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勇：小学美术教师的话语现状及其思考.doc

小学美术教师的话语现状及其思考安徽省芜湖市育红小学 贾 勇摘要对于小学美术教师话语现状的观察与思考表明，美术学科优秀的一线教师对于美术课程话语的理解与学科专家的精英话语高度相关，二者之间没有明显的话语冲突和话语断层。这意味着基础美术课程的核心与主体结构坚实而牢固；同时，也在一定程度上暴露出身处一线的课程实践者缺乏对于课程话语的批判意识和批判性的反思能力。为今之计，对于实践者素质的提升，不应仅止于操作上的多面手，应该更多地关注其自我意识和话语批判能力的培养；以期在观念层面上而不单是在操作层面上实现与学科专家的话语对接。从而为新的基础教育美术课程范式建构一个真正有活力的话语共同体。关键词美术教师 话语现状 话语冲突 批判意识 话语共同体作者简介：贾 勇，男，1968，安徽省特级教师，安徽省芜湖市育红小学，邮编：241000年初，应教育部基础教育课程教材发展中心邀请，笔者有幸作为美术学科评委，全程亲历了“全国首届新课程小学优秀课例评选”工作。行前，便有了一个关乎本题的设想，即试图借此机会，较为全面地了解一下国内小学美术教师的课程话语现状。三次赴京，感触颇多；今举其大者，成此小文。一小学教师对于美术课程的理解是否具有话语意义，并且，基于他们自身理解的课程实践可否称作话语实践。这是个前提性的问题。概言之，它关系到小学美术教师话语现状的思考作为基础美术教育研究命题的一个基本的价值判定命题的真伪。由此，“话语谓何”的问题大约是我们的讨论所无法回避的。在教育问题的说明与解释方面，“话语”一词的运用已经相当普遍了。所谓“话语”，原指由严肃言语行为产生的言语。严肃言语行为与日常生活中的言语行为不同，它是特指权威性主体以某种被人们接受的方式所说的话。后结构主义哲学大师福柯称之为“陈述”（Statements），其所谓“陈述”，说白了，即是专家们以专家身份所说的话。1学界对于“话语”一词的使用，也基本上是指专业人士的专业语言和言语。依据上述解释，基础美术教育的课程话语乃是美术学科专家的专利，与一线美术教师之间并无大的干系。何来“小学美术教师的话语现状”云云？这个问题涉及到课程范式的转换以及话语主体的改变。在美国生物学家施瓦布开创其实践性课程范式之前，课程开发的主体主要是学科专家，因而，相对应的话语主体也主要是指学科专家集体。这个集体一方面拥有相对一致的价值观念、思考与表述课程问题的概念系统以及处理与解决课程问题的基本方法；另一方面，他们掌握着涉及课程问题讨论与决策的话语权。20世纪80年代，美国课程专家、生物学家施瓦布在“学科结构运动”失败的反思中不断探索，建立起了一个根植于实践的新的课程开发理论实践性课程开发理论。在施瓦布看来，课程由教师、学生、教材、环境四个要素构成，这四个要素的相互作用构成了实践性课程的基本内涵。2（P19）实践性课程开发理论认为，任何实践情境都是特殊的，因此，课程开发过程不是普遍性理论或模式的演绎过程，而是主体之间对具体实践情境的需要而进行的审议过程。3（P24）实践性课程开发理论的流行以及相应课程范式的建立，在课程研究与实践领域产生了两个方面的必然影响。一是课程开发重心的下移；二是课程开发主体的壮大。由此，一线教师得以成为课程开发与课程实践的话语主体，并拥有相应的课程话语权。一线教师的课程思想与课程实践由此成为课程话语实践的主要内容和组成部分。几乎同时，“过程模式”的开创者课程专家斯坦豪斯首次提出了作为行动研究三个基本原理之一的“教师作为研究者”原理，4（P239）重申和强调了教师在课程开发与课程实践中的主体资格和话语地位。