术语链_韦努蒂翻译研究的生成.pdf

2012年 1 月 第 35 卷第 1 期 外 国 语 Journal of Foreign Languages January 2012 Vol 35 No 1 文章编号 1004 5139 2012 01 0054 08中图分类号 H059 文献标识码 A 术 语 链 韦 努 蒂 翻 译 研 究 的 生 成 蒋童 首都师范大学 外国语学院 北京 100089 复旦大学 中文系博士后流动站 上海 200433 摘要 韦努蒂从德国重异质的翻译传统 德里达的解构哲学以及文化研究中汲取养分 构筑自己的翻译研 究 拨开这一研究中解构 后殖民 文化翻译等各种理论的多样性与复杂性的云翳 我们可以清晰地发现由诸 多术语形成的链条 通顺翻译 译者的隐形 症候式阅读 异化翻译 反常式翻译 对抗式翻译 翻译之耻 少数 族语言的翻译 语言剩余 文化身份的形成 存异伦理 因地制宜的伦理 韦努蒂以这些逐级提升 环环相扣的 术语所形成的链条生成了自己独特的翻译研究及翻译体系 他正是以此种方式促进翻译学术界正视并重视 翻译理论研究与翻译实践所具有的重大理论价值 并加速翻译研究由学术的边缘向中心移动的步伐 关键词 韦努蒂 术语链 异化翻译 翻译伦理 因地制宜伦理 The Genesis of Lawrence Venuti s Translation Theory A Chain of Terms JIANG Tong College of Foreign Languages Capital Normal University Beijing 100089 China Post Doc Program Dept of Chinese Language and Literature Fudan University Shanghai 200433 China Abstract Lawrence Venuti s translation theory is based on the German tradition of foreigness Derrida s deconstruction and translation studies In this way a chain of terms could be clearly found in the course of the development in his translation thoughts that is from the translator s invisibility symptomatic reading foreignizing translation abusive fidelity the scandals of translation remainder minoritizing translation the cultural identities of translation ethics of difference to ethics of location With these progressive discourses Venuti lays special stress on the theoretical value of translation and helps to speed up the steps with which translation moves toward the centre of academy from the periphery Key words Venuti chain of terms foreignizing translation ethics of translation ethics of location 劳 伦 斯 韦 努 蒂 Lawrence Venuti 1953 是当今美国翻译理论界的领军人物 最为重要的翻译理论家之一 他以翻译理论家 与译者的双重身份跻身于国际翻译研究领域 翻译实践广泛 学术视野宽广 称得上是著作译 作等身的教授学者 从韦努蒂的翻译研究中 我们可以看出一条 以 异化 翻译为中心在时间空间上不断 延异 变化贯穿始终的线索 其目的在于矫正翻译思维 的绝对化 激励人们出于一种共同的真正需要 