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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档简介
关于经典叙事学和后经典叙事学的若干思考 摘 要:本文首先简要回顾了经典叙事学与后经典叙事学的起源以及后经典叙事学在近期的主要发展。在此基础上,文章试图审视后经典叙事学这一概念所引发的若干难题,如: 叙事学是否有过经典的“黄金时代”? 如何评价经典叙事模型之前的叙事理论? 在后经典叙事学之后,又会出现怎样的叙事理论? 通过考察叙事学的谱系来讨论上述问题既可以使得经典/后经典的范式相对化,又可以对其重新定位,避免落入历史决定论的窠臼。文章提出叙事学从经典到后经典的转变类似于俄国形式主义向捷克结构主义的过渡这一理论假设,并对该假设做出若干思考。关键词:经典叙事学; 后经典叙事学; 叙事学谱系1 引言1997 年和 1999 年,戴卫赫尔曼两度提议用“后经典叙事学”这一术语来凸显其与“经典叙事学”的不同。经典叙事学大致对应于 20 世纪 60、70 年代的法国结构主义叙事学。经典叙事学以索绪尔语言学和索绪尔提出的“符号学( semi-ology) ”为模型。后来,它让位于那些质疑叙事学原则和方法论的后结构主义以及其他理论。这些理论导致了经典叙事学的衰落,即便它在数年前给文学研究带来巨大的变革。兴起于20 世纪90 年代初的后经典叙事学以寻求新的学科范式为特征,反映了“新兴技术和方法论”,跨越了“文学叙事的局限”,表现出对“新兴媒体与叙事逻辑”的兴趣( Herman,1999) ,由此开创了跨学科叙事研究的新纪元。此外,在把叙事语境、早期叙事学家所忽略的社会历史语境、以及叙事存在于社会生活的方方面面这一事实等纳入考虑范畴之后,叙事学的研究领域得到了进一步拓展,其标志是“人文科学的叙事 转 向”( Kreiswirth,1995 ) 、社 会 科 学 的 叙 事 转 向( Hyvrinen,2006) 以及叙事学的“语境主义”框架与“文化”框架( Nnning,2000,2009; Shen,2005) 。赫尔曼曾认为后经典叙事学要么是“遵循框架”( 重新思考与完善经典叙事学) ,要么是“打破框架”( 探索经典叙事学未曾涉足的叙事领域) 。鉴于叙事学的发展现状,他指出“叙事学已经裂变成多种叙事学,关于故事的结构主义理论已经演化成叙事分析的多元模式”( Herman,1999: 1) 。近年来,后经典叙事学激发了大量的研究,使得叙事学得到许多最有动力的发展,同时它也得到批评界的诸多关注。例如,安斯加尔纽宁( Ansgar Nnning) 在 2003 年发表的一篇文章中试图绘制一份包含 25 个条目的清单( 除此之外,还有几乎同样多的关于各种叙事学兴趣的“应用”) ,将“以文本为中心”的结构主义叙事学对立于“以语境为导向”的后经典叙事学,并且把后经典叙事学分为“理论化不足( undertheorized) ”一直到“过于理论化( overtheorized) ”的八个类型。但是,与其他训练有素的叙事学家一样,纽宁对许多这些自成一家的叙事学持怀疑态度,这些叙事学受到主题阐释或意识形态目的的操控,而这与叙事学的标志概念焦点及其严密性是难以协调的。事实上,叙事学的繁衍分支都是针对某个特定的语料、阐释流派或研究领域而量身打造的,这就很难与那些阐明一般概念的努力相协调。对这些概念的阐释目的在于判断叙事的特征,以及叙事学诞生背后的动力。2 后经典叙事学的新发展然而,目标和方法论之间的冲突并不意味着叙事理论深陷“巴比伦之乱( Babylonian confusion) ”而“无药可救( hope-less) ”。具有“历史性事后觉悟( historical hindsight) ”的两位学者莫妮卡弗鲁德尼克( Monika Fludernik) 和扬阿尔贝( Jan Alber) 在他们合编的后经典叙事学: 方法与分析( 2010) 一书的“引言”中指出: 当下,后经典叙事学分为两个阶段。