桥梁的另一端_论翻译影响译语文化.pdf

上海科技翻译 Shanghai Journal of Translators f or Science and Technology 2000No 2 收稿日期 1999 03 03 作者简介 陈小慰 福州大学外语系教授 英语专业高年级教研室主任 中国译协理事 桥梁的另一端 论翻译影响译语文化 陈小慰 福州大学 福州市 350002 摘要 纵观人类翻译史 可以说也是一种文化对另一种文化产生影响力的历史 总的来说 翻译对译语 文化的影响力是积极的 但也不排除产生消极影响 换句话说 翻译既可以促进文化交流和文化进步 也 可能起歪曲 抑制的作用 导致原语文化信息在译语文化环境中的变形 玷污 破坏译语语言文化 本文 试图通过正反两方面例子 对翻译在译语文化中的影响进行一番历史的回顾 分析与思考 关键词 影响力 桥梁作用 积极影响 消极影响 中图分类号 H059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000 6141 2000 02 0001 04 纵观人类翻译史 可以说它也是一种文 化对另一种文化产生影响力的历史 各民族 在发展 丰富自己文化的过程中 翻译始终起 着十分重要的作用 它为人类以语言思维模 式和行为活动方式表现出来的文化的沟通提 供了可能 它促进了不同文化的交流 促进了 不同文化的人们对世界的认识 促进了不同 文化的弥补相长 毫无疑问 这种影响力在绝 大多数时候是积极有益的 但也不排除它可 能事与愿违 产生消极影响 换句话说 翻译 既可以介绍新思想 新观念 新技术 新的艺 术流派和新的表现手法 丰富译语语言 活泼 学术空气 促进文化交流和文化进步 它也可 能起歪曲 抑制的作用 导致原语文化信息在 译语文化环境中的变形 玷污 破坏译语语 言 败坏学术风气 造成消极影响 本文试图 通过正反两方面例子 对翻译在译语文化中 的影响进行一番历史的回顾 分析与思考 一 翻译的积极影响 在中国 翻译促进文化交流和吸收的成 功例子可以追溯到近2000 年前 在中国翻译 文化史上 东汉到唐宋时期把大量印度梵文 佛经转译成中文 随之而来 印度的佛教和文 化开始大规模地传入中国 并对中国文化的 各个层面 哲学 文学 艺术和民间风俗等 产生深刻影响和渗透 如今 佛教已成为 中国主要宗教之一 佛经 和 论 两种文体 及大量佛教词汇和譬喻早已融入汉语 成为 汉语语言不可分割的组成部分 中国神话文 学和民间文学中妇孺皆知的盘古开天地的传 说和曹冲称象的故事 据专家考证 其原型来 自于印度神话和印度佛经 1 唐代的玄奘除 了佛经翻译 还把老子著作的一部分译成梵 文 是第一个向国外介绍汉文著作的中国人 明末清初以徐光启为代表的爱国科学家与来 华的耶稣会士合作进行的科学翻译 为传播 西方科学文化 吸收西洋科学 推动我国的科 学发展 起到了不可忽视的积极作用 而鸦片 战争以后的西学翻译 更是对我国的文化发 展产生了重大影响 严复翻译的学术著作在 影响当权 启迪民智 改良社会方面起到了积 极的推动作用 而林纾的文学翻译则不仅让 中国人认识了西洋文学 更重要的是 启发和 推动了我国文学的发展 2 为此 有人甚至提 出 中国旧小说以林译小说为终点 新小说以 林译小说为起点 3 抗战时期 斯诺的一本 西行漫记 不仅让世界发现了一个真正的中 国 其中译本更是让中国人认识了自己 让中 国人重新发现了自己的力量 使中国人看到 了光明的前景 增强了抗战必胜的信心 4 新 1 中国成立以来 特别是 1978 年改革开放以 来 翻译在促进中外科学技术 经济文化交流 中所起的积极作用 更是有目共睹 正如季羡 林先生所指出的 若拿河流来比较 中华文 化这条长河 有水满的时候 也有水少的时 候 但却从未枯竭 原因就是有新水注入 注 入的次数大大小小是颇多的 最大的有两次 一次是从印度来的水 一次是从西方来的水 而这两次的大注入依靠的都是翻译 中华文 化之所以能长葆青春 万应灵药就是翻译 翻 译之为用大矣哉 5 除了在政治思想和科学文化界产生的积 极影响 翻译在丰富汉语语言宝库方面更是 功不可没 通过大量的翻译引介 许多外来语 如今已在汉语中牢牢扎下了根 据统计 除了 直接来自英语的外来语 如沙发 咖啡 逻辑 等 中国人日常使用的社会和人文科学方面 的名词术语竟有 70 来自日本人对西方相 应词语的汉译字 6 这些名词术语 大大丰富 了汉语词汇 并且促进了汉语多方面的变化 为中国的现代化运动奠定了一块非常重要的 