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古代史专业论文）李昪及其时代.pdf

原创性声睨 本人郑重声明：所呈交的学位论文，是本人在导师的指导下，独立进 行研究所取得的成果。除文中已经注明引用的内容外，本论文不包含任何 其他个人或集体已经发表或撰写过的科研成果。对本文的研究作出重要贡 献的个人和集体，均已在文中以明确方式标明。本声明的法律责任由本人 承担。 谳撇：班一斗 关于学位论文使用授权的声明 本人同意学校保留或向国家有关部门或机构送交论文的印刷件和电子 版，允许论文被查阅和借阅；本人授权山东大学可以 x 山东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中文提要 本文从人物与时代关系的角度，对五代十国时期( 9 0 7 9 6 0 年) 南唐国 ( 9 3 7 9 7 5 年) 的创立者李异( 8 8 舡9 4 3 年) 进行了较为全面的研究。 全文约8 万余字，除引言和参考文献外，共三节正文 第一节，讨论徐温，李鼻之间权力传继的过程及原因基本观点和结论是， 徐李的权力传继，主要由四方面的原因造成 一、李界作为徐温的养子，他的生存智慧和真诚的孝心振住了徐温的心 二、李弄与徐温诸亲予在才干和功业方面形成了可以看得出的明显差别 三、两次重要的机遇，促成了李异做为徐温。接班人”的地位。 四、五代十国时期皇( 王) 位传立观念的变化，是理解“徐李传权”最重要 的时代性因素 第二节，从经济、政治、文化三个方面讨论李异的对内政策、政治实践，以 及它们的时代意义。基本观点和结论是： 一、李异对江淮地区经济发展起了重要的推动作用，这不但使南唐成为当时 全国最为富庶的地区，更重要的是，促进了中唐以来经济重心南移这一重大经济 趋势的发展。 二、李界政治上的若干举措，如。肃严内庭”、。分割相权、。削弱藩镇等， 对中唐以来“乱世政治”以有力反拨，同时也揭示了唐宋之际历史转折过程中的 若干重大政治话题，并对北宋，乃至宋元明清的政治体制以深刻影响。 三、李雾文化方面的建树，不但使南唐成为五代十国时期文化最发达的首善 之区，而且也导致了政治的安定和。政治道德秩序“的归正。这种“归正”， 既表现在“方是时，乱臣贼子，无国无之，唯南唐兄弟揖睦，君臣奠位，监之他 国，最为无事”；又表现在“儒道”在学理层面上的复兴；更表现在南唐灭亡时 的那种异乎寻常的“倔强”中所深含的“仗义死节”的精神信仰。 第三节，是对李异的。戢兵息民”政策的研究。关于这一政策及其实践，学 3 山东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一、研究现状 引言 李界( 8 8 8 9 4 3 年) 在中国历史上并不是一个很著名的人物。他所建立的南 唐是五代十国( 9 0 7 9 6 0 年) 时期割据江淮的一个小王朝，经历烈祖李异、中宗 李壤、后主李煜三世，传三十九年。其最盛之时，也仅三十五州之地，人口约五 百万正如南唐史专家任爽先生所指出的： 南唐三十九的历史，在中国古代社会发展的长河之中并不十分引人注 目因为无论就其版图的广狭，人口的多寡、传世的久暂，都无法与历代强 盛的统一王朝相比。 但就是这样一个既非盛大，又远非久远的区域性王朝，却成为后人持续关注 的研究对象。如关于李煜的研究，其研究成果的丰富，完全可以用汗牛充栋来加 以形容。关于南唐史的整体研究，也相当充分，近十几年来。先后出版了任爽先 生的南唐史( 东北师范大学出版社，1 9 9 5 年) 、邹劲风先生的南唐国史( 南 京大学出版社，2 0 0 0 年) 、杜文玉先生的南唐史略( 陕西教育出版社，2 0 0 1 年) ，以及何剑明沉浮：一江春水李氏南唐国史论稿( 南京大学出版社， 2 0 0 7 年) 等数部著作。 比较之下。有关南唐创立者李界的研究则稍显薄弱。其中，相关的专题研究 论文不超过6 篇，其讨论的问题和学术观点也较为单一。一般都认为，李鼻是五 代十国时期最有政治才能的人物之一，他不仅以人臣养子身份成功地夺取政权， 并对推动南唐社会经济文化的发展起了积极作用。王永平先生的略论南唐烈祖 李界( 扬州师范学院学报1 9 8 8 年第2 期) 、盛文彬先生的从沙弥到皇帝： 李舁是怎样取代吴国的( 南京史志1 9 8 9 年第1 期) 。梁励先生的李界与南 唐政局述论( 徐州师范大学学报2 0 0 3 年第3 期) ，潘学忠先生的李舁。息 6 山东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兵安民”政策探微( 柳州师专学报2 0 0 0 年第l 期) 都持这样的观点诸葛 计先生南唐先主李异行事述略( 学术月刊1 9 8 3 年第1 2 期) 综合论述了李 异一生事迹。魏良敖先生的 南唐先主李界评说( 南京大学学报2 0 0 2 年第l 期) ， 一万二千余字，应是迄今为止对李界研究最全面、最深入，也是对李异评价最高 的一篇力作，他认为： 晚唐五代是中国历史上的大动乱的时期，中华文明经历着严重的危机 十国之一的南唐却在这时把长江中下游地区的社会经济文化推向又一个新 的发展高峰自此之后，长江中下游地区不再只是中国经济的重心，国家财 政的支柱，而且成为中国文化的基地，人文荟萃，精英辈出，对整个中华文 明的传承和发展起着巨大的作用，并且与日俱增作为南唐国的创建者李晃， 其采取的一系列政策争措施，对此起了重要的作用他是一个为当时平民百 姓所肯定的“好皇帝站在历史的高度看，李羿及其建立的南唐在援救， 继承和发展中华文明中做出了自己时代的突出贡献 有关李界的专题性著作，迄今只有一部，即诸葛计先生的南唐先主李鼻年 谱( 江苏古籍出版社，1 9 8 7 年) ，该书n 万字，汇集了有关李异的绝大部分原 始资料。