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庭因素对2-3岁儿童执行功能发展的影响.docx

家庭因素对2-3岁儿童执行功能发展的影响*郑媛媛 王明怡*本研究受到中央高校基本科研业务费专项资金（RW2011-21）的资助*通讯作者: 王明怡，北京林业大学人文社会科学学院副教授,E-mail：wang_北京林业大学人文社会科学学院心理学系，北京 100083【中文摘要】目的：该文研究家庭方面的因素对2-3岁儿童执行功能发展的影响。方法：在北京市选取3所幼儿园的73名儿童，选择固定盒子任务、延迟满足等待任务和A非B任务对执行功能的工作记忆、抑制控制和认知灵活性三个方面进行测查。结果：非独生子女在抑制控制任务上好于独生子女；家庭成员数量越多，儿童在认知灵活性任务上表现越好；父母的受教育水平对儿童的认知灵活性有显著性影响；家庭收入对执行功能的发展无显著影响；研究所涉及的家庭方面因素对工作记忆均无显著影响。结论 【关键词】 2-3岁儿童；执行功能;受教育水平;独生子女;家庭成员数量1 问题提出执行功能是个体在完成复杂的认知任务时，对各种认知过程进行协调，以保证认知系统以灵活、优化的方式实行特定目标的一般性控制机制，本质是对认知过程进行控制和调节1，其生理基础是大脑的前额叶皮层2。在个体的发展中，执行功能不仅与心理理论、数学成绩相关，还与儿童阅读能力、言语和非言语推理能力、社会技能、社会和道德能力、情绪调节能力等均相关3。4甚至有学者指出执行功能对学业成就的预测力比IQ还要大。因此，近年来有关儿童执行功能的研究已成为国际儿童发展与教育研究中的热点与前沿领域。以往研究发现，2-5岁是儿童执行功能发展的重要时期5。在这一时期执行功能的发展受很多因素的影响，其中家庭因素是很重要的一方面6。有学者研究发现家庭的社会经济地位对儿童执行功能发展有重要的影响78。9Lipina等人研究发现3-5岁的儿童在目标导向任务、认知灵活性任务和工作记忆任务上的表现也会因社会经济地位的不同而不同。此外，Hughes & Ensor则发现来自不良家庭环境（如家长失业并住在政府资助的住房中）中的儿童在执行功能的工作记忆、认知灵活性和抑制控制任务上均表现较差10。同时对一些低收入的非城市家庭的研究发现，家庭收支比和母亲的受教育水平对3岁左右儿童的执行功能也有一定的预测力11。但Wiebe等人以工作记忆和抑制控制代表执行功能，对2到6岁的儿童进行研究，却发现社会经济地位对工作记忆和抑制均无显著影响12。总体上看，国外大多数的研究认为家庭方面的因素对儿童执行功能的发展是有一定的影响的。但其中也有一定的问题。首先，以往研究对社会经济地位的界定不一致。有些研究从家庭收入、父母职业和父母的受教育水平三个方面对家庭社会经济地位进行界定，也有不少研究仅以家庭收入和父母受教育水平代表社会经济地位。此外，还有一些学者研究社会经济地位的不同方面对执行功能的影响13。其次，对于执行功能并没有一个统一的清晰的界定，因此在研究中所选择的任务不统一，各研究间缺少可比性。最后，国外的研究对低社会经济地位的家庭关注较多，而在中高社会经济地位对执行功能的影响方面关注的较少。就我国来说，对影响儿童执行功能的家庭方面的因素研究还较少且不统一。李媛媛研究发现家庭环境的成功性、控制性和组织性特点对3、4岁到7岁儿童的执行功能发展有密切关系14，李滢研究发现父母教养方式对3-5岁儿童抑制控制能力有显著影响15，同时我们的前期研究发现隔代教养对儿童的工作记忆有一定的积极作用16。而社会经济地位的不同是否也会对我国儿童执行功能的发展产生影响，还不得而知。此外，在我国的许多家庭中普遍存在着两个较有特色的现象，一是独生子女众多，一是与长辈同居。自我国实行计划生育基本国策以来，独生子女的发展一直是一个备受关注的研究话题，而我国国内还没有关于独生是否会影响执行功能发展的研究。在国外，这方面的研究也存在一定的争议。国外大多数研究表明有兄弟姐妹有利于儿童执行功能的发展1718但是，在有些研究中却并没有发现这种联系19。相比于独生子女现象，与长辈同居可以说是我国历来的一个传统。时至今日，仍有不少与长辈同居的现象，那么家庭成员数量的增多会不会对儿童执行功能的发展有什么影响呢？这也是本研究感兴趣的话题。最后对于以上所提到的国内外研究中存在的一些问题，本研究将做如下设想。首先，Miyake曾提出一个整合性的执行功能理论，该理论认为执行功能是由工作记忆、抑制控制和认知灵活性三种成分构成，这三种成分既相互联系又有一定的独立性20。