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外阅读】司马迂的历史观__“究天人之际通古今之变”

【课外阅读】司马迂的历史观“究天人之际，通古今之变”司马迂的历史观“究天人之际，通古今之变”司马迁在其著述中，有比较完整系统的历史观点。1、“究天人之际，通古今之变，成一家之言”和“述往事，思来者”的著述目的对历史著作的作用和意义，司马迁有明确的认识。他认为，“居今之世，志古之道”，是为了“自镜”（高祖功臣年表序）；“述往事”，是为了“思来者”（大史公自序；又报任少卿书）。回顾既往，不只是作为今日的借鉴，而且还在于寄希望于未来。如何通过自己的历史著作去实现这一目的呢?他在报任少卿书中说：“仆窃不逊，近自托于无能之辞，冈罗天下放失旧闻，考之行事，稽其成败兴坏之理，凡百三十篇，亦欲以究天人之际，通古之变，成一家之言。” 这几句话，既是他写作之初所抱定的宗旨，又是他基本完成史记后对全书的理论概括和总结。为着“稽其成败兴坏之理”，司马迁鲜明地提出从“究天人之际”、“通古今之变”这两个方面去探讨问题。 “天人之际”和“古今之变”，是汉武帝时代两个重大的政治理论问题。董仲舒以春秋灾异之变推阴阳所以错行，得到了武带的赞同和支持，遂使它成为代表官方而占统治地位的思想。这样，无论是在对待孤立或片断的历史问题上，还是在对当时所知的人类社会的整个进程方面，历史都被迷离于“天人感应”的气氛中。在这种情况下，对于历史学说来，就有三个具体问题需要认真加以对待。第一，如何清理已经被神化了的上古史？第二，如何处理已经渗透到社会史各方面的神人交通思想？第三，如何描述已经被“五德终始说”和“三统说”既定了的人类史进程？前两个问题，侧重于“天人之际”；后一问题，则侧重于“古今之变”。具体说来，有以下几个方面的内容：2、“究天人之际”抛弃历史神话和神意，努力从人事上去还原和解释历史现象（1）清理上古史，抛弃了传说中的神话成分。战国后期至秦汉，三皇五帝说大盛。司马迁慎重申明史记上限“自黄帝始”，以五帝本纪为全书之首。从庄子、屈原的著作，以至山海经、淮南子等书，都有关于开天辟地及人类早期生活的猜想。但司马迁认为那些说法无可稽考，不足为信，所以他抛弃了“古未有天地之时”一类异说。尤其值得注意的是，他对神话传说，既不一概采用，也不完全抛弃，而是持慎重选择的态度。五帝本纪根据的主要材料是五帝德和帝系姓。五帝德描述的黄帝很有些神的味道。五帝本纪却肯定黄帝是人。他补入了不少材料，把原先不满二百字的记载，扩展为近五百字，增加了黄帝代神农、灭蚩尤等内容形成了大致条理化的帝纪；然而并没有采入神仙家的胡诌zhou。例如，方士们制造了黄带铸鼎升天的故事，他却直书：“黄帝死，葬桥山”。这说明，在司马迁的观念中，人类社会的历史不应当是神或者神人杂糅的历史，而是人的活动。但是，由于时代的局限，他在洗涤上古史中荒诞杂说的同时，也抛弃了自先秦以来对远古的追述中包含的一些合理成份。（2）注意把附会在历史中的神意从人类史中清理出去。司马迁对公羊学的态度，突出地反映了他思想的这一基本倾向。司马迁对阴阳家祖师爷邹衍采取了批判的态度。他批评其理论“使人拘而多畏”（自序），称其为“怪迂阿谀苟合之徒”（封掸书），指出“其语闳大不经”。在董仲舒那里，春秋是一部天人感应的神学经典，人类史都是神的昭示和安排。司马迁则明确地以人事论春秋，说孔子只是“论史记旧闻”。