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咸炘研究溯论

刘咸炘研究溯论摘要刘咸炘是民国时期巴蜀地区著名学者，其思想广涉文学、哲学、社会学、历史学、物理学、方志学、校雠、道教研究、诸子研究等多个领域，往往发前人所未发。其学术思想为时人所推崇，目前研究者较多，但局限于范围、影响、方向、方法，对刘咸炘本人及其思想的系统研究则较少。关键词刘咸炘；推十书；执两用中；观风察变中图分类号K203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5-3115（2013）02-0070-02一、刘咸炘其人刘咸炘（18961932），字鉴泉，别号宥斋，四川双流县人，民国时期著名学者。历任敬业书院哲学系主任，成都大学、四川大学教授。他在短暂的一生中著述颇丰，凡论著236部，475卷，总号推十书。其内容囊括文学、哲学、社会学、历史学、物理学、方志学、校雠、道教研究、诸子研究等领域，书中精妙圆融之语甚多，往往发前人所未发。刘氏终其一生足迹未尝出川，然其学名却为时人所推。梁漱溟尝语人云：“余至成都，惟欲至诸葛武侯祠堂及鉴泉先生读书处。”并转载其内书动与植一文于中国民族自救运动最后觉悟中作为附录。陈寅恪抗战时期来蓉讲学，搜访购买刘氏著作遍及成都书肆，谓其识见之高，实为罕见。张孟劬亦称其著作“目光四射，如珠走盘，自成一家”。蒙文通与刘氏有雅故，尝怂其重修宋史，亦谓“其识已骎骎度骅骝前，为一代之雄，数百年来一人而已”。钱穆在台湾曾对学生说，若见刘咸炘的著作，“应仔细翻看”。当代著名学者庞朴也盛赞他“其文知言论世，明统知类，于执两用中、秉要御变之方法论方面，尤有独特贡献，为中国近代思想史上不可多见的学术珍品，值得仔细玩味”。另外在成都古籍出版社出版的推十书序文中收录了著名学者萧萐父、吴天墀、蒙默对刘氏一生成就地位的评价，虽然三人均为四川籍，但丝毫没有受乡土之谊左右，多持中切当之语。二、研究现状近年来，国内研究“保守主义”学者的势头方兴未艾，刘咸炘就是备受关注的一位。基于刘氏学问体系的庞大，研究者的群体也呈现多样化态势，我们从以下两方面加以分析。（一）研究者的涉及范围及其影响刘咸炘的学问属于旧式学术的范畴，内容贯穿经、史、子、集四部，故而学者多从自身领域出发来解读刘氏学问中相应的部分。根据笔者初步统计，目前为止，学者涉及的领域有史学编撰、史学理论、文学理论、书法理论、藏书、诗歌、戏剧、目录学、易学、刘氏成才、刘氏的历史观及其国学思想等。论文大概有数10篇之多，水平参差不齐，有创建性的不多，其中以吴天墀刘咸炘先生学术述略、肖萐父刘咸炘先生学术成就及学术思想二文得其大。两文成文较早，附于成都古籍出版社出版的三册本推十书卷首，简明扼要，高屋建瓴，为研究刘咸炘提供了可操作的模型。四川本土学者对刘咸炘的研究比其他地方更早、更深入，集中为四川省社科院的一批学者，其中比较有影响力的是从目录学入手的王化平、从国学角度试图打通学科界限的谢桃坊、着重于蜀学和重修宋史角度立论的刘复生以及刘咸炘之子刘伯谷等。他们在各自方向用力颇深，皆有可观。另外，武汉大学的欧阳祯人也有撰文从易学的角度来窥探刘氏“推十”之学，观点明确，颇有见地。四川大学的周鼎博士耗费数年精力，披荆斩棘，创作出国内第一部研究刘咸炘学术的专著。该书旁征博引，内容充实，把握住刘咸炘学术之思想内容一脉，可谓刘氏研究史上一里程碑。由于刘氏学问体系浩大而系统隐涩不明，不可能在一本书中将诸多问题一一解决，这也就为以后的研究提供了可能。（二）研究方向和方法目前，国内并无系统明确的模型可以对刘咸炘的学术体系加以说明，诸位研究者也只是遍地开花，各自为政。笔者以为，研究刘咸炘的学术思想，首先要明确其“推十”学的架构，一言以蔽之，即“收”与“放”两种。当下学者多采取“内收”方式，从一点入手，不断扩充，互相连缀，最后得出对整个系统的界定。这种方式是与当下学科划分相映照的。此法见效快，却容易偏离整个学术大纲。实际上，刘氏在自己的著述名目上已将其学问重点说清楚了。中书居卷首，名之曰“中”，自然是收录了作者认为最核心的内容。