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赋之特质论略.doc

汉赋之特质论略 安海民 【作者简介】安海民（1964- ），男，甘肃秦安人。青海师范大学人文学院青藏高原文化研究所副所长，副教授，主要从事两汉魏晋南北朝文学、青藏高原文化研究。（青海师范大学人文学院，青海 西宁 810008）【内容提要】 汉赋作为一代之文学，不同于其前时代之诗骚，亦与此后时代之俳赋、文赋、律赋有区别。其特质表现为在题材内容上“品物毕图”；在表达方式上，由于丽辞与夸饰等表现手法的大量运用，体物能“蔚似雕画”，写志能情繁理致，可谓“极声貌以穷文”； 在结构体制上，有序，有正文，有乱，而遣辞造句，韵散结合。 【关键词】 汉赋；汉赋特质；题材内容；艺术表达；结构体制汉赋（主要是汉大赋），与汉代散文、诗歌鼎足而三，成为汉代最重要的文学。对汉赋的特质如何看？怎样评价其在文学方面的价值以及吾国文学史上地位？文学史界至今仍然存在着不同的意见。值得注意的是，历来对汉赋的评价，一是从政治教化的角度出发，认为是歌功颂德、“劝百讽一”之作；二是从审美的角度出发，认为是“虚辞滥说”。而刘勰撰文心雕龙，言文章之用心，其诠赋篇云：秦世不文，颇有杂赋。汉初词人，顺流而作。陆贾扣其端，贾谊振其绪，枚、马播其风，王、扬骋其势；皋、朔已下，品物毕图。繁积于宣时，校阅于成世，进御之赋，千有余首，信兴楚而盛汉矣。若夫京殿苑猎，述行叙志，并体国经野，义尚光大，既履端于唱序，亦归馀于总乱，序以建言，首引情本，乱以理篇，写送文势，按那之卒章，闵马称乱，故知殷人辑颂，楚人理赋，斯并鸿裁之寰域，雅文之枢辖也。至于草区禽族，庶品杂类，则触兴致情，因变适会，拟诸形容，则言务纤密；象其物宜，则理贵侧附。斯又小制之区畛，奇巧之机要也。又云：枚乘菟园、举要以会新；相如上林，繁类以成艳，贾谊鸟，致辨于情理；子渊洞箫，穷变于声貌；孟坚两都，明绚以雅赡；张衡二京，挺拔以宏富；子云甘泉，构深玮之风；延寿灵光，含飞动之势；凡此十家，并辞赋之英杰也。1 8周振甫.文心雕龙注释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81.1这里，刘勰用美辞壮语来评价汉赋，给汉赋及其创作以及在文学史上的地位第一次以充分的肯定。从刘勰的论述可知，与先秦文学相比，汉赋确有其特异处。此特异处有：（一） 表现在题材内容上，“品物毕图”刘勰文心雕龙诠赋云：赋者，铺也，铺采摛文，体物写志也。今按，诗三百篇虽有此种艺术表现手法，但赋作为一种文体，以善于铺陈外物、抒写情志为其特质，应当是在诗三百篇基础之上的发扬光大。因此，挚虞文章流别论总结说：“赋者，铺陈之称，古诗之流也。古之作诗者，发乎情，止乎礼义。情之发，因辞以形之；礼义之旨，须事以明之，故有赋焉，所以假象尽辞，敷陈其志。”又，清程廷祚说：赋家之用，自朝廷郊庙以及山川草木，靡不抒写。故作之者，必若长卿，所谓包括宇宙，总览人物，有得之于内，不可得而传者，故其难与骚并。与汉赋有渊源的楚辞相比，汉代的赋，以“体物”与“写志”为其大端。所谓体物，就是体贴入微地描绘宇宙、社会、人生间的种种事与物。此类赋，以菟园赋、上林赋、两都赋、二京赋、甘泉赋、羽猎赋、鲁灵光殿赋、洞萧赋为其代表。所谓写志赋，则以贾谊的吊屈原赋和鵩鸟赋，司马相如哀秦二世赋、长门赋，王褒九怀，扬雄的太玄赋、逐贫赋等为代表。由“体物”与“写志”两类赋言之，汉赋确乎是楚辞的继承与扩大，“信兴楚而盛汉”。汉赋题材上的“品物毕图”，似不必广引博征，我们可从班固汉书艺文志所录其时文人的赋体创作情况，即可得到证明。汉书艺文志诗赋略及今人顾实考证略云：庄夫子赋二十四篇。名忌，吴人。残。楚辞有哀时命一篇。贾谊赋七篇。残。楚辞有惜誓一篇。史记本传吊屈原赋一篇，鵩鸟赋一篇。古文苑有旱云赋一篇，凡四篇。又有虞赋，残。枚乘赋九篇。残。西京杂记载柳赋一篇，古文苑载其梁王菟园赋一篇。又有临霸池远决赋，亡。司马相如赋二十九篇。残。