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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档简介

元后期从变通祖述到粉饰文治第一节皇庆延祐间汉法的再推行及其波折“崇文右儒”由于爱育黎拔力八达“武奋清宫”、“文参定策”的功迹,元武宗在即位的翌月朔旦,即立之为皇太子,面授金宝,又遣太尉丞相塔思不花持节授予玉册,并约定“自是兄弟叔侄,世世相承”。以后,武宗渐萌改储之心。至大三年,武宗身体不适,委托三宝奴召集亲信议更改储副事宜。三宝奴以叔侄相授难以凭信为理由,主张重立海山长子和世为储君。这时,早已受答己和爱育黎拔力八达母子拉拢的康里脱脱慨然以“三宫协和”为己任,竭力反对违背前约,遂罢议。次年正月,武宗死。爱育黎拔力八达终于熬过四年潜龙蛰居的艰难时日,顺利继位,是为仁宗。仁宗长年生活在汉地。从十岁左右起,就与海山一起在著名的师儒李孟辅导下学习儒学。海山镇北以后,李孟更成为仁宗早年朝夕不离的导师。大德年间起跟随仁宗的其他侍臣,除汉人儒士如陈颢、王结等人外,还有很多是色目、蒙古人。但他们大多数也都对汉文化和儒学有较多的了解和同情。仁宗被册立为皇太子以后,新入东宫的侍巨大多数是汉人,当时已以文名为天下知的姚燧,亦以七十岁高龄起为太子宾客。在这种崇文右儒的风气激荡下,仁宗的汉文化素养应明显地高于在他之前的元代诸帝。书法至少从两宋以来就被视为中原皇帝最重要的修养之一,仁宗有“御书除官制”传世,似是最早掌握了书法技艺的元朝皇帝。作为这样一个文化背景与武宗完全不同的君主,主持朝政伊始,仁宗即将武宗的施政方针完全否定。武宗死后两天,他就下令罢尚书省,“百司庶政,悉归中书”(元史文宗纪一)。又过了四天,以“变乱旧章,流毒百姓”的罪名,诛脱虎脱、三宝奴、乐实等尚书省主要官员五人。尚书省的理财措施大多被汉儒看作是“回回法”。因此汉人对诛杀西域人三宝奴最感痛快。当时人作诗志喜,有“受尽君恩弄尽权,富倾御府贵熏天”,“富 阎复:皇太子册文,元文类卷十;元史卷一三八康里脱脱传。 袁桷:仁庙御书除官序,清容居士集卷十七。按当时人的看法,“帝王德业虽不系乎书,然寸心之微,众欲攻之。不惑声色,则荒游畋。万机之暇,诚绝众欲。深宫静己,寓意于书。心正笔正,出治之源于是乎清矣”。足见书法在某种程度上被看作万乘之君正心诚意所必需的一种基本修养。见许有壬;恭题伯颜奎章阁记赐本,至正集卷七一。据传,南宋第二帝孝宗,以书法优秀才被高宗选为帝位继承人。是知将书法看成培养帝德的基本训练在当时是何等流行的观点。贵转头成鬼扑,奸谀到死带奴颜”等句,其矛头都针对着三宝奴。三月,仁宗正式即位。即位诏中宣布:“除枢密院、御史台、徽政院、宣政院各依旧制,其余诸衙门及近侍人等,敢有擅自奏启中书政务者,以违制论”;“至元三十年已后诸衙门改升韧设,并多余员数,非世祖皇帝之制者,从省台分拣,减并降罢”。翌月,又下诏废至大银钞和至大铜钱,恢复中统钞的发行和使用。至此,武宗以“惟新”为核心的全部措置,几乎在两三个月内被扫荡干净。仁宗初执国政,确实取得了“风动天下”的表面效果。自从忽必烈之后,元朝诸帝的政治率以遵行世祖成宪为标榜。被仁宗斥为“辄意变更”祖制的至大年间钞币改革,在实行当初也曾被说成是“乃循旧典”的行动。仁宗对武宗朝政的批评,集中在变易至元、大德之政这一点上。实际上,尽管武宗时期选法混乱、机构膨胀,干扰了官僚政治的有效运转和正常机能,但在其他方面,它并没有触动忽必烈遗规的基本格局。真正在一些更带有根本性的方面企图改变忽必烈汉、蒙、回回法相参用的统治体制的,倒是仁宗自己。不过这些作法深合儒臣和一部分汉化较深的蒙古、色目官僚们的心意,所以不但不受谴责,且多被美化成为“兴滞补阙”的创设。前期汉法的再推行仁宗前期汉法的再推行,主要围绕两个侧重点开展。一是力图抑制诸王贵戚们基于草原分封制而获得的权益,进一步加强皇权;二是想用儒术澄清吏治,强化中原式官僚政治的运作程序。至大四年冬,诏罢诸王断事官,蒙古人犯盗诈者令所隶千户鞠问。皇庆二年(1313)四月,废除诸王份地达鲁花赤由封主自辟的旧制,以流官任之;诸王位下所辟降为副达鲁花赤。有鉴于武宗以镇北亲王的军权夺取帝位,仁宗遂命驸马丑汉出总北军,加封为安远王;对居庸关的军事守备亦显著加强。这些措施,应当含有暗中防范业已镇北多年的晋王势力坐大的用心。至于澄清吏治的关键环节,则是严禁近侍干政,整顿选法,登用儒士。至大四年七月诏谕省臣:“朕前戒近臣毋辄以文记传旨中书。自今敢有犯者,不须奏闻,直捕其人付刑部究治。”(元史文宗纪一)延祐元年(1314)六月,敕内侍自今只授中官,不畀文阶。十月,又敕由吏入仕者,晋官止于从七品。也就在这一年,元朝举行了实行科举制度后的第一次乡试。与他之前诸帝相比,仁宗用儒抑吏的倾向可以说是至为鲜明。 刘壎:三宝奴伏诛,水云村泯稿卷五;尹廷高:三宝奴丞相故宅,玉井樵唱卷中。 刘敏中:皇庆改元岁奏议,中庵集卷十五。按姚燧所撰仁宗即位诏载元文类卷九,其文稍异于元史卷二四仁宗纪一所载。惟二者均未录诏书所附条画。因此上引条款仅见于刘敏中奏议。 元史卷一七六刘正传。