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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档简介
.为求连任出险招1972年初,美国4年一度的总统竞选已开始酝酿,在任的理查德尼克松总统为了能在白宫再呆上4年,做出一系列令人瞩目的行动:他先后出访了北京和莫斯科,又在国内采取措施控制通货膨胀。这些都使尼克松增添了不少吸引力,他踌躇满志地宣布作为共和党的候选人竞选连任。在华盛顿宾夕法尼亚大街1701号,还成立了一个争取总统连任委员会,尼克松的亲信约翰米切尔辞去了司法部长的职务,来担任他实际上早已承担着的争取总统连任委员会的主席。 共和党的老对手民主党也在厉兵秣马,要与尼克松一决雌雄。民主党的候选人麦戈文参议员以越南战争的反对者和激进青年的偶像而颇得人心。几次民意测验表明,尼克松的声望呈下降趋势。 白宫和争取总统连任委员会的官员们心急如焚,一心想改善尼克松在国内的艰难处境,哪怕不择手段。委员会负责财务工作的戈登利迪提出潜入民主党全国委员会总部和麦戈文竞选办公室偷拍文件、安装窃听器,以刺探民主党竞选的策略和活动情况。麦戈文的竞选办公室在华盛顿西南一号街,民主党总部设在华盛顿一个豪华的旅馆水门饭店。荒唐的是,前司法部长米切尔主席竟然为这一非法的行动方案开了绿灯。 为了尽快付诸行动,利迪立即去找正在白宫工作的霍华德亨特。亨特曾长期在中央情报局任职,对搞窃听、搜查住所、偷拆邮件、伪造证件等诸如此类的秘密活动十分内行。在臭名昭著的“猪湾事件”中,亨特曾代表中央情报局与迈阿密的古巴流亡人员联系。1970年,亨特从中央情报局负责秘密行动的计划处的高级职位上退休,1971年进入白宫,直接为尼克松服务。利迪和亨特一拍即合,亨特还非常积极地去把另一名已退休的原中央情报局安全室高级官员詹姆斯麦科德也拉下水。麦科德现在是争取总统连任委员会负责安全问题的官员。 震惊世界的“水门事件”大丑闻就此拉开了序幕。初次努力未见成效1972年4月12日,利迪从争取总统连任委员会的金库中拨给麦科德6.5万美元,麦科德购置了电子监听等设备。5月1日,麦科德和一个名叫弗雷德鲍德温的人接触,把他也拉进正在上演中的水门闹剧中。鲍德温是麦科德在退职特工协会会员名册中发现的。麦科德让鲍德温住进霍华德约翰逊汽车旅馆里的 419房间,这个房间正好与水门饭店隔街相望,从窗口能清楚地看到设在 6层楼上的民主党总部。麦科德要他对水门饭店里的民主党人进行一些暗中监视。 5月26日,星期五下午,鲍德温外出回到419房间时出乎意外地发现麦科德正在屋里拨弄着一架高级无线电接收机的度盘。“我们准备今天晚上到那边安装一些窃听设备。”麦科德用手指着对面的水门饭店说:“由你来负责监听。”为了使鲍德温搞清楚窃听器如何使用,他把房间里的电话拆开,接上一个装置,然后复原,拨号,接通了一个电话。窃听器的功能十分先进,录下来的声音非常清晰。麦科德对鲍德温许诺说:如果他能把这件工作做好,等民主党在迈阿密召开全国代表大会时,再给他安排一个类似的差事。 在此同时,又有4人从迈阿密来到水门饭店附近,其中3个是美籍古巴人,还有一个叫尤金尼马丁内斯,他一直在为中央情报局收集有关迈阿密古巴流亡人员团体活动的情况,每月从中央情报局领取100美元的酬金。当天晚上,利迪、亨特、麦科德和这4位来客在水门饭店的餐厅里开始上演后来成为一出典型的错中错闹剧的第一幕。反正有富有的共和党竞选经费捐款人付钱,他们要了许许多多的美酒佳肴,大吃大喝一通以后,除了亨特和一个精通开锁的古巴人留下藏到旁边的洗手间里外,其他人都离开餐厅走了。 夜深了,饭店的服务员把餐厅的门锁上就下班了。亨特和那个锁匠悄悄地溜出洗手间,想打开大厅另一头的一扇门,那里有通往民主党总部办公室的楼梯。可是,锁怎么也打不开。更使他们丧气的是,餐厅另一头他们要脱身的那扇门的锁也无法打开。两人费了半天劲,无计可施,只好坐下打发这个不愉快的漫漫长夜,让肠胃把晚餐吃下的丰盛酒菜慢慢消化掉。 其余的5个人并没有闲着,不过也同样空忙一场。在利迪带领下,他们穿过弗吉尼亚大街,前往西南一号街麦戈文竞选办公室。大楼入口处被邻近的一盏街灯照得通明。利迪见状打开一个公文包,掏出一支裹在毛巾里的高效能弹珠手枪,指着那盏雪亮的街灯问道:“要把它揍灭吗?”利迪有这种本领,几天前,他在白宫对面,隔着拉斐德广场把海亚米斯饭店厕所里的一盏灯打灭了。可是这一回,麦科德阻止了他,因为这次任务反正完成不了了,一个醉汉在大楼前闲逛,而且总是在入口处附近。就这样,一直僵持到5点天亮,利迪一伙只好作罢,悻悻而去。 第二天晚上,亨特吸取昨晚的教训,直接乘电梯到6楼民主党总部所在地,又从楼梯下来,一路上把门锁都打开,并用胶布粘住。这样,麦科德等人就可以从水门饭店底层的车库上楼,避人耳目地抵达目的地。 午夜一点半,麦科德一伙戴着外科大夫用的乳胶手套,携带着无线电对讲机、窃听器、照相机及闪光灯到达指定地点。