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吐蕃占领沙州时期的敦煌大族

唐朝吐蕃占领沙州时期的敦煌大族 刘 安 志 敦煌大族是在敦煌这块特定的土地上产生的地方大族?他们自汉以来?世代官宦?历久 不衰?形成一股强大的势力?长时期地垄断了敦煌地区的政治!经济命脉?并对河西地区的历 史产生过重大的影响他们有张!索!曹!阴!李!汜!阎!安!令狐诸氏等家本文主要探 讨唐代中叶吐蕃占领沙州前后?敦煌大族在当时历史舞台上的活动及表现?以及由此所产生 的作用和影响 一 唐玄宗天宝十四载?公元?年?爆发的安史之乱?历时?年才予平定这场战乱沉重打击 了李唐王朝的统治?也使广大人民的生命财产蒙受巨大损失?同时?还使唐王朝政治军事部署 失去平衡为平息安史之乱?唐政府将原来部署在西北边疆防御吐蕃和突厥的军队大量抽调到 中原?结果?大大削弱了唐王朝在西北的边防力量?使河西!陇右等地空虚?给虎视耽耽的 吐蕃以可乘之机 5旧唐书6卷一九六上5吐蕃传6载? 及潼关失守?河!洛阻兵?于是尽征河!陇!朔方之将镇兵?入靖国难?谓之行营 曩时军营边州?无备预矣乾元之后?吐蕃乘我间隙?日蹴边城?或为虏掠伤杀?或转死 沟壑数年之后?凤翔之西?州之北?尽蕃戎之境?堙没者数十州 安史之乱使唐王朝由盛转衰?也使西北形势变得严峻起来 应该说?唐与吐蕃之间的友好关系是占主流的?但处于奴隶制阶段的吐蕃王朝在统一内 部后?具有极强的外向掠夺性?不断入侵唐朝边境?掠取人口和财富?于是?双方发生了战 争与冲突 广德元年?公元?年?吐蕃侵唐?攻陷河!陇!秦!成!渭等州?后又入大散关?攻陷 兰!廓!鄯!洮!岷等州?从此?由西通往长安的道路被掐断次年?河西节度使的大本营) ) 凉州又为吐蕃所陷?河西节度使杨志烈只得西逃甘州?路上为沙陀所杀其后?杨休明接任 河西节度使?并于大历元年?公元?年?五月徙镇沙州?从此?沙州成为河西地区抗击吐蕃 入侵的中心河西节度使迁往沙州?给沙州带来了庞大的军政机构?这必然增加沙州士民的负 担敦煌文书? 5河西节度使判集6里有5沙州地税耆寿诉称不济?军州请加税四升6说? 艰难之时?仓廪虚竭?耆寿计料?雅合权宜?亩别税四升?计亦不损百姓?兼之官吏? 各据田亩?立限征收?并须戮力 又判?某匕自到沙州?编户尽无率税?费用约俭?且得支持?仓中年计则多?人上秋 ? 收不少?何须加税?颇涉食言?虽耆寿有词?或得权宜之妙而使车无信?实亏经久之谋? 但仍旧而言?自然兼济?何必改作?有紊彝章?牒沙州?依此年收税讫申?但顷亩均征? 固无偏并 河西节度使迁往沙州后?为满足庞大的军用!行政开支?又向沙州士民征税? /亩别税四升0? 加重沙州士民的负担?其结果?当然会引起沙州士民的不满状文中/耆寿诉称不济0?实际上 是沙州士民对过分勒索的不满和抗议 杨休明徙镇沙州后?约在大历二年?公元?年?前往安西征调兵马?准备凭借四镇留守 军健与河西诸军残部?为保卫沙州与吐蕃军作最后的决战但在途中被伊西庭留后所杀?这 在? 5河西节度使判集6中的5伊西庭留后周逸突厥杀使主兼诏河已西副元帅6里有详 细反映杨休明死后?时任巡抚河西观察使的周鼎就肩负起河西节度使的重任今莫高窟藏 5大唐陇西李府君修功德碑记6载? 时节度观察处置使开府仪同三司御史大夫蔡国公周公道洽生知?才膺命也?清明内 照?