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义士甲骨收藏始末.pdf

史海钩沉 刻在龟 甲兽骨上的甲骨文诞生于 多年前的 商代 发现甲骨文是中国近代学术史上一件划时代大 事 甲骨与山东 可谓有缘矣 第一个发现甲骨文的是 福山 烟台 人王鼓荣 第一个贩运甲骨的古董商是潍 县人范潍卿 第一个使用甲骨文名称的是济南人陆愁 德 为现代著名史学家 曾任清华 北大教授 甲骨第 一收藏大家并且是甲骨研究 西方学者第一人 明义 士 亦曾在齐鲁大学授课 其所藏甲骨引起各方关注 牵涉多位中外文化人士 演绎一段藏宝传奇 自年时任国子监祭酒的王鼓荣发现 甲骨文 以来的百年间 从河南安阳小屯村殷墟出土的甲骨有 十多万片 国内外 甲骨收藏万片以上的大家共有三 人 两位是中国人 刘体智和罗振玉 各收得万多 片 另一位就是前面说到的外国人明义士 他收藏数 量最多 现存万多片 罗振玉病逝后 他的甲骨旧藏 便渐次流失 年月 抗战胜利后 中共胶东区委 派干部到大连接收 日人企业 在远东炼油厂发现一只 盛装甲骨的大铁箱 可能是 日本人准备从厂区港 口偷 运回国内的 于是 这片劫后之余的罗氏甲骨便 从海上流人山东 与加拿大人明义士所藏甲骨共同构 成山东省博物馆甲骨收藏的主体 省博总计收藏甲骨 片 列国内外第三 第一为北京图书馆即现在的 国家图书馆 片 其中万多片为刘体智旧藏 第二是故宫博物院 片 其中片为明义士 旧藏 明义士夫妇在安阳 明义士的甲骨藏品流归山东省博物馆 过程颇为 曲折 有些未见披露的情形 现经笔者查阅山东省档 案馆的民国档案才得以弄清楚 年月 作为汉学家的明义士被齐鲁大学国 学研究所聘为考古学教授 他将 自己收藏的甲骨等文 物 分装几辆马车辗转运到济南 他在齐鲁大学开设 考古学通论 甲骨研究 等课程 以 自己的藏品为 主 在校园内建起一座古物博物馆 由于他整 日摆弄 龟 甲兽骨 痴迷此道 齐大的老外们给他起 了个绰号 老骨头 年月 明义士回国休假一年 年 抗战爆发 他再也没能回到中国来 齐鲁大学避寇 迁至四川成都华西坝 年 胡厚宣先生到校任教 担任国学研究所研究员兼 中文系 历史社会系主任 胡先生之所以应聘到齐大 主要是为了访求明氏所藏 数万片甲骨 这部分甲骨太珍贵了 直到济南解放 胡 先生与明氏藏品未有一面之缘 明义士回国前 将这些藏品存放在朋友罗维灵医 生的房子里 年月 太平洋战争爆发 翌年 日 寇 占领并关闭齐鲁大学 为报复美国拘禁在美 日侨的 举动 将齐大英美籍人士全部逮捕 押送潍县乐道院 集中营 这时 明义士的同事和朋友们刚刚将明氏藏 品转移完毕 一箱重要 的甲骨藏在齐大金库 其他 甲 骨和文物分散埋藏在校园内 他们手绘两份英文藏宝 燕年 第 期 草图 一份寄给明义士 另一份由传教士安德鲁 托马 逊保存 直到朽 年月 集中营里的囚徒才被空降 的美军伞兵解救出来 明义士的同事们回到齐大后 将明氏的大部分藏品从地下挖出 移到他在南新街 号的花园洋房内 还有一小部分 埋在地下未动 同年 月 远在成都齐鲁大学的胡厚宣先生获悉明氏藏品 还留在学校 便立即发函原济南齐大 请求赴济查看 明氏甲骨 但没有得到济南方面首肯 他在年抗 战胜利后曾到京津一带探访甲骨 住了多天 却没 有到济南落一下脚 年秋 胡厚宣先生从四川随 齐鲁大学复员迁返济南 一到学校就打听明氏藏品情 形 巴望一睹为快 当时代管明氏物品的医学院院长 杜儒德博士答应函询明义士 正当胡先生焦急等待回 信的时候 济南城外战事又起 形势难测 他只好飞赴 上海担任复旦大学教授 与这批宝贝擦肩而过 他很 不甘心 直到年还说 我在齐大任教七年 日本 