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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汉犹太郡考

西汉的“太昌”(元朝六年以前的“奉常”)是一个负责国家祭祀和仪式的组织。它还具有为陵墓和城市服务的社会职能。之前有学者就“太常”能否视为一级政区进行了有益的探讨,深化了学界对西汉太常属性的认识。但在探讨过程中,学者们对一些关键问题尚有分歧,而对某些传世文献和出土文献的理解也有偏差,这在一定程度上影响到对“太常”属性和职能的认识。本文试图在重读文献的基础上,对有关“太常”研究的三个问题进行分析,同时对“太常”能否视作政区提出自己的看法,期望能将西汉政区研究推向深入。一《汉纪六初元元年纪《中诸郡3所载汉代文献所见武帝神品》有一人一曰,武帝元凤二年,《天监六宣时期,三辅、方便、内郡国举贤良方正各一人今京前人普遍认为西汉曾经设置了“太常郡”来统辖陵邑。学界之所以存在这样的看法,主要基于史籍中如下两条记载:(元凤二年)六月,赦天下。诏曰:“朕闵百姓未赡,前年减漕三百万石。颇省乘舆马及苑马,以补边郡三辅传马。其令郡国毋敛今年马口钱,三辅、太常郡得以叔、粟当赋。”1(初元元年正月丙午)以三辅、太常郡国公田及苑可省者振业贫民,訾不满千钱者赋贷种、食。2两条记载均出现“太常郡”字样,似乎“太常郡”是西汉明确存在的政区称谓。如清儒周寿昌在为元凤二年(前79年)诏书作注时称:“以近畿便于输送,若他郡则远矣”3。周寿昌称诏书只适用于京畿,显然认为“太常郡”是一个固定的政区称谓。而周振鹤在《西汉政区地理》中提到,“太常与一般郡国没有区别,可当成一郡看待,事实上史籍亦有时称之为郡。”4此后,西汉存在“太常郡”称谓的观点成为学界共识,张焯5、胡剑6、孔祥军7在对西汉“太常”民政职能进行探讨时,便直接使用了“太常郡”的称法。不过,仔细审读两条史料,前人的解读似乎存在偏差。我们先看“初元元年”(前48年)的记载。该条记载在“太常郡”三字后,还有一个“国”字。这个“国”无疑是指诸侯王国。西汉中后期的全国政区划分可以分为三辅、郡、国三类,那么初元元年朝廷颁布减省公田、苑囿以赈济贫民的法令为何只适用于三辅、太常和诸侯王国,唯独将汉郡排除在外?带着这样的疑问重读史料,不难发现初元元年的法令同样适用于汉郡,以往被理解为“太常郡”中的“郡”字应当与“太常”分断,而“郡”字正指代汉廷所辖诸郡,这段记载应当点断为“以三辅、太常、郡、国公田及苑可省者振业贫民”。同样,元凤二年的诏书也应点断为“三辅、太常、郡得以叔、粟当赋”,这份诏书乃适用于全部汉廷直辖区域,并非只是针对京畿的优惠政策。对本始四年(前70年)四月所颁诏书进行分析,可以进一步辅证笔者的上述看法。该诏书提到“令三辅、太常、内郡国举贤良方正各一人”8。中华书局点校本《汉书》对这句话的点断不甚准确,应修正为“令三辅、太常、内郡、国举贤良、方正各一人”。该法令只适用于除边郡以外的汉廷属地,因此朝廷在对诏令适用区域进行说明时,对“郡”作以限定,明确为“内郡”。这说明元凤二年、初元元年诏书中提到的“郡”都是独立的义项,专指汉廷管辖下的郡,而不应当与“太常”连读。再看始元五年(前82年)六月颁布的诏书,“其令三辅、太常举贤良各二人,郡、国文学高弟各一人。”9由于京畿和郡国举荐的人才品类和数量不同,诏书分别进行限定,于“太常”和“郡”之间作以分断,从而清楚地表明“太常”和“郡”是不同的指示对象。