史记、汉书本传载子虚赋、上林赋、哀秦二世赋、大人赋四篇，文选载长门赋一篇，古文苑载其美人赋一篇，又文选魏都赋注引有犁赋一篇，北堂书钞百六十四引鱼赋一首，玉篇引梓桐山赋一篇，并残亡。淮南王赋八十二篇。残。艺文类聚有屏风赋一篇，又别录：“淮南王有熏笼赋。”，亡。淮南王君臣赋四十四篇。残。太常蓼侯孔臧赋二十篇。 残亡。孔丛子载其谏格赋、杨柳赋、枭赋、蓼虫赋四篇，未审何出。阳丘侯刘偃赋十九篇。 亡。虞丘寿王赋十五篇。亡。刘向赋三十三篇。残。楚辞有九怀一篇，古文苑载其请雨华山赋一篇，又全上古三代汉文载有雅琴赋、围棋赋，并残；麒麟角杖赋、芳松枕赋等，并亡。王褒赋十六篇。残。楚辞有九怀一篇，汉书本传有圣主得贤臣颂一篇。文选载洞萧赋一篇。又全上古三代汉文载有甘泉宫颂、碧鸡颂，并残。右赋二十家，三百六十一篇。陆贾赋三篇。亡。文心雕龙才略篇云：“汉室陆贾，首发奇采，赋孟春而选典诰，其辩之富矣。”范注：“汉志陆贾赋三篇，当有篇名孟春者，彦和时尚存，今则无考矣。”枚皋赋百二十篇。亡。朱建赋二篇。 亡。萧望之赋四篇。亡。扬雄赋十二篇。存。汉书本传有甘泉赋、河东赋、校猎赋、长杨赋，古文苑载蜀都赋、太玄赋、逐贫赋，又全上古三代汉文载有核灵赋、都酒赋等。凡诗赋百六家，千三百一十八篇。2 （汉）班固编撰、顾实讲疏 .汉书艺文志讲疏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1.3 4 （汉）扬雄撰、张震泽校注.扬雄集校注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1.5 679 10 11 （梁）萧统编、（唐）李善注.文选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6.2 由上所引可知，赋作为有汉一代之文学，是“兴于楚而盛于汉。”所谓“盛于汉”，即不仅作家作品数量多，而且题材内容丰富多彩，上至天上，下于地上，凡存在的事与物，均可入赋。不仅如此，汉赋之成就，还在于描摹外物，细致繁富，体贴入微，进而“品物必图”。从大的方面讲，有写都城的，如班固的两都赋、张衡的两京赋，对当日都城的方方面面，如地势、物产、商业、经济、军事、文化、政治等，都进行了细致入微的描写。有反映宫廷生活以及郊祀、田猎等内容的，如扬雄的甘泉赋。他待召从祭甘泉，目睹宫馆殿阁，如云气水波变动，奇伟崔巍无比；视其华艳，可与天神所居悬圃媲美，于是有感而作甘泉赋。从这篇赋中，既可以让我们知道天子祭祀太一神时的真相，而且也是研究汉代祭祀的珍贵材料。有写个人情志的，如贾谊吊屈原赋、司马迁的悲士不遇赋，还有田猎、宫殿、苑囿以及音乐、舞蹈等内容的，都像画一样，由汉代的作家给我们展示出来了。这在先秦文学中少有，因此，我们认为“品物必图”是汉赋区别于先秦文学的特质之一。（二）汉赋“极声貌以穷文”，故而体物能做到“蔚似雕画”，写志能做到情繁理致。赋的特质，除因铺陈而达到“品物毕图”的效果外，还在于赋体文学由于丽辞与夸饰表现手法的大量用运，进而做到了“极声貌以穷文”。东汉的扬雄曾经认为，赋的特质在于讲究文辞华美。法言吾子云： 或问 ：“景差、唐勒、宋玉、枚乘之赋也益乎？”曰：“必也淫。”“淫则奈何？”曰：“诗人之赋丽以则，辞人之赋丽以淫。如孔氏之门用赋也，则贾谊升堂、相如入室矣；如其不用何！”3扬雄此论，虽站在儒家文艺美刺的立场，批评赋作过分重视铺陈排比与堆砌辞藻，从而削弱了文学作品的讽谏功能，然将赋作分为“诗人之赋”与“辞人之赋”，肯定了它们的共同特征“丽”文辞华美，从文学史发展的角度来讲，此论是颇为得其实的。法言吾子还说： 事胜辞则伉，辞胜事则赋。4用知文辞华美为汉赋的特质之一，也正是在这个意义上，皇甫谧三都赋序说： 赋也者，所以因物造端，敷弘体理，欲人不能加也，引而伸之，故文必极美；触类而长之，故辞必尽丽。然则美丽之文，赋之作也。刘勰文心雕龙诠赋则进一步总结赋体文学说： 原夫登高之旨，盖睹物兴情。情以物兴，故义必明雅；物以情睹，故词必巧丽。