英华外敷 末署/大历十一年龙集景辰 有十五日辛未建妹夫乡贡明经摄煌州学博士阴庭诫0此周公 即周鼎周鼎为部下所杀后?被吐蕃送还唐朝当局唐政府在公元?年的诏书中追封他为太保 和河西节度使?以表彰他/固守西陲?以抗戎虏0? /殉身异域?卒于贬所0?显然?杨休明死 后?河西节度使的职位是空悬着的?周鼎只是以观察使的身份行使节度使的职权这说明当时 沙州已与朝廷失去联系唐颜真卿所书的5宋广平碑记6侧记文字有宋瞡第八子宋衡的一段经 历?与周鼎有关?其文云? 公第八子衡?因谪居沙州?参佐戎幕?河陇失守?介于吐蕃?以功累拜工部郎中兼 御史!河西节度行军司马与节度周鼎保守敦煌仅十余岁?遂有中丞常侍之拜?恩命未达 而吐蕃 围城?兵尽矢穷?为贼所陷吐蕃素闻太尉名德?曰? /唐天子?我之舅也?衡之 父?旧贤相也落魄于此?岂可留乎?0遂赠以马送还?大历十二年十一月以二百骑尽 室护归 ? 碑文中/恩命未达而吐蕃围城?兵尽矢穷?为贼所陷0是一句完整的句子?是说吐蕃围城?宋 衡因/兵尽矢穷0而为吐蕃所擒?而不是法国戴密微先生所说的/可能只指他的同事?正式 节度周鼎的败亡和该城被一员下属军官所夺取一事, ,象宋衡这样一个与朝廷关系密切的 地道汉人?他完全可能把篡权者看作普通的贼. 汉人一般把他们的政敌和对手称作贼. 0? 如果把/为贼所陷0中的/贼0理解为杀周鼎并夺取沙州城的兵马使阎朝?则这段话之间的 前后联系就难以理解了宋衡于大历十二年?公元?年?十一月返还长安?那么?吐蕃发兵包 围沙州城的时间当在此前又前引5大唐陇西李府君修功德碑记6说周鼎还于大历十一年?公 元?年?八月因暇去莫高窟庆贺李大宾功德窟的建成?说明此时沙州还未发生战争?而吐蕃 进攻沙州只能是在大历十一年八月以后到大历十二年十一月之间 5新唐书6卷二一六5吐蕃 传6云? 始?沙州刺史周鼎为唐固守赞普徙帐南山?使尚绮心儿攻之鼎请救回鹘?年不 至?议焚城郭?引众东奔?皆以为不可鼎遣都知兵马使阎朝领壮士行视水草?晨入谒辞 行?与鼎亲吏周沙奴共射?弓揖让?射沙奴即死?执鼎而缢杀之?自领州事城守者八 ? 中 国 史 研 究?年第?期 年?出绫一端募麦一斗?应者甚众朝喜曰? /民且有食?可以死守也0又二岁?粮械皆 竭?登城而呼曰? /苟毋徙它境?请以城降0绮心儿许诺?于是出降自攻城至是凡十一 年 这一段重要历史记载很值得我们作深入的探讨和研究为什么作为兵马使的阎朝要缢杀周鼎? 在当时大敌当前!沙州孤守无援的情况下?阎朝的这一行动又为什么没有引起沙州士民的反 对?沙州士民的心理如何?下面试分析之 我们知道?唐政府在河西委任的官员有的来自中原?有的即河西本土人士来自中原的官 员不像河西本土的官员?对河西地区有着深厚的感情?他们任期一满?即会调离?因而遇到被 攻或被围?就想逃移?河西节度使就曾一度从凉州逃往肃州?最后到沙州他们很少有河西地 区特别是敦煌地区居民那种/安土重迁0的思想 5河西节度使判集6中有5朱都护请放家口 向西并勒男及女婿送6称? 人为邦本?本固邦宁?时属艰难?所在防捍?稍有动摇?谁不流离朱都护久典军州? 饱谙边务何自封植?挠紊纪纲?进退由衷?是非在我?老亲少女?或任迁居?爱婿令男? 无凭弃职?奴婢量事发遣?奏不可东西?殉节伫冀忘家?临难终期奉国?将子无努?义 不缘私 这位/久典军州0的朱都护在艰难之时?不思如何守土保民?而是考虑如何安顿好自己的全 家西逃?并要求让自己在职的女婿!儿子率奴婢护送?这与后来沙州军民誓死保卫沙州城池! 