去追寻并拥抱 差异 从而创造出更具活力的 语言与文化 韦努蒂高举异化翻译的大旗 将译 者从隐身的后台推向显身的前台 将翻译研究从 学术的边缘推向中心 他的翻译研究涉及语言 文化 社会 伦理 促使人们认识到翻译所产生的 语言 文化以及社会的变革 这种努力居功至伟 45 感谢广东外语外贺大学翻译研究中心对本文研究的各种帮助 一 韦努蒂翻译思想的资源与话语体系 当代翻译理论发展的总趋势是从翻译的 语言研究走向翻译研究 可以这么说 二战 后至今 凡是卓有成就的翻译理论家 无论西 方还是中国 几乎不是从 内部 语言学 对 翻译展开研究 就是从 外部 社会 文化 文 学甚至政治 权力角度 来研究翻译 而韦努 蒂则是站在翻译的语言学派 之后 对翻译的 外部 做出研究 即从文学 文化 政治 社会 的角度研究翻译 韦努蒂的翻译研究 直接 理论来源有三 德国重 异化 的思想传统 法 国思想家德里达的影响以及文化研究派思想 的影响 德国的翻译事业在 17 至 19 世纪蓬勃发 展 一批文学翻译名家涌现 如维兰德 席勒 施莱格尔 荷尔德林 歌德 使文学翻译的数量 与质量明显提高 翻译提升了德国的文化事 业 客观上加速了德国民族统一的进程 正如 当代法国翻译理论家贝尔曼 Antoine Berman 所说 正是浪漫主义时期的德国的翻译理论 构成了现代西方翻译主要流派的基础 19 114 浪漫主义时期的德国成为欧洲翻译研 究的中心 韦努蒂正是受到德国重异质翻译传 统的影响 才从施莱尔马赫那里拈出 异化归 化 来 并以异化翻译为出发点审视英美从 17 世纪到 20 世纪的翻译史 从而开辟了独具特色 的翻译研究 如果说是德国重 异质 的思想传统给韦 努蒂提供了论述的基础与方向的话 那么法国 哲学家德里达的 解构 哲学则为韦努蒂译论 的生成提供了 策略 德里达通过 延异 diff rance 对一切传统的翻译理论和实践提 出挑战 他认为翻译即 延异 是产生差异的 根源 延异 的概念运用于阅读 意味着意义 总是处于时间上的 延 和空间上的 异 意义 不可能得以完全确定 因此 延异 可以用撒 播 dissemination 增 补 suppl ment 印 迹 trace 或嫁接 graft 来替换 而这些关键性的 词汇隐含着德里达独特的翻译思想 文本本身 的意义是由译文而不是由原文决定的 因而 翻译不是求同 而是存异 正是在这一视野的 关照下 韦努蒂的翻译理论和实践呈现出崭新 的价值 自从1972 年霍姆斯发表了论文 翻译研究 的名 称 与 性 质 The Name and Nature of Translation Studies 翻译研究派便登上了历史 舞台 霍姆斯之后的翻译研究派沿着他的思 路 把文学翻译的范围渐次扩大到各种文学的 和非文学的翻译 口译 机器翻译 翻译教学 翻 译标准等各个分支中 囊括的学科也越来越多 翻译研究派的理论研究不断朝横向和纵深发 展 涉及文化 社会 历史 权力 甚至国际政治 因素 这些变化使翻译研究成为一门真正的名 副其实的综合性学科 加入霍姆斯翻译讨论 的有以色列的佐哈尔 Itamar Even Zohar 比利 时的朗贝尔 Lambert 和勒菲维尔 Lefevere 英国的巴斯奈特 Susan Bassnett 形成 翻译 研究派 translation studies 韦努蒂在吸收上述学者论述的基础上开 辟了自己的翻译研究 郭建中将韦努蒂的研 究概括为 包括原作者的地位 语言和主体性 与意识形态之间的关系 关于性别 种族 阶 级和民族等这些概念如何影响文化的形式和 实践 文化表现的道德和政治 以及全球化与 文化间的关系 9 34 张景华认为 韦努蒂 翻译理论是以全球化和文化转型为背景 在 对语文学语言学翻译研究的批判 并结合了 诸种后现代理论的基础上形成的 20 14 46 其实 他的研究还至少包括 翻译所受 到的耻辱 翻译所带来的文化身份 翻译伦理 等问题 就此 韦努蒂本人坦言 我倾向于 把我自己的著作看作是 以某种形式把在文 学研究和文化研究中争论的问题引入翻译研 究的辩论中来 8 44 55 翻译 研 究 在 美 国 必 须 是 多 学 科 跨 学 科 的 interdisciplinary 这一点可以从 2005 年根茨勒所写的文 