这一理论逐渐成为一个主导性的理论，本研究就以该理论为依据。其次，由于父母的受教育水平和家庭收入是社会经济地位的重要方面，因此本研究着重探讨社会经济地位中父母受教育水平和家庭收入两个方面因素对执行功能的影响。再次，鉴于以往研究大多集中在低社会经济地位的家庭，而对中高社会经济地位家庭研究较少，本研究将以来自中高社会经济地位家庭的儿童为被试进行研究。最后考虑到2岁前幼儿大脑发展的显著特征是产生大量的突触21，而且在2-3岁之前，幼儿受到社会和学校的影响要远远小于家庭，但是国内外少有专门针对2-3岁幼儿执行功能发展影响因素的研究，所以我们将对2-3岁儿童执行功能发展的影响因素进行研究。综上，我们将在Miyake理论的指导下，以中国2-3岁儿童为被试，选取典型性的执行功能任务，探究中高社会经济地位、是否独生和家庭成员数量等因素对儿童执行功能发展的影响。2 研究方法2.1 被试在北京市方便抽取三所幼儿园，选取小班和中班的儿童共85名，剔除任务完成不全的被试4名，为避免天花板效应，删除在三个任务均获得满分的被试8名，最终获得被试73名，其中男孩儿37名，女孩儿36名；年龄在25-42个月左右（M=33.82，St=4.26）。95.9%的儿童是足月生产，只有8.2%的儿童使用方言。2.2 实验任务2.2.1 工作记忆任务 采取的是固定盒子任务，该任务是根据Hughes的珠子任务22进行改编。将6个颜色、形状各不相同的盒子整齐的摆放在一个圆盘上，然后将贴纸在儿童的注视下藏在其中的盒子中，盖上方巾，旋转一周后，让儿童寻找藏有贴纸的盒子。共有9次试验，依次将1张、2张、3张贴纸变换着藏3次，只有当儿童找到所有藏得贴纸后才算得分。贴纸所藏的顺序和位置对所有儿童均相同。记录儿童寻找正确的次数，作为工作记忆的指标。2.2.2 抑制控制任务 采取的是延迟满足的任务范式23，测试期间主试声称要送给被试一个礼物，并拿出一个精美的礼盒放在桌子中间，告诉儿童自己临时有事需要出去一下，让儿童等自己回来一起玩。一定要等到儿童点头同意，这说明儿童已经领会主试的意思，然后主试走出房间。期间观察儿童的反应，记录儿童的等待时间，作为儿童抑制控制能力的指标。2.2.3 认知灵活性任务 该任务采取的是皮亚杰的A非B任务范式24。在一个硬纸板上倒扣两个完全相同的不透明塑料杯子，利用捉迷藏的方式，将送给儿童的小礼物先藏在主试右手边的盒子里，然后主试藏起纸板与盒子,并与儿童一起数数，十秒钟后，端出纸板，让儿童找玩具。儿童在同一边连续猜对两次后，主试将玩具换着藏到另一边。一共有10次试验。记录儿童猜对的正确次数，作为儿童认知灵活性能力的指标。2.3 实验过程在测试前，让家长填写基本情况调查表，收集有关家庭方面的因素。选择经过培训的研究人员四名，负责测试儿童的执行功能水平。经儿童父母同意，会对测评的全过程进行录像。事后由两名计分员分别独立对儿童的任务完成进行计分。计分有出入的地方，将会由第三名计分人员通过查看录像再次核对计分，并以此为准。3 结果分析本研究中所设计的家庭因素的描述性统计数据如表1所示。在本研究中，我们着重研究中高社会经济地位对儿童执行功能发展的影响，因此，我们只考虑父母受教育水平在本科、专科及以上或者家庭年收入在10万元以上的家庭。此外，本研究中的家庭成员数量是指除被试儿童之外的家庭成员的数量。表3-1 各家庭因素描述性统计数据家庭因素人数（百分比%）总计独生独生51（69.86）73非独生19（26.03）缺失3（4.11）家庭成员数量二人16（21.91）73三人20（27.40）四人及以上35（47.95）缺失2（2.74）母亲受教育水平硕博24（32.88）73专本37（50.68）其他12（16.44）父亲受教育水平硕博27（36.99）73专本37（50.68）其他9（12.33）家庭年收入20万及以上45（61.64）7310-20万21（28.77）其他7（9.59）以往研究显示2-3岁是儿童执行功能快速发展的时期5，这一时期年龄对于执行功能的发展有重要影响，因此本研究会以年龄为协变量对数据进行协方差分析。3.1 独生对执行功能的影响首先检验自变量与协变量之间是否满足斜率同质的假设，交互作用检验表明，独生子女这一变量与儿童在执行功能三个任务上的得分符合斜率同质的假设，可进行协方差分析。协方差分析表明非独生子女在延迟等待任务上的表现显著优于独生子女，而是否独生对其他两个任务表现并无显著影响。