第一阶段具有三大特点,即多样性( 女性主义叙事学、后殖民主义叙事学等) 、跨学科性( 尤其是受到认知科学的影响) 和跨媒介性( 在很大程度上是受到新媒介的影响) 与跨文类性( 譬如,对诗歌和戏剧的叙事性研究) 。后经典叙事学的第二阶段是一个巩固和持续多元的时期。正如阿尔贝和弗鲁德尼克所主编的文集所示,通过完善经典叙事学的概念或挑战经典叙事学模式的原理来弥合经典叙事学与后经典叙事学之间的差距仍然是重要的研究工作。与此同时,叙事学对文类、媒介、跨学科的关注以及对叙事史日益增长的兴趣,使得叙事学研究继续沿着多元化的态势发展。格雷塔奥尔森( Greta Olson) 在他前不久主编的叙事学的当代潮流( Current Trends in Naratology,2011) 的“引言”中对后经典叙事学的发展趋势也进行了类似的划分。在该“引言”中,弗鲁德尼克和奥尔森指出了三种研究方法。第一种是认知方法: 这种方法目前更多“关注叙事被感知和被识别时读者的心理过程,而不是语言叙事、尤其是散文叙事的功能分类”( Fludernik Olson,2011: 3) 。这种研究方法致力于把叙事学研究当作“思维理论( theory of mind) ”范畴内的一种思维模式,而不局限于特定的媒介,如写作、演讲或视觉符号。就此而言,它与第二种方法跨媒介、跨文类和跨学科的叙事分析存在部分的交叉和重叠。尽管作者并没有提及这一点,但这些不同研究取向、不同视角之间的兼容性以及不同研究范式之间的互动与罗兰巴特在 1966年发表的那篇叙事学奠基之作里的观点交相辉映。巴特坚信叙事在各种媒介中的普遍性; 坚信故事的国际性、跨历史性、跨文化性; 也坚信叙事存在于所有年代、所有地方和所有社会的所有文类。他说,“叙事就像生命一样,存在于那里”( Barthes,1977: 20) 。尽管不容忽视的是,叙事研究者们面临一个要比巴特预想的范畴要广阔的多的叙事学挑战,但叙事学的学科地位依然引发很多争议: 它是否是一门成熟的学科? 是否是一门“主学科( master discipline) ”? 是一门“元学科( meta-discipline) ”? 一门研究对象不够明晰、一堆松散假设与方法论的杂合? 尽管存在这样或那样没有解决的问题,甚至于叙事研究者们之间也存有截然不同的观点,但是我们在叙事学发展的背后不难发现后经典叙事学与经典叙事学之间潜在的延续性,即普林斯( Prince,2003) 所言的“演进( e-volution) ”而非“变革( revolution) ”。弗鲁德尼克和奥尔森所指出的第三种方法相对较新,目前还没有统一使用的术语。这一方法发轫于对不同语言社区和文化领域中的区域性或国别叙事学的历史重构与批判性审视。鉴于这种研究方法引出的问题可能会像认知和跨媒介等后经典方法一样具有“打破框架”的作用,具有扩展叙事学的潜力,他们姑且将这些研究称为“比较叙事学( com-parative narratology) ”。不过,在我看来,“叙事学谱系( gene-alogy of narratology) ”或许更能准确地描述这些问题。在叙事学的当代潮流中,有数位学者讨论了叙事学谱系,分别是威廉谢努斯( Wilhelm Schernus) 对德国叙事学“编码文本( codifying texts) ”的评述; 埃亚西格尔( Eyal Segal) 对以色列特拉维夫学派( Tel Aviv School) 的“修辞功能方法( rhetor-ical-functional approach) ”评述; 塞尔维帕特( Sylvie Patron)对法国“阐释叙事学( enuncative narratology) ”的评述; 另外就是笔者本人的文章( Pier,2011) 。我认为尽管法国叙事学目前也讨论后经典叙事学所关注的一些问题,但如果用完全相同的术语来描述它们,未免显得差强人意。同类研究的还有,安雅柯林斯和谢努斯( Cornils Schernus,2003) 对 20世纪德语叙事理论向叙事学范式融合的演进; 弗鲁德尼克和尤里马乔林( Fludernik Margolin,2004) 主编的文体对德语叙事学的讨论; 笔者( Pier,2007) 编译成法文的汉堡大学叙事学跨学科研究中心的文章; 以及由沃尔夫施密德( Schmid,2009a,2009b) 编写的两部论著,一部是关于俄国的“原叙事学( pro-narratology) ”,另一部是关于俄国与捷克的叙事理论。