两小时以后,他们在民主党总部办公室主任和秘书的电话机上装上了窃听器。但是他们仍然无法破门进入麦戈文的办公室。事实上,这一夜同前一夜一样,毫无收获,因为装入的两个窃听器都非常令人失望。一个完全失灵,而另一架电话,鲍德温全神贯注地监听后发现,大多是些女秘书用来和已婚的政客安排幽会用的。米切尔检查了鲍德温监听时录下来的大约200次电话后说,这些情报“毫无价值”,钱都白白浪费了。不过,他不死心,要求他们再去试试。一出错中错的闹剧这出闹剧的高潮是在6月17日星期六夜里演出的。马丁内斯以及3位古巴流亡者住进水门饭店的214号和314号房间,亨特、利迪、麦科德和他们4个又到餐厅大吃了一顿。而后,麦科德溜到车库找开门锁,用胶布粘住。接着,他穿过大街来到霍华德约翰逊汽车旅馆鲍德温的房间,仔细地检查他白天买下的新设备电焊枪、电池、电线和螺旋钻等。夜里12点45分,一名重要的新演员登场了。他名叫弗兰克威尔斯,是水门饭店守夜的黑人。他无意中看见了车库门上卡住锁簧的胶布,以为是维修工留下的,就把它扯掉,重新锁上门,然后穿过大街到霍华德约翰逊汽车旅馆喝咖啡去了。 大约在同一时候,麦科德从鲍德温房间的窗口往外瞧,看到6层楼上民主党全国委员会总部的电灯全部熄灭了。他用无线电对讲机告诉呆在水门饭店 214号房间的亨特可以下手了,又拍了拍无线电接收机对鲍德温说:“你见到街对面有什么动静,马上就用这机子告诉我们。”接着,他就到车库前和另外几个参与行动的人会合。当他们发现门又锁上时,都吃惊不小,只得再求助于那位会撬锁的古巴人。这一回锁倒是打开了,可有人提出情况有异常,再继续干下去,是否风险太大。结果他们还是打定主意干到底,他们从楼梯上到6层楼,一路把撞锁都打开用胶布粘住了。 凌晨1点50分,守夜的黑人威尔斯喝完咖啡回来,发现车库的门锁再一次被人打开粘上了。事情蹊跷,威尔斯警觉起来,立即给警察局打电话。1点52分,他的电话转到正在水门饭店附近巡逻的727号警车,这是一辆没有警察标记的巡逻车,车里有3名内穿短袖汗衫,外着皮夹克背心和牛仔裤的便衣巡警。 这时已是2点,一个历史性的时刻。巡逻车停在水门饭店楼前,3名便衣巡警跳下汽车进入水门饭店。这一切鲍德温全看在眼里,他那时站在霍德华约翰逊汽车旅馆房间的小阳台上,用他后来的话说,正在欣赏“美丽的夜色”。由于这 3名警察身着便服,未引起他的注意,但当对面水门饭店大楼的灯都亮起来时,他马上用无线电叫话:“基地总部呼叫一号基地,听到我的话了吗?”在水门饭店214房间里的亨特回话说:“听到了,说吧,有什么动静?”鲍德温说:“整个大楼的灯都亮了。”亨特说:“这我们知道,那是两点钟例行的警卫检查。要是有别的什么情况,就马上告诉我们。”这时,一面在干活,一面在听他们对话的麦科德为了省电,就把对讲机关掉了。 几分钟以后,站在阳台上的鲍德温忽然看见 6楼有两个穿便衣的人,手里握着手枪。鲍德温连忙叫话说:“一号基地,一号分队,我们的人穿着西装还是穿着随便?”亨特回答说:“我们的人都穿西装,怎么啦?”鲍德温说:“事情好像不太妙,那边6楼有几个人,穿着随便,已经掏出了手枪。”亨特一听慌了,想警告麦科德注意,他大声嚷:“听见了吗?一号分队,你们听见了吗?”可是,没有丝毫回音,因为麦科德在节骨眼上关掉了对讲机。 一切都为时已晚,麦科德正在拆御一架电话机时,有一位便衣警察从门缝看到了他的一条胳膊,便大声喝道:“不许动!举起手来!出来!”这时,鲍德温和亨特听到对讲机的开关打开了,一个嘶哑的嗓子低声说:“他们把我们逮住了。”接着,警察们看见5双戴着乳胶手套的手举了起来。麦科德问道:“诸位是市警察局的警察吗?”便衣们掏出证件,给了肯定的答复。于是,“水门五犯”束手就擒。 亨特在214房间向鲍德温叫话:“你还在对面吗?”鲍德温答道:“我还在。”亨特便说:“我,我们就过来。”鲍德温在阳台上俯视,看到亨特和利迪从水门饭店侧门出来,不一会儿,他们急匆匆地闯进鲍德温的房间,气喘吁吁地问道:“出了什么事?出了什么事?”鲍德温往下一指:“你们过来瞧吧!下面大街上满是穿制服的警察、摩托车和警车,他们正在把麦科德等人铐上带走。”中情局长赫尔姆斯其人在麦科德等人潜入水门饭店后约20小时,也就是6月18日夜里11点左右,中央情报局局长理查德赫尔姆斯家中的电话铃响了。中央情报局安全室主任怀特奥斯本在电话中直接向局长报告:“今天凌晨2点多钟,前中央情报局安全室官员麦科德和另外4人在水门饭店民主党总部办公室安置窃听器时被当场抓获,其中还有一个叫马丁内斯的自称是中央情报局雇员。此外,据说还有一个叫霍华德亨特的中央情报局前计划处官员也与此事有牵连。”奥斯本这么及时、这么郑重其事地打电话给局长,并不能说明中央情报局正在密切注视着麦科德等人的一举一动,作为安全室主任,当得知那些与中央情报局有关系的人犯了法,立即向中央情报局长报告,是件很正常的事。 