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蠢货》（独幕剧）.docx

【契诃夫蠢货（独幕剧）】 (2014-05-07 12:42:46)标签： 文化人物： 叶莲娜伊凡诺芙娜波波娃 年轻守寡的女地主，脸上有酒窝 格利果利斯捷潘诺维奇斯米尔诺夫 一男地主， 年纪不老 路卡 波波娃的听差，老人 地点：乏波波娃庄园上的客厅 【波波娃穿着重丧服，眼睛盯住一张照片和路卡。 路卡 这样不好啊，太太您简直在糟踏自己凡是活的东西都欢蹦乱跳的，就拿猫来说，连它都知道找乐子，满院子跑来跑去抓小雀，可是您成天价坐在屋里不动，就像关在修道院里似的，一点乐子俨也没有。是啊，真的！算一算，您不出家门大概有一年了！ 波波娃 而且我再也不出门了出门干什么呢？我的生活已经结束了。他躺在坟墓里，我埋在四堵墙里。我们俩都已经死了。 路卡 瞧您说的！尼古拉，米海洛维奇死了，那也是没法子的事，上帝的旨意，祝他升天堂吧您伤心一阵，也就够了，总不能哭一辈子，穿一辈子孝啊。 波波娃 （坚猩决地）我要求你以后不要再跟我说这种话！你知道。自从古拉米海洛维奇死后，生活在我就失去了一切价值。你觉得我还活着，其实那也就是你那么觉得罢了！我暗自起过誓，到死也不脱这身丧服，不看一眼外界听见了吗？让他的阴魂看见我多么爱他吧唉！（哭） 路卡 太太！好太太！您怎么了？求基督保佑您吧！ 【急剧的门铃声。 波波娃 （打个哆嗦）这是谁？你就就说我不见客！ 路卡 是，太太！（下） 波波娃 这些人真麻烦！他们找我干什么？他们为什么来搅扰我的安宁？（叹息）是啊，看样子，我也真得进修道院才成（沉思）对，索性进修道院去 路卡 不行，我们太太不见客 斯米尔诺夫 （上，对路卡）混蛋，你就喜欢多说说废话蠢驴！（看见波波娃，尊严地说）太太，我荣幸地介绍自己：我是退役的炮兵中尉和地主格利果利斯捷潘诺维奇斯米尔诺夫！我有一件非常要紧的事，不得不来打搅您 波波娃 （没伸出手去同他握手）您有什么贵干？斯米尔诺诺夫 我有幸认识您故去的丈夫，他欠我一千二百卢布没还，有两张期票。明天我要付土地银行的利息。所以我请求您，太太，今天就把钱还给我。 波波娃 一千二百；我丈夫怎么欠下钱的？ 斯米尔诺夫 他买了我家的燕麦。 波波娃 既然尼古拉米海洛维奇欠着您的钱，那么，不消说，我会还给您。可是，请您务必原谅，今天我手头没有现钱。后天我的管家就从城里回来，我会吩咐他如数还给您。再者，我丈夫去世，到今天刚好满七个月，按我现在的心境，我根本没心过问钱财上的事。 斯米尔诺夫 可是要说我现在的心境，明天如果付不出利息，银行可就要宣布我破产。我就完蛋了。我的庄园就要给查封了！ 波波娃 后天您就会收到我的钱。 斯米尔诺夫 我不是后天要钱用，而是今天。 波波娃 请您原谅，今天我不能把钱还给您。 斯米尔诺夫 可是我不能等到后天。 波波娃 既然我现在没有钱，那该怎么办呢！ 斯米尔诺夫 那么，您现在不能把钱还给我？ 波波娃 不能 斯米尔诺夫 哦！这是您最后的答复吗？ 波波娃 对，最后的答复。 