诸葛计先生在年谱的前言中对李异有较高的评价他认为： 南唐立国仅三十九年，共历三主只要稍作分析比较之后，我们就会发 现：在它的先后三代君主当中，以文学成就而言，儿子都超过了父亲，一代 胜过一代。但是，如果从政治作为上来进行考察，则顺序正好颠倒了过来一 一一代不如一代先主李异是南唐国的创建者他不仅从扬行密和徐温后人 的手里篡代成功，创立了南唐政权，而且在他手里还施实了一套有别于杨昊 政权后期的措施和政策，比较有利于社会经济发展和国力的增强，使社会生 产得到了较大的发展，奠定了这个封建割据小国相对强盛的规模和基础中 主李瑕和后主李煜，上台后所面- 豳的都只是一个守业的问题，但他们竟连守 成的本领也很低下李瑗统治之初，由于还有李异时留下的大量财富储备， 国力强盛，所以还想有所作为，曾经南败阁，越之师，西占马楚之地但是， 也正是从他上台伊始，李异时实行的一些缓和阶级矛盾，有利于社会生产发 7 山 ? 茎要墨飘董坠争塾。簟夸叁誉燮暑k ；算町甥篓酗；誓毳“m ；荔菠 螽萎譬哩厚誉l 衙兢活当_ ；万粪蠹| 列深刻i 葛辔增絮：灞像m 穗碡霎= 雨唐曲蘑力臼曲翰如叫鲥i 雅娆她南j “嗣羚耋刚国弱篓。馒鬟蔼耋；里 爨雾挈蓼jo 漕堕餮剐；塌每薹；h “酲嬲圣善；萄奠角色，而且在北宋 统一以后，南唐故地所具有的政治经济文化等各方面的实力仍然在社会的 发展进程中发挥重要作用五代纷争，十国扰攘，分舍之际，巨变之时，南唐 承上启下，对中国古代社会的进步做出了一定的贡献，这是南唐史最重要的内 容，是我们评价其历史地位的依据，同时也是它的研究价值所在。 五代十国时期的南唐国，确实是当时林立的封建割据政权中最为引人注 目的一个其所以引人注目，原因不外有两个：第一，是它秉杨吴政权之馀 烈，曾经雄踞江淮之问，是十国中经济和军事力量都比较强大的富盛之邦 它所统治的地盘，一度。东暨衢婺，南及五岭，西至湖湘，北琚长淮。凡 三十馀州，广袤数千里，尽为其所有，近僭伪之地最为强盛1 “唐有江淮， 比同时割据诸国，地大力强，人材众多，且据长江之险，隐然大邦也。在 政治上也“有足观者。因此，江淮下游的社会经济在唐末以来严重破坏的 基础上，曾有相当可现的恢复和发展第二，是它在当时纷争割据的局面下， 仍能着意延揽各色人材，尤其注意收集唐末以来长期战乱中流散的典籍文物， 重视学术文化的发展在它立国不足四十年的短短时间里，便出现了有如冯 延已、李瑕，李煜，韩熙栽、高越，潘佑，江文蔚，汤悦张泊二徐( 徐 铉、徐锴兄弟) 等著名的文人学者；徐熙，顾闽中、顾德谦、董源、王齐翰、 锺隐等绘画大师史谓，此时的南唐国，。六经臻备，诸史条集，古书名尽画， 辐辏绛帷，俊杰通儒，不远千里而家至户到”。十国文物，首推南唐”是当 时全中国“文物最盛处”，。当时诸国莫与之并”，在中国文化发展史上，起着 承前启后的作用，有着相当重要的影响 本文在同意上述观点，并通过更多方面的研究充实上述观点的同时，还将力 。 任爽：南唐史东北师范大学出版社，1 9 好年 。诸葛计：南唐先主李鼻年谱h 江苏古纂出版社，1 9 盯年 1 山东大学硕士竿位论文 图从另外的方面讨论一些问题。这就是：李异的一生，包括他的身世、他的发迹， 他的“禅代”或“篡代”，他的治国方略等等，都深刻地打上了那个时代的烙印。 通过对李异的研究，可以揭示出那个时代的许多特点，反过来说，只有揭示出那 个时代的特点，我们才可能对李吴给予更准确、更有认识价值的定位。本文以李 异及其时代为题，其用意即在于此。 山东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第一节“徐李权力传继”的具体原因与时代特征 李界六岁成为孤儿，辗转流落到江淮一带，八岁那年( 8 9 5 年) ，被统治江 淮的军事强人杨行密收养，不久，又被杨行密手下大将徐温收养，取名徐知诰。 此后，他就长期生活在徐家，与徐温的六个儿子一起长大。2 2 岁时，李界在徐 温的安排下到升州水军中任军职此时吴王杨行密已死，江淮地区名义上的统治 者是吴王杨行密的儿子杨渥、杨隆演等，但实际权力已被徐温所控制。凭借徐温 的势力，李界的政治地位也不断上升。公元9 1 9 年，在徐温的一手导演下，杨隆 演在江淮地区正式建立吴国，即吴国王位，改元武义。吴国一切宗庙社稷、百宫 文物制度都照帝王之礼而行。徐温因而得以进位东海郡王，任吴国大丞相、都督 中外诸军事、诸道都统及镇海、宁国节度使，权倾朝野。杨氏王族也完全被徐温 控制。徐温亲信翟虔，在王宫中监视吴王一次，徐温与吴王杨溥一同出游，杨 溥称雨为。水”。徐温不解，闯其原因，杨溥解释道翟虔父讳“雨”，故一直避讳 杨吴君臣倒置，国王形同虚设，等同于傀儡。 此时的局面如同三国时期司马懿与曹魏皇室的关系，司马懿虽未成为皇帝， 但却是实际上的皇帝，司马懿把权力传给谁，谁必然是未来的皇帝，故后来有所 谓。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一语。