素以审慎态度而出了名的赫尔姆斯一下警觉起来,既然有这样一批人在“水门事件”中扮演了角色,人们自然而然地会怀疑中央情报局在幕后操纵了这一特大丑闻。赫尔姆斯马上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不由得捏了一把汗,此事搞得不好,不仅会对中央情报局产生不良影响,甚至连自己的乌纱帽都会丢掉。要知道赫尔姆斯从一个普通的特工,一步步晋升到局长这个位置是多么不容易啊。 59岁的赫尔姆斯是个潇洒标致的男子,他身材高大,目光深邃,说话声音柔和,富有幽默感。赫尔姆斯出生在美国宾夕法尼亚州,他的外祖父是一位享有盛誉的银行家,父亲曾是一家铝业公司的经理。赫尔姆斯早年随父到欧洲,曾在瑞士和德国求学,他大学毕业后,即任合众社驻德国分社的记者。赫尔姆斯曾负责报道1936年奥林匹克运动会,他千方百计克服重重困难,终于独家采访了当时红得发紫的挪威花样滑冰运动员宋雅海妮和德国法西斯头子阿道夫希特勒。这对一个23岁的初出茅庐的年轻记者来说的确是巨大的成功。不久,他便在印第安纳波利斯时报当上了广告部主任。 当美国卷入第二次世界大战时,赫尔姆斯应征入伍。先被分到海军陆战队,侦察监视德国潜艇在北大西洋的行踪,后被派到战略情报局,以海军少校军衔到欧洲战区活动。1943年,因为赫尔姆斯既懂德文又曾当过记者,被美国现代间谍之父艾伦杜勒斯所领导的班子选中,接受系统的特工训练。从此,赫尔姆斯被安置到了他永远不想离开的这条轨道上。 后来人们知道,艾伦杜勒斯创办的这个班子实际上是培养美国特工机关未来领导人的苗圃。赫尔姆斯学到了不少新东西。艾伦杜勒斯果敢的作风,富有感染力的谈话,以及他随时随地对各种情报活动表现出来的兴趣,都给年轻的赫尔姆斯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很快,这位新门徒就不再是新手了,他在工作中迅速地崭露头角,成为1947年成立的中央情报局的先驱者之一。 1952年赫尔姆斯成为中央情报局负责秘密行动的计划处副处长,后又升为处长。这个处专门在国外搞间谍情报、搞破坏活动和一些难以下定义的行动,局内有人叫它“肮脏行动处”。赫尔姆斯作为处长成了在“现场”行动的人和那些在华盛顿作出决定的人之间的桥梁。他批准甚至选定发给“现场”的密电的措词,以便让特工明白“要求”是什么;而国外的中央情报局各地方站寄回的具体行动方案,在转到决策机构获得最后同意之前,都要经过他的手,签署上他的意见。 赫尔姆斯开始了争取成为世界上情报信息最灵通的两个人(分别为美国中央情报局局长和苏联克格勃主席)之一的长征。看来起步是吉利的,他不仅拥有了资历和级别上的优越地位,对中央情报局日常主要活动和许多机密了如指掌,而且与全局上下的关系都非常密切。然而,这一长征却持续了很久,很久。这是因为赫尔姆斯手中的主要王牌,恰恰也是他的不利因素:除了首任局长艾伦杜勒斯之外,而后的所有的中央情报局局长都是来自局外的大人物。因此,必须等这些大人物的某人表现得实在太无能,白宫才会考虑挑选起用一个有真才实学的情报专家。这样一来,赫尔姆斯想爬上局长宝座不仅要靠自己特有的职业经验和才干,还要指望一位毫无谍报工作经验的海军少将的行事愚蠢。 威廉弗朗西斯雷伯恩海军少将是中央情报历任局长中最令人吃惊的局长。他年过花甲,为人粗鲁,性情暴躁。他被任命为局长,是靠他的同乡约翰逊总统的“老交情”。虽然他只是象征性地在中央情报局局长宝座上坐了14个月,但已足以使这位将军相当平凡的宦途在中央情报局元气大伤的吵闹中结束。幸好局里的日常工作一直有副局长在主持着,这位副局长就是赫尔姆斯。 1966年6月30日,赫尔姆斯终于在白宫宣誓就职,坐上了那张他长期以来那么熟悉、那么梦寐以求的局长宝座。“离这该死的事远点” 赫尔姆斯一上台,就与新闻界建立并保持了相当密切的关系,这在中央情报局局长中是空前绝后的。由于他本人当过几年职业记者,了解驻外记者的生活和编辑部每天“等米下锅”的苦衷。他有选择地挑了一批名记者、社论作者和外事专栏作者给以方便,甚至透露一些“内部珍闻”。这些人当然十分感激他,自然也很乐意向他提供情况,并发表中央情报局希望发表的东西,按中央情报局的愿望引导舆论。批评赫尔姆斯的人抱怨他与新闻界的关系过于亲密,指责他在耍手腕,利用这种关系来为他以及中央情报局服务。 的确如此,赫尔姆斯正是企图通过与新闻界的密切关系,使中央情报局在人们的心目中有一个较好的形象,使人们的脑海中消除这个谍报机构的首脑是个行踪诡秘的人物的印象。他要让人们明白,如果说赫尔姆斯领导着一个“看不见的帝国”的话,他本人却是一个非常容易看到的“皇帝”。而且,赫尔姆斯自己也十分喜欢同漂亮女人在一起,不论她们是年轻的还是半老徐娘。那些美貌的女人也觉得赫尔姆斯是个迷人的酒友和出色的舞伴。事实上,赫尔姆斯是个喜爱社交同时又十分精明的人,他表面上轻松愉快,无忧无虑,显得异乎寻常的坦率,而内心里他却是非常的持重谨慎,除了他打算讲的话以外,绝不多说一句。