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竞争条件下的价格形成

论竞争条件下的价格形成

第17条。《反垄断法》禁止具有主导地位的经营者在不公平的价格销售商品或在不公平的价格购买商品。在实践中,具有市场支配地位的经营者时常通过自身垄断地位,开出高价,攫取巨额垄断利润。但是人们对这种行为的看法众说纷纭。不公平高价在滥用市场支配地位的行为当中具有一定特殊性。在美国,经营者的定价行为政府不会干预。因为他们认为这更多的是满足权利人创新研发的付出以及所创造的价值,不应受反垄断法约束。一、垄断定价是由价格形成的过程所决定价格是一种表象,是定价及相关行为产生的结果。根据价值规律,商品的价格取决于它的价值。对具体的产品而言,价格由其成本决定。一个经营者在给自己产品定价时,要考虑能收回投入的成本并能带来一定的利润。作为市场的理性人,经营者总是希望尽可能提高产品价格以获得最大的利益。但是,在竞争的环境下经营者的定价行为会受到约束。从需求侧看,如果价格定得太高,消费者无法忍受,就会去寻找替代品,该产品的消费需求量就要下降,销量相应也会下降,利润就会减少。从供给侧看,如果该产品是市场的稀缺品,消费者别无选择只能忍受高价格,但这样的高价格会吸引新的竞争者加入,增加产品供给导致供大于求,相应地价格就会下降。所以,在竞争条件下经营者的定价行为受到来自消费者、客户和竞争对手的约束。从这个简单描述的价格形成过程可以看出,价格是经营者定价行为的产物,是其定价策略的反映。经营者受市场理性人本性的驱动,其主观愿望总想将价格定得尽可能高,以获取最大的利益,但是在竞争市场环境中存在约束、限制的因素,他只能在主观愿望与现实可能的博弈中做出一个平衡的抉择。这种受到约束的定价行为所反映出来的价格现象就是,价格受制于市场供求关系,围绕其价值中枢作合理波动。当市场出现垄断的时候,竞争缺失或者不充分,产品定价的市场约束因素缺位,占据垄断地位的经营者的主观愿望与现实可能之间的平衡被打破,前者在定价行为中起了主导作用,他可以通过控制供求关系维持产品的垄断高价以实现其经营目标。垄断高价带来的超额利润还会驱使垄断经营者努力去维持巩固现有地位。实际上,“市场主体为了回避竞争的压力和风险,总是千方百计地对竞争加以限制,企图追求或者维持某种垄断地位”。二、完善对价的法律规制,维护市场垄断价格是指具有垄断势力的经营者利用其经济力量和市场控制力量所决定的价格。垄断高价的特性在于它是由垄断经营者人为制定的价格,是几乎不受市场竞争机制的调节的相对独立的价格,最终目的是追求利润的最大化。随着经济的发展和市场的不断变化,各行业的产品或商品的价格也在不断地变化,不断地趋近市场所需合理的价格,而垄断高价却可以继续保持着人为所制定的价格的特性不予变化。因此,垄断高价是一种独立和超越市场竞争的追求利润最大化的价格。不公平高价可以分为两个层次理解。首先是高价,其次是不公平。如前文所述,远超过市场竞争情况下的价格属于垄断高价。那么这个垄断高价是否就是不公平的高价?如何理解高价是否公平?民法中的公平原则,要求当事人在民事活动中应以社会正义、公平的观念指导自己的行为,当事人利益分配应当均衡,义务分配应当合理。它强调的是在市场经济中,任何经营者都只能以市场交易规则为准则,享受公平合理的对待,权利与义务相一致。这就是说,如果一个交易价格,它使得买方承担了超过合理范围的对价义务,不能够反映正常的市场交易活动,那么我们可以认为它是一个违反了公平原则的价格。而在反垄断法的相关理论中,有的国家和地区将垄断高价和不公平高价予以等同对待。比如欧盟,他们认为垄断高价的幕后推手是具有市场支配地位的经营者基于剥削消费者的行为,因此垄断高价和不公平高价没有什么区别,实施垄断高价销售商品就应当作为滥用市场支配地位的行为受到反垄断法的规制。然而北美地区的态度却截然相反,他们认为垄断高价本身并没有什么不妥,它只是经营者在取得市场支配地位之后所得到的相较于竞争状况下更高的价格,人们不太可能说得清楚这个价格怎样才算是“过高”。另外,既然经营者可以通过自身努力取得市场支配力,那么这个支配力同样会因为其他竞争者的进入而失去。北美地区对垄断高价的态度,仅是把他们作为一种定价行为的产物,是一种通过自身优势取得的一种垄断利益的客观描述,而并不认为这个定价行为带有滥用垄断地位或违法的色彩。笔者认为,垄断高价和不公平高价不能完全等同,在某些情况下垄断高价是一种合法的垄断利益,当然在另一些情况下它会向不公平高价转化。在执法现实中也确实少有人将垄断高价和不公平高价二者的概念进行区分,不区分的原因究竟是因为二者可以等同,还是忽略了二者的差异性难以考证,但将垄断高价和不公平高价进行区分对执法机关的实际操作具有很重要的意义。