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古代文学专业论文）顾眉人生经历初探.pdf

华 中 科 技 大 学 硕 士 学 位 论 文 华 中 科 技 大 学 硕 士 学 位 论 文 i 摘摘 要要 顾眉是明末秦淮名妓 风度超群 通文史 善画兰 时人推为南曲第一 顾眉 才貌双全 色艺双绝 是一位风华绝代的女子 也是一位惹人争议的女子 她的命 运更是与当时站在历史舞台最前方的政治人物紧密相连 为人们所关注 本文在大 的时代背景下 贴近顾眉的个人生活经历 选取她生平具有代表性的事例加以分析 力图勾勒出她的命运轨迹 并梳理其内在联系 揭示出与她命运休戚相关的性格特 征 本文分为两大部分 第一部分为顾眉的生平浅析 将她嫁龚鼎孳为侧室作为分 界点 此前为一个时期 展现她在秦淮的名妓生活 将其文学艺术修养穿插其中介 绍 并分析了她在怎样的背景下择嫁龚鼎孳 此后为一个时期 展现她与龚鼎孳的 夫妻生活 将其饱受争议之所在穿插其中分析 并指出了她备受尊宠的缘故所在 第二部分为顾眉的性格浅析 根据其生平归纳出她性格中两个主要特征 一个是外 柔内刚 心高气傲 其性格中的浓烈面 一个是落花无言 人淡如菊 其性格 中的沉静面 最后 在结语部分对顾眉的一生做了一个简短的总结 关键词 顾眉 龚鼎孳 生平 性格 华 中 科 技 大 学 硕 士 学 位 论 文 华 中 科 技 大 学 硕 士 学 位 论 文 ii abstract gu mei was the one of the most famous courtesan along qinhuai river at the end of ming dynasty she had the most graceful manner and was quite familiar with literature and history in addition she was very good at painting orchids not only was she endowed with wit and beauty and also gifted with charm and accomplishment on one hand she was the woman whose elegance and talent was peerless but on the other hand she was the most controversial woman in her dynasty her destiny was closely related to the political figure who stands in the front of that historic stage thus she aroused a lot of public attention this article is about her life experiences in the background of ming dynasty in which some representative anecdotes happened during her whole life are selected for analysis in this way her track of life is outlined and the internal relations are untied so that her characteristics which were closed related to her destiny are revealed this article comprises two parts the first part is about the analysis of her life experience which is divided into two periods by her marriage to gong dinglie as a concubine before this turning point her life as a famous courtesan along qinhuai river was described during this period her literary and artistic cultivation was introduced and the reason for her option of marriage to gong dinglie was explained after the turning point her life along with her husband was reviewed in which the arguments about her were analyzed and the background under which she married the second part is about the analysis of her character according to her life experience two main features about her are summarized since