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外阅读】也谈“柳宗元的四不如”

【课外阅读】也谈“柳宗元的四不如”柳宗元研究总第九期（即2007年第一期），广州洋中渔先生柳宗元的四不如写道：“柳宗元短暂的一生是坎坷的，也是杰出的，至少他为后人留下了许多脍炙人口的美文。但是与他同时期的诗人或者政客相比，他还是存在诸多不如他人的地方。莫说比别人，就拿他和元和五大诗人中的四人来比，柳宗元也有以下四不如：圆滑不如韩愈，潇洒不如刘禹锡，风流不如元稹，政绩不如白居易。”颂扬乎，贬抑矣？笔者也想谈谈柳宗元的“四不如”。“秋从夏雨声中入，春在寒梅蕊上寻。”一年四季，春夏秋冬，周而复始，人人要过，一生不知要经历多少次春夏秋冬，但从来没有一个人去分辨孰优孰劣，即使圣人，亦难以分辨，得出比较出恰当结论。若要分辨比较，那只有视各人的主观愿望、所处环境、思想感情等有所不同而已。我们常说：“金无全赤，人无完人。”洋中渔先生独出心裁，竟论起柳宗元的四不如：“我研究柳宗元，所幸没有像其他研究者一样，把自己也变成了柳宗元或者他的附庸，与他同喜同悲或者自我标榜。我与自己研究对象还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这种距离便于我从不同的方位来认识柳宗元。因此，当绝大多数柳学研究者众口一词将柳宗元神化时，我却清晰地发现了柳宗元一生种种缺陷。”于是得出柳宗元“四不如”的结论。读着洋先生那似乎证据确凿很有创意而洋洋洒洒论述的文章，总有点不耐烦的味道。专找柳宗元一生种种缺陷，全盘否定孜孜不倦锲而不舍地研究柳宗元的众多专家学者，武断的认为他们已变成为“他的附庸”；自我标榜“研究柳宗元另辟蹊径”，进而断定“柳宗元的四不如”。试问，这难道是学术研究探讨的正确态度和科学方法吗？长期以来，我国学术界提倡“百花齐放，百家争鸣”。洋先生这“花”一放，似乎百花就将萎靡；他嘴一“鸣”，好像百家都得服从。无怪乎他说：“现在的研究者，不但称柳宗元为中国古代的伟大文学家、思想家，甚至还称他为伟大的政治家、书法家、美食家、建筑科学家、园林艺术家等等。”笔者认为，在学术上应各抒所见，互相切磋，共同探讨，决不能主观武断，否定一切，攻击他人，拔高自己；应坚持历史唯物主义观点和科学辩证方法，实事求是地谦虚谨慎地阐述自己的观点和意见。事实上，洋先生“柳宗元的四不如”之论述就有些偏颇武断。洋先生首先论述了柳宗元“圆滑不如韩愈”，列举出韩愈“圆滑”的种种表现之后得出结论：柳宗元“被贬永州十年，依然不思悔改，虽有信求助亲朋旧僚，但用词没有韩愈那样乞怜，所以韩愈屡蹶屡起而柳宗元一蹶不振”；“韩愈虽然几次被贬出京城，但是生活上毫无障碍，而柳宗元不会捞文字外快，到死连子女都要亲友抚养”。相比之下，“柳宗元显得固执和迂腐了”。洋先生这对比是何用意呢？不言而喻，无非是赞扬韩愈的“圆滑”，贬柳宗元的“固执和迂腐”。从其论述中列举的种种表现来看，韩愈确实圆滑至极，韩愈若不这样圆滑，怎能够“几度作节度使下属官，后官至监察史”呢？笔者则认为，像韩愈的这种圆滑，很可能是找出种种理由或借口掩饰自己的谎言，是狡诈不诚实的表现；这样的人“圆滑”下去，不是无赖就是骗子，或是投机取巧分子，怎能与始终坚持自己的政治信念和做人准则的柳宗元相提并论呢？