结果如表2所示。表3-2 控制年龄后独生对儿童执行功能影响的F检验执行功能独生子女非独生子女Fp固定盒子任务得分5.6090.610.439延迟满足等待时间（秒）150.6517.00216.3727.944.020.049*A非B任务得分6.540.305.550.502.910.093注：修正年龄均为33.66岁。*p0.053.2 家庭成员数量对执行功能的影响 交互作用检验表明，在执行功能各个任务上，家庭成员数量与年龄之间的交互作用均无显著性意义，符合协方差分析的条件，可以纳入年龄这一变量进行协方差分析。协方差分析表明家庭成员数量越多，儿童在A非B任务上的表现越好，但家庭成员数量对执行功能的其他任务无显著影响。结果如表3所示。表3-3 控制年龄后家庭成员数量对儿童执行功能影响的F检验执行功能家庭成员数量Fp二人三人四人及以上固定盒子任务得分5.160.425.760.385.520.290.570.568延迟满足等待时间（秒）154.5831.21186.2128.43168.4721.290.290.753A非B任务得分5.050.536.640.496.730.363.690.030*注：修正年龄均为33.77岁，*p0.05鉴于有些儿童是非独生子女，其家庭成员数量也会大于2人，因此，我们单独选取独生子女家庭，除去家庭成员数量数据缺失的2个家庭共计51个家庭，对斜率的同质性检验后，进行协变量方差分析。结果发现独生子女家庭成员数量对A非B任务依然有显著性影响（F(2,47)=4.54，p=0.02*）。3.3 父母受教育水平的影响3.3.1 母亲受教育水平对执行功能的影响删除母亲受教育水平在本专以下以及资料不完整的被试数据，共61名被试的数据参与分析。交互作用检验表明，在执行功能各个任务上，母亲受教育水平与年龄之间的交互作用均无显著性意义，符合协方差分析的条件，可以纳入年龄这一变量进行协方差分析。协方差分析表明，母亲受教育水平对A非B任务上表现有显著影响，母亲受教育水平越高，儿童表现越好。但是母亲受教育水平对执行功能的其他两个任务没有显著影响。结果如表4所示。3.3.2 父亲受教育水平对执行功能任务的影响删除父亲受教育水平在专本科以下以及资料不完整的被试数据，共64名被试的数据参与分析。交互作用检验表明，在执行功能各个任务上，父亲受教育水平与年龄之间的交互作用均无显著性意义，符合协方差分析的条件，可以纳入年龄这一变量进行协方差分析。协方差分析表明，父亲受教育水平仅对A非B这一任务表现有显著影响，表现为父亲受教育水平越高，儿童在A非B任务上的得分越高，对其他两个任务没有显著影响。结果如表5所示。表3-4 控制年龄后母亲受教育水平对儿童执行功能影响的F检验执行功能母亲受教育水平Fp硕博专本固定盒子任务得分5.970.325.420.251.840.180延迟满足等待时间（秒）141.5425.08179.5721.191.400.242A非B任务得分7.160.446.010. 364.110.047*注：修正年龄均为34.03岁，*p0.05表3-5 控制年龄父亲受教育水平对儿童执行功能影响的F检验执行功能父亲受教育水平Fp硕博专本固定盒子任务得分5.480.315.680.260.240.623延迟满足等待时间（秒）170.0824.34175.7520.790.030.860A非B任务得分7.000.415.810. 354.740.033*注：修正年龄为33.80岁，*p0.053.4 家庭收入的影响删除家庭年收入在10万元以下以及资料不完整的被试数据，共有66名被试的数据参与分析。交互作用检验表明，在执行功能各个任务上，家庭收入与年龄之间的交互作用均无显著性意义，符合协方差分析的条件，可以纳入年龄这一变量进行协方差分析。协方差分析表明家庭收入对执行功能的各个任务均无显著性影响。结果如表6所示。表3-6 控制年龄后家庭收入对儿童执行功能影响的F检验执行功能家庭收入Fp20万以上10-20万固定盒子任务得分5.590.265.550.370.010.931延迟满足等待时间（秒）174.1018.67163.8527.340.100.758A非B任务得分6.380.336.130. 480.180.671注：修正年龄为33.83岁。4 讨论4.1 独生及家庭成员数量对执行功能的影响在本研究中，非独生子女在抑制控制任务上的表现优于独生子女，但是在工作记忆任务和认知灵活性任务上的表现没有显著性差异。