决不妥协屈服的斗争精神形成鲜明的对比 瓜州!肃州陷蕃后?沙州即成为孤城周鼎在吐蕃围城时曾向回鹘求援?由于援兵长久未 至?他才建议焚毁城池?率众东奔这在当时既不现实?也不可能?更不符合广大沙州士民特 别是敦煌大族的愿望和要求就当时的情形而言?吐蕃已占领河西各地?沙州士民无论西逃或 是东奔?都已无望?因而? /皆以为不可0?说明周鼎的这一建议遭致了广大沙州士民的强烈反 对周鼎作为主帅?既存逃离之心?这势必影响军心?不利于抗战因此?周鼎已不适宜继续 担任整个沙州守土抗战的领导?他的最终被杀?亦是必然的了阎朝缢杀周鼎?在当时四面楚 歌!困守无援的情况下?应该说?这是不利于抗蕃斗争的?河西节度使杨休明被伊西庭留后 周逸所杀?就曾引起很大的震动?但是?都知兵马使阎朝杀周鼎并自领州事?非但未引起骚 动?反而获得了沙州士民的拥护和支持?前引/城守者八年?出绫一端募麦一斗?应者甚众0 即为明证这是什么原因呢?在封建社会?由于自给自足自然经济条件的限制? /安土重迁0思 想比较普遍农民们总是眷恋他们曾耕耘过的那片热土?而不愿失去它?这也是他们死守家园! 不愿它迁的原因敦煌是河西地区的一块绿洲?土地肥沃?商旅发达?交通便利?是中西交通 的重要枢纽?吸引了大批中外来客自汉以来?中原就有豪门大族迁来这里?他们世代生活于 此?掌握了敦煌地区的政治!经济命脉?形成根深蒂固的强大势力敦煌人称他们的家乡为 /善国神乡0?表明他们对敦煌有着深厚的感情敦煌地区长期以来战乱较少?社会安定?当地 人民当然不愿意离开这块曾养育过他们的热土就敦煌大族而言?他们不希望自己长久以来在 敦煌地区发展起来的政治!经济基础遭到破坏或受到削弱?因而?他们更不愿意离开这块他 们赖以生存的土地吐蕃的来犯?危及到他们自身的利益?为了保护和捍卫自己的利益?他们 坚决要求抗击吐蕃的入侵正因如此?作为敦煌大族阎氏家族代表的都知兵马使阎朝才有可能 ?唐朝吐蕃占领沙州时期的敦煌大族 起来杀掉周鼎?肩负起领导沙州士民进行抗蕃斗争的重任?他的背后?必定有着敦煌大族的 全力支持?正是有这样坚强的后盾?阎朝才能领导沙州人民又坚持斗争达?年之久另外?吐 蕃对河西地区所采取的残酷掠杀政策?也是沙州士民坚决起来进行抵抗的原因之一吐蕃军队 每攻占一地?就会把城中的居民驱赶出来?青壮年被强行编入军队?妇女!儿童则沦为奴隶 这样一种政策必定会构成对沙州士民的严重威胁?促使他们为保护自己而起来进行抵抗?决 不屈服最后?沙州士民的坚决斗争?还存在着一个面临他族进犯!传统的礼教受到破坏的问 题敦煌自设郡以来?这里的人民接受的是汉民族先进的封建文化?而吐蕃当时还处于奴隶制 阶段?对沙州士民来说?一旦沙州沦陷?他们就有可能遭受异族压迫和奴役?而且?原来所世 代承袭的汉文化必将遭受破坏?代之而起的?则是吐蕃落后的文化?从心理上讲?这更是沙州 士民所不能接受的因此?他们坚决要求抗击吐蕃的入侵?而阎朝杀周鼎自代?起来领导抗蕃 斗争?符合他们的愿望和要求?对此?他们给予了大力支持 阎朝杀鼎自代?表明原来由政府领导的抗蕃斗争已转变为由沙州人民起来独立进行的抗 蕃斗争沙州士民在阎朝的领导下?坚持抗蕃斗争长达?年之久?最后在/粮械皆竭0的情况 下才投降吐蕃?但条件是/毋徙它境0鉴于沙州士民不屈不挠的斗争精神?吐蕃当局不得不 答应而正是这一点?使得沙州敦煌大族的势力得以保存下来?沙州人民也未离开沙州本土? 