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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年标准件行业乡村工业专业化形成的对比分析朱宪辰*朱宪辰 (1954)，男，汉族，江苏南京市玄武区人，南京理工大学经管院教授，硕士， 武晓辉， 赵 亮（南京理工大学应用经济研究所， 江苏 南京 210094）摘要 本文通过对全国最大的标准件行业聚集地永年县标准企业的调查，考察了处于华北地区的这一乡村工业专业化案例，探讨了它的发展过程，与苏南、温州对比分析得出了若干区域经济专业化的共性特征。关键词 区域经济学；乡镇企业；学习过程；标准件中图分类号 F061.5；F273.3；G442；TH136 文献标识码 AINDUSTRY OF STANDARD PARTS IN YONGNIAN, CHINA-CONTRASTING AND ANALYZING PROFESSIONAL FORMING OF RURAL INDUSTRYBy ZHU Xian-chen, WU Xiao-hui, ZHAO Liang (Institute for Applied Economic Research, Nanjing University of Science and Technology, Nanjing 210094, China)Abstract: After investigating standard part enterprises in YongNian County-the biggest habitat of standard part industry in China, this paper explores the professional case of rural industry in HuaBei district and studies its development evolution progress, and educes common characteristics of specialization in regional economy by contrasting and analyzing the developmental models of SuNan and WenZhou, China. Key wards: regional economics; rural enterprises; learning process; standard parts 永年标准件行业乡村工业专业化形成的对比分析引言苏南、温州、珠江区域经济在中国的发展一直受到普遍的关注 例如，2001年5月8 9日在福州召开的“福建省非公有制经济发展论坛”上，樊纲就温州模式答记者问时强调，谁的体制越顺，它就越强，认为浙江有发展后劲1；几乎同时，国家信息中心和扬州市政府主办了“中国经济50人论坛”，内容是中国经济展望网报道的“苏南经济的新发展研讨会”/hgjjxhdt/syh/wz/wz12.htm。，对其它地区乡村以及县一级区域经济专业化的研究报道则少得多。在实际经济运行中，各地区各级政府无一例外地将发展当地经济的“特色、支柱”为己任，贯穿于五年规划和年度计划之中。那么在苏南、温州、珠江以外的区域经济专业化究竟怎样呢？地区之间总存在资源禀赋差异（包括生产经营技能以及可运用的当地公共物品和服务），所以应该可以设想，其它地区也有可能形成若干专业化的区域乡村工业经济格局。以河北为例，已形成的有永年的标准件、白沟的箱包、辛集的皮革、柏乡的自行车部件、清河的羊绒加工等诸多专业化案例。“温州模式”最初概括的内涵有人认为2是：家庭工业、专业市场和供销大军；“苏南模式”的初期特征是县、乡地方政府直接推动，以乡镇工业为主的集体经济。但这不是苏南模式的本质特征，“苏南模式”的本质是市场化3。