有时看起来他似乎被事物的现象迷住了,而实际上他全神贯注的正是事物的实质。 此刻,当赫尔姆斯得知水门事发后,他立即慎重地考虑到此事非同小可,马上下令派人去调查中央情报局是否与此事有牵连。在华盛顿,赫尔姆斯的“触角”几乎无处不到,而且灵敏度极高。 6月19日上午9时,赫尔姆斯召开了局长办公室会议。在会上,他把有人闯入水门饭店,以及闯入者中的麦科德和亨特等人曾与中央情报局有过关系这一严重事件作为主要议程提请大家讨论。赫尔姆斯说:“目前新闻界只报道了在水门饭店拘捕的5个人的姓名,但据我了解亨特的名字已从被逮捕的两个人的通讯录上发现,警方也证实了这一情况。” 亨特被指控参与了“水门事件”,这一点最使中央情报局的头儿们惶惶不安,因为亨特进入白宫为尼克松工作后,中央情报局曾为他提供了一些用于间谍活动的装备和伪装物。 那是一年前的事情。1971年7月7日,尼克松的国内事务助理、人称“国内事务基辛格”的约翰埃利希曼打电话给赫尔姆斯说:霍华德亨特已被白宫雇为负责安全事务的官员,要中央情报局为他提供些方便。两周以后,亨特出现在中央情报局的局长办公室,声称他奉有白宫的一项“极其敏感的使命”,要去“拜访”一位名叫丹尼尔埃尔斯伯格的官员,此人把五角大楼的秘密文件泄露给了报界,目前正在洛杉矶的心理学专家刘易斯菲尔丁博士处接受心理上的治疗。为了掌握埃尔斯伯格的确切情况,亨特准备去菲尔丁办公室搞点“手脚”。 赫尔姆斯亲自批准了亨特提出的要求,为亨特在华盛顿安排了一座安全住所,调拨给他一台装在打字机外壳内的录音机,一些伪造的身份证、驾驶执照、信用卡,一套假发、眼镜、变声装置,一架藏在烟盒里的微型照相机以及一份关于丹尼尔埃尔斯伯格的情况简介。赫尔姆斯让中央情报局技术服务科的人员与亨特保持联系,还派出一名测谎专家帮助亨特。随后,亨特又向赫尔姆斯提出想借调他在中央情报局工作的女秘书帮助工作,当时这位女秘书正在中央情报局巴黎站工作,所以,赫尔姆斯没有同意;但给了亨特一只专用电话号码,供其在发生意外时备用。赫尔姆斯为亨特做的这一切,并非是轻率从事,而是他想借此机会搞好与尼克松及其白宫之间的关系。要知道,中央情报局长与总统的关系是很微妙的。 自从赫尔姆斯被约翰逊任命为中央情报局局长后,他就煞费苦心地要人们相信他是总统的人,而在内部,他则充分应用“中央情报局必须依靠总统支持”这一理论杠杆来控制自己的部下。正是由于赫尔姆斯这种在政治上的平衡术,当尼克松上台时,尽管他不属于尼克松的人,可尼克松还是认为他是个有能力的专业情报首脑,从而幸运地得到了留任。 1968年11月11日,新总统在白宫召见赫尔姆斯,宣布他仍然任中央情报局局长,但同时还给赫尔姆斯下了一道古怪的、完全出乎意料的命令:对此决定要绝对保守秘密,不得向任何人谈及此事。整整过了5个星期,也就是到了12月18日,才正式公开这一决定。不用说,这5个星期给赫尔姆斯留下了极坏的回忆,他不明白为什么在这段时间里,他必须在那些满腹狐疑的下级和朋友的面前装出一副对自己的前途忧心忡忡的样子尼克松让他受这段折磨,是想给他来个下马威,让他知道新总统的厉害吗?这样一来,尼克松与赫尔姆斯之间从一开始就充斥着一种拜占庭式阴谋和半信半疑的气氛。可赫尔姆斯还是竭力想搞好与总统的关系,因此对亨特就格外地照顾了。 1971年 8月底,鉴于亨特向中央情报局索取了这类搞间谍活动时用的工具,中央情报局内有些人感到不安,认为这样会使只可在国外搞谍报活动的中央情报局卷入国内的侦控活动中去,这是违反美国法律的。于是,赫尔姆斯让计划处处长,亨特过去的老同事邀请亨特吃饭,想从对方口中套些话来,看他用这些东西究竟干了些什么。亨特只是诡秘地说,为政治工作。从那以后,赫尔姆斯下令停止了中央情报局对亨特的进一步帮助。 在 6月19日召开的局长办公会议上,大家各抒己见,议论纷纷,会议确实开得很热烈。原中央情报局的成员麦科德的被捕、亨特与水门事件大有关系、中央情报局还曾经为他提供过间谍活动用的工具等等,这一系列的问题成了局长、副局长和处长们感到十分棘手的事情,大家一时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摆脱这种困境。于是,赫尔姆斯郑重其事地向大家建议:“我们要保持冷静,别主动去干任何事,尽量离这件该死的事远点。否则的话,反而会被人利用,会把我们牵连进去。”尼克松要捂盖子然而,中央情报局局长赫尔姆斯的这个建议,并不是总统尼克松希望中央情报局采取的态度。“水门事件”发生后才一星期,尼克松及其白宫已经物色好了“理想的替罪羊”。他们决定利用中央情报局,以“国家安全”为名,来掩盖白宫与潜入水门饭店的人有关系。尼克松认为,此事不费吹灰之力,只要和赫尔姆斯打个招呼就行。 可是,就在总统作出这个决定的前两天,赫尔姆斯已向负责调查“水门事件”的联邦调查局新上任的代局长帕特里克格雷断然否认中央情报局与潜入水门饭店的人有任何联系。不过,格雷不相信赫尔姆斯的话,他认为这次闯入水门饭店的那些人中,多数曾与中央情报局有一定程度的瓜葛,而中央情报局也肯定会从目前正在雇佣的马丁内斯那里预先得知有人要潜入水门饭店的行动。