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魏金陵相关问题研究

北魏金陵相关问题研究

金陵是北魏孝文皇帝迁洛阳之前的皇帝修建的陵墓。陵墓建在山上，所以也被称为“山岭”。关于北魏金陵的位置、葬制和内涵等有关方面的问题,学术界的研究还很少涉及,特别是金陵的确切位置,由于史料中没有详细记载,除冯太后陵在大同市方山己被发现外,其他皇陵至今还未找到,有的学者甚至怀疑位于今内蒙古呼和浩特市南郊的昭君墓是金陵。所以,金陵到底在哪里,至今仍然是学术界的一大悬案。本人曾参与北魏金陵调查组的考察,接触过一些有关专家,对北魏金陵有个初步的认识。下面谈谈自己对金陵的粗浅看法,请专家赐教。一金陵有三种不同的地理位置研究金陵,首先要弄清金陵的确切位置,即金陵究竟在什么地方,这是当前学术界普遍关心的一个问题。有关金陵的史料,主要来自《魏书》,但《魏书》对金陵位置的记载却很含糊.《水经注》按说应该有详细记载,但不知是作者的一时疏忽,还是为了保密,抑或是其它原因,在涉及金陵的地方如云中、盛乐、善无、平城等地,只字未提金陵。所以,只有弄清金陵的确切位置,才谈得上进一步进行考古挖掘。《魏书》中对金陵位置的提法有三种:一种是称云中金陵,二是称盛乐金陵,三是单称金陵。虽然点出云中和盛乐,但这仅是地理范围,并无确切地点,而且在这两个地方至今也未发现山陵,所以,根本无法确定其准确位置。按上述三种说法,金陵究竟有几处,学术界看法也不一致.有人认为,金陵名称虽然不同,但只有一处,即应在一个地方.也有人认为,金陵名称之前分别冠以云中、盛乐等地名,就说明不在一个地方。本人同意后一种看法。从历代封建王朝看,皇陵一般位于京城附近,如西周、秦、汉、隋、唐等朝,均以长安为都城,所以皇陵都在长安附近。另外,有些封建王朝,也不一定只有一处皇陵,如明代就有南京和北京两处皇陵,清朝入关后也建有东陵和西陵。北魏先都云中,后都盛乐与平城,因而北魏金陵也应在云中、盛乐、平城三个都城附近。《魏书》中对金陵的三种提法,正说明金陵有三处,应在三个不同的地方。《魏书》中除用云中金陵、盛乐金陵和金陵区分三处皇陵外,在记述安葬的人物时也按三处金陵分类,这绝不是《魏书》作者的随意安排,而这恰恰说明确实存在三处金陵。另外,从《魏书》记录金陵的地面建筑看,金陵也在三处不同的地方。《魏书·礼志》记载:太宗拓跋嗣“又于云中、盛乐、金陵三所,各立太庙,四时祀官侍祀”。确认金陵有三处,这就涉及到金陵的三个地方。云中金陵,按提法应在云中郡。《魏书·世祖纪》载:太武帝拓拔焘于始光三年“六月幸云中旧官,谒陵庙,西至五原,田于阴山,东至和兜山”。一、《魏书·韩麒麟子韩显宗传》:韩显宗上书孝文帝曰:“况北代宗庙在焉,山陵讬焉,王业所基,圣躬所载……”二、《魏书·景穆十二王传·任城王拓拔澄传》:任城王(元)澄“以北边镇将选举弥轻,恐贼虏窥边,山陵危迫,奏求重镇将之选,修警备之严。诏不从。贼虏入寇,至于旧都,镇将多非其人,所在叛乱,犯逼山陵,如澄所虑。”三、《魏书·李崇传》:孝明帝元讠羽曰:“……又武川乖防,复陷凶手,恐贼势侵淫,寇连恒朔,金陵在彼,夙夜忧惶。……吏部尚书元修义曰:臣谓须得重贵,镇压恒朔,总彼师旅,备卫金陵……,仆射萧宝寅等曰:‘陛下以旧都在北,忧虑金陵,臣等实怀悚息。……。”四、《魏书·太武五王传·元深传》:元深对灵太后说:“……定襄陵庙之至重,平城守国之要镇……”从以上四条史料分析,金陵应在北魏时的畿内善无县,即今右玉县,而不在云中或盛乐。二右玉县大南山墓乘舆壁画金陵在右玉的什么地方?根据近年来考古工作者的实地考察,在右玉县的大南山、小南山、东团山、西团山、马头山、卧羊山、张家山、鹰台山、石塘山和乔家山等处的山顶上,都有高大坟丘,特别是大南山。关于这一点,旧府志的记载值得研究。