“苏南模式”的初期特征是市场取向，目前的中期特征是市场适应3。本文考察的河北永年标准件行业特征如何呢？这是本项研究要揭示的主要问题。河北省邯郸市永年县的标准件生产自1968年以来，已有30多年的历史，全县目前有标准件生产加工企业2100多家，具有一定规模的300多家，遍布13个乡镇，形成了30多个专业村。产品包括7大类，2000多个规格型号，产品遍及全国，销售量占全国1/5，成为全国最大的标准件生产加工集散地2 永年县标准件协会主席当选为国家紧固件协会常务理事。；年产值14亿元，年外贸出口创汇约7000万美元，纳税额占全县1/10。标准件行业已成为永年县的支柱产业。针对若干企业案例，笔者于2000年下半年进行了调查，结合可得的样本数据作了相应分析。1. 调查目的、内容与方法1.1 调查目的对照其它地区区域经济专业化形成的过程，分析永年标准件专业化形成过程中的共性特征。1.2 主要调查内容标准件企业开办运行条件；标准件行业形成过程中学习、借鉴效应；企业的体制状况、组织状况、经营环境状况，以及政府在行业形成中的作用。1.3 采用的方法围绕上述调查目的和调查内容，本次调查针对若干企业样本点主要采用问卷方式；同时借助行业不完全汇总的企业和产品宣传资料河北省永年县标准件企业名录，结合问卷整理相应数据。调查问卷设计了相应表格，表中内容共分四部分，第一部分为企业现在基本状况，第二部分为企业成立时的各方面状况，第三部分为企业现在各方面状况，最后第四部分为企业成立至今变化情况。除问卷调查以外，辅之以访谈方式，先后访问了标准件管理委员会的主任和几家企业的管理人士。1.4 调查对象选取调查对象选取依：（1）成立时间要有一定的时间跨度，以取得不同时期成立的企业的初始状况，现状等数据。（2）企业规模要有一定的覆盖面，从不同规模企业中取得数据以反映行业不同层次的状况。因为本课题无经费来源，且顾及到被调查企业一般不愿意披露信息，所以选取的样本点较少，基本上随机地按以上依据选取了六家企业。成立时间跨度从82年至98年，规模（按最初注册资本）从6万到100万。企业名称如下：强军标准件厂、万方标准件厂、二胖标准厂、玉台标准件厂、中原标准件厂、南方标准件厂，分别记为：厂1、厂2、厂3、厂4、厂5、厂6。2. 调查数据所反映的基本状况2.1 资金投入与技术从样本点反映的情况看，永年标准件企业开办的资金投入较少，技术较简单。样本基本状况如下表：表1. 企业开办规模 抽样企业项目厂1厂2厂3厂4厂5厂6成立时间92.395.195.882.188.698.5最初注册（万）63050100100100设备（台/套）122585占地面积(m2)100030006000700060005000据表1数据，以注册资本作为企业最初投入，除去土地使用费之后，单位设备价值是很低的。2.2 赊购赊销商业信用是当地企业运转的一个重要条件，商业信用期以一个月左右为主。调查发现：（1）五家企业的原料主要采购方式为赊购； （2）赊购期限与赊销期限基本相同；（3）赊销额一般小于赊购额的一半；（4）赊购金额上升幅度要大于赊销金额上升幅度。对比情况如图1所示：（ 因“厂6”1998年成立，时间短，故未含在内）图1. 企业赊购赊销情况这表明企业一方面扩大从上游企业取得的商业信用规模，另一方面能控制贷给下游企业的信用规模。企业在赊销对象选取方面注重客户的合作时间与信誉，五家企业的赊销对象均为老客户。2.3 原材料与劳动力标准件生产的的主要原材料为钢筋，各企业直接在邯郸采购，这与邯郸地区原材料资源特征相符。工人早期均为本地人，90年代后以外地人为主，数据对比情况列于表2：表2. 劳动力来源厂名项目厂1厂2厂3厂4厂5厂6劳动力来源初期本地外地外地本地本地外地2000外地外地外地外地外地外地2.4 产品市场情况永年标准件产品的客户行业分布，以制造、电力、基建、通讯为主。企业产品销售均以外省为主；产品销售受价格影响较大；产品质量按当地业者的表述是“质量要求较为灵活”，即不同材质、加工工艺所生产的各档次产品都有，质次则价低。