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语语法分析问题》

1、作者：吕叔湘 吕叔湘(1904-1998) ，江苏省镇江市丹阳市人。1926年毕业于国立东南大学(现南京大学)外国语文系。1936年赴英国留学，先后在牛津大学人类学系、伦敦大学图书馆学科学习。1938年回国后任云南大学文史系副教授，后又任华西协和大学中国文化研究所研究员、金陵大学中国文化研究所研究员兼中央大学中文系教授以及开明书店编辑等职。解放后，1952年起任中国科学院语言研究所(1977年起改属中国社会科学院)研究员、中国科学院哲学社会科学学部委员(院士)、语言研究所副所长、所长、名誉所长。吕先生说：“主要是为了说明汉语语法体系中存在的问题何以成为问题，说明问题的来龙去脉，借以活泼思想，减

2、少执着。同时也安抚一下要求有一个说一不二的语法体系的同志们的不耐烦情绪，让他们了解，体系问题的未能甚至不可能定于一，不能完全归咎于语法学者的固执或无能”（5页）。“本文试图对汉语语法体系中存在的问题做一番检讨，看看这些问题何以成问题，何以会有不同意见，这些不同的处理方法的利弊得失又如何”（8页）。写作目的 语法研究的顺利前进主要有两方面的配合：一方面要广泛地调查实际用例，一方面也要不断地把问题拿出来理一理，看看这个问题是不是有可能或者有必要从一个新的角度或者更深入一层去考察，看看一个问题的探讨是不是牵动另一个问题。汉语语法分析问题的宗旨是摆问题。问题摆出来了，有时候只提几种看法加以比较；有时候

3、提出自己的意见，也只是聊备一说，以供参考。这些意见比较零散，不足以构成什么关系。其中也很少能说是作者的创见。有的是很多人说过的，不用交代出处；有的只记得有人说过，出在哪本书或者哪篇文章已经查不出来，只好在这里总的声明一句：没有掠美的意思。这本书原来是作为一篇论文来写的。虽然现在的篇幅已经不能容纳在期刊里而只能印成小册子。内容简介汉语语法分析问题篇幅不长，只有六万六千多字，但它内容丰富，视野开阔，所提出的语法问题有极广的涵盖面，涉及到语法研究的诸多问题，近30年来已被学术界公认为语法理论的重要著作、语法研究者的必读书。正文分“引言”、“单位”、“分类”、“结构”4个部分，共99个小节，每个小节在

4、目录上均有小标题，指出这一小节研究的主要对象和提出的主要问题，另有“前言”和“附注”。内容简介（二） “引言”部分讨论了以下问题： 1.作者在书中所体现的语法思想和所运用的语法理论和语法分析方法，即“下面谈问题，基本上还是在传统语法的间架之内谈，别的学派有可取之处也不排斥”；比较了传统语法、结构主义语法、转换生成语法的异同和优缺点； 2.名词术语选用的标准，即“绝大多数都是现在通行的或者曾经有人用过的，此外还有使用上的严格和变通问题”； 3.指出汉语语法最本质的特点，即汉语语法分析引起意见分歧的地方特别多的根本原因是“汉语缺少严格意义的形态变化”及其对汉语语法分析的影响；许多语法现象是渐变而不

5、是顿变，所以中间状态大量存在；意义不能作为主要的、唯一的标准，但是重要的参考项。（一）引言 “单位”部分讨论了语素、词、短语、小句、句子等语法单位的大小、异同、联系、划界及各自的内部结构、类别包括继续分类和它们在汉语语法分析中的价值。这一部分作者提出不少独特的见解，重点分析了几个问题。这些问题包括： 1.明确提出结构就是由较少的片段组合成较大的片段的方式。 2.语言单位有语素词短语小句句子，其中语素和短语的重要性不亚于词，小句的重要性不亚于句子。作者认为，“语素”的名称比词素要好，因为语素的划分可以先于词的划分。在词、短语、句子中，提出了几个新术语，如“词汇词”（不太长，有统一的意义),“语法

