价值的追求_古典自然法学派评析.pdf

1994 2010 China Academic Journal Electronic Publishing House All rights reserved 价值的追求 古典自然法学派评析 张中秋 王 静 内容提要 自然法学说是西方一切法哲学流派的滥觞 对价值的不懈追求则构成了这一 学说的核心所在 古典自然法学派 在整个西方法哲学的发展历程上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古典 自然法哲学家们的思想为建构现代西方文明的法律大厦奠定了基石 本文拟从学说 贡献及 其局限等方面对古典自然法学派予以评析 并就它的兴盛与式微作一番反思 关键词 价值 自然法 评析 张中秋 南京大学法学院教授 210093 王 静 南京大学法学院98级研究生 210093 兴起于16世纪的古典自然法学派 在整个西 方法哲学的发展历程上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它支 配西方法哲学思想长达三个世纪 其影响从西欧 扩散到北美 最后达至世界范围 古典自然法哲 学家们那些闪耀着理性与智慧之光的思想 不仅 在昏暗的中世纪起到了开启民智 将人从神的束 缚中解放出来的作用 而且具有划时代的意义 为 建构现代西方文明的法律大厦奠定了基石 本文 拟从学说 贡献及其局限等方面对古典自然法学 派予以评析 并就它的兴盛与式微作一番反思 一 古典自然法学派 是近代西方各种自然法哲 学的总称 它的主要代表人物有荷兰的格老秀 斯 英国的霍布斯 洛克 法国的孟德斯鸠 卢梭 德国的普芬道夫和意大利的贝卡利亚等人 这一 学派没有形成统一的理论 在各位古典自然法学 家之间也存在着许多差别 例如 在政权形式上 有的主张民主共和国制 卢梭 有的主张君主立 宪制 洛克 孟德斯鸠 个别还有主张君主专制的 霍布斯 在国家与人民的关系上 有的主张国 家不得侵犯自然法所赋予的个人权利 洛克 有 的认为国家权力至上 霍布斯 在自然法与人的 理性或本性的关系中 有的认为人的本性在于人 的社会性 格老秀斯 有的认为人的本性是利己 的 霍布斯 有的认为人的本性兼有利己主义和 与人和平交往两方面 普芬道夫 但是 这一时 期的各位自然法哲学家都是从自然法理论的角度 来论证资产阶级革命的必要性及其结果形式 正 是由于这一共同特点 形成了西方法学史上第一 个具有较完整意义的流派 自然法哲学的渊源可以追溯到古希腊柏拉图 15江苏社会科学 1994 2010 China Academic Journal Electronic Publishing House All rights reserved 的理念论 亚里士多德的自然正义说 古罗马的西 塞罗第一次系统阐述了理性主义自然法理论 为 近代自然法学派提供了直接的思想材料 关于自 然法 不列颠百科全书 有这样一种定义 就一般 意义而言 它指全人类所共同维护的一整套权利 或正义 作为普遍承认的正当行为的原则来说 它通常是 实在法 即经国家正式颁布并以一定 的制裁来强制执行的法规的对称 1 这表明 自 然法观念的一项基本特征就在于把自然法与实在 法区分开来甚至对立起来 令前者优于后者 在实 际支配着人类的法律之上设置一个庄严的道德目 标 使前者追随后者 自然法学说本质上是一种 正义论 并且是西方历史上最早 最持久和最有影 响的政治正义论 它的原则从来不是细微具体 的 相对于实在法 它是一种更高级和更具普遍意 义的抽象体系 正因为其抽象的特性 它能够适应 历史的变化 并经常成为社会变革中的一种活跃 因素 而且 西方自然法抽象的理性特征乃是源 自古代的自然哲学 一种在对于自然的好奇心支 配之下获得的纯粹知识 理性的自然法是宇宙法 则的延伸 虽然它在物质世界之上又加上了人类 的道德世界 其原则却始终保持着单一和纯净的 