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译动机.pdf

2 0 0 4年第 1 期 总 第 8 3期 外语研究 F o r e i g n L a n P a l r e s Re s e a r c h 2 0 0 4 N o 1 S e fia l No 8 3 翻 译 动 机 翻 译 观 念 与 翻 译 活 动 许 钧 南京大学外国语学院 江苏南京 2 1 0 0 9 3 摘要 在影响翻译实践的诸多因素 中 最活跃且起着决定性作用的 是翻译 的主体因素 而译者的翻译动机 和翻译观念 作为翻译主体 因素的重要组成部分 影响着从翻译 文本的选择到 翻译策略 的选定的整个 翻译过 程 本文以一些著名翻译家的具体实例 考察了翻译动机与翻译观念在历史的不同阶段对翻译家本人及整个 社会的翻译活动所产生的巨大影响 关键词 翻译动机 翻译观念 影响因素 中圈分类号 H 3 5 3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 0 0 5 7 2 4 2 2 0 0 4 0 1 0 0 0 1 1 2 近段时 间 翻译研究 界就社会 文化 政治和意识形 态因素对翻译的影响作了不少探讨 通过研究 我们可 以看到 这些 因素 的影 响有时是直接 的 有时是间接的 但 总的来说 对具体 的翻译 活动而 言 我们 可 以将 之归 于外部因素 因为在影响翻译具体活动的所有因素中 最活跃且起着决定性 作用 的 是 翻译 的主 体 因素 而译 者的翻译动机和翻译观念 是体现翻译主体因素的重要 部分 我们有必要就此作一 思考 1 翻译动 机 回顾 中国翻译 史 特 别是 近一 个世 纪 以来 的 翻译 史 我们可 以看到 在各个不 同的历史时期 翻译 总是与 社会变革或 思想文 化运动紧密地结合在一起 而一些具 有代表性 的翻译家 更 以他们 在明确的翻译动机推进下 所进行 的翻译活动 起 着推动 社会 变革或思想文化运动 的积极作用 我们 知道 翻译作 为一种 跨文 化 的交 流活动 具有 很强 的 目的性 这 里必 然 涉及 到 为什 么翻译 的根本 问题 对具有 历史 使 命感 的翻译 家来 说 只有 明确 了 为什 么翻译 这一 根本 问题 才能作 出 翻译 什 么 的 选择 而这两个问题一旦找到明确的答案 如何翻译的 问题便能 在原则上得 到解决 在这个意义上说 翻译家 的翻译动机对他们选择 什么文本来译 采取怎样的策略 来进行 翻译 具有直接 的决定作用 我 国近代著名思想 家 政治活动家梁启 超的翻译 活动是一个很好 的例证 在 l 9世纪 末 梁 启 超 曾 在 变 法通 义 中 专辟 一 章 详论 翻译 把译 书提高到 强 国第一 义 的地 位 而 就译书本身 他明确指出 故今 日而言译书 当首立三 义 一 日 择 当译之本 二 日 定公译 之 例 三 日 养能译 之才 郭延礼 1 9 9 8 2 2 7 梁启超所言 择 当译之 本 便是 译什 么书 的问题 他把 择 当译之本 列 为 译 书三义 之首 可 以说 是抓住 了译 事之 根本 选择什 么 样的书来 翻译 这 取决 于 多 方面 的 因素 其 中最 主要 的 便是翻译的目的或动机 梁启超把翻译当作强国之 道 目的在于推行维 新变法 他 认 为 以前 的 国文馆 和 江南制造局翻译馆译 的大都 是兵 学著作 这无 助于解决 中国的强国大事 在他 看来 要 强 国 当务 之 急要多译 西方 法律 政治 历史 教育 农 学 矿 学 工艺 商务 学术名著和年鉴 等书 郭延礼 1 9 9 8 2 2 7 在他 的倡 导之下 