投降后 随学校 自成都迁返济南 因种种原因 此批材 料 终没有得到一看 实在遗憾万分 这批当时 存亡 不可知 的藏品 直到年他才在山东省博物馆一 睹真容 其时 南京政府教育部社会教育司司长英千里先 生给山东省政府教育厅厅长李泰华发函询问甲骨下 落 英千里是著名教育家 年 与胡适等人一起去 了台湾 任台湾大学外文系主任 英千里在信中说 顷据国立北平图书馆呈称 加拿大传教士明义士于 年前在河南安阳小屯一带从事发掘 获得甲骨文 万片 民国年明氏返国除携回一部分现存加拿大博 物馆外 余件均存济南齐鲁大学文学院内 抗战军兴 并未转移安全地带 日本投降后 该项 甲骨文字现 尚 无恙 拟请收为国有 以供研究等情 查该项甲骨文字 关系我国文化至巨 惟齐大尚存有多少及保存情形如 何 烦吾兄就近详细查 明后赐复为感 这封信写于 年月日 从信 的内容看 英千里是从北平 图书馆得到的线索 北图收集甲骨一直不遗余力 购 得刘体智万多片 终成第一大户 英先生十分重视 此事 为国家计 拟将明氏甲骨收归国有 作为国内专 家深人研究的公共文化资源 年月日 山东 省教育厅社会教育科科长 弓英德在呈送厅长的签条 上写道 奉交下英千里函一件 为调查齐鲁大学甲骨 文尚存若干及保存情形一案 查函内有 收为国有 一 语 若正式调查 恐难得真相 兹已密嘱图书馆罗馆长 象临秘密调查 侯报告后拟再作函复 谨请鉴核 看 史海钩沉 来 接办此事的弓英德先生 比较谨慎 生怕齐大得知 情由隐匿不报 故托山东省图书馆馆长罗象临先生先 做密查弓英德先生是今山东萃县古云镇弓庄人 毕 业于国立山东大学中国文学系 年赴台 先后任 台湾师范大学 中兴大学教授和中文系主任 厅长李 泰华月日批示 接报后 仍须派员向该校调查 厅长主张密查后仍须正面接触 通过正规渠道解决问 题 月日 弓英德又写签条呈报厅长 顷据罗馆 长象临报称 齐鲁大学确有一部分甲骨文 准该校 自 胜利接收后 迄未整理 数 目不详 元月 巧 日奉谕 接 报后 仍须正式派员向该校调查 等因 谨拟由督学室 派员前往调查 恭请鉴核示遵 厅长李泰华当天批 示 派由赵督学衡年及王德馨同事前往洽查具报 月日 山东省教育厅就洽询 甲骨文一事发出致齐鲁 大学的代电 齐鲁大学前准教育部教育司英司长来 函调查 明义士甲骨文尚存若干及保存情形一案 曾 于本月初间派本厅督学赵衡年及办事员王德馨前往 洽询 据报已与吴校长晤谈 对于此项甲骨文能否公 开阅览一层 允候召开会议讨论 甫即行电告知 报请 查核等情 未悉近已否会商决定 特电询见复 以凭转 长是盼 里面说到的吴校长即毕业于齐大又留美的 化学家吴克明先生 月日 吴克明校长回电称 查是项甲骨文约片 在校妥存 惟明义士尚在加 拿大 最近即可返校 查询的结果是有 约片 并且 在校妥存 这里说的是实情 前面已说过有一 箱重要的甲骨先是藏在齐大金库 光复后又存在明义 士南新街号别墅里 应该就是这 约片 至于 埋在地下未动的甲骨 这里未提 恐怕是真的不知道 藏宝秘密 因为参与藏宝的只有罗维灵 托马逊 林仰 山等很少几个人 回电说明义士 最近即可返校 明 义士在大洋彼岸 望眼欲穿 一直盼望重新 回到中国 在齐鲁大学继续他的教学生涯和甲骨研究 日本投降 后 他正要踏上行程 不料因心脏病发作耽搁下来 年初 再次动身前往中国的前夕 内战的炮声又 一次粉碎他重返齐大的希望 明义士几次写信诉说返 回中国的打算 他的同事和齐大当局都 了解这一点 吴克明先生以此作答的意思 一是声明甲骨的主人马 上回来 有什么事等他来 了再说 二是婉拒政府 当局 公开阅览 意即 收为国有 的要求 省教育厅厅长李 泰华接电后批示 据此 函复可也 于是 省教育厅 