章 国际及跨学科视角 中国的翻译研究 中得知 大多数 从事翻译研究的美国学者 在获得如语言学 比较文学 心 理学 哲学 人类学 文化研究与社会学等学位后 对翻译研 究感兴趣的人才会从事专门的翻译研究 见 1 46 47 二 韦努蒂翻译研究的术语链 我们知道 韦努蒂绝大多数的翻译理论话 语都是 拿来的 借自他人的 8 81 可是这 并没有产生什么消极影响 反而体现了他的 宏大 这些理论话语通过他创造性地拼贴 重组与整合 表现为一个术语链条 译者的隐身 translator sinvisibility 症 候 式 阅 读 symptomatic reading 异 化 翻 译 foreigning translation 反常式翻译 abusive translation 对抗式翻译 resistancy 翻译之耻 the scandals of translation 少数族语言的翻译 minoritizing translation 语言剩余 remainder 文化身份的 形成 the formation of cultural identities 存异伦 理 ethics of difference 因地制宜伦理 ethics of location 等等 这些术语环环相扣 形成逐级 提升的态势 生成了他独具理论特色的翻译理 论话语系统 韦努蒂翻译研究的两个终极目的 在这一链条中尽显 一是有关翻译学科的构建 二是他把这些术语当作 标准 以此衡量翻译 的功用 即翻译对社会产生的影响 10 81 1 改变阅读译文方式的 症候式阅读 韦努蒂从法国哲学家阿尔都塞 Althusser 那里借来 症候式阅读 lecture symptomale 运 用于翻译研究 这一做法 不仅在于试图改变 产生译文的方式 而且还在于试图改变阅读译 文的方式 传统的阅读方法是一种 打开书马 上就能理解 的方法 阿尔都塞认为这种方法 完全是一种幻想 他给新的阅读法命名为 症 候式阅读法 就是要抓住相互对立的问题结 构 给被隐藏的言说以生命 并对其进行重构 从这点来说 阿尔都塞有关马克思的研究 自始 至终是根据症候式阅读的马克思研究 借此 韦努蒂认为 症候式阅读将文本中由于归化造 成的不连续性定位在措词 句法或话语层面上 因而揭示出翻译对于异域文本的暴力重写 violent rewriting 这种暴力重写策略性地干 预了译入语文化 译入语文化只好立刻依赖于 和反常使用本土价值观念 2 24 之后 韦努 蒂举出弗洛伊德 日常生活的心理病理学 标 准版中非连贯措词 inconsistent diction 的使 用 罗伯特 格雷夫斯翻译古罗马历史学家苏 埃托尼 乌 斯 的 十 二 个 凯 撒 中 时 代 错 置 anachronism 以及庞德翻译实践中使用 古 词 archaism 的异域化倾向等三个例子来说 明这种阅读译文的方式 这对解开当代英语翻 译透明性错觉的神秘面纱是有益的 2 25 39 韦努蒂通过症候式阅读这一独特视角把 对译文透明的批判 译者隐身所带来的结果 和彰显译者主体性有机地联系在了一起 尽管 翻译史早已过去了 但韦努蒂总是力图在 现 在 中把这个 翻译史 挖掘出来 复制成型并 对其加以 诊断 再投射到 未来 上 以此观 之 韦努蒂有关英美翻译史的研究 自始至终是 运用症候式阅读的英美翻译史的研究 2 凸显译者主体性的 译者的隐身 韦努蒂在 译者的隐身 的第一章开宗明 义 说明 隐身 是他用来描述在当代英美文化 语境之下译者的境况和翻译行为的一个术语 用以指涉两种相互制约的现象 一是话语给读 者造成的错觉效果 也可以说是由译者操控译 入语文本后所造成的错觉效果 二是指长期在 英美国家主流的对阅读和评价翻译文本的实践 方式 2 24 造成这种境况有两个原因 第 一 在英语世界的范围内 通顺翻译的译文可 读 熟悉 不陌生 令读者接受异域思想时毫不 费力 这种情况下 译者致力于译文的不可见 invisible 生 产 出 透 明 译 文 的 错 觉 效 果 illusory effect of transparency 并同时掩盖了 译者的地位 译文是自然的 不是翻译的 第 二 版权法并没有从法律层面上给翻译应有的 地位 通顺的英语成就了可读性 因此书籍的 销量也会上升 