丽辞雅义，符采相胜，如组织之品朱紫，画绘之著玄黄，文虽杂而有实，色虽糅而有仪，此立赋之大体也。刘彦和强调“丽辞雅义，符采相胜”，乃赋体之体要，实为千古不易之论。汉赋之语言方面的夸饰，虽是在楚辞、战国诸子文基础上的继承与发展，然历来受到评论家的诟病，被斥为“虚辞滥说”。刘勰文心雕龙夸饰云： 自宋玉景差，夸饰始盛，相如凭风，诡滥愈甚。故上林之馆，奔星与宛虹入轩；从禽之盛，飞廉与鹪鹩俱获。及扬雄甘泉，酌其余波，语瓖奇则假珍于玉树，言峻极，则颠坠于鬼神。至京都之比目，西京之海若，验理则理无不验，穷饰则饰犹未穷矣。刘彦和从历史的角度来谈夸饰，认为夸饰之盛行始于宋玉、景差，而司马相如承其风气，侈糜过其实，诡滥愈甚。而紧随其后的扬雄、班固、张衡，则“验理则理无不验，穷饰则饰犹未穷矣。”但他接着说描摹外物，若用运夸饰得当，则不仅“其义无害”，还能“喻其真”，具有艺术感染力。正因为此，文心雕龙夸饰接着说：至如气貌山海，体势宫殿，嵯峨揭业，熠耀焜煌之状，光采炜炜而欲然，声貌岌岌其将动矣。莫不因夸以成状，沿饰而得奇也。又，通变篇云；夫夸张声貌，则汉初已极，自兹厥后，循环相因，虽轩翥出辙，而终入笼内。枚乘七发云：“通望乎东海，虹洞兮苍天。”相如上林云：“视之无端，察之无涯，日出东沼，入乎西陂。”马融广成云：“天地虹洞，固无端涯，大明出东，月生西陂。”扬雄校猎云：“出入日月，天与地杳。”张衡西京云：“日月于是乎出入，象扶桑与汜”，此并广寓极状，而五家如一。 我们认为，对于此问题，可以从语言艺术的角度讨论之。汉语作为象形文字，其与西方表音文字的不同处在于：吾国文字具备形、音、义三要素，在记载民族文化上，汉字能直接传达文化的感性与知性的内容。如：汉字：男田力在田里干活的人男人视角： 形状态智感性印象对象拼音文字 MAN男人的概念（抽象）男人 听觉： 字母符号抽象概念（对象）故而汉字象形（形）、指事、会意（智），直接传达文化的感性与知性的内容，而拼音文字是抽象的，要通过记忆才能联想到该事物的质性。正因为此，汉语言艺术的魅力首先在于能从视角、触角、听角等感官方面引起人们的美感，而汉赋创作正是抓住了汉语言文字的这一特点，进而做到了文采华丽，辞藻丰富。如西都赋中写到：封畿之内，厥土千里；逴躒诸夏，兼其所有。其阳则崇山隐天，幽林穹谷，陆海珍藏，蓝美玉。商洛缘其隈，鄠杜滨其足，源泉灌注，陂池交属。竹林果园，芳草甘木，郊野之富，号为近蜀。下有郑白之沃，衣食之源，提封五万，疆埸绮分，沟塍刻镂，原隰龙鳞。决渠降雨，荷插成云。五谷垂颖，桑麻铺棻。其阴则冠以九嵕，陪以甘泉，乃有灵宫起乎其中。秦汉之所极观，渊云之所颂叹，于是乎存焉。Discussion on the Special Characters of the Fu AN Haimin(School of Humanities,Qinghai Normal University,Xining ,Qinghai,810008)Abstract : Fu ,the peom of Han dynasty is a different style from Sao-emerged before Han dynasty, and Pai Fu,Wen Fu and Lv Fu- after it. Featuring with many paraphrases,florid phrases and exaggerations, the scenes and objects described in the peom was vividly. While its very resonable and sentimental in expressing the authors ambitions.Its consisted of preface ,content and endnote .Keywords:Fu of the Han dynasty the Special Characters of the Fu5不仅文字雅瞻，而且描写事物，上下左右、天南地北，面面俱到，做到了穷形尽相。