自从十三世纪三十年代元朝灭金,迄于仁宗复科,科举取士制度在中原汉地停废几达一个世纪(河北、山东从十三世纪初即因被蒙古攻占而未行科举);江淮以南,自宋亡以后废科亦已三十余年。元朝用人制度,高级军政官员率多出自勋贵子弟,即所谓“方今出宰大蕃、入为天子左右大臣者,皆世胄焉”;中下级官员,很大一部分都由吏员晋升,“中土之才跻是者十八九”。从忽必烈时代开始,虽然历朝几次议行科举,但它总是被视为不急之务。中原传统的封建官僚体制向来靠儒学培植根基。“世胄”中除了少数几家汉人世侯的后人外,大多数是蒙古、色目人;而选拔吏员的实际标准,经常是“吏廉无才,不若亡廉而才”。所以随着政纪日渐废弛,拔擢儒士以补“季劳用人”的积弊,在汉人儒生乃至部分汉化的蒙古、色目官员中间,成为越来越普遍的话题。仁宗个人的文化背景使他受到这种观点的强烈影响。所以他一登基就宣布:“朕所愿者,安百姓以图至治。然匪用儒士,何以致此?”(元史仁宗纪一)至大四年七月,诏“勿限资级”,拔擢儒生任国学、翰林、秘书、太常及儒学提举等文职,“虽白身亦用之”。皇庆二年十一月,以行科举诏颁布天下。每三年开试一次,分乡试、会试、殿试三道。按右、左两榜分别取录“国族暨诸部”和汉、南人士子。考试科目分经义疑、古赋诏诰章表、时务策论三门。“经疑经义以观其学之底蕴;古赋诏诰章表以著其文章之华藻;复策以经史时务以考其用世之才”。元朝科举取士的规模相当有限,对于改变当时的官僚构成并没有多大的作用。但是,科举制度在废止数十年之后被仁宗恢复,对整个社会都发生震动性的效果。尤其是处于压抑状态中的士人,更把它看作“文运将兴”的标志。因此,在他们的感觉中,延祐复科“如阳春布获阴崖冰谷,荄粒无不翘达”。科举考试一以程朱理学对儒学经典阐释为判卷标准,也推动了理学在全国范围内的传播普及。在整顿吏治方面的另一项努力,是编纂有关国家政制法程的各部类单行法,总成一书。元朝行政立法,长期根据因时立制、临事制宜的原则,用条格、断例等形式个别颁布。各级政府机构均置“格例簿”,“遇事有难决,则搜寻旧例;或中无所载,则比拟施行”。随日积月累,针对各种具体问题颁发的格例越来越多,于是出现新旧相悖、冗杂重出的现象,致使行政紊乱,极大地增加了官吏任情玩法、用谲行私的便利。仁宗时始对现行格例加以类集折衷、整理增删,以期统一法制。延祐三年夏,书成,分“制诏”、“条格”、“断例”、“别类”四部分。 刘岳申:送吴澄赴国子祭酒序,申斋集卷一。 陶安:送马师鲁引,陶学士集卷十五。 杨维桢:送范致道序,东维子文集卷五。 郑玉:送唐仲实赴乡试序,师山集卷三。 徐明善:送汪子中序,芳谷集卷二。 孛术鲁翀:大元通制序,元文类卷三六。同卷有马祖常风宪宏纲序。此书所载系御史台“训辞”。或以为是即成书于延祐三年的大元通制前身, 此误。是书编成后,又命朝臣审定,虽然终仁宗之世未及颁行,但它却为英宗朝颁布天下的大元通制奠定了充分的基础。后期的政治弊端皇庆、延祐之初汉法的再推行,从一开始就处在答己太后集团的掣肘之下。这个集团的主要成员之一铁木迭儿,武宗初任宣徽使时就与答己关系非同寻常。至大元年,铁木迭儿被外调江西、云南。后来他擅自“离职赴阙”,偷偷回到了答己身边,最后以皇太后旨“得贷罪还职”。武宗一死,答己趁仁宗尚未即位,从兴圣宫降懿旨,抢先召铁木迭儿回京,并用为中书右丞相。这年春天,答己以“内降旨除官千余人”,“徽政、宣徽用人,率多罪废之流”(元史仁宗纪一)。太后这种纵情私欲、浊乱朝政的行为,用儒家学说关于端坐宫闱、“母仪天下”的规范来衡量,相差实在太多。她与仁宗所信任的儒臣之间的潜在对立,毫无疑问是存在的。仁宗对答己母后的态度颇有微妙之处。他对答己肆行威福,心中肯定怀有不满。延祐元年敕内侍只授中官,很大程度上当针对内降旨除授而发。皇庆二年初,太后起用的中书右丞相铁木迭儿“以病去职”。是年十二月,以归葬父母规避铁木迭儿的李孟还朝,仁宗立即以中书平章政事之职复授之。事隔不到半年,铁木迭儿复为首相,李孟即行乞退。延祐元年末李孟虽仍拜为中书平章,但似乎只是为了以中书执政地位主持策试进士的科举考试,自此以衰病不任事。仁宗出于无奈,又起用御史中丞萧拜住为中书右丞,寻升平章政事,期以牵制铁木迭儿。中书省内这种变动不居的人事更替,曲折地反映出帝、后之间对官僚中枢的暗中争夺。汉族文人多把仁宗对答己的曲意退让奉承为“孝养顺承,惟恐不至”,称赞他“视虞舜而不愧”。但是,除了仁宗个性的孝顺以外,促成帝后之间妥协的另一个重要因素,实际是他一意改变叔侄相继的先约,要把皇位传给自己儿子的私心。延祐二年十一月,仁宗迭经犹疑之后,终于下决心采取行动,遂封武宗长子和世为周王;次年三月,又置周王常侍府,命随周王道经陕西、四川之云南就藩。和世到陛前入辞,赖伯铁木儿向仁宗力谏,方得“留燕饯而后行。道途委积,百尔所须皆为之豫备”。和世行至陕西,遂利用关中驻军发动兵变,分军攻潼关、河中府。已而以内部不和退兵; 元史卷二五铁木迭儿传;卷一七五李孟传。皇庆二年正月铁木迭儿从中书去职,据黄溍伯帖木儿家传,是传主向太后叩头力陈的结果。见黄金华集卷四三。 苏天爵:高昉神道碑,滋溪文稿卷十一;许有壬:庆云赋,至正集卷一。 黄溍:伯帖木儿家传,黄金华集卷四三。和世“盘桓屯难,草行露宿”,狼狈西奔,到金山投靠察合台后王。