“推十”学最有特色的内容可归结为十二字，即“执两用中”、“观风察变”、“明通知类”，这十二字要诀分三点在刘氏中书中有专章加以论述。基于中书的地位，笔者觉得用“外发”的方式更好些，即由中书入手，先明其范围，明确其关键词的范围，接着由此入手，分析左书和右书篇目，明其运用。依此类推，推十书之大旨则可得。“外发”的方法虽然效果显著，但见效慢、涉及范围大，加之属旧式学问范畴，故而极少有学者采用。三、研究展望尽管现在有了一些学者的研究成果，但基于“推十”之学并未有明确的体系划分，其各项内容之间的联系仍未有专论，所以，刘咸炘研究仍然有待深入。笔者以为可从以下几方面入手：（一）广泛的资料搜集推十书是刘咸炘学问的载体，也是研究刘咸炘学术思想的主要对象。推十书现存版本主要有：民国石刻本、成都古籍本、上海科技本、广西师大本及华东师大出版过的个别单行本，其中，上海科技本最全，而应用最广的是成都古籍本和广西师大本。除了这些材料外，我们还要关注与刘氏交往密切的学者的相关论著及其子女的回忆录。这些都是考订推十书的重要资料，也是我们借以理解作者心境，进而正确解读文献的必备史料。另外，在四川省图书馆藏有刘咸炘的藏书，书页中有他的批注和读书笔记，也颇具研究价值。（二）关于刘咸炘的心境和生活环境的正确释读一个人所处的生活环境以及心境必定会对其思维、行为产生相应影响。这就要求我们在解读其学术系统时，必须将其放在整个历史大背景中加以分析，甚至要运用心理分析理论。刘氏所生活的时代正值战乱之际，四川也不平静，内部军阀纷争。与此相比，文化界的变化更令他揪心。传统文化似乎正在慢慢被遗忘，上层知识分子正在进行文化整理工作，然而多引入西方的话语系统来解释中国的问题。刘氏虽然并不排斥西学，然而面对国内“一犬吠影，百犬吠声”的浮躁现状，颇有鹤立鸡群之感。正如他在推十书中书学纲中慨叹道：“争斗日盛，书籍日繁，人厌把卷而思焚书，其故皆有统系不明，各趋极端，往而不返，终不能合，不自知其位置，务欲垄断，方今大道将明，岂可任其繁乱，使来者循其疲劳而终不能达哉！故近世东西学人皆求简求合，统系明则繁归简。纳子史于两，纳两于性，易简则天下之理得，既各分尽专长，又同合归大体。区区之心窃愿此尔。若树异帜以强人，骋大言而无主，以惩前人，不敢自蹈也。”（三）长期的思考和精力投入推十书卷帙浩繁，更由于作者的突然辞世而显得系统紊乱，故而值得我们细致梳理。对于刘氏“推十”思想的研究，由内向外的方式要比由外而内更合适。这不仅要求研究者必须具有相当深厚的经学、史学、文学功底，更重要的是要有高屋建瓴把握全局的勇气和能力，不可妄自菲薄、畏远惧难。经学上的全面理解，尤其是对经学历史的掌握是帮助我们解决刘咸炘“执两用中”这一概念的前提。与之相对，深厚的史学功底正是帮助理解其“观风察变”的重要前提。气魄雄浑、高屋建瓴才不至于在经林史海中迷失，才能做到能入能出，才会做到“明通知类”，才算得上是收发自如、曲意随心的“推十”之学。（四）敢于批判，不要迷信，坚持实事求是刘咸炘的推十书收录的大多是他的课堂讲义和读书笔记，由于疏忽大意或是限于时代性，里面难免会有一些讹误错乱和不完善的地方。对于这些问题，我们需要根据其他相关资料加以辨驳和考订，既不能盲目迷信一味为古人讳，也不能对其不论情由地大批特批，应对古人保持一份应有的温情与敬意，更应该抱有一种理解之同情。所以，我们既要敢于批判，实事求是，不迷信权威，也要对于刘咸炘的一些不足和疏漏之处保持应有的理解和谦敬。（五）要身体力行，谨守“推十”之学孟子曰：“观其言而知其人。观其言而想见其为人。”我们要真正做到“起古人于地下”，必须要思古人所思，体古人之感，行其古人之行，才会有“读破万卷，神交古人”的效果。刘咸炘也曾经指出：“推十之学，是学为文也，也是学为人也。”而且其行文中从来没有离开过人事而立言，由此可见其学问的重点。故而有志于钻研“推十”学的学者，必须在这一点上多下功夫。否则，只可能是文字禅，且不说做的东西肤浅幼稚，更是愧对古人。注释刘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