徐温尽管有众多亲生儿子，但他生前还是把 最重要的权力传交给了养子李弄，从9 1 8 年开始，李界就以淮南节度副使、内外 与军督军副使的身份( 正使为徐温) 协助徐温执掌吴政，成为徐温确立的。接班 人”此后，虽然徐温周围也有人反对徐温立李异为接班人，提醒或力主徐温应 该传权于亲子，徐温也有过动摇，但直到9 2 7 年徐温去世，李异做为徐温接班人 的地位始终没有变化。9 2 7 年徐温去世，李异遂承袭了徐温的职务，独立执掌吴 国大政，先后受封尚父、太师、大丞相、大元帅，受封齐王，至9 3 7 年，吴帝禅 位于李舁，李界即帝位于金陵，国号为唐( 史称。南唐”) ，南唐王朝正式建立 在李异的上述经历中，。吴唐禅代”无疑是一件大事但吴唐9 3 7 年的禅代只 是水到渠成，其最关键的起因，还是徐温把李异明确定立为“接班人”。徐温为何 不传权于亲子而传权于养子? 如何评价这一问题，这是本节所要重点讨论的问题 本文的观点是，徐温之所以传权于李异，即“徐李权力传继”，其中既有若 干可以指陈的具体原因，也有时代性的因素，时代性的因素更为重要。以下分几 1 2 山东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一点分明值万金， 开时惟怕冷风侵： 主人若也勤挑拔， 敢向尊前不尽心 这首诗以“尽心”二字作结，堪称李界养子心态和生存智慧的真实写照。它 把李异借灯自托，恳请养父母庇护和对养父母的依恋感激，以及养子的小心翼翼 的心情刻画出来，深深打动了徐温的心故徐温读后，极为感动：。温赏叹，遂 不以群儿偶之”。o 2 、少年 江南野史谓：。先主( 李异) 虽少，而天性颖悟，夙敦子道。朝夕起居， 温清左右，承颜侍膳，过若成人。及遇温戚属，皆能俯躬迎奉。温妇见之，亦颇 钟爱，抚养无异。” 知诰( 李鼻) 奉温尽子道，温妻李氏以又同姓故，鞠养备至常从 温出，不如意，辄杖而逐之及归，拜迎于门温惊日：尔在此邪! 知诰日： 为人子，舍父母奚适? 父怒而归母，子之常也温由是爱之。 3 、成年 李异成年之后，娶升州刺史王戎之女为妻。在李异的要求下王氏亦颇明妇道， 夫唱妇随，深得养父的欢心： 义祖( 徐温) 常卧痰床蓐间，烈祖( 李舁) 夜不解带，或闻謦教声，嵇 率妃( 李异夫人王氏) 与偕往义祖问何人至，烈祖日：知诰在斯又问： 彼更何入? 对曰：知诰之妇累封魏国君未几死义祖感叹者久之o 李异作为养子而表现出的至孝和生存智慧，不但抓住了徐温的心，也在政治 生活中发生了明显的作用。江南野史 亦曾记载过李界夫妇尽孝于徐温之事， m 古今诗话( 诗话总龟 前集五引) 谓：。先主为铥温养子，年九岁，作灯诗有主人若肯勤挑拨，t 向尊前不尽心之旬沮赏叹，遂不以群儿儡之 十国春秋卷十五 o 十国春秋卷十几 山东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其中又特别记载了徐温由此而做出的政治安排； ( 李舁) 既长，温( 徐温) 为娶，其妇亦能奉苹藻，致柔顺之美温尝 卧疾，唯先主躬侍左右，至于粪溺，皆亲执器，动至连月逾时，扶掖出入， 或通宵达曙，曾不解带或夜闻声饮，乃率妇同往者数四温于帏间，闻人 至则问日：。汝为谁耶? 对日：。知诰在斯。又问日：啵更何人? 。对日： “知诰之妇。温见其笃于孝养，而复能干家，知非常品，而诸子难及乃 日：。吁! 汝虽异族，然吾无毒蔬先主( 李晃) 同之，侍卫愈谨 可以看出，正是李异的孝心打动了徐温，使他在权力的传立上能够舍弃亲子 而选择了养子。五国故事卷上又记载：李雾已成为徐温的“接班人”后，常 年驻吴首都广陵( 扬州) ，代徐温。辅吴政”此时徐温也常由金陵( 南京) 至首 都公干，一般都住李雾府。李界对徐温仍是孝谨有加： ( 徐温) 常入觐洎知诰( 李界) 第，侍奉弥谨初更睡觉，晃有侍 于床前者，问之，曰：。知诰”温遣其休怠，知诰不退友再寝，又见之， 乃日：。汝自有政事，不当如此，以废公家之务知诰乃退友温中夕而兴， 又见一女子侍之问之，日：。知诰新妇齐劳遣之他日，温谓诸子日： 。事在二哥矣，汝辈当善梗之 如果说前面史料中徐温对李界所说的。汝虽异族，然吾无亲疏。是他对李 异的“接班人”地位的承诺的话，那么，此处的。此在二哥矣，汝辈当善事之”， 则是徐温就权力的传继问题对诸子的明示徐温对权力传继的这种安捧，当然有 他的政治考虑( 包括李异的才干、功业) ，也有时代因素使然，这些在后面都会 讨论到，但感动于李界的孝心，应是一个更原初，因而也更关键的原因徐铉的 江南录、文莹的玉壶清话都曾记载：徐温曾就“孝心”的问题批评几位 亲生的儿子说：“汝辈能如二兄，则可为天下范”，。汝辈能如是乎? ”( 即“能像 李异这样孝顺吗? ”) 可见李界的孝心的确深深打动着徐温。 一般说来，权力是一把双刃剑，它有腐蚀人性，泯灭真情的一面。权力越不 开放的时代，它的这种对人性的负面作用就越大。所以人们在讨论传统社会的权 山东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力传继，尤其是项层权力传继时，其思维往往定势于阴谋、血腥，虚伪，总欲撕 开其“温情脉脉的面纱”，以暴露其背后的尔虞我诈与冷酷。于是，不但一部项 层权力史成了一部。阴谋史”，而且一部“豪门史”也成了一部“东风西风压倒 史”，甚至二十四史，也成了一部。相斫书”但笔者在研究徐李权力传继时，的 确感觉到了某些温情与真诚的东西。