以厅长李泰华的名义给南京教育部英千里司长发 出 便函 千里司长吾兄勋鉴前奉月日函嘱调查 齐鲁大学所存明义士发掘之 甲骨文字一事 经先派员 加 年 第 期翼 史海钩沉 前往洽询 据该校昊校长克明称 确有明义士赠送之 一部分甲骨文字 惟 自胜利后迄未整理 复经函询 据 称约有甲骨文片在校妥存 惟明义士尚在加拿 大 最近即返校等情 所有调查情形用专函复 这里 说 明氏已将 甲骨赠送学校 而且 在校妥存 明摆着 是不愿让甲骨流到别处 英司长接函后也不好再说别 的 让他放心的是 国之瑰宝还在 尽管所报数量尚有 出人 收归国有尚待来 日 故事还没有完 明义士本打算将散藏在天津 北 京等地的甲骨等物逐渐聚拢济南 一并捐赠齐鲁大 学 他在写给儿子明明德 曾任加拿大驻华大使 的信 中多次表示 如果是通过将东西采取合适的方式捐 赠给齐大 使这些藏品适得其所 便意味着我完成了 在齐大的使命 那我会很高兴 不曾想事与愿违 他 的藏品依然风流云散 一部分 原藏在天津加拿大长 老会在华总部的片 被明义士的同事们违背明氏 意愿寄回加拿大 流入安大略皇家博物馆 一部分 原 藏北京华北联合语言学校的片解放后意外发 现于故宫博物院一部分阴差阳错流归南京博物院 放在明义士房子里的那箱重要的甲骨怎么会跑到秦 淮河畔呢原来 年月 济南战役双方已在备 战 国民党山东省主席王耀武通知齐大 大战在即 他 已无力保证外籍人士安全 敦促他们尽快撤离济南 齐大决定再次南迁 去向是杭州和福州 明义士得知 消息后 委托齐大同事将他的藏品托运上海或南京 以保安全 等他回到中国时可就近研究 于是 存放在 明氏别墅里的文物被重新装箱 这箱文物中 就有 那箱重要的甲骨 甲骨被先期运走 其他箱子暂存奥 古斯丁图书馆的地下室 那箱甲骨最终被转运到南京 加拿大驻华使馆 静静地躺在仓库里 没人知道是什 么 年初 使馆代办切斯特 朗宁奉命关闭使馆 在整理杂物时发现了那箱甲骨 便托友人杨宪益代为 联系 移交给南京博物院 除了上述三部分 明氏甲骨 还有一部分 就是从年一直埋在校园内的那部 分 年 三反 运动时 将要离开中国的齐大代理 校长林深 字仰山 交出原 由托马逊保存 的地下 甲骨 藏宝图 并 交代 出藏匿在奥古斯丁图书馆地下室的 文物 两处共有箱 有一篇刊载于 文物天地 的文 章写道 年夏 在济南齐鲁大学 今山东医学院 的绿荫路宿舍区内 突然挖 出来一大批文物及 甲骨 在这批文物的包装箱上 依稀可见英文标记 这是谁 埋藏的又是怎么发现的说来还有一段传奇般的经 历 年月日济南失陷 一夜间明义士在 齐大所存的那批 近万片 甲骨 亦告失踪 截至 年新中国成立 这批珍 贵的文物仍如泥牛人海 音信 全无 这段叙述在藏宝和挖宝的时间上有出人 绿荫 路应为柳荫路 其他情节倒是基本符合 年月 日 山东省文管会在其上新街办公地点 原济南道 院 后来的山东省博物馆 举办了 济南市高等学校 三反 及思想问题展览会 展览的第一部分是揭露 帝国主义文化侵略的罪行 说西方教会创办齐鲁大学 的目的之一 是 盗窃我国的古代文物 同年月 日 大众 日报 记者田牧在报上发表文章称 帝国主 义分子明义士 林仰山等在齐大任教多年 他们所盗 窃的文物难以数计 仅明义士盗窃到手而尚未运走的 古物即达件 其中有甲骨文片 文章还配 发了展览会上明氏藏品琳琅满 目的图片 这从地下挖 出的片大部分是小片 碎片和无字甲骨 有字甲 骨为片 这就是明氏所藏 甲骨的第四部分 展览 结束后 便归山东省博物馆收藏 有人说埋在地下的 大部分甲骨已腐烂成粉 曾经四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