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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档简介
子路、曾皙、冉有、公西华侍坐子路、曾皙、冉有、公西华侍坐散论子路、曾皙、冉有、公西华侍坐(以下简称侍坐)是论语先进篇的一章,看起来文字不多,篇幅不长,但在语录体的论语中算得上是难得的长篇了。论语全书共20篇,498章(按朱熹说),计约12 700字。每章大都篇制短小,甚至只有片言只语。惟侍坐结构首尾完整,形象较为鲜明,通过对话表示了各自不同的意趣、性格和志向,读后耐人寻味。平淡自然,含意深隽,丝毫没有斧凿痕迹,却在眼前平易事中信手勾勒一幅先贤论志的图画。当然,我们不必像宋儒那样去津津乐道本篇中的所谓“曾点气象”“圣贤气象”四书集注朱熹引程子曰:“孔子与(曾)点,盖与圣人之志同,便是尧舜气象也。”,却不能不承认本篇是论语中文学性最强的一章。尤其是本篇所记载的富有个性的人物语言和对于人物的不同神态的刻画,不仅体现了论语蕴藉含蓄、简淡不厌的语言特色,代表了全书的文学成就,而且可以说是魏晋时那种速写式的轶事体小说的滥觞。(一)侍坐一开始,孔子就开门见山对子路、曾皙、冉有、公西华四位弟子说:“居则曰:不吾知也。如或知尔,则何以哉?”这就明确地提出这次谈话的中心,也是文章的中心是论志。论志,用我们今天的话来说就是谈理想。论语的大部分篇幅固然是用来谈仁、义,谈礼、智、信的,但也有不少篇幅是谈人生,谈理想,谈学习的。本篇就是孔子启发弟子们谈自己的理想,并对弟子们所谈理想的内容和态度,表示不同的看法和评价。子路是个急性人,孔子话音刚落,他就抢先发言。“率尔”两字,很准确地表现出子路直率而又粗疏鲁莽的性格。子路所说的“千乘之国”,在当时大约是中等偏小的国家,万乘之国如晋、楚、齐、秦等才是大国。子路认为:凭自己的才能去治理一个中等规模的国家是绰绰有余的。即使是这个国家处在外有侵侮,内有饥荒的危急情况下,他也能使之转危为安;用不了几年功夫,就可使这个国家强盛起来,使那里的百姓都懂得礼义。冉有、公西华则是在孔子点了名以后,才发表自己见解的。他们两人所说的都是诸侯邦国之事,本质上和子路所说的没有什么差别,只是态度要谦虚谨慎得多,语气要委婉得多。他们认为自己只能在“方六七十,如五六十”这样一个小诸侯国或大夫封地里做点具体工作;或使百姓富足,或可折衷樽俎。至于礼乐方面的熏陶和教育,那是只能另请贤明了。冉有说“如其礼乐,以俟君子”;公西华说“愿为小相”。显得那样平易、谦和,称得上是孔门弟子中的彬彬君子了。曾皙所说与子路等三人完全不同。他既不讲从政,即治理国家;也不讲出使会盟,而是刻画一个场面,描写一个情景:“莫春者,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风乎舞雩,咏而归。”从富有诗意的情景描写中,曲折地表达出曾皙的理想;显得那样从容不迫,逍遥自在,甚至有点狂放不羁,但却引起了孔子的无限赞叹;孔子说:“吾与点也!”明确表示了他的思想倾向。人生理想是个总的概念,实际上包含着政治上的追求和道德上的修养两个方面。子路、冉有、公西华所谈的理想虽不尽相同,但都侧重于政治方面。而论语公冶长篇所记孔子与弟子们论志则是偏重于伦理的:颜渊、子路侍。子曰:“盍各言尔志?”子路曰:“愿车马衣(轻)裘与朋友共,敝之而无憾。”颜渊曰:“愿无伐善,无施劳。”子路曰:“愿闻子之志。”子曰:“老者安之,朋友信之,少者怀之。”曾皙的高明之处正在于他能将政治和道德的两种理想熔为一炉,而出之以春风沂水,一片和煦春光,既可理想为政治上的理想寄托,也可引申为道德上的修养追求,使读者大有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思索余地。(二)按照循循善诱的方法和因材施教的原则,对弟子们的看法作出臧否和评价,这是孔门教育的重要方式。在侍坐里,孔子对弟子们所谈的人生理想,就表示了三种不同的态度,并各个作了评价。对曾皙表示赞同,甚至欣赏。对子路表示否定,但心平气和,只在微微一笑中流露出一丝不满情绪。对冉有、公西华没有表示可否。这里我们先分析、两种。论语记载孔子曾将自己弟子按各自特长分为德行、政事、言语、文学(指熟悉古代文献)四类。子路、冉有属政事一类,是两位有政治才能的人物论语先进篇:“德行:颜渊,闵子骞,冉伯牛,仲弓。言语:宰我,子贡。政事:冉有,季路。文学:子游,子夏。”。子路篇:季康子问:“仲由可使从政也与?”子曰:“由也果,于从政乎何有?”季康子问:“求也可使从政也与?”子曰:“求也艺,于从政也何有?”公冶长篇:孟武伯问:“子路仁乎?”子曰:“不知也。”又问,子曰:“由也千乘之国;可使治其赋(指负责兵役和军政工作),不知其仁也。”由此可知,子路所说治理千乘之国,并不是脱离实际的自我夸耀,而是他力所能及的。孔子之所以批评他,是因为他“率尔而对”,“其言不让”。在孔子看来,没有礼义就没有一切;纵有天大的政治才干,也不能治理好一个国家。何况当时师生谈话也是有一定的礼仪讲究的。礼记曲礼上篇说:“侍于君子,不顾而对,非礼也。”公冶长篇又记:孟武伯问:“求也何如?”子曰:“求也,千室之邑,百乘之家,可使为之宰也(指担任县长或总管),不知其仁也。”孟武伯问:“赤也何如?”子曰:“赤也,束带立于朝,可使与宾客言也(指接待外宾办理交涉),不知其仁也。”