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谈山崎丰子的《华丽的一族》.doc

浅谈山崎丰子浮华世家的人物形象塑造【摘 要】一部真正具有艺术价值的文学作品，从来都是立体的和多层面的，带有极大的未知魅力。社会派作家山崎丰子无论题材开拓、人物性格的塑造，还是思想深度的挖掘，艺术品貌与形式特征愈加显豁，繁复而严整，给人以大器不凡，深治高贵之感。而其代表作浮华世家更是塑造了一系列生动丰满的人物形象。本文分析了小说浮华世家的几位主要人物形象塑造及其现实意义。【关键词】山崎丰子；浮华世家；人物形象塑造；现实意义二战之后日本发展迅猛，与日本经济高速腾飞时代同呼吸共发展的、作为批判现实主义女性作家活跃在文坛上的山崎丰子，在没有进入职业作家生涯之前曾长期担任每日新闻日报的记者。长期的记者工作使她有充足的时间和更多的机会去广泛深入社会，彻底了解社会和全面地认识社会,并培养了她强烈的社会责任感和正义感。在文学创作中，她能站在现实主义的立场上以大无畏的气魄、非凡的胆识、聪颖的智慧、纤细的情感、灵敏的嗅觉、丰富的形象材料、锐利的笔锋把自己日常所见所闻、所思所想融入到具体事例中,对日本资本主义社会充满矛盾的根源进行了层层剖析。对上流社会的腐朽、道德的沦丧、人性的堕落进行了淋漓尽致的揭露和毫不留情的鞭挞，为当代日本文坛留下了许多脍炙人口的作品。小说浮华世家就是日本当代社会派巨匠山崎丰子的代表作之一，小说中的“华丽”是一种借喻，“华丽”既代表了家庭地位的显赫，又暗示着家族成员内部关系的复杂，在这外表看似华丽的家族内部，其实没有一点人间温情，不仅人员关系复杂，男盗女娼，而且到处弥漫着浓重的铜臭味和腐朽味。小说的主人公万俵大介是日本国内12家都市银行中位居第十的阪神银行的总经理，表面上是个事业有成、令人尊敬的银行家，暗地里却包养情妇，过着妻妾同房的荒淫生活。他通过操纵女儿与达官显贵联姻缔结裙带关系，妄图实现吞并其他银行的野心。大介的长子铁平年轻有为，四处贷款兴建高炉，却因长相酷似祖父，令大介怀疑他是自己的妻子与父亲乱伦后所生，无法得到大介的支持。大介为实现自己的野心，借助铁平公司陷入经济困境之机设计了一个阴险的圈套，将铁平一步步推向深渊。故事和情节是支撑长篇小说这种宏大体裁的主要材料，成功塑造的典型人物则是情节最有活力的推动者。生动丰富的人物，扎实推进的情节，又是长篇小说被广大读者接受的可靠保证。因此，在这篇长达八十万字的小说里，作家不仅给读者呈现了一个精彩非凡、环环相扣的故事，而且对人物的塑造也是经过缜密的艺术构思的，把这些典型人物放在政治、经济、文化诸层面加以描绘，深入开拓他们复杂的内心世界，赋予各个人物不同的性格特征，因此小说塑造了一系列丰富多彩个性迥异的人物形象。一、人物形象塑造的典型环境与背景小说是一种侧重刻画人物形象、叙述故事情节的文学样式，而小说最显著的特点就是深入细致的人物刻画。参考文献：山崎丰子.浮华世家M.南京:江苏人民出版社.2009年7月第一版童庆炳.文学理论教程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08年11月第四版第193页而优秀的文学作品，往往是把典型人物放在一定的环境中来描写、塑造，这样既表现出性格形成和发展的种种客观原因，又为人物提供了生活的具体场所，给人物以充分展示性格的机会。可以说，离开了典型环境，不可能塑造出典型人物。这是日本当代小说发展趋势的一大特点：遵循巴尔扎特式的传统现实主义“典型环境中的典型人物”的原则，真实地反映社会生活的重大矛盾，塑造具有社会个性的典型性格。叶渭渠.日本小说史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9年7月第一版.第444页而作家山崎丰子在创作浮华世家之初，就明确表示要“以银行为舞台，真实地写出银行内部的卑鄙奸恶，一级同银行相互勾结、沆瀣一气的那些官僚的丑行劣迹”。