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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谈语文课堂教学目标的拟定 2012-07-13 22:49 星期五 这是扬大培训班上的即兴交流发言。培训班主持徐林祥老师一再催促整理成文字。不忍再拂他的好意，且回忆记录如下哪怕我有十二万分的浪漫还是不得不承认，课堂教学活动必须有具体而明确的教学目标。否则，教学将不再成为教学有目的、有计划、有组织是学校教学活动的主要特征。经验与经历告诉我，当下语文课堂教学目标的拟定存在这样一些问题：一是把“目的”当成“目标”。 “目的”是什么？打个比方说，“目的”是一场战争的胜利；“目标”呢？是一次战斗打响后的结果，比如占领“391”高地。也就是说，教学目标应该包含着具体而明晰的教学任务，对一堂课具有切实的指导意义的。这样看，如果把目标定位在“学习写作技巧”，就属于“正确的废话”。具有“标”的功能的描述，需要“点”对“点”的清晰到底学习哪一方面的写作技巧？二是把思想教育当成是语文课的主要目标。听过不少的随堂课、公开课，在与教师进行的对话式评课中，我常常惊愕：每每需要教师说说执教这堂课的教学目标，不少老师只能说一条关于在朗读、体验中进行思想教育的目标；哪怕她（他）在实际课堂教学中进行了知识的传授与技能的训练，也常常不能扼要而准确地言说这说明教师安排训练无清晰目标，而是用它去充实课堂以度过时间。三是目标缺乏可操作性。目标不能转化为“教学任务”，解决“凭借什么”通过“什么样的方式方法”“去哪里”的问题。比如，“理解课文内容”这样的目标并无可操作性。继续追问：怎样算“理解课文内容”？在“这一课”里要求做到什么？譬如：借助人物关系图说出故事主要情节；划出描写人物内心活动的句子，体会任人物的心情变化并能说出原因；能对故事中的人物作出自己的评价这样把“理解课文内容”转化成具体而清晰的教学路径与任务，就真正可以指导课堂的教学行为。从这个角度看各类教学参考书上教学目标的拟定，常常是笼统的，泛泛的，不可操作与评价的。造成以上语文课堂教学目标拟定失当的主要原因是教材编排体系未能建构良好的导学系统；二是教师本人对语文教材中的文本尚不能梳理出最有价值的知识点与训练点这与教师捉襟见肘的有限“文话”知识是有关的。即便优秀的语文教师，也不能完全摆脱“瞎子摸象”的混沌状态。“让我们做一个小而巧的匠人”，我理解这句话的第一要务，是语文老师要把文本“摸熟”、“摸亮”，打造出“合宜的教学目标”。我承认，语文教学目标尽量多的使用可测量的“行为动词”，比如“说出”“划出”“背诵”“列举”“概括”“运用”等，会使知识与技能的落实更加清晰、到位。属于“知识与技能”范畴的目标，往往是“成果性目标”，是可以检测的：会、不会或者部分会。但必须承认，课堂上还有一类“体验性目标”，很难即时检测，却又不是毫无意义的。打个比方说，“成果性目标”相当于男人买东西，直奔某个商场，一双皮鞋到手，拎了就回家；“体验性目标”相当于女人逛街买衣服：看看这个店的花色，那个品牌的款式，另一个商场的价格，一件件试穿，逛了整整一下午，双手空空回家，但你不能说这个下午女人毫无收获：她享受了过程，饱了眼福，并且在不断试穿的过程中，明白哪一种花色不适合她，哪一类款式特别有型，或者暗暗为某件衣服积攒买的勇气语文学科作为一门人文性极强的学科，应该有文学的审美的熏陶、感染一类的“体验性目标”。这类目标，虽然当下无法监测到显性的成果，但它确确实实在语文学习中发挥着重要的作用。过程、情感、态度、价值观等，也都属于“体验性目标”的范畴。“信念”“热诚”等珍贵的东西，它不可测量，但它却在那里。也因为它在那里，课堂才不致于异化成工厂的“生产车间”。这是我对语文课堂教学目标拟定的一点零碎的看法。