一批批外国社会科学著作先后被介绍到了中国 显而易见 梁启超的选择不仅仅是一般意义的翻译选择 推行维新变法 改造 旧 中国 的明确 目的是其 择 当译 之 本 的出发点 清末 民初时期 出现 了文学 翻译 的高 潮 而 政治 小说 更是风靡一时 梁启超虽大力倡导翻译社科著 作 维新救 国梦并没有 因此实 现 转 而对小说 的作用抱 有幻想 希望借助小说 支配人 道 的不可思 议之力 来 达到改 良社会 与政治 实现社会革命 的 目的 国内和境 外的翻译 学者对 清末 民初 的文学 翻译 高潮形 成的原 因 已有 不 少 探讨 其 中重 要 的一 点 便 是 文 学 翻译 高 潮 源于梁启超 等人对 小说 社会 功 能 的特 别认识 梁启超所发表的 论小说与群治之关系 一文 对此有 明确的论述 香港中文大学翻译系的王宏志认为 梁启 超提出小说界革命 实际上是要革掉传统小说的命 因为在梁启 超看 来 中国传 统小 说一 无 可取 地 位低 微 著者 多为市井 俗 夫 内容方 面 只 知诲 盗诲 淫 更 是 吾 中国群治 腐 败之 总根 源 相对 而言 西 洋 小说 却 是文学的正宗 著者 皆为硕儒道人 写 的都是政治议论 与政体民志息 息相关 对 国家政界 的进 步极有裨益 在 这情形下 译印域外小说 便是小说革命的第一步 也是 最 自然不过的选择 了 王宏志 2 0 0 0 3 4 在对 清末 民初文学翻译 大盛之原 因的探讨 中 我们 可以清楚地看 到 翻译 的 目的与翻译 的选择 之间的联系是再紧密不过 了 梁启超的翻译动机是 强大 而明确 的 台湾 翻译 家 齐邦嫒曾专门撰文 论述了梁启超的翻译动机对他的翻 译选择及翻译手段 的影 响 在 由翻译 的动机谈 起 一 本文为江苏省 十五 哲学社会科学规划重点课题研究成果之一 一 51 维普资讯 文 中 齐邦 嫒开篇这样写道 从事翻译 工作 的人 思绪长年 盘旋在别人 的字句之 间 不免有 时感到 自我遗 失的 沮丧 但 大多的 时 间会在 两种语 言的认知 移转和重组的过程 中得到唯 有翻译者 才能领悟的兴趣 与满足 而且成 功的翻 译应是 一种 高 难度 的艺术 不能像 创作 者一样 任思潮 畅流 字斟 句酌 之 际并无必然的约束 甚至 可 以避 重就轻 既然如 此 为何许 多才情 洋溢的作 家也会 深入 译作领 域 主要 应 是 另一种创造 方式的挑 战 在 两种语言之 间浅滩涉水 深处搭桥 的过程 自有 它的魅力 但是在文 字魅力之 外 经常有更强大的动机 对有 些人 来说 是一 种必备 的热 情 齐邦嫒 1 9 9 8 2 8 从齐邦 嫒的这段话 中 我们 可 以得到这 样 的信息 那就 是翻译 动机可 以是 多种 多样 的 确实 它可 以是政 治的 文化的 也可 以是艺术 的 它 可 以是 强大 而明确 的 也可 以是微弱而 隐约 的 应该 承认 任何 一种 翻译 活动 都受到一定 的动机所 驱动 都 为着一定 的 目的去 进行 齐邦媛认 为 梁启超在 论 译书 一文 中 坦率地 高喊译书救 国论 让她 深切地感 受 到了梁启超 欲通过 翻译吸取新知 报 国乃 至救 国的急切与热情 如果说梁 启超能身体力行 自己动手翻译 日本作家柴四郎的政治 小说 佳人偶 遇 那 无疑 是 出 自救 国 的强大动 机 以 求知救 国的翻译 动机 而论 齐邦嫒认 为胡适提倡之热切 不下于梁启超 不 同的是梁启 超欲通过政治小说来达其 目的 而胡适 则要 赶紧 多多地 翻译 西洋 的文 学名著作 我们 的模范 并与罗家伦合译易 b E 的 娜拉 以推进 他所提出的文学革命之建设 齐邦嫒 1 9 9 8 3 3 3 4 翻译 动机作为影响 翻译的重要因素 