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务业的体制瓶.doc

发展服务业的瓶颈与出路林跃勤服务业在整个经济中的地位是衡量一国经济结构合理程度、国际竞争力强弱、经济社会发展协调水平等的重要评判指标之一。与中国经济快速持续发展相比，服务业发展落后的短腿现象却日益突出。这既有基础薄弱、服务消费供给不足的因素，也有服务消费意识淡薄和消费能力低下的因素，更有经济发展战略思维扭曲和调节政策失灵的原因，而后者是更为关键的制约因素。因此，调整经济发展战略、深化体制改革、加快对内对外开放，使服务业获得较快的发展并提升其在整个经济中的比重，是落实科学发展观、实现经济增长模式转变和提高国际竞争力的核心。一、服务业严重发育不良制约中国经济转型服务业比重偏低。改革开放以来，服务业一度得到了较快的发展，服务业增加值占GDP的比例从1980年的21.4%上升到1990年的31.3%。但是，其发展势头并未得以保持下去，到2000年，这一比例也只提高到33.4%，而2000年以后，这一比重则不升反降：2004年服务业增加值占GDP的比重滑落到32%的低水平,中国服务业在整个经济中的地位十分薄弱。从国际比较看，高收入国家服务业占GDP的平均比重已经达到70.7%，世界平均值也达到67.7%（2001年）。中国比美国和法国低40个百分点，比世界平均水平低30多个百分点（见图1），在世界下中等收入国家中排名倒数第二。与此相适应，服务业领域的就业水平也相当低，2004年中国服务业领域的就业人数只占全社会就业总数的29%，比高收入国家68%的平均就业水平低近30个百分点，比世界47%的平均水平（2001年）低18个百分点，在世界下中等收入国家中排名倒数第一。图1，2001年中国服务业占GDP比重的国际比较（%）*资料来源：根据中国经济时报2005年6月9日、World development indicators,2004/7/10的资料编绘 * 中国为2004年数据 服务业结构扭曲和升级速度缓慢。在中国服务业构成中传统服务业占有较大份额而高端新兴服务业，如金融、保险、信息、物流服务、专利技术、文化教育科研服务等所占的份额则相对较小，其所占比例甚至从1997年的40.7%下降到2002年的34.7%。中国服务业结构扭曲、高级化进展不快、新型服务业发育不良的状况堪忧。中国服务贸易国际竞争力弱，逆差呈逐年增大之势。国际服务贸易增长速度超过商品贸易增长速度, 而且,贸易结构不断高级化是国际贸易的一大特点。如1980-2004年的25间国际服务贸易额增长了5.8倍，远远超过货物贸易增长规模，特别是以通信、保险、计算机和信息服务、特许权使用和许可、专业服务、建筑服务等为代表的现代服务贸易已经上升到全球服务贸易总量的50%以上。经过多年的高速增长，中国商品贸易在世界贸易中的地位迅速攀升，2004年中国已经进入世界贸易四强，商品贸易量已经占世界贸易量的5.8%。相比之下，服务贸易虽然也取得了长足进展，但依然比较落后，2004年的服务贸易只占世界服务贸易总额的2.8%，屈居世界服务贸易的第9位，中国服务出口占贸易出口总额的比例仅为9%，远低于19%的世界平均水平，而且，中国服务贸易一直存在逆差，依靠商品贸易顺差来弥补，逆差规模还在不断增大，2004年中国服务贸易逆差从2001年的60亿美元增加到108亿美元（见图2）。此外，值得一提的是，中国服务贸易结构不合理、低端化情况较严重。中国服务贸易优势仅集中在海运、旅游等少数比较传统部门，而金融、保险、计算机服务等现代服务业的国际竞争力则很低。如2002年，中国保险、专有权利使用费的赤字分别达到43亿美元和34亿美元，计算机、信息、通讯和其他商务服务出口只占世界同类服务出口总额的2.2%，低于美国20.7%的水平，也低于印度3.1%的水平，金融服务出口占世界金融服务出口的比重从1990年的0.5%下降到2002年的0.2%,而美国的这一指标却分别为9.4%和15%。长期以来存在靠商品贸易顺差补服务贸易逆差的情况,表明中国服务业的国际竞争力较低、贸易软实力不强的事实。图2，1999-2004年中国服务贸易情况 资料来源：根据首都经济2005年第3期及经济日报2005年6月10日资料编绘二、中国服务业羸弱症结何在？