she is tender outward but tough inward and she is so proud and ambitious on the other hand she is calm since she is as quite as a chrysanthemum finally in the end of this article gu mei s whole life is concluded to a brief summary key words gu mei gong dingzi life experience characters 独创性声明独创性声明 本人声明所呈交的学位论文是我个人在导师指导下进行的研究工作及取得的研 究成果 尽我所知 除文中已经标明引用的内容外 本论文不包含任何其他个人或 集体已经发表或撰写过的研究成果 对本文的研究做出贡献的个人和集体 均已在 文中以明确方式标明 本人完全意识到 本声明的法律结果由本人承担 学位论文作者签名 日期 年 月 日 学位论文版权使用授权书学位论文版权使用授权书 本学位论文作者完全了解学校有关保留 使用学位论文的规定 即 学校有权 保留并向国家有关部门或机构送交论文的复印件和电子版 允许论文被查阅和借阅 本人授权华中科技大学可以将本学位论文的全部或部分内容编入有关数据库进行检 索 可以采用影印 缩印或扫描等复制手段保存和汇编本学位论文 保密 在 年解密后适用本授权书 不保密 请在以上方框内打 学位论文作者签名 指导教师签名 日期 年 月 日 日期 年 月 本论文属于 华 中 科 技 大 学 硕 士 学 位 论 文 华 中 科 技 大 学 硕 士 学 位 论 文 1 1 导论导论 1 1 选题来源选题来源 明末清初 秦淮八艳名动一时 八艳之一顾眉 风度超群 通文史 善画兰 时人推为南曲第一 顾眉一生乍看上去似乎充满了矛盾对立面 在秦淮时 她居于 眉楼 生活铺张奢华 往来于众多极富盛名的文人墨客之间 惹人艳羡也遭人妒恨 嫁给龚鼎孳后 她被龚鼎孳称为善持君 却又被龚鼎孳拿来作为投降的理由 俨然 不似宜室宜家的善持更似坏人名节的祸水 龚鼎孳公开纳顾眉为妾 给予她名份地 位 后来夫荣妻贵 顾眉接受清朝 一品夫人 1诰封 成为秦淮八艳中地位最显赫 的一位 龚鼎孳为她写下大量诗词 记录二十一年来的伉俪深情 直至她死后 仍 对其念念不忘 从这些来看 顾眉的婚姻能称得上 幸福 但在她遗留下的诗词 里却透着挥之不去的忧伤和苍凉 而作为秦淮名妓 顾眉的生平的确有特别之处 从时代上来说 顾眉不同于太平时期的青楼女子 她身经改朝换代的动乱 她的选 择 是追寻着小我的幸福 也折射出她对整个世态的思考 从交游上来看 顾眉结 交的多是当时文坛政坛上的名流 这些人物的命运与她有着或多或少的关联 这也 是她声名远播并得以进入历史的主要原因 特别是顾眉与龚鼎孳的夫妻情缘 二人 身份都比较敏感 一个是名妓 一个是名士 龚鼎孳公开纳顾眉为妾 已被认为悖 礼 为当时舆论所不容 而后在国破家亡 江山易主的背景下 龚鼎孳降闯又降清 历经名节纠纷 作为陪在他身边二十一年的宠妾 顾眉势必和丈夫一样成为众人关 注的焦点 在个人资质上 顾眉才貌双全 色艺双绝 精通诗词曲画 但她身份的 特殊性使她的容貌才情成为谋生的必备条件 名妓一般内外兼修 在拥有不凡姿色 的先天条件下 亦要知书达理 通晓才艺 不断完善内在素养 顾眉也是一样 她 1 龚鼎孳入清后 在仕途上有两个高峰期 一是从顺治十年 1653 得到顺治帝召见开始 在次年迁都察院左都 御史 官至从一品 至顺治十二年 1655 被提为总宪 该年十月被降级调用 二是从康熙元年 1662 奉诏以 侍郎起用并得到康熙帝召见开始 次年六月补都察院左都御史 七月 顾眉去世后 龚鼎孳又历任刑部尚书 兵 部尚书 礼部尚书 至康熙十二年 1673 去世 谥号端毅 根据余怀 板桥杂记 载 对于封诰 龚鼎孳原配 童夫人有 让顾太太 之语 童夫人卒于顺治十八年 1661 并且据 清会典 记载 诰命针对官员本身的叫 诰授 针对曾祖父母 祖父母 父母及妻时 存者叫诰封 殁者叫诰赠 由此推知 顾眉接受诰封的时间应在顺 治十一年 1654 至顺治十二年 1655 年间 华 中 科 技 大 学 硕 士 学 位 论 文 华 中 科 技 大 学 硕 士 学 位 论 文 2 的容貌和才情交相辉映 光彩照人 优越的个人资质使她声名在外 是她进入名流 圈的资本 同时也陶冶了她的心性 造就了她脱俗的气质 最开始是 板桥杂记 中有关顾眉的记载 引起了我的好奇 接下来我搜寻了 更多有关她的资料来阅读 在这个过程中 又加深了我对她的兴趣 顾眉究竟是怎 样一位女子 她有着怎样的才情风姿 又有着怎样的性格特征 在改朝换代的动乱 中 她如何经营着自己的人生 在历经沧桑的巨变里 她又如何面对充满未知的道 路 顾眉在她的一生中 最终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了吗 故此 我选择顾眉作为毕 业论文的研究对象 希望能够走近这位风华绝代的女子 1 2 研究概况研究概况 目前国内针对顾眉的论著数量并不多 其研究主要集中在以下两个方面 一是 梳理其生平事迹 一是关注其文学艺术修养 对顾眉生平事迹的研究 最早见于孟森的 横波夫人考 2 在该文中 孟森将 顾眉步入风尘到去世这一阶段事迹集中整理 大致按照时间顺序记录下来 