此外，企业的经营纠纷较少。纠纷解决方式以私下解决为主。各企业情况如表3所示：表3. 产品销售市场与经营纠纷厂1厂2厂3厂4厂5厂6客户最关心内容价格价格价格质量、价格价格价格质量标准按用户要求，有高有低产品主要销向山东、山西、河南湖北、湖南、北京北京、济南、天津北京、吉林、辽宁北京、湖北、辽宁江苏、山东、山西产品主要使用行业标准件、运输、制造、电力、电线、制造维修、电力制造通讯、制造、基建电信、电力、制造制造、基建、电力经营纠纷较少很少很少较少很少很少2.5 企业管理组织特征调查结果显示，除“厂4”以外所有厂家的出资老板都直接是企业的经营者；除工人外，管理人员均为亲属，企业组织构成有明显的“家族式”特征。2.6 所有制形式与注册资本企业采用的所有制形式自成立之后没有发生过变化，注册资本几乎没有变动，大致情况见表4：表4. 企业资本情况厂名项目厂1厂2厂3厂4厂5厂6所有制成立个体集体挂靠集体个体个体个体2000个体集体挂靠集体个体个体个体注册资本成立6305010010010020001030501001001002.7 政府与企业的关系政府与企业的关系以税务为主，早期（95年以前）技监、环保等方面均未涉及，2000年调查时反映有所加强，各项税费在销售额中比重很小；企业与管理部门间存在一定的矛盾，企业往往通过一定方式做出让步，减少所受处罚，调查结果见表5：表5. 政府与企业的关系厂名项目厂1厂2厂3厂4厂5厂6除税务外管理成立无有有无无有2000年有有有有有有税费之和（万）成立616.9511.2521.954152000年152411.25559215涉及的主要纠纷各项税费债权债务各项税费债权债务各项税费债权债务解决与管理部门纠纷方式托人说情少受处罚托人说情少受处罚其它方式少受处罚托人说情少受处罚其它方式少受处罚其它方式少受处罚各企业（因“厂6”成立时间短，故未含在内）各项税费之和占销售额的比重（百分比%）见图2： 图2. 各项税费之和占销售额的比重2.8 市政环境基础设施厂区周围市政基础设施状况有所改善，但企业对其评价仍很差，调查反映对比情况如表6所示：表6. 市政环境基础设施厂名基础设施厂1厂2厂3厂4厂5厂6成立差一般一般较差一般一般2000一般一般一般一般一般一般2.9 企业贷款大部分企业都有银行贷款，企业之间相互担保。历史上地方政府很少出面“为地方集体经济”贷款说情，当然也没有政策性贷款。企业贷款金额及来源等具体数据没有得到，大致情况如表7所示：表7. 企业贷款情况厂名项目厂1厂2厂3厂4厂5厂6有无贷款成立有有有有有有2000有有有有有有贷款担保或抵押成立有有有有有有2000有有有有有有2.10 扩散过程中的学习借鉴企业经营者开办企业前都曾有过实际经验或有已发展的企业为参照，或二者兼有，并且企业所选用的设备，生产的产品均参考过原来的或其它企业，调查结果见表8：表8. 企业开办时的学习借鉴厂名项目厂1厂2厂3厂4厂5厂6以前在他人企业曾有过相关从业经历是是是是否否开厂时是否参考了原来或其它企业是是是是是是同时，根据河北省永年县标准件企业名录（95年版），对96家企业成立时间进行统计，可以得出标准件生产技术扩散，企业个数不断增多的行业发展时间序列趋势图（96家企业样本）：图3. 逐年新成立企业数行业规模(企业数量)图4. 逐年行业中的企业数目3. 永年标准件行业形成条件与特征的对比分析3.1 市场准入要求低，不存在自然垄断据调查数据的基本情况(表1)可知标准件生产所需的技术较简单，资金投入较少，即进入行业所要求的资金、技术门槛低。再加上政府的行业准入控制程度低（82年至87年政府对行业发展没有任何干预），所以整个市场准入门槛低，家庭或集体有能力参与投入，企业数目增加、行业规模扩大较为容易。80年代永年标准件行业温州家庭工业的起步相比，尽管在其它方面有很多区别，但在行业准入“低门槛”这一点上是相同的。