在遣周王出京的同年年底,仁宗便迫不及待地立自己的儿子硕德八剌为皇太子,并于次年闰正月诏告天下。汉文记载,都将仁宗胁迫和世离京就藩、改立己子为皇太子的行为归咎于答己集团,或云“兴圣诸臣定谋禁中”,或云“丞相铁木迭而欲固位取宠,乃议立英宗(按即仁宗子硕德八剌)为皇太子”。无论如何,仁宗改储的意图亟须母后的赞同,而且事实上也获得了答己太后这一方的支持。他为此不可能不付出某些代价。差不多与此同时,在河南、江南等地实施的“经理法”,由于蔡五九起事而宣告失败。这一挫折也促使他在政治上趋于消极,转而向后党妥协。延祐经理本来是仁宗推行改革的重要经济措施之一,是要通过核实田土占有状况来甄别隐占,考较田粮。延祐元年冬,遣张驴等人分道经理江浙、江西、河南三省田粮,“诏江南东、西道及浙西道民先自实土田”。由于当时各地吏治腐败,“郡县并缘以厉民”,因此“经理考核多失其实”。奉行过当的结果,“自实土田”演变为括田的暴政,有些地方甚至撤毁民庐,“夷墓扬骨”以虚张顷亩。延祐经理的惨烈,于“赣为甚,宁都又甚”。二年四月,蔡五九在宁都州起兵反元,进围州城,烧四关,转攻福建;至九月,方在江浙、江西两省元军合剿下失败。由于怨言腾沸,仁宗被迫下诏,凡在三省经理中查出的漏隐田土,免征租税三年。五年,又下诏罢河南新括民田,依旧例输税。江西部分地区,后来亦因民众反抗而免征新税。尽管这次经理所确定的土田亩积,在很多地方还是被登入籍册,作为后来的征税依据,但延祐经理在当时人们印象中,仍是仁宗在位期间的一项重大劣政。由于上述种种原因的综合影响,元仁宗即位之初那种一新政治的锐气,到延祐二、三年间逐渐悄然退失。他本是一个好酒之徒,又颇为迷信。这时他的个性更在内心矛盾的浸逼下变得乖戾多疑。哈剌乞台氏人回会“尝朝仁宗皇帝别殿。见近臣疾超趋?出,公徐入,玉色殊不怡。左右无一存者,公退拱立。上默然以手命公辟户。久之,复手命阖户。又久之,命公取某物敬奉以前。公出,左右入。翌日,平章萧拜住入朝。上若曰:朕端居深念,忧形于色,左右望走。然回会色不变。彼望走者皆内愧于心者也。回会自信无愧,朕亦信之。” 许有壬:晋宁忠襄王碑序,至正集卷三四。 李存:送李总管序,俟庵集卷十六。 危素:余姚州经界图记,危太朴文续集卷一;黄溍:倪渊墓志铭,黄金华集卷三二。 刘岳申:孙正臣墓志铭,申斋集卷九。 仁宗在东宫为皇太子时,萧曾上酒诰。“盖当时近习多侍上燕饮,故公首以是训陈之”。见苏天爵:萧墓志铭,滋溪文稿卷八。 “延祐间都城有禁,不许倒提鸡,犯者有罪。盖因仁皇之乙酉景命也”。按仁宗生于酉年,属鸡,故有是禁。见杨瑀:山居新话。仁宗对近臣的猜忌或不实,但他所谓“端居深念,忧形于色”,确实是发自内心的自言。在这种心态下,原先颁定的一些措施,甚至有收回的。延祐四年六月,敕诸王、驸马、功臣分地,仍旧制自辟达鲁花赤。诸王的滥封滥赏又逐渐开始。延祐五年,礼部奉旨铸三公等印竟达二十六颗。早在延祐三年编定的制诏格例汇集,延宕多年不克颁行,也反映了仁宗后期政府工作效能的疲软。在帝后矛盾缓和的同时,省台冲突又显得激烈起来。延祐四年六月,内外监察御史四十余人,以御史中丞杨朵儿只为首,参劾中书省右丞相铁木迭儿受上都民张弼贿赂六万贯,强使上都留守贺胜释其殴人至死罪行,并盗视国史、占夺晋王田产、受伊利汗合儿班答使人钞十四万贯等事。仁宗闻奏,震怒于宫廷,“击碎太师印,散诸左右”。铁木迭儿惧,走匿太后近侍家中,有司无法捕拿。仁宗为此不乐者数日。此案最后以铁木迭儿罢相了结。但是,铁木迭儿居家未逾年,又起为太子太师。可见最高统治层内部一旦互相妥协,以台臣为代表的朝廷舆情即使再有声势,亦不能真正匡救时弊。仁宗晚年倦于政事,关心硕德八剌的顺利继统甚乎其他一切。早在仁宗即位之初,已为硕德八剌置四宿卫。延祐六年六月,以至大年间隶于仁宗的东宫卫军左卫率府(后改中翊府,又改御临亲军、羽林亲军)万人隶皇太子硕德八剌。甫逾月,又以由者连怯耶儿(译言黄羊川)万户府等军人组编的右卫率府(延祐五年建)隶东宫。八月、十月复以授皇太子玉册、郊祀诏天下。应是在此前后,仁宗甚至向近臣放出空气说:“朕闻前代皆有太上皇之号。今皇太子且长,可居大位。朕欲为太上皇,与若等游观西山,以终天年,不亦善乎!”这些异乎寻常的举动,表明仁宗迫切地希望硕德八剌能平稳地继承帝位,甚至想在自己生前就看到这一天。延祐七年正月,仁宗死,年三十六岁。硕德八剌在皇祖母答己的扶持下继承皇位。少年气盛的英宗,在太皇太后和她的幸臣铁木迭儿死后,力图一伸平生抱负,厉行新政,终因果于刑戮,使朝内外保守势力普遍产生怨惧心理,遂招致权臣弑宫的历史悲剧。第二节至治新政和南坡之变至治新政 刘岳申:回会墓志铭,申斋集卷八。此时萧拜住已为平章政事,故当为延祐三年六月以后的事情。 危素:月鲁帖木而行状,危太朴文续集卷七。 危素:月鲁帖木而行状,危太朴文续集卷七。元英宗自出生以后,便一直在他父亲仁宗的身边长大。他所接受的儒家的说教相比较而言算是很充分的,所以颇思大有为于天下。但他又是元代唯一的一个在临朝执政前未经过任何困厄磨砺的皇帝。他要实现自己的志向,主观条件并不很有利,客观上的阻力和障碍也相当大。仁宗一死,答己太后便以太皇太后之尊制出中宫,把被罢了相的铁木迭儿重新调入中书省,出任右丞相。