这就为以后张议潮领导沙州人民起来推翻吐蕃在敦煌的统治奠定了基础 对于沙州士民英勇抗击吐蕃的这一段斗争经历?史苇湘先生曾给予了高度的评价?他说? /在历史上?敦煌人民这段可歌可泣的经历为以后的张议潮起义!建立归义军和再通丝路?留 下了重要的依据?从历史的因果观来考察?没有八世纪末沙州的抗蕃斗争?就没有九世纪五 十年代的张议潮率众起义?也就没有近二百年的归义军史?更没有九)十一世纪初叶丝绸之 路的再度畅通0 这一看法是很有见地的 二 沙州是在/粮械皆竭0的情况下?于贞元二年?公元?年?与吐蕃经过和平谈判?才投 降的 这就是5沙州文录6载5吴僧统碑6中所说的/元戎从城下之盟?士卒屈死休之势0 根据已有的研究表明?吐蕃进占敦煌后?改变了沙州原有的行政建制?代之以吐蕃建制? 敦煌文书中出现的纥骨萨部落!悉董萨部落!擘三部落!上部落!下部落!行人部落!丝棉 部落!僧尼部落及道门亲表部落等?即是吐蕃在敦煌推行的制度 吐蕃管辖敦煌后?敦煌大族失去了对沙州地区政治!经济生活的垄断统治地位?但他们 还是要尽力维护和保持自己的既得利益一方面?敦煌大族有的从世俗地位转变为僧侣?通过 宗教寺院来保护自己?并尽力扩展自己的势力敦煌大族大多崇信佛教?他们中的许多人在吐 蕃占领沙州后纷纷出家为僧敦煌文书? 5丑年十二月沙州僧龙藏牒6载? 至阎开府上?大番兵马下?身被捉将?经三个月?却走?来在家中潜藏六个月 齐周谘上下?始得散行至佥牟使算会之日?出钿金镜一面与梁舍人?附在尼僧脚下 文书中的/阎开府0当即阎朝的衙府牒文说的是齐周在出家前为吐蕃军队所捉?后逃脱?通 过贿赂才得出家为僧齐周出家后改法名为龙藏莫高窟第?窟供养人题记中有/管内释门都 ? 中 国 史 研 究?年第?期 判官任龙兴寺上座龙藏修先代功德永为供养0的记载 /龙藏0一名在敦煌僧人中极少见?此 龙藏当即齐周从题记内容看?龙藏似为第?窟窟主?而供养人题记中有/亡父前沙州, , 索留南供养0! /亡兄索 一心供养0之类的记载?据此推之?则龙藏俗姓索?乃敦煌著名望 族他在出家前用钿金镜一面贿赂梁舍人?也表明其家殷富从第?窟供养人题记看?龙藏一 家为僧为尼者较多?如? /亡兄僧首, , 0? /妹灵修寺比丘善, , 0? / , ,姑灵修寺法律尼妙 明一心供养0?/妹尼普光寺都维证信一心供养0?/释门龙兴寺上座 一心供养0?等等从牒 文我们还看出?齐周出家为僧是为了逃脱吐蕃人的追捕?从一个侧面也反映了当时出家者有 的是出于保护自己的目的 蒋斧5沙州文录6中的5李氏再修功德记6有一段这样的记载? 亡叔僧妙弁?在蕃以行高才峻?远迩瞻依?名达戎王?赞普追召?特留在内?兼假 临坛供养之号师以擅持谈柄?海辩吞流?恩洽敦煌?庇庥家井高僧宝月取以为俦, , 记文中的/亡叔0乃后来归义军政权的开创者张议潮的重要助手李明振之叔?其出家为僧?声 名之大?连吐蕃赞普都闻知?并被委以高职?他/恩洽敦煌?庇庥家井0?不仅保护了自己的 家族?而且还使整个敦煌都受其恩惠又5大番故敦煌郡莫高窟阴处士公修功德记6记阴氏一 门曰? 又有弟嘉珍及弟僧沙州释门三学都法律大德离缠等?进思悌恭?将顺其美? , ,其 则从弟僧灵宝?觉岸小心, ,即有尼法律智惠等?月中桂影?已厌鲜花?, ,并少小早亡 男僧常君及侄等?芳田白璧?孝感一心 阴氏一族在吐蕃占领期间?就有多人为僧?有的还担任了高职?如都法律大德?即为敦煌僧 职系统中的高官又5沙州释门索法律窟铭6载? 