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技术创新的文化整合

2006 年 9 月第 35 卷 第 5 期湖南师范大学社会科学学报35 5, 2006论技术创新的文化整合胡光华 ,颜峰(1. 中南大学 文学院 ,湖南 长沙 410083 ;治学与行政管理学院 ,湖南 长沙 410083)摘 要 :技术创新是企业生生不已的不竭源泉 ,文化是技术创新的不竭动力。技术创新的文化整合包括技术创新的文化冲突与交流、文化排异与融合 ,以及技术创新集群文化三个方面。探讨技术创新的文化整合可以促进企业的技术创新。关键词 :技术创新 ;文化冲突与交流 ;文化排异与融合 ;技术创新集群文化中图分类号 : 4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00022529 (2006) 0520087203如果说技术创新是企业生生不已的不竭源泉 ,那么文化就是技术创新的不竭动力。技术创新的复杂性决定了重大技术创新 ,尤其是重大技术突破 ,需要众多市场主体的共同参与、相互协作。因此 ,我们对技术创新的考量必须深入到文化整合的视角上。一、技术创新的文化冲突与文化交流技术创新在于开拓新的实践活动 ,技术创新项目不同 ,参与人员也会不同 ,组织实施的方式也会有相应的变化 ,即使技术创新人员的构成可能变化不大 ,但角色与地位也可能会发生变化。随着这些变化的出现 ,曾经受到不同文化浸染的人员之间就会出现观念与行为冲突。冲突既意味着双方的对立与磨擦 ,也意味着“一种过程 ,这个过程肇始一方感觉到另一方对自己关心的事情产生消极影响或将要产生消极影响。” 1 (由此可以推论 ,文化冲突是指不同文化和接受同一文化中不同观念的人积聚在一起时 ,由于各自的差异而产生相互对立与磨擦并产生消极影响的过程。企业技术创新的文化冲突既体现在企业内部人员之间的文化观念冲突 ,也体现为企业内部人员与外部人员的文化冲突。文化冲突的另一个层面是在企业技术创新与社会文化之间产生的。技术创新活动并不是企业自身能够实现的 ,参与其中的还有公共机构、大学、科研机构、中介组织等。这些不同的机构与组织承载着不同的文化观念 ,它们会按照各自的文化理念来参与技术创新 ,理解技术创新 ,进而引发技术创新进程中的文化冲突。一般来说 ,这些文化冲突表现在社会文化、企业文化、群体文化与个体文化四个层面上。技术创新的组织活动不是个体行为的简单集合 ,而是众多参与者之间的有效协调和整合。有整合就有取舍 ,即一些文化功能被吸收到技术创新的组织活动中去 ,而另外一些则游离在技术创新活动之外 ,从而对技术创新活动产生排斥作用 ,形成文化冲突。同样 ,在其他方面也是如此。应当说 ,文化冲突是技术创新组织活动的常态。在人们的传统观念中 ,这个常态被当作是一种消极的、有害的 ,具有暴乱、非理性、对抗等含义 ,因此有些学者主张应当根除文化冲突。在多数人的观念中 ,文化冲突反映着组织功能的失调 ,这种失调使技术创新的成员之间彼此缺乏沟通 ,因此无法产生信任 ,同时组织者也对其成员所持抱负不理解。这样一来 ,企业的管理成本和社会成本相应增加 ,他们因此把文化冲突看作是对技术创新的负面影响。其实 ,这种看法是把文化冲突绝对化了。技术创新的文化冲突除了消极的一面外 ,还有积极的一面。如果把文化冲突限定在一定的范围内 ,文化冲突可以创造一种竞争环境 ,使冲突的各方善于从冲突中找出自我的不足 ,不断进行自身的检讨与反思 ,有利于组织群体革故鼎新、兴利避害 ,焕发生命活力。当然 ,过度的文化冲突也不利于技术创新。过度的文化冲突很大程度上源于缺乏沟通。技术创新群体一旦有了有效沟通 ,彼此间的文化差异就可以得到理解和尊重 ,文化冲突就会限制在一定的水平上。因此 ,文化冲突必须伴随着文化交流 ,文化交流也是弥合文化差异的必然态势。在一定程度上 ,文化冲突与文化交流是相互统一的。文化交流隐含在文化冲突之中 ,其意义在于促进文化冲突各方的协调统一 ,它们相互作用、辩证统一 ,能提高技术创新的工作绩效 ,对技术创新的推动有建设性的作用。在技术创新组织中 ,文化交流使冲突各方在产生一种组织排斥力的同时 ,又产生一种相互协调力 ,形成一条具有韧性的纽带 ,把各方连结在一起 ,在各自的功能定位中承担起相应的角色 ,在差异中整合 ,构成统一的整体。