首先，思维意识障碍和政策扭曲比较严重。长期以来，我们自觉不自觉地将服务业当作不创造新价值的非产出部门、辅助性部门，夸大生产决定服务、服务从属生产的作用，而忽略服务对生产的积极能动作用，过分强调服务业的非经济职能，忽视其产业功能，甚至把文教、科研、体育、卫生等一些服务部门公共服务职能化，政府供给包揽化，过分强调金融、通信、信息服务等的安全作用而将其神秘化，片面突出出版、影视、传媒的意识形态功能、过分偏重医疗卫生、城市公用事业的社会福利性质等。在扭曲的思维模式导引下，服务业的产业发展政策自然难免有失偏颇。其主要表现是，多年来，片面强调优先发展工业、特别是重工业，忽视对服务业基础设施的投入，投资结构严重扭曲；对服务业许多领域实行高度国有垄断经营，将许多本来应该交由市场来配置资源的服务部门由国家专营、牢牢控制起来，国有企业办服务业，大而全小而全、人浮于事、效率低下、服务内部化、只为部分人服务，不仅资源严重浪费、还加剧了社会不公平，如金融、电信、铁路等的高度垄断使少数人获得政策性垄断高额收入，而使大多数居民付出高昂成本。政府部门对服务行业的价格控制较多、较严，国有垄断经营抑制了自由竞争，服务产品少、服务价格高、服务质量差既阻碍了服务供给者改善服务的积极性、又制约了服务的有效消费需求。服务业的垄断经营和对非公经济的高门槛限制了对服务业领域的非公企业投资，如对文化、艺术服务、媒体、教育等的准入限制抑制了对这些部门的投资主体多元化，限制了外资的进入，导致对服务业的投入严重不足和结构升级，因而最终制约了整个服务业的繁荣。有学者甚至认为，垄断是中国服务业落后的主要原因之一。 1 参见郑昌吉、夏晴：“论民营资本与服务业的发展”经济学动态2005年第5期，第65页 其次，服务业投资体制不顺的制约。在政府优先发展制造业的驱使下，社会资源特别是政府主导的资源过分倾向制造业，而用于改善服务业的基础设施、创造新的服务业领域的资源则相当少，不仅中央政府投入少，而且，地方政府为追求GDP快餐政绩效应往往偏重于上短平快的制造项目和面子工程，至于服务业基础设施等则成为政府投资遗忘的角落，而准入门槛之高又切断了民间投资和外资的进入。金融部门也热衷于关爱生产型大项目，对服务业、特别是民营服务业的贷款则难上加难。同时，因忽视人才培养，专业人才匮乏也就成为服务业发展动力不足、创新乏力的瓶颈之一。随着中国企业国际化经营步伐的加快，既懂国际业务标准又懂外语的国际经贸谈判、反倾销、境外融资、会计审计等方面的高级人才捉襟见底、而具有国际服务标准和认可资格的本土服务企业就更是凤毛麟角了。于是乎，越来越多的机构和企业只好花天价购买国际咨询管理服务公司的服务业务以获得有关机构认可的权威证书。境外著名管理咨询等机构长驱直入，如麦肯锡、普华永道、罗兰.贝格、安永、德勤等管理咨询国际巨头已经占据了中国管理咨询业市场的半壁江山并开始垄断中国市场，一些国内服务业业界大户在国际服务巨头的软硬进攻之下，也只能俯首称臣，或者另择梧桐、委身于人，如2005年6月1日中国本土最大的会计师事务所天健正式整体归入到全球5大会计咨询之一的德勤麾下。再次，服务业消费市场环境治理不佳和需求不足。服务业市场法律规范建设滞后、市场准入、服务标准和监控体系缺位等导致服务消费市场秩序混乱、虚假广告、质次价高、坑蒙拐骗、假冒伪劣猖獗、市场侵权行为泛滥，既损害了消费者的利益，又排挤打压了优质品牌服务企业的发展壮大。同时，消费率低，居民可支配收入少，直接限制了社会有效服务消费需求。消费率的降低是整个社会生活性服务消费低迷、发展缓慢的关键因素。同时，城市化率低也是影响到服务消费的重要条件。据测算，中国40%的城市人口提供了约85%的服务业产出，城市人口规模直接决定着主要服务消费者群体。再次，中国收入分配不公，社会阶层分化加剧，城市中低收入阶层和农村居民收入水平提高缓慢，加之，社会保障改革滞后、居民各种支出预期压力增大等使居民消费倾向下降，自然，也削弱了各种生活服务消费支出愿望。在对满足基本生存需要的物质商品的消费能力也很低下的条件下，更难以对生活服务特别是精神娱乐等服务产品有很高的消费能力，消受不起是广大居民的支付能力弱的普遍表现。另外，传统的消费偏好也影响到非物质消费水平。