格雷把自己的疑点告诉了尼克松的特别安全顾问约翰迪安。尼克松闻讯,一方面对赫尔姆斯急于拒绝染指此事感到不快,另一方面又觉得正好利用格雷的怀疑,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6 月23日,尼克松把赫尔姆斯和中央情报局副局长沃尔特斯同时召到白宫。赫尔姆斯自从被尼克松重新任命为局长后,就失去了过去经常与总统单独见面的机会,因为尼克松几乎很少愿意直接和他谈话,每天赫尔姆斯只是向国家安全事物特别助理亨利基辛格或者亚历山大黑格汇报工作,把国际上最新的秘密消息告诉他们。他们听后常常这样对赫尔姆斯说:“我们正需要向总统提供这些材料呢。”这一次,尼克松同样不想直接出面会见赫尔姆斯,他让国内事务助理埃利希曼和白宫办公室主任霍尔德曼去传达旨意。 埃利希曼和霍尔德曼把设想好的计划与尼克松进行了仔细的讨论,最后商定:让中央情报局副局长沃尔特斯出面打电话给联邦调查局局长格雷,希望对方停止进一步调查“水门事件”,因为中央情报局和联邦调查局之间有协定,彼此不干预对方的秘密行动。霍尔德曼对总统说:“沃尔特斯出面打电话并非是件异乎寻常的事情。再说,格雷本人也希望限制对水门事件的调查,只是苦于找不到正当的理由。现在让沃尔特斯打电话,正好让格雷找到借口。”霍尔德曼认为这样安排肯定会产生好的效果,因为经手“水门事件”一案的联邦调查局人员已经得出了结论,中央情报局在一定程度上参与了“水门事件”。尼克松则指示说:“我们一定要打得凶猛些,他们用什么方法进攻,我们就用什么方法回击,千万要把此事封住。” 赫尔姆斯和沃尔特斯接到通知去白宫之前,两人心神不定地先去一家快餐馆共进了午餐。他俩料到,把他们召到白宫一定是为了“水门事件”。赫尔姆斯还暗自揣摩着,沃尔特斯到中央情报局担任副局长才6个星期,他的任职是尼克松亲自提名的,这次埃利希曼又特地关照要沃尔特斯一起前往白宫,赫尔姆斯担心,沃尔特斯会不会和白宫串通一气,把中央情报局也牵连进“水门事件”。赫尔姆斯回想起当年那位海军少将雷伯恩当局长,自己当副局长时,自己不是与当时的总统约翰逊“暗送秋波”,有过不寻常的关系吗?想到这里,赫尔姆斯更加感到忐忑不安。 到了白宫,埃利希曼和霍尔德曼与这两位局长的会谈完全按照尼克松设计的方案进行,由霍尔德曼唱主角。 霍尔德曼开门见山地向赫尔姆斯问道:“中央情报局是否与这次潜入水门饭店的人有关系?” “没有关系。”赫尔姆斯肯定地回答。 “从联邦调查局在墨西哥的调查材料来看,”霍尔德曼有意停顿一下,又继续说:“这件事与猪湾事件有关系。”“猪湾事件”是1961年中央情报局参与密谋的对古巴入侵事件,整个行动是愚蠢的,结局是灾难性的。 “我实在不理解你说的是什么意思?”见对方有意在揭中央情报局这块最丑的伤疤,赫尔姆斯顿时变得针锋相对起来,声色俱厉地说:“本人对猪湾事件毫无兴趣,再说,据我所知,凡是与猪湾事件有关的问题不是都已了结了吗?时间已过去这么多年了,如果再发生什么与猪湾事件有纠葛的事,我也不在乎了。” 赫尔姆斯话音未落,霍尔德曼就紧接着咄咄逼人地说:“总统要沃尔特斯打个电话给帕特里克格雷,告诉对方联邦调查局的调查可能会和中央情报局在墨西哥的秘密行动发生冲突,最好别发生这种不愉快的事,调查工作必须逐渐停止或削弱。” 霍尔德曼的这番话确实讲得赤裸裸的:尼克松要中央情报局承担“水门事件”的全部责任,这样联邦调查局便无法再对其他任何人提出指控。而那些已被指控为犯了罪的人也可以在中央情报局这顶大的保护伞下,以“国家安全”为理由进行申辩。在霍尔德曼的话里还蕴涵了另一层意思:如果赫尔姆斯和沃尔特斯不遵照白宫的旨意行事,他们局长的位置是难以保住的。 对白宫走的这步棋,赫尔姆斯并不感到吃惊,他沉思了片刻后,作出了这样的回答:“刚才谈到与墨西哥有什么关系,这一点我确实不明白。但我必须承认,要是总统、霍尔德曼先生或者上层的其他人手头已经有我还不知道的有关墨西哥方面的情况,那也是完全有可能的。因为白宫常常能得到别人得不到的消息。但是,要我来证实中央情报局在墨西哥的秘密行动是否会由于对水门事件的调查而受到影响,或者将要受到影响,我认为这确实是一件事关重大的事件,我需要花费一定的时间去办理这件事。” 谈到最后,赫尔姆斯和沃尔特斯还是作出了让步,答应由沃尔特斯出面,先和格雷谈一下。 当赫尔姆斯和沃尔特斯前脚走出白宫,霍尔德曼便立即去向尼克松报喜,白宫的策略奏效了。 赫尔姆斯和沃尔特斯离开白宫后,一路上两人的心情很不平静。赫尔姆斯告诉沃尔特斯,必须提醒格雷,中央情报局和联邦调查局之间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任何一方在工作中涉及到对方人员时,必须立刻通知对方。因为格雷是1972年5月3日胡佛局长病死后的第二天才仓促接任联邦调查局代局长,他对许多事情还不熟悉。