铁木迭儿复相后,“睚眦必报”,对从前弹劾过他的人肆行威福,予以打击。英宗本人缺乏象忽必烈和仁宗那样的既有声望又足可信赖的潜邸侍臣班子,这时候差不多处于孤立无援、“孑然宫中”的境地。所能托付者,一个是与他同样迂阔而不谙世故的年轻宰相拜住,另一个则是暗藏祸心的妻舅铁失。至治新政在这样的形势下开场,即使没有铁失弑宫的突发事件,其结局也是可以想象的。自延祐七年正月仁宗去世直到至治二年(1322)秋,从元朝中央政府的政令中,可以明显地看出两个不同政治派别的施政倾向及其互相冲突。仁宗死后第三天,英宗尚在“素服寝于地,日歠一粥”的居丧期间,答己便故伎重演,抢先命铁木迭儿为右丞相。翌月,铁木迭儿即与内朝相为表里,夺前中书平章政事李孟所受秦国公印,命四川拘捕行省平章赵世延到京,并以违太后旨之罪杀前御史中丞杨朵儿只、中书省平章萧拜住。与此同时,与答己集团关系密切的黑驴、木八刺、赵世荣等人则相继从外省调入中书任职。这样,仁宗时期曾与答己和铁木迭儿相对抗的汉法派中坚分子,在英宗即位之前就遭到了答己的清洗,幸免于祸的汉人儒士,也在淫威慑逼之下箝口摇手,不敢再多出议论。答己还想进一步扩大清洗的范围,通过徽政院使向英宗“请更朝官”。英宗显然不满太皇太后的作为,回答说:“此岂除官时耶?且先帝旧臣,岂宜轻动。俟予即位,议于宗亲、元老,贤者任之,邪者黜之可也。”(元史英宗纪一)延祐七年三月,英宗即帝位于大都。此后,在有关朝廷中枢机构的人事安排问题上,帝、后双方长期争持不下。铁木迭儿以赵世延尝劾其奸,诬以不敬下狱,请杀之,并究省台诸臣。英宗不允,私下对近臣说:“顷铁木迭儿必欲置赵世延于死地。朕素闻其忠良,故每奏不纳。”(元史英宗纪一)铁木迭儿又以和市织币薄恶,请免右丞高昉,英宗还是不允。时而仍有后党得逞的迹象。最早揭发张弼案的上都留守贺胜,即于英宗继位以后两个月,被后党乘隙奏准,以“便服迎诏”罪弃市。英宗的态度,有时也很强硬。贺胜坐弃市的同月,有告岭北平章阿散(原中书左丞相)、新任中书平章黑驴、徽政使失列门等谋废立,英宗不待鞠状,命悉诛之。他估计此案很可能与答己有关,所以急忙将案犯诛杀了事,一则除去太皇太后的几名心腹,二则也阻止了案犯旁牵蔓引,致使帝、后矛盾进一步表面化。 苏天爵:马祖常墓志铭,滋溪文稿卷九。 许有壬:纠锁南疏,至正集卷七六。 许有壬在泰定朝所上恶党论罪中称铁失“妹为君配,已正位次,先帝待之, 情过骨肉”。见至正集卷七六;屠寄:蒙兀儿史记卷十九速可八剌传, 卷一五三氏族表。尽管有后党的在在牵制,英宗登基之后,还是急切地希望有所动作,求收速效以逞快一时。他下诏由吏入官,秩止从七品,恢复了仁宗时曾经公布但又很快收回的规定;命京师势家与民均役;课回回散居郡县者,户岁输包银二两;罢僧、工、伶滥爵及建寺,豢兽之费,禁僧人驰驿;禁献珠宝;此外还有一大批官僚机构被压低品秩,有的干脆被撤罢;为了增加收入,又增两淮、荆湖、江南东西道田赋,斗加二升。但是这些措置的实际效果究竟如何,不是没有问题的。据元史本纪,延祐七年六月“罢徽政院”。半个多月之后,又有罢章庆司、延福司、群牧监的记录。章庆等司都是徽政院所属司署。如果撤销徽政院的前令能够顺利实施,就不会再下诏罢章庆等司。这第二次诏令是否落实也有疑问。据元史百官志五,章庆司、群牧监与徽政院的其他许多所属机构一样,是在答己死去的次年(至治三年)才撤销的。看来英宗的诏旨,有一些在京城之内都不克实行。关于罢建寺之费等规定,更被他本人热衷营造的行为所破坏。延祐七年十一月,诏“各郡建帝师八思巴殿,其别视孔子庙有加”。这应是在全国范围修建帝师寺的开始。这一时期的其他营建项目也不少,甚至已到“民劳役巨”的地步。至治二年(1323)八九月,权臣铁木迭儿和太皇太后答己相继死去。英宗感受到的政治压力顿时减轻,他推进新政的决心也大为加强。十月,英宗擢升木华黎后人拜住为中书右丞相,虚左丞相之位而不拜,以示对拜住信任之专;次年五月又以铁失独署御史大夫事,与专任拜住用意相同。这时两人还已分别兼领左、右钦察卫和宗仁卫事,以及左、右阿速卫和中翊卫事。军政权力的高度集中也隐约反映出,英宗身边堪受信用的人似乎不是很多。自十月以后,英宗新政的主要措施包括:1.大量起用汉族官僚和士人,张珪、王结、王约、吴险等人都被召超擢。“士大夫遭迸弃者,咸以所长收叙;文学之士,则待以不次之除”。为召起虞集,朝廷遣使赴蜀未遇;求之江西,又不见;时虞集方省墓吴中,使至,乃受命趋朝。可见当时朝廷起用儒臣心情之迫切。2.推行“津助赋役法”,即在各地确定一部分田亩,“使应役之人更掌之,收其岁入以助役费,官不得与”。在苏湖地区,“凡民田百亩,令以三亩入官,为受役者之助”。此处所谓“入官”,仅指在各义上被征用为官田,实际上助役田多被分配到承当差役的各人户,归他们经营(自种或招佃),以其收入作为当役补贴。 据吴澄:抚州路帝师殿碑,“仁宗皇帝命天下各省各路起立帝师寺,以示褒崇。今上嗣服,再颁特旨。圣心眷注,俾加隆于文庙,不与其余不急造作同”。则此命初颁,似在仁宗时。见吴文正公集卷二六。但元代大量记载表明,各地奉朝命建帝师殿、寺,乃在英宗时。参见柳贯:温州新建帝师殿碑,柳待制集卷九,刘鹗:重修帝师殿记,惟实集卷二。 