小威廉姆E多尔说，“未来不是我们要去的地方，而是一个我们要创造的地方。通向它的道路不是人找到的，而是人走出来的。走出这条道路的过程既改变着走出道路的人，又改变着目的地本身。”这句话同样适用于我对“语文课堂教学目标拟定”这个话题的不断理解与修正。帮助学生成为优秀的阅读者 2013-03-31 21:10 星期日 小学语文教师（2013.03）以“管建刚和他的阅读教学革命”为话题，刊发了一组文章：潘新和教授的弄潮儿再向潮头立、记者陈金铭的对话稿“指向写作”的阅读课对话著名特级教师管建刚以及管建刚老师的两个课例我教理想的风筝我教神奇的克隆。我对管建刚老师“指向写作”的两个阅读课例总体是赞赏的即便课例如潘新和教授所说的“尚属初创”，“难免粗疏与不足”。我以为这样的阅读教学实践与研究，是十分必要的。斯蒂芬克拉生的阅读的力量在谈阅读的局限时（即使读者自由自主地阅读了大量适宜的文字，也无法完全熟悉一般写作的规则），运用了一个有意思的论述：Smith（1988）指出，青少年独特的穿着方式、彼此间讲的黑话以及特殊行为模式并非刻意学习而来的，而是从观察同龄人，并决定效仿而学来的。相似地，当一个人自己觉得具有成为“读写俱乐部”（Literacy club）（就是既爱阅读，又好写作的一群人）成员时，便会“像个作家般阅读”，并大量吸收作家所需具备的知识。在我看来，管建刚老师的这两个“指向写作”的阅读课例，便是指导学生“像个作家般阅读”，并试图通过这样的努力，打破阅读的局限，使学生通过阅读成为一个好的写作者。这种良善的愿望本无可厚非。然而，读这组文章中潘新和教授的观点，却让我惊诧。“他要革阅读教学的命呀。”“在我的词典里，语文课程根本就不存在纯粹的阅读教学：一切语文课，都是写作课。表面上是阅读课，骨子里必须是写作课。” “以下位的低涵盖性的阅读为本位是错误的，以上位的高涵盖性的写作为本位，才是应然的选择。”“每一个环节都要落在写作上必须的！”“为写作而读，毕竟比为读而读难得多，怎么读不是读，二者相权取其易。”我不知道潘教授是不是为了取得一种特殊的表达效果而故意用这样的方式表达。在我的印象里，高校教授说话一般都比较严谨，一种说法的背后，会有很多理据支撑，但在潘教授的这篇文章中，我看到的是带有很大随意性的个人经验和随感。潘教授的文章“如此绝对”，引发了我对下列问题的一些思考。一、小学语文教材中的课文是否篇篇要上成写作课？小学语文教材选用的课文类型是多样的。笔者从事小学语文教学二十多年，也初步具有一般的写作能力。据我的教学实践，至少对这样几类课文是否上成“指向写作”的阅读课存疑：一是收录于小学语文教材的古典诗词和古文。朱自清先生在他的朱自清选集（第二卷）里提出：“这是古典的训练，文化的教育。一个受教育的中国人，至少必得经过古典的训练，才成其为受教育的中国人。”他在经典常谈的序言中，又特别强调：“经典训练的价值不在实用，而在文化。有一位外国教授说过，阅读经典的用处，就在教人见识经典一番。这是很明达的议论。”对于中国的古典诗词或者古文，我们阅读的目的，原本不是为了像古人那样写出诗词。一个人倘若对古典诗词没有天赋，即便是教授，即便有人专门给讲一年半载古典诗词的创作，也不见得能写出好的诗词来。我们包括小学生阅读古典诗词，大约就是为了传承那点平平仄仄的“旧时月色”吧。教材中选入的成语故事、寓言故事等，更多的也是体现文化的传承：一代一代的孩子都知道“叶公好龙”是怎么回事，“自相矛盾”有多么可笑。再有处于经典地位的优秀童话或文学作品。如王尔德的巨人的花园、新美南吉的去年的树、安徒生的丑小鸭等，这些作品在世界童话史上都留下了地位；此外还有选自中国古典名著的林冲棒打洪教头猴王出世临死前的严监生林黛玉初见凤辣子等作品。纵然这些优秀的作品可以找到写作上的训练点，然而文学作品的理解与欣赏，于人的精神成长、情感熏陶以及养成纯正的文学趣味息息相关。