造成了对异域文本的忽视 译者 在书籍商品化以及书籍消费中隐身了 2 2 26 韦努蒂并不单是在用 译者隐身 这个概 念来描述某种现象 而是要使译者 隐身 这一 概念成为一种文化批评的方法 一种与之所代 表的现象针锋相对的诊断或判断的新方法 目 的在于译者的 现身 韦努蒂就是要彰显译 者的主体性 通过大量的翻译和引进所形成的 合力 挑战文化国家主义和传统的文学分类 改 65 变传统的文学观念和分类 促成文学分类的非 等级化和多元化 韦努蒂首先要提出一种理论基础 以此为 翻译申张地位 即翻译可以被读作翻译 作为具 有自身存在价值的文本 使得透明性脱去神秘 的外衣 使其被视为一种不同的话语 这样 韦 努蒂通过 症候式阅读 与 译者的隐身 建立 起自己的理论框架 随后又将这一框架践履到 翻译史的审视中去 在这基础之上 他才陆续 提出了 异化归化 翻译 反常式忠实 对抗 式翻译 等更新的范畴 继续前进 并在理论和 实践上逐渐达到了 自足 3 话语策略与翻译伦理合一的异化归化翻译 在韦努蒂的理论话语中 异化翻译 是绝 对的核心词 大凡粗通翻译理论的人 都对异 化略知一二 自从1995 年韦努蒂 创造性地误 读 施莱尔马赫拈出 异化翻译 并被引介到中 国之后 关于到底何为异化的探讨 争论 使 得它迅速成为 显学 而普及以至于 常识化 国内译界一般以佛经 文质 论 直译意译 格 义 归化异化翻译 将其 误读 为一种翻译方 法 一种策略 当 归化异化 翻译的概念广为 国内译界接受并使用后 文质论 直译意 译 几乎消失 2007 年 蒋骁华 张景华认为异 化之异有七点体现 选材之异 语言与文化之 异 文体之异 异是 度 的问题 具有一定的文 化干预功能 含有精英主义意识 有提升译者和 译文文化地位的企图 11 40 41 之后 郭 建中以 译者的隐形 第二版为契机 以对韦努 蒂 访谈 为根基 对异化的内涵 盖棺定论 总结了八点 归化与异化是一种道德态度 异 化翻译也得落实在译入语文化中 多种手段可 以获得异化的效果 异化与异国情调 翻译的暴 力 异化与通顺 翻译的文化历史观 教育读者 与建设翻译文化 9 34 38 韦努蒂通过一 个术语的提出 中经上述诸多术语 驿站 以至 于终点的 翻译伦理 依次展开 环环相扣 在这一 延异 链条中 异化翻译所体现的内涵 要么被放大 强化 要么被重申 变形 提升 这 样 韦努蒂做到了理论上的首尾一致 一以贯 之 善始善终 4 达向异化翻译的策略 反常式忠实与对抗式 翻译 异化翻译的实质就是要发展出一种抵抗英 美主流文化价值的翻译理论和实践 并以此来 预示异域文本中的语言和文化差异 韦努蒂继 续着自己的 异化 事业 在时间与空间的链条 上不断展现 异化的延异化 为此 他引入了 刘易斯 Philip Lewis 的 反常式忠实 abusive fidelity 目的在于 在翻译文本中体现使用异 域文本的特点 或者在原语中对抗主流的或处 于统治地位的文化价值 2 23 不难看出 反常式翻译与异化翻译有异曲同工之妙 但是 韦努蒂在反常式翻译之上并没有停留多久 就 继续他的论述了 王东风在评述 反常式翻 译 这一译学关键词时也说 不就是一个跳板 吗 不点一下也不行 但点到即走 走 他自己的路 这才成就了如今已被炒得沸沸扬 扬的韦氏异化翻译之路 17 76 韦努蒂不仅在理论上探讨了反常式忠实 而且还将这一策略尝试性地运用在自己的翻译 实践中 在2003 年韦努蒂发表的论文 翻译德 里达译论 确当及学科对抗 中 他阐述了实践 反常式忠实 的体会 尽量在译文中保留原文 75 其实 归化异化的观念并非韦努蒂首次提出 鲁 迅就比韦努蒂提出这个问题早将近 60 年 只不过鲁迅用的 词是 归化和洋气 见 且介亭杂文二集 题未定 草 与 二心集 关于翻译的通信 在 1998 年出版的 翻译 之耻 的参考书目中 韦努蒂罗列了由杨宪益 戴乃迭夫妇 翻译的鲁迅选集 看来 韦努蒂的异化翻译思想其实还受 到鲁迅翻译思想的影响 至少是间接的影响 就此 王东风 说 韦努蒂承认自己的异化思想来源于施莱尔马赫 而且韦 努蒂还认为鲁迅的异化思想也源自施氏 但韦努蒂并未给 出证据 16 5 10 郭建中在 8 与 9 两篇文章中均认为异化 归化 翻译是一种道德态度 这涉及到 ethics 