这种感觉，既来自于对史料的通读，也来自 于一种常识性的学理判断，即传统社会的上层人物，他们既不是“神”，也不是 “魔”，而是“人”，人间真情不会因为他们是“高贵者”就完全泯灭( 所以，我 们也不同意所谓“卑贱者最聪明，高贵者最愚蠢”之类判断) 。 可以肯定的是，在徐温与李界的权力传继中，李异作为“养子”所表现出的 真诚的孝心，的确打动过徐温。当然。这也并非捧斥徐温在养子的至孝和亲子的 血缘情感之间犹豫和摇摆。这种犹豫和摇摆不是反证，它恰好从另一个角度说明 李界的至孝的确抓住了徐温的心，使他左右为难。徐温晚年，就是处在这样一种 犹豫和矛盾的心态中当时，徐温的诸亲子和亲信严可求、徐瑜等都提出，李异 毕竟是养子，不应把他做为“接班人”。而应以徐温的亲子徐知殉代替李晃。但 是徐温却迟迟不愿动作，甚至他的夫人也反对这样做，其中的原因，就是李异自 幼及少，自少至成年人，对养父母的那种数十年如一日的至孝，深深影响着徐温 夫妇。正如司马光在资治通鉴卷二七六( 天成二年十月) 中所述： 初，温( 徐温) 子行军司马，忠义节度使同平章事知询以其兄知诰( 李 异) 非徐氏子，数请代之执昊政，温日：“汝曹皆不如也严可求及行军副 使徐玢屡劝温以知殉代知诰，温以知诰孝谨，不忍也陈夫人日：“知诰自 我家贫贱时养之，奈何富贵而弃之! 。可求等言之不已 二、李异与徐温诸子在才干方面形成了可以看得出的差别 青年时代的李界，姿貌瑰特，表现出超群出众的气质：“身长七尺，坦额隆 准，神彩鉴物。虽缓行，从者阔步追之不及，相者日：，正所谓龙行虎步也，瞻 视明灿，其音如钟”。成人后，“喜书善射。识度英伟”。，与人交往翔雅得体。 o 玉壶清话 卷九 。资治通鉴 卷二六o 坫 山东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他二十岁之前，徐温曾命其主持家务，以试其才具，李界不负所望： 凡食邑采地夏秋所八，及月俸科或颁赐物段、出纳府廪，虽有专吏主 职，先主( 李界) 能于晦朔总其支费存留，自缗疋数，无不知其多少及四 时代腊，荐祀特腊，燕馔肴蒸，宾客从吏之费，概量皆中其度逮嫔婢嬖姥 寒燠衣御，纯绮币帛高之下等，皆取其给家人之属，且亡间言温( 徐温) 之嫡子皆好聘田猎，先主( 李异) 惟习书计，暇则肄射，所志磐精回 因此，不仅徐温很赏识养子的才干，甚至杨行密亦曾对徐温说起：。知诰隽 杰，诸将子皆不及也”圆 徐温有三位夫人，一共生了六个儿子长子徐知训、次子徐知询、三予徐知 海，四子徐知谏、五子徐知证、六子徐知谔。李界以年长，“居诸子之上”o 不 过，南唐近事 记载徐氏兄弟称李异为。二兄0 徐温亦对诸子称李异为他们的 “二哥”似乎徐知训年长于李异这种记载的分歧也可能意味着李异与徐知训 同龄，或者极为相近 徐温一开始是立徐知训为接班人的。这种安捧是合乎常理的，一是因为二人 年龄相同或相近，都是成熟的青年人；二是尽管李异聪慧过人，但青年时期毕竟 没有在军国大事中有所历练，故不可能表现出特别过人的才干；三是徐知训终究 是徐温的亲子，故徐温与他有一种基于血缘关系的天然情感。 天祜十二年( 9 1 5 年) ，徐温提升徐知训为准南行军副使、内外马步诸军副 使。淮南行军使是掌握军事大权的最高职务，由徐温担任徐知训为副使，其接 班人的地位由此确立。此时李异虽然也担任军职，但仅为升州刺使，是统管一州 的军政首领。同年，徐温受封齐国公，驻镇润州，而留知训于吴国都城扬州。次 年，吴国应李存勖之邀，出兵击粱，徐知训驻军宣州，任淮北行营都招讨使。但 是，徐知训贪婪残暴，在宣州为官时，“聚敛贪暴，百姓苦之。入觐侍宴，伶人 戏作绿衣大面，若鬼神者，傍一人问准何，对日：我宣州土地神也，吾主入觐， 和地皮掘来，故得至此”其贪暴程度可见一斑。另一方面，徐知训面临大事， 又慌张胆怯马谦、李球之乱时，徐知训欲仓惶出述，还是严可求帮他稳住局势 。江南野史 i 十国春秋) 卷十五 。江袭击 眷上 1 7 山东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徐温深知知训秉性，对他不放心，安排诸子中最为“雅循”的第四子徐知谏辅助 知训。 天祜十四年( 9 1 7 年) 徐温移镇金陵，仍留徐知训辅吴政，徐知训实际上已 成为仅次于徐温的第二号实权人物：徐温总领军权，徐知训在吴国首都以吴王辅 政的身份总领朝政，形成了徐温主军、徐知训主政，徐温主外、徐知训主内的政 治格局，徐知训的接班人地位彻底确立。徐知训虽然被徐温安插在吴高祖杨隆演 身边，委以“辅政”的重任，朝中大臣畏惧徐温的权势，交口称赞徐知训的才干， 誉之为“昌华相公”，但实际上，徐知训并没有什么政治头脑他对自己的使命 毫无认识，估权恃势，恣意妄为： 知训辅政，常陵侮诸将，对吴隆演( 扬隆演，吴国的皇帝) 无君臣礼 隆演幼懦，尝饮酒楼上，命优人高贵卿侍酒，知训为参军，隆演鹑衣丝髻为 苍鹘知训因使酒骂座，语侵隆演隆演愧耻泣涕，而知训愈凌辱之左右 扶隆演起去，知训杀一吏乃止李德诚有女乐，知训求之德诚日：此辈皆 有所生，且复年长，不足以接贵人，俟求少妙者进之知训对德诚使者骂日： 吾杀德诚，并取其委，赤易尔! o 此类事例颇多，天长日久，杨氏旧臣不堪其辱，人心忧愤：宿卫将李球、马 谦挟持杨隆演登楼，发动库兵，企图诛杀徐知训，幸得大将朱瑾的相助，才平息 了这场风波。 其后，徐知训又与大将朱瑾发生冲突，结果激成大变，徐知训与朱瑾双双被 杀( 详后) 与此形成鲜明对照的是，李异的才干，此时已获得普遍称赞。李异是天祜六 年( 9 0 9 ) 出任升州防御使兼楼船副使，主要的职责是操练水军( 楼船) 从此开 始步入政治舞台。