同时对 这些历史材料进行了真伪鉴别并给出评价 张晓娟的 龚顾情缘及顾媚对龚鼎孳的 影响 2007 一文 第一部分研究了顾眉在嫁与龚鼎孳前与其它名士的交往和人生 经历 第二部分将龚顾情缘从以下六个方面展开 从眉楼初识 后终得厮守 经家 国之忧 历丁忧闲居 到宦海沉浮 终生死离别 第三部分分析了顾眉在政治上和 诗文创作上对龚鼎孳的影响 张宏生 冯乾的 龚顾情缘与明清之际的 词风演进 2001 从龚鼎孳的词集 白门柳 勾勒出龚顾情缘轨迹 并将之分为 三个阶段 初上眉楼 别后情愫和濡沫深情 对顾眉文学艺术修养的研究 闫立群的 清润秀雅 韵味独具 顾媚和她的 2007 一文中 分析了 兰石图 的创作手法和创作心态 认为在用笔 上 顾眉巧妙地将兰叶描绘得翻转 舒朗 富于变化 彼此之间承迎有情 互为衬 托 充满活力和动感 作画以写为主 笔法流畅 信笔所至 不事雕琢 认为在心 2 孟森 横波夫人考 见 心史丛刊 二集 第 123 页 中华书局 2006 年版 华 中 科 技 大 学 硕 士 学 位 论 文 华 中 科 技 大 学 硕 士 学 位 论 文 3 态上 顾眉作为名妓画家 生活在与文人墨客频繁接触的文化环境中 处于以男性 为主体的画坛中 要想以其才艺得到社会的认同 在创作态度及表现手法上 就要 以男性绘画意识为转移 故此 她的审美观没有超越中国文人画的范畴 但是因为 她能以自己的真情实感贯注于作品里 致使她的画中带有一种女性细腻 含蓄 委 婉 淡淡的忧郁和愁闷的色彩 陈姗的 柳如是与顾眉 2006 一文中 分析了柳 顾二人才艺 认为她们的艺术作品有共同之处 即多以白描或水墨为主 追求淡雅 和高洁的笔墨韵味 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她们内心对花花世界的厌恶和摒弃 流露 出她们想脱离苦海 过清净生活的愿望 王宁的 晚明金陵名妓度曲考 2005 一 文中 搜集了关于顾眉演出昆曲的记载 表现她的曲艺才能 综上 从数量上来说 对于顾眉的研究论著不丰富 从质量上来说 除孟森 横 波夫人考 将零碎材料进行整理 进行真伪鉴别 展现出顾眉的生平 寓意褒贬 对于史事多有所发明外 其他大多数论著没有充分融合零散材料 对其生平事迹的 描述大多单一化的根据时间顺序罗列材料 在材料的选择上 又多聚焦她与当时名 士的交游 与龚鼎孳的情缘 将写作重心偏向于顾眉身后的人物 虽然写出了顾眉 的生平事迹 但并未突出顾眉本人 更未分析她为何走出了这样的人生之路 对其 文学艺术修养 也多为单一的绘画上 诗词上或者是曲艺上的分析 尚未做一个全 面的归纳 1 3 研究目的研究目的 梅耦长 题顾眉生画兰 半幅双钩楚泽春 南朝旧部总伤神 蘼芜诗句横波 墨 都是尚书传里人 托讽遥深 3 顾眉生活在明清易代的特殊时期 她的命运又 和当时站在历史舞台最前方的政治人物联系在了一起 在她的生平里重叠了层层历 史影像 顾眉亲历了晚明王朝的覆灭 又见证了大清王朝的兴起 在晚明时 她虽无权 无势 但名妓的身份使得她能与当时的社会名流交游 在这往来之间 透过她在秦 淮时所过的生活 可以看到 即使在风雨飘摇的明王朝岌岌可危的情况下 担负社 3 查为仁 莲坡诗话 第一一条 见 清诗话 第 477 页 王夫之等辑 上海古籍出版社 1963 年版 华 中 科 技 大 学 硕 士 学 位 论 文 华 中 科 技 大 学 硕 士 学 位 论 文 4 稷重任的一批士人们仍然放纵自己于声色犬马之间 入清后 她作为龚鼎孳的宠妾 成为横波夫人 随着龚鼎孳一起宦海沉浮 间接关涉到许多重要的历史事件 顾眉 作为社会的一份子 在她身上具有着社会属性 而无论是在青楼纷扰复杂的环境中 还是在人们流离失所的战乱里 顾眉都将 自己的生活过得有声有色 她经历了风浪 成为走在风口浪尖上的人 但在这风浪 之中 她又全身而退 有惊无险平安的过完了一生 留下身后是非让他人定论 顾 眉一生最为招人非议的地方是她随丈夫龚鼎孳降闯又降清 虽然入清后夫妇二人礼 贤爱士 不吝钱财 帮助过不少抗清志士和明朝遗民 为他们赢来了良好的声誉 但这并不能掩盖他们投降这个于大节处有亏的事实 围绕她的这些是非说明 在顾 眉身上所体现出的社会属性下 作为个体 她还有自己的需求和选择 她努力追寻 个人幸福 追寻自己想得到的名利地位 爱情婚姻 对顾眉来说 时代只是影响她 的生活的众多因素之一 她所选择的人生道路 又和自身性格有着密切的关系 是 以在同样的时代背景下 同为秦淮名妓 她的选择却和别人不一样 顾眉对于自己 所选择的生活道路也有困惑 她得到了她想要的生活 却发现年轻气盛所放不下的 耀眼光环 终是虚名 而为这些如梦幻泡影一样的生活 她又舍弃了一些弥足珍贵 的品格 人如何兼顾社会属性和个人属性 这个问题在国家分裂 民族危亡的时刻 尤其拷问着人们的良知 孰轻孰重 究竟如何取舍 有没有二者兼顾的两全其美之 策 这是一个值得深思的问题 顾眉的一生 经过了这样的思考 进行了抉择 从她选择的人生道路 折射出 一个时代的沧桑 也体现了她自己的性格特征 本文对顾眉人生经历进行了初步探 索 选取其生平中具有代表性的事例加以分析 力图勾勒出她的命运轨迹 分析其 内在联系 并揭示与她命运相关的性格特征 展示在特殊的时代背景下 这个身份 特殊的女子 如何寻找自己的人生之路 华 中 科 技 大 学 硕 士 学 位 论 文 华 中 科 技 大 学 硕 士 学 位 论 