同时,赫尔姆斯推心置腹地对沃尔特斯讲,他想尽量争取时间,来证实那些潜入水门饭店的人到底和中央情报局在墨西哥的秘密行动有何关系,或者与“猪湾事件”有何关系,从而作出最后的决定:是否要按照总统的意愿去办事设法阻止联邦调查局的调查。 沃尔特斯按预定计划拜访了格雷,他对格雷说:“尽管目前联邦调查局在墨西哥的调查尚未触及中央情报局的秘密,要是继续搞下去的话,有可能会暴露一些重要人物。”遵照赫尔姆斯叮嘱,沃尔特斯特地提醒格雷,在联邦调查局和中央情报局之间存在的那条不成文的协定。从格雷处回来,沃尔特斯就向赫尔姆斯作了汇报。他不安地问,是否真的会危及中央情报局在墨西哥的重要人物,赫尔姆斯断然地作了否定的回答。 与此同时,格雷确实按照沃尔特斯的要求去办了。他好像意识到对“水门事件”的调查可能会把矛头指向何处,他似乎对白宫的困境很同情。于是,他告诉部下别再审问那两名在墨西哥银行里填写支票的人,因为那些支票是要支付给那几个闯入水门饭店的人的。不做代罪羔羊1972年6月26日,星期一。沃尔特斯又单独被尼克松的特别顾问迪安请到白宫,再次商量如何妥善处理“水门事件”的办法。既然赫尔姆斯与尼克松的关系冷淡而又暧昧,那么只有沃尔特斯被当作尼克松在中央情报局里的亲信,是一个愿意为总统火中取栗的角色。但尼克松及其白宫万万没料到,沃尔特斯不是个可以随意摆布的人,他的态度使迪安大失所望。迪安向沃尔特斯建议,是否由中央情报局来为“水门事件”的5个在押者担当保释人,支付保释金并偿付被告们的薪金。对于这一荒唐可笑的提议,沃尔特斯斩钉截铁地说:他认为这不是个好主意,任何想把中央情报局拉进“水门事件”的企图都会造成对总统、对国会以及对国家严重的损害。他对迪安说:“中央情报局是个超党派的结构,它不偏袒任何一个党派,尽管在这个机构中工作的人带有个人的观点,但这个机构是为美国政府服务的。一旦中央情报局卷入了国内党派之间的政治活动,它便失去了对总统、对国家的价值。” 但是约翰迪安并不就此善罢甘休,在一星期内,他连续3次约见了沃尔特斯。沃尔特斯早已与赫尔姆斯商讨过了,心中已有了底,他直截了当地对迪安说:“中央情报局与水门事件毫无牵连。中央情报局在墨西哥也没什么秘密行动会因为联邦调查局的调查而受到损害。” “那么,你的意思是”没容迪安把话讲完,沃尔特斯马上接下去说:“凡是和水门事件有关的白宫官员都应被解雇,才能解决问题。” “我们不准备解雇任何人。”迪安低声回答。 “那么,迪安先生,现在普普通通的小爆炸将会变成几百万吨级的氢弹爆炸。如果那些与这件事有关系的人,现在不去触动他们,将来就有可能变成氢弹爆炸。”沃尔特斯用这样的比喻提醒迪安。 迪安的双眸露出一种恳求的目光,他喃喃自语道:“我们该怎么办呢?”他一连几遍地重复着这句话,可沃尔特斯并不为此动心。 沃尔特斯每次与迪安会面后,就把双方谈话的内容详细地告诉赫尔姆斯。赫尔姆斯预见到,“水门事件”将有可能在美国成为一件特大的丑闻。因此,他提醒沃尔特斯,每一次谈话,每一封信,每一份备忘录,甚至连一个电话都必须慎重对待。 沃尔特斯又一次去拜访格雷,但这一次他没有遵照白宫的旨意办。相反,他根据赫尔姆斯的建议警告格雷:总统的助手们为了某种可疑的目的想同时利用中央情报局和联邦调查局。格雷也已经知道此事,除了他自己的体验以外,还开始觉察到从下面来的压力,联邦调查局里下属人员都在对他说,“水门事件”有掩盖活动在进行之中,要求他去警告总统。7月6日,格雷打电话给总统,请他注意“您的部下在利用中央情报局和联邦调查局,并且把联邦调查局想要调查的人与中央情报局的关系搅乱,这会对您造成致命的伤害。”总统在沉默片刻后,说:“格雷,你继续放手进行你的调查吧。”便将电话挂断了。 格雷放了一炮后,为自己在开头阶段为“水门事件”捂盖子的行为感到坐立不安。他要沃尔特斯把第一次要求停止调查的谈话写成书面材料,将来可以作为凭证,证明中央情报局正式要求过联邦调查局为了国家的安全利益着想,限制对“水门事件”的调查。但赫尔姆斯和沃尔特斯却再也不肯对白宫唯唯诺诺了。有人不肯缄默掩盖“水门事件”和白宫有关的活动一直在全力进行。迪安竟然把8名白宫助手加入联邦调查局的调查班子,所有关于“水门事件”的报告都送一份副本给白宫。8月29日,尼克松冠冕堂皇地向全国公众提出保证,除了给以联邦调查局所需要的一切协助外,他自己也在进行调查。“在我们自己的班子内部,在我的指导下,总统顾问迪安先生已在对一切线索进行全面调查,看看任何白宫的成员或任何政府官员有无卷入可能。我可以明白无误地说,他的调查表明,白宫班子中,本届政府中没有一个现在受雇佣的人卷入这一荒唐事件。”迪安在广播中听到这番话,大为震惊。他根本没有进行什么调查,没写过任何调查报告。一年以后,白宫承认此事荒唐,说尼克松是由于得到了埃利希曼的“保证”才有这样的信心的。 尼克松还在声明中说:“在水门事件中,真正令人痛心的,不在于发生了这类事,因为在竞选中一些过于热心的人总会做些错事的。