在天官书中更明确指出：“孔子论六经，纪异而说不书；至天道命，不传”。司马迁基本否定个人命运受制于天道或某种因果报应律则。在伯夷列传中，他否定天道对人有什么善恶报应。在项羽本纪中，写项羽有“天亡我”的怨叹；而在篇末，则指出：项羽“五年卒亡其国身死东城，尚不觉悟而不自责，过矣。乃引天亡我，非用兵之罪也，岂不谬哉！”对历史上的重大事件，司马迁也基本上反对那种由上天决定的谬说，如公元前542年，宋、卫、陈、郑四国同日遭大火。左传曾谓此乃天降下的灾难，但司马迁所作宋、卫、陈、郑四篇“世家”，以及在十二诸侯年表相应年代条下，仅记了个“火”字。（3）揭露一些模糊历史事件的“天人相予”谬说。如赵世家、扁鹊仓公列传都载了秦缪（穆）公见上帝之事（秦本纪末记），而封掸书明白地说，这只不过是秦缪公的一场梦，“使书而记藏之府，而后世皆曰秦缪公上天”。封掸书是集中揭露“自古以来用事于鬼神者”，特别是武帝事鬼神的专篇。它详记了方士们的骗术和武帝的受骗，真正是“具见其表里。”（4）根据具体情况指出这类神秘学说的起因。他认为：一种是势力弱小者假威鬼神。如“苌chang弘以方事周灵王，诸侯莫朝周。周力少，苌弘乃明鬼神事”（封掸书）。一种是当权者在现实中找不到出路，而寄希望于神的昭示，如天官书所指出的：“兵革更起，城邑数屠，因以饥饿疾疫焦苦，臣主共忧患，其察示几（ji）祥、候星气尤急。近世十二诸侯七国相王、言纵横者继踵，而皋、唐、甘、石因时务论其书传，故其占验凌乱米盐”。再一种是志得意满的统治者企图借助于神的灵光以巩固其统治。如始皇采用邹衍的五德之运说。还有一种是统治者求长生不老之术而加以提倡，方士们为猎取禄位，有意捏造。虽然司马迁还不可能从根本上解决这些神秘思想产生和存在的原因，但却是力图从社会本身去解释这种现象的。这在我国思想史上（更不要说在史学著作中）几乎是前所未有的。3、“通古今之变”批判神学史观，从经济利益来解释人类社会活动（1）对“五德终始说”和“三统说”神学史观采取批判或回避态度在汉武帝时代，解释人类历史的进程，有“五德终始说”，和由它蜕变而来的“三统说”等理论。从天人关系的角度看，这两种学说把过去“天”对某些具体历史事件的规定性，提高到对整个人类社会运动过程的规定性；从“天人”之间横向的联系或片断的纵向联系，推广到包括古与今以至未来社会全部纵向的联系，这是神学史观。司马迂对“五德终始”是不赞成的。这不仅表现为对它的创始人邹衍所持的批判态度，还反映在史记的整体安排上。以本纪而言，按照“五德”说，秦仅占一“德”，项羽根本就没资格列入“终始”的次第；而史记中秦却分列二纪，项羽也有本纪。就表而言，五帝、夏、商及周的前期，均纳入三代世表；周的前、中、晚三期，分别列入三代世表、十二诸侯年表、六国年表等三个表之内。其组织结构，显然都没有按照“终始五德说”所规定的五行递嬗的模式。秦始皇本纪对五德终始的理论实践还予以斥责。在记述了秦自认水德之后，夹叙夹议：“（秦）刚毅戾li深，事皆决于法，刻削毋仁恩和义，然后合五德之数，于是急法，久者不赦”，终于导致灭亡。对于“三统说”，司马迁受了它一定的影响。史记中确有“三统说”的某些观点，这在高祖本纪赞、历书、天官书中反映得较为明显。但从司马迁的整个思想看，他仅仅采取了“三统说”的个别论点，并不是全盘加以吸收利用。“三统说”中一些重要主张，他并没有曾理睬。如组成“三统说”的“三王、五帝、九皇”之说，“商、夏、质、文”各相次法天、法地的“四法”说，“三统”与“四法”交错至十二世完成一次历史大循环的说法，在史记中都没有反映或完整的反映。