吴师道:至治四御史诗,成宪甫廉使征赋,吴正传集卷十。 黄溍:拜住神道碑,黄金华集卷二四;元史卷一八一虞集传。3.至治三年正月,诏令朝臣听读审议仁宗时编纂的累朝格例,并将延祐二年以来新颁格例类集增补入内。二月,遂定名大元通制,颁行天下,所收断例、条格、诏赦、制令凡二千五百三十九条。是书条格和断例部分的篇目和编排,分别依照金泰和律令和泰和律义。大元通制中的许多条款,在形式上虽然属于临事制宜的个别指令或纪录公文,但它们作为单行法,对处理类似事务具有普遍的法律效能。因此,大元通志是具有法典性质和权威的官方政书,对于统一元朝的政制法程起了积极的作用,也体现了元廷通过颁布法典来加强它作为一个中原王朝的正统形象的用心。4.清算太后集团遗毒,澄清吏治。至治二年十一月,答己死后甫两月,英宗再次发出“罢世祖以后冗置官”的诏令。翌日,即罢去徽政院。按徽政院原是侍奉皇太后的机构,答己死后撤罢徽政院本来理属当然,但在当时情况下,减罢“徽政院断事官、江淮财赋之属六十余署”(元史张珪传),这一行动难免带有雷厉风行、倾其巢穴的政治色彩。与此同时,拜住把原先受铁木迭儿压制而未加追究的“诳取官币”案重新提出来,遂诛杀当时尚在世的铁木迭儿之子八里吉思以及刘夔、囊加台,仆铁木迭儿父祖碑,追夺其官爵及封赠制书,他的另一个儿子锁南也被黜职。所谓诳取官币案的缘起是,浙民吴机(一作吴机孙)以贿交权贵,谓宋高宗吴皇后为其族祖姑,有旧赐汤沐田在浙西,愿以献朝。司徒刘夔上其事,又与铁木迭儿、铁失等相串通,奏赐官币十二万五千锭偿其直,却暗中瓜分了这笔巨款。朝廷命官“驰驿至浙西疆其田,则皆编户恒产,连数十万户。户有田皆当夺入官,浙西大骇”。这件事经本道廉访司闻台,被铁木迭儿、铁失等阻挠,不上闻。一两年之后,台臣复鞠之,遂以田归原主,刘夔、八里吉思等坐死,余者论罪有差,惟铁失以亲联天家而获特赦。但他从此疑惧日甚,终于在半年后手弑英宗于南坡行帐。南坡事变英宗对铁失的宠信,似乎并未因他涉及诳取官币案而马上改变。以铁失独署御史大夫事,就发表在事后两个多月的至治三年五月。但是到六月,形势突然发生了变化。由于拜住等人将铁木迭儿的“过恶”反复陈奏,英宗对这个死去已近一年的权臣的憎恶,竟急剧加深而不能自抑。他的怒火开始发泄到被视为铁木迭儿“奸党”的那些朝臣,包括先已宣布赦免不究的铁失身上。 元史卷二八英宗纪二;卷一八五干文传传。郑元祐论元末助役田说: “二十年间,田贸易主屡迁,而役悉仍旧,殊为民病”。助役田被当役户作为私产变卖,表明“津助赋役法”确曾在各地推行。见元童遗爱碑,侨吴集卷十一。惟碑文说征发助役因比例为“亩什抽一”,似不可信。 刘基:宋文瓒政绩记,诚意伯文集卷六。 元史卷一三六拜住传。按八里吉思之名见黄溍拜住神道碑,元史 拜住传作八剌吉思。元史英宗本纪写作宣政院传八思吉思,此名中前一个“思”当为“里”之讹。此时恰逢英宗在上都夜寐不宁。“惧诛者”于是唆使番僧建言作佛事禳灾,希冀作佛事而获得大赦。但拜住却声色俱厉地责备番僧:“尔等不过图得金帛而已,又欲庇有罪邪?”铁失等人把拜住的话理解为英宗又要惩治“有罪”的暗示。“闻之益惧,乃生异谋”(元史拜住传)。八月,英宗在从上都南还途中驻跸南坡。铁失以所领阿速卫兵为外应,先杀拜住,又入行幄刺杀英宗。自答己死后重新推行的至治新政,不到一年复遭中止。从表面上看来,南坡之变完全是一次难以事先预料的突发性事件。但它的发生,又与英宗的个人性格以及当时的蒙古回回贵族与汉法派之间的斗争形势,具有某种程度的必然联系。虽然汉族文人经常喜欢按照儒家观念将元英宗的形象理想化,英宗的个人性格却绝非如此单纯。或许恰恰是由于长期受太皇太后的压抑,他似乎比在他之前的任何一位皇帝都热衷于表现天子的威严。史称“英宗临朝,威严若神;廷臣懔懔畏惧”;又称当时“禁卫周密,非元勋贵戚,不得入见”。但是在“威严若神”的虚名下处处受制于答己,反过来更增加了英宗的心理挫折,结果只好迁怒于臣下。因此,英宗朝“大臣动遭谴责”,与以前诸朝讲求“惟和”,对臣下宽纵有余的政风完全不同。另一种发泄的方法是酗酒,酗酒又往往以乘醉杀人收场。时人记载一个被冤杀的艺人史骡儿云:“至治间蒙上幸。上使酒纵威福,无敢谏者。一日御紫檀殿饮,命骡弦而歌之。骡以殿前欢曲应制,有酒神仙之句。怒,叱左右杀之。后问骡,不在。悔曰:骡以酒讽我也。”英宗曾为宪台谏修寿安山佛寺而杀观音保、锁咬儿哈的迷失,杖窜成珪、李谦亨,引起轰动朝野的“四御史”之狱。这可能也是在狂怒不可自制的情形下做出来的事情。延祐七年七月,“回回太医进药曰打里牙,给钞十五万贯”;十二月,“修秘密佛事于延春阁”(元史英宗纪一)。按打里牙为波斯语taryak 的音写,译言鸦片;元末宫廷曾流行男女双修、恣情房中的“秘密佛法”,英宗朝修“秘密佛事”,似乎表明藏传佛教的这一套教理当时业已传入元廷。那末,英宗这种狂暴多变的习性,是否与他可能服用鸦片或者纵情声色的放荡生活有什么关系呢?英宗这种个性,使他难以在自己身边聚集起真正积极维护新政的政治势力,同时却把越来越多的人推向自己的政敌一边。答己、铁木迭儿死后,他不但没有利用时机示以宽恕,争取缓解与太后集团党羽的关系,而后再伺机各个击破,反而自以为对立面已经瓦解,因此继续对他们任情用法。