三年后，即吴天祜九年( 9 1 2 ) 三月，吴国发生了一场严重的 政治危机。宣州观察使李遇等人痛恨徐温专权，密议诛杀徐温。徐温察知其谋， 派亲信徐玢到宣州游说李遇。不料，徐玢烂醉之际，竟激怒李遇，李遇遂据宣州 公开举兵。徐温闻报，立即委派淮硒节度副使王坛为宣州制置使。遣黑云都指挥 使柴再用和李鼻为统帅，率四州之兵，讨伐李遇。李遇据城自守，战事进行了一 。马令：南唐书誊八 1 s 山东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个多月，李遇开门出降，结果全家被杀 镇压了李遇后，徐温官翔镇海军节度使、f 冠平章事，彻底巩固了自己的她位 李舁因为出兵助战之功，擢拜升州刺史 升州即今江苏南京，战略地位十分重要自从春秋时期吴王夫差在这里建城 以来，当地的经济与文化日益发达。其后。东吴、东晋以及南朝时期的宋、齐、 粱、陈相继建都于此，故有六朝古都之称。其时镇守杨吴各地的大多是通过战争 建立功勋的武夫悍将，他们往往不懂如何理政，除了搜刮军费和中饱私囊外，很 少有人关注地方的治理。李异任升州刺史时，扭转了这种局面，他“以军功牧升 州，初以文艺自好，招徕儒俊，共论治体。总督廉吏，勤恤民隐”o 。这种焕然 一新的政治气象使李界赢得了当地民心不仅如此，在江淮地方官员中，他首倡 教，重视文化建设：。求遗书，招延四方士大夫，倾身下之，虽以节俭自励，丽 轻财好施，无所爱吝”o 穷困潦倒的洪州乡贡进士宋齐丘于此时投到李异门下 束齐丘是一个军师型的知识分子，有乱世王佐之才，对李异后来取得皇位，以及 臼后的南唐政治发挥了重要作用五代史补，卷二： 宋齐丘，豫章人。父尝在钟传幕下齐丘素落魄。父卒，家计荡尽，已 在穷悴，朝夕不能度时姚洞天为淮南骑将，紊好士，齐丘欲谒之，且囊空 无备纸笔之费，计无所出，但于逆旅杜门而坐如此殆数日，邻房有散乐女， 尚幼，问齐丘日：。秀才何以数日不出? ”齐丘以实告，女叹日：“此甚小事。 秀才何吝一言相示邵? 。乃悫以敦缗齐丘用市纸笔，为诗咏以援溺天其 略日：。莱学武无成，攻文失志，岁华蹭蹬，身事蹉跎胸中之万仞青山， 压低气宇；头上之一轮红日，烧尽风云加以天步陵迟，皇纲废绝，四海涓 黑，中原血红挹飞苍走黄之辨，有出鬼没神之机”洞天怒其言大，不即 接见齐丘窘急，乃更其其启，翌日复至其略日：“有生不如无生，为人 不若为鬼”又云：。其为诚恳万端，只为饥寒两字。洞天始悯之，渐加以 拯救 宋齐丘用。天步陵迟，皇纲废绝。四海渊黑，中原血红”来描绘当时中国的战乱 o 曲矶立谈l o 陆辩t 南唐书眷一 山东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徐温不允。李异的幕僚宋齐丘密劝说：知训在首都广陵( 即杨州，吴国首都) 为 辅政，以他的昏庸暴虐，广陵早晚会发生变放。润州又名。京口”，是一个很吉 利也很重要的地方：与广陵隔江相望，一旦有变，一夜之间，就可赶回广陵，这 正是建功业立的大好机遇。徐知诰顿悟，立刻奔赴润州。钓矶立琰记载此事 为： 初，烈祖( 李雾) 雅不欲朱方( 润州) 之行，乞为宣城，而义祖( 徐温) 不之许尚迟迟若有所待客有宋齐丘者，私劝烈祖日：。昔项羽叛约，王 沛公以汉中之地。时皆谓失职左迁，惟萧何赞之，以为语有天汉，其称甚美 今明使君有大志，而忽得京口，其名殆不可失也且西朝拱已，知训童昏， 老巨宿将，不甘诟辱，度其势，乱在旦暮蒜山之津，曾不一昔可以定事。 更舍此利而求入宣城山中，卒卒度岁月，其亡聊奈何? ”烈祖惊起执其手日： “善哉”中夕促驾而之官 后来局面的发展，果然如宋齐丘所预测的那样，徐知训的胡作非为，在广陵 激起兵变，兵变的首领朱瑾与徐知训双双亡命。近在润州的李异闻讯后迅速进驻 广陵，控制了局面。马令南唐书卷一： 既而，知训为朱谨所杀温居金陵未及闻知诰( 李弄) 居润州，近广 陵，得先闻，守旱曙叫季零江皋孕，警考净审节摩掣馋 又该书卷一一马仁裕传谓： 烈祖( 李异) 移镇润州，仁裕监蒜山渡，首闻朱瑾之乱，驰白烈祖，即 日以卅兵渡江定乱琴挚蟹零，摹于些粤 资治通鉴考异引十国纪年云： ( 六月) 戊午，知诰( 李界) 亲吏马仁裕闻知训死，自蒜山渡白知诰 知诰即日帅兵入扬州。抚定吏民 2 i 山东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五国故事卷上谓： 即日，其事闻于升州( 按：当是润州之误) ，知诰( 李界) 谋于宋齐丘 丘日：。请明公今日渡江定其事，仍驰闻令公( 徐温) ，则政事之任归公矣 不然，令公当以诸子入代，明公无望矣”知诰从之温( 徐温) 闻知诰已 八，遂因而许之 就是在这一背景下，徐温迅速提李界为淮南节度行军副使、内外马步都军副 使、通判府事、兼江州团练使，代徐知训居广陵辅政，徐温还镇升州，总揽军国 大政，其余庶务，皆由李界参决，由此填补了徐知训被杀后的权力空缺，确立了 李弄的“接班人”地位。资治通鉴卷二七o ： 七月“戊戌，以知诰为淮节度行军副使、内外马步都军副使，通判府事， 兼江州团练使以徐知谏权润州团练使温还镇金陵，总昊朝大纲，自馀庶 政，皆决于知诰 江南别录谓： 义祖以己子既弗克负荷，用烈祖犹愈于他人，因留辅政 江南野史卷一谓： 瑾己死，吴主遂委政先主( 李鼻) ，迁左仆射参政，握兵权军国之事， 莫不己出 江南野史 卷四谓： 未岁，温嫡子知训为朱瑾所杀齐丘乃勉先主帅兵渡江。