 刑法第 224 5 2 条规定的有组织团伙所实施的涉及绑架 enl vement 和非法拘禁 s questration 有关的重罪和轻罪 5 刑法第 225 4 2 至 225 4 7 条所规定的涉及有非法对待自然人加重情节的重罪或 轻罪 Crimes et d lits aggrav s de traite des tres humains 6 刑法第 225 12 条规定的涉及有加重情节的组织 卖淫 Crimes et d lits aggrav s de prox n tisme 的重罪和轻罪 7 刑法第 311 9 条所规定的有组织团伙实施的 抢劫罪 vol 8 刑法第 312 6 和第 312 条规定的有加重情节的抢夺罪 Crimes aggrav s d extorsion 9 刑 法第 322 8 条规定的有组织团伙实施的毁坏 减损他人财产罪 Crime de destruction d gradation et d t rioration d un bien 10 刑法第 442 1 和第 442 2 条规定的涉及伪造货币方面的犯罪 Crimes en mati re de fausse monnaie 11 刑法第 421 1 条至 421 6 条规定的构成恐怖主义行为的重罪和轻罪 12 刑法第 2339 2 2339 8 2339 10 2341 4 和第 2353 5 条规定的有组织团伙实施的涉及军火和爆炸物品方面的轻罪 13 1945 年 11 月 2 日公布的与外国人入境及在法国居留条件有关的法令第 21 条 I 第四段所规定的有组织团伙实 施的与帮助外国人非法入境 流窜以及在法国境内滞留有关的轻罪 14 刑法第 324 1 和 324 2 条规定的洗 钱罪 blanchiment 或者是刑法第 321 1 和第 321 2 条规定的对源于第 1 至第 13 项所涉及犯罪产生的产品 受益和物品的窝藏 recel 15 与刑法第 450 1 条所规定的犯罪分子结伙的轻罪 当这些人的目的是为了第 1 至第 14 项所涉及的犯罪进行准备 16 刑法第 321 6 1 条规定的维持生计财产来源不明罪 D lit de non justification de ressources correspondant au train de vie 当该罪与第 1 至第 15 项提及的某个罪名有关时 了阻止对他人造成伤害 可以基于侦查或预审中特殊情况产生的紧迫原因而将律师的介 入最长推迟 48 小时 如果涉及到第 706 73 条第 3 或第 11 项所提及的犯罪行为 则 律师的介入时间可以最长推迟 72 小时 如果要将律师介入的时间一直推迟到 24 小时的 结束时 则应由共和国检察官依职权或基于司法警官的提请来决定 在符合第 706 88 条第 6 段所规定的限制条件下 对律师介入时间的推迟超过 24 小时的决定应由自由与羁 押法官在共和国检察官的请求下裁决 当拘留发生在委托调查 une commission roga toire 期间 则推迟律师介入由预审法官来决定 在任何情况下 由司法官作出的书面附 理由决定都应当明确推迟律师介入的具体时限 不过 相比于此前的规定 新规定对推 迟律师介入的适用理由 程序和决定主体等内容规定得更加明确和具体 强化了对适用这 一例外性条款的监督和制约 并没有完全忽略对此类案件中犯罪嫌疑人的权利保障 三 在接受询问和对质时有律师在场的权利 相比于与律师会见的权利 本权利在预防 监督和抵抗侦查机关的不法询问 确保被 拘留人供述的自愿性方面具有更加明显的效果 对被拘留人来讲具有更加重要的人权保 障意义 本次法国拘留制度改革的另外一个标志性突破就是增加了被拘留人在接受询问 和对质时可以要求有律师在场的权利 同时律师也可以对询问和对质的情况进行记录 除非询问的内容只涉及身份等基本信息 否则如果被拘留人提出要求有一名律师在场 则 侦查机关在完成刑事诉讼法第 63 3 1 条规定所要求的向有关主体送达通知后的两个 小时之内 在没有被拘留人选择的或依职权被指定的律师在场之情形下不得开始第一次 询问 如果律师在通知送达后两个小时的期限经过后才出现在已经进行的询问或者对质 过程中 被拘留人可以要求停止询问或对质 以使其可以在刑事诉讼法第 63 4 条规定的 情形下与他的律师进行交谈 如果被拘留人没有要求与其律师进行交谈 律师可以自其 到达司法警察办公地点时起进入正在进行的询问或对质的现场 除此之外 本次改革所 增加的律师在场权不仅仅表现为形式意义上的消极监督 还特别允许在场的律师可以主 动进行实质性的介入 在每一次其在场的询问或对质结束之后 律师都可以提问 司法 警官或司法警察只能在这些问题具有阻碍侦查顺利进行的性质时才可以拒绝回答这些问 题 但对这些问题的拒绝必须要被记载在笔录当中 在每一次与被拘留人的交谈以及其 所参加的询问或对质结束之后 律师都可以提交书面观察报告 其中可以记载根据刑事诉 讼法第 63 4 3 条第 2 段规定在询问或对质结束之后提出 但被侦查人员拒绝回答的问 题 这些问题将被附加到诉讼程序当中 律师也可以将这份观察报告或其复印件在拘留 期间提交给共和国检察官 不过 为了平衡追诉机关在迅速侦破案件方面所具有的正当利益 本次改革对于该权 利的行使同样规定了各种例外情况 首先 当基于侦查的需要而必须对一个人进行询问 时 共和国检察官可以基于司法警官的请求 通过书面附理由决定的形式授权询问立即开 始 而无需等待送达通知后两个小时的期限届满 其次 在例外的情形下 为了保证涉及 收集或保存证据的紧迫侦查行为的顺利进行 或为了阻止针对他人的紧迫伤害 共和国检 察官或自由与羁押法官可以根据刑事诉讼法第 63 4 2 条第 5 段所规定的区别标准 基 于司法警官的请求通过书面附理由决定的形式授权推迟律师介入正在进行当中的询问或 对质 只要这样做看起来是案件中的特定侦查情况所产生的紧迫原因所必须的 不过 共 851 比较法研究 2012 年第 2 期 和国检察官只能将律师到场推迟至多 12 个小时 如果被拘留人涉及的是一项重罪或可 能受到 5 年以上监禁处罚的轻罪 则自由与羁押法官可以基于共和国检察官的请求授权 将律师到场的时间推迟至 24 小时 共和国检察官和自由与羁押法官的授权应当是书面 并附理由的 而且必须说明构成本案的具体因素和情形是如何满足本条上一段所规定之 条件的 最后 对被拘留人的询问和对质在司法警官或司法警察的指挥下进行 并可以在 遇到困难的任何时候决定停止询问和对质 并立即将这一情况通知共和国检察官 并由后 者在适当的情况下告知律师公会主席指定另外一名律师 总体来看 虽然这些例外满足 了特定情况下及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