所起的作用 是 许 多翻译家本人也充分意识到的 我们在对近半个世 纪来一些具有代 表性 的翻译 家的 翻译 思想进行 梳理 的 过程 中 发现在不 同的时代 和不 同的社 会环境 中 翻译 家对 翻译有着不 同的理解与认识 对从事翻译 工作也有 着不同的动机 而 求真 与 求美 构成 了翻译动机 的 基本 之源 在学习 巴金 的译文和有关翻译的论述 时 我 们深切地感受 到 巴金 对 自己的 翻译有 着 明确 的认 识 他认为 自己不是严格 意义上 的翻译 家 他说 我记 得 有 位外 国记者 问过我 作 家一般 只搞创作 为什 么我 和我 的一些前辈却 花费不 少时 间做 翻译 工作 我 回答 说 我写作只是为 了战斗 当初我 向一切腐朽 落后的东 西进攻 跟封建 专 制 压迫 迷信 战斗 我需要使用各式 各样 的武器 也可 以向更多的武术教 师学 习 我用 自己 的武器 也用拣来 的别人的武器战斗 了一生 在今天搁 笔的时候 我还 不能说是 已经取得多大的战果 封建 的幽 灵明明在 我四周 徘徊 即使十分疲乏 我可能还要重上 战场 译林 书评 1 9 9 6年 l 0月 3 0日 第 1 版 在这 段话 中 我们可以清楚 地看到 翻译对他 而言 是一 种武 器 一种手段 而战胜黑 暗 求 得光 明 便构成 了他 进行 翻译工作 的动机 翻译 家草婴 的动机更 为明确 我从 事翻译工作最初是 为了参加 反法西斯 斗争 想通过 翻译 让读者 了解反法西斯 斗争 的真实情 况 从 而增加 中国人 民对抗 日战争 胜利 的信心 其 次 我 一 向喜爱 俄 苏文 一 5 2 一 学 因此也想通过翻译让 中国读者欣赏 到一些好 的文学 作品 丰富大家的精神食粮 我之所 以介绍 肖洛霍夫 的 作 品 是 因为我认为在苏联作 家中 肖洛 霍夫是继 承 1 9 世纪俄 国现实 主义文学传统很 出色 的一个 尤其是继承 托尔斯泰 的传统 发扬他 的人 道主 义精 神 草 婴 许 钧 2 0 0 1 1 7 5 在上文 中 我们 已经谈到 在 翻译活动 中 翻译动机 和 目的直接影响着对作品的选择 在不 同的历史时期 出于不 同的动机 对作 品 的选 择也 就不 同 我们 发现 在历 史动荡或社会大变革时期 翻译家们往往 出于政治 的动机 把 翻译 当作 实现其政 治理想 或抱 负 的手段 因 此 他们在选择 翻译 的作 品时 特别注重其思想性 如梁 启超 胡适 鲁迅 巴金等 人 的选 择 都 充 分地证 明 了这 一 点 而在社会环境稳定 的时期 翻译家们则把更多 的 目光投向作 品的文化 内涵 审美价值 和艺术性 在改革 开放的进程 中 法 国作 家普 鲁斯 特 的 追忆 似水 年华 和爱尔兰作 家乔伊斯 的 尤利 西斯 两部 巨著 在 中国的 翻译 与出版 便是一个充分 的例证 萧 乾和文 洁若夫妇 认为乔伊斯 的 尤利 西斯 对 2 0世 纪小 说创 作 曾经起 过并且仍在起着巨大 的作 用 他们 不顾 自己年 事 已高 也不怕翻译 中可能遇到重重障碍而选择翻译这部巨著 是因为他们认为这部作 品有着 多方 面的价值 对我 国 小说的创作 有可借鉴 的地方 许 钧等 2 0 0 1 2 8 4 有 了明确的翻译 动机 在 对具体作 品的选 择上便会有明 确 的标准 萧乾先生在选 择作品时 特别 强调必须 喜爱 它 只是译的必须是我喜爱的 而我一 向对讽刺文字有偏 爱 觉得过瘾 有棱 角 这 只是 我 个人 选 择上 的倾 向 由于业务关系 我做 过一些并 不喜欢 的翻译 如 搞 对外宣传时 但是我认 为好 的翻译 译者 必须 喜欢 甚 至爱上 了原作 再动笔 才 能出好 成 品 从菲 尔丁 到里柯 