因此，通过阅读理解和讨论，对作品进行阐释，使学生对之有较为彻底的清晰的领会，更是发挥了这些作品的独特功能。此外，还有一些语文知识文。如苏教版教材在小学的高段每学期都安排了这样的文章：读书莫放“拦路虎”读书要有选择养成读报的好习惯精读与略读。王荣生老师在他的语文科课程论基础中提出：这样的文章，要点在语文知识，而不在“文”。换句话说，如果学生对“文”里所讲的知识有难解之处，教材或者教师就应该“讲解”这些（知识的）难点，或者改用其他文章、其他媒介，以使知识得到更为清晰、易懂、有效的传递。我认为王老师这样的解读，是把这类文章与别的文章进行区别，体现了它的独特功能。二、“指向写作”的阅读课所用的课文是否存在其他阅读取向的可能？夏丏尊在与叶圣陶合著的文章讲话里提出，语文课程的内容（“语文学习的着眼点”）应该是一个个的词句以及整篇的文字所体现的词法、句法、章法等“共同的法则”和“共通的样式”。而文章只是说明“共同的法则”与“共通的样式”的“例子”。管建刚老师提出的“指向写作”的阅读课，阅读的价值取向大概就在于探讨“共同的法则”与“共通的样式”。诚然，管建刚老师也好，潘新和教授也罢，即便是获诺贝尔文学奖的作家莫言，他们的童年恐怕没人给上过“指向写作”的阅读课，但他们照样写出了好文章这种“共同的法则”与“共通的样式”，即便不作“明里探讨”，阅读者也会有“暗中摸索”。然而笔者还是对这样的“明里探讨”持赞赏的，因为这体现了教学对学生发展的帮助与引领。因为这方面的“法则”与“样式”，即便教师也不一定能完全认出来，更何况是基础学段的小学生。记者陈金铭引用歌德的话也说明了这一点：内容人人看得见，含义只给有心人得知，形式对于大多人而言是个秘密。也正因为此，阅读教学着力于探讨写的秘密是极具价值的：通过例文，帮助学生发现并放大这些文章的“法则”与“样式”，学习运思，学习布局，学习遣词造句；帮助学生积累写作知识与写作经验，并总结提升使之成为一种更为自觉的努力。笔者承认这样的阅读取向，但依然要说，课文的阅读取向并不是惟一的，依据学情作出调整有时恰恰是必要的。以管老师执教的课例神奇的克隆为例，笔者前不久刚刚教完这一课，阅读教学的实践与管老师不尽相同。为了说明问题，请容我表述一下过程通过预习检测，学生把握本文介绍的克隆知识，并以此为基点理出此文内在的“线”，对于我班学生来说，简直是小菜一碟。在预习作业中，学生有质疑问难的习惯。绝大部分学生的问题聚焦在“克隆”本身：克隆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克隆出来的会和原来的一模一样？将来会有克隆人吗？这种探秘的好奇，正是阅读欲望的催产素。为了满足他们的好奇，我给学生印发了诺贝尔奖获得者与儿童的对话一书中埃里克维绍斯的文章不久就有两个我吗？。文章相当长（约四千字），在原书中占了七个页面（含插图）。十二分钟，学生将不久就有两个我吗？通读一遍，其间阅读速度有快有慢，速度快的马上又进行第二遍阅读。这段时间，教室里安静的阅读氛围让每一个人即便是我也完全投入到阅读中去。待他们喘一口气后，要求他们进行重读不是从头到尾的再读一遍，而是选择自己第一遍阅读中觉得最难理解的部分再挑出来读一遍，阅读的时间是三分钟。三分钟后，要求学生说说刚才选择重读哪一部分内容，现在是否读懂了。几乎所有的同学都选择了为什么克隆出来的动物和原来的是一模一样的这部分内容。于是又给了学生三分钟时间：试着找出这部分内容中的关键词句，然后用图示的方法来表达动物克隆的进行程序，并将之与有性繁殖进行比较，发现它们的区别。最后，讨论两个话题：不久就有两个我吗？与神奇的克隆两篇文章在内容上有哪些相同之处？两位作者对克隆持的观点有怎样的不同？你对人的克隆又有怎样的看法？这堂语文阅读课的处理，是把课文神奇的克隆作为一个“引子”，借助不久就有两个我吗？