和尚俗号香 ?其先商王帝甲之后? , ,皇祖左金吾卫会州黄石府折冲都尉讳奉 珍?属天宝之末?逆胡内侵?吐蕃承危?敢犯边境洎大历以渐猖狂?积月相持?连营不 散公誓雄心而御捍!铁石之志不移?全孤垒于三危?解重围于百战? , ,皇考顿悟大乘 贤者讳定国? , ,春秋五十有六?以元和七年?公元?年?岁次甲辰三月十八日终于释 教坊之第也? , ,亡兄前仕沙州防城使讳清宇?高情直节?毓著公名?权职蕃时?荣曩 日? , ,故弟清贞?礼乐名家?温恭素质?一城领袖?六郡提纲? , ,和尚即当中子也? 前沙州释门都法律 值得注意的是?这位索法律的祖父索奉珍曾/全孤垒于三危?解重围于百战0?是抗击吐蕃入 侵的军将?是沙州保卫战的积极参与者前引5龙藏牒6中提到齐周曾被吐蕃军抓获?并扣押 三个月才得逃脱?吐蕃军为何要抓他?其原因或许与齐周对吐蕃军的抵抗活动有关这说明敦 煌大族是坚决抗击吐蕃侵犯的索法律的父亲乃/顿悟大乘贤者0?其兄索清宇任吐蕃沙州防 城使? /权职蕃时0?其弟索清贞乃礼乐名家?为/一城领袖?六郡提纲0?和尚本人则为沙州 释门都法律?这深刻反映了作为敦煌大族的索氏家族所显示出来的实力?为捍卫自己?他们 一方面坚决抗击吐蕃的进犯?另一方面?在抗击斗争失败后?他们仍千方百计保存自己的实 力?以图东山再起 吐蕃占领沙州后?当局不但没有限制?反而大力提倡和扶植佛教事业的发展?使沙州地区 不仅僧尼和寺院有所增加?而且还出现了大量的寺户公元?年?吐蕃赞普可黎可足即王位? ?唐朝吐蕃占领沙州时期的敦煌大族 他大力提倡佛法?曾下令?一人出家?至少可调拔七户百姓为寺户 吐蕃管辖初期?敦煌有 寺院?所?其中僧寺?所?龙兴寺!开元寺!大云寺!莲台寺!灵图寺!金光明寺!永安寺! 乾元寺!报恩寺等?尼寺?所?灵修寺!普光寺!大乘寺!潘原寺后来?又增加?所?其中僧 寺?所?永康寺!兴善寺!永寿寺!三界寺!显德寺!乾明寺!净土寺?尼寺?所?安国寺!圣 光寺 随着寺院的增加?僧尼人数也随之增加敦煌文书? 5吐蕃辰年?公元?年?三 月沙州僧尼部落米净牒6中第?行有/都计见上牌子僧尼三百一十人?内百州九僧?百七十 一尼0的记载?表明公元?年吐蕃占领沙州初期当地僧尼人数才?人?但到后来?却发展 至数千人 佛教的发展?使僧侣集团形成一支不可低估的势力?他们在后来赶走吐蕃及其在 归义军政权建设中都发挥了很大的作用法国学者沙畹曾指出? /敦煌的汉僧们曾是导致? 年把沙州归还唐朝这一政治进展的主谋者0 唐宣宗于公元?年下诏指出? 敕释门河西都僧统摄沙州僧政法律三学教主洪入朝使!沙州释门义学都法师悟真 等?盖闻其先出自中土?领?顷?因及瓜之代?陷为辫发之宗尔等诞质戎疆?栖心 释氏?能以空王之法革其异类之心?犷悍皆除?忠贞是激?虔恭教旨?夙夜修行或倾向 天朝?已分其觉路?或奉使魏阙?顿出其迷津 唐宣宗赞扬洪及悟真等人/栖心释氏?能以空王之法革其异类之心0?使得/犷焊皆除0?这 说明敦煌大族通过进入佛门?一方面继续保存和弘扬传统文化?另一方面又抵制吐蕃落后文 化的侵蚀?并反过来影响吐蕃民族?促使他们接受先进的汉民族文化进入佛门的敦煌大族 /忠贞是激0? /倾向天朝0?正是他们?在河西重新收复后?献表朝廷?表示归服?使河西地 区重新纳入唐王朝的版图之内 敦煌大族一方面出家为僧?通过宗教寺院来保存并发展自己的势力?另一方面?他们中的 一些代表人物又为吐蕃当局所用?