克 我译的大都是笔调俏皮 讽 刺尖锐 有时近乎 笑骂文章 这 同我 以 塔 塔木林 为笔 名 所写 的倾 向是 近似 的 萧乾 文洁若 许钧 1 9 9 9 2 1 0 日本文学 翻 译 家文 洁若 有着 自己明确 的选 择标 准 她 说 我喜 欢 选择那 种具有 强烈 的艺术 感染力 的作 品来译 例 如凯 瑟琳 曼斯菲 尔德的作 品就给 人 以美感享 受 语言 美 情调美 日本近代作家泉镜花 的 高野圣 僧 芥川 龙之介 的 海市蜃楼 和 桔子 以及 8 0年 代去世 的女 作家有吉佐 和子 的短 篇 地 歌 和 黑衣 至今健 在 的 水上勉的散 文 京都 四季 大 都是 以敏 锐 的观察 力 和 细腻的表现力见称 表达 了 日本传统 文 化 的审美情趣 对 日本作品我还有个标 准或原则 着 重翻译那 些谴 责 日 本军 国主义对我 国发动侵略战争的作品 其 中包括天主 教作家远藤周作 的 架 着双拐 的人 和 三浦绫 子 的 绿 色荆棘 萧乾 文洁若 许钧 1 9 9 9 2 1 0 在新 的历史 时期 屠岸先 生也 有 自己的标 准 我选 择 作 品进行 翻 译 有 自己的标准 一是 在文学史 上 或 在现代 当代舆 论上 有定 评 的第 一 流诗 歌作 品 二 同 时又 是我 自己 特别喜爱的 能打动我 心灵 的作 品 选 择第 一流作 品 是为 了要把最好的外 国诗歌介绍 给 中国读者 把外国的 维普资讯 真善美 输送到 中国来 选 择我喜 爱的 能 打动我 的作 品 因为这样 的作 品我才能译 好 对 生命 力不能持 久的 畅销 书 我不感兴趣 作 为出版社 负责人 考 虑选题就 应 当更全 面 视野更 广 阔 对人选 原著 的语种 原作者 的国别 要扩 大 时代的跨 度 要延长 出版社推 出外国 文学作 品的译本 要 从改 革开放 的角度 着眼 从 中国与 世界各 国进行 文化交流 的角度着 眼 从不 同爱 好 不 同 层次 的广大读者 的要求 的角度着眼 作为文学 出版社 应 当出第 一流 的 古 典 的和现 当代 的外 国文学作 品 作 品的文学性是第 一选择 标准 但 有些产 生重大 影 响的 作品 其文学 价值或许还 没有定 评 但对 读者具 有认识 价值 也可列人选题 屠 岸 许 钧 1 9 9 9 2 0 8 2 0 9 从 翻译 的动 机到对 翻译作品 的选择 两者的联系是非常紧 密的 但 有必 要 指 出一 点 就译 者个 人 的翻译 动 机 而 言 他 欲达 到的翻译 目的及对作 品 的选 择 有可 能 与影 响翻译 的其他 因素 如政治 社会 文化因素发生冲突 在上 文中 我们 以一些著名的翻译家的具 体例子对 翻译动 机所起 的作 用进行 了探讨 我们所引用的例证也 都是从积极 的方 面选取 的 但我们也意识 到 在 我们 这 个时代 社会 上 的一 些 消极 的 因素在 时 刻影 响 着翻译 界 起 着潜移默 化的作 用 像在 战争年代 或在社会 大变 革年代 的那种 以翻译求 知救 国的强大 动机如 今 已经少 有张扬 而 追 名逐 利 的 翻译动 机却 在严 重地 败坏 着 翻译 界的风气 其严重 的后果便 是 翻译 质量 的下降 甚 至出现明 目张胆 的抄袭 与剽 窃行 为 对 这些 问题 的存 在 译 界应该 予 以充分关注 2 翻译观念 译者 作为翻译的主体 他在整个翻译过程 中始终起 着决定性 的作用 而上文 中我们所探讨 的翻译 动机 则是 直接制 约翻译 者的行为的因素之一 与之紧密相关 的 还有译者 的翻译 观念 所谓翻译观念 即是译者 对翻译 的认识 它直 接体现 了译 者对 翻译 活动 的理解 也制 约 着译者 的价值 取向及翻译方法 