文 5 2 顾眉生平浅析顾眉生平浅析 顾眉 1619 1663 4 字眉生 又名媚 江苏上元 今南京 人 明末秦淮名 妓 后为龚鼎孳侧室 改姓徐 字智珠 号横波 龚鼎孳号之曰善持 顾眉在入清 后接受朝廷诰封 又被称为顾夫人 徐夫人 横波夫人 顾眉生平大致可以划分为 两个时期 在秦淮之时为一个时期 嫁龚鼎孳后为一个时期 在秦淮她是美艳动人 倾倒众生的眉娘 嫁龚鼎孳后她是风光无限备极尊宠的善持 2 1 秦淮丽人顾眉生秦淮丽人顾眉生 2 1 1 迷楼之上的眉娘迷楼之上的眉娘 顾眉未嫁之前 居于秦淮河畔自家眉楼 眉楼装设豪侈精美 被人称为 迷楼 而 当是时 江南侈靡 文酒之宴 红妆与乌巾紫裘相间 座无眉娘不乐 而尤艳 顾家厨食品 差拟郇公李太尉 以故设筵眉楼者无虛日 5 恍如仙境的眉楼之上 有令人垂涎的珍馐 有风华绝代的佳人 于是 眉楼理 所当然地成为秦淮河畔一个重要的集会地 顾眉就是吸引着众人争相来此的中心 眉楼被人称为 迷楼 除了指它自身巧夺天工的设计 独具匠心的布置外 还暗 含着它的主人顾眉迷人之故 而凡入眉楼之人 皆会为其中声色所迷 眉楼上夜夜 笙歌 眉娘的声名远播 慕名而来秦淮游客们争相到此 想要结交这位女子 但这 其中 只有极少数的人有资格得到顾眉的待见 据余怀 板桥杂记 所载 顾眉 庄妍靓雅 风度超群 鬓发如云 桃花满面 弓弯纤小 腰支轻亚 通文史 善画兰 追步马守真 而姿容胜之 时人推为南曲 第一 方苞 石斋黄公逸事 里记 顾氏 国色也 聪慧通书史 抚节安歌 见者莫不心醉 龚鼎孳在 东风第一枝 楼晤 用史邦卿韵 中赞她 玉奁半嫩 春妆 一笑上楼人浅 才奇节高的陈梁 想一睹顾眉风采 还担心她不肯赏脸 4 顾眉去世的时间 孟森在 横波夫人考 中考证为康熙三年甲辰秋初 董迁 龚芝麓年谱 定为康熙二年癸卯 秋七月顾夫人卒于京邸 本文采用了后者的说法 5 余怀 板桥杂记 中卷 丽品 华 中 科 技 大 学 硕 士 学 位 论 文 华 中 科 技 大 学 硕 士 学 位 论 文 6 尚要请与她相熟的冒襄出面相邀 6更有一位少首美资 善吹箫度曲的张魁 每晨 朝 即到楼馆 插瓶花 爇炉香 洗岕片 拂拭琴几 不令主人知也 7 殷勤小心 地用自己的实际行动表达对顾眉的爱慕之情 默默无闻而不希求任何回报 顾眉的美 仅仅从她的名字中便能领略一二 她名眉 又名媚 字眉生 号横 波 眉本意指眉毛 可用来指美人 眉也通 媚 有美好 娇艳之意 横波 是形容女子眼波流转的妩媚 也指美目 傅毅 舞赋 中有 目流睇而横波 之句 元稹 崔徽歌 中有 眼明正似琉璃瓶 心荡秋水横波清 之句 李白有诗 昔日 横波目 今作流泪泉 韦庄有诗 西邻有女真仙子 一寸横波剪秋水 李清 照有词 浣溪纱 绣幕芙蓉一笑开 斜偎宝鸭亲香腮 眼波才动被人猜 李煜 有词 菩萨蛮 眼色暗相钩 秋波横欲流 这些诗句或用 横波 来比拟女子 灵动流盼的眸子 或细腻描绘了眉目传情的动人 而王观词 卜算子 中 水是眼 波横 山是眉峰聚 欲问行人去那边 眉眼盈盈处 之句 反其道而行之 又以 女子的眼波和眉峰来形容江南山水的清秀 将其意象扩展到自然之美 单 眉生 横波 的字 号 已隐隐体现出眉娘 巧笑倩兮 美目盼兮 的风姿绰约 偏她 又姓顾 这样一来 她的姓和名字完美地结合起来 使人浮想联翩 她该是一位顾 盼生辉的美人 一位回眸一笑百媚生的美人 顾眉的名字 正似一首曲子 北方 有佳人 绝世而独立 一顾倾人城 再顾倾人国 宁不知倾城与倾国 佳人难再得 倘使未识顾眉之人 初闻她的名字 便如初闻 佳人歌 会怅然若失 会止不住 叹息 善 世岂有此人乎 8未睹斯人面 先生爱恋情 顾眉的名字 不仅流露了她的容貌之美 也流露了她的才思之善 能想出如此 美艳绝伦之名的人 定有不浅的才情 事实上 名动秦淮的顾眉 除了有过人的美 貌 确有过人的才华 在秦淮时顾眉往来于文坛政坛名流间 主要是靠出卖自己的 才艺为生 顾眉工诗词 通音律 善书画 所画之兰尤其出名 著有诗文集 柳花 6 冒襄 同人集 卷四 载陈梁书信七十四通 中有 媚兄有风人之致 可与角饮 当为申报 一豆之举 于 监试之后 不识即可借重威灵 邀至之否 容面图之 当时陈梁与顾眉尚无交情 7 余怀 板桥杂记 下卷 轶事 8 汉书 外戚传 记载 初 夫人兄延年性知音 善歌舞 武帝爱之 每为新声变曲 闻者莫不感动 延年 侍上起舞 歌曰 北方有佳人 绝世而独立 一顾倾人城 再顾倾人国 宁不知倾城与倾国 佳人难再得 上 叹息曰 善 世岂有此人乎 平阳主因言延年有女弟 上乃召见之 实妙丽善舞 由是得幸 华 中 科 技 大 学 硕 士 学 位 论 文 华 中 科 技 大 学 硕 士 学 位 论 文 7 阁集 9 另有书画 九畹图 卷 兰石图 轴 与范珏合写 丛兰合卷 10等作品 传世 明末范文光有 望江东 赠金陵顾妓 一词 作眉如作兰与字 笔影偏饶香味 多材多趣皆多艺 十载江南名士 到门词客俱怀刺 宛与良朋相似 图书钟鼎俱环伺 难记起风流事 在其后记里写到 姬工诗能书 善作兰 每对客挥毫 顷刻立就 又时高谈惊四座 凡文人墨客之聚 必姬与 俱 11 清张庚 国朝画征录 称其 工墨兰 独出己意 不袭前人法 陈维崧 妇人集 中评她 顾夫人识居 朗拔 尤善画兰蕙 萧散乐托 畦径都绝 故当是神情 所寄 当时亦有不少文人为顾眉所画之兰题诗 如尤 侗 朱彝尊 彭孙通 龚鼎孳等 顾眉还通晓音律 板桥杂记 卷上 雅游 记载 入夜 而擫笛搊筝 梨园搬演 声彻九霄 