因为一方面,执法机关需要充分尊重经营者的自主定价的权利,哪怕这个经营者是具有市场支配地位的;另一方面,反垄断法不是以价格规制为本意,不是想将市场交易活动限定在某个价格上,而是关注与价格相关的行为,要规制的是排除、限制竞争,损害公共利益和消费者福利的行为。执法机关需要从价格及其定价相关行为中辨别出哪些是合法的垄断利益,哪些是损害消费者福利、损害竞争的行为。只有将二者概念进行区分并把执法的重点聚焦在垄断高价如何转化成不公平高价,才能更好地找到执法的切入点。出于这样的目的,我们可以将对不公平高价的关注主要集中在定价以及与此相关的行为上,即观察如何使一个高价变成不公平高价。三、反垄断法对市场支配地位的滥用行为在制度如前所述,价格与定价及其相关行为是不公平高价的基本构成要素。根据行为科学原理,行为是受动机支配和规定的。作为市场的理性人,具有市场支配地位的经营者总是期望实现自身利益的最大化,这是其最原始、最根本的动机。受此动机驱使他必然会尽可能地实施高定价行为,试图谋取高于竞争状态下的利益。反垄断理论把受这种动机驱动的一类定价行为称之为剥削性滥用市场支配地位行为。市场支配地位是获取高于竞争状态下利益的基础和前提,为此经营者千方百计要维持巩固这种地位,排斥现有竞争,阻碍潜在竞争进入构成他的次要动机。受这种动机驱使经营者会相应采取排他性价格行为和非价格行为打压竞争、排斥竞争。这类行为被称之为排他性滥用市场支配地位的行为。次要动机服务于原始动机,排他性滥用行为最终是为了取得、维持、增强剥削能力,以实现自身利益最大化为目的。不公平高价就是具有支配地位的经营者施以上述两类滥用行为而形成的垄断性高价。虽然学界将滥用行为进行了分类,但彼此之间并非泾渭分明、毫无瓜葛,它们对价格的作用或影响通常也是交织在一起,表现出有多种方式。比如,价格滥用行为可以表现为目的,也可以表现为手段;排他性行为作为手段和过程以剥削性行为最终目的;剥削性行为和排他性行为可以同时实施,也可以先后分别实施或者单独实施。(一)个别剥削滥用行为的作用剥削性行为的主要表现形式是价格制定行为。具有支配地位的经营者仅运用剥削性行为对价格施加影响,所产生的价格就是单纯的垄断价格。(二)排他性滥用行为剥削性行为和排他性行为可以先后作用于产品或者服务的价格。一个经营者在进入相关市场或者需要在相关市场中进行地位扩张时,可能先采用排他性行为,排除、限制其他同业竞争者,在取得了稳固的市场地位和优势之后,再不断提高价格取得高额利润,使正常的经营利润转化为高额垄断利润。以滴滴打车公司为例。从业初期滴滴公司不惜血本为消费者、司机提供大量的补贴、优惠,不断吸纳客户群体。根据滴滴公司说法,这些补贴不仅牺牲了公司的利润,还牺牲了公司的成本,一直在做亏本生意。其后果很明显,消费者形成了对使用滴滴打车软件出行的依赖。与之相竞争的出租车行业受到重大冲击,客运量大幅减少。然而好景不长,滴滴公司在迅速获得市场优势地位之后,不仅结束了优惠补贴政策,还运用各种加时费、倍率等手段提高车费,谋取高额利润弥补之前的损失。此后,盛传的滴滴和优步合并一事,虽然最后宣告流产,但可以预见如果滴滴吸收了优步,只会更加壮大其在相关市场的市场力量,使之更容易地运用剥削性的高价攫取垄断利益,更容易地使用排他方法阻碍相关市场内其他从业者的竞争。由此可见,排他性行为为某一经营者打开进入相关市场的通道,为其之后能够实施剥削性的高价提供可能。剥削性行为和排他性行为也可能同时作用于产品或者服务的价格。为了实现市场扩张,维持自身的垄断地位并最终实现高额利润,经营者常常在一个交易中同时运用剥削性和排他性滥用行为。以IDC公司为例。IDC公司在与华为公司的交易中提出了2%许可费率的高价格,这个费率水平相当于当时中国一般工业产品利润率的三分之二,比它给苹果公司的费率高百倍、三星公司高十几倍之多。IDC公司同时还实施了禁令禁止、将必要和非必要专利捆绑销售、以及歧视性定价等行为,使得华为公司在手机终端市场相较于其他同类型企业毫无竞争优势。此时,具有市场支配地位的经营者IDC公司将剥削性滥用行为与排他性滥用行为交织使用,以排他性滥用行为为手段,直接或者间接威胁交易相对方,试图迫使华为公司对其开出的剥削性高价做出妥协。这些行为对其垄断性高价转变为不公平高价产生决定性影响。计算的准确性不难看出,价格与定价及其相关行为是不公平高价的基本构成要素。前文之所以探讨二者之间的关系,是因为,一方面,在实践中执法机构通常会最先、最直观地面对一个“价格”。仅就价格本身而言,经济学相关规律可以用来发现价格与价值的背离程度。定量、计算的方法,可以从价格与成本的差额程度考察价格的高低与合理性。这确实能对不公平高价的认定提供有效的数据支撑。此外要判断某个价格的合理性公平性还需要将价格本身放进特定的时间、空间条件,做出一定的对比。所以如何计算数据和如何选取参考值将成为执法人员认定工作所面临的两道门槛。计算的准确性和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