以这两份诏书为依据,我们有理由相信元凤二年、初元元年两条记载中的“太常郡”指的是“太常”和“郡”两种不同的行政单位类别。其实,昭、宣时期的诏书,如下达对象只限于京畿,其书写格式为“三辅、太常”,而非“三辅、太常郡”。除了前面所举始元五年诏书,还可以元凤六年正月诏书为例:“夫谷贱伤农,今三辅、太常谷减贱,其令以叔、粟当今年赋。”10而班固在记述西汉史事时,若言及京畿,也都写作“三辅、太常”。如《昭帝纪》载元凤元年:“武都氐人反,遣执金吾马适建、龙额侯韩增、大鸿胪广明将三辅、太常徒,皆免刑击之。”又如《食货志》载武帝末年“边城、河东、弘农、三辅、太常民皆便代田,用力少而得谷多。”可见,东汉时代的士人仍十分清楚西汉没有“太常郡”的概念。后人有关西汉存在“太常郡”政区称谓的观点乃得自对相关文献的误读,应当予以订正。从上面引述的记载来看,汉昭帝至汉元帝时期的诏书,若下达事项涵盖全国,存在着“三辅、太常、郡、国”的固定书写格式。而类似这种在行政文书中分述各类行政单位的做法,存在着更早的渊源。据介绍,湖南岳麓书院入藏的秦简中,有相当数量的秦令,部分秦令的标题为“内史郡二千石官共令”11。仅从字面来看,似乎秦代设置有“内史郡”。其实不然,这里的“内史郡”分指秦代的两类郡级行政单位“内史”和“郡”,这些律令是内史二千石官员和郡二千石官员共同执行的12。这一文书书写传统在汉初仍能见到。《史记·孝景本纪》载景帝后元二年“令内史、郡不得食马粟,没入县官。”13该条史事应直接抄录自景帝后元二年诏书原文,可见西汉初年的诏书书写仍延续秦代的惯例。西汉后期诏书下达时分述三辅、太常、郡、国的做法,正是这一书写规范的延续。通过以上分析可知,传世文献中并没有西汉设置“太常郡”的记载。前人所举西汉存在“太常郡”称谓的例证,其实缘于未能理解汉代诏令书写格式而做出的误判。有关“太常郡”称谓的讨论似乎可以到此结束了。但在新近公布的肩水金关汉简中(图1),再度出现“太常郡”。肩水金关汉简记载:(引文中标点符号为笔者所加)甘露二年十二月丙辰朔庚申,西乡啬夫安世敢言之:富里薛兵自言,欲为家私市张掖、酒泉、武威、金城、三辅、太常郡中。谨案:薛兵毋官狱征事,当得以令取传,谒移过所津关毋苛留止,如律令,敢言之。十二月庚申,居延守令、千人属移过所,如律令。/掾忠、佐充国。73EJT10:313A14基于肩水金关汉简的记载,似乎西汉的确存在“太常郡”的称谓,如孔祥军便认为肩水金关简明白无误地证明了“太常郡”的存在。然而,事实果真如此吗?从EJT10:313A木简记载的内容来看,该文书是居延县富里薛兵因私出关所持有的“传”15。汉代这类性质的“传”有一套固定的书写格式。首先由出关者向当地乡一级机构申报出入关的理由。薛兵申请出关的理由是去外地经商,即“私市”,这是汉代私人申请出入关最为常见的事由。而申请人在申报出行目的地时,如路途遥远,往往会列举途经郡国,最后以“郡中”二字结尾。请看汉简中的以下例证:(引文中标点符号为笔者所加)甘露四年四月□□朔,……自言为家私市张掖、酒泉郡中,与子男猛持牛车一两……毋官狱征事,当得取传写,移县道河津关毋苛留止,如律令,敢言之。……之移……令/掾安世、佐亲。73EJT9:62A家私市张掖、酒泉郡中,持牛一车一两73EJT10:21元延二年七月乙酉,居延令尚、丞忠移过所县道河津关:遣亭长王丰以诏书买骑马酒泉、敦煌、张掖郡中,当舍传舍从者,如律令/守令史诩、佐褒。七月丁亥出。170.3A16以上所举汉简皆为“传”,文书性质与肩水金关汉简EJT10:313A相同。从中可以看到,文书中列举持传者所经郡国名称后,均以“郡中”二字结尾。