以乎其乱，冀 术社稷，潜立大动。代秉其政若握重兵制禀君下，可成洪业既至，遂果 代之时昊主既弱，政出多门，君臣纲纪驰而不振，乃修复玻理，据动礼法， 山东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吴人有告寿州团练使钟泰章侵市官马者，徐知诰( 李异) 以吴王之命， 遣滁州刺史王稔巡霍丘，因代为寿州团练使，以泰章为饶州刺史徐温召至 金陵，使陈彦谦诘之者三，皆不对或问泰章：“何不自辨? ”泰章日：。吾 在扬州，十万军中号称壮；寿州去淮数里，步骑不下五千苟有他志，岂王 稔单骑能代之乎? 我义不负国，虽黜为县令亦行，况刺史乎! 何为自辨，以 彰朝廷之失。徐知诰欲以法绳诸将，请收泰章冶罪徐温日：。吾非秦章， 已死于张颢之手今日富贵，安可负之! ”命知诰为子景通娶其女以解之 从这件事情上同样可以看出徐温对朝政有着完全的控制权。 以上两件事情，前一件发生于9 2 1 年，后一件发生于9 2 3 年，徐温9 2 7 年去 世。可见徐温晚年仍可完全控制朝政，并决定李异的政治命运。从各种记载可以 看出，徐温晚年的心态是复杂的。一方面他十分器重。养子”李界的才干和功业， 并心动于李异的至孝；但另一方面他对自己的几位亲生儿子又有一种割舍不掉的 亲缘关系。尤其是随着几位亲生儿子长大成人，他也想改变原来“徐李传权”的 格局，立亲生儿子为“接班人”。有学者这样分析道o ：徐温提升李弄到这样一个 举足轻重的地位，“只是出于迫不得已”从内心来讲，他只是希望李异起过渡作 用，。以待有朝一日自己的亲生诸子能担当国家大政”。李羿政治上的成熟远远超 越了徐温的预想，徐温亲信也看出了李界对于徐氏家族构成的威胁。严可求常常 。言烈祖( 李异) 疏财结士，不宜久执国权”圆。他希望徐温起用次子徐知询取 代李界。徐温对诸子颇为了解，早就看出他们远非知诰可比，曾对亲子们道：“事 在二哥矣，汝辈当善事之。帕他惟恐徐知询重蹈知训之覆辙。杨吴天祜十六年( 9 1 9 年) 吴主杨隆演去世，杨吴又面临立嗣的关键时刻。此时徐温控制诸王废立已易 如反掌，诸臣投其所好，援引三国时刘备临终对诸葛亮的话说：。嗣子不才，君 宜自取。”固以此暗示徐温自立，其中包括严可求。徐温犹豫不决，与李晃商量。 李异恐徐温一旦自立为帝，自己以养子身份难以被立为嗣子，说“可求多知，言 未必诚，不过顺大人意而。”囝徐温对此本无把握，于是取消了取代吴王之意，对 。邹劲风；南唐国史 ，南京大学出版社，2 0 年。 o 陆游：南唐书 卷七 o 五国故事 卷上 o 资治通鉴 卷二七一 o 资治通鉴眷二七注 山东大学“薹否蔫弦善 囊虿0 譬级；虿泵磋蕊“臣目静f 邑鼬蕊磅墨隔畿；磋番灞崩芴溺薹麓强嚣；= 谚誊氧白蔫诵国；鬣缮磊舜嚣品爱蚕鼍，一既噌彝盘名嗣哟蹲喜滓澎i 知谤 撵研嚏。强闭嗖猢自衙巍翳骥强必驱j 嚣鳝惺翟s 即翱墼茈顶瑶海晰鸶更耳百! 鱼i 摇理凄噶j 嘎i 蕊型j ：基1 酣蹦引邋毫， 意狮取一誊蠢烈多魂铲耘j 妻遥孺瓣辱隐盖鞋；托舅酣譬譬：咨瞄；莉小； 训 所为，事吴王尽恭，接士大夫以谦，御众以宽， 约身以俭以吴王之命，悉蠲天裙十三年以前逋税，余俟丰年乃输之求贤 才，纳规谏，除好猾，杜请托于是士民翕然归心，虽宿将悍夫无蚕悦服 先是，吴有丁口钱，又计亩输钱，钱重物轻，民甚苦之齐丘说知诰，以为 钱非耕桑所得，今使民输钱，是教民弃本逐末也请蠲丁口钱，自余税悉输 谷帛，绸绢匹直千钱者当税三千或日：如此，县官岁失钱亿万计齐丘日： 安有民富而国家贫者邪! 告诰从之由是江、淮间旷土尽辟，桑柘满野，国 以富强。 此时李界又特别注重人才的结纳，初步形成了自己的人脉资源。在治升州时， 他手下已有“宋齐丘、王令谋、王翎主论议；曾禹、张洽、孙鲂、徐融化为宾客； 马仁裕、周宗、曹惊为亲吏”o 。进入广陵掌吴政时，正值中原朱温、李克用夹 黄河苦战，而同时契丹也开始与中原有军事冲突。在一片战乱中难以立身的中原 士人纷纷逃向相对安宁的南方。钓矶立谈谓： o 新五代史卷六二：“鼻事徐温甚孝谨，温赏骂其诸子不如鼻。诸子颇不能容，而知 i l i 尤甚尝召异饮 酒，伏剑士欲害之行酒吏刁彦能觉之，酒至异，以手爪掐之，异悟，起走乃免。后鼻自润州入观，知训 与饮于山光寺，又欲害之徐知谏以其谋告界，鼻起遁去知训以剑授刁彦能，使追杀之。及于中途而还， 绐以不及，由是得免后再贵，以彦能为抚州节度使”扛南别录 谓：。先是知训待烈祖甚悖。每呼为乞 子与诸弟夜饮，遣使召烈祖烈祖不至。知训怒日：不唤酒，嗅剑乎? 余皆类此。玉壶清话 卷九 谓：。初，知训已忌主之能，每欲加害当开宴，主预坐，伏剑士于室刁彦能行酒，以爪掐主，主佯吐菌 山东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学术界最早关注五代十国时期皇位( 王位) 传立观念的变化。并对此予以专 门分析的是王育济先生。他在著名的r 金匮之盟”真伪考回中，指出五代十国 时期传立观念的三点重要变化： 第一。五代十国时期正当乱世，北方政权更迭频繁，政局不稳，南方则小国 林立，互为对峙。在这种情况下，一国之君是否为一个成熟的、有威望和才干的 领导人，则会直接关系到这一国家或政权的存亡安危。而成熟与否的一个首要标 示，就是是否精壮成年。所以，“国家多事，议立长君”，就成为当时人的大共 识： 第二，五代十国时期，是影响了中国达六七百年之久的门阀政治彻底终结的 时期。门阀政治的一个最大特点，就是把人的门弟、血缘、身世作为能否进入统 治集团的首要标准。