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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文化公司的兴衰 专访海南琼崖文化传播有限公司总经理车霈林晚上下了一次霜，第二天大街上冷冷清清，车霈林总经理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倒了杯热水放在桌子上，时不时的望着窗外面的大街，一言不发。外面，他仅有的4个员工，各自打开电脑，登上了QQ，开始互相开着玩笑。这个刚刚成立不到一年的文化公司，已经很久没有开张了。海南国际旅游岛的大潮在经历一年汹涌澎湃之后稍微回落了一点，之前，抓住机会乘风破浪的旗手们，有的全身而退，有的继续征战，而有的已经悄然退场。尽管在2910年海南省两会上，官方一再呼吁社会各界“对国际旅游岛既要保持热情，又要清醒冷静，不可盲目上马”，但相信很多人也同时看过另一部电影，名字叫金钱永无眠。从一定意义上来说，没有失败者，何来成功者。只是谁会成为殉道者？一份文件+ 一种身份= 一个文化公司的兴起海南省琼崖文化传播有限公司（以下简称琼崖文化）位于龙昆南路口，海南特区报所在办公大楼的上层，是一个以本土红色文化产业开发为主业的小型文化公司，成立于2009年10月份。公司总经理车霈林是海南解放的标志性人物冯白驹的外孙，将军之后。也正是因为这种军队的背景，公司最初的地址在海南省军区迎宾馆。其实，车总走上文化传播的道路纯属偶然。用他自己的话就是“半路出家”。车总的母亲冯而超是冯白驹将军的女儿，在老人心里一种有一道伤痕未能消去。其父冯白驹将军为海南的解放和发展作出的突出的贡献，但在其晚年却被人误解，甚至在文革时被打到过，尽管后人及时进行了平反，但仍有一些人对他们一家人有各种各样的负面评论。冯阿姨总想“为父亲讨个说法”。任务自然落到了最有能力的外孙车霈林身上。其实，对于处在历史机遇门口的人来说，能否成功，关键在于敏感的头脑和手中掌握的资源的多少，古今中外，概莫如此。2009年11月，刚成立不到1个月的琼崖文化公司与中央电视台解放军电视宣传中心签署协议，拍摄大型文献纪录片琼崖纵队，纪录片共七部，双方约定，2010年5月1号海南解放60周年之际，第一部日出琼崖将在央视播出。“之所以敢去投资干这个事，有两个原因”，车总缓缓说道，“一个是圆老人一个心愿，另一个是海南国际旅游岛有可能上升为国家战略，红色文化产业必定火爆”。打着红色文化产业的旗号圈钱，这种判断没有错。海南师范大学经济系主任韩樾解释道，“现在还难很多产业基本没有一个长远的规划，缺乏成为大企业的基本素质，基本上就是借大潮上涨之际跑马圈钱而已”。尽管当时全省正在为国际旅游岛申请做最后的冲刺，精明的商人们早就开始行动了。在琼崖文化紧锣密鼓准备纪录片的拍摄时，岛内另外一家文化公司拍摄的电视连续剧解放海南岛也高调开拍，播出电视台同样是中央电视台。就当时的情况看，车霈林绝对占有得天独厚的条件，除了2010年，将是海南解放60周年，有可能是海南国际旅游岛的开局之年之外，更重要的是，他本人是冯白驹将军的外孙，有着丰富的人脉资源。12月29号，国务院颁布国务院关于推进海南国际旅游岛建设发展的若干意见，所有的判断和准备得到回应。从此，琼崖文化始终把自己的纪录片与国际旅游岛的建设和宣传紧紧结合在一起，在岛内营造一种红色文化热，其公司的日常活动以每10天一个阶段上报省委省政府。这种宣传方式得到了省委省政府的回应，省委书记卫留成亲自批示，省委宣传部罕见的为一家私人文化公司拨付了10万经费。此时的琼崖文化不断扩军，到处招兵买马，车总自己也在计划着“琼崖系列”，决心在40岁时大干一场。政治身份加经济诉求，一切都看上去很美。27+60= 两场新发布会的召开2010年春节前夕，琼崖文化在海南省博物馆召开新闻发布会暨开机仪式，省人大、政府，海南省军区等领导悉数到场。冯家三姐妹在会议门口迎接着那些当年和自己父亲一起打下天下的老战士们，一度热泪盈眶。期间，一位80多岁的琼崖纵队老兵走到冯尔超的面前，用颤抖的双手敬了一军礼，相拥而泣。但在车霈林看来，这些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场的氛围、场面的隆重和宣传的效果。