这里又证明冉有、公西华所谈的理想和孔子对他们两人的评价基本上是一致的。孔子认为冉有二人尽管态度谦逊,不是“率尔而对”,但所谈内容无非是为邦为国一套,这在当时的孔子看来似乎是不那么感兴趣了。(三)那么孔子为什么独独赞赏曾皙,说“吾与点也”,而且记录者还在曾皙发言前先制造一种气氛:“鼓瑟希,铿尔,舍瑟而作”,特意表现出一种不同凡响的气象宋儒推崇曾点,明代学者则略有微辞。如张岱说:“曾点念念要与三子比量,所以不能信受喟然之意。”杨升庵说:“曾点因种瓜而伤曾子之额,扑之仆地,如此暴戾,岂是春风沂水襟怀,所以毕竟自信不过。”?这个问题,历来意见纷纭。解放以来,大致有以下几种代表性说法:“孔子与曾点者,以点之言为太平社会之缩影也。”见杨树达论语疏证。“全文突出了儒家的礼乐治国的理想。”刘盼遂等主编的中国历代散文选上册第116页。“今以论语考之,孔子本有行道救世之心,而终不得志,因此他有道不行,乘桴浮于海的话和欲居九夷的想法;孔子又说:饭疏食(吃粗糙的食物)饮水,曲肱而枕之,乐亦在其中矣;不义而富且贵,于我如浮云!”先秦文学参考资料第349页。这不是儒家思想,而是道家的思想;而且这篇文字在论语中篇幅亦长,恐怕是战国时期孔门后学所记。刘盼遂等主编的中国历代散文选上册第116页。以上说法,各有所侧重。因为曾点的政治抱负是通过春风沂水的描述而曲折表露出来,所以见仁见智,可以圆通,似不必拘泥于一说。按照这个原则,我这里可以提出另一种根本不同于上述意见的看法,根据是论衡明雩篇:曾皙对孔子言其志曰:“暮春者,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风乎舞雩,咏而归。”孔子曰:“吾与点也!”鲁设雩祭于沂水之上。暮者,晚也;春谓四月也。春服既成,谓四月之服成也。冠者、童子,雩祭乐人也。浴乎沂,涉沂水也,象龙之从水中出也。风乎舞雩,风,歌也。咏而馈,咏歌馈祭也,歌咏而祭也。说论之家,以为浴者,浴沂水中也。风干身也。周之四月,正岁二月也,尚寒,安得浴而风干身?由此言之,涉水不浴,雩祭审矣。王充在这里明白无疑地解释了曾皙所述是古代的一种祭祀仪式,就是雩祭的仪式。雩祭,是春天人们求雨的祀礼,所以礼记说:“雩祭,祭水旱也。”王充的解释根据亦足。因为鲁国当时通用周历,所以说周之四月,正是夏历二月;天气尚寒,怎么能浴?冠者、童子都是雩祭乐人,他们在祭祀时,须涉沂水;十二三个人鱼贯而行,象征着龙从水中跃出。“风”,解释为“唱歌”,“归”通“馈”,即“”,都合训诂。“归”通“馈”,在论语中不乏其例。如阳货篇“归孔子豚”的“归”即作“馈”讲,是送食、进食的意思。史记仲尼弟子列传“曾蒧(论语作点),字皙,侍孔子,孔子曰:言尔志。蒧曰: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风乎舞雩,咏而归。”集解徐广曰:“一作馈”,这是古本论语“归”作“馈”之证。从文意来说,王充的解释似更符合原意。因为,在礼乐崩坏的春秋末期,曾点能对古礼作如此具体生动的描绘,以此寄托自己的理想,这在孔子看来是十分难得的彼得我心者,因而内心狂喜而情不自禁地喟然赞叹了。孔子不满子路,是因为他“非礼”;赞赏曾皙是因为他懂得古礼。礼与非礼乃是儒家人生理想中的首要问题。这样解释,全篇上下文意就脉络贯通了。此外,我们知道今本论语是鲁论语的传本,在汉代时,还有今天已经失传的古论语齐论语。论衡的解释或许是出之于古论语吧!(选自高中语文课文分析集,广东教育出版社1993年版)朱良志圣贤的气象 在中国哲学中,所谓“圣贤”,不仅给后人留下了他们的思想,还有他们的风神、气象和风韵。中国哲学强调,有一等之胸襟,方有一等之思想。这些圣哲们的胸襟气象足以映照清流,风范百世。今天我们汲取传统哲学的精华,如果能咀嚼到其背后所隐藏的哲人的胸襟气度,或许有利于我们更好地把握其思想的精髓。这篇文章从三个角度谈谈我对所谓“圣贤气象”的体会。 患所以立孔子说:“不患无位,患所以立。”不怕你没有取得一定的位置,重要的是你拿什么去自立。人来到这世界,就是“立”的过程在茫茫天涯路上铸造自我形象。一个自立的人,是一个独立意义的生命,他不能脱离世界的秩序,但却可以以自己独立的意义作用这秩序,在与秩序的协调中,创造新生命。 在儒家看来,人凭什么自立,当然需要知识,再就是德行,更重要的还有生命的境界。儒家哲学中的自我,可以分成四个层次,即欲望我、知识我、德行我和宇宙我。人的生命是不断超越的过程,知识是自立必不可少的基础,德行是将自我汇入群体的关键,是超越欲望我的重要力量。但儒家强调,要将自身的小宇宙装点成灵光绰绰的世界,还必须有宏阔的境界和气象。境界与知识、德行有关,但又不同。境界可以说是人生命的徽章,是显现一个生命体特点的关键性因素。知识,主要与能力有关;德行,主要与人品操守有关,而境界则是一个生命体的光源,它将一个小宇宙微弱的光芒汇入大宇宙无限的光芒中,如孟子所说的“充实而有光辉之谓大”,易传所说的“刚健笃实,辉光乃新”。知识有多寡,德行有高低,人的境界也因人而异,一个具有大境界、大气象的人,必由知识我、德行我超越而进入宇宙我之中,那是一个优游的生命。 孔子说他十有五而志于学,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顺,七十而从心所欲,不逾矩。所谓三十而立,是说三十岁左右的时候,独立人世,独立担当,开始了“自立”。