随着门阀政治的崩溃和灭亡，这种价值标准逐渐被一种重视 个人才能功业的新价值标准所取代，而五代十国时期，作为对彻底崩溃了的门阀 政治的一种逆反时期，上述情形表现得尤为突出。受这一情形的影响，当时各国 最上层统治集团在考虑其政权的交接传承时，常常能在一定的程度上突破血缘亲 疏的局限，而更多地着眼于继承人的功业和才干、经验及阅历，表现出某种为后 人所称羡的所谓“大公之举”； 第三。五代十国时期。中原汉族地区文化受少数民族文化的影响比较大，这 不但表现在诸多文武大臣，乃至一国之君都出自少数民族，而且更表现在许多少 数民族的习俗、制度与汉文化结合，形成了若干在当时习以为常，而于后世观之 则不无怪异的现象，如。义儿”、“假子”、“儿皇帝”一类现象的大量出现，如忠 孝、贞节观念的淡薄等等。这种影响在中原各政权内部的交接传承中亦有鲜明的 体现，这就是早已为汉民族所放弃了的，但在当时少数民族如契丹族中仍流行着 的“兄终弟及”制，又在中原地区屡屡复现。 以上三个方面互相影响和带动，造成了五代十国时期皇( 王) 位传立观念的 极大变化。 其一，传立弟，侄而不传立幼年甚至成年亲子者屡见不鲜。如：后晋高祖立 成年之侄而不立幼子为继位人；吴国两世皆“兄终弟及”；楚国国王马殷“遗命 诸子兄弟相继”，故此后二十年间传立和争夺王位者悉为第二代同辈兄弟，而第 。r 龟匮之盟”真伪考：对一桩学术定案的重新甄别，载山东大学学报 1 9 帕年第1 期；新华文奠 1 9 蚣年第6 期、宋辽金元史( 人大报刊复印资辩) ，1 9 9 3 年第6 期等全文转载或复印 山东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三代众多成年宗室，竞无一人按。父死子继”的原则被立为或挺身争夺继位人； 吴越国主钱元壤以亲子年幼( 1 4 岁) 而欲择宗室长者为储君；吴越国主钱佐以 亲子年幼“而以其弟镓袭位”；南平国主高保融三子均成年而立其弟高保勖为继 位人，高保勖袭位后又传立高保融之子；南汉皇帝刘隐传弟不而传子；后汉太后 立叔立侄而不立子 其二，传立养子而不传立幼年甚至成年亲子者比比皆是。如：后梁王朝太祖 朱温有六位亲子在世，且大都成年，但却始终坚持传位。年最长而有干才”之养 子友文( 原名康勤。故今人吕思勉先生称朱温此事。颇见其大公之举”o ) ；后唐 明宗一子成年两子皆幼，但却传立。骁勇”、。多战功”之养子从珂( 原姓王) ； 自然，也有本文所论述的：徐温有成年亲子数人，但却以才干。皆不如”为理由， 屡次回绝诸子请求，而长期传权于养子李舁 以上所举各事，若分而观之，其本身或各有波澜，枝叶不同，但综而论之， 则不能不承认五代十国时期传立观念已有一流向、筋络大致相同的变化：门阀政 治崩溃以后代之而起的那种不重血缘门第，而崇个人才品的价值观念和少数民族 中的那种浓厚的早期原始民主遗存相互融合、相互激荡，而恰逢五代十国这种战 乱环境( 大多数社会规范失效) ，遂得以最大程度地作用于政治生活中，于是， 也就有了上述传立观念的较大变化。 应当说，本文所讨论的“杨李传权”正是上述大的社会环境的产物，有着鲜 明的时代特征。 就徐温而言，他虽然一开始是确立亲子徐知训为接班人的，但同时也是依据 着“国家多事，议立长君”的原则行事的。9 1 8 年徐知训被杀，李界由润州迅速 入平内乱此时，一方面李异表现出过人的才干和“入平内乱”的重大业绩，而 徐氏其他诸子皆无功业；另一方面，他又是徐氏诸子中最为年长者。虽然他是。养 子”，但在上述五代十国传立观念的大氛围下，。养子”的身份显然并不会太大地 影响他在家族中的地位和权益。o 换言之，李界被确立为徐温接班人的诸因素中， “养子”已经使他有了同“亲子”一样的入选资格，其余的因素，如年长、功业、 o 吕思勉：隋唐五代史h 中华书局，1 9 5 9 年 o 魏良鼓在义儿儿皇帝 一文中( 载历史研究 ) 中指出。五代时期的养子或叉凡既不是古代汉文化 虎惫中的。继嗣”也不是北方游牧文化现惫中的收入部落作为成黄，而是这两种文化相互影响相互渗透 的结果义儿改用义戈之姓氏，这既舍乎汉文化传统养子改用养父姓氏的习惯，也符合游牧民族收勇部落 人抽部落成更时焉干本部落姓氏的习惯叉儿与索子享有同等权荆至继承帝位。这是游牧民族的文化 传统，汉族也深蹙其影响所以不仅沙陀人的叉儿李嗣弹和李从珂先后登上帝位，而且汉人郭威的养子 郭暮( 采荣) 也直接继承帝位 3 1 山东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才干才是决定性的因素。这正是李界在平定朱谨之乱后被徐温确立为接班人的一 个带有时代特点的根本原因。五代史补记当时的情形为： 性： 知训果为朱瑾所杀。是夜，江都乱，火光亘天，鼻( 李异) 望之日：。宋 公之言中矣”遂引军渡江尽诛朱瑾之党，后解甲去备以待徐温之至温至， 且喜且怒，谓鼻日：“犹幸汝在润州，不然吾家大事将去矣汝于兄弟中有 大功者耶! ”即日用异为左仆射知政事，以代桧知训 南唐近事的一则记载则更形象地说明李异在徐氏诸子中“年长”的重要 烈祖( 李界) 辅吴之初，未逾强仕元勋硕望，足以镇时靖乱然当时 同立功如朱瑾李德诚，朱延寿，刘信，张崇柴再用周本、刘金，张宣。 崔太初刘威、韦建、王绾等，皆握强兵，分守方面由是朝廷用意牢笼， 终以跋扈为虑。