李 卞为首 沙 顾次之 郑 顿 崔 马 又其次也 张岱 陶庵梦忆 卷七 过剑门 云 南曲中妓 以 串戏为韵事 性命以之 杨元 杨能 顾眉生 李十 董白以戏名 属姚简叔期余 观剧 顾眉的才艺与她的容貌交相辉映 融为一体 从内到外皆流露出一种令人倾慕 的美 造就了她独特的个人气质 使得她从众多的妓女中脱颖而出 成为一代名妓 往来于众多政坛文坛名流之间 但顾眉明了自己身份的特殊 深知她倚楼卖笑的生活不是长久之计 总有一天 年华逝去 青春不在 那时候 她该如何生活下去呢 一般说来 青楼女子的最终 9 顾眉所著诗文集 柳花阁集 读古指南 五百要籍简介 中存有目录并有介绍 第 445 页 马子华 温 功义编著 重庆出版社 1988 年版 10 九畹图 卷 现藏故宫博物院 兰石图 轴 现藏吉林博物馆藏 与范珏合写 丛兰合卷 共四段 顾 眉画兰二段 现藏无锡市博物馆 11 全清词 顺康卷之范文光词 第 11 页 南京大学中国语言文学系全清词编纂研究室编 中华书局 2002 年 版 顾眉 兰石图 轴 绫本 纵 90 7厘米 横40 5厘米 现 藏于吉林省博物馆 华 中 科 技 大 学 硕 士 学 位 论 文 华 中 科 技 大 学 硕 士 学 位 论 文 8 归宿 大致可以分为三种 一是继续留在烟花之地 等自己人老色衰之后 就收养 调教新的雏妓 靠她们挣钱 自己充当老鸨的角色 二是择人而嫁 三是带着自己 的积蓄归隐田园抑或抛开一切遁入空门 从此清心寡欲与世无争 每一个青楼女子 在岁月面前 迟早都要做出选择 这个选择 对这些青楼女子而言 也是改变命运 的机会 因为恐怕没有人是自愿沦落风尘成为妓女 处于被损害的屈辱地位 倘若 有可能 她们更愿意养在深闺衣食无忧 更愿意拥有天真烂漫的少女生活 但这已 是遥远不可及的梦想 所以只能替自己的日后做好打算 2 1 2 顾眉择嫁顾眉择嫁 顾眉有自己的资产 在物质上比较充裕 她无鸨母的干涉 在精神上比较自由 有了这两方面的支撑 使她坚持自己的操守卖艺不买身成为可能 使她能根据自己 的脾气和喜好选择交往对象 和其他很多青楼女子相比而言 顾眉在秦淮的生活可 说是如鱼得水般自在悠游 然而这其中并不是没有任何波澜 顾眉对所待之客有一定的要求 不是谁都肯赏脸接待 所以陈梁初次见顾眉 还要请冒襄帮忙 对于名妓而言 这种现象很正常 因为除个人喜好外 这也是长 自己身价的一种方式 不过这也为顾眉招来了一场伧父之难 这场伧父之难 余怀 板桥杂记 中有较为详细的记载 适浙来一伧父 与 一词客争宠 合江右某孝廉互谋 使酒骂座 讼之仪司 诬以盗匿金犀酒器 意在 逮辱眉娘也 余时义愤填膺 作檄讨罪 有云 某某本非风流佳客 谬称浪子端庄 以文鸳彩凤之区 排封豕长蛇之阵 用诱秦诳楚之计 作摧兰折玉之谋 种夙世之 孽冤 煞一时之风景 云云 伧父之叔为南少司马 见檄 斥伧父东归 讼乃解 眉娘甚德余 于桐城方瞿庵堂中 愿登场演剧 为余寿 从此摧幢息机 矢脱风尘 矣 顾眉亲自登台为余怀演剧贺寿以示感激之情 在当时 名妓仙娃 深以登场演 剧为耻 若知音密席 推奖再三 强而后可 12的风气下 从她的这个举动能看出 这忽如其来的灾祸对她的波及是很大的 倘若没有外援 后果不堪设想 除余怀出 12 余怀 板桥杂记 上卷 雅游 华 中 科 技 大 学 硕 士 学 位 论 文 华 中 科 技 大 学 硕 士 学 位 论 文 9 面解围 当时亦有不少人暗中周旋 在陈梁写给冒襄的信里 可窥一斑 眉兄今 日画扇有一字 我力劝彼出风尘 寻道伴 为结果计 辟疆想见 亦以此语劝之 邀眉可解彼怒 当面禁此后弗出 以消彼招致之心 何如 13可见伧父之难虽经余 怀檄文而解 但余波未断 为了防止伧父仍然有招致之心 顾眉的知交们都纷纷协 助 才使得这次风波最终平息下来 伧父之难发生在崇祯十五年 1642 间 14 这次祸端的严重性使顾眉产生了深深 的恐惧感 她在眉楼之上不再是谈笑风生挥洒自如 而有了一种惊弓之鸟 透网之 鳞的心态 顾眉在秦淮风轻云淡的天空中忽现惊雷 而外面的时局早已是一片阴霾 就在这一年里 松山失守 清军在松景战役中大获全胜 明朝在关外仅剩下宁远一 座孤城 京城门户失去屏障 关内又有张献忠 李自成率领的农民起义军不断壮大 势力 步步紧逼 风雨飘摇的明朝已走到了末路 覆巢之下 焉有完卵 随着战事 蔓延 秦淮河畔这种歌舞升平的景象也将维持不了多久 此时的顾眉也到了二十四 岁的年纪 种种因素叠加起来 她要为结果计的问题刻不容缓地摆在了眼前 顾眉再三权衡后 选择了嫁给龚鼎孳为侧室 龚鼎孳长顾眉四岁 年少才俊 与钱谦益 吴伟业并称 江左三大家 崇祯七年 1634 成为进士 第二年补授 湖北蕲水县知县 崇祯十五年 1642 授兵科给事中 他不仅在文坛上春风得意 在仕途上也是步步升迁 顾眉与龚鼎孳初识于崇祯十五年 1642 年 15 龚鼎孳对顾 眉一见倾心 今生誓作当门柳 睡软妆楼左右 16 于是 郎有情妾有意 才子 佳人缘定此生 崇祯十六年 1643 龚鼎孳娶顾眉为妾 确认了她的名份 13 冒襄 同人集 卷四 14 余怀 板桥杂记 中卷 丽品 开章处这样写到 余生万历末年 其与四方宾客交游 及入范大司马莲花 幕中为平安书记 乃在崇祯庚 辛以后 万历 1573 年 1620 年 是明神宗的年号 余怀生于万历末年 他 入幕为平安书记在崇祯庚 辛以后 那么该庚 辛当为崇祯十三年庚辰 十四年辛巳以后 而顾眉在崇祯十五年 壬午中秋北上 崇祯十六年癸末与龚鼎孳遇合 