一词的理解与汉译 问题 在此 有必要强调伦理 ethics 不同于道德 moral 道德是调节人类行为的行为规范 属于实践范畴 而伦理是 人类思想对于终极价值的祈向 属于思想范畴 伦理是一 种超然于行为规则之上的指向他人的绝对责任 韦努蒂在 翻译之耻 一书中所要建构的就是这种超然的翻译伦理 ethics of translation 否则他不会一味强调异化翻译不是 翻译策略 而是一种伦理取向 简洁的电报式文体特点 把一些无法在英语中 传达相同措词效果的法文词用加括号的形式照 搬到了英语译本中 他还保留了原文的多语特 点 polylingualism 5 237 262 这些做法是 韦努蒂干预的重要方面 预示着翻译本身成了 不确定的场所 实现了异化翻译的目的 把读者 放逐 到异域 为了表达与反常式忠实同样的观点 韦努蒂 还引入了 对抗式翻译 resistancy 来阐述并 深化自己的翻译思想 韦努蒂通过对 17 到 20 世纪西方翻译实践历史的考察 认为 通顺翻 译 一直占据着西方翻译史的主流 而在这漫长 的翻译历史中 译文的流畅是衡量翻译作品成败 的重要标准 并成为译者的主要追求 韦努蒂认 为 通顺的译文会产生出一种幻觉 会掩盖译者 对原文的干预 也就是说 流畅 通顺的译文掩 盖了译者对原作的阐释 将原作与译作 作者与 译者 谈判 磋商 的过程隐于无形 原作的语言 与文化差异也被遮盖 作为译者 韦努蒂在翻译 实践中有意省略原文的主语或谓语 以此彰显不 连续性 而对抗式的翻译方法不仅在译诗时凸 显了诗行之间的突兀 abruptness 而且还提升 了迫使读者改变期待的效果 韦努蒂的译作不 仅不忠实于目的语文化 英美文化 对其提出 挑战 而且还背离了意大利语的语言规范 并对 原作进行批评性的回戳 critical thrust 因此造 成译文有时在句法特点上比意大利原文更加陌 生化 stranger 的效果 韦努蒂认为 以这样抵 抗的方式 他的译文才凸显了原文的异域风情 foreigness 他凸显了原文与英语的句法差异 syntactical differences 正是这种句法上的差 异 才产生了抵抗的效果 正如王东风所说 韦 努蒂的对抗式翻译 包含了它提出的一个重要 的文化政治 议事日程 agenda 也就是 抵 抗 英美主流语言文化价值观 不让其压制少数 民族话语中所蕴含的价值差异 15 5 这里 异化 翻译得到了 延异 化身为对抗式翻译 异化翻译经过两次变形 先演化成反常式忠实 再到对抗式翻译 韦努蒂一再提升自己的反主流 理论话语 5 让翻译蒙难的 耻辱 在 1998 年出版的 翻译之耻 走向存异伦 理 一书中 韦努蒂从另外一个更广阔的视域 提升对异化翻译的思考 这仍然体现着异化翻 译的延异 韦努蒂将翻译所遭受到的诸种冷遇 称为翻译之耻 那么 究竟是什么使得翻译需 要译者付出艰辛的劳作而又一直处于社会的边 缘地位呢 在这部专著中 韦努蒂所有的工作 都指向翻译伦理的构成 这种伦理从更为宏大 的语言和文化差异的视角书写 阅读和评判翻 译 活动 行为与作品 韦努蒂围绕这一轴心 概念来建构他的批评话语 他在 翻译之耻 一书的导言中阐释了这一核心概念 翻译的诸 多耻辱是有其文化 经济和政治原因的 当被 问及翻译今日仍然处于研究 评论以及争论的 边缘的原因时 这一问题便出现了 翻译被 诬蔑成一种书写形式 遭到版权法的排挤 为学 术界所贬低 并被出版商 政府机构以及宗教组 织所剥削利用 3 1 韦努蒂给出了造成这种 耻辱的两个因素 其一 翻译界内部认识不一 致 使翻译遭受自己的打击 形成自我边缘化的 局面 其二 翻译界以外的各学科和社会力量都 在打压翻译 造成译者无名的地位 进而造成这 种冷遇 3 9 6 抵抗译入语文化的 少数族语言的翻译 翻译作品被广泛使用 教师利用翻译作品 讲授文学哲学等外国思想观念 但同时又无视 这一行为对作品的影响 翻译依然处于学术的 边缘 不受重视 韦努蒂因而提出两个问题 这 种对翻译的漠视造成的文化和政治代价是什 么 应该采取何种教学法研究翻译对作品的影 响 异域文学的本土作品都是翻译活动的结 果 人们喜欢归化的译作 学生在表面上是学 习外国的思想文化 而实际接触的是按照译入 语社会中某个文化群体的价值观念所改写的作 品 