如果企图把这类事掩盖起来,那才是令人痛心疾首的。”这真是有点恬不知耻,因为“掩盖”恰恰是他们正在干的事情。 争取总统连任委员会接连不断地开会讨论如何掩盖的战略。因为到目前为止,被公开的“水门事件”参与者除去当场捉住的 5个以外,还有亨特和利迪,其中利迪官职最大。因而他们决定,把利迪以后的线索掐断。利迪这个人虽然脾气很古怪,却很可靠,他不会随便招供,他们可以围绕他编出一套能自圆其说的遁词来。比如说,利迪利用其掌管争取总统连任委员会财权之便,自作主张地拿出一大笔钱用于搞窃听活动。 9月15日,专门负责审理“水门事件”的联邦大陪审团对亨特、利迪以及在水门饭店被逮住的5个人起诉,此外再无别人,追查就到他们为止。 尼克松总统和白宫都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尼克松还对迪安说,他希望在选举前不会进行审讯,并且要求迪安搞出一份找政府麻烦的人的名单,因为他打算在选举后跟他们秋后算帐。没有顺从地当好替罪羊角色的中央情报局局长赫尔姆斯当然也不放过。不过,最可恨的眼中钉是在披露“水门事件”中充当火车头的华盛顿邮报。该报在水门事发的第二天就在头版头条刊登关于“水门事件”的报道,而后便穷追不舍,使“水门事件”后来居然成为美国新闻事业史上的一个里程碑。因为“水门事件”在白宫的努力掩盖下,本来好几次都可能烟消云散,可以说,没有以华盛顿邮报为主的新闻界的推波助澜,层层剥笋,也许根本不会有整个事件的彻底曝光。华盛顿邮报在10月10日又一次指名道姓地报道说:“水门事件”是“在白宫官员和争取总统连任委员会指挥下进行的一次大规模的政治侦探和破坏活动的一部分”。白宫和争取总统连任委员会恼羞成怒,立即指责这篇报道是“最荒谬的新闻报道”,是“一堆毫无意义的谎话”,是“集荒谬之大成”拼命煽动公众对舆论界的不信任。 至此,“水门事件”似乎并没能掀起预想的风暴。1972年11月 4日,理查德尼克松在竞选中以压倒的多数获胜,再次当选为总统。选举结束时,他在华盛顿的一个最豪华的饭店里会见他的支持者时,十分轻松得意地说:“我还从来没有在一次全国性选举后这么早上床睡觉。”当他转身离去就寝时,支持者们发出了震耳欲聋的欢呼,齐声高叫“再来四年!”在场的全是共和党内第一流的人物,装束入时,衣着讲究。在电视机前目睹着这一切的赫尔姆斯知道这些道貌岸然的头面人物中有一些实际上是“水门事件”的重罪犯人。 “水门事件”的掩盖策略看来似乎正在奏效,然而实际上却是快要被戳穿了。关键人物是麦科德,他一直在等候审判,他在拘留所里思来想去,感到应该继续忠于他的老机构他和他的同事们往往亲昵地称之为“公司”的中央情报局。 麦科德回忆起局长赫尔姆斯在局里所有的特工人员遇到个人困难时,他都对他们关心备至,哪怕那位特工是局长很少见过或从未见过的最微不足道的年轻人。例如,一旦赫尔姆斯得知一位中央情报局特工人员或者是特工人员的家属得了病,他就会去抓住医疗部门的负责人不放,一直到他知道已经对需要治疗的人尽了一切努力时为止。麦科德特别想起了赫尔姆斯局长曾经对部下讲过的话,他说:“我的工作就是在你们这些朋友的头上撑把伞,排除各种麻烦,好让你们能安心地继续进行你们的行动。”于是,麦科德早在6月30日,就是尼克松总统和白宫开始试图使中央情报局充当替罪羊的那一周内,寄给赫尔姆斯局长一封未署名的信,信中表达了对局长的敬意,并表示自己愿意随时跟他通消息,麦科德在信的结尾处写道:“我将不时地告诉您会感兴趣的情况。”这是他先后寄给这位局长7封匿名信中的第一封。 紧接着,麦科德又写信警告中央情报局:“有关方面对我们这些被告者正在施加压力,要我们声称是在执行中央情报局的某项秘密行动,企图将全部活动的责任推给公司。”他又于同一周内写信给律师:“亲爱的杰克,很抱歉,我不得不告诉你,白宫已决意要让中央情报局承担水门事件的罪责。如果他们继续这样干下去的话,恐怕不免要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整个事情则已面临千钧一发之际。告诉他们,如果他们要把事情搞糟的话,他们现在这样干倒是对的。” 麦科德还在给局长的信中透露:“亨特在潜入菲尔丁办公室时,使用了中央情报局向他提供的照相机,他偷拍了一些照片,现在这些底片还在中央情报局,亨特曾要中央情报局替他冲洗一下。”得到这个消息,赫尔姆斯指示安全室对照片之事进行详细调查,他担心这些照片会使中央情报局在丑闻中有口难辩。局长的小心谨慎并不是多余的。1972年12月份,安全室主任奥斯本作出鉴定:亨特送来的照片确实是在洛杉矶拍摄的,照片里有一幢房子正是菲尔丁博士和另一名著名心理学家的办公室。这说明亨特已偷偷摸摸地闯入了菲尔丁的办公室。当时这一件事还不为人们所知晓。局长反复思索了整整一个星期,最后还是决定把这些照片交给了联邦调查局。中央情报局的这一做法再次引起了白宫的惊恐和嫉恨。