故推断出伧父事件发生在崇祯十五年间 15 关于顾眉和龚鼎孳的初识时间 目前学术界有两种看法 一是认为二人初识于崇祯十二年 1639 至崇祯十 三年 1640 间 一是认为二人初识于崇祯十五年 1642 本文采用了后一种看法 16 杏花天 见 全清词 顺康卷之龚鼎孳词 第 1111 页 文中所引龚鼎孳词皆出自于 全清词 华 中 科 技 大 学 硕 士 学 位 论 文 华 中 科 技 大 学 硕 士 学 位 论 文 10 2 2 横波夫人善持君横波夫人善持君 2 2 1 善持 与 祸水 善持 与 祸水 如果说龚鼎孳最初登楼 不过是寻常的狎邪之游 如果说他为顾眉写下楼晤 送别 离情等深情款款的诗词 多半也是因难忘顾眉出众的色艺所致 那么 当龚 鼎孳亲昵地称顾眉 善持 的时候 他在顾眉那里找到的是一种精神上的慰藉和心 灵上的契合 顾眉与龚鼎孳正式结为夫妻没多久 龚鼎孳因为接连上书弹劾权臣 触怒了崇 祯 当年十月初七获罪下狱 顾眉初嫁 正带着对明天生活的美好憧憬 龚鼎孳就 沦为阶下囚 面对这样的逆境 她没有埋怨责怪丈夫 而是亲自去探望他 给狱中 的丈夫送去了关怀和支持 龚鼎孳从顾眉的行动里感受到了妻子对他的不弃不离 也看到了她那纤弱的外表下那颗勇敢而有担当的心 这可能远远超出了他娶顾眉时 所想到的 让他有些始料不及 顾眉给龚鼎孳送去的是棉被 传达的是她的心意 棉被为龚鼎孳抵御了自然界冬天的寒冷 她的心意温暖了龚鼎孳人生中的寒冬 所 以当 寒甚 善持君送被 龚鼎孳 夜卧不成寐 口占答之二首 诗云 霜落 并州金剪刀 美人深夜玉织劳 停针莫怨珠帘月 正为羁臣照二毛 金貌深拥 绣床寒 银剪频催夜色残 百和自将罗袖倚 余香长绕玉栏干 17王揖唐评到 诗 为善持君作者亦无不佳 余最爱其 寒甚善持君送被 两首 18因为从这两首诗里 能看到龚鼎孳发自内心的触动 能看到他对顾眉的感激和爱意 是他不掺杂任何因 素的真情流露 此外 从这两首诗里也能看到 龚鼎孳即便身处狱中 在生死由命 前途未卜的情况下 依然有雅兴吟出如此风情旖旎的诗句 他的确有着处变不惊的 政治素养 又是一位多情的才子 龚顾二人因为这次罹难变得更加恩爱 崇祯十七年 1644 春初龚鼎孳获释出 17 龚鼎孳 定山堂集 卷三十六 寒甚善持君送被 夜卧不成寐 口占答诗 定山堂集 见 续修四库全书 第 1402 1403 册 续修四库全书 编纂委员会编 上海古籍出版社 2002 年版 文中所引龚鼎孳诗皆出自于 定 山堂集 18 王揖唐 今传是楼诗话 第三六四条 见 民国诗话丛编 第三册 第 235 页 张寅彭主编 李剑冰等点校 上海书店 2002 年版 华 中 科 技 大 学 硕 士 学 位 论 文 华 中 科 技 大 学 硕 士 学 位 论 文 11 狱 写下 万年欢 一词 中有 料地老天荒 比翼难别 之句 执子之手 与子 偕老 在天愿作比翼鸟 在地愿为连理枝 他已然将顾眉视为灵魂上的伴侣 对于顾眉而言 龚鼎孳娶她 需要一定的勇气 即使顾眉名动秦淮 当时的名 流纷纷以结交她为荣 但在大多数人眼里 她不过是一个地位卑微的妓女 龚鼎孳 是朝廷官员 并以清流自许 他公然娶妓的行为必然会招致一片哗然 既会影响他 的名节 又会影响他的仕途 冰雪聪明的顾眉又怎会不知晓其中利害关系 仅从这 点上来说 顾眉对龚鼎孳是心存感激的 在他们接下来二十一年的夫妻生活中 现 实印证了的确如此 与顾眉的情缘多次成为龚鼎孳被人嘲笑和弹劾的理由 如顺治 三年 1646 工科给事中孙垍龄弹劾龚鼎孳 其中的罪状之一就是 前在江南 用 千金置名妓顾眉生 恋恋难割 多为奇宝异珍 取悦其心 淫纵之状 哄笑长安 己置其父母妻孥于度外 19 顾眉择嫁龚鼎孳 已决定将自己的未来托付给他 无论 是出于对他的感激还是出于对自己决定的负责 她都会做好自己的本分 因为她已 不再是逢场作戏的风尘女子 而是身为人妻 所以 当龚鼎孳罹难下狱 她默默的 用行动表示了对丈夫的支持 告诉他自己永远站在他身边 另者 顾眉也懂得 再美丽的容颜也无法承受岁月的变迁 她终会老去 单凭 色相得来的宠爱不会长久 龚鼎孳选择她 并不仅仅是迷恋她出众的色艺 还因为 她懂他 能和他的思想站在同一高度 不仅能做他风情万种的小妾 也能成为他志 同道合的知己 顾眉在秦淮时 就多被人以 眉兄 或 媚兄 呼之 常参与复社 文人的集会 时高谈惊四座 在崇祯九年 1636 陈梁与冒襄 张明弼 吕兆龙 刘履丁还选择在眉楼结盟并写下盟文 对于这些名士而言 顾眉不仅能带给他们视 觉上的美 也能走进他们的心灵 对龚鼎孳来说 顾眉更是有着特别的意义 是他 生命里所不可缺失的一部分 所以即使她是一个妓女 他也愿意娶她 而在婚后的 生活中 顾眉也没有让他失望 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 都成为了他的 善持 崇祯十七年 1644 三月十九日 明亡 龚鼎孳投降大顺政权 我原欲死 奈小妾不肯何 当时盛传这句话是龚鼎孳为自己投降辩解的理由 明季北略 有 载 龚鼎孳 南直合肥籍 江西抚州临川人 崇祯甲戌进士 官兵科 伪直指使 19 王钟翰点校 清史列传 第二十册之 贰臣传乙 第 6593 6595 页 中华书局 1987 年版 华 中 科 技 大 学 硕 士 学 位 论 文 华 中 科 技 大 学 硕 士 学 位 论 文 12 每谓人曰 我原欲死 奈小妾不肯何 小妾者 所娶秦淮娼顾媚也 20 