又如，三统说把秦置于统序之外，而司马迁则给秦以一定的历史地位，甚至还发表这样的看法：“学者牵于所闻，见秦在帝位日浅，不察其终始，因举而笑之，不敢道，此与以耳食无异，悲夫！”（六国年表序）由此可见，司马迁对历史的变化，人事的成败，并不凭借“五德终始”和“三统”的谬论去解说，而是注意史实，由此出发，去探索社会历史现象所产生的种种原因，从而提出了不少有价值的论点和推测。（2）提出了“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的重“利”史观，试图从经济条件来说明人们的社会地位、思想意识和政治制度史记以货殖列传殿后是有深意的。它探讨和回答了人类生活的基础，人们的社会地位和经济的关系，人们的思想、行动和物质利益的关系等一系列重大问题。它是作者“究天人之际，通古今之变”原则性的概括。司马迂认为：历史是发展变化的；但不管它怎样发展变化，人们对于物质和精神生活的追求，都是任何力量改变不了的。他说：“夫神农以前吾不知已。至若诗、书所述虞夏以来，耳目欲极声色之好，口欲穷刍豢chuhuan之味，身安逸乐，而心夸矜执（势）能之荣使俗之渐民久矣。虽户说以眇论，终不能化。”这是因为，人们生活的基础，是物质生活资料的生产和流通。他说各地的物产，“皆中国人民所喜好，谣俗被服饮食奉生送死之具也。故待农而食之，虞而出之，工而成之，商而通之”。他还指出；物资的生产和交流，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客观存在：“此（农、虞、工、商）宁有政教发征期会哉?人各任其能，竭其力，以得所欲。故物贱之征贵，贵之征贱，各劝其业，乐其事，若水之趋下，日夜无休时，不召而自来，不求而民出之。 岂非道之所符，而自然之验邪?” 因此，司马迁充分肯定了人们追求物质利益的合理性，认为“富者，人之性情，所不学而俱欲者也”，“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夫千乘之王，万家之侯，百室之君，尚犹思贫，而况匹夫编户之民乎！”他以为，社会上各式各样人物所有的活动，都只不过是为着自身的经济利益，“终不遗余力而让财矣”。这是经济利益支配人类社会活动的观点。司马迁还试图从经济条件出发，来说明人们的社会地位、思想意识和政治制度。他认为，人与人之间的役使关系是由人们对财富占有的多寡所决定的。“凡编户之民，富相什则卑下之，则畏惮之，千则役，万则仆，物之理也。”他把人对财富的占有情况决定人们社会地位的事实，看成是事物的客观法则。他历述春秋以来工商业者“与时俯仰，获其赢利”的“章章尤异者”，用事实说明这个法。他还把“无秧禄之奉，爵邑之入”的富有者和“封君”进行了经济上的对比，认为“千金之家比一都之君，巨万者乃与王者同乐”。司马迁认为经济地位决定了人们的道德观念；统治者宣扬的“仁义”，只不过是掠夺者的道德。他说：“人富而仁义附焉”，“鄙人有言曰：何知知义，已飨xiang其利者为有德由此观之，窃钓者诛，窃国者侯，侯之门仁义存，非虚言也。”（游侠列传）司马迁的道德论，显然是和董仲舒的“人受命于天，有善善恶恶之性”、人性是“天施之在人者也”（春秋繁露卷一玉杯；卷二竹林）为出发点的“性三品”说绝然不同的。（3）“综其终始”、“原始察终”、“见盛观衰”、“承敝通变”通古今之变的基本方法司马迁在具体探讨“古今之变”时，表现出了朴素的唯物史观。