温州的“一村一品，一乡一业”，“如苍南宜山晴纶纺织品，金乡的小标牌，平阳肖江塑料编织袋，永嘉桥头的纽扣，塘下的汽摩配件，瑞安仙降的再生塑料鞋，乐清柳市的低压电器等等”4，基本上都是低门槛行业。与苏南乡镇工业相比，苏南典型成功的企业一般技术和资金起点相对要高一些。3.2 原料动力、劳动力供给与产品市场条件较好据企业反映，邯郸地区钢材（主要是线材）来源并不困难，能够保证标准件生产所需钢筋；动力（电力）供应容量并不紧张，价格比苏南便宜；农业劳动力丰富（标准件生产技术简单，农民能够容易掌握），工资水平不高，此外还有丰富的外地劳动力资源满足了行业的劳动力需求。从产品市场方面考虑，标准件作为一种基础配件，被称为“工业之米”，具有非常广泛的用途。调查显示主要需求行业多为制造、基建、电力、通讯等行业，这些行业需求量很大，并且处于不断增长中。此外，永年的标准件还由省外贸等组织出口，99年创汇7000万美元。3.3 融资方式和规模基本能适应企业需要企业营运融资主要有两个来源，一个是从银行贷款，另一个是商业信用。虽然无法直接获得企业历年资产负债表中的短期负债数据，但通过调查可以发现，所有被调查的企业均有银行贷款。此外在访谈中据介绍，金融机构向标准件生产企业发放贷款余额2000年约为2亿元。在商业信用方面，调查情况介绍（2.2）表明，企业从上游行业获得的商业信用，即原材料采购应付账款，对企业维持正常生产经营有着重要的影响，而产品销售的应收账款则不到应付款的一半。就融资情况分别与温州和苏南相比，温州主要靠家庭积累，苏南以乡镇集体为主辅之以地方政府信用支持。永年标准件行业相对更接近前者：家庭资产作为核心；民间企业在抵押和相互担保方面以亲缘（地缘）为信用基础，形成不依赖政府的小规模（表1中企业注册资本均在100万以内）融资机制。3.4 能形成专业市场和销售网络与区域专业化形成发展共生的一个重要特征是该地区行业的专业市场和企业的销售网络。永年标准件企业个数和品种数量规模到达一定程度以后，如果当地的专业市场形成受阻，或无法形成有效的企业营销网络，则必定制约该行业在当地的发展。地理位置优越，交通便利是永年标准件企业起步的先天优势。邯郸位于数省交界之处，公路、铁路等交通十分便利，标准件生产企业多分布在永年县京广、107国道等公路交通要道周围。在行业发展过程中，越来越多的外地客商到永年从事标准件的采购、生产，如在98年有49家外地客商在标准件商城内设厂生产销售产品；标准件生产关键在模具，全国主要生产模具的上海、北京、天津、沈阳等地厂家都在永年设有销售服务门市。永年标准件企业向外地辐射的销售网络也随之形成。在全国大多数城市都有永年标准件销售门市，以天津市为例，仅永年人开办并注册的标准件经销商铺就有48家。温州和苏南模式中的共同点是企业面向市场，永年标准件行业就这一点而言是一样的。就专业市场来看，宋林飞3认为常熟招商城是苏南模式的一个缩影，它在80、90年代之所以能够发展成为全国最大的服装一级批发市场之一，就是因为在它周围的农村地区有一批乡镇集体与私营服装厂，以及一批家庭工场。还可以指出的典型是吴江县铜字招牌制作加工业，以遍布全国的销售网络手工作业门市经营著称。实际上苏南乡镇企业对应于当地专业市场的特征不及浙江明显。温州乡村工业初期三个内涵中的两项内容即专业市场和销售网络（另一个是家庭工业），在永年标准件行业中有相应的表现形式，上述分析已说明了这一点。当然，温州的地理、交通等自然条件要比邯郸地区差得多，其销售网络形成和专业市场形成所付出的代价要比河北、比苏南大得多。3.5 有较明显的借鉴、学习效应调查表明，永年标准件企业经营者在开办企业前往往有过与他人合作从事标准件行业的经历，或周围已有发展起来的企业作参考，或者二者兼有，这种学习借鉴因素对企业创立是十分有利的。永年县标准件企业名录中96家企业样本的行业发展时间序列趋势图，即图4，表明标准件企业开办者的学习借鉴效应，形成了“S”型技术扩散曲线的显著上升阶段。