可见“郡中”乃是固定的文书用语,也就是陈直先生所说“过所公牍中的习俗语”17。因此,EJT10:313A简文中的“郡中”应当是一个独立的义项,而不应当与之前的“太常”连读。汉代传信文书中的“郡中”是一个固定的文书用语,也存在其他的旁证。那就是传中的“郡中”,有时亦写作“界中”。今试举三例:甘露四年正月庚辰朔乙酉,南乡啬夫胡敢告尉史:临利里大夫陈同自言,为家私市张掖、居延界中。谨案:同毋官狱征事,当得传,可期言廷,敢言之。正月乙酉,尉史赣敢言之。谨案:同年爵如书,毋官狱征事,当传,移过所县、侯国,毋苛留,敢言之。正月乙酉,西鄂守丞、乐成侯国尉如昌移过所,如律令。/掾干将、令史章。73EJT10:120A五凤元年六月戊子朔癸巳,东乡佐真敢言之:宜乐里李戎自言,为家私市长安、张掖界中。谨案:戎毋官狱征事,当为传,谒移廷,敢言之。73EJT10:312A建始四年闰月癸酉朔丁丑,楡中守长、允街尉、守丞贺……武威、张掖、酒泉、敦煌界中、当舍传舍从者,如律令……Ⅱ0314②:220A18以上三份传中的“界中”,其用法、意义与之前所举三份传中的“郡中”完全一致,可相互替换。这进一步证明汉代传信公文中附加于出行目的地之后的“郡中”乃是固定的文牍用语,其中的“郡”字不能拆分出来与前面的地域名称合并看待。总而言之,EJT10:313A木简中的“郡中”是一个固定的文牍用语,不可与太常连读,理解为“太常郡之中”。所谓出土文献记载有“太常郡”称谓的说法也是不可信的。这里附带讨论一下居延汉简255·30之“太常郡”问题。汉简255·30释文见有:“移二辅大常郡大守诸”。该简残泐较为严重,但与台湾中央研究院历史语言研究所公布的红外线照片比对19,仍可辨识出原整理者所释之“二辅”实为“三辅”之误,“诸”字以下缺释两字。与后文比对,不难发现全文应为“三辅、太常、郡大守、诸侯相”。这其实是昭帝至元帝时期与诏书“三辅、太常、郡、国”相对应的官员名称书写格式,也不能作为西汉存在“太常郡”称谓的出土文献证据。秦汉时期,京畿地区的行政制度与其他地区存在区别,而郡、国(包括王国、侯国两类)之类的行政单位并不设置于京畿。秦汉时代在京畿范围内从未设置过“郡”。刘邦平定关中后,曾设置渭南、河上、中地三郡,但在迁都长安后,便将三郡撤销,改置内史20。又建武元年,刘秀定都雒阳,随即改都城所在的河南郡为河南尹,以突显京畿地区的特殊地位21。西汉时代的陵邑,地处京畿,在京畿内设置“郡”,与秦汉的地方行政制度不符,因此当时绝不会出现“太常郡”这样的行政单位名称。二黄乡邑的设置时间西汉太常管辖陵邑起于何时,学界尚有争议。《汉书·百官公卿表》载太常本名奉常,景帝中元六年(前144年)更名。周振鹤推测奉常更名与管辖陵邑有关,故太常管辖陵邑始于景帝中元六年。但孔祥军不同意周先生的看法,他认为陵邑地位非同寻常,设置后不应由地方管理,故太常管辖陵邑应始于陵邑初置之时。先来分析周先生的看法。周先生认为景帝中元六年奉常更名是因为开始管辖陵邑,由于职权发生变化,故官称也随之改变。但根据《史记·孝景本纪》和《汉书·百官公卿表》的记载,景帝中六年有大批中央官职发生了官名变更。通过对景帝在位末年政治形势的分析,可以发现这次中央官员的集体更名与之前进行的王国制度改革存在密切关联。更名的目的,是为了区别朝廷和王国官员的称谓(此前朝廷官员与王国官员名称相同),从而突显朝廷官员的尊显地位22。所以景帝中元六年的奉常更名与管辖陵邑并无关联。相较而言,孔祥军的看法更具合理性,第一个陵邑设置的时间应当就是太常管辖陵邑的起始时间。不过,孔祥军认为西汉设置的第一个陵邑是高祖之长陵邑。