但如何“立”,如何立而不倾,如何树立一种恒久的生命风标,则是一生的功课。有知识的“不惑”追求,更有“知天命”、“耳顺”、“从心所欲”等洞察生命奥秘的体验过程,超越欲望我,从知识我、德行我一步步融入宇宙我的从容博大的境界之中。 立,是一种“信心”的确立。“信心”是人的生命尊严,一种不可动摇的类乎宗教的情感,一种对自我生命的嘉赏。孔子非常欣赏周易中的两句话:“不恒其德,或承之羞”不能恒久地守持自己的信心,或许会因此蒙受耻辱。在孔子看来,自立是一种选择。人能弘道,非道弘人。道不远人,但大道自在,人如果无弘道之心愿,则与道失之交臂。在先贤的人格境界中,生命就是一种不断向上提升的过程,道心惟微,人心惟危。人的自立,不是立于一地,就能保有此功,如果不能时时保持自警向上之心,生命就会坠落,人所自立的根基就会崩塌。生命不是向上,就是坠落。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就像佛学所说的,人来到这个世界,必然有所染,或净染,或污染,人在世界上,如同与一种不明的力量在拔河。生命必须保持警醒的力量。孔子说:“君子上达,小人下达。”向上者超越,向下者坠落。人的自立的功夫,就是一种心灵维持术。人应自觉地提升生命境界,培养内在超越的欲望,见贤思齐,见不善如探汤,就是自觉的上达。 易传认为,人是天地的儿子,人立于天地之间,必以生生不已的创造,才能“德配宇宙”。在儒家看来,世界不是我认识的对象,而是与我相互交融、彼摄互荡的生命,我在这生命统一体中获得力量。“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天以健动不已为德,而人必以自强不息应之,人惟有如此,方能成其为人,二者隐藏着一种逻辑关系。 中国哲学的这种超越精神、自尊气象是中国文化发展的不竭源泉。唐代禅宗高僧神秀,作为北宗禅的代表人物,南宗禅的一些后学出于宗派之见,常常予以贬低。其实,在神秀的身上也有一种放旷高蹈的自尊境界。神秀临死前,给他的弟子留下了三个字:“屈、曲、直”。这三个字,可以说是对人存在状况的哲学思考。人如果不独立思考,就只能重复别人的路程,这样,就只有屈服的命,这是“屈”。第二是“曲”,一个独立的思想者一生都在和不明的力量角逐,这种“曲”是强大的张力,不是屈服在地下,而具有无限上升的力量。然后是“直”。人要在这个世界上注册自己的意义,虽然有曲折,但是他昂然的生命,永远向着“直”而发展。“直”是充满圆融的和谐境界,它鼓舞着人们,不放弃这永恒的企盼。神秀的遗言所彰显的正是中国圣贤的自立精神。 君子不器立大人之气象,还需精心护持,这涉及到中国哲学“养”的思想。 孔子说:“君子不器。”君子不是一个“器具”,仅仅掌握一定的技能,具有一定的用处是不够的,那是一种“物质化”的人,君子是具有生命大智慧的人。中国哲学对知识和智慧有特别的区分。孔子并不忽视人获得知识的必要性,知识可以帮助人了解事物之特征。但此知识是形式之知识,不能代表人心灵的气象。孔子超越纯形式的知识节文,关心道、仁,关心生命的大智慧,这智慧是人意志力的纯化,是人对生命的洞悉,对天命的体认。孔子说:“知及之,仁不能守之,虽得之,必失之。”又说:“仁者不忧,知者不惑,勇者不惧。”知识只能解决“不惑”的问题,不能解决人生命的根本问题。所以孔子所说的进学过程,由“四十而不惑”到最终的“从心所欲,不逾矩”,不是知识的获取,而是心灵境界的提升。中国哲学推重心灵的大气象,转局促为圆融,变扞格为和谐,弃低俗而慕高远,不重在向外追求知识,而强调反己内求,以生命的内养为主要功课。 儒家哲学强调,圣贤的气象不是由知识的推求得到,而是于“养”中转出。儒家哲学提出“有耻且格”的耻感思想、“慎独”的自律思想以及“吾日三省吾身”的内省思想,这些思想,都不是理性的反思、知识的推证,而是心灵的陶养。孟子将养气作为生命境界提升的唯一方法。孟子说:“我善养吾浩然之气”。何谓浩然之气?他这样解释:“其为气也,至大至刚,以直养而无害,则塞于天地之间。”生命缺乏持养,就会“馁”如同一个饥饿的人,干枯而匮乏。人通过生命之养,养得充满圆融,克服卑微和渺小,克服物欲和自私。中国哲学更强调,养气是同于群体、合于天地的根本途径。“德不孤,必有邻”,个体、群体、宇宙三者的和谐,是奠定在心性修养基础上的。佛教以一切众生皆有佛性的假设,来说明明心见性以实现和世界共通的可能性,而儒家则通过“诚”真实无妄的澄明心灵来实现与世界的共通。诚者,天之道;诚之者,人之道。人归于诚,就归于性,归于性,即通于群体,从而会归于天地之性。正是在这个假设基础上,儒家所说的胸次悠然、浑然与天地同体的境界才有可能实现。孟子说养气可以“塞于天地之间”,正奠定在生命共通的基础上。 养其根而俟其实,加其膏而希其光。培植好生命之树的根,才有可能等待它的果实;往生命的灯盏不断加上油,才能指望生命之灯常明。这使我想到清代画家石涛的一个重要观点:“呕血十斗,不如啮雪一团。”呕血十斗,是技巧上的追求,是获取知识的途径;啮雪一团,是精神上的超升。技巧当然是作画之必备,但一个成功的画家不能仅停留在技巧的追求上,而应超越技巧,由技进于道。因为中国画强调的是“心印”,绘画的空间形态是心灵的显现。导致绘画成功的关键因素不是知识,而是智慧,是独特的精神境界。所以,养得一片宽快悦适的心灵,就像石涛所说的吞下一团洁白的雪,以冰雪的心灵毫无尘染的高旷澄明之心去作画,才能自创佳构。