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政治 关于集体主义的伦理反思论文 新人教版必修2

关于集体主义的伦理反思 摘 要：集体主义作为社会主义道德的基本原则，在理论和实践层面都颇受关注，本文旨在通过对集体主义和中国传统文化关系的探讨，历史的考察集体主义的真实境遇，认为集体主义和传统思想、现实政治密切关联，并予集体主义以伦理认知和反思，认为只有把集体主义当一种理想目标去看待，才能把握其现实语境中的真正涵义。关键词：集体主义；宗法伦理；伦理政治；伦理反思中图分类号：B82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811-8755(2020)0530任何一种“主义”或“原则”或“精神”或“思想”甚或“学说”的提出和形成都有其当下特定的历史语境，都和其先前的文化思想和价值有或隐或显的渊源，甚至可做前定的还原，以其“家族相似性”使人窥其堂奥，否则就成了无中生有、空穴来风了。历史常常有惊人的相似之处。在A.O洛夫乔伊（Arthur O Lovejoy）看来：“唯心主义、浪漫主义、理性主义、超验主义、实用主义所有这些制造麻烦、经常混淆思想的术语，都是由复杂而不是单一的成分组成，人们有时甚至希望能看到把它们从哲学家和历史学家的词汇表中统统抹去。”他同时认为，思想史家所面临的首要任务就是“进行逻辑分析，在文本之中识别并在文本之外分离每一个我将称作基本或原始观念的东西一并加以证明；这样，无论它在什么场合出现，无论使用什么样的称谓或措辞，也无论是在多么不同的思想领域，我们都能够认出它。”集体主义也不例外。历史地看，无论是资产阶级启蒙时代的思想家抑或马克思主义的创始人，都没有明确的用集体主义这一专门术语表达自己的思想体系。在他们哪里，只有“公意”（卢梭）、“真实的集体”与“虚幻的集体”（马克思和恩格斯）之说，至于认为他们的论述隐含集体主义的思想，只是学者注入式的获得。在一个理性启蒙和传统秩序激烈碰撞并表现为思想和政治空气活跃的年代，一个关于“公意”或“集体”的学说一跃而成为一种现代性的“主义”-“集体主义”，并汇流到各种“主义”中去，被人们去渲染和解读。斯大林第一个在政治意义上将集体主义作为社会主义社会的伦理原则，同时指出：“集体主义是共产主义的伦理原则，并把它作为一种思想体系和道德规范与西方学者将集体主义看作一种组织和社会体系的看法区别开来。”与马克思列宁主义一脉相承的中国共产党顺理成章的汲取了这一思想，毛泽东及其后来者确定了集体主义这一社会主义基本道德原则，并在实践中不遗余力地履行。上个世纪八十年代以来，学界又对集体主义展开了激烈的争鸣。在中国，对主导意识形态下的思想进行争论，本身意味着该命题的巨大魅力。其实，在中国任何一种思想学说，无论是泊来的或土生土长的，要在中国生根发芽或改头换面，都得结合中国国情，马克思主义也必须和中国国情相适应也才能产生一脉相承的毛泽东思想、邓小平理论、和“三个代表”的重要思想。一个不容忽视的事实是，在人类史上，现代总是和传统纠葛在一起并进行着相互克服，哪怕是经过漫长的迂回。当人们回过头看时，总会发现现代正在或已克服了传统。从十九世纪鸦片战争到二十世纪初，历史在传统与现代的纠斗中真实地煊示着古老中华民族的真实境遇。“五四”以空前的民族精神试图否定自己的历史，然而当我们反观过去，不可否认，那时的中国人集体兴奋着，打倒孔家店以期割断历史，倡导科学和民主以期发愤图强。历史已证明，激情的反叛只是露出了科学和民主的一线曙光，中华民族进入的只是更深的“集体无意识”。平心而论，“五四”祈求的现代发展，由于以斩断传统为社会文化前提，正象余英时所言只是大大驱动了激进主义，就其现代性言说来看，它还直接或间接的造成了排斥渐进改良，追求不断革命；排斥了经济逐渐发展，追求政治持续飞跃的社会主义客观实践的失误。“五四”是反传统的，但并非消解和真正割断传统，它以思想文化解决现代化的方法事实上造成了现代性与传统的全面紧张，使中国进入了更深的“传统的社会-政治和文化-道德和秩序的解体的现代困境。”