78收稿日期 :2006204222作者简介 :胡光华 (19632) ,男 ,湖北蕲春人 ,中南大学文学院副教授 ;颜 峰 (19652) ,男 ,湖南新邵人 ,中南大学政治学与行政管理学院教师。 1994 、技术创新的文化排异与文化融合一直以来 ,学术界大多关注文化冲突 ,而忽略文化排异。其 实 ,在文化的进化与发展过程中 ,文化排异也是一个不可忽视的重要方面。在技术创新活动过程中 ,它与文化融合构成一对矛盾。这种既对立又统一的关系所产生的文化效应 ,是促进技术创新的重要因素。排异本是生理学概念 ,主要是指有机体对不属于自身的器官与组织的排斥作用。技术创新也存在类似的现象。这种现象我们称之为技术创新的文化排异。所谓技术创新的文化排异 ,是指技术创新组织对不属于自身文化的新东西产生的排斥作用。技术创新文化使人人化 ,使人成为人 ,用人文来教化人 ,把非属人的东西转化为人的东西 ,把非人的属性转化为人的属性 ,是在人化与化人的过程中体现出来的一种新的文化类型 ,实质就是“创新”。从企业文化的角度来看 ,它属于创新型的企业文化。因此 ,技术创新不仅能够创造新的技术、产品和行为模式 ,而且还能够创造一种新的文化。因此 ,技术创新的文化排异包括文化对技术创新的排异和技术创新对文化的排异两个方面。技术创新与社会文化、企业文化和群体文化等发生作用。这种作用包含着这些文化对技术创新的排异效应。一般来说 ,社会文化、企业文化与群体文化等从它们各自强调的文化内涵来理解技术创新 ,对技术创新进行文化上的审核与识别 ,对那些与其理念、行为方式相同的技术创新 ,通常会予以接纳 ,而对那些与其不同的技术创新 ,文化系统自身会产生一种抗体 ,通过自身的组织力量 ,把技术创新中的“异己”力量清除出去 ,或加以同化 ,从而使文化与技术创新之间达成统一。技术创新组织活动是整体的系统活动 ,只有参与技术创新的各种力量聚集在一起 ,才能实施技术创新。从文化的角度来看 ,这是一个文化不断碰撞、交流与融合的过程。具体来说 ,每一种参与技术创新活动的组织 ,都有其自身特有的文化 ,它们存在着文化差异 ,只不过差异程度有所不同。因此 ,技术创新的过程不仅是技术过程和商业过程 ,而且还是文化过程。在一定文化背景许可的范围内 ,技术创新主体依赖一定的价值观念 ,把政府、科研机构、大学、中介机构等组织力量吸纳到技术创新活动中来 ,通过评价、选择、排斥等多种机制整合有关的文化因素 ,把异己的文化力量限定或消除在一定范围内 ,促进技术创新的实施。技术创新的文化排斥效应与生命体一样 ,会引起技术创新组织活动的整体改变 ,甚至失常 ,进而对技术创新产生破坏作用。一旦技术创新组织活动效率失常 ,可能导致两种结果 :一种是使文化差异被激化 ,那么就会在技术创新活动中产生剧烈的内部冲突 ,从而降低技术创新的绩效 ;另一种是把技术创新的文化差异弱化 ,造成彼此之间缺乏沟通、交流和聚合 ,从而使技术创新活动失效。因此 ,单纯的文化排异反应决不是技术创新文化的全部 ,在创造技术创新文化的过程中还应包含文化融合。所谓文化融合 ,是指围绕着技术创新组织的过程 ,以技术创新主体为文化活动的中心 ,把参与到技术创新活动的公共机构、企业、中介组织、科研机构、大学等多种组织联结起来 ,在文化上相互借鉴、相互学习、相互渗透。文化融合在于找寻文化差异之中的共同因素 ,取得在价值观念上的融通 ,从而构建以技术创新为代表的文化关系。技术创新的文化融合是复杂的系统工程 ,它是基于参与技术创新活动的不同组织而展开的 ,这些不同组织有各自的组织文化 ,有些组织甚至文化背景也不相同。这些不同文化之间存在着差异 ,正是这种差异产生一种势能。随着技术创新活动的展开 ,这些差异既可能转化为冲突 ,也可以促进交流 ,既可以导致文化排异 ,也可以促进文化融合。因此 ,技术创新的文化融合不是以技术创新来消灭其他方面的文化特性 ,也不是以一种文化来替换另一种文化 ,而是不同的文化之间取长补短 ,相互吸收对方的优良特性 ,使之融合成为一种崭新的混合文化或文化杂交 ,这意味着技术创新吸收其他多种文化 ,而所吸收的文化成为了技术创新活动所构建的部分内涵 ,由此促进技术创新的文化变异 ,这种变异足以改变原有企业文化的范式 ,甚至可以改变社会文化的结构 ,带动社会文化的创新。总的来看 ,在文化差异产生的各种变化过程中 ,技术创新的文化排异与文化融合是一个相互统一过程 ,文化排异使文化确立自身相对独立一面 ,而文化融合则使不同的文化之间相互吸纳 ,从而把不同的文化联结在技术创新组织活动的整体之中 ,它们之间的动态交替的变化过程 ,使技术创新的文化活动在差异中整合 ,在整合中变异 ,在各自的定位中确立自身 ,同时又把它们融合起来 ,形成一个文化整体。