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译目的论与汉诗英译的意境美.pdf

1994 2010 China Academic Journal Electronic Publishing House All rights reserved 收稿日期 2009 05 31 基金项目 广东省高教厅高等学校英语教学与实践项目 G DWY B 033 作者简介 李磊 1962 男 湖北黄冈人 硕士 仲恺农业工程学院外国语学院副院长 副教授 美国堪萨斯大学访 问学者 主要从事翻译理论与实践 中国古典诗词研究 翻译目的论与汉诗英译的意境美 李 磊 仲恺农业工程学院 外国语学院 广州 510225 摘要 意境美是古典诗词的灵魂和精神所在 但要译出含蓄的意境之美绝非易事 翻译目的论为 古典诗词翻译开启了一个全新的视角 旨在以翻译目的论的基本理论为依据 从翻译的目的性 出发 举例分析古典诗词翻译所应该遵循的基本原则和方法 从而强化翻译者的目的意识 提高 其审美水平 关 键 词 翻译目的论 汉诗英译 意境美 中图分类号 H059 文献标识码 A文章编号 1671 0924 2009 12 0159 05 1 意境美与翻译标准 中国古典诗词意境深邃 语言精炼 音韵优 美 是世界文化遗产中的一朵奇葩 那宁静而飘 逸的抒情 质朴和亲切的自白 不仅包含着中华民 族深厚的文化底蕴 而且还表现出诗人的内心情 感与自然意象虚实相生的意境美 王国维在 人 间诗话 中总结了前人的意境精粹 提出了 言外 之味 弦外之响 的意境审美标准 1 也就是说 意境美是在读者头脑中情境与意象相互交融的诗 意空间和审美境界 意境美正是古典诗词的灵魂和精神所在 因 此 译好一首古诗 首先就要译出那深沉而朦胧的 意境之美 为了达到这个目的 许多学者殚精竭 虑 从严复的 信 达 雅 到鲁迅的 宁信而不顺 从傅雷的 神似 到钱钟书的 化境 等 均为古典 诗词翻译提供了有益的启示 尤其是许渊冲教 授 通过多年的实践 总结出了 意美 音美 形美 的 三美 理论 他认为 意美是最重要的 音美其 次 形美最后 只有具备了 三美 之后 才是好 诗 同时 他还提出了 等化 浅化 深化 的 三 化 方法 他认为 古诗翻译首先要理解其内涵意 义 要选择最美的词汇 尽可能地表达出原文的意 境美 让外国读者也能感受到其中的格调 情感和 韵味 2 22 28 在社会发展 价值观改变 东西方文化相互渗 透的背景下 古典诗词不仅具有简约明晰的信息 功能 而且还具有动人心魄的审美功能 随着古 典诗词翻译的增多 各种误译和不规范现象也随 处可见 有些译者单纯追求词汇的简单对应 而忽 略了意境美才是古诗 言外之味 弦外之响 的心 灵果实 因此 如何理解意境美 如何翻译意境 美 以达到东西方文化的互补与融合 就是我们亟 待解决的问题 德国功能翻译学派的翻译目的论 skopos theo2 ry 为古典诗词翻译开启了一个全新的视角 本文 旨在以目的论的基本理论为依据 从翻译的目的 性出发 举例分析古典诗词翻译所应该遵循的基 本原则和方法 从而强化翻译者的目的意识 提高 第23卷 第12期 Vol 23 No 12 重 庆 工 学 院 学 报 社会科学 Journal of Chongqing Institute of Technology Social Science 2009年12月 Dec 2009 1994 2010 China Academic Journal Electronic Publishing House All rights reserved 其审美水平 2 翻译目的论简介 20世纪70年代 德国翻译家Katharina Reiss 首先将文本功能列为翻译批评的一个标准 即从 原文 译文两者功能之间的关系来评价译文 她 认为 文本类型决定翻译方法 她把主要文本功 能分为三类 传达信息的信息功能 informative 表 达情感的表达功能 expressive 对接受者产生影响 的祈使功能 operative 当然很多情况下 一个文 本可能会具有双重或多重功能 3 45 46 也就是 说 任何文本的翻译主要是准确传播信息 让读者 了解和掌握源文本内容的目的和文化功能 随 后 Hans Vermeer则突破了对等理论的限制 以文 本目的 skopos 为翻译过程的第一准则 拓展了功 能派的主要理论 目的论 skopos theory 目的论 认为 翻译是翻译行为中以源文本 source text 为 基础的一种行动 任何翻译行为包括翻译的本身 都是一种有目的的行动 purposeful activity 翻译 遵循的首要法则就是 目的法则 skopos rule 即 翻译行为所要达到的目的决定整个翻译行为的过 程 也就是结果决定方法 the end justifies the mean 3 10 同时 目的论还将 翻译行为 定义为 实现信息的跨文化 跨语言转换而设计的复杂行 为 