这些论著的共同之处在于试图展呈各自特定的民族与科学语境下的叙事学研究。3 重审经典叙事学与后经典叙事学之分基于上述考虑,我想批判地看待经典叙事学与后经典叙事学之间的区别以及后经典叙事学这个术语可能潜在的错误导向。毋庸置疑,赫尔曼为这些术语的使用起到了战略性作用,因为这些术语彰显了在 1999 年业已开始的叙事学复兴,叙事学在这一时期从结构主义走向其他学科,这些术语为即将来临的创新性研究指明了方向。赫尔曼一针见血地指出“叙事学不再只是结构主义文学领域的一个分支,它可以用来指在叙事组织的话语、文学、编史学、会话、电影以及其他领域的任何主要方法”( Herman,1999: 27) 。毫无疑问,叙事学领域在这些年的扩展、多样化以及方法论的突破都说明了区分形式主义叙事学和随后的叙事学发展的有效性,不过,也不止赫尔曼一人承认许多这方面的成果,其中包括一些最有革命性的成果,都是建构在早期叙事学研究成果的基础上。尽管如此,经典叙事学与后经典叙事学之间的区分还是引发了一些难题。经典叙事学在最初的时候被相当然地看成是一门轮廓清晰的思想流派是叙事理论的黄金年代但现在变得有些僵化和过时了。然而,与其他所有“经典主义( classi-cism) ”的事物一样,经典叙事学只是“后见之明”的一个产物,而不是大量不可预知事件的产物,虽然这些事件真的发生了,而且当代理论家也经历了这些事件。笔者在此不想讨论法国结构主义叙事学内部的多元性、争议、疏忽、教条和不相融性,这些问题相对化了其经典地位。我只想指出,经典的假设不仅忽视了诸如 20 世纪 70 年代米哈伊尔巴赫金“反 形式主义( anti-formalist) ”写作和保罗利科重要的阐释性著作时间与叙述( 1983 85) 在法国持久的影响力,而且对叙事学原则和叙事学概念的仓促扩大化和曲解,其原因在于缺乏对源文本语境、来源和转换等的关注,凭借对过去预设的概念,或者研究者们试图不惜一切代价超越前人或同代人。一个著名的例子就是混合使用来源于不同理论的术语,来指涉叙事文本的两个层面: 俄国形式主义的故事( fabu-la) 和情节( sjuzhet) ; 法国的故事( histoire) 和话语( discours )或故事( histoire) 和叙事( rcit) ; 英语里的“故事( story) ”和“情节( plot) ”与“故事”和“话语”( Pier,2003) 。经典假设的另外一个问题是如何刻画在叙事学诞生之间的叙事理论,即要反思在 1966 年法国交际杂志推出叙事学专栏之前或 1969 年茨维坦托多洛夫( TzvetanTodorov) 杜撰“叙事学”这个术语之前的叙事。之前的研究是“前经典( pre-classical) ”叙事学吗? 是为实现一个成熟的叙事理论经历多次蹩脚的或失败的尝试吗? 我们无须追溯至柏拉图、亚里士多德时代的诗学史,只需看看 19世纪末到 20 世纪 60、70 年代以来各国的叙事传统,就可以把握不同思潮与形成于 20 世纪 60、70 年代的新结构主义之间的关联。4 前叙事学的区域和谱系考辩众所周知,在英语语境里,叙事学在一个被充分建构起来的框架里被接受和发展,这个框架出现在亨利詹姆斯的小说前言里,后来被帕西卢伯克等人发展成叙事视角理论。英语的叙事学受到了 E M 福斯特对故事、情节、人物强调有加的亚里士多德式主义的影响,也受到了在此数十年后韦恩布思的小说修辞学的影响所有这些作家的著作都在结构主义叙事学出现之前以及在被英美的经典叙事理论同化之前,尤其是乔纳森卡勒在 1975 年出版的结构主义诗学一书。在德语国家,由于长期强调小说理论和叙述者的中介作用,因此数十年来形态学和类型学因素占据主导地位。20 世纪 50 年代,弗兰兹斯坦泽尔( Franz K Stanzel) 提出的具有深远影响的叙事情景的三种类型,把德语语境里的这种状况推到了极致。他的这一观点在 1979 年的叙事学理论一书中得到了增补,以便迎合结构主义的批评模式。斯坦泽尔是过渡时期的争议人物。