其实接受的只不过是本土观念的另外一种 85 国内的学者有把此术语翻译成 抵抗式翻译 的 见 13 57 还有学者将其翻译为 抵抗性 的翻译策略 见 12 42 笔者认为 对抗式翻译 更能凸显出韦努蒂的原意 以 彰显翻译活动中对本族文化的对抗 抵制本土中心的暴力 表现形式 因而解决这一问题最好的办法 在 韦努 蒂 看 来 就 是 教 授 语 言 剩 余 remainder 这样可以使学生了解翻译在文化 身份形成过程中所起的作用 任何国家的文化 如果不遭遇 异域 将无从求取发展 那么什么是语言剩余呢 韦努蒂从法国语 言哲学家莱瑟科尔 Lecercle 那里借鉴了这一 概念 3 10 莱瑟科尔把社会方言 行话 套 话 标语 创新语 临时创造词等称为 语言剩 余 语言剩余即少数族语言的变体 minor variables 揭示了语言形式只不过是历史和具 体情势的产物这一事实 在这一认识基础上 韦努蒂提出实施释放 release 语言剩余 的 具体途径 好的翻译就是少数族语言的翻译 Good translation is minoritizing 3 11 因为 少数族语言的翻译能通过培育异质话语 切入 标准方言与文学经典来释放语言剩余 少数族 语言的翻译这一概念借自德勒兹 Deleuze 与 加 塔 利 Guattari 的 少 数 族 文 学 minor literature 的概念 当今世界 许多人生活在并 非属于他们自己的语言文化中 他们用主流语 言写作 但他们所创造的作品 完全可能是与所 在国主流意识形态及主导文化相异的精神产 物 少数族文学观念质疑旧有的传统文类 模 式 对人们熟视无睹的文化正典和学术规范提 出了挑战 为文艺研究 比较文学 文化研究 以 至翻译研究开拓了新的途径 在翻译实践中 韦努 蒂 少 数 族 化 了 minoritize 美 国 英 语 American English 中的标准方言和主流文化 形式 对于这种偏好 preference 韦努蒂解释 道 这可以对抗英语在全世界范围内的话语霸 权 他所说的少数族语言翻译的目的 就是 永不获得主要地位 永不树立一种新标准 永 不塑造新经典 而是促使文化革新 cultural innovation 以及促使文化差异的互相理解 3 11 这就为韦努蒂之后推出 存异伦理 做 了坚实的铺垫 7 文化身份的形成 文化身份是民族本质特征和带有民族印记 的对文化归属的认同感 是一种带有鲜明民族 性标志的向心力 它就像一张文化通行证或身 份证 向世界表明 我们是谁 并通过群体成 员的言行思想向外部世界表达 语言是文化身 份形成的基础和重要表现形式 在确认和维护 文化身份的过程中起着不可忽视的作用 同时 文化身份也制约着人们语言的使用 是语言使 用的轨道 语言和文化身份相互影响 相互制 约 对民族 种族或国家质询 interpellation 的 情感纠葛则会产生身份烦恼或身份焦虑 韦努 蒂以翻译考察文化身份的形成 便出于对这种 民族文化身份烦恼 焦虑 的考虑 他认为 翻 译是可以实现差异的场所 locus of difference 目的是使一种文化为另一种文化所理解 为了 反对殖民主义的归化暴力 韦努蒂明确主张 对抗 以目的语文化价值为主体的霸权主义 和本族中心主义 按异化的方式进行重译 还原 异域文本中被改写的表达形式 重塑那个被归 化翻译扭曲了的文化身份 这种策略旨在通过 强化译者在翻译过程中的主体性作用 在翻译 文本和外国读者的心中塑造一个不同的他者 从而实现对民族身份的重新阐释 由于翻译通 常是为特定的文化群体 cultural constituencies 设置的 它 所 引 发的 身 份 塑 造 便是双刃的 double edged 翻译在建构异域文本与文化 的本土再现的同时 也建构了一个本土主体 domestic subject 这是一个可资理解的位 置 同时也是一种意识形态的立场 换句话说 翻译在形成外国文化的本土形象的同时 也在 本土建立了一套新的思想观念 3 67 81 后殖民理论家认为 归化翻译是西方列强进行 殖民统治和后殖民精神统治的工具 为了抵抗 西方霸权 翻译家必须从我做起 用异化的方式 重译被归化翻译扭曲的非西方文本 重塑被西 方扭曲的自我和他者的文化身份 8 考察翻译产生社会影响力的 