史记的十表和八书是集中表达古今之变的篇章。十表不仅提纲挚领地排列了不同历史时期的人物和大事，以反映古今之变。而且有些表的序文，还概括地讲到了一些古今之变的大势。八书论述典章制度，重点也是概叙有关典制的变化。作者在阐述作“书”的目的时说：“礼乐损益，律历改易，兵权山川鬼神，天人之际，承敝通变，作八书。”（自序）又说“略协古今之变”，“切近世，极人变”，“以观事变”。这说明他要在八书中写社会经济、学术文化、军事、天文、水利、风俗等方面的古今之变。 “综其终始”（十二诸侯年表序，报任安书）和“原始察终”（自序），就是把历史事件的起因、经过、结果等都摆出来，进行全过程的综合考察。“见盛观衰”和“承敝通变”，就是力求透过事情的表象，看出它的发展趋势。总结起来，就是通过对历史全过程的分析，努力通过现象看本质，找出它变化的真正的原因和去向。在具体问题上，司马迁看到了历史变化有一个由发生、发展到最后造成剧变的过程。比如，关于秦统一六国这个重大事变，司马迁在六国年表序中指出，秦经过了裹公作西畤“僭端见”，文公“与齐桓、晋文中国侯伯侔”，献公之后“常雄诸侯”、“稍以蚕食六国”等阶段，“百有余载，至始皇乃能并冠带之伦”。对秦汉之际的天翻地覆的变化，作者也把它作为一个全过程来考察，紧紧抓住了陈涉、项羽、刘邦三个反秦集团在亡秦战争中的作用，在秦楚之际月表序中客观地描述了这个过程：“初作难，发于陈涉；虐戾li灭秦，自项氏；拨乱诛暴，平定海内，卒践帝祚，成于汉家”。从这一观点出发，给予秦与陈涉、项羽等一定的历史地位。这是死抱着封建正统观念的人无法理解的。司马迁在探讨国家的治乱兴衰的变化时，明确地把它和经济状况联系起来，从经济角度去解释历史事件的成因。这个观点，突出地表现在他对秦“卒并海内”及其迅速灭亡的基本原因的探讨上。秦之强，自商鞅变法开始。商君列传记商鞅变法，行三十年，秦民大悦，道不拾遗，山无盗贼，家给人足”。又说，经过变法，“秦人富强”。河渠书记秦修郑国渠，“渠就用注填阙之水，溉泽卤之地四万顷，收皆亩一钟。于是关中为沃野，无凶年，秦以富强，卒并诸侯”。作者显然认识到秦的大业不是凭空产生，而是有一定的经济基础。他写秦在统一之后，虽然表面上有“上农除末”、“黔首是富”、“男乐其畴、女修其业”（秦始里本纪）之说，但始皇晚年和秦二世统治之时，由于大事兴作，不断用兵，穷奢极侈，“赋敛愈重，戍徭不已”（李斯列传），社会生产遭到严重破坏。因而“财匮力尽，民不聊生”（张耳陈余列传），“海内之士力耕不足粮饷，女子纺绩不足衣服”（平准书），于是“杰俊相立，自置为侯王，叛秦”（李斯列传）。司马迁在平准书中写汉代经济，自汉初到武帝之时也有变化。他指出，权贵富豪对人民剥削和压迫，及其奢侈浪费，造成社会矛盾。同时，又指出，汉武帝南征北战，使得“兵连而不解，天下苦其劳”，“财赂哀耗而不赡”。经济的衰败和政治上的原因，使得百姓破产，流民成群，人心混乱，以致“盗贼滋起”。作者在不少篇章中都揭示出，国家经济越是衰败，社会矛盾就越是复杂，政治生活就越是腐败，道德风尚也就江河日下。司马迁探究“古今之变”的原因，有时侧重分析“形势”、“兵力”，有时侧重人心向背和人谋得失。其中有不少地方是把上述一些因素和经济联系起来考察的。如“秦用商君，富国强兵” （孟子荀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