特征 2 但是 正是这种确定的单一和纯净同时 又意味着某种不确定 它展示出一种广阔的前景 无限的可能性 所谓自然法 无非是借助某种古 老的传统 而将人类自身的追求托付于一个表达 主观价值的客观公式 这个公式是普遍和永恒 的 而不同时代人们填注于其中的主张却可能相 去甚远 又因为自然法高于和优于实在法 运用 这个公式的结果便往往是批判的 诚如梅因所 言 自然 学说及其法律观点之所以能保持 其能力 主要是由于它们能和各种政治及社会倾 向联结在一起 在这些倾向中 有一些是由它们促 成的 有一些的确是它们创造的 而绝大部分则是 由它们提供了说明和形式 3 中世纪的自然法学 说被托马斯 阿奎那作了神学的改造 使之在神学 体系中也据有一席之地 这种改造本身也许并不 高明 但是一种卓越的思维模式由此被保存了下 来 16世纪以来 欧洲经历了从神权到人权的巨 大转变 启蒙思想家的使命就是把新世界的价值 观灌输给民众 他们需要合适的表达方式 于是 自然法又经历了政治观念的改造 从一个保守的 神学概念变成了革命的政治公式 这就是一整套 以自然状态为起点 以自然权利和自然法原则为 理论核心 以社会契约和宪政国家为政治结论的 理论体系 他们将新兴资产阶级的政治要求论证 为自然法的普遍原则 使之成为反对封建专制制 度及整个封建意识形态的有力武器 并且成为确 立资产阶级民主宪政制度的理论前提 正是从这 个意义上说 与柏拉图 亚里士多德 西塞罗 阿奎 那不同 古典自然法学家不是历史的总结者 而是 新时代的预言家 正如一位英国学者所说 在自 然法的帮助下 历史教导人类走出中世纪的制度 而进入近代的制度 古典自然法学说自产生伊始 就遇到了另一 种理论的挑战 国家理由 理论 4 这种理论 也是与促进形成理性主义之个人主义的自然法哲 学相同的政治 社会和经济力量的一种产物 这 是因为 中世纪以后在欧洲发生的个人解放运动 是与主权的和独立的民族国家的兴起紧密联系在 一起的 中世纪的欧洲 宗教一统天下 国家 只 是一个地理概念而非政治概念 民族解放运动 是作为反对封建主义和天主教会关于 信奉教皇 极权 主张的一部分 新兴的民族国家大多是由 专制君主统治的 这些君主为了确立和加强其国 家的权势和威望 都竭力主张政治行动的自由 就此而言 国家主权原则为那些君主们提供了反 对普遍神圣帝国的主张和抵制其他国家可能进行 的干涉的武器 但是在另一方面 使公民个人服 从国家需要的国家理由学说 也为君主们提供了 一种压制其国民的武器 在这一时期 欧洲所有 的政治思想家都试图以某种方式调和自然法原则 的主张 这些主张认为存在着一种优于政治力量 并独立于政治力量的法律 与国家理由原则的要 求 这些要求则试图保护国家及其统治者的权 利 一般说来 一开始在西欧 后来在美国 自然 法哲学占了上风 而在中欧 国家理由原则则占优 势 尽管它未能完全击败自然法学派的主张 我 们可以通过参考同属于古典自然法学派的思想家 在试图揉合与调和国家政治理由与自然法这两个 相互冲突的原则时所采用的不同方法来解释他们 观点中的差异 二 虽然古典自然法学派的理论在20世纪得到了 必要的修正 但是我们并不能由此而贬低该学派伟 大的历史成就 古典自然法学家对法律调整的某 些要素和原则进行了详尽的阐释 而这些原则和要 25法学研究 1994 2010 China Academic Journal Electronic Publishing House All rights reserved 素则是一个成熟的法律制度的基本先决条件 所以 说 他们为现代文明的法律秩序奠定了基础 具体 而言 首先 古典自然法学派重新发现并加强了法 律与自由 平等及人类理性之间的联系 这表明 一切对人施以压迫性和专横统治的规则与法律的 概念是不相容的 在法学史上第一次明确地告诉人 们 恶法非法 其次 所有的自然法哲学家 其中 包括霍布斯 都同意卢梭有关 强力并不创设权 