应该说 译者进行 翻译 活动 都是 为着一定 的 目的 的 其 动机将 有形 或无形地 始终影 响着译 者在整个翻译过程 中的选择与取舍 而与 翻译动机 同时起 作用的 还有不可忽视 的翻译 观念 我们知道 翻译不 是一种纯粹个人的活动 也不 可能 是一种纯粹个人 的活动 因为翻译直接涉及到交 流的双 方 它不是一种单 向的行 为 在 这样 一种事关交 流双方 的活动 中 任何一个 翻译者 都或多或少地会意识 到 自己 的责任 对他所担负 的翻译行 为有一个起码的认识 并且 会基于 自己的认识 与责 任 为 自己的翻译活动建 立某种 原则 而译者对 翻译活动 有否正确 的理解 是非 常重要 的 王宏志曾以王 晓明所写 的 从一种 特殊的翻译组织 方式看 8 o年代 中国翻译运动 一文为线索 对 2 O世纪 8 O 年代 出现的社会科学翻译潮的特点作了如下 的分析 首先 8 o年代 出现 的社会 科 学翻译潮 跟 清末 民初 出现 的文 学翻译潮是 有相通 的地方的 二者都认为 当时 自己面对的是一个历史的时刻 过去是停滞的年代 他们 的工作是要开拓 未来 就像 晚清 以翻译 小说 为 开道之 骅骝 然后再 自己创作 的小说 一样 8 O年代 翻译 的 目 的 也是要借 助翻译来介 绍外国新思想 然后 建立当代 中 国独特 的思想框 架及论述 王宏 志 l 9 9 9 5 4 王宏 志注意到 在 8 O年代 社会 科 学 翻译 潮 中起着 先锋作 用的 西方学 术 文库 的 目的是非 常 明确 的 他 特别提请读者 注意 西 方学 术文 库 总序 中的这 样一段 话 梁启超 曾言 今 日之 中国欲 自强 当 以译 书为第一 事 此语今 日或仍未过时 但我们 深信 随着 中国学人 对世界学术文化进展 的了解 日益 深入 当代 中国学术文 化 的创造性 大发 展 当不会 为期 太 远 了 在王 宏志 看 来 总序 中搬 出梁启 超之 言 昭示 了文 库 的组 织 者 们 明确理解 翻译 是建立 社会 系 统 的重要 力 量 因此 他 们愿意把 翻译放在 主要 的位 置 而这 次 的任务 更 主要 是针对 意识形态上 的准则 正 是基 于 翻译 是建立 社 会 系统 的重要力 量 这 一 认识 出于 借 助 翻译 来介 绍 外 国新思想 然后建 立 当代 中国 独特 的思想 框架 及 论 述 的明确 目的或动机 西方学术 文库 首先 在选 材上 走 出了极为勇敢 的一步 那 就是 来 自西方 国家 的原 著 占了主流 的地位 这 明显跟 1 9 4 9年 以后 大量 翻译苏 联 东欧 以及其他社会主义 国家作 家作 品很 不 同 同时 他们 突破 了种种 限制 采取 了不 同策 略 利用 日益宽 松 的社会 与政治环境 有力推动 了社会科 学理论著作 的翻 译工作 王宏志 1 9 9 9 5 5 5 6 作 为一个译 者 他或她对 翻译 的理解与认识不是静 止不变 的 会 因时代或社会 文化语境 的变化而变化 在 这个 意义上 一个人 的翻译观也是 在不断变化 发展的 以笔者个人 为例 在 2 O世 纪 8 O年代 初 当 自己 刚刚涉 足翻译 时 对 翻译 的认识还是 比较 幼稚 的 应该说 当时 的翻译观基本 囿于 语言转换 的范 围 因此 翻译 时关 注的是 语言 的忠实 和 形式 的对 等 二 十年来 随 着 自己对 翻译 的思考 的不 断深人 自己的翻译 观也 由纯 粹 的 语言转换 观 发展 到 了今 日的 文化交 流观 把 翻译恬 动理解 为促进不 同民族对话 思想交流的文化活 动 特别在世界化和经济一体化进程不 断加快的今天 如何通 过翻译活 动来维护 文化多样性 便成 了 