传统不是一次运动就可以逾越的。可以说，冯友兰“抽象继承法”和唐君毅“灵魂自植”不无道理。因其传统，才难以逾越！用学界普通的观点表述，即传统的价值观念所根植的土壤仍在，自然经济和小农经济生产方式的根基未变。其实，“任何理想主义，任何美，任何新鲜的希望，若想存活都必须防止其中国文化中的孔孟之道，甚至包括中国本身，新生和摆脱厄运的出路只有一条，即战胜孔孟之道”。传统文化、儒家文化-学者们反复咀嚼的文化，谁能否认，在事实层面，不是中国永远的梦魇？从人类有限的历史和个体短暂的生命期来看，中国的封建时代何其长也！它用足够的时间整理并完善了人的基因，在这块多灾多难的土地上以其失误一再支配着这个民族的未来。毛泽东以其史诗般的雄伟豪情指挥了一场翻天覆地的革命战争，深諧传统文化的毛泽东深知传统和现代的纠接，所以一方面要坚持社会主义方向在社会主义阵营里站稳脚跟，另一方面又不可无视传统的巨大承载力，中国历史上无数次疾风暴雨般的农民起义，以集体暴力的方式激烈的反抗着旧秩序，这给毛泽东以诗人般想象的激情与启示。新的革命必须走武装夺取政权的道路，为了集体，不怕牺牲，人民大众在一种“主义”的召唤下取得了这场阶级大对抗的最后的集体胜利，并成了历史的真正主人。质言之，人民群众创造了历史，亦即集体（主义）创造了历史。人民群众在“公意”的召唤下，煊示了巨大的集体力量。于是乎，“社会主义集体主义伦理在建国后迅速为我国亿万人民群众所接受，这其中的原因，除了当时我国人民热烈拥护中国共产党领导的革命事业、无条件的信任领袖以及政治、经济管理高度集中之外，一个极为重要的因素就是在我国传统文化的土壤中有着适宜于集体主义生长的养料”。传统文化重群体、轻个性的价值取向，天下一体、家国同构的政治理念，天人合一、尊卑有序的自然人伦原则和宗法伦理在很大程度上折射出与今天集体主义形式上的相似性，“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强调集体利益高于个人利益，为国即是为家、为个人；杀身成仁、舍生取义、“正义不谋利”、“义以为上”本质上是家国的仁和义；“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实质上就是主张为集体利益而牺牲个人利益，以天下为己任、兼济天下不也正是预设了“为人民服务”的理想和目标吗？“存天理，灭人欲”不就是人人要达到“穿同一色衣服，用同一个头脑思维”吗？而去欲之人就是一个纯粹的、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吗？集体为尊、个人为卑似乎是无论如何也走不出的圆圈。概言之，社会主义集体主义绝非原创性的理论界说，其历史渊源实质上可上溯到原始集体主义、封建宗法集体主义。如果说原始集体主义是建立在生存需要上，宗法伦理集体主义是建立在血缘亲情上，那么社会主义集体主义原则则是建立在公民的理想和激情上。谁都不否认劳作生存仍然是国人的第一需要，血缘亲情仍然是维系人伦和社会的基本要素。在原始集体主义、集团利己主义和无产阶级集体主义的嬗变中，从外部看，集体主义在其早期马克思主义者保尔.拉法格那里是从政治信仰和和政治原则上去理解的,“甚至把集体主义理解成共产主义的同义词，集体主义在政治上才是可以接受的。”7从内部看，无论是对大同社会的理想、天下太平的憧憬抑或共产主义的向往，历史的篇章无论多么精彩都始终迈出的是集体的步伐。“人民，只有人民群众，才是历史的创造者”的历史唯物主义的观点最终淹没了“大海航行靠舵手”的激情吟唱。传统文化就其核心价值、制度安排和社会生活实际状态而言，是一种伦理型文化，伦理道德是一种支配性力量。国家的政治秩序、个人的政治抱负都以伦理为推力，近现代社会对传统文化的大肆挞伐从观念上颠覆而并未从根本上消解之，封建主义以其强大性使中国革命取得成功后的反封建运动始终收效甚微。