在我国，新一轮基础教育课程改革不仅致力于课程管理权的下放，并且在很大程度上实现了课程话语权的下放。新课改以来，一线教师参与课程开发、研究、评价和决策的机会较以往大大增加。事实表明，一线教师这一新兴的话语主体正在基础教育的课程话语思考和话语实践中发挥越来越重要的作用。因而，我们认为，对于小学美术教师话语现状的思考应该成为基础美术教育研究领域的重要命题。二一节美术课，特别是一节参加全国比赛的美术录像课，某种意义讲上乃是执教者以特定的行为方式（课堂教学行为）对其话语理解的一种呈现。换言之，执教者如何设计与如何操作取决于他对美术课程的价值判断，以及他思考美术课程问题时所凭借的概念系统。诚然，一节录像课并非一次性观念演绎的结果；但无疑，试教过程中偶然性的课堂生成是否允许被纳入最后的拍摄过程，以及后期的取舍，（录像的剪辑）都难脱观念的洗汰。往大处讲，符号性乃是人类行为的本质特征所在；就本题所涉，或可以说，话语理解规范着话语实践。至于文本形式的教学反思，则可视作执教者（或其创作团队）对其课程话语理解的更为直接的表露。由教育部基础教育课程教材发展中心组织开展的“全国首届小学优秀课例评选活动”中，美术学科的送审课例近200个，覆盖了全国大多数省份和地区，比较集中地反映了当前国内基础教育美术课程与教学的实际状态和发展水平。同时，也无疑为小学美术教师话语现状的观察与思考提供了一份优质的研究样本。对于本次送审课例教学视频和教学反思的识读，令我获得这样一个整体印象。那便是：优秀的一线教师对于美术课程话语的理解与学科专家的精英话语高度相关。或者说，在基础美术课程的学科专家与优秀的一线教师之间没有发现明显的话语冲突或话语断层。所谓话语冲突或话语断层，乃是指不同群体（人群）之间在专业问题的价值判断以及思考、表述专业问题所凭借的概念系统存在明显的差异。逻辑上讲，这么大的一次课程变革，出现一定程度的话语冲突是很正常的。这就如同经济的高速发展会出现一定程度的贫富差异。并且，课程变革中最容易出现话语冲突的地方往往是在学科专家与优秀的一线教师之间。为什么这么讲呢？因为大凡一个领域内优秀的实践者，多数具有清醒的自我意识和较强的批判意识；因而，逻辑上讲，这一人群与专业理论工作者之间产生话语冲突的可能性最大。美国课程史上，“学科结构运动”的话语冲突就是出现在这里，其结果便是政府花巨资开发的课程受到一线教师的抵制，从而直接导致了学科结构运动的失败。其后，课程专家斯坦豪斯开发的“人文学科课程计划”（Humanities Curriculum Project）也曾因为没有将教师纳入课程开发过程，而未能达到预期的效果。5（P253）在我看来，一线教师与学科专家之间的话语冲突可以视作20世纪后半叶课程变革与发展的重要动力之一。然而，以笔者观察，本次课例评审的过程中，没有任何迹象表明美术学科优秀的一线教师与学科专家之间的话语紧张。相反，二者之间的话语一致性突出而明显。此种话语现状意味着什么呢？往好的方面讲，这意味着基础美术课程的核心与主体结构坚实而牢固。往不好的方面讲，这在一定程度上意味着小学美术学科优秀的实践者缺乏对于课程话语的批判意识和批判性的反思能力。好像是紧贴着精英话语，处在一种依附或类似寄生的状态。为什么课程改革初期，当精英话语出现一定程度的话语失范时，课程实践便呈现出五花八门的现象；当精英话语逐步走向理性时，课程实践又很容易趋于模式化。一往一复，二者之间的联动效应何以如此明显呢？我们认为，美术学科优秀的一线教师对于学科专家的话语依附是一个重要原因。再往深处讲，小学美术教师特别是优秀的美术教师自身专业理论水平和文化素养的提升恐怕是一个相当紧要的问题。表现在文本形式的教学反思上，则是教学反思的公文化、条例化和大量“检讨书”式的语言。当然，还有一些是基于“精英语录”的“辩护词”。