基石 7 文化是习得的 只要一种具有生命力的 文化现实被另一种文化理解和接受 就可能 走进另一种文化 成为该文化的一部分 而翻 译在其中所扮演的桥梁作用正可谓变天堑为 通途 有趣的是 一些源语文化现象在译语文 化中几经变迁 最终反而是直译名被广泛接 受 这是源语文化通过翻译被译语文化接受 并进入译语文化的成功例证 一个典型的例 子是 不过就在几年前 还有人撰文提出计算 机屏幕上出现的 menu 一词以译作 目录单 为宜 理由是英美人外出就餐或者住店就餐 都要首先同 menu 打交道 久而久之 他们便 对 menu 一词产生一种亲切感 随之而来的 是一桌美味佳肴的联想 因此 menu 一出现 在计算机上 就会给他们一种愉快的令人满 足的意念 而在中国 除较正式的饭店宾馆里 使用 菜单 之外 一般的饭铺吃摊是用不着 的 因此 众多的中国人对 菜单 的感受与英 美人对 menu 的感受大相径庭 8 但放眼今 日神州大地 哪个电脑使用者不把 菜单 挂 在嘴上 源语的一些习惯表达通过翻译 已在译 语文化中生根发芽 君不见 英语委婉语 wash one s hands 在进入中国文化后 厕 所 一词正悄然被 洗手间 取代 而 时间就 是金钱 这句颇受国人青睐的口号 让英语古 谚 Time is money 从故纸堆中脱颖而出 成 功地完成了 古为今用 洋为中用 它的旧译 一寸光阴一寸金 反而因显得陈旧和呆板而 渐渐被人遗忘 源自广东话的wok 铁锅 一 词原只是作为名词进入英语的 如今又有了 动词用法 笔者在访加期间 就曾多次看到售 卖中国饭菜的餐车堂而皇之地停靠在街旁 车身上赫然写着 Woking on Wheels 流动 热炒餐车 woking 这个字造得真是巧妙 可 谓一字道出中国菜的特点 令人一目了然 趋 之若鹜者中 黄皮肤 白皮肤 黑皮肤 各色人 种 应有尽有 绝不在少数 更有一些词汇通过翻译 经历了从 洋 到 土 由 生 到 熟 的过程 Solomon 所 罗门 一词在 80 年代初方平 王科一从英文 版翻译的 十日谈 译本中还作了脚注 古代 有名的聪明皇帝 第六日 故事八 现在翻 译时若再碰到 恐怕没有再作脚注的必要 因 为 所罗门 作为智者的代称 对大多数中国 读者已是耳熟能详 早已不像改革初期那样 陌生了 曾几何时 red meat 还常被用来作为 在汉语中找不到语义相同的词 即所谓 词汇 空缺 的例子 对此类词通行的处理方法是音 译或意译 如该词通常是意译作 颜色较深的 肉 如牛羊肉 但也不乏大胆将其直译为 红 肉 之人 不知从何时起 国内影视作品中已 开始听到诸如 这么爱打架 我看你是红肉吃 太多了 的说法 二 翻译的消极影响 由于译者 外文修养不够 知识结构有欠 2 缺 或者由于翻译时态度轻率 不负责任 或 明知故犯 所导致的 并非非犯不可的错 误 负面影响可以小到把叉子译成筷子 把 西装译为马袍 但有时也可以大到 关系到世 道人心和国计民生 造成严重后果 近年来 学者们披露的种种 历史悠久 的误译 每每 令人产生心惊肉跳之感 马克思的概念 爱因 斯坦的名言 由于译者的谬误 社会所有制 成了 公 国 有制 由此引发了股份制姓 资 还是姓 社 的大争论 在人们思想上造 成极大混乱 而对爱因斯坦一段有关西方科 学基础和中国古代发明的牵强附会的误译 则使国人妄自尊大 产生了 一种虚幻的民族 自豪感 这些谬误以讹传讹 很长时间以来 在中国政治思想界乃至国人的民族意识方 面 均产生了难以弥补的负面影响 难怪有人 要指出此种错误无异于造孽了 9 在文学界也一样 由于某些西方汉学家 抓不住原著的深厚底蕴 在其译本中 许多 按字面意义翻译的 直译 使西方读者不知所 云 许多未识中国传统文化宝库真面目的 意 译 又使西方读者不得原旨 10 其结果是令 内涵博大精深的中国古典名著在国外得不到 欣赏 甚至使外国读者对中国的这一部分文 化产生曲解 著名翻译家丰华瞻先生美国之 行听到的 你们作为经典的诗 原来也不过如 此 就是一个典型例子 11 在学术界更是如此 最近一段时间以来 一些学者 如著名学者辜正坤 青年学者王彬 彬等 开始正视这一问题 他们引用大量令人 信服的例子 就不负责任的译文对译语文化 产生的负面影响展开讨论 他们提出 国内历 史界 美学界 哲学界和文学界的许多争议实 际上都是概念之争 而这些概念之争都与这 些源于西方的概念的译文影响有关 12 大量 事实证明 许多术语的误译甚至黑白混淆 指 鹿为马 严重误导读者和使用者 给学术界造 