直到1973年2月9日,约翰迪安还向中央情报局提议,让联邦调查局把这些照片以及中央情报局有关“水门事件”的备忘录全部退回到中央情报局。结果遭到坚决的反对,中央情报局局长说:“这样做的唯一结果,就是在司法部的卷宗里留下了一支矛头指向中央情报局的箭。” 麦科德连续不断地写一些匿名信到中央情报局,赫尔姆斯和他的顾问为此事斟酌了好久,一时不知如何处置这些信。只有两种做法可供选择:要么把麦科德的信都交给联邦调查局,要么索性不去阻止他,让他去做自己想要做的事。赫尔姆斯最后打定主意,坚持原定的策略:不主动做任何事情,除非白宫对中央情报局提出特别要求。后来,中央情报局的一位局长在回忆这件事时说:“赫尔姆斯为中央情报局制订的这一策略终于避免了自己在水门事件或者其他非法活动中被拉下水。而要做到这一点,中央情报局不得不采取与白宫对立的立场。” 在此期间,发生了一次意外的空难事故,使白宫的掩盖策略更接近彻底败露。在12月8日浓雾弥漫的下午,2点27分,美国航空公司的553次班机抵达芝加哥米德韦机场,它在离跑道2.4公里的地方坠毁,45位乘客中有30人死亡。死者中恰好有霍华德亨特太太,事故调查人员在她的手提包里发现1万美元的现款。她的家人说,她是携带现款专程去买下一家假日旅店的营业权的。让人们感到奇怪的是,她的这笔钱是从哪里来的?亨特家一向很拮据。亨特自己曾经非常想要买下华盛顿一家广告公司的合伙权,但始终未能凑足所需的2000美元现款。如今在他妻子的尸体上却发现了不算太小的一笔钱财,全是100元一张的钞票正好和在水门饭店被捕的人身上搜出的钱一样,都是票面100美元。这笔钱是买人缄口的钱,而且远远不止这一笔。水门事发后,争取总统连任委员会主席米切尔就决定从竞选基金中提取一笔经费,先后付给水门事件被告的钱总共在42.3万到54.8万美元之间,其中大部分是通过亨特太太的手转交的。事实上,争取总统连任委员会正在被人敲诈勒索。亨特出事后不久,就给迪安送去过一封黑信,内容只有一句话:“作者有一部剧本的手稿要出售。”后来据麦科德透露,亨特威胁说,如果不马上给他12.2万美元来支付律师费用和解决个人开支的话,就要“让白宫全部暴露出去”,并抛出“可以使总统遭到弹劾的材料”。亨特不但要钱,而且还坚持要得到总统给以特赦的保证。白宫无奈,只得通过亨特的律师对他作了“一般性的保证”。作为交换,亨特才同意服罪,并向报界宣布,他不知道“上面”有任何人卷入此事。 不过,亨特不说也没用,麦科德已打算把一切真情都和盘托出。这可使得有些人慌了手脚,作出了疯狂的努力要他改变主意保证给他的家庭经济上的帮助,总统特赦,出狱后为他恢复名誉,给他安排工作等等。软的不吃又来硬的,让麦科德感到有生命威胁,有人对麦科德说:“你要明白,如果政府被逼入绝境的话,它是要采取自卫措施的。”麦科德回答说:“各种情况我都已经想过了,到时候,我准备承受一切风险。我这一辈子已经活够了,我的遗嘱都已经写好了。”还有人来劝麦科德说:“除你以外,谁都非常听话。你没有按计划行事,你保持缄默吧。”但是,这个退休的中央情报局的老特工不想再管什么计划不计划了。他主意已定。他在法院审讯结束前写了一封信给法官,这封信在该案审讯即将结束时曾在法庭上宣读。信中说:“审讯期间,有人作伪证。”“有人使用政治压力和经济利诱迫使被告服罪并保持缄默。”“审讯没能指明其他与水门行动有关的重要人物。”此信犹如一枚重磅炸弹,轰动一时。尼克松的总统宝座岌岌可危了。为“不”字付出了代价自从“水门事件”以来,尼克松与中央情报局局长赫尔姆斯之间业已存在的不友好和相互怀疑的关系进一步恶化和复杂化了。正是由于赫尔姆斯不愿意乖乖地充当替罪羊而采取了相应的战略,使得中央情报局没有陷入尼克松及其助手们的圈套。然而,却使得尼克松和白宫企图捂住盖子免受惩罚的如意算盘彻底破产了。这一点,赫尔姆斯得到了舆论界的一致好评,连对中央情报局之类的公职机构从来不持宽容态度的华盛顿邮报也在其社论中写道:“中央情报局的官员是唯一在水门事件中最敢于对白宫说不字的人。” 不过,赫尔姆斯为这个“不”字付出了代价。就在尼克松再度当选为总统的20天后,尼克松总统邀请赫尔姆斯去戴维营政府官邸。当时中央情报局里上上下下都认为总统是要和局长讨论中央情报局的预算问题,因为预算遇到了一些程序上的困难,而且似乎难以通过。因此,在赫尔姆斯动身之前,在局长办公室召开了一次工作会议,赫尔姆斯认真地听取了局里各个处、室提出的各种有利于中央情报局预算的理由。可后来的事实表明这完全是浪费时间,戴维营会见与预算毫不相干。 尼克松这位像是从莎士比亚戏剧中走出来的“昏庸专横的国王”,单刀直入地问赫尔姆斯是否喜欢另外一项工作,比方说去当大使。赫尔姆斯毫无思想准备,华盛顿一直是赫尔姆斯喜爱的地方,直到此时他一直认为他在中央情报局工作很适当,他丝毫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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