因此小说所触及的社会面和生活面虽然相当广阔，却也营造了一个典型的资本主义社会环境。小说以第二次世界大战后日本的银行兼并为背景，二战后50年来，日本金融机构的合并间歇性地爆发 ,在大藏省“无形”或“有形”的行政指导下，演出了一幕幕“大吃小”或“小吃大”的兼并剧。其结果是,资金规模越来越大、经营范围越来越广、竞争能力越来越强。与保护色彩浓厚的其他措施一起，形成了颇具特色的日本式金融体制。白岩.日本三菱东京两大银行合并的来龙去脉J.国际资料信息.1995年07期.第23页整个故事在此大背景下，银行界又是个光怪陆离、神魔聚集之地，“银行这个组织体，是那些像潮湿地带的隐花植物一类人物集中的地方”，甚至有银行职员为了争取因政府收买土地而得到7500万元巨款的农户，愿意入赘这家农户家娶误了婚期的大龄女儿结婚。更有阪神银行的地方分行经理尽忠职守，为争夺存款默默劳作终生奉献，终因劳累过度酿成暴疾，猝死于办公室。这些都真实再现了资本主义银行是个吃人不吐骨头、泯灭人性的怪诞之地。与此同时，小说又截取了以万俵大介为核心的阪神银行从掌握银行兼并信息到成功兼并上位银行大同银行为期两年的时间段，使叙述时间更集中化，使故事情节更加紧凑，人物兼矛盾冲突更显强烈，而众多人物在特殊事件中的不同表现则更体现了各个人物性格的特点。另外一方面，小说还将主要人物的生活圈设定在以起起伏伏的六甲山脉为屏障、坐落在天王山的一万坪山麓兴建奢华宅邸的一个与世隔绝、相对封闭的家庭空间内。而家庭是社会政治经济的缩影和人的思想情感最忠实的展现之地。在这封闭的家庭环境又是一种夫妻关系貌合神离、父子关系异常、妻妾共居一室的畸形情况。这个由世世代代的大地主发展来的万俵家不仅家庭关系混乱，还非常喜爱装腔作势，既不是外交官也不是贸易商，却要在新年团圆晚宴上“今晚说法语，明晚讲法语”，显得不伦不类矫情做作。另外，大介本人又是一个重视家长制、期望家族兴旺的具有封建思想的人，这又使这个资本主义的大家族夹杂着一抹极不和谐的封建色彩。正是这样的家庭环境能充分表现垄断资本家的淫逸腐朽没落的生活世相和主要人物性格形成的外部因素。这样一个家族正好代表着日益强大的资产阶级，这样一个大家庭也正好是资本主义社会的一个缩影。二、主要人物的肖像描写也正如山崎丰子本人所说: “我认为正是在这个血腥斗争的战场上，才能浮雕般地显现出赤裸裸的人物形象，才能捉摸到人的欲望和丑恶，才能发现人的聪颖智慧和纯洁心灵，这就是小说的妙味之所在。”4叶琳.论日本战后“社会派”文学家的文学创作J.外语研究.2007年05期.第94页万俵大介作为小说的主人公，作者重点刻画了一个真实而又复杂的资本主义企业家形象，而在主要人物的安排上，作者设定了截然不同的具有对立性的企业家形象：万俵铁平和万俵大介两种完全不同的类型。而这种对立性首先就体现在人物的肖像刻画。在塑造人物形象时，肖像描写是不容忽视的重要方法之一，它是对人物外形的描写，具体包括容貌、姿态、神情和衣着等5林文和.文学鉴赏导读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04年1月第一版.第185页，不仅能给读者带来了美的感官享受，而且也给人留下人物由表及里的深刻印象，使人物形象更加栩栩如生。在小说开头，作者就对主角万俵大介的外貌进行了较为细致的描绘，尤其突出了对他神态及精神面貌的描述，“万俵大介泰然自若地坐在上座，银发下面端庄的脸庞露出一副贵族的冷漠和文雅的神态。可是仔细一看，他眼睛后面炯炯有神的眼睛和滋润的厚唇，使人觉得不像个60岁的人”。充分表现了大介作为一个久战商场的银行资本家不同于一般老年人的活力和本身不可一世的傲慢。文中反复提到大介那头银发和端庄的容貌，作者力图给人留下大介正人君子的形象，从而与他种种伤风败俗、不折手段、阴险残忍的行为形成鲜明对比，揭露出资本主义制度下资本家的道貌岸然和万俵大介这类的成功银行家背后欺世盗名伪君子的真面目。