扩散速度加快，即新开办企业增多，与以前经营者的成功案例示范信号强度加大同向关联（建立技术进步扩散曲线一阶微分方程的含义即：增长速度是已达到水平的线性函数）。这与问卷调查所反馈的数据是吻合的。永年标准件业的发展包括本地企业之间互相学习借鉴，也包括此后向外地同行以及不同行业的学习借鉴，以“微标”为例，永年企业就是从浙江引进“微标”生产技术，开始“微标”生产的。这种学习借鉴的特征，可以对比温州乡村工业。马津龙5认为“温州私营经济在当时好比一个浪潮，越来越多的温州人是被裹胁进去的。”记者随之评述如下：温州人除了勤劳，还有爱攀比、爱模仿的特点，往往一家办某行业成功，成百家跟风而上，这就形成某镇一品现象的出现：别人经验拿来可用，别人的市场随地便是。另一方面，由于专业市场早就出现，企业的交易费用下降，不上规模也活得很好，加上温州人“宁为鸡首，不为牛后”的个性，往往初为别人的供销员，掌握市场后就急急独立门户，这样小规模的企业越来越多，做同一品种的越来越多。可见，这种自发的借鉴、学习效应在区域经济专业化过程中具有一定的普遍性。3.6 企业支付的制度成本特征所谓企业支付的制度成本包括两部分内容：一是企业组织及其运行的内部监督治理“交易费用”；第二是企业运行与外部打交道的“交易费用”，樊纲1将企业运行与政府打交道的成本称之为“政府成本”。他指出，“非公有制经济的政府成本太高。它包括政府效率不高、政府违约、各种苛捐杂税等。企业内部成本可以通过加强内部管理来控制，而外部成本特别是政府成本则取决于政府改革，今后各地区、各国家市场经济竞争的最后决定者是政府。所谓竞争力简单的说法就是用较低的成本生产出同样的东西，或是用同样的成本生产出更多、更好的东西。如果政府成本很高，企业就没有竞争力了。”苏南乡镇工业在其高速发展阶段，“以集体为单位、社区政府主导6”的方式在当时历史条件下有利于降低企业支付的制度成本。正如吴敬琏7所说的，“在目前的中国，存在着两种过渡：一种是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的过渡，内地有很多地区正处于这一阶段。另一种是由原始的市场经济，即靠个人与个人关系的市场经济，向法治市场经济过渡。”苏南乡镇工业高速发展时期正处于“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的过渡”阶段。一方面，社区政府在当地集体企业所具有的合法性和权威性充当了实施决策和监督的角色，仍然用吴8的话说，就是“企业形式无所谓高下，只要在当地管理交易成本最低就是好形式”；另一方面，再考察苏南乡镇企业的“政府成本”，正因为社区政府与企业合一的性质，显而易见地降低了企业的“政府成本”。本文认为，中国的转型过程中，当“制度环境 所谓制度环境，这里援用诺斯对“制度环境”和“制度安排”概念的划分。”不能有效提供社会化的维护规则的“公共服务”时，在一定条件下（参与或涉及企业运行的经济人没有发现其它更好的行动机会），社区政府与企业合一就是有竞争力的企业“制度安排”。温州的乡村企业发展历史则展现了另一种“制度成本”的比较优势。温州私营企业被认为“在微观上有三大特点5：以血缘为纽带的资本群，以情缘关系为纽带的管理群，以地缘关系为纽带的营销群。” 这种“靠个人与个人关系的市场经济”，以“血缘、情缘、地缘”为纽带显然可以大大降低企业内部治理结构中的监督成本，较好地规避道德风险。就温州企业的组织形式，吴敬琏7认为，“华人圈开始时通常采用家族公司制，靠血缘来维持。这类公司在法治不健全的国家里，是有存在意义的。”另一方面，温州家庭式企业支付的“政府成本”如何呢？偏居浙南一隅的温州“天高皇帝远”，在历史上从来没有引起过政权中心多大的注意。五十年代以来，历史背景赋予温州地方政府的任务不是“发展经济”，而是定位于对台斗争。温州市经委主任曾焕永认为，温州政府早期因无市场经济经验而无所作为，所谓“因无能而无为”；之后形成自觉的无为状态5。在这种政府较少干预的背景下，家庭企业支付的“政府成本”必然很低，相对于其它地区就有很大的竞争优势。