反思不是“检讨书”，也不是“辩护词”；不单是用精英话语来检讨自己的课程思想与课程实践，也不单是在“精英话语”中寻找自己思想与行动的理由。还应当基于更加广阔的知识背景，运用自己的课程思想与课程实践反过来去拷问基础美术课程的精英话语，以达到智识的增长与才干的提升。概言之，反思是做研究，不是作检讨，也不是作辩护。然而，我们没有。本次课例评审的工作报告指出：送审课例一定程度上存在着教学设计程式化、教学程序预设过多的现象，并且，多数课例中的教学反思部分“缺乏对教学过程中出现问题的反思、提出如何改进的建议以及对今后教学发展方向的思考。”6凡此，或可视作笔者观察与思考的一种佐证吧。三可以认为，从课程话语的层面看，影响基础美术课程理论创新与实践推展的主要因素不是话语冲突而是话语疲劳。究其理由，一线的课程实践者对于主流话语不假思索地全盘接受和简单依附是一个重要原因。当然，问题的成因是多方面的。诚如评审工作报告所言，“我们不能只追究美术教师单方面的原因，在这一问题的背后也暴露出师范院校美术教育课程（职前）的问题和美术教师培训（职后）的问题。”7推敲起来，应该还包括政治、经济、文化等多方面的作用与影响，三言两语难于解读，以笔者学力，恐怕也解读不好。本文只是希望就其可能性的后果作一个大体上的判断。如前所述，基础美术课程的学科专家与优秀的一线教师之间没有明显的话语冲突或话语断层，这在很大程度上意味着美术课程发展的核心与主体结构坚实而牢固。就是说，它会使得基础美术课程的后续发展趋于稳定，在没有大的外部因素影响的前提下，不会出现整体性的动荡。另一方面，优秀一线教师对于精英话语的依附状态，又会使得课程的发展缺乏内在的张力。就是说，基础美术课程的后续发展会在更大程度上依赖于外部推动。什么是外部推动？本次课例评选工作便是一种非常典型的外部推动。所幸的是，我国的政治制度和社会体制决定了政府对于教育的宏观调控效果显著。正所谓：一个雷天下响。换作美国，政府欲实现对于教育的宏观调控恐怕要困难得多。但话要说回来，一门课程的发展倘若过于依赖外部推动，势必使其发展进程速度缓慢而成本过高。倘若，优秀一线教师的课程实践，仅仅是作为主流话语规范和引导作用的体现；而没有成为丰富和完善其话语理解、激发和促进其话语创生的有效途径和手段。那么，未来基础美术课程的话语生成将很难摆脱观念的演绎；作为其必然衍生物的便是无休止的培训与再培训。由此，这门课程的发展也就很难真正立足于实践者的专业发展和自我提升。为今之计，我们认为，优秀的一线教师应该努力提升自己的话语意识和话语批判能力。与此同时，这个阶层也应得到各方面更多的关注与支持，给他们以更多的思想与行为上的自由空间。这一阶层的崛起，会在理论与实践两个方面产生比较好的影响。从实践上讲，他们能够为教师专业发展起到很好的引领和示范作用，因为他们和更多的一线教师是近在咫尺、朝夕相处的。从理论上讲，这一阶层的崛起，可以为基础美术课程的理论研究注入新的活力，一线教师的优势在哪儿呢？在于清楚的问题意识。很多时候，他们提出的问题比他们使用的概念更专业。培养一支高素质的一线教师队伍，是本次课例评审后续工作的重要内容之一。我们认为，对于实践者素质的提升，不应仅止于操作上的多面手，应该更多地关注其自我意识和话语批判能力的培养；以期在观念层面上而不单是在操作层面上实现与学科专家的话语对接。从而为新的基础教育美术课程范式建构一个真正有活力的话语共同体。结语：由教育部基础教育课程教材发展中心组织开展的“全国首届新课程小学优秀课例评选”工作已经结束，同时，其后续的研究工作已全面启动。从此项工作总体的价值指向看，它无疑为一线教师提供了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