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字凝固的雕塑—茶包.pdf

文字凝固的雕塑 茶包 一篇关于力1藏茶马古道原生态散文 山 鹰 周文的写于20世纪3 0年代的散文 茶包 堪称关于川藏茶马古 道的经典 从雅安荣经走出的周文 作为川藏茶马古道的成千上 万 的见 证人之一 用他的文字为川藏茶马古道上背夫筑就了永恒的雕 塑 将一段历史定格在一篇散文中 初次阅读 茶包 你就会被这篇散文独特的风格所折服 更为 其中所描写的川藏茶马古道上的背夫生 活所震撼 那种对雅安先辈 生存状态的书写 作为雅安人无法不 心怀敬畏 周文的 茶包 用白描的写实表现 了人生的沉重 和无奈 旨在 表现原生态的民生 呈 现 了特有的魅力 因此 笔者把它称作原生 态散文 笔者将从以下几个方面论述周文散文 茶包 的历史和原 生态散文价值 一 茶包 的历史文献意义 1 雅安历史地理 以及川藏茶马古道文化的起源 研究 茶包 欲为其冠上历史文献之名 我们必须首先对周文 的家乡雅安历史和地理有一个比较全面的了解 雅安历史悠久 战国 秦就置严道县 到清雍正年升州为府 另置 雅安县 民国初年改道 1 93 9年建西康省 雅安成为西康省省会 雅安地处四川盆地向青藏过渡地带 跨盆地与高原两大地形区 区内山脉众横 地 貌复杂多样 由于境内地质地貌复杂 地势高低悬 殊 使得南北部的气候差异大 优越 的大气候环境 复杂多样的小气 么 抖 周文研究论文集 候类型 有利于多种动 植物的生长繁衍 尤其适合茶叶栽培 雅安是世界茶文化的发源地 史料记载 早在西汉时期 公元 前5 4 一 5 0年 雅安出现了名山县人昊理真亲手种植茶树七株 灵 茗之种 植于五峰之中 高不盈尺 不生不 灭 迥异寻常 这是我国 人工种茶作早的历史文字记载之一 至今已有两千多年 从那时起 茶就成为雅安农事的重要内容之一 雅安一带的茶树种植业尤为普 遍 很快便成为四川的主要产茶区 正是因为茶叶种植发达 以及雅安处于川康高原的过渡地 与藏 区藏族同胞生活居住地山水相连 毗邻接壤 而藏族生活习惯是 宁 可 三 日无食 不可一 日无茶 可见茶对于藏族同胞的日常生活来说 占有多么重要的位置 这是由于青藏高原干燥 高寒 缺氧 藏民饮 食以糟把和牛羊肉为主 缺少蔬菜 而茶叶中含有丰富的维生素等 可以弥补其饮食结构的不足 今天的汉源县 石棉县 甘孜藏族自治 州的沪定县 康定县的鱼通一带 这些地方距四川的重要产茶地区雅 安 只有一百到两百公里左右 从雅安把茶叶运到这些地区 仅用七 八天时间 这条当初茶叶贸易的通道被历史学家称为 耗牛道 其 实就是我国最早出现的 茶马古道 是川藏茶马古道的前身 周文 的家乡荣经就处于这条道路上 随着西南 西北边疆的各少数民族对茶叶需求量的不断增加 甚 至达到 不可一日无茶 的程度 唐代中央政府意识到茶叶于边地在 商业贸易和国家政治统治两方面的重大作用 可以利用少数民族日 常生活对茶叶的需求从而达到对少数民族的控制和统治之政治目 的 于是开始推行 榷茶制 这 一制度即是将与吐蕃 匈奴等的茶 叶交易由私营转为官卖 内地茶商与边疆的茶叶贸易从民间自由贸 易变成了由中央政权控制下的官方贸易 唐朝廷所采用的是用茶叶 换取边地良种马匹的方式 以腹地之茶 博蕃人之马 这种 以茶 易马 的贸易格局 被史学家成为 茶马互市 