而翻译只是以文本为基础的一种翻译行为 它主要针对包括文本转换在内的所有跨文化转换 形式 而把重点放在翻译过程的行为 参与者的角 色和翻译过程发生的环境3个方面 4 47 目的论从功能目的出发 把翻译放在行为理 论和跨文化交际的框架中进行考察 除了创新性 地提出 目的法则 之外 还提出了 连贯性法则 coherence rule 忠实性法则 fidelity rule 和 忠 诚原则 loyalty principle 3 25 虽然 Reiss认为目 的论并不适合文学表达类文本的翻译 但根据目 的论的原理 目的论所定义的翻译行为既是一种 有目的的语言转换行为 同时也是一种有目的的 文化转换行为 这种理念无疑为各类文本翻译同 时也为文学类文本翻译开辟了一条新路 3 古诗意境美的翻译要求 古诗意境美的目的是表达个人的内心感受并 对外部世界和心灵产生启示作用 这一本质揭示 了自然 语言 文化和情感之间的相互依存关系 虽然语言是有障碍的 但自然 文化和情感却是人 类共通的 这就表明了意境美不仅存在于本民族 的文化母体之中 也存在于整个人类文明的母体 之中 从而使一个民族独特的意象和感情成为人 类文明的一部分 同时也使翻译行为成为可能 翻译的这一本质还要求我们在翻译行为中体现人 的价值 因此 我们确立一项翻译原则应该顾及人 类共同的价值追求和审美取向 只有那样才能体 现对人类的关怀和对彼此文化的尊重 目的论认 为 任何一次翻译行为都要由发起者 initiator 来 决定 发起者出于某种特殊目的 他会给出需要翻 译的原因 译文接受者 使用译文的环境 译文应 具有的功能等有关细节 所有这些就构成了翻译 要求 translation brief 4 47 因此 古诗的翻译既要 求译者把握源语作者的背景和目的 也要理解译 文接受者的背景和目的 意境美因为具有 吸引 和 渗透 的信息功能 和表达功能 其翻译要求必须包含目的文本功能 的全部信息 文本使用者和文本的传输方式 3 37 因此 翻译时首先应提供源文本的文化信息 因为 意境美是在源文化 source culture 的气氛中形成 的 翻译文本同时须定位于目标文化 目标文化 决定着翻译是否符合翻译要求 其次 源文本的 主要信息要优先于其他信息 一些不重要的信息 应该浓缩和删减 古诗的主要信息包括 情感 意 象 人物等 这些信息可以让其他民族的人理解并 产生共鸣 第三 诗歌是语言艺术 运用了一些带 来审美快感的修辞方法 如 比兴 拟人 借用等 其特殊性要求译文语言尽量简洁明快 流畅通俗 不必保持源文本的语言格式和风格 因为翻译目 的是由文本发起者决定的 原文仅仅是最终译文 的构成成分 only one constituent 是译文的信息提 供者 offer of information 3 13 4 古诗意境美的翻译原则 翻译是创造发挥某种功能的译语文本 a func2 tional target text 并根据译文预期和所要求的目的 使译语文本与源文本保持的联系得以具体化 并 使由于客观存在的语言阻碍而无法进行的交际行 为得以顺利进行 3 5 依据目的论 翻译意境美须 061重 庆 工 学 院 学 报 1994 2010 China Academic Journal Electronic Publishing House All rights reserved 遵循以下几个基本原则 4 1 目的性法则 翻译意境美遵循的首要法则 就是 目的法则 skopos rule 即 翻译行为所要 达到的目的决定整个翻译行为的过程 因此 目 的不仅是翻译的标准 也是翻译的动力所在 要翻译诗歌的意境美 首要的目的是让读者 能感受到古诗意境中朦胧或清爽的自然色彩与深 刻或恬淡的个人情怀 并能引起读者的共鸣 因 此 作为译者既要在头脑中建立一个情境交融的 诗意空间 把握古诗概括性 形象性 抒情性的特 点 更要考虑东西方文化的差异 译文的内容 风 格和表现手法能否让读者接受 从而达到心灵的 默契 如 王维的山水田园诗 主要是描写自然山水 的幽美以及隐居生活的情怀 体现出一种诗情和 画意的互相渗透 所谓 诗中有画 画中有诗 如 山居秋暝 空山新雨后 天气晚来秋 明月松 间照 清泉石上流 竹喧归浣女 莲动下渔舟 随 意春芳歇 王孙自可留 请看译文 5 34 35 Fresh air has fallen on the vacant mountains Autumn s evening approaches The bright moon is shining through the pines The clear stream flowing over the stones Bamboos rustle as washing maids return Lotuses stir a fishing boat descends Let spring s fragrance vanish as it will May the wanderer tarry