在万俵家存在着大介和长子铁平两种明显不同类型的外貌，相比大介铁平的肖像描写更像是速写，“铁平微黑的脸庞，显得精明能干，与其说像父亲，不如说更像已去世的祖父。”似乎为了映衬铁平精明而干练的实业家形象，作者可以只用了简洁明了的短短几句将铁平的形象勾出，并且为后面悲剧的发生埋下了伏笔。使大介与铁平从外貌上就形成反差，为后文两人逐步对立的关系做好了铺垫。三、主人公万俵大介的塑造以及现实意义要塑造一个真实丰满能跃然纸上的人物，不仅仅要有富有人物特色的肖像描写，还需要对人物的语言、心理等叙述和描绘。小说浮华世家并没有大段大段的心理描写，却反复提到主人公万俵大介的眼神眼睛放光，艺术大师达芬奇曾说过“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在文中反复出现的大介眼睛放光的镜头正是作者对大介心理活动的含蓄表达。铁平为自己主管的阪神特殊钢公司向大介申请贷款时大介眼睛闪过锐利的光芒表现出大介商人唯利是图的特性，听见女婿美马说处于上位的第三银行有不良贷款时眼镜后面的眼睛闪烁着锐光反映了大介有利可图、幸灾乐祸的心理，与铁平争执时眼睛里闪烁着异样的光芒投射出大介对铁平的不满以及对其铁平出生的怀疑，与大藏省永田大臣商谈时眼睛忽地闪过的光芒则表现出大介难得一见的不安与恐慌。展现人物的个性，依赖于作者把人物心灵最深处的秘密挖掘出来，而心理描写正是通过人物内心状态的描写，以揭示人物内在精神世界。6林文和.文学鉴赏导读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04年1月第一版.第187页表现人物性格特征的描写单一的眼神描写在八十五万字的长篇小说面前是单薄无力的，因此适当的心理描写是必不可少的。在后来被阪神银行吞并原排位第八的大同银行总经理、铁平的忘年交三云就职酒会，大介的心里觉得三云这种日银出身的人太天真，却又笑容可掬地和人客套，充分反映了大介口是心非的商人嘴脸。巴特勤曾说: “一个非常喜爱钱财的人，是很难在任何时候也非常喜爱他的儿女的”。因而在阪神银行职员一篇赞成声中，在知晓长子铁平自杀后的第一反应并不是哀痛而是担心儿子为破坏自己计划而留下遗书，则表现了大介的冷酷无情；当得知铁平确实自己的亲生儿子时，他也并不为逼死铁平觉得痛苦不堪，而是悔恨未能将铁平培养成阪神银行的接班人，为错失一个好的接班人而感到惋惜，折射出资本主义商人特有的为了利益六亲不认的特性；就连他对刻意使阪神特殊钢公司破产一事的自问自答也表现出了其缺乏忏悔意识和起码良知的人格缺陷：“倘若对铁平的出生不抱怀疑，自己会不会故意让阪神特殊钢公司破产，来实现自己作为银行家对企业的野心呢？如果为了阪神银行的前途，铁平纵使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也还是要把阪神、大同合并是耶进行到底吧？”尽管大介有资本家的不折手段、唯利是图的特性，但就其的商业头脑、知人善用、资本实力、魄力手段、精力能力，从生产力意义的层面讲，万俵大介可谓是是当代资本家的楷模。作为万俵康采恩的统帅、阪神银行的总经理，面对金融改组那沉重得让人无法喘息的压力，并没有丝毫的怯懦而是勇往直前、先发制人的承担，体现了大介作为企业家的勇于承担责任感；对于下属恩威并施，对待秘书速水的和蔼、对专务大龟的绝对信赖、对分行长角田的勉励，这都表现出了大介的管理才华；从有条不紊的布局“以小吃大”，到并购太平超级商店，破坏第三银行与和平银行的合并，再到最后“以小吃大”计划成功吞并大同银行，这些计划仅仅有条的进行都突出了究竟商场的万俵大介出众的商业头脑。尽管大介对铁平冷漠无情甚至憎恨、对妻子蹂躏、那女儿们做裙带关系的牺牲品、在感到威胁时将情妇高须相子无情抛弃、对女婿美马中丝毫不像岳父的驾驭，都表现出他对亲情、感情的漠视，但是万俵大介始终是个人不是一个彻头彻尾冷血动物，对于酷似自己的次子还是会流露出做父亲的那些许温情。