柳宗元的“潇洒不如刘禹锡”。笔者认为，具体情况要具体分析，不能仅凭某一方面就得出谁不如谁的结论。洋先生是这样作比较的：“拿这对铁杆兄弟来对比，我就发现刘禹锡远比柳宗元潇洒。”他列出元和十年自朗州承召至京戏赠看花诸君子、再游玄都观、店园花下酬乐天见赠几首诗，来证明刘禹锡的潇洒，说这些文字“表现了一个男子汉立场坚定和百折不挠的精神”。“而柳宗元呢？自从被贬出京城，几乎一直是委靡不振的。”诚然，柳宗元和刘禹锡同为贞元九年（793年）进士及第，同任监察御史，同参与王叔文的政治革新运动，同被贬出京城他们“同道而相识，由相识而相知，由相知而成莫逆之交”。但他们被贬出京城之后所处的环境，所经受的折磨迫害的情况是有天壤之别的。刘禹锡被贬为连州刺史，未至，又斥为朗州司马，日后又历官礼部侍郎、集贤直学士， 夔州、和州、苏州、汝州刺史等职，再后还迁太子宾客，会昌时擢加检校礼部尚书；柳宗元呢，被贬为邵州刺史，于贬官途中又贬永州司马，长达十年之久；直至元和十年（815年），才迁柳州刺史，不足五年即病死在任所。从“舒畅、轻快”意义看，刘禹锡确要比柳宗元潇洒得多。另一方面，他们被贬出京城同在湖南为司马十年，刘禹锡在湘北洞庭湖之滨的“鱼米之乡”的朗州，这里水陆交通、经济文化等均较发达，当然生活条件，健康状况和思想情绪等都相应会较好些，自然也就“舒畅、轻快”得多。柳宗元则处湘南五岭山脉贫瘠、闭塞、落后、荒凉之境，且不服水土，导致体弱力衰，贫病交加，哪有“舒畅、轻快”可言？就“清高，脱俗”意义看，柳宗元却要比刘禹锡“潇洒”得多。柳宗元即使身处逆境，仍然无时无刻不思念改革，想念挚友，同情劳苦民众。他绝不向腐朽实力低头，不与反对派同流合污，不违心去摇尾乞怜，不去捞文章捞外快这难道不是柳宗元心地纯净透明、刚正不阿、清高脱俗的高贵品格吗？更为重要的是，柳宗元在永州十年囚徒般艰苦境遇中，创作了大量的划时代的关于哲学、政治、历史的论文，诗歌、山水游记及传记类文章享誉全国，成为唐代古文运动与韩愈并驾齐驱的卓越领导人物。其独具艺术特色和风格的“永州八记”（或曰“九记”），为我国山水游记开创了崭新境界，为我们永州增添了灿烂光辉，这绝不是“一直是萎靡不振的”，而是“豁达和坚强”且潇洒自如的。关于柳宗元“风流不如元稹”，“政绩不如白居易”之说，大可不必多加辨析。如果说，“元稹不但与很多女人有染，而且勾引女人很有技巧，还为此写出了大量情诗”就称之为“风流”的话，那么官场中出入妓院春楼的公子哥儿、纨绔弟子，金屋藏娇、纸醉金迷者，或者社会上包二奶三奶甚至强奸数十名少女的流氓罪犯岂不也算“风流人物”了吗？这有何值得称道的呢？至于“政绩不如白居易”，其实并不奇怪，也不能因此来贬抑柳宗元。平心静气想想，柳宗元被贬永州十年后，至柳州不足五年即病逝，年仅46岁；而白居易于元和十年（815年）贬江州司马五年后，历任杭州，苏州刺史等职，直至846年逝世，享年74岁，真正施展自己行政管理才华的时间比柳宗元长得多，且又在历史名城江南名胜之地苏州、杭州任职，若其政绩不如柳宗元那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