利 5 的观点 他们认为权力来源于人民 是通过社 会契约的形式让度给国家的 这就打击了 君权神 授 的思想 奠定了西方民主宪政制度的理论基石 最后 古典自然法哲学家还发现 法律既是抑制无 政府状态也是抵御专制主义的堡垒 即使象霍布斯 和斯宾诺莎这样的法学家 他们把法律反无政 府主义的特点放在突出的地位 也要求他们所 期望的那种强政府能出于自愿而给予公民某些自 由 而象洛克和孟德斯鸠那样的思想家首先强调的 则是法律反专制主义的特点 当然他们也承认政府 有必要防止无政府主义的扩张 同时 在那个时代的政治实践活动方面 古典 自然法学家的努力为历史的进步提供了可贵的帮 助 首先 他们为欧洲革命提供了重要的思想武 器 创造了一些实现个人摆脱中世纪束缚的工具 它对于废除农奴制和奴隶制起到了很大作用 它 在摧毁中世纪的行会对商业和工业的束缚方面也 极有助益 它对地产摆脱封建的重负起到了很大 的促进作用 它创立了迁徙自由和选择职业的自 由 并开创了宗教和思想自由的时代 它通过废除 严刑拷打和使惩罚人道化的方式克服了刑法和刑 事诉讼中最为严重的缺点 废除了巫术审判 它力 求使每个人都得到法律的保护并主张法律面前人 人平等 它还阐明了国际法的一般原则 当然 这 些成就并不能完全归功于自然法学家的直接影响 和作用 但是 毋庸置疑 在自由主义兴起及其所 实现的法律改革过程中 古典自然法运动可谓是 其间极富创造性和推动性的力量之一 其次 古 典自然法学派完成了近代欧洲政治法律的制度 化 从古典自然法学家们的思想中归纳出的一些 原则 人权原则 社会契约原则 主权在民原则 法 治原则 和从中演绎出的一些制度 如主权在民的 议会制 普选制 代议制 三权分立与制衡制度等 已经成为西方资本主义社会的制度性要素 将长 期与西方社会共存 再次 自然法哲学的另一个 实际结果就是它掀起了一场强有力的立法运动 古典自然法学家的一个共同之处就在于以 人 的 眼光来观察自然和社会 使人的理性从上帝理性 的笼罩之中挣脱出来 他们相信通过运用理性的 力量 人们能够发现一个理想的法律制度 因此很 自然 他们力图系统地规划出自然法的各种规则 和原则 并将它们全部纳入一部法典之中 约在 18世纪中叶 人们启动了一场立法运动 它的第 一项成果是 普鲁士腓特烈大帝法典 它的最高 成就之一则是1804年的 拿破仑法典 在通向 法典化的道路上 此后的里程碑则有1896年的 德国民法典 和1907年的 瑞士民法典 所有 这些法典 通过赋予其效力范围内所有的人以一 定的自由 平等和安全 实现了古典自然法学派所 提出的某些要求 然而 正如博登海默所说 法律是一个带有 许多大厅 房间 凹角 拐角的大厦 在同一时间里 想用一盏探照灯照亮每一间房间 凹角和拐角是 极为困难的 这些学说最为重要的意义乃在于 它们组成了整个法理学大厦的极为珍贵的建筑之 石 尽管这些理论中的每一种理论只具有部分和 有限的真理 6 古典自然法学说也不能例外 它 在19世纪发展到顶峰的同时也遇到了一个极大 的困境 即从思考方式上被根本否定的可能 古 典自然法学说从根本上说 同古代的自然法一样 是诉诸理性的 但它赋予理性含义之精确则是古 代自然法学说所不能企及的 某些自然法的命 题 因其本身的明确性 简单易懂和不证自明被认 为是自明之理 这些命题一经准确理解并清楚表 述 任何有理性的入都不能怀疑 它们成为合理 洞察现实世界基本性质的要素 一旦掌握了这些 命题 便可形成若干原则 根据这些原则进行系统 的推理 便能建立起一整套有关原理的合理体系 这种类似几何学证明过程的方法在17世纪可以 说是科学的 可以得出一组成为制度设计和成文 法条款的基础的命题 然而 推理技巧本身的进 一步发展逐渐暴露出自然法体系中固有的含糊不 清的弱点 这首先表现为对 真实 一词的双重用 法 有时意指一个结论对其前提的依存关系 有时 又意指所涉及的实际存在的事物或事件 造成了 