我们认为独生与否会对儿童抑制控制能力的发展产生一定的影响。因为，非独生子女在获取家庭中的一些资源（如玩具）时，存在一定的竞争对象，他们通常难以直接获取自己所想要的资源，而是需要通过一定的计划和策略，这个过程就会促进儿童抑制控制的能力的发展19。此外，非独生子女在家庭互动过程中，也存在许多需要抑制控制的地方，比如在一起搭积木和玩捉迷藏的游戏时等等。本研究结果表明，即便是对于2-3岁的儿童来说，这种影响已经显示出来了。当然，如果儿童入园时间较早的话，与儿童园中的伙伴也会发生很多的互动关系，也可能会促进儿童抑制控制能力的发展，这还有待进一步的证实。之前研究发现非独生会促进儿童认知灵活性的发展19，但本研究并没有发现这种影响。这可能是由于兄弟姐妹的数量、性别和年龄对儿童执行功能发展会有不同，所以非独生对儿童执行功能一些具体的影响情况还需要后续进一步的研究。此外我们研究还发现家庭成员数量较多的时候，儿童的认知灵活性发展也较好。这可能是由于，在多家庭成员中，儿童需要在多个家庭关系中转换，进而促进其认知灵活性的发展。尤其对于独生子女来说，家庭成员数量的增多，可以促进认知灵活性的发展，这在一定程度上可以弥补无兄弟姐妹所带来的不良影响。但是我们的研究并未发现家庭成员数量对儿童抑制控制能力有显著的影响。对于独生子女而言，由于家庭成员与儿童之间的互动与非独生子女之间的互动还是存在差别，因此，再多的家庭成员也难以发挥兄弟姐妹与儿童互动时所发挥的作用。独生子女抑制控制能力便也不会因为家庭成员数量的增多而发展的更好。4.2 父母受教育水平和家庭收入对执行功能发展的影响我们已经知道父母受教育水平和家庭收入是家庭社会经济地位的重要测评指标，以往的诸多研究也已经表明其会对儿童执行功能的发展产生影响，在本研究中，我们发现对于中高社会经济地位的家庭来说，父母受教育水平对儿童工作记忆和抑制控制并无显著影响，但是对儿童认知灵活性的发展有着积极的作用。这是因为受教育水平较高的父母会更关注幼儿的教育，有意识地为儿童创造更多的接触各色事物的机会，丰富儿童的经历，而丰富的经历可以促进幼儿认知灵活性的发展25，这与国外的研究是一致的。此外，李滢15研究发现父母的控制教养可以预测儿童的抑制控制能力，即父母对儿童的态度较委婉、积极时，儿童会自愿顺从，自我控制水平较高。我们猜想对于那些受教育水平在本专及其以上的父母来说，其在对儿童的控制教养上可能并不存在很大的差别，反而是那些受教育水平在本专以下的父母在这方面可能会有所差别。当然这也需要进一步的研究予以证实。同时我们的研究发现家庭收入对执行功能的三个方面均无显著影响。以往的研究发现家庭收入对儿童的执行功能有显著的影响112627。这种不一致可能是由于被试群体的选取不同造成的。国外的研究中，一般选择低收入家庭儿童进行研究，并认为生长在贫困家庭中的儿童更容易遭受营养不良、家庭暴力、家庭经济压力等不良环境因素的影响28 29，从而会对儿童执行功能的发展产生不利影响。但是，本研究选取的是中高社会经济地位家庭，贫困家庭中的很多不利执行功能发展的因素在这些家庭中并不存在，因此本研究中家庭收入对儿童执行功能发展影响并不显著。4.3 家庭方面因素对工作记忆的影响值得注意的是，本研究所调查的家庭方面的因素对儿童工作记忆的发展均无显著影响。这与我们之前的研究结果16不符。我们前期的研究发现隔代教养对儿童的工作记忆有一定的积极作用。但在本研究中，家庭成员数量的增多对儿童的工作记忆并无显著的促进作用。我们猜想隔代教养这一变量之所以会对工作记忆有影响,是因为隔代教养可以区分儿童所受到的不同的教养方式,而家庭成员数量这一变量很笼统,并不能反映出在教养儿童时祖辈参与的程度。因此本研究中家庭成员数量对工作记忆并无显著影响。5 总结本研究得出以下几点结论：兄弟姐妹会促进儿童执行功能的发展，尤其是其抑制控制能力；家庭成员数量和父母的受教育水平与儿童执行功能的认知灵活性显著相关；家庭收入对儿童执行功能发展无显著影响。本研究所涉及的家庭方面因素对儿童工作记忆的发展均无显著影响。参考文献1周晓林.执行控制:一个具有广阔理论前程和应用前景的研究领域.心理科学进展,2004,12(5)：641-642. 2Benes,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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