他虽说的是绘画,但与“君子不器”的哲学传统是相合的。 与点之乐“养”得一种心灵的大气象,有了这种气象,则可优游回环,畅游生命之乐。 元代艺术家倪云林有一联诗道:“喟然点也宜吾与,不利虞兮奈若何。”此颇有韵味。前一句说的是孔门之事。孔子一日和弟子闲坐,子路、冉有、公西华等都“各言尔志”,有的愿去管理一个国家,有的愿去做一个礼仪官员等,而此时,曾点则在鼓他的瑟,听孔子询问,方舍瑟而言。他说:“莫春者,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风乎舞雩,咏而归。”孔子听完他的话,喟然而叹曰:“吾与点也”。这天光云影的气象、惠风和畅的格调、与天优游的境界,感染了一位时值暮年的哲学家。这暮春季节的向往,简直有王羲之兰亭燕集的风韵。 下一句“不利虞兮奈若何”说的是项羽事。项羽作为一世英豪,当初引八千精兵北上,气势如虹。但却在残酷的楚汉之争中,最后兵败垓下,四面楚歌。月黑风高的一个晚上,中军帐里,项羽饮酒数过,面对绝望的美人虞姬,一首悲怆的歌从他胸腔传出:“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骓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项羽自叹是“天之亡我”,历史学家则多认为他有勇无谋,而在艺术家倪云林看来,项羽缺少的正是那优游回环的心灵境界,如此好勇斗狠,如此褊狭局促,焉有不败之理!云林在此正是要突显圣贤的气象,一个器宇阔大,一个激进褊狭,其成败不言自明。 中国传统哲学对“圣贤气象”非常重视。朱熹近思录专列“圣贤气象”一节,如其云:“仲尼:天地也;颜子:和风庆云也;孟子:泰山岩岩之气象也。”北宋周敦颐仪态雍容,有人以“胸中洒落,如光风霁月”评之。程颢诗云:“云淡风轻近午天,傍花随柳过前川。时人不识余心乐,将谓偷闲学少年。”所彰显的正是其心灵的“云淡风轻”。朱熹诗云:“半亩方塘一鉴开,天光云影共徘徊。问渠哪得清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这里所写的,也正是他心灵的“天光云影”。涵容广大,体露真常,了无滞碍,一任慧心流淌,正是所谓圣贤气象的体现。 中庸是孔子所奉行的哲学原则,但孔子却并不排斥狂狷。在他看来,狂妄的人喜欢进取,狷介的人往往奉行正道。他说:“道不行,乘桴浮于海。从我者,其由与?”这使我想到李白的“人生在世不称意,明朝散发弄扁舟”,苏东坡的“小舟从此逝,江海寄余生”,也想到春秋时那位泛舟五湖的贤达范蠡。孔子这里所陈示的不是未来生活的安排,它与风乎舞雩的境界一样,透露出的是从容潇洒、无所羁绊的精神气质。据孟子记载:“有孺子歌曰: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我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我足。孔子曰:小子听之!清斯濯缨,浊斯濯足矣,自取之也。”这里所包含的就有一份“振衣千仞岗,濯足万里流”的情怀。圣贤的气象中,洋溢着浓厚的乐观格调。有位叫叶公子高的人问子路:“你的老师怎样?”子路不知怎么回答,归而告老师,孔子说:你就说,他这个人发愤忘食,乐以忘忧,不知老之将至。孔子畅游在道的领悟中、生命的体验中。后代儒家有寻“孔颜乐处”的说法,孔子说颜回:“贤哉回也!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人不堪其忧,回也不改其乐。贤哉回也!”而孔子自谓:“饭疏食,饮水,曲肱而枕之,乐亦在其中矣。不义而富且贵,于我如浮云。”其实这里透露出的不仅是安贫乐道的忍耐力,而且是一种幽深远阔的生命情调。孔子说:“知之者不如好之者,好之者不如乐之者。”知识的获得是技能的,喜爱一种东西并为之奋进,是一种情感倾向的形成;而在倾心的对象中获得快乐,这是生命的安顿、心性的超越。由知到好,由好到乐,其实正是气象的提升。 中国先哲们的快乐哲学是一种独特的宇宙人生体验。古希腊哲学家赫拉克里特曾说:“如果幸福在于肉体的快感,那么就应当说,牛找到草料的时候,就是幸福的。”孔门的乐处,当然远远超越了物质满足所带来的愉悦,同时也超越了德性原则满足所带来的快乐,而是一种“宇宙般的快乐”。个体生命浑然融于宇宙之中,觉自我与天地为一体,此时生命的短暂超越了,欲望的局限超越了,种种有限性的困扰烟消云散,从而会归于天地之一气。此时,一如陶渊明所说的:“俯仰终宇宙,不乐复何如。”孟子说:“万物皆备于我矣,反身而诚,乐莫大焉。”也道出了这样的大乐境界。“知者乐水,仁者乐山;知者动,仁者静;知者乐,仁者寿。”仔细揣摩孔子这段关于“乐”的表述,可以发现,仁者寿,不是说生命的延长,自然生命并不一定能延长,而是人在宇宙中伸展自己。孔子以山静为人生之蕲向,描画的是一个生命宇宙的大和谐。 中国哲学关于圣贤气象的学说,在今天仍然有其意义。气象和境界,是人生命的智慧,是人所以自立的基础。培植心灵的气象,使我们的心宇更“大器”一点,虽未必要去成就圣贤,却可使我们的生命更有意义。气象的提升,可以帮助我们以从容的心态对待急速流转的节奏,可以舒缓我们因激烈竞争所带来的心理压力,可以使人生的步子走得更坚实,并富有快乐的韵味。我们知道,在一个优游的心灵中,月更明,风更清。