就是中国古代对外 贸易的一种模式 茶马互市 始于唐初 最早主要在西 北一 些偏远地方进行 由 唐至宋 随着茶马互市规模的不断扩大 朝廷换取的马匹增多 雅安 周文研究论文集 幻5 输人藏区的茶叶数量也逐渐增多 从唐代的几十万斤发展到二百万 斤 到明代时高达四百万斤以上 虽然到清代时由于清王朝对边地 少数民族统治政策的变化 不再以茶易马 茶马互市 被 茶土交 流 替代 但是雅安每年输人西藏的茶叶已超过一千万斤 雅安 茶马互市 作为中国古代历史上的重大事件之一 曾对国 家的财政 军事 经济 和中国汉 民族与少数民族的交往交融产生了 十分重要的意义 始于唐 盛于宋 明两朝 经历清代 民国 在一千多 年的历史风云里造就了一条通向雪域的 延伸向南亚 世界的茶马古 道 留下与丝绸之路同样辉煌的古代中国对外贸易的南方走廊 它与 丝绸之路齐名 川藏茶马古道从它形成开始 像一棵不老的常青树 在那么落后的运输条件下 靠什么把茶叶运到世界第三极 茶包 揭开了这个谜底 背运是茶马古道川康地域茶马古道的主要运输方 式 一代又一代的背夫的脊梁支撑起崇山峻岭里的这条茶马运输的 通道 因此 对于背夫生 活 川藏茶马古道上这一独特的历史民俗风 景 周文散文作品 茶包 就不仅仅局限于其文学意义 站在历史的 角度 民俗考察的角度看都有其可靠性和真实性 2 茶包 是 川藏茶马古道历史的原生态再现 从唐代开始 茶马互市 的繁荣 川藏茶马古道直到1 93 9年西 康建省 由雅安经天全 沪定到康定的公路修成才逐渐冷落下来 作家出生于1 90 7年 他成长的时间正好2 0世纪初 这时川藏茶 马古道还在作为茶叶进人藏区的主要途径使用 19 15年 8岁的周 文过继给其大伯母姜氏为养子 姜家在荣经开有茶行 在这样的环境 中周文亲见亲历了力l藏茶马古道的衰落时期 也亲眼 目睹了川藏茶 马古道上背夫的生活 散文 茶包 出自一个历史的亲历者之手 其 历史的真实性为我们在考证这段历史和茶马交易 茶土交易方便都 提供了依据 周文 出生和生长地雅安荣经县 正处于川藏茶马古道 大路 的 第一县 周文于 192 4 年从军 随军辗转在川康边境 192 8 年 2 1 岁的周文被从西康省主席刘文辉开办的 士学馆 毕业 被分配到康 2瀚 周文研究论文集 定西康二十五政务委员会工作 在沪定县化林坪修建路段工程队任 督察员 这也为周文描绘背夫生活和川藏茶马古道的运输方式和背 夫生活提供了生活源泉 散文 茶包 进一步从文学的角度展现了历 史的原貌 可以证明川藏茶马古道路线确实是从雅安起源延伸的 关于从雅安至康定的茶路 虽然由于年代久远 古道几经改变 但从 方向所指来讲 基本上没有超出以下范围 即有关史料上说的 大 路 必经过荣经 周文在散文 茶包 中所写的背夫行程恰好是从作家家乡荣经 到打箭炉 今康定 这一段 作家在文中向读者和川藏茶马古道 的 研究人员明确地标注了关于川藏茶马古道的历史坐标 并使其地理 路线得到佐证 关于川藏茶马古道的衰落主要与印度茶进人有关 在周文的散 文里有反映 文中写道 可是自从来藏民拿着英国运来的枪进占 金杀江沿岸以后 英国制造的印度茶可 以直接用喷着浓烟的火车运 销康藏 而内地那些古旧城市中的茶商便多半的倒闭的倒闭 关门的 关门 这就是晚清时期清政府被迫与英国殖民主义者签订中英 藏 印条约 和 藏印续约 印度茶大举倾销西藏对于雅安边茶这一 