冷庐 杂识 有载 龚以兵科给事中降贼 授伪直指使 每谓人曰 我原欲死 奈小 妾不肯何 小妾者 即顾眉也 21冯见龙的 绅志略 黄宗羲 弘光实录钞 卷二录马士英的奏章中亦记载有此事 龚鼎孳何时说了这句话 又是以怎样的口气去说这句话 现在已不得而知 不 过 即使是用开玩笑的口吻来说 恐怕也不太妥当 很难想象这位饱读诗书出口成 章的才子 竟以这样一句话为自己的降闯做出了总结 让人啼笑皆非 龚鼎孳的每 谓人曰因小妾之故而降 不但没有让人觉得他对顾眉有多么深情 反而让人感到他 的怯懦退缩 他这样做更像是在为自己的投降开脱 把罪责都推在了顾眉身上 无 怪时人多要以这句话来质疑讽刺他 对龚鼎孳来说 说出这样的话 也许非他之愿 如果可以 他也想找更好的理由为自己解释 只是他也不知道该是怎样的理由 天 下兴亡 匹夫有责 更何况他深受儒家文化熏陶又在朝廷为官身担社稷重任 所以 冷不防地被别人质问到 他才会口不择言地说了这么一句话 顾眉成了龚鼎孳投降的理由 但记录了这件事情的笔者们 却不约而同地没有 留下顾眉的任何声音 记录者选择了让顾眉沉默 顾眉自己也选择了沉默 无论是 公共场合还是私下集会 顾眉都没有为此向谁解释过 也没有留下任何文字笔记来 说明当时的情况是否真如此 可能顾眉是青楼出身的女子 早就习惯了风言风语 对此看得不甚重要 即使是坏人名节的红颜祸水也没什么大碍 不过 即使她站出 来说话 也无法挽回什么 明眼人一望即知 龚鼎孳是不可能因小妾之故不肯赴死 不久 清军入京 他归降了清朝 并入仕为官 近人孟森对此分析得透彻 龚有 去志 而优柔不决 始终以横波尸其名 其实横波何与大计 但为龚分谤 或亦为 悦己者之一道耳 然则顾不及柳远矣 陆以湉在 冷庐杂识 中这样评价顾眉 顾眉柳如是 都是秦淮名妓 二人的丈夫都名列 江左三大家 曾同朝为官 柳如是在钱谦益 意欲变节的时候以死相劝 顾眉成为阻碍龚鼎孳赴死的缘由 而降清后的钱谦益北 20 计六奇 明季北略 卷二十二 从逆诸臣 之 龚鼎孳 条 第 631 页 魏得良 任道斌校点 中华书局 1984 年版 21 陆以湉 冷庐杂识 之 顾眉柳是 条 华 中 科 技 大 学 硕 士 学 位 论 文 华 中 科 技 大 学 硕 士 学 位 论 文 13 上任职 柳如是拒绝随往 降清后的龚鼎孳官至一品 顾眉受诰封成为一品夫人 从儒家士人的观念来看 柳如是比顾眉更有气节 更值得欣赏 倘若成为借口非顾 眉所愿 她可以像柳如是一样 选择和龚鼎孳划清界限 但她没有 于大节处 顾 眉的确不及柳如是 柳顾二人的选择不同 是二人的追求不同所致 也是二人的性 格不同所致 虽然柳如是身在风尘而不染风尘是位奇女子 她的高尚气节令人叹服 但却不能要求每个青楼女子都和柳如是一般选择 顾眉没有柳如是毅然赴死的铮铮 傲骨 也做不到柳如是断然决裂的恩怨分明 因为她和龚鼎孳一样 有放不下的身 外之物 龚鼎孳正值三十而立 当是有所成就的时候 他有自己未尽的政治追求 顾眉本就心高气傲 进入上层社会拥有名利地位亦是她的期望 当他们随着晚明王 朝的覆灭 走到生死攸关的十字路口 在个人需求和社会责任无法兼顾的情况下 他们必须要做出抉择 顾眉和龚鼎孳二人在变革之际投降 对此并不是心安理得毫 无愧疚 他们内心也有纠结困惑 22 但既然已经做出选择 那就要继续走完剩下的人 生之路 承担了 祸水 之名的顾眉 一直陪伴在龚鼎孳左右 不论龚鼎孳在变革之际 做出了怎样的选择 世人对他持批判或谅解的态度 顾眉都选择了和龚鼎孳站在一 起面对 给他精神上的慰藉和家庭的融洽 替他分担政治上的罪名 对龚鼎孳而言 是名副其实的 善持 只是这样的做法对不对 这样的志同道合是否值得嘉奖 正是顾眉惹人争议的原因所在 就连曾在伧父之难中力为顾眉解围的余怀在 板桥 杂记 中也写下了这样一段话 后龚竟以顾为亚妻 元配童氏 明两封孺人 龚 入仕本朝 历官大宗伯 童夫人高尚 居合肥 不肯随宦京师 且曰 我经两受 明封 以后本朝恩典 让顾太太可也 顾遂专宠受封 呜呼 童夫人贤节过须眉 男子多矣 其间对龚顾二人的褒贬 已含笔端 仅从顾眉的角度来说 她是一个 22 这种愧疚纠结之情 在龚鼎孳本人所留下的创作中时时可以见到 如 丹阳舟中值顾赤方 是夜复别去 纪 赠四首 中有 多难感君期我死 著书空老益人愁 之句 他给吴梅村的信中有 续命蛟宫 偷延视息 堕坑 落堑 为世惭人 之语 题画与曹秋岳 中有 呜呼 吾等生逢戎马 身作俘囚 登王仲宣之楼 时无刘表 读庚子山之赋 梦绕江南 兰荒芷老 悲三径之难寻 玉树后庭 与千秋而同感 乃犹收拾杜鹃之泪 低徊翡翠 之床 吊草凭花 申吁表哭 有情必怨 无颜不凄 东篱菊 西山薇 其必笑此当门 伴人潦倒矣 之语 而在 入清后 龚顾二人帮助过不少抗清志士和明朝遗民 在顺治十二年 1655 十月 龚鼎孳因对案件的审理 往往 倡为另议 若事系满洲则同满议 事涉汉人则多出两议 曲引宽条 不思尽心报国 而被降级调用 二人的如 此举动从侧面说明了他们对于逝去的王朝所怀的感情 华 中 科 技 大 学 硕 士 学 位 论 文 华 中 科 技 大 学 硕 士 学 位 论 文 14 青楼妓女 虽然她通文史 有良好的文化修养 时高谈惊四座 理应深明大义 但 她的这种修养也与她倚楼卖笑的生活方式相连 在她的高谈惊四座中 有些是发自 内心的肺腑之言 有些可能仅是为了说给别人听的应酬之语 即使顾眉所言都是她 的真实想法 言论也永远都只是言论 当面临现实的时候 