一文，进行比较阅读。这堂阅读课，有十八分钟时间学生都处于独立静默阅读状态中，这体现了“在阅读中学会阅读”的理念。我认为这样处理是一种不错的选择，还因为这堂阅读课的讨论部分因为有了思维力的挑战而显得紧张、热烈，十分出彩。我认同魏智渊老师的看法，形式训练是对思的整理，无思之深邃（借助阅读材料进行阅读思辨），单纯的形式训练会导致精神萎靡，见解低俗。三、阅读相对于写作而言，是否是“低位的”而且是“容易的”？潘新和教授认为，相对于阅读而言，写作才是“高位的”。他认为写作好的必然阅读好，因此，抓住了“写作”便是“牵住了牛鼻子”。对于这样的观点，我不敢苟同。首先，语文成为一门重要的基础学科，恰恰是因为语文学科是教学生阅读的，而不是写作。无论哪一门学科的学习，都离不开阅读。韩国金明美所著的小学阅读能力决定一生的成绩一书，就提出了“阅读能力决定学习能力”的观点。其次，用写作好的学生必然阅读好，以此推理抓写作就是抓阅读，这样的逻辑理论是站不住脚的好比是说一个钢琴家的乐感必定是好的，所以培养乐感只要把每个人都弄成钢琴家。再者，阅读真是“易”的吗？阅读行为，包含着阅读的速度、阅读的理解、阅读的成效等多种因素。闫国利教授在阅读发展心理学一书中提出了这样的阅读效率公式：阅读效率（E）=阅读速度（R）阅读理解率（C）单就这个公式而言，教阅读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我们的阅读教学，关注过“阅读速度”吗？更要紧的是“理解”是一种复杂的心理运作过程。一线教师对于阅读心理学知之甚少，教学中，对于学生阅读中存在的问题，经常没有办法解决，只是感叹：孩子理解能力不行。国外就有专注于研究提升阅读力的阅读教学研究机构。美国的瑞琦路德曼在飞向阅读的王国一书就如何培养一个熟练的阅读者，提出了对于教导阅读理解有很大影响的策略，它们包含了：连结：书中的连结、和另一本书的连结、已知事物和新资讯的连结、和生活的连结、和世界的连结。监测自己的阅读理解：必要时，运用专注的策略。决定最重要的事情：区别大意和细节。视觉化：用心眼来看故事，创造心象。提出问题：对自己、作者、内容提出问题。做推论：预测、质疑和评估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综合：把新知识运用到已知事物上，并衍生新的想法。在我的阅读课上，有时为了引导学生掌握阅读策略和方法，会选择在阅读的同时大声讲出我头脑中进行思考的过程。以苏教版林冲棒打洪教头一文为例：1提问：读故事的开端：“林冲遭受高太尉陷害，被开封府发配沧州”，小说的人名，往往体现着人物的性格、预示着人物的遭遇。以“冲”字命名的人物，会有怎样的性情？在这个故事发生之前，林冲与高太尉之间发生了些什么事？2联想：读林冲与洪教头相见的场面：在你的生活中有没有见过相似的情形？洪教头的心理状态，你是否体验过？3预测：读完相见部分，预测：小说会怎么发展？他们会交手吗？如果交手，谁胜谁负？注意寻找可能导致某个结果的线索。4想象：读林冲与洪教头打斗的场面：在脑海中想象小说所描写的画面，回忆打斗的经过。如果忘记了，再读读文章，让想象帮助理清混乱的部分。5思考：想一想，这篇小说对你认识周围的人和世界有什么帮助。我们经常说，边思考边阅读。这样一些阅读思考的展示，有助于帮助学生理解和欣赏作品。然而帮助的路径绝不止一条，遗憾的是，笔者对于提升阅读力的教学实践还只是在起步，并且感觉这条路上充满了云雾。因而我真不敢说，教阅读是容易的事情。四、每个环节都落在写作上是必须的吗？ 一个优秀的阅读者，必能读懂我对“指向写作”的阅读课所持的观点了。我赞成这样的教学研究与实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