(引自光明网2006年01月07日)孔门弟子简介据史记载,孔子有弟子三千,其中精通六艺者七十二人,称“七十二贤人”。另外,又有“四科十哲”之说,即德行:颜渊、闵子骞、冉伯牛、仲弓;言语:宰我、子贡;政事:冉有、季路;文学:子游、子夏。(见论语先进)孔子死后,“七十子之徒散游诸侯,大者为师傅卿相,小者友教士大夫。”这样就在政治上打破了贵族垄断的世卿世禄制,为专制君主自由任免布衣卿相的官僚体制创造了条件。其中最主要的有:颜回,前521前481,春秋末鲁国人。字子渊,亦颜渊,孔子最得意弟子。雍也说他“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人不堪其忧,回也不改其乐”。为人谦逊好学,“不迁怒,不贰过”。他异常尊重老师,对孔子无事不从无言不悦。颜渊以德行著称,孔子称赞他“贤哉回也”,“回也,其心三月不违反、仁”(雍也)。不幸早死。自汉代起,颜回被列为七十二贤之首,有时祭孔时独以颜回配享。此后历代统治者不断追加谥号:唐太宗尊之为“先师”,唐玄宗尊之为“兖公”,宋真宗加封为“兖国公”,元文宗又尊为“兖国复圣公”。明嘉靖九年改称“复圣”。山东曲阜还有“复圣庙”。孔子的母亲的姓氏也是颜,是巧合还是感情因素使颜回成为孔子最得意弟子呢?仲由,前542前480,字子路,鲁国卞(今山东泗水县泉林镇卞桥村)人,孔子得意门生,以政事见称。为人伉直鲁莽,好勇力,事亲至孝。除学诗、礼外,还为孔子赶车,做侍卫,跟随孔子周游列国,深得器重。孔子称赞说:“子路好勇,闻过则喜。”初仕鲁,后事卫。孔子任鲁国司寇时,他任季孙氏的宰,后任大夫孔俚的宰。卫庄公元年(前480年),孔俚的母亲伯姬与人谋立蒯聩(伯姬之弟)为君,胁迫孔俚弑卫出公,出公闻讯而逃。子路在外闻讯后,即进城去见蒯聩。蒯聩命石乞挥戈击落子路冠缨,子路目毗尽裂,严厉喝斥道:“君子死,而冠不免。”毅然系好帽缨,从容就义。端木赐,前520前456,字子贡,姓端木,名赐,卫国人(今河南浚县人),曾任鲁、卫两国之相,是孔门七十二贤中最有作为者,且列言语科之优异者。子贡是春秋时期了不起的外交家和商人,被后世奉为“儒商鼻祖”。孔子曾称其为“瑚琏之器”。他利口巧辞,善于雄辩,且有干济才,办事通达。他还善于经商之道,曾经经商于曹、鲁两国之间,富致千金。为孔子弟子中首富。司马迁作史记仲尼弟子列传,对子贡这个人物所费笔墨最多,其传记就篇幅而言在孔门众弟子中是最长的。这个现象说明,在司马迁眼中,子贡是个极不寻常的人物。我们循着司马迁的这个思路,再细细阅读论语等书,便可看出子贡这个人物非同寻常。他的影响之大、作用之巨,是孔门弟子中无人所能企及的:他学绩优异,文化修养丰厚,政治、外交才能卓越,理财经商能力高超。在孔门弟子中,子贡是把学和行结合得最好的一位。言偃,前506前443,字子游,又称叔氏,常熟人,是春秋时孔子唯一的南方弟子。他22岁时离乡北上,拜孔子为师。谦虚好学,擅长文学,曾任鲁国武城宰,用礼乐教化民众,境内到处有弦歌之声,深得孔子赞赏。后学成南归,从游弟子无数,被誉为传播东南文化第一人。唐代起先后被封为吴侯、吴公、吴国公及先贤言子等。清康熙间特设五经博士一员,由其后裔世袭。言偃对吴地文化的繁荣作出了很大贡献。曾点,字子皙,亦称曾皙,春秋时期鲁国武城(今平邑县魏庄乡南武城、一说嘉祥县满硐乡南武村)人。生卒年月不详。曾参之父,孔门弟子七十二贤之一。与颜回之父颜路、孟子之父孟孙激等并祀于曲阜孔庙后部的崇圣祠。论语载他和子路、冉有、公西华侍坐孔子,谈个人志趣时,他“铿”然一声,停止鼓瑟,说暮春时节,换上春装,和五六位志同道合的成年人,带上六七个少年,去沂河里洗洗澡,在舞雩台上吹吹风,然后唱歌回来。孔子听后大加赞赏,喟然叹曰:你和我想的一样!鲁国大夫季武子死,曾点吊唁“倚其门而歌”,被称为鲁之狂士。739年(唐开元二十七年)追封“宿伯”。1009年(宋大中祥符二年)加封“莱芜侯”。1530年(明嘉靖九年)改称“先贤曾氏”。曾点墓在其故里南武城。曾参,约前505前436,字子舆,春秋末鲁国南武城(今平邑)人。人们尊称为曾子。孔子弟子。曾点之子,乐道养亲,曾仕为小吏,以孝著称。认为智忠恕仁是孔子一以贯之的思想,提出“吾日三省吾身”的修养方法,主张“慎终(慎重地办理父母的丧事),追远(虔诚地追念祖先),民德归厚”,“犯而不校(计较)”,矢志不懈地实践孔子学说。相传著有孝经和大学。在孔门中被视为道统的继承者,被后代统治者尊为“宗圣”。汉书艺文志著录曾子18篇,已残,今存大戴礼记中,自立事至天圆凡10篇。清阮元有曾子注释。今嘉祥城南20公里南武山南麓有曾庙,又称宗圣庙。冉求(前522-前489) 春秋末鲁国人。字子有,通称冉有。孔子弟子。以政事见称。多才多艺,尤擅长理财,曾担任季氏宰臣。前487年率左师抵抗入侵齐军,并身先士卒,以步兵执长矛的突击战术取得胜利,又趁机说服季康子迎回了在外流亡14年的孔子。帮助季氏进行田赋改革,聚敛财富,受到孔子的严厉批评。 闵损(前536-?) 春秋末鲁国人。字子骞。孔子弟子。以德行见称。相传遭后母虐待,但为了爱护异母弟而自甘受苦,谏阻父亲驱逐后母,孔子曾特别表 彰他的孝行,后人将他列入“二十四孝”之中。为人谦和、清高,不仕大夫,不食污君之禄。季氏令其担任费宰,逃亡齐国力辞。 宰予 春秋末鲁国人。字子我,通称宰我。孔子弟子。以言语见称。利口辩辞,颇有独立思考的精神和独到的见解,孟子称赞他“智足以知圣人”,但与孔子有较多的思想分歧。