斯米尔诺夫 最后的答复？肯定吗？ 波波娃 肯定。 斯米尔诺夫 多谢多谢。那就无话可说，记录在案吧。（耸肩膀）可是大家还要求我遇事应该平心静气呢！今天我在路上碰见收税员，他间我说：“您为什么老是发脾气，格利果利斯捷潘诺维奇？”可是，求上帝怜恤，我怎么能不发脾气？我等钱用，急得要命 波波娃 我似乎说得很明白：管家从城里回来，您就可以拿到钱。 斯米尔诺夫 我又不是来找管家，是来找您！请原谅我说句俗话，您的管家关我鸟事！ 波波娃 对不起，先生，我听不惯这种奇怪的说法和这种腔调。我不想再听您讲话了。（下场） 斯米尔诺夫 您瞧瞧！她心境不好她的丈夫七个月前死了！您丈夫死了，您心境不好而且管家出外去了，见他的鬼，可是请问，我该怎么办？我该坐着气球飞上天，躲开我那些债主还是怎么的？再不然，一口气跑过去，一头撞在墙上吗？见鬼！她不给钱，那我就赖在这儿不走！哎哟，哎哟！今天我的火气多么大，多么大！我气得腿肚子直打哆嗦，气都透不出来哎呀，我的上帝，我甚至头都晕了！（喊叫）来人呐！ 路卡 （上）您有什么吩咐？ 斯米尔诺夫 给我拿克瓦斯或者白水来！（路卡下）人家等着钱用，急得要命，眼看就要上吊，可是她“没心过问钱财上的事！”装腔作势的女人！就因为这个缘故，我才素来不喜欢，而且至今也不喜欢跟女人讲话。对我来说，坐在火药桶上倒比跟女人讲话轻松得多呢。哎哟哟！“这简直闹得人浑身起鸡皮疙瘩，这个拖着长衣裙的婆娘把我气成这样！我只要远远地看见这种富于诗意的妙人儿，我就气得腿肚子转筋。恨不得喊救命才好。路卡 （上，给他水）太太害病，不见客了。 斯米尔诺夫 她有病，不见客！不见就不见你不给钱，我就留下来，坐在这儿不走。你病一个星期，我就在这儿坐一个星期你病一年，我坐一年我总会达到目的，小乖乖！你那身丧服，你脸上的酒窝，打动不了我的心咱们见识过这种酒窝！（对窗外喊）谢敏啊，把车上的马卸下来！我们不会很快就走！我在这儿住下了！拿杯酒来！ 路卡 您可够放肆的，先生 斯米尔诺夫 你跟谁说废话？！住嘴！嘿，我的火气好大！我简直气得想把全世界砸个粉碎我甚至头都晕了（喊叫）来人呐！ 波波娃 （上场，低下眼睛）先生，我闭门不出已经很久，所以听不惯人的说话声，受不了嚷叫声。我恳切地请求您不要搅扰我的安宁！ 斯米尔诺夫 您给我钱，我就走。 波波娃 我已经用俄国话向您说过：现在我手头没有现钱，要请您等到后天才行。 斯米尔诺夫 我也已经荣幸地用俄国话对您说过：我不是后天要用钱， 而是今天。要是今天您不还我钱，明天我就得上吊。 波波娃 可是，既然我手头没有钱，那叫我怎么办呢？这太奇怪了！ 斯米尔诺夫 那么您现在不给钱？不给？ 波波娃 我没法给 斯米尔诺夫 既是这样，我就留下来，坐在这儿，直到拿着钱才走 （坐下）您后天付钱吗？好得很！我就照这样坐到后天去。我就这么坐着不走 波波娃 先生，请您不要嚷嚷！这儿不是马房！ 斯米尔诺夫 我不是问您马房，我问的是明天要不要付利息！ 波波娃 你不会跟女人相处！ 斯米尔诺夫 不，我会跟女人相处！ 波波娃 不，您不会！您是个没有教养、态度粗齟暴的人！