他既反映出了日本银行资本家残酷的一面，又表现出过人之处与可取之处，正是一个复杂而多面的万俵大介才给人以真实之感。作者山崎丰子以敏锐的洞察力和犀利的笔触给读者展示了一个有血有肉、集丑恶与才智于一身的资本家形象。在作品中，通过对万俵大介的形象塑造，一方面再现了资本主义社会人与人之间的金钱利害关系，另一方面又展现了上层社会野心家们在虚伪掩饰下的丑恶灵魂和在辉煌掩盖下的精神空虚。揭露了他们唯利是图、道德败坏、良心丧尽、尔虞我诈的丑恶本质。作者通过自身对社会细致的观察，深刻揭示并批判了在资本主义社会中金钱对人们灵魂具有超能量的腐蚀作用，拜金主义主宰着一切。这样极具现实意义的人物塑造，让人深刻反思这物欲横流的社会与世界，重新正视自我和自己的人生观、价值观。四、对万俵大介完整形象的烘托其他主要人物形象塑造和其形象的现实意义社会派作家擅长多主题多层次对比的框架结构，他们的作品不仅标志着日本文学创作的发展和艺术水平的提高，还能传达出那么深沉的感人力量。7李德纯良知与理性论日本社会派文学J.中国社会科学院研究生院学报.1999年02期.第46页在小说浮华世家的整个体系中，冷酷、虚伪的万俵大介便以其特殊的地位居于这个体系的中心。而万俵铁平、高须相子等这些也同样各有特色的人物形象则在这个体系中为万俵大介的形象塑造起着众星捧月似的供托，对其完整性格的充分表现作着必不可少的陪衬，并在作烘托与陪衬的同时完善了其自身形象的构成。（一）万俵大介长子铁平首先，最不容被读者忽视的配角万俵铁平，在全文中唯一一位完全作为正面形象塑造的实业家。这位资本主义主义实业家的正面形象也侧面反映了山崎丰子对资本主义冷静而全面的认识：不能排除资产阶级上流社会也存在着有血有肉、有理想的实业家，他们为社会发展起着巨大的推动作用。这位万俵家长子有优越的教育背景毕业于东京大学冶金专业，还曾留学于麻省理工学院。对于工作有着极大的热情，刚出完差因台风来了家也不回，不顾生命危险通宵与台风作战；就连他看钢铁就像在凝视自己的化身，眼睛里也闪烁着挚爱的光彩。作为一个公司的领导者，铁平在工人心中极具威信，使工人们产生一种强烈的团结感，一瞪眼就能镇住那帮粗暴的搬运工人，甚至狡猾如高须相子也惧怕铁平的眼神。在商业方面，铁平也有属于自己的一套理念：划不来的计划打一开头他就不会制定。以上可说是铁平作为阪神特殊钢公司专务的优点，作为一个自然人，铁平是开朗的、乐观的，面对困难迎头而上绝不逃避，陷入困境也能向更为积极的一面看齐。对待知己三云推心置腹，连撒谎的勇气也没有，对待妹妹宠爱有加，对待下属同甘共苦。就算是作为正面形象来塑造的铁平也不是完美的，他也存在着幼稚的一面，在处理问题上往往偏重技术，而忽视行政事务，也正是这样不成熟的地方导致父亲大介给他提供有名无实的贷款也毫不察觉。铁平对外界（父亲、三云）的依赖、信赖和有时盲目的乐观的确是其悲剧产生的次要原因。其自身的局限性也是太过年轻、缺乏人生阅历造成，并非不能改正。鲁迅先生曾说过悲剧是将人生中有价值的东西毁灭给人看，正是如此有情有义、有理想有抱负、出类拔萃的铁平毁灭才可惜可悲，才能达到悲剧效果，引人深思！并且这种毁灭不仅仅是对其理想的破坏，它是对铁平对父亲崇拜的感情、与三云真挚的友谊、对工作狂热的精神、积极向上的心理乃至高贵的生命进行的全面性的粉碎，让铁平人生中所有有价值的东西一夜之间崩塌，其悲剧效果之惨烈是可想而知的。作者始终用平静到近乎有些冷淡的语言或旁观者的言语进行叙述铁平选择自我了结的方式：用按照自己身高量身定制的詹姆斯猎枪，枪口对准下颌，枪托夹在膝间，用脚趾勾动扳机，枪内尽装有一发子弹一枪毙命。没有任何铺垫和煽情只有干脆利落的行为描写，作者省去那些过于简单、浅显的发泄快感，把自己的悲愤和控诉，最大限度地予以节制。读者在从头到尾的沉静的叙述中，感应到作家那既深明于社会病患而又难以挽救的深切痛苦。