铁失敢以臣子弑君,重要的原因之一,是看出了蒙古诸王勋贵已经对英宗产生普遍的怨忿。南坡之变发生时,“宗戚之中,能自拔逆党、尽忠朝廷者,惟有买奴”。这条材料生动地说明,英宗当时已经何等孤立。因此,即使他不死于南坡,至治新政又能推行到何种程度,也是容乐观的。 苏天爵:董守简墓志铭,滋溪文稿卷十二。 黄溍:拔实神道碑,黄金华集卷二五。 黄溍:答失蛮神道碑,黄金华集卷二四。 王逢:史骡儿引,梧溪集卷四。 元史卷二九泰定帝纪一。元史英宗纪有两年未提到朝廷对诸王颁发岁赐之事。如果这不是因疏忽而失载,则是英宗对待宗亲勋戚刻薄寡恩的又一例证。第三节晋邸继统与两都之战晋邸继统自从忽必烈建国以后,元朝虽然一直没有放弃“王政”(即宗王出镇制)与“省政”(即行中书省制)并用的制度,但是由于国家行政职能现在主要是通过中央集权的官僚政治来实现的,蒙古诸王对日常行政事务的干预,毕竟受到了很大的限制。不过当大汗去世,需要选举和拥戴新汗的时候,他们仍然拥有不可忽视的传统权力,特别是在先帝没有按汉制册立皇太子时,就更是如此。仁宗和英宗父子在位十余年,与接近权力中心的蒙古诸王中大部分人的关系都已相当疏远。当铁失与他们秘密串联的时候,他们似乎都同意在英宗之后拥戴真金长子甘麻剌的次子、镇守漠北四大斡耳朵的嗣王也孙铁木儿作为新君。至治四年六七月间,铁失决计以孤注一掷的刺杀行动来中止英宗对他的追究和诛罚,遂遣急使至土剌河行营,将谋逆计划密告晋王和他的亲信倒剌沙,并相约“事成,推大王为皇帝”。也孙铁木儿立即囚禁来使,遣人往上都告变;未至,南坡之变发生。不久,诸王按梯不花、前太师月赤察儿(曾佐甘麻剌镇边)之子淇阳王也先帖木儿奉皇帝玺绶至漠北。九月,也孙铁木儿在“其余争立的哥哥兄弟也无有”的情形下,于克鲁伦河畔即大汗位,后人多以泰定帝称之。帝位异常顺利地从真金次子答剌麻八剌系转到他的长子甘剌麻系,既是因为晋邸具有“宗盟之长”的地位并且重兵在握,而且也因为倾向于蒙古本位文化的“迤南诸王大臣”,对于仁宗和英宗以牺牲他们的既得利益来推行汉法的政策深为不满。除此以外,也孙铁木儿个人历武、仁、英三朝,“不谋异心,不图位次,依本分与国家出气力行来”(元史泰定帝一),所以在蒙古贵族中的口碑应当也比较好。也孙铁木儿对南坡之变的直接参与者,采取了相当策略的作法。与即位诏一同公布的大赦宣布,十恶中除杀祖父母、父母,妻妾杀夫不赦外,其余如谋反、大逆、奴婢杀主等罪概赦不问。被赦的罪行中包括儒家最为不容的谋反、大逆,和最为蒙古人所见恶的奴婢杀主。这些罪名历来与杀祖父母、父母等一样,“自世祖皇帝时分,不拣那个赦里不曾放来”。泰定帝的诏赦别出心裁,显然意在宽慰铁失等人。因为当时乘舆尚在数千里外,“各贼雄据两都,或握兵权,或操省印,或在宪台,布满要地,号令百姓”,因此“故以宽恩而释其疑,使恶逆之徒,有以自安,不至狂肆”。 许有壬:正始十事,至正集卷七七。 元典章卷三圣政霈恩宥引至大四年三月十七日中书省奏议。该年正月初五,元廷因武宗不豫实行大赦,曾宣布连十恶罪一起赦宥。仁宗即位之后,中书省以上引奏文入闻,遂下制收回成命,重新宣布十恶不在赦免之列。 许有壬:正始十事,至正集卷七七。最初发表的中枢官员中,即包括谋害英宗的主犯也先铁木儿(任中书右丞相)、铁失(知枢密院事)等。十月,在行帐诛也先铁木儿、铁失弟锁南、英宗宿卫士秃满等,以原左丞相、晋邸旧臣旭迈杰为右丞相,并遣他先行南下主持政务。这时候,铁失还在大都以执国命的重臣自居,与泰定帝派来的使节一起,以新帝即位告祭太庙。据云,在仪式进行过程中,“阴风北来,殿上灯烛皆灭,良久方息。盖摄祭官铁失、也先帖木儿、赤斤帖木儿等,皆弑君之元恶也”。旭迈杰等到达大都后,又按泰定帝已颁旨诛杀铁失、赤斤铁木儿等人,并戮其子孙,籍其家产。十一月中,泰定帝由北边抵达大都。这时逆臣中的首恶差不多已都诛杀。对其他案犯,大概原来都有从宽之意。比如铁木迭儿次子锁南,因“亲与谋逆”断杖决。但是制命甫下,“物议喧腾”,最后也被定为死罪,同时处死的还不止他一人。不过这次事件牵涉到的人太多,泰定帝抱定的宗旨是“逆党胁从者众,何可尽诛”(元史张珪传)。尤其是对于与谋的诸王,最后都以流远处置,一个没有杀。也孙铁木儿是在元朝最高统治集团刚经历了一次大变故之后的困难形势下君临天下的。仁、英两朝汉法的再推行,打破了世祖制定的汉法、蒙古和回回法兼而用之的平衡格局,由此引起各种政治势力的不满。泰定年间又是一个自然灾害频繁的年代。西北连年雨雹、地震,其影响达于荆湖北部地区,东南从浙东到苏北沿岸不断发生海溢,华北则时而雨雹山崩,时而旱蝗。也孙铁木儿先立年号曰泰定,末年改元致和,表明他的政策重心是要用惟和来求稳定。为了弥平内部疮痍,在即位之初,他就将英宗朝被流徙远地及遣还原籍的“诸王官属”二十四人调回京师,前朝被冤杀和流远的御史台官,亦多被昭雪,存者召还录用,已死者追加赠封。被远徙的诸王,也都获赦还部。宗王图帖睦尔(即日后的文宗)、阿木哥分别从海南和大同召还京师;同时,他又将自己的外侄女八不沙送往西北作和世(即日后的明宗)之妃。辽王脱脱在英宗末年矫旨擅杀宗亲不花即里等百余人;台丞奏请治罪,但最终被泰定帝宽宥,受厚赐后放还辽东。这个时期,出镇内地的宗王也比前朝增加,如以买奴为宣静王镇益都,以宽彻不花为威顺王镇湖广,以阔阔不花为靖安王镇陕西等。