自己思考 翻译活 动的本 质与作用 的一个基 本点 也成 了 自己选择 拟译 文本 组织大 型译丛 的一个基本 原则 在与广西师 范大学 出版社合 作 主编 的大 型译 丛 法 兰西 书库 首 批 5 6种 的 主编的话 中 有这 么一段 三年前 法兰西共和 国总理若斯潘 来华访问 在访沪 期间 邀请 中方各届人士数 十名在 法 国人设计 的上 海大 剧院会 面 记得在会上 我 曾针对 若斯潘 总理 在演讲 中 所强调 的 文化价值 问题 向他发 问 文化与语 言密切 相关 面对世界 的 英语 化 和全球 经济 的 一体化 法 国政府何 以维护法语 的地 位 又何 以发扬 光大法 兰西文 化 他没 有直接 回答我 的问题 而是作 了一个原 则性 的 思考 一个民族语言的丧失 就意味着这 个民族文明的终 结 任何一个维护 民族文化价值 的国家都不会 听任 自己 的语 言被英语所取代 而对世界 来说 经济可以全球化 甚至货 币也可 以一体化 但 文化 则要 鼓励 多元化 他认 为 正是本 着文化多元化的精神 法兰西文化在 尊重其他 民族文化的同时 得 到 了 自身的不断发展 与丰富 若斯 一 5 3 维普资讯 潘的这番回答 尤其他对文化 多元化原则的阐发 引发 了 我 日后对文化 问题 尤其是对翻译 问题的不少思考 而这 个冠 以 法兰西书库 之 名的开放 性译 丛 就是我们对文 化多元价值现 的一种 认 同 也是 多元 文化精神 的一种 直 接体现 参见 主编 的话 许钧 2 0 0 1 1 我们 认为 若 从政治 的角度 看 法 国鼓励 全球 文化 的多样性 推崇文 化多元 价值 观 也许 是对抗 美 国经济 霸权 的一 种策略 但以历史 的眼光来看 法兰西对文化 价值 的推崇 对文学艺 术 的追 求 对实 现文化 多样 性的 努力 是以其深厚的 民族传统 为基 础 的 不然 很 难想 像法 兰西 民族 会有其绵 延千 年 昌盛 不衰 为世界 瞩 目 的灿烂 文化 更难以想像近代 以来 西方思想 文化领域 的诸 多思潮与流派 大都会 发轫 于法 国 而作 为这 套大 型译 丛 的主编 由于对 翻译 有 着 自己明确 的理 解 和认 识 所 以在 选择 拟译 文 本 时 就 特别 强调 我们 遵 循 的 是多元 的原则 旨在让 广大读者 能听到法 兰西思想 的不 同声音 看到法 兰西 文化 的不 同侧 面 欣赏 到法 兰西文 学艺术 的不 同风采 在 明确 的 翻译 观指导 下 确立选 择文本 的多元 原 则 再 根 据 目前 的文 化语 境 确 定 思 想 文化 文学 等各个 系列 的具体 书 目 继 而 制定 翻译 的原则与要求 整个过程充 分体现 了出版社和丛 书策划 者及主编崇 尚多元文化价值 促进文化交流的翻译思想 翻译 观的确 立不仅仅 对拟译 文本与 翻译 策略有 着 重大 的影 响 对译者 的具体的翻译方法 和处理原则 也有 着直接 的影 响 1 9 9 5年 国 内 翻译 界 曾围绕 着 红与 黑 的汉译 问题 有 过一 场深 入 的大讨 论 冯 亦代 曾以 一 九九五 年翻译 界 的一场 大辩 论 为题 对这 场讨论 的始末 参与讨论的各家的主要观点与分歧及讨论的重 要性作 了详细的介绍与评述 冯亦代 1 9 9 8 并就翻译 问题 提出 了自己 的六点看 法 这 场讨 论涉及 了文学 翻 译的许多重要问题 其 中便有我们在此讨论 的翻译 的观 念对 翻译 家的实 践 的影 响 问题 红 与黑 的汉 译实 践 也从 另一个角度证 明了这样一个事实 那就是在不 同的 翻译 观的指导下 译家 采取 了不 同的翻译方 法 出现 了 不同的实践 产生 了风格殊异 的译文 且 以翻译 