正派人是不这样跟女人讲话的！ 斯米尔诺夫 嘿，这真是怪事！那么请问，该怎么跟您讲话呢？要讲法国话还是怎么的？（愠怒，娇声娇气地说）瞧！您不还我钱，我多么快活呀哎哟，我打搅了您，Pardon !今天天气可太好了！您穿着这身丧服格外好看呢！（把两个脚跟并拢行礼） 波波娃 这并不聪明，而且粗野。 斯米尔诺夫 （学她的腔调）“这并不聪明，而且粗野！”我不会跟女人相处！我这辈子见过的女人比您见过的麻雀还多得多呢！我为女人决斗过三次，我丢开的女人有十二个，还有九个女人丢开过我！对了，太太，想当初，我傻头傻脑，百般温存，甜得像蜜一样，赔不尽的小心，老是并拢脚跟行礼我热爱，痛苦，对着月亮叹气，无精打采，一天天瘦下去，心里发凉我爱得热烈，疯狂，使出浑身解数，见它的鬼。我像喜鹊那么叽叽喳喳地讲妇女解放，把半个家业都用在温柔的感情上。可是现在，我敬谢不敏！现在您没法引我上钩了！这种滋味我尝够了！什么黑眼睛啦，热情的眼睛啦，鲜红的嘴唇啦，脸上的酒窝啦，月亮啦，情话绵绵啦，胆怯的呼吸啦，太太，现在我为这些东西连一个铜板也不出！女人，老少都在内，她们总是装模作样，扭扭捏捏，在背后说人家坏话，满腔的痛恨，虚伪透顶，忙些没要紧的事，器量小得很，对人心狠手辣，遇事蛮不讲理要是光看一个富于诗意的妙人儿的外表，倒是穿一身薄纱，轻飘飘，像个天仙，弄得人神魂颠倒，可是往她的灵魂里看一眼啊，其实她是一条极普通的鳄鱼！（抓住椅背，咔嚓一响，椅背破裂）可我还是要说：难道女人除了爱巴儿狗外还能爱别的？她讲起恋爱来只会唉声叹气，哭天抹泪！您不幸是女人，那么您凭自己的经验知道女人的本性。您凭良心对我说吧，您这辈子见过一个女人心地诚恳，忠实于丈夫，永不变心吗？没见过！只有老太婆！ 波波娃 请容我问一句，那么依您看来，究竟谁在爱情方面忠实，不变心？莫非是男人？ 斯米尔诺夫 对，是男人！ 波波娃 男人！（冷笑）男人倒对爱情忠实，不变心！您瞧瞧，这可是新闻秒（激昂）我就索性告诉您吧，我过去和现在认识的所有男人当中，最好的就是我去世的丈夫我热烈地爱他，全身心爱他，我把我的青春、幸福、生命以及我的财产，全献给他了。我跟他同生共死，可是可是那又怎么样？这个最好的男人每时每刻都用最不要脸的方式欺骗我！他死后，我在他书桌里找到满满一抽屉情书。在他生前呢，想起来都可怕！他一连几个星期丢下我不管，当着我的面跟别的女人眉来眼去，背着我在外面另找女人，挥霍我钱财，耍笑我的感情尽管这样，我还是爱他，对他忠实而且他死了，我也仍然对他忠实，永不变心。我永远把自己埋在四堵墙里，到死也不脱这身丧服 斯米尔诺夫 （发出轻蔑的笑声）丧服！我不明白您把我看成什么人了！倒好像我不知道您为什么穿这身黑外衣，把自己埋在四堵墙里似的！当然了！这样才显得神秘，才富于诗意哟！哈哈，“这儿住着个神秘的达玛拉，因为爱丈夫而把自己埋在四堵墙里了。”咱们可见识过这些把戏！ 波波娃 （脸红）什么？您怎么敢跟我说这种话？ 斯米尔诺夫 您把自己活埋了，可是您瞧，您并没忘记往脸上搽粉！ 波波娃 您怎么敢跟我这样说话？ 斯米尔诺夫 您别嚷，劳驾；我可不是您的管家！