按时人理解,“王皇子视封建,置行中书省、廉访司视中国”,宗王出镇被视为一种分封建藩的制度形式,在内地扩大这种制度,实际上是以损害中央集权的官僚政治为代价而增加诸王的权益。在财政方面,泰定帝仍用世祖成法,用回回人理财。尽管汉族儒臣对“时相多西域人”颇为反感,但是他们毕竟在灾变连年的情况下大体维持了经济的稳定。这时继续采用南粮北运的办法来平抑京畿物价,稳定民间市场。泰定三年海运粮总数达三百三十七万石,实到三百三十五万石,是为元代抵京海运粮的最高纪录。 陶宗仪:辍耕录卷二贼臣摄祭。按也先铁木儿已在漠北被泰定帝处决, 未与大都告庙事。 元史卷二九泰定帝纪一;许有壬:纠锁南状,至正集卷七六。 刘岳申:云南中庆路儒学新制礼器记,申斋集卷六。 苏天爵:孛术鲁翀神道碑,滋溪文稿卷八。自延祐三年以往,元政府一直通过压低钞币发行额来抽紧银根,控制物价上涨。延祐六年、七年,大概是因为政府财政状况恶化,突然增加钞币发行额来弥补收支亏负,结果引起又一次通货膨胀。这次涨风一直延续到英宗末年。泰定朝继续实行显著减少印钞数的措施,结果物价逐渐跌落到延祐六、七年以前的水平,有些物品甚至还低于腾贵前的价格水平。为增加政府收入,这时还实行入粟拜官的制度。盐引的官定价格,仁宗初年涨到一百五十两钞一引,泰定二年居然又下跌到钞一百二十五两,到四年后的天历年间才恢复旧价。旧史家评定泰定年间是“天下无事”的“治平”时期,从经济方面来说是很允当的。在竭力平息蒙古、色目人怨情的同时,泰定帝实际上也敏锐地意识到,儒臣和一般汉族民众的感情态度,对于增加或削弱王朝政府的合法性具有不容忽视的影响力。汉人儒臣对元英宗及其丞相拜住的追思和仰慕,乃是当时一种很普遍的情绪。张养浩这样描写他回忆起英宗“御容”时的心情:“封章曾拜殿廷间,凛凛丰仪肃九关。回首桥山泪成血,逢君不忍问龙颜。”泰定帝作为一个具有更多的蒙古文化个人背景的君主,要在这样的气氛当中取得朝中汉人的拥护,是很不容易的。尽管他不太听得进汉人儒臣的各种建言,但在表面上对他们仍相当尊重。张珪有病,诏常见免拜跪,并赐小车,得乘至殿门下。英宗留下的旧臣王约等人,泰定间仍以“三老”受到尊礼,奉诏商议中书省事。自世祖以来,太庙岁仅一祀;英宗复古制,一岁四祭。时太常院臣请裁择,泰定帝说:“祭祀盛事也。朕何敢简其礼,命仍四祭。”不过庙祀仪式十分繁琐复杂,尤其是夏、秋两祭,英宗时尚沿用原先为孟冬卜日大祭而设计制作的法服,“被服夹衣,外降拜跪,往往暑气蒸郁,流汗沾濡”。泰定帝不肯学元英宗亲祀,宣称“朕遵世祖旧制,其命大臣摄之”。科举取士这时也遭到主政大臣的反对,“惴惴几坠”,但泰定帝终于还是保留了被汉人看重为“国家文治,正在于此”的这项制度。由名儒向皇帝进讲帝王之道的作法,则在泰定元年发展成正式的经筵制度,“始以省、台、翰林通儒之臣知经筵事,而设其属焉”。以吴澄、邓文原、虞集、王结等名士担任进讲官,执经以从。 天历二年运粮352 万石,惟至者仅334 万石,不及本年度到京粮数。 张养浩:赠李秘监至治间画御容,归田类稿卷二。 元史卷二九、三泰定帝纪一、二。柳贯:请添造单罗法服状,柳待制集卷七。按柳贯所记为摄礼仪的状况。天子新祀,当亦如此。 据许有壬:送冯照磨序,此事发生在泰定帝即位当年。元史卷一七二曹元用传提到宰执有停科举庙享、只存冬祭之仪,系于泰定二年记事后。但这段文字似乎也可理解为是对泰定二年前有关史事的追述。然而,虚崇儒臣的措施,即便是表面文章,也仍然是很有限的。“当国得君”的大臣,多是与汉文化隔膜颇深的蒙古、色目人,“日趋禁中,固宠苟安,兼旬不至中堂”。泰定间省台冲突又一次趋于尖锐。中书参政杨廷玉以赃墨败,御史台奉旨收捕之。左丞相倒剌沙诬以“罔上”,欲置台臣于重辟,以泄私憾。张起岩三上奏章抗辩,“事乃得释,犹皆坐罢免还乡里”。中书省甚至以“星悖地震”奏准大赦,宣布要重新擢用“自英庙至今为宪台夺官者”。这个时期的省台冲突,依然曲折地反映着蒙古回回势力与汉法派之间的斗争。与他们在仁宗和英宗时期高涨的情绪相比,汉人儒臣在泰定一朝始终怀有难以言状的受挫感,大多数人的政治态度都相当消极。两都之战真正对泰定帝具有吸引力的一项中原王朝制度,是册立皇太子制。泰定元年三月,泰定帝在册封皇后八不罕氏同时,立年幼的长子阿剌吉八为皇太子,并命朝臣摄祭太庙以告。致和元年(泰定五年二月诏下,改当年为致和元年)七月,泰定帝死于上都。半个月后,阿剌吉八便以储君名义,与皇太后联名降旨谕安百姓。他的正式登基,似乎只剩下一个时间问题。但到八月初,燕铁木儿抢先在大都发动政变,两都之间争夺帝位的斗争很快演变为遍及北部中国的内战。燕铁木儿是元武宗漠北旧部中最受宠信的武将床兀儿之子。武宗夺得帝位之后,床兀儿继续在岭北带兵,燕铁木儿则以宿卫身份随驾南下。仁宗朝,燕铁木儿袭左卫亲军都指挥使,到泰定朝更兼佥枢密院事。这时候,仁、英宗两朝大受削弱的武宗旧人的子女中,渐生用世之志者绝不仅燕铁木儿一人。虞集提到哈剌拔都儿说,其先人在武宗朝当政之日,哈剌拔都儿“兄弟尚幼。及其长也,慨先世之遭逢,伤事变之不易,思愤忠鲠以报国家,未尝一日忘也”。他们所谓“报国家”,实际上就是抱着“天下者我武皇之天下也”的观念,要把帝位夺还海山系。