给小说一开始就营造的近乎自虐的压抑氛围一个宣泄的出口，让人更深刻的反思如此惨烈悲剧产生根源、悲剧的直接制造者万俵大介的人物形象产生愈加深刻的认识，愈发觉得此人冷漠无情愧为人父，对大介和铁平两人人物性格的对比也自然而然的呈现在读者脑海中。这种对比效果是强烈而又深入的，使铁平的人性化和大介的兽性形成强烈对比，从而深化人物形象。用正面人物的精神和生命毁灭让人意识到这种社会价值座标本末倒置、价值观念的错位，重利轻义的盛行，不限于政界和财界，它以各种不同方式辐射到社会生活的各个方面，制造着许多无法挽回的悲剧。产生这种悲剧效果与现实意义所付出的惨痛代价是人们所不希望看到的。（二）万俵大介的家庭总管兼情妇高须相子作为一篇优秀的当代小说，出彩的女性形象是必不可少的。高须相子表面上是万俵家的管家和家庭教师，实则是万俵大介的情妇。“相子看上去怎么也不像40出头的人，袅娜轻盈，相貌标致，美得像一座线条鲜明的浮雕”，相子动人的相貌、出挑的身材、聪颖的头脑是她的资本，但同时也是她悲剧命运的催命符。相子本身是资本主义社会观念的受害者，她早年丧母，与父亲、弟弟相依为命，曾到美国留过学并在留学时与美国人金结婚，却因忍受不了公公对日本人的种族偏见离婚。归国后面对的却是受到“教科书贪污案”牵连的父亲和刚上大学的弟弟，受父亲名声污点的影响无法找到好的工作又不甘于平凡的相子当了万俵家的五个孩子的家庭教师，最后逐步沦为大介的情妇，过着每天与正妻宁子交换座位、妻妾同居的生活。相子一生悲剧都源于资本主义社会思想观念：二战后美国人对日本人的歧视、社会对犯罪者家属不平等的对待、大介将她当玩物般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的态度。在她本身是个悲惨的受害者的同时，也是悲剧产生的催生者。因大介的妻子无法忍受像禽兽般妻妾同居的日子自杀未遂，亲眼目睹了母亲自杀的次子万俵银平从此变得性格虚无，对家庭生活完全丧失信心，成天沉溺于酒吧中。在资产阶级那里，几乎每一桩婚姻都是一次交易，每一次外遇都是一笔买卖，而高须相子就是这条规律的忠实守护者和可悲的被害者。为了巩固自己在万俵家的地位，相子不得不依靠高超的交际手腕、费尽一切心机为万俵家建立裙带关系：长女万俵一子本有心仪对象被结成一气的大介和相子逼着嫁给了说话女气、矫揉造作、风流好色、精于算计的大藏省主计局副局长美马中，每天过着夫妻貌合神离的可悲生活；丧失家庭生活信心的次子银平被相子安排与大阪重工业总经理之女万树子结合，知晓了万俵大介过着妻妾同居的生活准备揭穿事实的万树子却被相子以其不洁作威胁，在等待丈夫纵情酒色的回家、孤独、惊恐中，惶惶不可终日，甚至在怀孕五个月时流产导致终生不孕。而钟情于阪神特殊钢公司厂长儿子的万俵家二小姐二子为了自己的幸福，不断与相子和大介斡旋斗争，最终取得幸福，这则暗示了两代人之间在伦理道德畸变中发生的种种矛盾，及在情感变异中的人性的扭曲，并将这一切指向豪门的堕落，其在题材开掘与美学主旨上表现出两种价值观、金钱观的矛盾和碰撞，体现出强烈的文化批判意识。除此之外，因铁平要求相子在银平和万树子的婚礼上回避，相子怀恨在心，经常挑拨铁平和大介关系，成为两人父子关系恶化最终僵化的催化剂。最终因大介身为银行家怕混乱的男女关系曝光，机关算尽的相子最终遭到大介无情的抛弃，发现自己不过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的相子最后也只能强颜欢笑地黯然离场。二十四到四十三岁这十九个春秋正是一个女人的最美好的年华，大介完全无视相子最美好的年华在万俵家消磨耗尽，忽视曾为了这个女人与长子铁平多次发生争执，“比起吃掉一家银行的欢乐来，随心所欲地玩弄一个女人的乐趣，无非类似沉溺在一件高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