孔先生似乎忽视了在长陵邑设置之前,汉廷还设置过两个陵邑,即高祖母亲之黄乡邑和高祖父亲之万年邑。张家山汉简《二年律令·秩律》所载三百石官员见有“黄乡长”和“万年邑长”23。这之中的万年邑,即高祖父亲之陵邑。据《三辅黄图》的记载,万年邑置于高帝十年(前197年)24。而《秩律》中的黄乡,原整理者认为是《汉书·地理志》广平国之广乡。晏昌贵撰文指出,黄乡实乃高祖母亲之陵邑,故在《秩律》中与高祖父亲之万年邑排列在一起25。晏说可作定谳。《汉书·高帝纪》曰:“(五年二月)汉王即皇帝位于氾水之阳。尊王后曰皇后,太子曰皇太子,追尊先媪曰昭灵夫人。”又《陈留风俗传》曰:“沛公起兵野战,丧皇妣于黄乡。天下平定,乃使使者,以梓宫招魂于幽野。……因作寝以宁神也。”26根据这些记载,虽然不能明确黄乡邑设置的具体时间27。但可以肯定的是,黄乡邑一定设置于高帝在世期间,结合万年邑的设置时间来看,黄乡邑的设置不会晚于高帝十年。所以,西汉太常(奉常)管辖陵邑的起始时间应在高帝五年至十年之间。接下来讨论一下长陵邑设置的时间。《汉书·地理志》长陵县自注“高帝置”。孔祥军以为高帝时期只是设置了长陵寝园,而长陵邑的设置时间应据《汉书·高后纪》“(六年)秩长陵令二千石。六月,城长陵”的记载推定为高后六年(前182年)。不过,从汉代帝陵奉邑的设置情况来看,往往是修建陵园的同时,即设置陵邑,以便接纳从关东迁徙来的富户豪强28。如果高帝时期置长陵园寝,高后六年才设置陵邑,则两者相隔时间过长。这之间被迁徙到长陵的关东豪强由哪一个机构来管理,也是难以回答的问题。因此,长陵邑的设置不会晚至高后六年。其有力的证据是张家山汉简《二年律令·秩律》已经出现“长陵令”,秩级为八百石。《秩律》反映的是高后元年的行政建制29,则高后元年以前已经设置了长陵邑。高后六年只不过提高了长陵令的秩级,同时修建了长陵邑的城墙而已30。至于高帝时期设置长陵邑的具体时间,王先谦曰:“高帝陵,十二年置,见《史记年表》。”31周振鹤亦从此说,“高帝十二年置长陵邑,正式建立陵县制度”32。查中华书局点校本《史记·汉兴以来将相年表》高帝十二年栏载有“夏,上崩,葬长陵”33,未言置长陵邑之事。对此孔祥军解释道,南宋黄善夫刻本《史记》作“置长陵”,中华书局点校本《史记》改“置长陵”为“葬长陵”,属妄改原文。今案,张文虎《校刊史记集解索隐正义札记》此条出校记云:“《史诠》曰‘葬’作‘置’,误。”34可见中华书局本《史记》改“置”为“葬”并非毫无依据。查《汉兴以来将相年表》惠帝七年栏载“葬安陵”,文帝后七年栏载“葬霸陵”,则书某帝葬某陵为《汉兴以来将相年表》之通例。又《汉书·高帝纪》记此事亦作“葬长陵”,黄善夫刻本《史记》之“置”字确为“葬”字之误35。明确了《史记·汉兴以来将相年表》“置长陵”记载有误,则前人有关长陵邑设置于高帝十二年的看法自然失去了凭据。而以情理度之,在高帝驾崩后,才设置陵邑亦显匆忙。前面提到,西汉的惯常做法是在营建陵园的同时,设置陵邑,因此长陵邑的设置应在高帝十二年之前。陵邑的功能之一,是安置从关东迁徙来的移民。分析高帝时代的移民活动,对于推断长陵邑的设置时代会有帮助。史籍记载,高帝九年曾迁徙关东六国遗族十万口于关中。而《汉书·地理志》云:“汉兴,立都长安,徙齐诸田,楚昭、屈、景及诸功臣家于长陵。”葛剑雄师推测,高帝九年从关东迁徙来的六国遗族是长陵人口的主要来源36。这样看来,长陵邑的设置约在高帝九年至十年之间。三“引导”、“参与”三辅三郡”与太子郡的设置关系在以往的研究中,学者们普遍认为太常已具备郡级政区的某些特征。但对于太常能否视为真正意义上的政区,学界尚有分歧。