民 族产业直接影响 在这个问题上 1 93 5年 四川经济 三卷第三期 南路边茶中心产区之雅安边茶业调 查 中明确记载 民国七年 1 9 1 8年 南路边茶销藏数量为八百 万斤 到民 国二十二年 1 93 3 年 下降到五百一十万斤 下降比例达到百分之四十以上 印茶大 量人侵的结果 使南路边茶在西藏时常的占有份额日渐萎缩 对于周文作品的研究 中 人们最为一致的观点是 描写真实生 活和人物取胜 是现实主义手法对川康边境乡土题材描绘的 川 康边境的历史画卷 刘传辉 川康边境的历史画卷 谈周文小 说的特色 所以 我们有理由作出这样的定义 对于研究川康边 境历史和考究川藏茶马古道历史 周文的散文作品 茶包 真实地记 录了川藏茶马古道最后的辉煌 记载了这条古代中国西南重要的经 济和交通要道的民情风俗 它是研究川藏茶马古道历史的重要文献 在相关史学领域也具有应有的地位和文献价值 周文研究论文集 23 7 二 茶包 的原生态写作价值 2 0 世纪 03 年代年代的散文作品 大致可分为两类 一类散文 在对于 人 的给予强烈关注上是 侧重于外视点的一类散文 即议 论性的杂文和记叙性的通讯 报告文学 另一类散文是 侧重 于内 视点的艺术性散文 显示出本体化与本土化 特征 人们常称之为 文艺散文 这类散文的文风 或流丽 或朴拙 或澄澈晶莹 或理趣渊 深 有名士的 有战士的 有东方情趣的 也不乏西方情调的 由于 茶包 是周文仅存的散文作品 对与这篇散文的关注点多只是为了 佐证周文小说所表现的西康边地的严酷生活状态 而没有从散文创 造的角度 独立成篇地去研究其文学价值和美学取向 笔者在此重在 探讨它的文学价值 一 川藏茶马古道背夫生活的原生态再现 首先 笔者对 于周文的 茶包 赋予原 生态 写作的评价 并不是 为了套用当今流行术语 而是基于其散文作品那种貌似平淡的铺叙 写作手法 散文中一气呵成的现实描写 确实有别于2 0世纪 3 0年代 各大家散文作品的风格 这种散文风格来源于作家曾经生活的现实 环境 是一种地域生活所给予的基调 这种生活的底色在 茶包 中 向读者呈现一种毫无雕琢的川藏茶马古道的几千年的民俗 这正符 合 原生态 之定义 为此 笔者特意把近年来许多关于川藏茶马古道从雅安到康定 这一段的考察的文章或者采访实录 在几个问题上与 茶包 中关于 背夫的描写做一个比较 1 关于组成背夫的社会人员 茶包 中写道 他们这 里面 有很多自然是乡里种田的 然而 有些确实无田可种挤到这山里斜谷来住的汉 子 十几个人结着 伴 一 串串地在半崖的羊肠小路上扫着上面垂下来的树叶一步一步 的走着 杨少淮在 川藏茶马古道 中写道 从事茶背子 业者 都是为求 生存的穷苦人 其中尤数雅安 天全 荣经 汉源 沪定一带的贫苦农 28 3 周文研究论文集 民最多 背夫中男女老幼无所不有 有父子同行的 兄弟同行的 还 有祖孙三代同行的 P 3 8 2 关于背夫的年龄 茶包 写道 孩子到了十来岁红喷喷的一张脸的时候 便带着 同去在老板的面前学着看脸色 开始背茶包 起头 自然是两包三包 慢慢就加多起来 民国二十六年 1938年 南京金陵大学刘珍先生 受国民政府派遣 赴康藏调查南路边茶产销情况 川康道上的茶背子 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 事后他在 南路边茶调查 