凭着自己红色身份的军方背景，海南省军区政治部为新闻发布会派来了整整一个军乐团，三军仪仗队站立在老兵的背后，军乐队音乐响起，现场的气氛被推向高潮。媒体的报道是另外一个需要公关的地方。其实，在整个新闻发布会的筹备过程中，车总的办公室里就没断过记者，从网站到电视台，从报纸到杂志，一应俱全。海南日报破天荒的给了公司一个整版。在新闻发布会当天，因为会议地址比较远，车总还给每一个记者多发了一部分车马费。省委宣传部的一个处长曾经拿琼崖文化开过玩笑，说公司的人数太少，好像不像一个长远发展的公司，“你们只有七八条破枪呀”。但正是这“七八条破枪”为日出琼崖打开了一个非常完美的宣传局面。话到此处，整个上午都神情略显疲惫的车总总算漏出了点微笑。“在发布会现场的外围，我们挂了两条横幅：“27年红旗不倒；60甲子继往开来”意喻继承传统，与时俱进”。此时，海南国际旅游岛建设已如浪花一样，汹涌澎湃而来。海南岛再次掀起了投资建设的高潮。人们期待，10年前的那场财富盛宴将会如约而至。趁热打铁。2010年5月，琼崖纵队之日出琼崖在中央电视台第七频道如期播出。同日，琼崖文化再次在省博物馆召开新闻发布会，庆祝播出。规格更高了一级，副省长林方略出席，现场还放飞了和平鸽。两场新闻部会后，琼崖文化迎来了最辉煌的日子。车总告诉我们，那时他经常出去和朋友吃饭，基本上都是他掏的钱，“不差钱”。2010年3月18日，海南国际旅游论坛在博鳌召开，国际副主席习近平出席；2010年5月31日，国务院副总理王岐山到海南考察国际旅游岛建设，越来越多的资本涌入海南岛，本土雄心也随着掀起。一场画展+ 一不小心= 一个文化公司的衰落“走出去，占领岛外市场，推广海南红色文化”是车霈林选定的公司发展轨迹。对照的标的就是那些从海南走向全国的海南本土公司，如海航集团。“现在看来，有点着急”，回忆起来几个月之前的决定，车总有点懊悔。因为正是这一次岛外探索，让琼崖文化陷入困境。琼崖纵队系列之一日出琼崖播出后，在岛内引起强烈反响。之后，海口晚报记者黄一冰拍摄了一组琼崖纵队老战士生活图片，想在海南办一个画展，因经费为问题只好作罢。但当时正琢磨后期公司发展业务的车霈林仿佛再一次看到了商机，经过一番谈判，双方达成协议：琼崖文化购买该图片一半版权，并在广州举办画展，一切费用由琼崖文化承担。选择广州并非随意之举，在海南建省前，海南岛就隶属于广州。海南解放后，相当一部分老战士离开海岛定居广州。还有相当一部分海南人在广州生活。经过一番准备，借助当地海南商会的支持，2010年8月1日，“浴血琼崖老战士”系列图片展巡展一在广东省老干部休养所开幕，操作手段与前两场发布会如出一辙。“到现在也不明白，哪里出了问题”说完这一句，车霈林靠在椅子上，长叹了口气。本该收获胜利的琼崖突然感受到了冬天般的寒冷。先是有广州的老战士写信给海南省委，状告琼崖文化遗忘了在广州的老战士，在拍摄记录片之前没有通知他们，这是对他们的不尊重，接下来，一些专家直接指出，日出琼崖的名字欠妥，这是过度美化冯白驹本人，在很多人看来，不仅仅是只有毛主席才能称得上为太阳，而是冯白驹本人在海南解放中起到的作用是否有被夸大的嫌疑。最让车霈林无法接受的是，此次画展的最后经费竟然高达10万元，要知道，他最初的预算是6万。从海南去广州的时候，他和公司的主任做的是海航的飞机，而回来的时候，改为了火车，还是硬座。还有更多的意外，他没有再向我们透漏。公司的一位员工偷偷告诉我们，“怕死的罪人了或者被竞争对手搞了”。 从广州回来后，车霈林开始裁人，把本来原本就不大的公司进一步缩减，从世界各人一口气减到只剩下4各人，也就是说，仅能维持正常运转。其实，琼崖文化从来就没有打造成为一个真正的公司，该公司十几名员工，大学生本科以上学历只有一人，具体职责是办公室文秘；网络工作人员一名，具体工作为外联。其他均为临时工。海师经济系主任韩樾老指出，“对于人才，一是要引进来，二是要用得上”。建设国际旅游岛，海南缺少大量的人才这是肯定的，但如何实用人才，依然没有一个清晰的思路。8月份，海南人才工作会议召开，希望通过采取一些列政策，再现当年十万人才下海南的盛况。“越是大公司，越希望通过机制培养人才，挖掘其潜能；越是小公司越希望人才直接拿来就能赚钱”韩老师说道。“先等等再看吧”这是车总和我们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