又如，司马相如的子虚赋、上林赋，细腻地铺陈上林苑的水势、山形、虫鱼、鸟兽、草木、珠玉、宫观等景物和皇帝在苑中进行田猎、宴乐等情况，做到了“总众类而不厌其繁，会群采而不流于靡”，可谓高文绝艳。其中描写云梦泽云：臣闻楚有七泽，尝见其一，未睹其余也。臣之所见，盖特其小小者耳，名云梦。云梦者，九白里，其中有山焉。其山则盘纡茀郁。隆崇茟崒。其土则丹青赭垩，其石则赤玉玫瑰，其东则有惠圃。其南则有平原广泽，众物居之，不可胜图。其西则有涌泉清池，激水推移。其北则有阴林 。6赋先写云梦之山、之土、之石，复从其东、南、西、北，分成四节，而南、西、北三节中，又用高埤、中外、上下，带叙其草木、鸟兽、鳞甲之属，不仅文辞极其繁富，而且如电影里的蒙太奇，一幅风景接着一幅风景，给人以身临其境之感。汉赋还通过强有力的想象、夸张、类比等来铺述宇宙间存在的种种事与物、清与理，进而做到了“赋家之心，包括宇宙，总揽人物。如西都赋云：神明郁其特起。遂偃蹇而上跻，轶云雨于太半。设璧门之凤阙，上觚棱而栖金爵。攀井干而未半，目眴转而意迷。舍棂槛而却倚，若颠坠而复稽。魂恍恍以失度，巡回途而下低。既惩惧于登望，降周流以彷徨。步甬道以萦纡，又杳窱而不见阳。排飞闼而上出，若游目于天表，似无依而洋洋。7这里，班固以高超的语言艺术铺陈长安城神明殿之高耸，谓其可入云天，正是利用了汉语言表达上诸如想象、夸张、类比等的优势，达到了“极声貌以穷文”、“蔚似雕画”的创作高度，给人以美的享受。此种表现方法，诗仙太白多有汲取，且发扬光大之，如梦游吟留别所云登天姥山的感受，即是显例。而汉赋在抒写情致方面，往往还能做到情繁理致。如贾谊的鵩鸟赋、吊屈原赋，董仲舒的士不遇赋、司马迁的悲士不遇赋，班固的幽通赋、张衡的归田赋、思玄赋、冯衍的显志赋等，均为这方面的扛鼎之作。评论者一致认为，“写志”赋真实抒发内心情志的赋是陆贾叩其端，贾谊振其绪。而贾谊的赋体文学创作，在史记、汉书本传、昭明文选均有著录，皆为咏怀写志的名篇。其吊屈原赋是现存汉代表现“士不遇”主题的重要作品，其写法上继承了屈原离骚香草美人之传统，赋中大量运用排比、对偶，连类繁举，以“鸾风”、“麒麟”、“神龙”、“鱣鲸”等比喻贤者，以“蟂獭”、“鸱枭”、“蹇驴”、“蛭螾”等比喻小人，在对屈原的遭遇深表同情的同时，还对迫害屈原的群小表示了极度的愤慨，因而吊屈原赋在悲悼屈原的同时，也在悲悼自己。尤其是用古事写今情，做到了古典今情的完美统一，是这首赋之所以在艺术上取得成功的主要原因。鵩鸟赋通篇大旨，在以道家齐物之理，自慰远谪之情，其中“齐生死，等荣辱”，以对抗人生之牵累与忧患，尤为突出，也正是在这个意义上，刘勰文心雕龙诠赋论其艺术特色时说：“贾谊鵩鸟，致辨于情理。” 尚须进一步说明的是，汉赋里的夸饰，往往有现实的影子在，非尽为赋家向壁虚构也，因之，所谓“虚辞滥说”云云者，实在有待商榷耳。对于此点，我在班固两都赋笺释时有详细的论证，在此就不再赘述了。（三）赋在结构体制上，有序，有正文，有乱，而遣辞造句，韵散结合。刘勰文心雕龙诠赋云：若夫京殿苑猎，述行叙志，并体国经野，义尚光大，既履端于唱序，亦归馀于总乱。序以建言，首引情本，乱以理篇，写送文势，按那之卒章，闵马称乱，故知殷人辑颂，楚人理赋，斯并鸿裁之寰域，雅文之枢辖也。8汉赋在结构体制上，有序，有正文，有乱。序也称“首”，一般通过赋中人物的对话，介绍赋中人物应对的缘由。例如两都赋的开头：有西都宾问于东都主人曰：盖闻皇汉之初经营也，尝有意乎都河洛矣。辍而弗康，寔用西迁，作我上都。主人闻其故而覩其制乎？主人曰：未也。愿宾摅怀旧之蓄念，发思古之幽情，博我以皇道，弘我以汉京。宾曰：“ 唯，唯。”9又，被誉为扬雄四大赋之冠的甘泉赋（其它三篇赋为河东、羽猎、长杨），其开篇云：孝成帝时，客有荐雄文似相如者。上方郊祀甘泉泰畴，汾阴后土，以求继嗣，召雄侍诏承明之庭。正月，从上甘泉还，奏甘泉赋以讽。10这一段文字就是本赋的序，在结构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