中写道 川康道 中背茶背子 每日皆在五百人以上 下至十岁幼童 上达六秩高龄的 老者 3 关于背夫的打扮 茶包 描写的是 他们休息 全凭一根拐子 这东西 恰有屁股 那么高 是圆滚滚的一根木棒 接近屁股的一头有一个五寸来长的横 木 大家在树叶下沙沙地走了一会 便把拐子在石边一立 让拐子下 端的尖铁块插稳在石与石的中间 屁股就原地不动的 靠在横木上 然后用竹圈子刮着脸上的汗珠 记者李锡东采访汉 源宜东至今健在的背夫时了解到 那时 背 夫们依各自体力 最多者背2 0包 足足4 0 0 斤 将长条茶包层叠裸 好 用竹签串起固定 放在称弓杯架子上 随身自备沿途食物 玉米 面和一小袋食盐 胸前系椭圆形小蔑圈 专用于刮汗 手拄一根丁字 拐柞 拐尖镶有铁柞 称 拐艳子 拐墩子 因茶包一旦上背 沿 途不得卸下歇息 只能用这根拐杖作为支架 抵在背架子底部横梁 上 以使背夫能挺直腰背歇息片刻 张久福主编 茶马古道 从草鞋坪到飞跃岭 4 关于背夫们的行走生活 在饮食方面 茶包 里 只有寥寥数笔 当他们年轻力壮的时 候 在这些鸡毛店经过 把茶包子一放 把自己带在身边的摸从贴胸 汗臭的衣兜里面去出来吃过后就抱着手没有事 可以啃一啃玉蜀 黍的硬摸 但我们由此可知当年的背夫进藏途中的吃食是极其简 单的 模 是什么样的摸呢 据近年来的实地采访记 录 中午简单 周文研究论文集 2 的 地吃点儿玉米耙 晚间住旅店 吃上一碗豆腐或豆花 便是背夫们最 好的享受了 当晚若吃一碗豆腐另加5分钱 第二 天清晨一碗豆 花又是 5分 撒上自家带的盐就算一顿 张久福主编 茶马古 道 从草鞋坪到飞跃岭 在住方面 茶包 描写 走进店子 在那成年潮湿的土墙边把茶 包子一放 自己就在柴火旁边躺下去 凝练的笔墨 寥寥数笔 把川藏茶马古道背夫的形象人木的镌刻 成不朽的雕塑 使读者通过文本阅读领略那曾经的人和曾经的生活 二 川藏茶马古道区域的原生态方言 周文的 茶包 运用了2 0世纪初西康地区的地方方言 使整篇 文章充满了浓郁的乡土气息 即使到了今天我们在本地人的口中也 依然可找到那些依稀的乡音 比如 擦脱 围腰布 扎好 圆滚滚 竹圈子 一步挨 一步 硬跷跷 打偏偏 息店 在 鸡毛店 茶包 的后 面地 方话喜欢加个 子 形容乌黑叫 乌焦疤 弓 形容两 眼无神是 白果 银杏果 阁落 整齐是 齐斩斩 形容茶包和树叶刮擦是 扫过 把受不 了说成 遭受不着 把习惯做什么说成 惯了 形容很瘦是 瘦 筋筋 笔者作为本地人士 对于作家在作品中所运 用的地方语言比其 他读者体会更真切 从 茶包 可以看出 散文写作中 个体经验 学识和对事物的认 知角度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根基 如像泥土和水 阳光对于地球生命一 样 个体经验 不仅使得作家有可写 也形成了作家文本迥异 风格独 立的重要标志 个体经验和个人 的天性以及后来的文化环境 尤其 是个体内在的隐秘意识 的飞纵和缭绕 高升与低潜 导致了人和人品 质 精神世界与现实理解 个人生活观念和艺术主张的相异性 茶包 凝练的笔墨 生动的方言 将川藏茶马古道民风民俗 自 然的 毫无雕饰地展现出来 把背夫的形象人木地镌刻成不朽的雕 2月O 周文研究论文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