6、词”（不能拆开、不能扩展），“短语词”（介于词和短语的中间物，如“大树”，“老实人”），“离合词”（不分开时是词，分开时是短语，如“睡觉”），“小句”（建议以“小句”作为基本单位）。这样，单句是由一个小句组成的句子；复句是由几个小句组成的句子，但“小句”不包括“子句”，即主谓短语。（二）单位（二）单位 3.作者严格区分了动态单位和静态单位，认为语素、词、短语、短语词是语言的静态单位，小句和句子是语言的动态单位。动静态的区分对汉语语法研究具有重要的指导作用。 4.语素与汉字的复杂关系。汉语的语素和汉字，多数是一对一的关系，但是也有别种情况。语音、语义、字形这三样的异同互相搭配，共有八种可能：两同

7、一异的三种，一同两异的三种，全同的和全异的各一种。但实际情况比这还要复杂。 5.语素的划分及语素的语法分类。语素可以定义为“最小的语音语义结合体”。可分为四种类型。 6.在词和短语的划分上，语法原则和词汇原则有时候有矛盾。语法原则强调的是这个组合不容易拆开，它的组成部分不能随意扩展。词汇原则强调的是这个组合不太长，有比较统一的意义。7.不用主谓关系的有无来区别句子和短语。句子可以在形式上不具备主语和谓语两部分；短语可以包括主谓短语。8.语言单位区别的矛盾性及过渡形式、中间状态存在的客观性。以词为例来说明此问题。作者认为“词在两头都有划界问题：一头是如何区别单独成词的语素和单独不成词的语素，也就

8、是区别词与语素；另一头是如何决定什么样的语速组合只是一个词，什么样的语素组合构成一个短语，也就是区别词与短语”。书中详细分析了各种情形，并得出了相应的结论。（二）单位“分类”部分从语法角度讨论了语言单位即词、语素、短语、句子的分类及有关的问题。1.分类的目的，认为分类“主要为了讲语句结构：不同类型的词或短语在语句结构里有不同的活动方式”。2.词语分类的角度：结构类和功能类。作者提出了“向上看”和“向下看”两个角度：“向下看”就是看这个单位怎样由下一级单位组成，如把词分成简单词、复合词，又把复合词分成并列式、主从式等，这样的分类叫“结构分类”；“向上看”就是看这个结构单位在上一级单位里担任什么角

9、色，如经常作句子的谓语，算是一类，称为动词，这叫功能分类，也就是一般所说的分词类。（三）分类 3.划分汉语词类的标准和依据：“汉语没有严格意义的形态变化，就不能不主要依靠句法功能（广义的，包括与特定的词的接触）”。“用句法功能做划分词类的依据，有单一标准和多重标准的问题”。“理想的标准应该是对内有普遍性，对外有排他性（不开放性）”。采用多种标准是参差的，必须解决如何综合利用的问题。 4.再分类和再概括的必要。 5.汉语的词类分类、各类词中可能存在的问题及词类转变。包括名词、方位词、量词、动词、形容词、介词、助动词、副词、代词、连词等。作者认为判定词类是否转变的主要原则是：“凡是在相同条件下，同

10、类的词不是都能这样用，而是决定于习惯的，是词类转变”、这个原则同样反映出了作者关于词类划分的“句法功能”标准，其“相同条件”即分布功能是判断词类是否转变的标准，这比过去的认识前进了一大步。（三）分类 6.短语和句子的分类标准和分类状态。作者认为短语可以按结构和功能分类。通常认为句子是最大的语法单位，因而只有结构分类，没有功能分类，书中指出这是“一种老框框”，其实句子完全可以按照它在一组句子里的地位和作用，也就是按功能来分类，分为始发句、后续句等。词的语法分类是该节的重点，尤其对汉语词类划分的标准着墨最多，这种标准的研究也对新时期汉语词类的研究产生了深远的影响。（三）分类“结构”部分包括许多新的