反对为父母服丧3年的礼制,主张改为1年,被孔子斥为不仁。曾在白天睡觉,孔子把他比作“朽木”和“粪土之墙”。一说后来到齐任临淄大夫,因与田常作乱被杀。其墓在今曲阜城东3公里古城村南约500米处。 子思(前483-前402) 战国初思想家。姓孔,名伋。孔子之孙,孔鲤之子。相传是曾子的学生。早年一度居卫,游学齐国,曾困于宋。晚年返鲁,甚受鲁穆公尊礼。继承、发挥孔子的中庸思想,以“中庸”为自己学说的核心。把儒家的道德观念“诚”说成是世界的本源,认为“诚者,物之终始”,强调“不诚无物”。孟子曾受业于 他的门人,将其学说加以继承和发挥,形成了思孟学派。后被封建统治者尊为述圣。汉书艺文志著录子思23篇,已残。现存礼记中的中庸表记坊记,相传均为其著作。墓在今曲阜孔林中孔子墓偏东。孔子评论弟子语录集【原文】 51 子谓公冶长(1),“可妻也。虽在缧绁(2)之中,非其罪也。”以其子(3)妻之。” 【注释】(1)公冶长:姓公冶名长,齐国人,孔子的弟子。(2)缧绁:li xi,捆绑犯人用的绳索,这里借指牢狱。(3)子:古时无论儿、女均称子。 【译文】孔子评论公冶长说:“可以把女儿嫁给他,他虽然被关在牢狱里,但这并不是他的罪过呀。”于是,孔子就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了他。 【评析】在这一章里,孔子对公冶长作了较高评价,但并未说明究竟公冶长做了哪些突出的事情,不过从本篇所谈的中心内容看,作为公冶长的老师,孔子对他有全面了解。孔子能把女儿嫁给他,那么公冶长至少应具备仁德。这是孔子一再向他的学生提出的要求。 【原文】 52 子谓南容(1),“邦有道(2),不废(3);邦无道,免于刑戮(4)。”以其兄之子妻之。 【注释】(1)南容:姓南宫名适(音ku),字子容。孔子的学生,通称他为南容。(2)道:孔子这里所讲的道,是说国家的政治符合最高的和最好的原则。(3)废:废置,不任用。(4)刑戮:刑罚。 【译文】孔子评论南容说:“国家有道时,他有官做;国家无道时,他也可以免去刑戮。”于是把自己的侄女嫁给了他。 【评析】本章里,孔子对南容也作了比较高的评价,同样也没有讲明南容究竟有哪些突出的表现。当然,他能够把自己的侄女嫁给南容,也表明南容有较好的仁德。 【原文】 53 子谓子贱(1),君子哉若人(2),鲁无君子者,斯焉取斯(3)。” 【注释】(1)子贱:姓宓(音)名不齐,字子贱。生于公元前521年,比孔子小49岁。(2)若人:这个,此人。(3)斯焉取斯:斯,此。第一个“斯”指子贱,第二个“斯”字指子贱的品德。 【译文】孔子评论子贱说:“这个人真是个君子呀。如果鲁国没有君子的话,他是从哪里学到这种品德的呢?” 【评析】孔子在这里称子贱为君子。这是第一个层次,但接下来说,鲁国如无君子,子贱也不可能学到君子的品德。言下之意,是说他自己就是君子,而子贱的君子之德是由他一手培养的。 【原文】 54 子贡问曰:“赐也何如?”子曰:“女,器也。”曰:“何器也?”曰:“瑚琏(1)也。” 【注释】(1)瑚琏:古代祭祀时盛粮食用的器具。 【译文】子贡问孔子:“我这个人怎么样?”孔子说:“你呀,好比一个器具。”子贡又问:“是什么器具呢?”孔子说:“是瑚琏。” 【评析】孔子把子贡比作瑚琏,肯定子贡有一定的才能,因为瑚琏是古代祭器中贵重而华美的一种。但如果与上二章联系起来分析,可见孔子看不起子贡,认为他还没有达到“君子之器”那样的程度,仅有某一方面的才干。 【原文】 55 或曰:“雍(1)也仁而不佞(2)。”子曰:“焉用佞?御人以口给(3),屡憎于人,不知其仁(4)。焉用佞?” 【注释】(1)雍:姓冉名雍,字仲弓,生于公元前522年,孔子的学生。(2)佞:nng,能言善辩,有口才。(3)口给:言语便捷、嘴快话多。(4)不知其仁:指有口才者有仁与否不可知。 【译文】有人说:“冉雍这个人有仁德但不善辩。”孔子说:“何必要能言善辩呢?靠伶牙利齿和人辩论,常常招致别人的讨厌,这样的人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做到仁,但何必要能言善辩呢?” 【评析】孔子针对有人对冉雍的评论,提出自己的看法。他认为人只要有仁德就足够了,根本不需要能言善辩,伶牙利齿,这两者在孔子观念中是对立的。善说的人肯定没有仁德,而有仁德者则不必有辩才。要以德服人,不以嘴服人。 【原文】 56 子使漆雕开(1)仕。对曰:“吾斯之未能信。”子说(2)。 【注释】(1)漆雕开:姓漆雕名开,字子开,一说字子若,生于公元前540年,孔子的门徒。(2)说:音,同“悦”。 【译文】孔子让漆雕开去做官。漆雕开回答说:“我对做官这件事还没有信心。”孔子听了很高兴。 【评析】孔子的教育方针是“学而优则仕”,学到知识,就要去做官,他经常向学生灌输读书做官的思想,鼓励和推荐他们去做官。孔子让他的学生漆雕开去做官,但漆雕开感到尚未达到“学而优”的程度,急于做官还没有把握,他想继续学礼,晚点去做官,所以孔子很高兴。 【原文】 57 子曰:“道不行,乘桴(1)浮于海,从(2)我者,其由与!”子路闻之喜。子曰:“由也好勇过我,无所取材。” 【注释】(1)桴:f,用来过河的木筏子。 (2)从:跟随、随从。 【译文】孔子说:“如果我的主张行不通,我就乘上木筏子到海外去。能跟从我的大概只有仲由吧!”子路听到这话很高兴。