请容许我老实不客气地说出事实真相。我不是女人，我已经养成习惯直截了当地发表意见！请您不要嚷！ 波波娃 又不是我嚷，是您在嚷！请您躲开我！ 斯米尔诺夫 您给我钱，我就走。 波波娃 我才不给您钱呢！ 斯米尔诺夫 不，您得给！ 波波娃 喏，我偏要气一气您，叫您一个小钱也拿不到！您给我躲开！ 斯米尔诺夫 我没有做您丈夫或者未婚夫的荣幸，所以，劳驾，您别跟我吵吵闹闹。（坐下）我不喜欢这套。 波波娃 （愤怒得透不过气来）您倒坐下了？ 斯米尔诺夫 坐下了。 波波娃 我请您离开此地！ 斯米尔诺夫 那您给我钱（旁白）我气坏了！我气坏了！ 波波娃 我不愿意跟老脸皮的人讲话！请您出去！（停顿片刻）您不走？不走吗？ 斯米尔诺夫 不走。 波波娃 不走？ 斯米尔诺夫 不走！ 波波娃 好！（摇铃）（路卡上）路卡，把这位先生带走！ 路卡 （走到斯米尔诺夫跟前）先生，既然主人家吩咐了，那就请出去！不用待在这儿 斯米尔诺夫 （跳起来）闭嘴！你跟谁说话？我要把你打成肉酱！ 路卡 （按住心口）圣徒啊！上帝的侍者！（倒在圈椅上）哎呀，我头晕！我头晕！气都透不出来了！ 波波娃 达霞在哪儿？达霞！（喊叫）达霞！彼拉盖雅！达霞！（摇铃） 路卡 唉！她们都出去采野果子去了家里没有人我头晕！水啊！ 波波娃 请您滚出去！ 斯米尔诺夫 您就不能客气点？ 波波娃 （捏紧拳头，顿脚）您是乡巴佬！撒野的熊！土包子！怪物！ 斯米尔诺夫 怎么？您说什么？ 波波娃 我说您是熊！怪物！ 斯米尔诺夫 （走上前去）对不起，您有什么权利侮辱我？ 波波娃 对，我侮辱了恩，那又怎么样？您当是我怕您吗？ 斯米尔诺夫 您以为您是个富于诗意的妙人儿，就有权利侮辱人而不受罚？是吗？那我跟您决斗！ 路卡 圣徒啊！上帝的侍者啊！拿水呀！ 斯米尔诺夫 用枪决斗！ 波波娃 您拳头大，嗓门像牛那么粗，您就当是我怕您了？啊？您这个可恶的土包子！ 斯米尔诺夫 我挑战，决斗！我不容许任何人侮辱我，我不管您是什么女人和弱者！ 波波娃 （大声喊叫，压过对方去）熊！熊！熊！ 斯米尔诺夫 现在到底也该抛弃偏见，不能认为单单男人才应当为侮辱付出代价！要平等就真平等，见它的鬼！我挑战，决斗！ 波波娃 您要用枪决斗？遵命！ 斯米尔诺夫 马上就干！ 波波娃 马上就干！我丈夫死后，留下几管手枪我马上去拿来（匆匆走去，又回来）我巴不得一枪打进您的蠢脑门子！您见鬼去吧！（下） 斯米尔诺夫 我要把她当小鸡似的一枪打死！我不是小孩子，不是软心肠的小狗。对我来说， 根本就不存在什么弱女子！ 路卡 我的亲爹呀！（跪下）你发一发慈悲，可怜我这个老头子，离开这儿吧！你本来就把我吓得要死，现在又打算开枪决斗！ 斯米尔诺夫 （不听他）开枪决斗才是真正平等，妇女解放！这才算得男女平权！我开枪打她是出于原则！不过这个女人真了不起！（学她的腔调）“您见鬼去吧我一枪打进您的蠢脑门子”她真了不起！脸上红喷喷，眼睛亮晶晶的她居然接受决斗！老实说，这样的女人我生平还是头一次见到哩。 路卡 我的爷，你走吧！叫我永生永世为您祷告上帝吧！ 斯米尔诺夫 这才算得是女人！