三、技术创新集群的文化技术创新一旦成功 ,不仅会给技术创新主体及相关参与者带来丰厚的创新收益 ,而且还带来以成功为内涵的文化效应。这种文化效应主要以新产品、新技术为标志 ,在某些情况下还可能以创新的英雄人物为特征。这样一来 ,技术创新的结果 ,除了引起市场的迅速生长和增强创新者进一步创新的信心外 ,还会强化创新精神的传播 ,在技术创新进化序列上开拓出新的创造可能 ,为后来者提供更多创造便利 ,产生强烈的正外部效应 ,进而提高创新效率。技术创新成功所带来的文化效应不仅仅是文化影响自身 ,还包括技术创新“化人”与“人化”两个方面。这两个方面在创新的道路上为后继者提供方向、至少创造了更多的路径。后继者可以迅速利用技术创新文化效应的经验、知识等来采取一些模仿行为 ,从而节省创新时间 ,降低创新成本 ,迅速展开技术创新的追赶行为。这种文化效应引发的追逐和模仿浪潮 ,我们称之为技术创新集群。技术创新本身所具有的复杂性以及技术创新主体的内在创新冲动决定了任何一种技术创新都不是孤立的 ,而是作为技术创新系列的集合体而存在 ,并且同一类型的技术创新常常可以有多个主体。熊彼特用创新理论分析经济增长时 ,也看到了这种现象 ,他指出 :“创新不是孤立事件 ,并且不在时间上均匀地分布 ,而是相反 ,它们趋向于集群 ,或者说 ,成簇地发生 ,这仅仅因为 ,在成功的创新之后 ,首先是一些、接着是大多数企业会步其后尘 ;其次 ,创新甚至不是随机地均匀分布于整个经济系统 ,而倾向于集中于某些部门及邻近部88 1994 。” 2 (0 世纪 80 年代 ,对于技术创新群体现象 ,学者从不同的角度进行了一些研究。休斯从技术角度借助技术系统概念对此加以分析。卡尔逊认为 ,这是一个“相互作用的组织网络 ,这个组织网络存在于独特的制度基础设施或基础设施环境下的特定经济或产业区域内 ,包括技术的产生、扩散和利用”。 3 (在里奥西尼看来 ,它与一定历史环境条件下有等级层次的、多维度的、非线性相互作用的公共与私人体制网络有关 ,它是不同子系统动态相互作用的结果。其本质要素有四个 :科学与技术知识的硬核、技能系统的星座、体制界面和市场环境。这是由动态的知识和能力网络来构成的。弗里曼和佩雷斯从库恩范式概念中 ,引入技术经济范式来注解技术创新集群 ,认为它是一群彼此相关的技术、制度与管理的创新 ,其优越之处在于拥有新产品与系统的新领域 ,还有大部分来自生产过程所有可能投入之相对成本结构的动态。在每个新范式里 ,都有一个或一组特定的投入 ,能够称之为该范式的“关键因素” ,而此因素的特征为相对成本的下降 ,以及普遍的有效性。 4 (换言之 ,“技术经济范式指的是相互关联的产品、工艺、技术创新、组织创新和管理创新的结合 ,包括全部或大部分经济潜在生产率的数量跃迁和创造非同寻常程度的投资和盈利机会。” 4 (它是技术优势与经济优势惟一的新的组合。多西则把技术创新集群称为技术范式。在他看来 ,技术问题的解决包含着对许多知识的使用 ,一部分知识是共用的 ,为科学知识或众所周知的普遍适用知识 ;另一部分为相对专门化知识 ,是具体特定的做事方式 ,与生产者、用户有关 ,是他们的经验。这些知识可以是言传的知识 ,即可以通过各种载体来传播 ,比如书籍、网络等 ,也可以通过学校学习来获得 ;不可言传 ,只能意会的知识 ,它必须以特殊方式通过实践或实例的学习来获取 ,它隐含于人的经验中 ,甚至其中有些知识即使最优秀的工程师、数学家、设计人员也无法用文字或算式把它表述出来。所有这些知识都在解决技术问题的过程中 ,逐步走向更基本、更明确的程式。换言之 ,技术进步通常会利用某些可以获取的公开知识 ,并且这些知识不断地为工程师、设计人员群体所共享与改进。在技术创新活动中 ,按照目标对这些知识进行选择与使用 ,并在一定程度上与人的悟性与能力相匹配。“技术范式定义为解决所选择的技术经济问题的一种模式 ,这些解决问题的办法立足科学原理。技术范式既是一组样品 准备开发和改进的基本人工制品 (我们所知道的 ,汽车、集成电路、车床等具有的技术经济特点 ) 也是一系列试探 从此我们何处 ? ,我们应该从哪研究 ?我们应该应用哪些知识 ?等等。 ,换个说法 ,技术范式定义了进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