清代雍正年间纂修的《朔平府志》收录有明代正德年间的《大南山古刹显明寺重修碑记》,碑记中写道:“……去城南一舍许,有名山曰大南山。山之阳,古刹胜地一区,肇自汉孝文,曾驻兵于此,因墓于山,遂建寺,名曰明显。供佛,命僧梵修,旧碑存焉,历唐、宋以至于今日。”另据《朔平府志》记载,在大南山之阳,有一“元洞”,洞口高四尺,宽三尺,深五六尺,有一石穴穿下,人莫敢入。现在这一石洞已被发现。据右玉县有关部门派人入洞考查,为人工开凿。此洞与“墓”、“寺”在同一地方,是否与金陵有关,值得考虑。右玉县除大南山墓有文字记载外,在其它山头也发现了20余处北魏墓葬:马头山墓,位于马头山顶部,共有大小墓冢14座,墓地南北长1.5km,东西宽120m,其中有大墓冢2座,南北排列,北冢封土高5m,周长90m;南冢高4m,周长65m,墓地散有北魏陶片。再如奶头山墓,也在山峰顶上,墓冢的基座呈现正方形,高1m,边长40m,封土呈复斗状,高6m,周长40m,墓地地面发现有北魏陶片,墓地的正南方1.5km处,有东西相距300m的两座夯土台,疑为双阙。从以上资料分析和右玉县考古工作者的实地考查判断,分布在右玉县境内10多座大山顶上的墓冢,应该是金陵及北魏皇亲贵族的陵墓。三关于三种金陵的改定云中金陵、盛乐金陵和金陵,安葬的人物都是北魏迁都洛阳前的皇帝、后妃、诸王、功臣和勋戚等。据《魏书》不完全记载,安葬在三处金陵的共有42人,其中有皇帝6人,皇后10人、诸王7人、功臣勋戚19人。下边,根据《魏书》的记载,按埋葬的前后顺序,将三处金陵人物排列如下:一、云中金陵(11人)王氏,平文皇后,昭成帝什翼犍母;姚氏,太宗明元帝昭哀皇后;杜氏,太宗明元帝密皇后,太武帝拓跋焘母;拓跋嗣,太宗明元帝,拓跋珪长子;贺氏,太武帝敬哀皇后,景穆太子拓跋晃母;拓跋焘,世祖太武帝,拓跋嗣长子;长孙道生,封为上党王,赠太尉;拓跋氵睿,高宗文成帝,景穆太子长子;拓跋弘,显祖献文帝,拓拔氵睿长子;长孙观,长孙道生孙,殿中尚书、侍中;拓跋云,景穆太子拓跋晃之子。二、盛乐金陵(2人)贺氏,献明皇后,拓跋珪母;拓跋珪,太祖道武帝,什翼犍嫡孙。三、金陵(29人)什翼犍,高祖昭成帝;王建,昭成帝什翼犍驸马;长孙肥,赐爵兰田侯;拓跋处文,长乐王,拓跋珪之子;叔孙俊,叔孙建长子;桓氏,叔孙俊妻;拓跋勃,昭成帝孙,力真之子,赐爵彭城公;车路头,赐爵金乡公,加意将军;长孙翰,长孙肥子,袭爵兰田侯;奚斤,赐爵弘农王;拓跋吕,道武帝族弟,封江夏公;姚黄眉,姚兴之子,太宗昭哀皇后之弟,赐爵陇西公;叔孙建,封为丹阳王,世祖谥为哀王;拓跋粟,拓跋勃长子,封为王;罗斤,罗结子,赐爵带方公;拓跋晃,恭帝景穆太子,太武帝长子;赫连氏,太武帝拓跋焘皇后,赫连屈丐女;闾氏,景穆太子恭皇后,文成帝母;长孙平城,长孙肥孙,南部尚书;长孙陈,长孙肥孙,吴郡王,官拜安乐将军;李氏,文成帝元皇后,献文帝母;乌侯,奚斤弟普回之子,赐城阳公;拓跋素,明元帝拓跋嗣弟;陆丽,陆俟子,被乙浑杀害,谥为简王;司马楚之,司马金龙之父,谥贞王;李氏,献文帝思皇后,孝文帝母;源贺,河西王秃发伥檀之子,进爵西平王;罗拔,罗结孙,进爵济南王;林氏,孝文贞皇后,皇子恂母。以上三处金陵中安葬的人物是否准确,如按世系顺序排列,值得怀疑。《魏书》中也有互相矛盾之处,如景穆太子恭皇后闾氏,《魏书·高宗纪》说安葬在金陵,而在《魏书·皇后列传》中,又说安葬在云中金陵。所以,不能按《魏书》中的记载就完全肯定三处金陵的安葬人物,这个问题,还有待于进一步研究和探讨。另外,三处金陵安葬的人物是否就是42人,也值得怀疑。因为《魏书》中除了记载6名皇帝安葬在金陵比较详细外,还有很多后妃、诸王安葬在何处,不得而知。有些功臣贵戚是从间接的文字记载中推测安葬在金陵。所以,肯定还有很多后妃、皇子等安葬在三处金陵而没有记载。