这样的女人才合我的口味！这才是真正的女人！不是婆婆妈妈，不是草包，而是火焰，炸药，爆竹呀！简直舍不得把她打死！ 路卡 （哭）我的爷亲爹啊你走吧！ 斯米尔诺夫 她正好中了我的意！正好！虽然脸上有酒窝，可我还是喜欢她！我甚至甘愿免去她的债务我的肝火也过去了这个女人真出色呀！ 波波娃 （上场，拿着手枪）喏，这就是手枪不过，在决斗以前，要请您指点我该怎么放枪我的手有生以来一次也没拿过手枪呢。 路卡 拯救我们吧，主，怜恤我们吧我要出去找花匠和马车夫这真是“闭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啊（下） 斯米尔诺夫 （仔细看手枪）您要知道，手枪有好几种有一种莫尔提麦尔牌手枪，专供决斗用，有火帽。您这两管枪是斯密斯和魏逊牌的，中心射击，三响，有退壳钩挺好的手枪呢！这样一对枪至少要值九十卢布应该这样拿枪（旁白）她那眼睛，她那眼睛！这个女人简直是一捧火啊！ 波波娃 是这样拿枪吗？ 斯米尔诺夫 对，是这样，随后您挑起扳机喏，照这样瞄准，头要稍稍往后仰！胳膊要伸得直直的对，就是这样然后，瞧，用这个手指头一按这个小东西，就完事了不过有一条要紧的规矩，那就是不要急躁，要不慌不忙地瞄准要极力不让手颤动。 波波娃 好吧在房间里开枪不方便，我们到园子里去。 斯米尔诺夫 那就走吧。只是我要预先声明，我对空中放枪。 波波娃 岂有此理！这是为什么？ 斯米尔诺夫 因为因为究竟为什么，那是我的事！ 波波娃 您胆怯了，对吗？啊啊啊！不行，先生，您赖不掉！请您务必跟我去！我不打穿您的脑门子就解不了恨喏，就是这个脑门子，我恨透它了！您胆怯了吧？ 斯米尔诺夫 对，胆怯了。 波波娃 胡说！为什么您不想决斗？ 斯米尔诺夫 因为因为我喜欢您。 波波娃 （冷笑）他喜欢我！他居然说他喜欢我！（指着门口）请！ 斯米尔诺夫 （沉默地放下手枪，拿起帽子，走去，在门旁站住，两人互相看了半分钟，都没说话。然后，他迟疑不定地往波波娃那边走去，说）您听我说您还在生气吗？我本来气得要命，不过，您要明白该怎么说好呢？问题在这儿，您知道，认真说来，是这么回事（喊叫）是啊，难道您招我喜欢，这也能怪我？（抓住椅背，椅子咔嚓一响，断裂）鬼才知道您的家具多么脆！我喜欢您！明白吗？我我差不多爱上您了！ 波波娃 躲开我。我恨您！ 斯米尔诺夫 上帝啊，什么样的女人呀！像这样的女人我生平从没见过一个！我完了！我遭殃了！我像老鼠似的钻进笼子里去了！ 波波娃 躲开，要不然我就开枪了！ 斯米尔诺夫 开枪吧！您没法明白，在这对媚眼的目光下死掉，在这只娇嫩的小手举着的手枪下死掉，那是多么幸福我都发疯了！您得想一想，马上做出决定因为我要是走出这个家门，我们就再也见不到面了！您决定吧我是个贵族，上流人，每年有一万卢布收入您把一个小钱扔到半空中，我都有本事一枪打中它我家里养着不少骏马您愿意做我的妻子吗？ 波波娃 （愤慨，摇晃手枪）用枪来比武！决斗！ 斯米尔诺夫 我要发疯了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