担任吐蕃的官吏吐蕃占据沙州后?面临着如何统治沙州的 问题吐蕃民族与沙州士民不仅在语言上而且在风俗生活习惯上都有着很大的差异?敦煌大族 多为世代官宦之家?博学多识?世袭着汉民族封建文明多方面的素养?在地方上长期形成了 各种宗法的!地著的人缘关系吐蕃统治者要想在沙州站稳脚跟?必须依靠敦煌大族才能维持 自己的统治 5沙州文录6辑有窦夫子撰的5大番故敦煌郡莫高窟阴处士公修功德记6载? 皇考君讳伯伦?唐朝游击将军!丹州长松府左果毅都尉!赐绯袋上柱国开国男?三 品荣门?九闻远?青襟小学?紫绶当年?先成镇守之功?竟保敦煌之业, ,自赞普启 关之后?左衽迁阶?及宰辅给印之初?垂祛补职蕃朝?改受得沙州道门亲表部落大使, , 其弟嘉义?所管大蕃瓜州节度使行军先锋部落上二将? , ,又弟嘉珍?大蕃瓜州节度行军 并沙州三部落仓曹及支计等使 记文撰于己未年?即公元?年阴处士即是莫高窟第?窟窟主阴嘉政?其父阴伯伦原为唐官? 吐蕃入据沙州后?对他们委以/沙州道门亲表部落大使0之官职据姜伯勤先生考证? /沙州 道门亲表部落0乃是?世纪末吐蕃管辖沙州前后由道士!女官及有关内亲!外亲组成的一个千 户 阴嘉政之弟阴嘉义则掌管大蕃瓜州节度使行军先锋上二将吐蕃当时在河西的建制是? 东道军州?以河州为中心? ) )之下是瓜州乞利本?瓜州万户府?时汉译为/瓜州节度 使0? ) )再下是沙州节儿?沙州城长官? ) )然后是沙州诸/千户0 ?即/部落0?设/部落 使0? ) )最后才是各/将0 这表明阴嘉义之职低于其父?但其任职是在瓜州?说明敦煌大族 ? 中 国 史 研 究?年第?期 的活动及影响还远及沙州以外的其它地区阴嘉政另一弟阴嘉珍任大蕃瓜州节度行军并沙州 三部落仓曹及支计等使?这一官职是掌管军粮供给!税收及官员借支的?地位相当重要阴氏 一门就有三位担任吐蕃官吏?这深刻反映了吐蕃当局占领沙州后?仍需依靠敦煌大族来维持 自己的统治 据前引5沙州释门索法律窟铭6载? /亡兄前仕沙州防城使讳清宇?高情直节?毓著公名? 权职蕃时?荣曩日0?这里?索清宇任沙州防城使?表明敦煌大族不仅担任文职?而且担任 武职 ?背5书仪6的作者是一位投降吐蕃的河西唐朝官员? 深受吐蕃赞普和宰相的重视? 被任命为沙州守使?他在5书仪6中上表赞普说? 自归皇化?向历十年?牧守流沙?才经两稔?未展涓埃之动?空思毛发之功?承乏备 员?实将尸素?为政之 道?字养无方?虚蒙万里之恩?猥恭百城之任?伏惟圣神赞普?弘 扬释教?大济蒸人?开日月之高明?施云雨之沛泽 表文中?他提到吐蕃赞普在敦煌/弘扬释教?大济蒸人0?也表明吐蕃统治者对佛教的重视这 位官员曾多次上表要求赞普允许他舍官出家此公姓甚名谁?不知?但他能当上沙州守使之高 职?想必非一般人 敦煌文书?后曾提到过一位/太原阎公0?此人官居/大蕃部落使河西节度0?文书中 的一篇赞文称他为一位深得人心的行政官员?其盛誉甚至远及吐蕃国内能够有此美名的当非 寻常之人?此阎氏?名列蕃朝高职?除领导沙州人民进行抗击斗争的阎朝外?或许再无他人 可能正是他坚决抗蕃的斗争和事迹?才最终被吐蕃当局用/置毒中0的手段所杀害 又敦煌文书5张氏修功德记6载? ?前缺? 损?河洛沸腾? 脉并南蕃之化?城 抚纳降和?远通盟会?析离材?财?产?自定田?赐部落之名?占行军之额? 由是形遵辫发?体美织皮?左衽束身?垂肱跪睐?祖宗衔怨?含恨百年?未遇高风?