成混乱 产生了难以估量的消极后果 13 翻译中轻率求便 哗众取宠的态度也给 祖国语言文字带来了负面影响 如放着现成 易解的译文不用 偏要把 show 表演 展览 译 作 秀 把 store 商店 译作 士多 把 sauce 酱 译作 沙司 把 cracker 饼干 译 作 克力架 等 这些故弄玄虚的译文人为地 造成普通读者理解上的困难 严重破坏了祖 国语言的规范性与纯洁性 三 一点思考 翻译包含的往往是为译语文化系统所不 熟悉的信息与观念 但文化可以通过翻译被 认识 被了解 而被译语文化认识 了解甚至 接受的信息是否变形走样 很大程度上取决 于译者 认真负责理应成为译者对自己的起 码要求 翻译史告诉我们 曾经一度被视为 洪水猛兽 的东西 随着时间的推移 也可能 逐渐为人们所理解 接受 从而充实 丰富该 民族的原有语言 这个变化是在不知不觉中 完成的 在这一点上 时间就像一扇未得到足 够重视的洞开的无形之门 但是 原语文化中 的某一个词语 某一种表达 是否能在译语文 化中被理解 被接受并扎下根来 与译者处理 的得当与否却有很大关系 如 Sympathy 一 词原有 善相感 严译 和 同情 日译 两种 译文 随着时间的推移 善相感 终于因过分 古雅而被摈弃 同情 则因其较为精确易解 而在汉语中扎根 同样 telephone 的译名 德 律风 终被更为形象确切的日译 电话 取代 因此 在尽可能地保留原语文化信息的同时 对译文语言的可读性也应给予足够重视 翻译对译语文化产生的负面影响 小到 令人啼笑皆非 大到让人触目惊心 使人无法 不对 水可载舟 亦可覆舟 的古训产生切肤 之感 虽然同翻译的功绩相比 它们只是沧海 一粟 却足以给所有从事翻译的人敲响警钟 令译者对翻译的影响力加以重视 注释 1 何 新 盘古神话之谜的阐释 M 艺术现象 的符号 文化学阐释 北京 人民文学出版 社 1987 3 2 马祖毅 中国翻译简史 五四 运动以前部 分 M 北京 中国对外翻译出版公司 1984 3 郑振环 影响中国近代 社会的一百种译作 M 北京 中国对外翻译 出版公司 1996 127 4 同上 402 5 14 季羡林 许 均 翻译之为用大矣哉 J 译林 1998 4 6 王彬彬 隔在中西之间的日本 现代汉语中 的日语 外来语 问题 J 上海文学 1998 8 7 雷 颐 引自王彬彬 同上 8 刘先刚 文化翻译与语用学 C 王福祥 吴汉 樱编 文化与语言 北京 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 社 1994 260 9 12 王彬彬 翻译所造之孽 J 上海文学 1999 3 10 汪榕培编著 比较与翻译 C 上海外语教育 出版社 1997 前言 部分 11 丰华瞻 音韵谐美的古代歌谣 读英译诗 经 出处同上 13 辜正坤 外来术语翻译与中国学术问题 J 中国翻译 1998 6 The Other Side of the Bridge Effects of Translation on the Target Culture CHEN Xiao wei Fuzhou University Fuzhou350002 China Abstract T he history of translation is the history of the shaping power of one culture upon another In its enormous influence on constructing the target culture translation plays a double role More often than not translation plays a positive role by enriching the target language and culture but it can also repress distort contain undermine and corrupt the target language and culture With examples the paper attempts to show that whether the effects are positive or not depends much on th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