过分重视有形商品消费而忽略无形产品-服务消费，少花钱、不借债、多储蓄、安于传统习惯而较少求新求异等的消费习惯也使居民较少享用社会服务或社区服务产品，绝大多数居民的服务消费主要限于餐饮、洗浴等少数低端层次上。第四，对外开放滞后。对外资进入服务业可能造成的利益外溢和垄断威胁的担心减慢了服务业领域的对外开放。在WTO分类的160多个服务贸易部门中,发达国家开放覆盖面一般达80%,中国在入世之前一直徘徊在20%多的水平上，对服务业的保护程度相当高，直到2004年底才达到62%的水平。改革开放以来到2000年前，外资对服务业的投入比例中国吸引外资总量的比例多数年份低于1/5，远低于服务业占中国经济的1/3的比重，许多服务业领域甚至基本是FDI的空白地带。与外资大量进入成为中国制造业领域吸引（吸引外资占全国FDI的3/4）进步较快的重要推动因素之一相比，对外开放不足无疑也是服务业发展较慢的原因之一。据不完全统计和测算，2001、2002年外资企业对工业增加值的增量贡献度分别为39.1%和39.8%，而对服务业的增量贡献率分别只有17.6%和17.3%。对外开放缓慢使发展服务业对资本、技术、人才和创新等的资源缺口得不到有效弥补，延缓了发展步伐。三、图强之策转变思维，重新界定和摆正服务业在经济中的位置是服务业转入加速发展正轨的关键。将工农业比重、特别是工业比重作为评判一国经济发达与否的主要标准是传统的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的基本原则。在这种观念主导下的经济发展战略必然是拼命实现国家工业化、甚至重工业化，工业是龙头、主导，服务业是辅助、从属，先工业、后服务业，畸轻畸重。知识经济时代的到来正在推翻这种传统理念，改变着传统的经济发展路径，服务业的发达与否和其在整个经济中的比重成为衡量一个国家经济发达不发达及其在国际分工中的地位的关键指标。服务业不断发展壮大是人类经济社会普遍发展规律。根据配第-克拉克定理，劳动人口由农业转移到制造业，再从制造业移向商业和服务业是所有国家在经济进步过程中最具一般性的规律。实际上，金融、保险、法律、咨询信息、物流、会计等服务业的发展有利于降低农业、制造业的运输成本和交易费用、保证正常的生产秩序、创造更好的经营环境、增进专业分工协作、创造新的部门和就业岗位、提高整个国民经济效率和产业国际竞争力。特别是对外劳务输出、承包工程、国际运输等服务出口可以增加就业机会和创汇。因此，力求使服务业在经济中的比重得到较大的提高，使服务业出口在整个国家出口的比重相应得到提高，是体现经济结构合理和增长质量较高、经济社会发展和谐与可持续发展能力强、同时也是体现大国软实力的重要条件。服务业快速稳定推动经济结构升级是全球经济演变的基本路径。全球服务业产出占经济总量的比重已经远远超过了一半，而在发达国家则已高达70%的水平。虽然，服务业在经济中的比重不是可以无限增长的，但随着社会分工和经济知识化、高端化和精细化，服务业的地位仍将强化，如在美国，信息化的高速发展催生了被学者们所称道的继第三产业之后的第四产业信息产业，而且，其在经济中所占的比重也越来越高。对于中国这样的资源相对贫乏、环境、就业压力大、基础产业部门瓶颈局限大的发展中大国，再走发达国家已经走过的先工业后服务业、先污染后治理的老路，是否具备充分必要条件？值得反思。过去20多年的发展历程表明，以工业为中心的政府主导投资型发展战略遇到了越来越严峻的考验：社会资源配置不当、投资边际效率低、高投入没有带来相应的高增长，更没有获得应有的高福利，而且，经济结构扭曲、资源瓶颈制约加剧、失业增多、环境恶化、经济社会发展不协调等等，无不警告我们，我们的重投资轻消费、重工业轻服务业、重规模轻质量、重速度轻效率、重硬件轻软件、重经济增长轻社会发展的发展道路能否继续走得通？会不会滑向拉美化泥潭？世界银行的分析报告也指出，自20世纪90年代初以来，中国以工业为重点的、资本和资源密集的经济增长战略制约了城镇失业的减少和农村剩余劳动力的转移，而且加剧了城乡之间的不平等。在就业弹性系数不足0.4的情况下，8%的经济增长率无法实现就业目标，如2004年9.5%的增长率才勉强安排了880万人的就业。