as he pleases 从这首诗中可以看到 王维在不经意间刻划 的景物既形神俱似 又浑然一体 画面动中有静 具有一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意味 而译文也完 整而准确地译出了主要的信息 如 vacant moun2 tains fresh air bright moon clear stream washing maids a fishing boat spring s fragrance wanderer等 在读者心中构筑一幅自然美景 特别是译者使用 的动词 fallen on approaches shining flowing return descends vanish tarry pleases 使译文动静结合 画 中有诗 既表现了作者以山水寄情怀的隐居心理 又符合作品语言朴实 意象简单的风格 让读者能 够接受并形成共鸣 4 2 连贯性法则 连贯性法则提出译文必须符 合语内连贯 intra2textual coherence 的标准 即 要 求译文必须能让接受者理解 并在译文的交际中 具有意义 这个法则从属于目的法则 英汉语言表达方式与时代背景有所差异 且 古诗的意境有的飘逸豪放 有的委婉蕴藉 有的沉 郁顿挫 有的清妙秀远 虽然人类对于情感 文化 和自然的理解是相通的 但是读者的心理状态 认 知能力和认知方式不可能完全相同 更何况人们 已将自己的已有知识 信念和价值观带进了欣赏 的过程 因此 目的论认为 为适应译文的文化功 能和读者的要求 译者在翻译时应将自己放在译 文读者的位置上 根据译文来决定自己的翻译策 略 使译文能连贯自如地传达原作内容和达到目 的语的文化标准 并根据需要对原文进行调整 删 减甚至改写 3 28 如柳宗元的 江雪 千山鸟飞绝 万径人踪 灭 孤舟蓑笠翁 独钓寒江雪 诗人用简洁的文 字 沉郁的意象 表现了沧桑阅尽的沉思 蕴涵着 万人皆醉唯我独醒 的悲愤情怀和忧患意识 而 诗人Selwyn Pritchard是这样翻译的 A thousand white peaks no foot prints bird calls A boat bamboo hat An old man hooks snow 钱志富认为 这个译文颇得原诗之神韵和精 髓 诚然失去了原诗的音韵和格律 但其意境却保 留了下来 从语言上看 译诗也十分精粹 简练 而且意象凸现 给人以较强烈的诗的艺术的审美 感受 同样可以获得一种生命和灵魂深处的震动 和满足 6 45 再看庞德 Pound 根据中国诗歌的意象写的一 首诗 九章 7 62 Rain empty river a voyage Fire from frozen cloud heavy rain in the twilight Under the cabin roof was one lantern The reads are heavy bent And the bamboos speak as if weeping 从这首诗中可以看到 雨 枯河 旅人 乌云 闪电 大雨滂沱 孤灯悬舟 蒹葭苍茫 似在泣诉 我们不禁想起了马致远的 天静沙 秋思 枯藤 老树 昏鸦 小桥 流水 人家 古道 西风 瘦马 夕 阳西下 断肠人在天涯 的确 这两首诗异曲同 工 相得益彰 也许有人说这不是原诗的翻译 但 庞德用几个简单的名词把一个游子的心境表现得 淋漓尽致 在英语读者面前展示出一幅惨淡而孤 寂的画面 这苍凉而凝重的情感同样让读者感受 161李 磊 翻译目的论与汉诗英译的意境美 1994 2010 China Academic Journal Electronic Publishing House All rights reserved 到了中国古诗的意境之美 中国古典诗词有很多这样的例子 诗人们喜 欢用简洁的名词意象来表达深邃的意境 如 陆 游的 楼船夜雪瓜洲渡 铁马秋风大散关 寥寥6 个名词表现了卓绝的战争过程和宏大的战争场 景 因为英汉名词均具有丰富的内涵 古诗翻译 如能多用名词表达 会让读者感受到不同的意境 之美 4 3 忠实性法则 忠实性法则 fidelity rule 是指 原文与译文间应该存在语际连贯 inter2textual co2 herence 译者应根据预定目的判断源文本的形 式和功能是否符合目的文本文化的要求 为了达 到交际目的和语际连贯 译者可以对源文本进行 模仿和创造 这个法则同样从属于目的法则 根据目的论 译者首先要站在接受者的立场 上来感受意境美 一方面应采取译文读者熟悉的 语言模式 另一方面 还要体现译文读者看待世界 的文化视野 这样读者就能更好地理解译文 3 27 因此 意境美的翻译就是把源语意境置身于一个 新的文化语境中被人理解 这种意境美必然以一 种新的方式在新的语言世界中发生作用 并使意 境美的联想意义得以成立 这样既能保留源语文 本的文化特色 又能被译语文化读者所接受 如李白的 静夜思 床前明月光 疑是地上 霜 