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言 出必行 再者 对大多数深明义理人伦的士人来说 当面对崇祯殉国而引起的生与 死的抉择 虽说 君亡与亡 主忧臣辱 主辱臣死 是为他们所认同的道德标准 但真正到了生死关头 能坚守这种道德操守的也只是少数 大多数人选择了继续生 活下去 在国家分裂 民族危亡 道德紊乱的情况下 比照与之密切相关更应担当 责任的士人们的生活和选择 倒也不必过多地去苛求顾眉 但是顾眉作为龚鼎孳的 善持君 她在大节处却没有帮助龚鼎孳把握住 在情理上终是有所亏欠 其实 无论龚鼎孳 未必临危难授命 都因无奈顾横波 23是证据确凿还是空穴 来风 无论这件事情顾眉是参与其中 都不是那么重要 重要的是顾眉跟着龚鼎孳 一块儿降闯又降清 从她嫁龚鼎孳开始至她生命结束 她都和自己的丈夫站在了同 一立场 将自己的命运和龚鼎孳紧紧联系在了一起 做了一对旁人眼中的恩爱夫妻 所以哪怕是顾眉凭空替龚鼎孳担当了这个罪名 她也不算冤枉 正如夫荣妻贵同样 道理 当龚鼎孳在鼎革之际成为贰臣受人谴责 顾眉自然也难逃诘难 2 2 2 夫唱妇随夫唱妇随 龚鼎孳初入清朝为官 授吏科右给事中 后改礼科 顺治三年 1646 四月 龚鼎孳因父亲去世 偕顾眉回乡守制 直到顺治九年 1652 龚鼎孳回京 在这段 时间里 他们过了一段闲适的生活 此间 夫妻二人除在乡为父守制 还四处游历 先后到南京 苏州 杭州 扬州等地 并在南京购下市隐园 与顾眉寓居吴越期间 龚鼎孳写下大量的诗词记录这个时期的生活 时时有顾眉的身影 如 雨中同善持 君泛舟雷峰诸胜 春日山游纪事 蝶恋花 湖上春雨 用吴修蟾倦绣韵 桃 源忆故人 同善持君湖舫送春 用少游春闺韵 等等 其中 罗敷媚 四调 细致温婉 将夫妻二人恬然自适的湖上泛舟写得妙趣横 23 郁达夫 题龚芝麓 尚书白发老江湖 卅二芙蓉句不磨 未必临危难授命 都因无奈顾横波 华 中 科 技 大 学 硕 士 学 位 论 文 华 中 科 技 大 学 硕 士 学 位 论 文 15 生 是龚鼎孳 逃世还潇洒 卢家有莫愁 24的真实写照 其自序云 五月十四夜 湖风酣畅 月明如洗 繁星尽敛 天水一碧 偕内人系艇于寓楼下 剥菱煮芡 小 饮达曙 人声既绝 楼台灯火 周视悄然 惟四山苍翠 时时滴入杯底 千百年西 湖 今日始独为吾有 徘徊顾恋 不谓人世也 酒语情恬 因口占四调以纪其事 子瞻有云 何地无月 但少闲人如吾两人 予则谓 何地无闲人 无事寻事如吾两 人者 未易多得尔 其词云 一湖风漾当楼月 凉满人间 我与青山 冷澹相看不等闲 藕花社榜疏狂 约 绿酒朱颜 放进婵娟 今夜纱窗可忍关 木兰掀荡波光碎 人似乘潮 何处吹箫 轻逐流莺度画桥 白鸥睡熟金铃 悄 好是萧条 多谢双篙 折简明宵不用招 情痴每与银蟾约 见了消魂 尔许温存 领受嫦娥一笑恩 戏拈梅子横波 打 越样心疼 和月须吞 省得浓香不闭门 清辉依约云鬓绿 水作菱花 苏小夭斜 不见留人驻晚车 湖山符牒谁能 管 让与天涯 如此豪华 除却芳樽一味赊 此词记录了二人夜游的时间 地点 环境 经过和心境 湖风酣畅 月明如洗 繁星尽敛 天水一碧 他人都在熟睡之际 龚顾二人兴致勃勃地携手泛舟 二十 四桥明月夜 玉人何处教吹箫 25 在仿佛仙境般的美景里 二人洗盏更酌 把酒言 欢 将闲居时的生活过得诗情画意 虽然夫妇二人都看重名利地位 但是他们在追 寻不得的情况下并不苦苦相求 而是以一种豁达的心态去面对 予则谓 何地无闲 人 无事寻事如吾两人者 未易多得尔 和龚顾二人一样处境的 闲人 并不是 少数 但如他们二人般 无事寻事 的确 未易多得 很多人都是在愁苦郁闷中度 过了一生 不似他们洒脱随性 还有这等闲情逸致去夜半游湖 顺治九年 1652 龚鼎孳回京补馆卿 接着不断升迁 至顺治十二年 1655 龚鼎孳被提拔为总宪 然而好景不长 是年十月 降八级调用 不久再被三级调用 24 龚鼎孳 兼记岁月 诗之一 形容谁早岁 风俗尚他州 月放琼花里 鸿高贝叶楼 浮生安杖笠 白发抵觥 筹 逃世还潇洒 卢家有莫愁 25 杜牧 寄扬州韩绰判官 青山隐隐水迢迢 秋尽江南草未凋 二十四桥明月夜 玉人何处教吹箫 华 中 科 技 大 学 硕 士 学 位 论 文 华 中 科 技 大 学 硕 士 学 位 论 文 16 此后一直处于仕途低谷 康熙元年 1662 秋 龚鼎孳奉诏以侍郎起用并得到康熙 帝的召见 迎来了他仕途上的又一个高峰 第二年六月 补都察院左都御史 七月 顾眉去世 除顺治十三年 1656 四月 龚鼎孳奉命出使广东时 顾眉留在了钱塘 二人有短暂的分别 其它绝大部分的时间 顾眉都在龚鼎孳的身边 过着夫唱妇随 的生活 入清后龚鼎孳一直对顾眉宠爱备至 无论官场得意还是失意 他都小心呵护顾 眉 凡事尽量随她心意 怕她受委屈 其中以下几点举动颇耐人寻味 其一 龚鼎孳看重顾眉的生日 在她生辰之时 龚鼎孳不仅多有诗词为其贺寿 还公开为其操办寿宴 顺治五年 1648 龚鼎孳有诗 冬仲三日 善持君三十设帨 之辰 十七日 又余始降 达公于此月朔 为诵经竟日 感其意至 因赋二首 兼 记岁月 顺治十二年 1655 十一月初三 龚鼎孳此时正因顾仁受贿案件牵涉其中 但仍然惦记着顾眉的生日 有作 灯屏词 次钱牧斋先生韵 同古古仲调 其中第 七首写到 绣佛名香去不回 春人春日罢登台 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