家许渊 冲为例 许渊 冲对 翻译有 着明确 的认识 在他长达半个 多世纪的丰富 的 翻译 实践 中 逐渐 形 成 了 自己 的翻译 观 并提出 了系统 的翻译 思想 就 翻译观 而言 其 基本 点便是译家对 翻译 的本质 的认 识 早在 1 9 9 9年 许渊 冲就 以十分 明确 的表 述 提 出 了这 样 的观点 翻译是 两种语言的竞赛 文学翻译更是两种文化的竞赛 许 渊冲 1 9 9 0 2 8 5 在 红 与黑 的 译 者前 言 中 许渊 冲 又重 申了这一观 点 正是基于这一 观点 即把 翻译理解 为竞赛 而这 一竞赛 是 在两个层 面展开 一是语 言 的竞 赛 二是文化 上的竞赛 应 该说 许 渊 冲在对 翻译 的认 识 中 能紧紧抓住语言 与文化这 两个本 质 的方 面 是非 常有 见地 的 因为 翻译 活动是 以语言符 号 系统转换 为 手段的 而在 民族语言 的背后 起着 支撑作用 的便 是 民 族文化 关 于文化上的竞赛 在许渊 冲的论 翻译 的其他 文章 中我们没有看 到进一 步 的阐述 但就语 言 的竞赛 而言 许渊冲先生则 不仅有深 刻 的见解 和 明确 的表述 一 5 4 一 而且 基于这一 翻译观 提 出了一系列相关的见解 在他 看来 围绕着 翻译是两 种语言 的竞 赛 这一 基本 观点 实际涉及的有许 多理论 与实践 的问题 如 翻译 的标 准 翻译 的方法等 等 许 渊 冲认 为 在 两种 语 言 的竞赛 当 中 译 者要充分 发挥译文 语言 的优 势 也 就是要 充分 发挥 目的语 的优势 那 么到底如何 发 挥译文 语言 的优 势呢 在 约翰 克里斯 托夫 重译 本 译者 前言 里 我们可以得到这样的解 答 在 两种语言的竞赛 中 只能 紧 紧跟 在 原文后 面 永 远不能超越原文 这就是说 翻译 文 学永远 不能 和创 作 文学比美 更 不 可能胜 过创 作 了 但是 如 果 能 用 再 创作 的方法 充分发挥译语 优 势 使人读 译 文后 不但 知之 信 而且 好之 达 甚 至 乐之 雅 那 翻译文学才有可能和创作文学平起平坐 才有可能在本 国建 立起世界文 学 如果能把 本 国文 学译成 外文 能使 外国读 者 知之 好之 乐之 那就 是在 全世 界 建立世 界文学了 参见 译者前言 罗曼 罗兰 2 0 0 0 6 要发挥译文语言 的优 势 关 键一 条 就 是不 能仅仅 跟在原文后 面 而要做 对这一 条 许 渊 冲认 为要 破除文 学 翻译求词语 对 等 的思 想与做 法 他 认为 对等 论和 形似 论对 译 者最 不利 的影 响是 翻译 时 经常考 虑译文某个词 和原文 的某 个词 是不 是 对 等 是 不是 相 似 不知 道 对等 的词并 不 一定 是 最好 的译 文 在他看来 文学作品 中 有 较低层 次 的词句和较 高层次 的词句 较低 层 次 的词 或 句 在 翻译 时 比较 容 易找 到 惟一 的 对等词 找到后别人也 不容 易超越 只好依样 画葫芦 较 高层 次 的词或 旬 在 翻译 时就 不 容 易找 到 惟一 的 对 等词 而要八 仙过 海 各显 神通 也 就是在 翻译 高层 次词句时 需 要译 者有 再 创作 的才能 所 以 才可能分辨出不同译文 的高下 译文 甚至有胜过原文的 才能 参见 译者前言 罗曼 罗兰 2 0 0 0 5 在具体 的翻译中 许 渊冲采 取了 等化 浅化 深化 三种 方法 以便在翻译 中 扭转 劣势 争取 均势 发挥 优势 许 渊 冲 许钧 2 0 0 1 5 6 最终 的 目的 就 是 要发挥 译文语 言 的优势 取得竞赛的胜利 让读者不仅 知之 而且 好之 乐之 许渊 冲 曾经 以 自己在 翻译 