逻辑上的含义和事实上的真实之间的混淆 这种 拘泥于形式的推理方法到一定程度就导致了理性 的真实和实际材料之间的对立 其次则表现在逻 辑的必然和道德的必然之间的混淆 自然法体系 总是认为 其不证自明的命题至少在某些场合是 35江苏社会科学 1994 2010 China Academic Journal Electronic Publishing House All rights reserved 具有规范性的 树立了不仅是什么而且应当是什 么的理想标准 可是 几何学原理的必然性和法 律应当公正的必然性是非常明显的两种不同的必 然性 因为后者涉及到实现人类追求的目的和宗 旨 正如格老秀斯所说 即使下述情况是真实的 即公正在于自然法与作为人性基础的种种原则相 一致 后者也是一大堆极其复杂而又变动不居的 事实 因此 关于任何价值都是永恒 普遍的这个 命题就依然远远不是不证自明的 而自然法体系 对价值在自然界中所占有的地位这个问题却总是 倾向于预先作出判断 对自然法作出批判性分析 并识别出其中所含的双重意义 是由休谟在18世 纪中叶所完成的工作 休谟对理性一词按其在自 然法体系中的惯用含义进行了分析 指出在这个 词的名下把三种含义不同的要素或过程结合并混 淆了起来 他则将它们一一加以区分 第一 严格 意义上的演绎或推理 第二 经验关系或因果关系 的发现 第三 可归之于价值的权利 公正或功利 后两类要素并不属于严格意义上的理性 它们都 包含了无法加以证明的因素 混淆的结果就是把 不能作出绝对肯定断言的命题当成了必然真理 或是自然和道德伦理的不变规律 这样 休谟通 过严格区分理性 事实和价值 从根本上动摇了自 然法的理论根基 此后不久 另一位伟大的哲学 家康德进一步把道德概念与法律概念加以区分 认为不能以法律正义强制执行道德正义 这实际 上为后人严格划分法律与道德的界限 甚至把价 值问题从法律中排挤出去开辟了道路 7 自然法思潮在19世纪的衰落 还可以从更多 的方面来说明 首先 它的理论过于抽象 作为反 对封建主义的革命理论是适宜的 但是在完成了 革命使命之后 面对需要用实证方法和技术手段 处理的各种具体社会问题时 这些含混的词句则 失去了效用 其次 古典自然法学派重视 民意 更多关注的是多数人的人权 这导致保护大多数 人而忽略了少数人的权利 发展到极端就可能产 生群众专制和集体压迫 卢梭的理论就具有这种 危险性 再次 19世纪中叶 进化论的传播改变 了人类的思想 变动 进化的观念开始取代永恒 静止的观念 而法律研究中的历史和比较方法获 得的成功 更加深了人们对反历史思维的不信任 自然法论者把某些主观设定的东西认定为客观存 在的自然规律 这种武断的说法与社会进步是相 悖的 最后 就方法论而言 18世纪随着自然科 学取得的巨大成果而兴起的实证主义 与自然法 先验的和演绎的方法乃是针锋相对的 而在这方 面 对自然法观念提出非难又是最容易的 凡此 种种 自然法被认为是人类理智的过时之物 三 进入19世纪 显赫一时的古典自然法学说开 始自顶峰跌落 遭到了历史法学派和分析实证法学 派的猛烈抨击 法律被看成纯事实的领域 不容价 值涉足 自然权利之说更被视为无稽之谈 所 有这些关于自然 天赋人权 自然正义和非正义的 话 都是旧的偏执在假借新的名义泄愤 当你不同 意我的意见时 虽不再说你是异端 但叫你暴 君 8 20 世纪以来 自然法开始悄然复兴 特别是 经历了二次残酷的世界性战争 令人发指的种种暴 行居然假堂皇的法律之名做出 这无情的事实使人 们重新关注失落已久的法律的正义性问题 在这 样的背景下 自然法和其它价值论法学开始复兴 面对自然法学说自古希腊源起 经古典自然法学派 的中兴及至新自然法学派的复兴 这一 波浪式前 进 螺旋式上升 的曲折发展过程 笔者不禁要追 问 正义问题真的是一个无法根据理性分析而被明 智探讨的 虚假问题 吗 把法律与实现正义的价 值目标联系在一起的方法真的是非科学的吗 