翻译伦理 韦努蒂从列维纳斯 Levinas 与贝尔曼那 里 借来 伦理与翻译伦理的概念 又从中化生 出存异伦理 化同伦理与因地制宜伦理以考察 下列问题 翻译能形成文化身份 引起这么大的 95 社会影响 比如能带来社会的再生长和社会变 革 那么 这些对社会的影响该怎样衡量 其后 果是有益的还是有害的 韦努蒂将衡量异化翻 译的伦理称为 存异伦理 而将衡量归化翻译 的伦理称为 化同伦理 3 81 87 倘若伦 理是人类思想对于终极价值的祈向 是一种超 然于行为规则之上的指向他人的绝对责任 那 么韦努蒂以 翻译伦理 考察翻译 表明了他对 翻译终极价值的思考 韦努蒂认为本族中心主义是极不可取的翻 译伦理 因而要限制存在于翻译中的本族中心 主义倾向 他认为翻译项目不应该只考虑那些 在本土文化中占主导地位的文化群体的利益 而应该考虑到异域文本之所以产生的文化 并 且面向本土内不同的文化群体 存异伦理的翻 译项目可以改变误释异域文化 排斥本土其他 不同文化群体的各种意识形态与制度的再生 产 既然存异伦理的翻译打开了更大的空间 向文化差异开放 则无论它们是在异域还是在 本土 这种冒险都是值得的 18 358 380 因为译者在这种情况下 所要考虑的是是否使 用 本 土 规 范 与 体 制 常 规 institutional practices 是否让译本有多样的文化群体受 众 不论是精英阶层抑或普罗大众 这是一种 横跨异域与本土文化以及本土读者群的努力 翻译实践应当生产出能够带来文化变革的文 本 在此基础上 韦努蒂终于提出了 因地制 宜伦理 并以此重复着自己对翻译不平等 翻 译与商业 翻译与文化的思考 因地制宜伦 理 意识到当今世界存在着各种殖民和后殖民 状况 colonial and postcolonial situations 这使 得求同和存异翻译之间的区别复杂化 3 188 西方和非西方 国际社会的中心和边缘 之间的差别不仅是多重 多层次的 还包括了经 济 政治方面的诸种不平衡 在非西方 那种通 过翻译将 霸权文化 吸收进来 促成本土文化 趋向 异质 并在这一过程中造就可以 参与 霸权文化 进程的本土现象是司空见惯的 况 且由于发展中国家的本土文化往往是全球和本 土潮流的一种杂合体 hybrid 甚至是那些显 然运用了最为保守的归化策略的翻译也能对霸 权价值做出修正 对于一个在复杂的当代语境 内普遍适用的翻译伦理 翻译实践的 关键问 题 显然绝对不能 单单关系到采用哪一种话 语策略 是流畅翻译还是抵抗性翻译 它还 应该包括翻译的意图和效果 也就是通过翻译 究竟是否达到了促进文化更新和变化这一根本 目的 3 188 至此 我们终于可以看出韦努蒂对翻译终 极目标的看法 也就是说 归根结底我们需要 的是一个能够按照翻译的根本目的因地制宜判 别好坏的翻译伦理 这一点最好的例证 就是 那些缺乏本土文学传统的边缘文化 它们通过 对霸权文学实行更加彻底的归化翻译 加速自 己从口语传统向现代文学的转化 从而为自身 带来意义重大的变化 在这种情况下 归化翻 译对它们来说无疑是好翻译 相反 在那些本 身有丰富文化传统的附属文化中 追求极端本 地化的翻译 不无强化自身的同质性 消除原文 本承载的文化差异 反映和鼓励族群和宗教原 教旨主义 ethnic and religious fundamentalism 的危险 三 结 语 在韦努蒂看来 翻译不仅是语言问题 更 是文化 社会 伦理问题 由是观之 韦努蒂 的翻译研究一直是 文化 层面的有关翻译的 文化研究 其间裹挟了语言 社会 伦理层面 的翻译研究 为了展开这一研究 韦努蒂将 其落实在上述术语链条的每个术语中 译者 的隐身 症状阅读 异化 反常式翻译 对抗式 翻译 翻译之耻 少数族语言的翻译 语言剩 余 文化身份的形成 存异伦理 因地制宜伦 理 韦努蒂一方面认识到概念的局限性 一 方面又必须创生概念来克服这种局限性 语 言的牢笼只有语言自身才能打破 且必然为 语言自身所打破 这就像德里达 延异 中的 自我消解 而达至多重意义的无限创生与理 解的无限可能 为我们开出了一片无限广阔 06 的自由天地 韦努蒂的翻译研究随着在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