实践 中所 遇到的一些具有代表性的例子 如译界如今 已经非 常熟 悉的 不爱红装爱武装 春蚕 到死 丝方尽 等译法 充 分地展示他在 翻译 中所主 张的 创 造性 而 在他 创 造性 的翻译 中 可 以明显看到一种 美化 与 归化 的 努力 根据我们 的理解 由 翻译是 两种 语言 的竞赛 这一基本 观念 到充分 发挥译 文语言 的优 势 再 到具体 运用 三化 方式 在翻译上 朝 美化 与 归化 的方 向 努力 使读者 知之 好之 乐 之 这一 条环 环相扣 的翻 译 之路 充分 见证 了翻译观念对译者 的价值取向及翻译 原则与翻译 方法 所起的巨大作 用 如果说 由 翻译 竞赛 观 到 主张发 挥译 文语 言优 势 必然 导 向 美 化 与 归化 的翻译 之 路 的话 那么 翻译交流观 即把翻译看作不同文化之间的 交流 则不可避免地会确立 与前者 不 同的价值取 向及 翻译 原 则与方法 翻译交 流 观 重在 交流 与互 通 有无 因此 维普资讯 强调 翻译 中应持平等 的态 度 并要求译者充分认识与 了 解原文所表现 出的文 化差 异 并尽 可能将之溶人到 目的 语的大语境 中去 溶 入到接 受语文 化 中去 以真 正达 到 吸收 出发语文化与 丰富 目的语 文化之 目的 为此 在 翻 译上尽可能保持 原作 的 原 汁原 昧 又成 了一种 必然 的追求 郝运也 同样 翻译过 红 与黑 他 对 翻译 虽 然 没有系统 的思考 但却 有着 自己的理解 与 目标 他在 给 笔者 的信 中说 我 从 事 法 国文 学 译 介 工作 时 间 不算 短 但始终不敢好 高骛远 只追求一个 目标 把我 读到的 法文好故 事按 自己的理解尽 可能不走 样地讲 给 中国读 者听 我 至今仍认 为做 到这一 点并 不容 易 有时候 原 作十分精彩 用 中文表 达却不 流畅 恰 似 营养丰 富的食 品偏偏难 以消化 逢到这种情况 我坚持请读者耐着性 儿咀嚼再三 而决 不 擅 自用 粉 皮 代 替海 蛰 皮 参 见 汉译的理论与实践 代引言 许钧 1 9 9 6 1 3 话 讲 得 十 分朴 素 但 道 理很 深 他 的观 点 十分 明 确 坚持 不走 样 尽 可 能让读 者 读 原汁 原 昧 的东 西 哪怕一时难 以消化 也不 擅 自 创造 郝运 先生 的 出发点也很 明确 他不 想 存心 欺骗 读者 读郝 运先 生 的译文 我们确 实可 以感受 到他的这 一 良好 的愿望 他 译 的 红与 黑 理 解准 确 语 言平 实朴 素 在这 一 点 上 与他 所理解 的斯丹达尔 的风格是一致的 但我们 也 看到 由于他极力坚持 不走样 译 文 的句子读起来 比 较吃力 拿许渊 冲先 生 的话 说 有着 严重 的 翻译 腔 读者需要 咀嚼再三 才 能读 出昧道 来 应该说 郝 运所 使用 的翻译方法 是基 于他 对 翻译 的理解 也是他 的 翻 译原则的具体体现 在历史的各个不 同发展 阶段 和不 同的文化语境 中 人们对 翻译会有不 同 的理解 因此 有可 能会提 出不 同 的翻译主张 奉行不同甚至对立的翻译原则 在中西翻 译 史上 还有许 多与之 相关的重要 翻译现象值得我们作 进 一步的考察与探讨 3 结语 翻译动机与翻译观念 作为翻译主体因素的重要组 成部分 影响着 有 时甚 至左右着 翻译 活动 的进行 为 何译 译什 么 如何译 本文 以一些著名 翻译 家及 笔者本人的具体实例对 翻译动机和翻译观念在 翻译 中所 起 的作用作了一些思考 权 当引玉之砖 与 同行们探讨 参考文献 1 草婴 许钧 老老实实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