孔子说:“仲由啊,好勇超过了我,其他没有什么可取的才能。” 【评析】孔子在当时的历史背景下,极力推行他的礼制、德政主张。但他也担心自己的主张行不通,打算适当的时候乘筏到海外去。他认为子路有勇,可以跟随他一同前去,但同时又指出子路的不足乃在于仅有勇而已。 【原文】 58 孟武伯问子路仁乎?子曰:“不知也。”又问。子曰:“由也,千乘之国,可使治其赋(1)也,不知其仁也。”“求也何如?”子曰:“求也,千室之邑(2),百乘之家(3),可使为之宰(4)也,不知其仁也。”“赤(5)也何如?”子曰:“赤也,束带立于朝(6),可使与宾客(7)言也,不知其仁也。” 【注释】(1)赋:兵赋,向居民征收的军事费用。(2)千室之邑,邑是古代居民的聚居点,大致相当于后来城镇。有一千户人家的大邑。(3)百乘之家:指卿大夫的采地,当时大夫有车百乘,是采地中的较大者。(4)宰:家臣、总管。(5)赤:姓公西名赤,字子华,生于公元前509年,孔子的学生。(6)束带立于朝:指穿着礼服立于朝廷。(7)宾客:指一般客人和来宾。 【译文】孟武伯问孔子:“子路做到了仁吧?”孔子说:“我不知道。”孟武伯又问。孔子说:“仲由嘛,在拥有一千辆兵车的国家里,可以让他管理军事,但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做到了仁。”孟武伯又问:“冉求这个人怎么样?”孔子说:“冉求这个人,可以让他在一个有千户人家的公邑或有一百辆兵车的采邑里当总管,但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做到了仁。”孟武伯又问:“公西赤又怎么样呢?”孔子说:“公西赤嘛,可以让他穿着礼服,站在朝廷上,接待贵宾,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做到了仁。” 【评析】在这段文字中,孔子对自己的三个学生进行评价,其评价标准就是“仁”。他说,他们有的可以管理军事,有的可以管理内政,有的可以办理外交。在孔子看来,他们虽然各有自己的专长,但所有这些专长都必须服务于礼制、德治的政治需要,必须以具备仁德情操为前提。实际上,他把“仁”放在更高的地位。 【原文】 59 子谓子贡曰:“女与回也孰愈(1)?”对曰:“赐也何敢望回?回也闻一以知十(2),赐也闻一以知二(3)。”子曰:“弗如也。吾与(4)女弗如也。” 【注释】(1)愈:胜过、超过。(2)十:指数的全体,旧注云:“一,数之数;十,数之终。”(3)二:旧注云:“二者,一之对也。”(4)与:赞同、同意。 【译文】孔子对子贡说:“你和颜回两个相比,谁更好一些呢?”子贡回答说:“我怎么敢和颜回相比呢?颜回他听到一件事就可以推知十件事;我呢,知道一件事,只能推知两件事。”孔子说:“是不如他呀,我同意你说的,是不如他。” 【评析】颜回是孔子最得意的学生之一。他勤于学习,而且肯独立思考,能做到闻一知十,推知全体,融汇贯通。所以,孔子对他大加赞扬。而且,希望他的其他弟子都能像颜回那样,刻苦学习,举一反三,由此及彼,在学业上尽可能地事半功倍。 【原文】 510 宰予昼寝,子曰:“朽木不可雕也,粪土(1)之墙不可杇(2)也,于予与何诛(3)!”子曰:“始吾于人也,听其言而信其行;今吾于人也,听其言而观其行。于予与(4)改是。” 【注释】(1)粪土:腐土、脏土。(2)杇:w,抹墙用的抹子。这里指用抹子粉刷墙壁。(3)诛:意为责备、批评。(4)与:语气词。 【译文】宰予白天睡觉。孔子说:“腐朽的木头无法雕刻,粪土垒的墙壁无法粉刷。对于宰予这个人,责备还有什么用呢?”孔子说:“起初我对于人,是听了他说的话便相信了他的行为;现在我对于人,听了他讲的话还要观察他的行为。在宰予这里我改变了观察人的方法。” 【评析】孔子的学生宰予白天睡觉,孔子对他大加非难。这件事并不似表面所说的那么简单。结合前后篇章有关内容可以看出,宰予对孔子学说存有异端思想,所以受到孔子斥责。此外,孔子在这里还提出判断一个人的正确方法,即听其言而观其行。 【原文】 511 子曰:“吾未见刚者。”或对曰:“申枨(1)。”子曰:“枨也欲,焉得刚?” 【注释】(1)申枨:枨,chng。姓申名枨,字周,孔子的学生。 【译文】孔子说:“我没有见过刚强的人。”有人回答说:“申枨就是刚强的。”孔子说:“申枨这个人欲望太多,怎么能刚强呢?” 【评析】孔子向来认为,一个人的欲望多了,他就会违背周礼。从这一章来看,人的欲望过多不仅做不到“义”,甚至也做不到“刚”。孔子不普遍地反对人们的欲望,但如果想成为有崇高理想的君子,那就要舍弃各种欲望,一心向道。 【原文】 512 子贡曰:“我不欲人之加诸我也,吾亦欲无加诸人。”子曰:“赐也,非尔所及也。” 【译文】子贡说:“我不愿别人强加于我的事,我也不愿强加在别人身上。”孔子说:“赐呀,这就不是你所能做到的了。” 【原文】 513 子贡曰:“夫子之文章(1),可得而闻也;夫子之言性(2)与天道(3),不可得而闻也。” 【注释】(1)文章:这里指孔子传授的诗书礼乐等。(2)性:人性。阳货篇第十七中谈到性。(3)天道:天命。论语书中孔子多处讲到天和命,但不见有孔子关于天道的言论。 【译文】子贡说:“老师讲授的礼、乐、诗、书的知识,依靠耳闻是能够学到的;老师讲授的人性和天道的理论,依靠耳闻是不能够学到的。” 