这也说明,三处金陵安葬的人物绝不止42人,很可能还要多,这就需要以后考古发掘去发现,靠现有史料是解决不了这个问题的。关于三处金陵人物的排列顺序,史书中记载也不一致。《北史》基本上按《魏书》记载,没有不同之处。《资治通鉴》中对金陵中安葬的人物与《魏书》相比较,出入很大。这有两种可能:一是记载上的错误,或按作者理解,对三处金陵人物作了调整;二是有可能《资治通鉴》另有资料所依,故不同意《魏书》的记载。但从拓跋氏世系排列及亲属关系来看,《资治通鉴》记载的三处金陵所埋葬的人物可信程度较大,应作为研究金陵的重要参考资料。北魏几个皇帝的安葬地点,《资治通鉴》与《魏书》记载完全不同。按《魏书》记载,安葬在云中金陵的有4位皇帝,即明元帝拓跋嗣、太武帝拓跋焘、文成帝拓跋氵睿和献文帝拓跋弘,而按《资治通鉴》记载,则以上4位皇帝都安葬在金陵。《资治通鉴》如此记载是有一定道理的。既然当时北魏都城在平城,4位皇帝死后应安葬在善无金陵,因为这里既近便又安全,如不安葬在善无金陵,也应安葬在盛乐金陵,何必要安葬在远离都城的云中金陵?另外,皇帝与后妃理应安葬在一起,既然以上几位皇帝的皇后安葬在善无金陵,也说明了这几个皇帝的山陵应在善无。所以,我认为《魏书》中对4位皇帝安葬地点的记载值得怀疑。如按《资治通鉴》记载排列,道武帝拓跋珪安葬在盛乐金陵,以下4位皇帝与景穆太子应安葬在善无金陵,这不仅符合世系排列顺序,而且说明金陵与都城平城的相互关系,便于朝拜与祭奠,所以《资治通鉴》的记载,值得重视。四拓跋景陵为何在金陵安葬于三处金陵的人物,按照身份及等级,其安葬形式也不尽相同。从史料记载看,大体有五种形式,即葬、褡付葬、赐葬、陪葬和合葬。“葬”是丧事中的最高等级,葬于三处金陵的有6位皇帝及景穆太子拓跋晃共7人。后妃如死在皇帝之前,一般也要用葬礼,用葬礼安葬的后妃有平文皇后、明元帝昭哀皇后、明元帝密皇后、太武帝敬哀皇后、文成帝元皇后、献文帝思皇后、考文帝贞皇后等7人。“褡付葬”即合葬,是专用于后妃一级身份的葬仪,即后妃死后与先死的皇帝合葬。北魏采用褡付葬的后妃共3人,她们分别是献明皇后贺氏(拓跋珪母)、太武帝皇后赫连氏和景穆太子恭皇后(文成帝拓跋氵睿母)。贺皇后葬于盛乐金陵,根据《魏书》记载,盛乐金陵没有拓跋珪之父即献明拓拔寔陵。所以,如贺皇后褡付葬于盛乐金陵,说明献明帝的山陵也应在盛乐金陵。赫连皇后葬金陵,但《魏书》记载,太武帝山陵在云中金陵,显然有错误,所以太武帝应安葬在金陵。《魏书》记载,景穆太子拓跋晃安葬在金陵,而《魏书·皇后传》记载,恭皇后死后葬于云中金陵,且不是陪葬。《魏书·高宗记》记载,恭皇后死后陪葬金陵,应按《魏书·高宗记》的记载,陪葬金陵比较恰当。“赐葬”是皇帝对功臣死后的一种特殊待遇,一般用于有突出功绩的大臣。据《魏书》记载,赐葬的只有1人,为叔孙建。此人是代郡人(今大同市),为北魏开国元勋,杰出的军事将领。他在平原(今山东平原县南)驻守十多年,以治军严明著称,威震南朝,使刘宋不敢轻举北犯。拓跋焘封他为丹阳王,加征南大将军,总督冀、青、徐、济四州兵马,太延三年(437年)病逝,太武帝拓跋珪谥曰“襄王”,赐葬金陵。“陪葬”是诸王亲属或有功大臣死后,由皇帝批准,安葬在皇陵附近,即死后继续陪待皇帝。根据记载,北魏陪葬的人员共有23人。其中陪葬在云中金陵的有3人,即长孙道生、长孙观和拓跋云;陪葬在金陵的有20人,他们是王建、长孙肥、长孙翰、拓跋处文、叔孙俊(叔孙建之子)、拓跋勃、车路头、奚斤、拓跋吕、姚黄眉、拓跋粟、罗斤、长孙平城、长孙陈、乌侯、拓跋素、陆丽、司马楚之(司马金龙之父)、源贺和罗拔。“合葬”是功臣妻子死后,经皇帝批准,与先死的丈夫安葬在一起。《魏书》中只记载1人,即叔孙俊之妻桓氏。叔孙俊为叔孙建长子,死时年仅28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