对有些人来说,他的三种叙事情景局限在叙事虚构作品,因此不算是合格的叙事理论,不能被运用于所有的叙事形式; 对另外一些人来说,三种叙事情景揭示出一个“非史诗( non-epic) ”类型的、更普遍的叙事理论的重要原型特征。直到 20 世纪 90 年代,叙事学才真正在德国学术界站住脚跟,这在很大程度上要归功于该国英语系研究人员的卓越贡献( Cornils Schernus,2003; Alber Fludernik,2010) 。就叙事学诞生之前的法语叙事理论而言,它在 19 世纪末以表达语义学和结构语义学为先导 ( Doleel,1995: 99 123) 。在那个时候,文学艺术家就文类问题展开了激烈的争论。对安德烈 纪德( Andr Gide) 等作家来说,小说属于现实主义或自然主义文类,而非象征主义叙事( rcit) : 一种简短的叙事文类,以诗意般的、个性化的、自传的方式和内聚焦的单个人物为特征,凸显叙述行为以及人物的心理状态,而不是对事件的重述。尤其是在 20 世纪 40 年代末,受巴特早期的批评文章的影响,叙事话语( rcit) 不是用来指某种特定的文类,而是指包括小说在内的所有叙事的一般特征,即把被叙述的事件联系在一起成为故事的连续性原则和因果关系原则,并且还给故事提供一定的结局感。叙事话语( rcit) 的概念在英语里对应“narrative”为把故事作为一种跨文化符号实践来研究开辟了道路,由此奠定了叙事学的基础,使它作为所有叙事都共有的叙事结构、策略、技巧等的叙事理论等,并且至少在原则上切断了叙事理论与某一特定文类的关联( Roussin,2010) 。就这样,借用瑞安( Ryan,2005) 的话来说,把叙事作为“一种符号学自有的现象”的研究被重新得到加强,并成为叙事学的基石,它同自 20 世纪 60 年代开始改变法国学术界的结构主义热潮结合在一起,用跨学科的框架为叙事理论增添了新的研究方法。自 20 世纪 90 年代起,这种跨学科框架再度复兴 。最后,如果把结构主义叙事学视作是经典叙事学可能会遮蔽早期的叙事理论,譬如可能会将当时叙事学最重要的先导者俄国形式主义边缘化。但是,对于当前的研究而言,该学派的意义绝对不是边缘性质的,正如施米德所言: 形式主义者的研究构成了“原叙事学( proto-narratology) ”。他这样解释前缀“原( proto-) ”:一方面,从历史的角度来理解,“原”是指这样的一个事实,即俄国叙事理论构成了当今叙事学的“前历史( pre-histo-ry) ”; 另一方面,“原”具有类型学的意义: 从亚历山大维斯诺夫斯基( Aleksandr Veselovksij) ( 19 世纪晚期的文学史家和民族学家) 到尤金洛特曼( Jurij Lotman) ( 20 世纪 60 年代塔尔图符号学派的创始人) 以降的俄国形式主义叙事理论,不仅先于当今的叙事学,而且提出了一些真正属于叙事学的术语,尽管目前这些术语只是被部分纳入到叙事学之中。两者之间的这种关联维系至今也没有消失,也使得俄国叙事理论成为叙事学的“前概念”( Schmid,2009a: v,2009c) 。尽管以四种语言传统为基础来对整个叙事理论做出历史阐述显得过于简单,不过有两点十分明显。其一,接受叙事学原则和概念并将之融入传统的各种语境与取向,尽管存有相似性,但并不完全一致,若要使得这些原则和概念具有理论活力和清晰度,就必须要做一些改变与调整; 其二,在不同传统里,变化的速度不一样,尽管他们遵循一个大致平行的演进模式,但是可能由于不同的原因,发展速度会相差几十年。上述景象构成了“经典与后经典范式”的一个选项( 至少是一个重要反映) 。有趣的是,它指向了赫尔曼在 2005 年发表的文章中所勾勒出的立场。这篇文章描述了叙事理论之前的“前叙事学发展谱系”。尽管赫尔曼在他的文章中没有提到这一点,但他潜在地把叙事学的历史周期分成了经典叙事学与后经典叙事学,没有目的地将这些事件用因果关系链接在一起,分成几个界限分明的时期,如俄国形式主义、新批评、叙事学等。他解释说,一个谱系的“特征在这些分步在不同地域的初始研究虽然有相关性,但是并没有同步的发展路线,也没有一致的变化路径,要确定该领域里某一创新点发生的地理和时间位置,是非常复杂和困难的”( Herman,2005:20) 。