【评析】在子贡看来,孔子所讲的礼乐诗书等具体知识是有形的,只靠耳闻就可以学到了,但关于人性与天道的理论,深奥神秘,不是通过耳闻就可以学到的,必须从事内心的体验,才有可能把握得住。 【原文】 514 子路有闻,未之能行,唯恐有闻。 【译文】子路在听到一条道理但没有能亲自实行的时候,惟恐又听到新的道理。 【原文】 515 子贡问曰:“孔文子(1)何以谓之文也?”子曰:“敏(2)而好学,不耻下问,是以谓之文也。” 【注释】(1)孔文子:卫国大夫孔圉(y),“文”是谥号,“子”是尊称。(2)敏:敏捷、勤勉。 【译文】子贡问道:“为什么给孔文子一个文的谥号呢?”孔子说:“他聪敏勤勉而好学,不以向他地位卑下的人请教为耻,所以给他谥号叫文。” 【评析】本章里,孔子在回答子贡提问时讲到“不耻下问”的问题。这是孔子治学一贯应用的方法。“敏而好学”,就是勤敏而兴趣浓厚地发愤学习。“不耻下问”,就是不仅听老师、长辈的教导,向老师、长辈求教,而且还求教于一般看来不如自己知识多的一切人,而不以这样做为可耻。孔子“不耻下问”的表现:一是就近学习自己的学生们,即边教边学,这在论语书中有多处记载。二是学于百姓,在他看来,群众中可以学的东西很多,这同样可从论语书中找到许多根据。他提倡的“不耻下问”的学习态度对后世文人学士产生了深远影响。 【原文】 516 子谓子产(1)有君子之道四焉:“其行己也恭,其事上也敬,其养民也惠,其使民也义。” 【注释】(1)子产:姓公孙名侨,字子产,郑国大夫,做过正卿,是郑穆公的孙子,为春秋时郑国的贤相。 【译文】孔子评论子产说:他有君子的四种道德:“他自己行为庄重,他事奉君主恭敬,他养护百姓有恩惠,他役使百姓有法度。” 【评析】本章孔子讲的君子之道,就是为政之道。子产在郑简公、郑定公之时执政22年。其时,于晋国当悼公、平公、昭公、顷公、定公五世,于楚国当共王、康王、郏敖、灵王、平王五世,正是两国争强、战乱不息的时候。郑国地处要冲,而*于这两大国之间,子产却能不低声下气,也不妄自尊大,使国家得到尊敬和安全,的确是中国古代一位杰出的政治家和外交家。孔子对子产的评价甚高,认为治国安邦就应当具有子产的这四种道德。 【原文】517 子曰:“晏平仲(1)善与人交,久而敬之(2)。” 【注释】(1)晏平仲:齐国的贤大夫,名婴。史记卷六十二有他的传。“平”是他的谥号。(2)久而敬之:“之”在这里指代晏平仲。 【译文】孔子说:“晏平仲善于与人交朋友,相识久了,别人仍然尊敬他。” 【评析】孔子在这里称赞齐国大夫晏婴,认为他与人为善,能够获得别人对他的尊敬,这是很不容易的。孔子这里一方面是对晏婴的称赞,另一方面则是希望他的学生,向晏婴学习,做到“善与人交”,互敬互爱,成为有道德的人。 【原文】 518 子曰:“臧文仲(1)居蔡(2),山节藻棁(3),何如其知也!” 【注释】(1)臧文仲:姓臧孙名辰,“文”是他的谥号。因不遵守周礼,被孔子指责为“不仁”、“不智”。(2)蔡:国君用以占卜的大龟。蔡这个地方产龟,所以把大龟叫做蔡。(3)山节藻棁:节,柱上的斗拱。棁,音zhu,房梁上的短柱。把斗拱雕成山形,在棁上绘以水草花纹。这是古时装饰天子宗庙的做法。 【译文】孔子说:“臧文仲藏了一只大龟,藏龟的屋子斗拱雕成山的形状,短柱上画以水草花纹,他这个人怎么能算是有智慧呢?” 【评析】臧文仲在当时被人们称为“智者”,但他对礼则并不在意。他不顾周礼的规定,竟然修建了藏龟的大屋子,装饰成天子宗庙的式样,这在孔子看来就是“越礼”之举了。所以,孔子指责他“不仁”、“不智”。 【原文】 519 子张问曰:“令尹子文(1)三仕为令尹,无喜色;三已(2)之,无愠色。旧令尹之政,必以告新令尹。何如?”子曰:“忠矣。”曰:“仁矣乎?”曰:“未知。焉得仁?”“崔子(3)弑(4)齐君(5),陈文子(6)有马十乘,弃而违之,至于他邦,则曰:犹吾大夫崔子也。违之。之一邦,则又曰:犹吾大夫崔子也。违之,何如?子曰:“清矣。”曰:“仁矣乎?”曰:“未知,焉得仁?” 【注释】(1)令尹子文:令尹,楚国的官名,相当于宰相。子文是楚国的著名宰相。(2)三已:三,指多次。已,罢免。(3)崔文:齐国大夫崔杼(音)曾杀死齐庄公,在当时引起极大反应。(4)弑:地位在下的人杀了地位在上的人。(5)齐君:即指被崔杼所杀的齐庄公。(6)陈文子:齐国的大夫,名须无。 【译文】子张问孔子说:“令尹子文几次做楚国宰相,没有显出高兴的样子,几次被免职,也没有显出怨恨的样了。(他每一次被免职)一定把自己的一切政事全部告诉给来接任的新宰相。你看这个人怎么样?”孔子说:“可算得是忠了。”子张问:“算得上仁了吗?”孔子说:“不知道。这怎么能算得仁呢?”(子张又问:)“崔杼杀了他的君主齐庄公,陈文子家有四十匹马,都舍弃不要了,离开了齐国,到了另一个国家,他说,这里的执政者也和我们齐国的大夫崔子差不多,就离开了。到了另一个国家,又说,这里的执政者也和我们的大夫崔子差不多,又离开了。这个人你看怎么样?”孔子说:“可算得上清高了。”子张说:“可说是仁了吗?”孔子说:“不知道。这怎么能算得仁呢?” 【评析】孔子认为,令尹子文和陈文子,一个忠于君主,算是尽忠了;一个不与逆臣共事,算是清高了,但他们两人都还算不上仁。因为在孔子看来,“忠”只是仁的一个方面,“清”则是为维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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