古今中西之争使人们的价值观念因混乱而多元，但人们的伦理需求是人性的需求。政治的硬性嵌入侵占伦理道德固有的人性地盘，伦常规范以意识形态、政治命令、标语口号等方式予以灌输。比较文化研究表明，中国政治是一种伦理政治，表现为伦理政治化和政治伦理化的双向同化的特征，伦理和政治始终粘连在一起。当人们对传统文化予以猛烈抨击之时，伦理远离政治，当英雄时代结束而圣贤归位伊始，伦理和政治又不自觉的粘连在一起。但这一次政治的先行使一种错位的政治伦理强烈的区别着传统的伦理政治。“石油工人一声吼，地球也要抖三抖”、“人心齐、泰山移”、“众人拾柴火焰高”。缺乏人性关怀的集体主义作为一种精神、价值、原则带着其固有的局限性就这样成为一种斯大林式的伦理原则。事实上，集体主义并未摆脱封建主义的阴影，因为它是传统文化的一部分并强烈的表征着传统思想；事实上，集体主义是在将过去农民起义模式嫁接到毛泽东领导的中国革命早期农民起义之上并以持续显示其强大的集体破坏力而继承下来的；事实上，它是道德理想主义的产物，但并未对国人的行为作出可行性安排，在伦理性上很难表现出一般原理、规范体系、评价体系等完整的伦理构架以回应时代，其营造的理想性和中国传统文化结合后直指“无我之境”，即非人（非道德）之境；事实上，集体主义在“文革”实践中，虽以权威语义发挥作用，以“非人”表演在社会无序中登上了时代的顶峰，因沉积而成思想本能，因本能而教条，并终成思想资源。但其激进表演终因瞬间的短暂而彰显了其理论的巨大缺陷。事实上，集体主义仍在抑制和消解人们价值观念的差别以使其趋于统一，以精英的榜样力量来引导价值共识，并试图以一种价值观念来战胜另一种价值观念，以一种生活方式来统一其它的生活方式。因此，很难说毛泽东极其后来者在各种不同的动机和历史影响下不是在传统语境中在使用集体主义（精神）的名称来组合并指称。一种理论、学说只有在实践中才能昭示其持久的生命力。集体主义，一种混杂了传统伦理与政治性伦理的伦理规范在“文革”遭遇了巨大的信任危机，“既无法准确地给予人们调整行为决策的伦理指令，也无法使人辨别干扰人们伦理自律的政治原因。从而造成政治对伦理的替代，伦理变成政治的婢女。一种基于政治要求的强制规范，便可能升格为必须如此的崇高理论。进一步使伦理要求因政治强控而变质为阻碍人发展的伦理绳索，使政治控制因伦理制约而导致社会生活高度紧张”。学界在对集体主义的讨论中，不乏深刻见解，但将主义、精神、原则、价值、在政治的、伦理的语义中并未作全面的厘清，使集体主义这一术语游刃于其间又游离于本质之外，并且死死抱住个人主义、个人利益不放，不谈则无法言说之，非要将集体主义和个人主义比出个公有私有、姓资姓社。何谓伦理原则？概言之，就是处理人与人、人与社会、社会与社会关系（包括利益关系）的伦理准则，是调整人们相互关系的各种道德规范要求的最基本的出发点和指导原则。也可看作是一种道德原则（注：也有学者认为应和伦理原则区别开来），如个人主义、人道主义、利他主义等。在道德实践中，它是作为道德判断的根本依据、道德选择和评价的最后标准起作用的。问题在于，集体主义伦理原则何以可能？可以抛开办二十世纪以来人们对原则本身的质疑不论，那么，换句话说，集体主义伦理原则具有普遍性吗？我们今天必须面对的一个基本社会事实是人们的生活方式日益多样化，人们的价值观念也正日趋多元化。面对事实本身，虽然我们或主张回归传统、或主张拯救灵魂、或主张重塑信仰，但从尼采、萨特到福柯、德里达，他们对传统的解构业已把共识撕的粉碎，把现代道德困惑一再的展现给我们。所以，“现代社会在终极信仰或价值追求方面的共识很难普遍地在全社会达成，或者说很难在政治的领域达成，而且，如果要在这一领域追求一种统一的价值和信仰的目标，还有一种巨大的危险，那就是我们在二十世纪的人为灾难中所看到的危险”。如果说集体主义是一种伦理原则，那么它是精英伦理，中道伦理，还是低线伦理？诉诸理性、知觉经验或情感能予以论证吗？何谓个人主义？埃利.阿莱维在哲学激进主义的发展一书中有一段精彩的论述，他说：事实上，在整个现代欧洲，个人早已表现出他们的自主意识。