显然,这个谱系的逻辑超越了 20 世纪 60 年代到目前的叙事学范畴。它包括了一段更长时期范畴内的叙事理论,不仅包括“前叙事学阶段”、经典叙事学阶段,而且也应该包括后经典叙事学之后的阶段,尽管赫尔曼没有很明确地指出这一点。作为用谱系学方法来考察叙事理论历史的例证,赫尔曼以雷纳韦勒克( Ren Wellek) 和奥斯汀 沃伦( AustinWarren) 的文学的理论( 1949) 一书为个案,该书的出版比叙事学这个术语还早出现 20 年。该书的一位作者是布拉格语言学派的成员,另一位作者是美国新批评家。这本具有深远影响意义的书,是国际学术界错综复杂的变化中的一个典范。其重要性在于它确立了很多普遍存在于斯拉夫语、德语和英语学术界的核心理论术语,在当时还没有人注意到这些研究主题的汇合。在该书出版的时候,讨论叙事章节的诸多理论和概念并没有被认为是在“预示”或“宣布”结构主义叙事学的到来,但是后来被认为是历史的、国际的、科学的等多种发展趋势的一个有力结点,为跨文类叙事分析开辟了道路。这样,韦勒克和沃伦的论著为区分小说理论和一般的叙事理论等态势增添了动力,这事实上与 1966 年巴特发表的那篇突破性的文章不谋而合。最后,叙事理论的这个谱系表明,与法国叙事学相伴而生的结构主义不能把它归咎于空前革命的结果,而是“各种学术传统、批评理论运动以及分析范式交互作用的结果,涵盖了数十年间世界不同地区、不同国家、不同思潮流派以及个人研究者”( Herman,2005: 20) 。虽然法国结构主义为叙事理论的出现起到了催化作用,但它只是在更长历史时期中一个短暂时刻。在这篇关于现代叙事理论谱系的文章中,赫尔曼还讨论了卢布米尔德勒泽尔( Lubomr Doleel) 的西方人的诗学: 传统与进步( Occidental Poetics: Tradition and Progress,1995) 一书。这部由捷克领军学者所撰写的关于诗学历史的重要论著,把叙事学放在一个悠久的研究语境里考察。赫尔曼的观点也部分地得益于该书。在德勒泽尔看来,西方诗学的研究传统可分为三个历史思潮阵营或三大知识状况,当代人最多只能模糊地感知到它们,而且只有通过历史地分析和重构才能被理解它们,这就是米歇尔福柯所说的“知识”( epistemes) 。诗学的第一个“知识”是亚里士多德认为的普遍或逻辑( 文类) “本质”; 第二个知识是浪漫主义的有机或形态系统; 第三个知识则摆脱了有机隐喻的束缚,来源于 20 世纪初结构主义诗学诞生的“符号知识( semiotic episteme) ”。结构诗学与现代语言学差不多同时出现,后发展到语言科学、生成语言学、话语分析、言语行为理论和会话分析以及近期的认知语言学和结构主义诗学等领域。在广义上它促使文学被当作一个语义符号系统而接受,俄国形式主义使得这一发展具有决定性的转折点。德勒泽尔特别指明,形式主义者是如何在德国形态诗学向结构诗学过渡的过程中扮演了划时代意义的角色,尽管其重要性经常被低估。在这些俄国形式主义理论家中,弗拉基米尔普洛普( Vladimir Propp) 的民间故事形态学( 1928) 是 20 世纪叙事理论的一个支柱,被描述成“一首有机批评模式的天鹅曲,即便在它的源头消失很久后也依旧存在”( Doleel,1995: 146) 。赫尔曼的文章也曾就德勒泽尔对德国和俄国形态学模型的讨论进行过评价,但是该文章没有提到书中讨论布拉格语言学派的重要成就的那个章节。布拉格学派是俄国形式主义的延续,它的贡献几乎被结构主义叙事学及其随后的相关理论给忽略了。布拉格学派的重要贡献之一就是,它明确阐述了符号诗学,反对用唯一确定的方法去解读艺术作品,不管这些方法是基于形式主义的、表现主义的、模仿的还是社会学的概念。相反,它青睐更综合的功能主义研究方法,综合考虑“艺术家的主体性、艺术作品的内部结构和作品与现实的关系”( Broekman,1971: 85; 转自 Doleel,1995: 148) 这三个相互依赖的维度。