举头望明月 低头思故乡 李白一向以豪放 飘逸著称 这首诗却一反常态 在表达上细腻而具 体 时与空 远与近 情与景 动静结合 虚实相 生 显示出诗人自由的灵魂最终进入了心的澄明 和瞬间感悟 从而把内心的律动转化成浓浓的乡 愁 请看两种译文 之一 Abed I see a sliver light I wonder it s a frost night Looking up Ifound a moon bright Bowing in homesickness I drowned 许 渊 冲 译 8 之二 So bright a gleam on the foot of my bed Could there have been a frost already Lifting myself to look Ifound that it s moonlight Sinking back again I thought suddenly of my home Witter Bynner译 两种译文都很好地表达了李白诗歌的意境和 内涵 即 通过时空的变化和心理的律动来表达挥 之不去的永远的乡愁 虽然他们的表达和用词风 格均有很大的不同 许先生用了4个 I 来表现 诗人的主体性 是 I 对故乡的思念 在床前 在月 光下 在寒夜里 抬头或低头 到处都有故乡的影 子 所以 他用了 abed 这个古语来体现这种情 感的永恒不变 用了 bowing 来体现对故乡的虔 诚 用了 drowned 来表现即使我远离故土 故乡其 实已变成身体的一部分 难以割舍 他用了现在 时态 表现了这种乡愁是永恒的 Bynner采取了舍弃音和形的 神似 译法 同 样取得了较好的效果 他用过去时态 表现了诗 人和译者对往事的追忆和感伤 他用 gleam 来表 现月光的细腻和温婉 与诗人感情息息相通 他用 疑问句来表达诗人对故乡的呼唤 故乡是否也常 常把我记起 他用朴实的英语文字让英语读者也 能体会到这种浓浓的乡愁 因为怀念故乡是人类 的共同情感 古诗意境的多样化 实际是与作者的生活背 景和经历密切相关的 因此 在翻译时 译者除了 对源语诗歌的内涵准确把握之外 还需要对作者 的经历有所理解 同时还要注重读者的文化背景 这样才能使译文具有可读性 可理解性 从而产生 真正的共鸣 4 4 忠诚原则 忠诚原则 loyalty principle 是 Nord针对人们对目的论的疑问提出的 在古诗翻 译中 会出现很多带有中国特色的文化词语 这些 词语具有丰富的文化内涵 翻译时如何既再现原 文的民族特色和意境之美 又易于为读者所理解 和接受呢 按照Nord的说法 译者对译文接受者 负有道义上的责任 应向他们解释自己所做的一 切以及这样做的原因 倘若目的法则所要求的译 文的交际目的与原文作者的意图相反 译者该如 何处理 忠诚法则的另一方面就是要求译者对原 文作者忠诚 译者应尊重原文作者 协调译文目 的与作者意图 因此忠诚原则关切的是翻译过程 中译者与其他参与者之间的社会关系 3 31 古典诗歌常常通过浪漫的想象 或夸张或写 实的手法来表达作者的观念 情感和态度 然而 也不难看到 有些特有的意象和用词带有浓郁的 个人色彩 这些意象的内涵常常是诗人本身的生 命写照 比如 提到 杏花村 会想到杜牧 提到 黄鹤楼 会想到崔颢 提到 大江东去 会想到苏 261重 庆 工 学 院 学 报 1994 2010 China Academic Journal Electronic Publishing House All rights reserved 东坡 提到 人面桃花 就想到崔护等 这些特有的 意象和色彩就难以让别人理解和接受 因此 翻 译时应尽量在保持诗歌原有表达的基础上 向读 者作适当的解释 如杜牧的 清明 清明时节雨纷纷 路上行 人欲断魂 借问酒家何处有 牧童遥指杏花村 请看译文 A drizzling rain falls like tears on the Mourning Day The mourner s heart is going to break on his way Where can a wine shop be found to drown his sad hours A cowherd points to a cot mid apricot flowers 许渊冲译 8 在这首诗里 杜牧用了 清明 这个中国特有 的词汇 因为清明是人们祭祖的日子 所以 欲断 魂 表达思念之情 许先生用了 Mourning Day 和 heart break 来表现这种情绪 但为什么要问 酒 家何处有 呢 有人认为 是祭祖很疲惫 喝口酒 解乏的意思 于是到 杏花村 找酒店 以笔者多 年研究古诗心得 我认为 这是生者对生命的一种 渴求 死者已逝 生者当秉承遗志 继续生活下去 酒 是生命存在的理由 杏花村 是生命的理想 境界 而不是具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