上虽至仁长厚，犹以为非老成无以弹压遂服药变其髭鬓， 一夕成霜泊历数有归，壤皇内禅，诸藩入觐，竞无异图 引文中提及的十三人，张宣，韦建家世无考，朱瑾、刘延寿已死，其余九人中， 张崇、周本、刘金、刘威、王绾等五人都是当地土著军阀，他们的动向显然直接 关系到徐温政权的安危徐温在长子已死，其余诸亲子尚年轻的情况下，确立李 异为接班人，一方面考虑到他的功业才干，另一方面显然也是种。立长”观念 使然。“服药”之说或涉妄诞。然而其中反映出的“非老成无以弹压”的情形与 。国家多事，议立长君”的原则，又何其一致 此后，随着徐温诸子的成长，虽然不断有人提醒徐温应确立亲子为接班人， 但徐温却一直犹豫不决。这也是一种。时代性的犹豫不决”，因为在奉行“家天 下”的其他时代，传权于亲子这是一个根本就毋需讨论的问题。 五、。徐李传权”的意义及影响 徐温在9 1 8 年李界平定朱瑾、徐知训的内乱后，就确立了李异接班人的地位。 山东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李异在世时，景通任诸道兵马大元帅、判六军诸卫、守太尉、录尚书事。李 异即皇位后几次要正式册立景通为太子。但景通以自己与诸兄弟和睦友善、无须 过早立嗣为理由，予以辞让马令南唐书 卷一： 诏昊王景通为太子景通表日：。古之立太子，所以崇正嫡，息觊锟 如臣兄弟，禀承圣教，实为敦睦，愿寝此礼”三表，许之，乃以大元帅总 百揆，改封齐王，以驾部郎中冯延已为元帅府掌记 李界深知兄弟争位必然会影响统治基业的稳固，故对景通的再三退让，深表 赞许，专门下诏，。称其守廉退之风，师忠贞之节，有子如此，予复何忧。赦 殊死以下臣民，奉笺齐王如太子礼”o 这种反复推让，也是五代十国时期传立理 念使然，在别的时期，很难见得到这种情形 李异死时，身为太子的景通仍未欣然继位，他推让再三，要让位于诸弟这 时，在李雾受禅时起过重要作用的周宗、徐玢为他披上兖冕，称：“大行纣殿下 以神器之重，殿下周守小节，非所以遵先旨，崇孝道也”景通继位后，声称要 承先帝之意，立景遂为太弟，居东宫( 东宫太子) 封齐王( 李鼻、李臻均以“齐 王”身份即皇帝位) ，以景达为燕王，。相约兄弟传国司马光在资治遥鉴 卷二八三中记载： 唐王缘烈祖( 李异) 意，以天雄节度使暮中书令，金陵尹景迭为诸道兵 马元帅，徙封齐王，居东宫；天平军节度使、守侍中东都留守鄂王景达为 副元帅，徙封燕王宣告中外，约以传住立长子弘冀为南昌王景遂、景 达固辞，不许景遂自誓必不敢为嗣，更共字日。退身” 由于景遂、景达多次表示不愿被立为皇储，景遂甚至改字为“退身”，以示 决心，故南唐这一段有关皇位传继的。顶层设计”，最终未能实施。 尽管这一传位设计并未落实，但它被郑重其事地提出，并。宣告中外，约以 。陆辩：l 南唐书卷二其他史书时此事也多有记戴责治通薹卷二八二：丁已，詹主立齐王曩为太 亍，幕失元砷，摹尚书事陆眷l 南詹书誊一：。八具，立齐王瑗为主太子，仍篆走元蚌t 采尚书事 瑕固辞让，从之陆沣南庸书鲞二：。四年八月，立为生太干，曩固让，曰：前世以嫡庶不明，t 早 建元良，示之分定和巨兄弟友走。尚何待此 山东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第二节李鼻的。善政”及其时代意义 正如学术界所界定的那样，李界作为五代十国时期一方真正的最高统治者， 不是从公元9 3 7 年。受吴禅”，当上皇帝才开始的，而是早在9 2 9 年他收回徐知 询的军权，。专吴政”时就已开始。此前，从9 1 8 年他平定朱瑾、徐知训之乱， 被徐温确定为“接班人”起，他已开始“知吴政”，虽说徐温仍。总吴朝大纲”， 特别是军权和人事权完全控制在徐温手中，但。自余庶政，皆决于知诰( 李异) ” 他从。知吴政”开始，到9 4 3 年去世，李异在四分之一的世纪里傲了许多于国、 于民、于整个社会发展有利的事，即“善政”。关于他的这些“善政”，古书记载 颇详，今人魏良锼，诸葛计、任爽、邹劲风、王定璋等专家学者亦有较多论述 本节拟在以上诸先生的相关论述的基础上，稍予综合研究，并就这些“善政”的 时代意义略加阐释 一、经济方面 资治通鉴卷二七。记载，9 1 8 年李异。知吴政”后，首先免除百姓9 1 6 年以前的全部欠税，对9 1 7 年的欠税暂时也不征，待丰收之年百姓宽裕之后再征 接着又改革了税制： 先是，吴有丁口钱，又计亩输钱，钱重物轻，民甚苦之齐丘说知诰 ( 李彝) ，以为。钱非谷桑所得，今使民输钱，是教民弃本透末也请蠲丁 口钱；自余税悉输谷帛，绸绢匹直千钱者当税三千” 当时有人担心，认为这样一来，会使政府。岁失钱亿万计”宋齐丘反驳说：。安 有民富而国贫者邪? 。马令南唐书又记载，李界“常阴使人察视民间，有凶 荒匮乏者赙给之以故温虽遥秉大政，而吴人颇归知诰( 李异) 。”江南野 史则记载了李界轻徭薄赋的总体思路： 齐丘遂说宜颁布六条以率群吏，定科制，劝课农桑，薄微轻赋，禁止 3 7 山东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非徭在位十馀年，民庶富实，郡邑安堵；礼律修攀，庶位公廉；城郭潜 固，军器充种；兵士辑睦，人乐为用 南唐近事记载了李界减轻工商业税收的过程： 金陵建园之初，军储未实，关市之利率尤繁，农商苦之而莫迭于上 时属近句亢旱日久，祈祷无应上他日举觞苑中，宣示宰臣日：“近京三十 五里，皆报雨足，独京城不雨，何耶? 得非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