问 题的关键或许在于 法律究竟只是命令 规则的汇 集 还是同时包含着发自人类内心的追求 它究竟 只是一堆事实 还是一种洋溢着生命张力的价值 笔者以为 综观西方历史 从斯多噶派的自然法思 想到当代西方各种正义理论 作为一套价值体系的 自然法学说 先是同自然理性相连 继而与上帝理 性相接 最后与人类理性相合 尽管它的概念本身 处于不断的变化之中 但是共通之处在于 各种自 然法学说都反映了正义与秩序的结合 体现了人类 运用法律创设一种正义的社会秩序的不懈追求 这是人类本质的反映 也是自然法学说能够在20 世纪复兴的根本原因之所在 科学研究告诉我们 凡在人类建立了政治或社会组织的地方 人们都曾 力图防止出现不可控制的混乱现象 也曾试图确立 某种适于生存的秩序形式 这种要求确立社会生 活有序模式的倾向 一方面是深深地植根于整个自 然结构之中的 而人类生活则恰恰是该结构的一个 组成部分 另一方面则根源于人所独具的要求过社 会生活的愿望 即人的社会性倾向 因此 保持和 平的社会秩序本身就是人类本性的要求 正如格老 45法学研究 1994 2010 China Academic Journal Electronic Publishing House All rights reserved 秀斯所言 这种对社会秩序的维持 正是所以称之 为法律的根源 9 然而 尽管秩序可以用来描述法 律制度的形式结构特征 特别是在履行其调整人类 事务的任务时运用一般性规则 标准和原则的倾 向 但是用规则管理人际社会关系 其本身并不能 自动提供某种预防压制性统治形式的措施 也就是 说 法律所具有的秩序要素对权力统治的专横形式 起着一定的阻碍作用 然而其本身并不足以保障社 会秩序的正义 法西斯暴政的横行就是一个很好的 注脚 秩序 它所关涉的只是社会生活的形式而非 社会生活的实质 与之相对 正义所关注的却是法 律规范和制度性安排的内容 以及它们对人类的影 响和在增进入类幸福与文明方面的价值 然而 正 义却有着一张普洛透斯似的脸 a protean face 变 幻无常 随时呈现不同形状并具有极不相同的面 貌 在哲学上 思想家与法学家在许多世纪中业已 提出了诸多不尽一致的 正义观 并且往往都声称 自己是绝对有效的 在社会秩序的实用主义层面 上 人们也已经采用了许多不同的方案来解决 善 社会 的问题 按照这种可能性和可供选择的解决 方法的多元性质来看 似乎正义观念真的不能成为 理性研究的合理对象 是否真的如此呢 这就需 要以对理性这一术语定义的考察来作为探讨的出 发点 西方文明的知识积累认为 一个判断或一个 结论 只有在它是以确定的 可靠的 明确的知识为 基础的情形下 才能被认为是 理性的 然而 还 存在着一种更为广义的理性观念 即在评价领域 中 一种理性结论或判断 从其广义来看 是建立在 下述基础之上的 1 详尽考虑所有同解决某个规 范性问题有关的事实方面 2 根据历史经验 心理 学上的发现和社会学上的洞识去捍卫规范性解决 方案中所固有的价值判断 10 这种广义的理性观 念为理性地研究正义问题打开了大门 它们所关 注的可以是对有关经验事实的问题进行讨论和确 定 因为这些事实问题关系到对规范的正义问题的 解答 也可以致力于研究价值问题 这就涉及到如 何在相互抵触或可能会相互抵触的社会秩序的价 值之间作出选择 由此可见 在人际关系中实现正 义的问题 乃是通过法律进行社会控制的最具挑战 和最为重要的一个问题 一个决不是不受理性论证 方法支配的问题 运用这种理性方法并不要求人 们在判断某种法律措施的正义问题时做到一致性 和普遍性 它只要求人们用积极的 宽宏的态度去 处理这个问题 并从各个角度去评价与之有关的问 题 同时考虑受到该法律影响的所有的人或群体的 利益及其关注的问题 对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