11、认识，对新时期的语法研究影响最大。主要包括：1.分析结构层次和结构关系两个概念，认为“分析结构层次，对于词语的理解有帮助”。认为词和短语的分析要把结构层次和结构关系结合起来，“把层次和关系都标出来，一个语言片段的面貌就清楚多了”。2.对比句子分析中层次分析法和句子成分分析法的优缺点，提倡把两者结合起来，即“句子成分分析法有必要吸收层次分析法的长处，借以丰富自己”。认为分析句子不应止于划分句子成分，还应进一步研究成分间的结构关系和复杂的语义关系。（四）结构 3.比较句法变化手段中的省略和倒装，同时区分了隐含和倒装，认为必须添补才叫省略。最好不要用倒装的说法，合于哪个条件就出现在哪个位置上，就无所

12、谓“顺装”和“倒装”了。 4.理清主、宾语问题的思路。对句子成分的分析主要着眼于主宾语的纠结，并一语道破主宾语问题的症结“在于位置先后（动词之前、动词之后）和施受关系的矛盾”。指出要解决这个矛盾，关键要认清两个事实，一是在语义方面，名词和动词即事物和动作之间，不限于施事和受事，还可以有其它关系；二是主语和宾语不是互相对待的成分，主语相对于谓语而言，宾语是对动词而言。从而提出了主语二重性观点。（四）结构5.提倡采用新的名称。对动词之后的成分，作者认为用“补语”这一概念比较妥帖，包括事物补语、时地补语、数量补语，也还包括性状补语。6.分析复杂的动词谓语句，作者就“动词之后”成分的状况，归纳出16个

13、类型，针对这些复杂状况，指出光靠宾语、双宾语、兼语、连动等几个概念是不足以辨别的。7.指出语法分析的目的。在单复句区分及纠结的问题上，作者认为要把眼界放宽些，要研究句子结构的复杂化和句子格式的多样化，即要在静态研究的基础上加强动态研究。用有限的格式去说明繁简多方、变化无尽的语句，这是语法分析的最终目的。（四）结构这部著作可以说形成了自己独特的特色，这些特色对于汉语语法分析问题在现代汉语语法史上承前启后地位的确立有着重要的意义，是其堪称一代经典之作的重要依据所在。邵敬敏在80到90年代的现代汉语语法研究一文中评价说：“它是一部兼顾历史和现状、普及和提高，理论密切联系实际，大胆提出问题，深入分析矛

14、盾，探索解决途径，引人深思的语法著作。”吕叔湘一直非常重视语法理论的探讨，其中有些关于汉语语法研究的看法是极富开拓性和启发性的，对我国现代汉语语法理论是具有探索精神的。主要特色概括起来，汉语语法分析问题的主要特色有以下几个方面：（一）语言材料丰富，理论联系实际（二）兼顾古今中外，重视比较和对比（三）注重调查研究，重视材料途径（四）针对汉语教学，重视教学使用（五）着眼汉语特点，重视语义分析主要特色 汉语语法分析问题是吕先生重要的代表性著作，也是汉语语法学史初步走向繁荣发展时期的重要成果之一，在汉语语法学史上具有承前启后的重要地位，标志着新时期汉语语法研究的正式开始。该书既对过去语法研究给予了高屋建瓴的总结，又为新时期的语法研究指明了方向，正由于该书的学术价值及其所处的特定时代，也奠定了先生在新时期汉语语法学史上的领袖地位。 汉语语法分析问题一个很重要的亮点是在西方语言学理论的基础上立足于汉语实际的研究思想。先生借鉴了西方传统语法和现代语言学理论和方法，同时始终把国外的理论和方法当做研究汉语自身规律的工具和桥梁。 总之，汉语语法分析问题集中体现了吕叔湘先生的语法思想。吕先生治学态度严谨，一贯提倡务实与创新相结合。认为做学问要占有大量的材料，任何理论都要经得起事实的考验。 先生研究注重实效，传统小学朴素务实的学术风范在他的论著中得以发扬光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