致和元年,泰定帝以染疾罢猎,不久即赴上都度夏。这时,留守大都的燕铁木儿不仅直接掌握着左卫亲军以及由其同族统率的钦察卫侍卫亲军,而且身居“总环卫事”的要职,有权调度拱卫京畿的其他宿卫部队。他与随驾北巡的同党相约,一旦泰定帝去世,就在上都和大都同时行动,用政变方式迎立武宗后人即位。 许有壬:赦赐经筵题名碑,至正集卷四四。 元史卷一八二张起岩传、宋本传。 虞集:跋哈剌拔都儿充奎章阁捧案官制,道园学古录卷十。 语见元史卷三一明宗纪。泰定帝死后,上都局面迅速被拥立皇太子的倒剌沙控制,燕铁木儿同党在上都发难的计划没有实现。但在大都,政变行动按原计划顺利实施。八月四日黎明,燕铁木儿与西安王阿剌忒纳失里(忽必烈子奥鲁赤后人)集大都百官于兴圣宫,兵皆露刃。燕铁木儿号于众曰:“武皇有圣子二人,孝友仁文,天下归心,大统所在,当迎立之,不从者死。”乃手缚平章乌伯都剌等数人,众皆溃散。于是燕铁木儿与阿剌忒纳失里入守内庭,宣言遣使迎武宗太子入京,封府库,拘百司印,分处腹心,调宿卫军严守皇宫和京畿诸要害;燕铁木儿自居禁中,夜则更迁无定所。未几,又命人分别诈称图帖睦尔及和世的赴都使臣,扬言两太子已先后启程,“旦夕即至”。大都形势基本被他左右,“中外乃安”。泰定帝病死时,武宗长子和世仍羁留在察合台后王封地。虽然燕铁木儿“宣言已遣使北迎帝”,但他是否真心希望和世入居帝位,实际上很难说。他曾紧急任命过一批宿卫军官以待调遣。“既受命,未知所谢,注目而立,乃指使南向拜,众皆愕然,始知有定向矣”。可见从一开始,燕铁木儿便属意于武宗次子、这时刚移藩江陵的怀王图帖睦尔。政变当日奉命南迎图帖睦儿的明理董阿等人,虽然迟至八月中旬方至江陵,但先行的报讯急使八月六日已驰驿到达图帖睦尔处。十四日,亦即明理董阿等人抵江陵次日,图帖睦儿立刻从藩府北上,经河南汴梁,由伯颜扈从,于二十七日赶到大都。差不多与图帖睦儿抵京同时,上都方面兵分四路,实施对大都的军事行动。梁王王禅、诸王失剌、诸王也速帖木儿分别领军直逼居庸关、古北口和辽东迁民镇(今山海关);湘宁王八剌失里等则绕道山西,再向东回攻紫荆口,同时可能还带有与拥护上都的陕西军队互相接应的意图;辽王脱脱、左丞相倒剌沙等人仍留守上都。这种对拱卫大都的长城诸关隘实施同时突破、然后从四面包围大都的战略,确实严重地威胁着防守兵力十分有限的大都集团。但是,把兵力分散在长城一线东西千余里的上都军队,如果各自为战,互相间缺少配合和精确呼应,那么也很容易被集中相对优势的大都军各个击破,从而使全线攻势陷于瓦解。燕铁木儿似乎敏锐地看到了这一点。除了分出一部分兵力把守长城各关以外,他把最能作战的主力集中在自己的直接指挥之下,采用迅速转移奔袭的方式,往返转战于最需要增援的那些战略要地。九月初,大都主力先出师居庸关,击败关外的王禅,迫使他稍事后退。三日,辽东军破迁民镇后由东向西挺进。燕铁木儿立即从居庸关星夜赶赴三河、蓟州(今北京市蓟县)一线进行拦截。王禅见大都军主力东去,又整军来攻,于十六日破居庸关。 上都发难稍晚于大都,事未果行而谋先泄。倒剌沙杀诸王秃满、宗正札鲁忽赤阔阔赤等十八人,制止了一场未遂政变。 元史卷三一明宗纪;卷一三八燕铁木儿传。 元史卷一三八燕铁木儿传。燕铁木儿闻讯,遂留脱脱木儿屯蓟州堵击辽东军,自率主力西返。二十日,他与王禅先头部队遭遇于榆河流域,遂为争夺横跨榆河的红桥发生激烈的交战,王禅部退至榆林河北。二十二至二十六日凌晨,两军在红桥北面的白浮之野(在今河北昌平东北)日夜激战,王禅指挥失当,连续两夜被燕铁木儿用计惊扰,在黑暗中自相攻斗,又遭到燕铁木儿的掩杀,终于全军溃败。居庸关方面的战事平息。二十六日,上都兵破古北口。燕铁木儿立即乘白浮决胜之威,倍道兼行,在白浮山以东百余里的石槽堵截由古北口西南行的上都军,大获全胜。上都官兵降者万余人,残部北逃,被燕铁木儿前锋逐出古北口。古北口解危前后,在蓟州阻击辽东军的脱脱木儿以兵力单薄战败。二十八日,上都军进据通州(今北京通县),逼近大都。但这支辽东军在通州逗留不进竟长达两天之久,遂使燕铁木儿得以从古北口率师南救,于十一日黄昏赶到通州。辽东军被燕铁木儿奇袭败绩,放弃通州。十月五日,它在后撤到通州东南的枣林获得后续部队增援,又与追军激战至晚,仍败绩,被迫从古北口退至长城以北。燕铁木儿遣偏师尾追未及。取道山西迂回包抄大都的西路军,在燕铁木儿赴援通州同时,于十月一日攻破紫荆关,五日,游骑进逼大都南城。燕铁木儿留下部分军队防卫古北口,自己再次领军昼夜兼程,循北山而西。六日,大都方面月初从通州遣往紫荆关增援的四千精兵赶到良乡南,与上都军激战,忽剌台受创。翌日,燕铁木儿又自率主力趋近良乡,西路上都军闻风溃散,紫荆关复安。从山西分兵南攻冀宁(今山西太原)的湘宁王八剌失里这时已克服该城,但是因为围攻大都的四路军队中已有两路完全溃败,退至古北口外的辽东军这时也已丧尽原先的锐气,湘宁王孤军深入,既难以进一步扩大战果,更不可能直接影响千里之外的大都战局,所以攻占冀宁对上都方面来说至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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