申屈 无路 张氏在蕃占时期/赐部落之名?占行军之额0?表明他不仅拥有部落?而且拥有军队?因此?张 氏后人张议潮才能在敦煌发动起义?赶走吐蕃人并收复河西 另外?根据日本学者山口瑞凤的研究?吐蕃占领沙州期间?任用了许多敦煌大族子弟为 官?有阎氏!张氏!索氏!曹氏!汜氏!安氏!李氏等?其所任官职有都督!副都督?节儿 之辅佐?!千户军长!收税官!水官!营田官等 这也深刻反映了蕃占时期敦煌大族仍能不同 程度地保持自己历久不衰的地位和势力 敦煌大族除进入佛门和为官吐蕃外?还公开进行了反抗吐蕃统治者的斗争?背5书 仪6有这样一段记载? 唯此沙州?屡犯王化?干戈才弭?人吏少宁?列职分官?务存?抚养?未经两稔? 咸荷再苏?汜忠国等?去年 ?拟逃瀚海?远申相府?罚配酒泉?岂期千里为谋?重 城夜越?有同天落?戕煞蕃官?伪立驿户邢兴?扬言拓跋王子?迫胁人庶?张皇兵威 ?唐朝吐蕃占领沙州时期的敦煌大族 汜忠国即为汜氏家族之人?虽然我们还不能断定他就是敦煌大族子弟?但这次斗争?并不能 排除敦煌大族有参与的可能性尽管这次反抗吐蕃的斗争最后失败了?但毕竟反映了敦煌地区 人民不屈不挠的反抗斗争精神?对吐蕃在敦煌的统治不能不是一个很大的打击 三 敦煌大族为了保护自己的利益?对吐蕃的来犯进行了坚决而顽强的抗击斗争?而在抗击 斗争失败后?他们转而利用合法的身份及地位对吐蕃进行这样那样的斗争他们从世俗社会 转向宗教社会?纷纷出家为僧为尼?依靠佛教寺院来保存自己的实力?造福于家族甚至敦煌地 区的民众?如前面提到的李明振的叔父妙弁?就是通过出家为僧而/恩洽敦煌?庇庥家井0他 们通过佛教继续弘扬汉民族的传统文化?从思想上抵制和排斥吐蕃落后文化的影响和侵蚀?使 得沙州一地? /人物风华?一同内地0 ?他们还/以空王之法革其异类之心0?转而影响甚至感 染吐蕃民族此外?敦煌大族还入仕蕃朝?担任吐蕃当局在河西地区的各级官吏通过这种方 式?敦煌大族又重新掌握了军队和民众?继续保存并发展自己的势力他们利用手中仅有的一 点特殊权力?除保护自己的利益不受侵害外?还不同程度地保护敦煌地区一般平民百姓的利 益据? ? 5据唐人部落禀帖批复的告牒?禁止抄掠汉户沙州女子6载? 亥年春?大论于陇州会上用印发出之告牒? 二唐人部落头人通禀云?往昔?吐蕃孙波与尚论牙牙长官衙署等?每以配婚为借口? 前来抄掠汉地沙州女子其实?乃佣之为奴为此?故向上峰陈报?不准如此抢劫已属赞 普之臣民?并请按例准许?可如通颊之女子?可以不配予别部?而在部落内寻择配偶?勿 再令无耻之辈持手令前来择配?并允其自择配偶 告牒如上?用印颁发? 二唐人部落即悉董萨部落和阿骨萨部落?基本上由汉人所组成文中的/头人0当即敦煌大族 代表?他们利用自己的特殊权力以/属赞普之臣民0的合法身份对吐蕃的虏掠政策进行公开 的抵制?并取得一定的成效?这就保护了敦煌大族本身及其一般平民百姓的利益 敦煌大族的出家!入仕?不仅保存了自己原有的实力?而且还利用其特殊身份大大发展了 自己在政治!经济方面的势力在佛教寺院?敦煌大族不仅控制了各种僧职?而且还拥有大量 寺户?在世俗社会?敦煌大族不仅担任文官?而且担任武职?掌握有军队和民众?正因如此? 公元?年?张议潮才能在沙州率众起义并收复河西?建立归义军政权从此?敦煌大族走上 历史舞台?开始独自掌握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