进入21世纪，中国总算跨越了人均收入过千美元的历史发展拐点，重新定位发展战略和转变经济增长模式，客观地摆到了决策者的面前！根据我国的国情、调整发展思路、从效率优先转向效率与公平兼顾，在保持适度发展工业的条件下，注重培育新的经济增长点，增加就业、关注资源的循环利用和环境保护、促进社会和谐发展，应该成为新的发展战略重点，而加快服务业发展是实现这轮转型的重中之重。服务业的加快发展将促进经济增长模式的转变，就将减少就业对投资膨胀和GDP增长率的依赖，并对缓解城镇就业和城乡差距问题产生有利的影响。因此，只有扩大劳动密集型产业服务业的发展才有可能满足新增就业目标，否则，将面临充分就业与通货膨胀的两难选择。经验表明，服务业的新增就业率比第二产业超过一倍以上。制度创新和政策调整是实现服务业健康快速增长的保证。制度创新和政策调整可以为服务业发展松绑和护航。首先，必须打破片面追求短平快的政绩观。发展服务业，不象盖工厂、高楼大厦、建广场、修高速公路一样，看得见、摸得着、产出快、成效好！发展服务业需要扎扎实实、一步一个脚印地干，需要努力提高服务素质、增加服务品种，很多情况下，看不见、摸不着、见效慢。因此，如何对待发展服务业，可以说是一把衡量政府官员政绩观的尺子，没有切实为人民大众谋利益、为当地长远经济社会和谐发展着想的精神，肯定难以对服务业的加速发展倾注足够的注意力，服务业也就不可能获得应有的发展。其次，强化政府部门的规范化治理与服务功能，政府必须放弃裁判、球员一身挑、监管经营兼顾、“抓大放小”、包赢不亏、与民争利的做法，以法律形式明确界定服务业的准入范围，除了事关国家安全的公共部门外，均应该向包括民间资本和外资在内的任何类型的投资经营主体开放，实现充分竞争，繁荣产业、方便并造福消费者。通过打破垄断，改组国有企业，使其后勤与社会服务部门与主业脱钩，既为国有企业经营解困，也为社会增加服务消费选择，特别是要真正降低民营企业的进入门槛，落实国务院“发展非公经济36条”，打破对民营经济进入服务业明松暗紧的玻璃屋；鼓励企业转变创业思维，从过分注重向物质生产部门投资，提供物质产品转向积极寻找和开拓新的服务业领域，更好地提供服务产品，既有利于避免低水平加工制造业领域的过度竞争和重复建设，并更好地促进生产水平和生活质量的提高。第三，制订正确的政策体系，通过税收、信贷、审批、土地等优惠政策鼓励服务业健康快速发展。建立良好的服务消费环境，促进服务供求关系的协调，如通过完善居民收入分配政策、消除过度的收入差距、增加中低收入阶层特别是农民的收入水平、调整消费税收政策、鼓励和放宽消费信贷、放宽农民进城就业门路、加快城市化步伐，增加服务业产品的消费人群、提高居民对服务消费的有效需求；通过适当的消费引导和改善社会保障制度，解决居民消费后顾之忧，提高居民服务消费倾向；通过整顿市场秩序、打击假冒伪劣、弄虚作假、维护消费者权益、让百姓放心消费、大胆消费；通过倡导和鼓励居民转变消费观念，鼓励其更多地接受新的服务消费理念和服务。 加快对外开放，积极吸引外资。服务业的提升有赖资金、技术、品牌、专业人才、管理经验和创新精神等要素的投入，而这些东西往往是发展中国家所缺乏的稀缺资源。降低外资进入门槛，既有利于增加服务业发展要素，又会促进竞争，对国内行业起到鲶鱼效应，通过优胜劣汰、促进产业重组和培育强势集团，进而推动整个产业竞争力的提高。而充分竞争是服务业健康、高效发展的基础条件。按照加入WTO开放服务业领域的承诺和兼顾发展与保护国内民族幼稚产业的需要，我们应该更加积极大胆地开放服务业，提前开放服务业。比利时通过对外开放发展服务业的经验值得借鉴。比利时依靠取消对外国资本、人员、技术进入服务业领域的限制，及相对宽松的税收政策、高素质人才和良好的基础设施等，吸引大量外资和技术进入国际会展、商业服务、贸易服务、银行和咨询、信息、旅游服务等，年均吸引外资100多亿美元，外资企业产出对整个GDP的贡献率超过45%，外资极大地提升了比利时服务业地位，服务业增加值占GDP的比重和服务业就业比重均从1970年代初的40%上升到目前的约70%，一个人口只有一千万的小国成为连年保持较大服务贸易顺差的前十位的世界服务业强国。欧洲国家拥有对外输出服务业的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