布拉格学派的重要代表人物让穆卡诺夫斯基( Jan Mukarovsk) 早在 1936 年就指出: “如果没有符号学倾向,文艺理论家就总会倾向于把文学作品单纯地看成是形式结构; 看成作者心理或生理气质的直接反应,或者一个由作品表达的社会现实的直接意象; 或看成某一时期的意识形态 、经济、社会和文化状况的反映”( Mukarovsk,1936: 87; 转自 Doleel,1995: 148) 。5 结语最后,我想就上述假设发表几点看法。我对叙事学发展的简要回顾以及对它当代“前历史( prehistory) ”更为简要地梳理表明: 在现代诗学的符号认知范畴下,叙事学从经典到后经典的演进与俄国形式主义到捷克结构主义的过渡遥相呼应。这绝对不是简单地历史重复。尽管这个观点有待进一步修正和证实,显而易见的是,形式主义叙事学被多元的、甚至有时是相互冲突的后经典叙事学所取代,至少在捷克结构主义取代俄国形式主义那里得到了预示。这种“历史外貌( historical configuration) ”的众多结果之一便是从不同的视角来审视托多洛夫界定的“叙事学”或“叙事科学”,使之带有科学的色彩。托多洛夫对叙事学的理解显然与索绪尔对符号学和符号科学的诉求相一致,但也唤起了新生的叙事理论与俄国形式主义叙事诗学的关系一种“原叙事学”。在后经典叙事学与捷克结构主义之间建立谱系性质的联系是一件假设性的事情。但是它们之间诸多的相似点与相异点也十分引人注目。两者都是在跨国界、跨学科的环境中孕育,并在已有的理论基础上浮现。而且,无论是捷克结构主义还是后经典叙事学都没有满足于只关注叙事的内部结构。依托当代学术及科学理论的支撑,二者都试图捕捉叙事的主观维度,包含符号结构之外的世界。它们的最大分歧在于: 后经典叙事学是一个松散的、缺乏中心原则的方法论集合,具有很大的多元性,而捷克结构主义是在一个普通符号学理论框架下运作的。后经典叙事学的研究对象和研究范畴都跨越了多重学科,但其成功揭示了文学叙事学( 诗学)与解释适用性之间,以及文学叙事学与人文社会科学的叙事转向之间的张力和差距。在符号框架下运作的捷克结构主义,跨学科性相对较弱,似乎也较少受过度的“叙事帝国主义( narrative imperialism) ”( Phelan,2005) 的影响,因为除叙事之外它还考虑了其他“指称形式( forms of signification) ”。一方面,经典叙事学与后经典叙事学之分是极为有效的,这主要得益于近期跨学科、跨媒介、跨文类研究。然而,可能也有人会怀疑这一范式能否检测叙事学自身的局限和未来研究前景。就如赫尔曼那样,把叙事学放在一个叙事理论的发展谱系中来考察,可以开阔不同形式和不同阶段的叙事学视野,必定会为针对叙事学的学科地位和历史归属而历史批判性地反思其内部结构开辟道路。经典/后经典范式下的历时叙事学研究推动了这一进程,与此同时历史实践与现代理论的对峙可能会质疑这个范式。后经典叙事学之后会是什么样子呢? 尽管未来难以预测,但现代诗学的符号学知识却有助于我们对此做出反思。参考文献:1Alber,J M Fludernik 2010 Postclassical Narratology: Approa-ches and AnalysesM Columbus: Ohio State University Press 2Barthes,R 1977 Image-Music-TextM Stephen,H ( trans ) NewYork: Hill Wang3Broekman,J 1971 Strukturalismus: MoskauPragParisMFreiburg: Alber4Cornils,A W Schernus 2003 On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thetheory of the novel,narrative theory,and narratologyA In Kindt,T H Mller ( eds ) What is Narratolog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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