每个人都在要求得到所有其他人的尊重，认为其他人都是自己的同伴或同侪；社会好像是?大概越来越像是?产生于构成了社会的个人的自觉意志。个人主义学说的出现和成功本身就足以表明，在西方社会，个人主义是一种真正的哲学。个人主义是罗马法和基督教伦理的共同特征。正是个人主义，使得在其它方面大相径庭的卢梭、康德和边沁的哲学之间具有了相似性。甚至今天仍然可以认为，不管是作为一种解释社会事实的方法，还是作为一种实践的学说，个人主义都能够决定改革者的行动方向。史蒂文.卢克斯在个人主义一书中也对个人主义从语义史到基本观念以及诸观念之间的关系予以全面考量，凸现出我们对个人主义的理解既有对异质文化的误读，也有政治意识形态的曲解。把一种政治的、经济的、宗教的、伦理的、认识论的、方法论的个人主义当作与集体主义的对立物，使其原有的价值指向最终萎缩成一种似是而非的道德评价，并影响国人的思维方式?口头上的一切以集体为重。至今仍然在日常生活中如影随行。何谓集体？换言之，如果说封建宗法集体主义的集体指的是家庭、宗族、家族、社会或封建利益集团，那么今天的集体指什么呢？“在社会主义的集体主义原则中，一般说来，集体在根本上表现为以无产阶级（工人阶级）为核心的利益集团。都必须是以无产阶级利益为核心构成的特定整体：或某个利益集团，或国家，或全社会”。11通俗地说，单位、组织、公司、集团、地方、中央、行业甚至信仰等等直到整个社会，大凡都可以集体论。工作中的家长制作风和地方保护主义就源于宗法集体主义的思想。集体主义的弊病何在？学界在这方面做过大量的探讨，无论是挞伐或辩护，都不否认集体主义“史”上的教训。一言以蔽之，现实集体主义凸现不了大写的“人”，且易于在“结板”和“沙化”中轮回而导致专制主义或无政府主义。没有人的集体要么“史前”、要么“神圣”，而这无论如何是理性的人所不能容忍的。虽然在“文革”中个体“真诚”地表演着对集体的的忠诚，但“其实他们也都是人，是做木偶状的人。他们外部现出种种滑稽，内心却藏着种种悲哀。”12马恩指出：“任何人类历史的第一个前提无疑是有生命的个人的存在。”13马恩还认为：“人们的社会历史始终只是他们的个体发展的历史，而不管他们是否意识到这一点。”也就是说，任何个体都不是抽象的个体，他只能是生活在群体中的现实个体。康德也认为人作为目的的本身而存在，完全不是作为手段而任由这样或那样的意志随意使用。将人的自由框限于集体之中，把善恶的尺度、利益的尺度和人的生存质量的标准具体化为集体主义的尺度，一个人、一个民族就只能把责任的重担在集体主义的庙堂里推来推去，这恐怕也就是我们这个时代个体和群体责任承担较差的原因之一吧！也恐怕是责任承担者（姑且认为有）最终扮演家长的角色或沦为专制的化身吧！回到马恩！回到经典文本！理想的集体就是“自由人的联合体”，自由人是有自由意志的，其出入于集体或获得集体资格是自由意志的体现，被“抛入”或被“圈定”都无自由可言。在这个集体中“每个人的自由发展是一切人自由发展的条件。”14也就是说，这样的集体是一种未来的理想目标，实现了就是“真实的集体”。而且如前所述，早期经典作家是在共产主义的意义上使用“集体”一词的。既然这样，就不难理解集体主义，无论是伦理的还是政治的理解。像共产主义一样它都是一种理想主义精神。认出并剔除其“封建的”抑或“激进的”面目，将这样一种伦理与政治混杂的“伦理规范”认真考量，“还伦理以保护人们行为确当性，还政治以维护人们合法利益正当性的本来面目，而解除两者相互损害的危险！”15才有可能在规范的语境中理解集体主义的真实涵义。参考文献：1 A.O.Lovejoy,The great chain of being:a study of the history of idea,cambridge,mass.1936,pp.5-6。2 Journal of the history of idea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