用同样的方法考察永年县标准件企业支付的“制度成本”。在访谈和问卷调查中发现，企业内部运行的组织构成具有明显的“家族式”特征。问卷调查结果显示，六家企业中有一份填“集体”、一份填“挂靠集体”，其余四个企业均填写为“个体”。除个体企业“厂4”以外，所有厂家的出资老板都是企业的直接经营者；考察企业管理组织构成人员，各企业的管理、销售人员几乎全部是业主的家人、亲属，包括填写为“集体”性质的“厂2”万方标准件厂也是如此。相对于其他合作者及社会招聘人员，针对业主的家人、亲属，企业组织及其运行的内部监督治理“交易费用”要低得多。永年标准件企业采用这种制度安排，在当地具有重要作用。在这一特征上，永年标准件行业的形成与温州家庭工业形成的组织结构相当接近。再考虑永年标准件企业的“政府成本”。行业形成初期，政府干预介入很少，其表现如下：（1）在标准件发展的第一个阶段（82年至87年）政府对行业发展没有任何干预。（2）政府除征收较低税率的税费以外，早期既没有其它等方面支持也没有相应的管制。这决非政府有意放开，而是当时没有引起政府的特别关注。类似中国个体私营的饲料行业发展，在政府的地方经济发展和行业发展重点关注范围之外，行政控制较少，企业支付的“政府成本”就低。（3）在行业发展到“引人注目”之前，诸如技监、环保等行业控制都比较少。对行业系统化、规范化的管理开始于90年代，如93年投资建设永年县标准件商城，98年成立标准件管理委员会等。（4）二亿多元的银行直接贷款是企业自己通过各种方式取得的，没有享受地方政府通常对集体企业的各种“关照”。正因为早期地方政府对永年标准件企业未曾顾及而形成了宽松的环境，所以企业支付的“政府成本”总体上比其它地区具有优势。4. 讨论与结论4.1 小型家庭企业可能形成区域经济专业化吴敬琏谈温州模式7时曾说：“我同意小型家庭企业在竞争力方面是有优势的。温州是找到了最适合自己的方式，但适合温州的不一定适合全国。”这一表述虽然的确是成立的，但是容易给人造成这样的印象：“小型家庭企业适合于温州，但不适合中国其它地区”，为了明确起见，本文通过永年标准件行业案例补充说明如下：小型家庭企业在80年代适合于温州地区，虽然不一定适合中国许多其它地区，但是只要制度环境许可，小型家庭企业在中国其它地区同样可以形成区域专业化。4.2 自发的借鉴、学习效应在区域经济专业化过程中具有一定的普遍性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发展部侯永志认为8，西部地区根本就没有温州模式的存在和发展时代背景。他说，“温州虽然资源不丰富，但是当地人历来经商意识很强。政策一开放，很多人便到外地做生意。西部则没有这种文化背景。要当地人走村串巷卖针头线脑显然不行。”本项研究表明，用“经商意识、文化背景”解释温州、苏南及其它地区企业经营者的行为差异缺乏经验研究意义。永嘉文化、吴文化、岭南文化之差异及其对区域经济影响的说法近年来常有文章提及，但至少小型家庭企业发展以至形成一个地区的专业化并不仅限于温州地区：邯郸地区出现了、吴江地区也有（例如铜字招牌），可见“文化差异”并不决定家庭企业能否形成一个地区的专业化。与其用“经商意识、文化背景”不如用借鉴、学习效应解释，家庭成员之间、邻里之间、其它可比的个体和企业之间学习借鉴对一个地区专业化形成的扮演了不可或缺的角色。在样本研究中，其统计表征可借用技术扩散曲线的分析方法，潜在创业者的直接学习和间接学习过程、已开业经营者的信息频率与强度均可作为实证研究的观察度量和分析的变量。4.3 市场准入门槛低、企业支付的制度成本低是区域经济专业化的必要条件之一市场准入要求低，不存在自然垄断是永年标准件行业和温州“一村一品，一乡一业”得以形成的另一个必要条件。苏南乡村工业中的若干行业也反映了这一特征，如无锡洛社一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