周振鹤认为太常郡具备有郡级政区的基本职能,只是管辖的县邑散布在三辅之中,不具有固定的边界。因此“太常郡”是一个半实半虚的郡级政区,周先生还首创“隐形郡”的概念来作以限定。而孔祥军则认为,“太常郡”是真正意义上的郡级政区,它不但管辖陵邑,而且具有明确的边界,还具备有郡级政区的各项职能。首先,笔者并不同意“太常”拥有明确郡界,构成完整、独立辖域的观点37。孔祥军指出,西汉的陵邑——茂陵、平陵、安陵、长陵、阳陵、霸陵、南陵、杜陵——在地域分布上连贯一体,基本呈倒“L”形,可以构成独立、完整的政区。不过,除了这八个陵邑外,还需要考虑到昭帝生母之云陵邑,该陵邑的方位远离孔氏所划定的区域。对此,孔先生称云陵属特例,虽然稍离于汉室陵区,但仍能划到“太常郡”的范围内(图2)。如果说云陵邑还能勉强解释得通,那么万年邑如何划入“太常郡”就难以想象了。《三辅黄图》曰:“高帝葬太上皇于栎阳北原,因置万年县于栎阳大城内,以为奉陵邑。”38与长陵等陵邑采取徙民置邑的方式不同,万年邑是划取原栎阳城民户而设置,与左冯翊之栎阳县同治于栎阳39。栎阳大城距离孔氏所划定“太常郡”之辖域更为遥远,其间还阻隔有左冯翊所属高陵、新丰两县。纵使“太常郡”郡界能跨越两县划到万年邑,其与左冯翊的郡界在栎阳城内如何划定,也是无法想象的事情。万年邑尚且如此,远在陈留郡的黄乡邑如何纳入“太常郡”,无疑也是考验朝廷的难题。因此,笔者认为,西汉时期关中地区诸陵邑在地域上并不相连,无法构成完整独立的辖区。再考虑到远在关东的黄乡邑,则西汉显然不存在边界分明的“太常”行政区。这里附带讨论一下孔祥军引述肩水金关汉简EJT10:313A论证“太常郡”存在边界的问题。孔氏在对肩水金关汉简EJT10:313A进行分析时提到“此汉简为通关凭证,在传中明列太常郡,说明太常郡是有关所的。……故而太常郡理应有属于自己的实土,需要利用关隘进行监督,而非全无境域,托管于三辅三郡。肩水金关汉简明白无误地证明了太常郡实有边界。”前面介绍过,EJT10:313A汉简中提到的“张掖、酒泉、武威、金城、三辅、大常”是申请人薛兵自述的经商目的地,与关所设置没有关系。该传所使用的对象是“移过所津关”,即沿途经过的津关40。依据这份“传”并不能得出“太常郡”设置有关所,甚至拥有边界的结论。既然已经否定了“太常”拥有完整、独立的辖域,那么是否意味着“太常”是一个不具备明确行政界限,却具备郡级政区职能的“隐形郡”呢?孔祥军结合传世文献、出土文献列举出太常拥有通缉罪犯、推举贤良、垦田纳租、兴修水利的职能。可是,汉代的县级政区同样具有这些功能。陵邑本身属于县级政区,有实土和编户,因此具有上述职能也属正常41。孔氏所举只能证明陵邑确为县级政区,并不能证明太常属于郡级政区。要想证明太常属于郡级政区,应当着眼于太常是否拥有一套类似郡府机构的地方政务官员建制。而通过分析,可以发现太常的地方政务官员建制极不完整。首先,太常不具有处理地方军务的武官体系。西汉时代的郡级政区往往有一套武官体系与之相匹配,以负责郡内的军事事务。如三辅地区设置有京辅都尉、左辅都尉、右辅都尉,分别与京兆尹、左冯翊、右扶风辖区相配,而郡则设置有都尉,王国则设置有中尉。太常的属员中,见不到任何与武职系统有关的官职,这表明太常不具有处理地方军务的职能。另外,在三辅、郡守、诸侯相官署中,有大量属吏负责处理地方政务。如尹湾汉墓YM6D2木牍所载东海郡郡府属吏有“卒史九人”、“属五人”、“书佐九人”、“用算佐一人”、“小府啬夫一人”42。尹湾汉牍YM6D2所载,仅仅是朝廷定编的郡吏。而在尹湾YM6D5木牍中,则记载了东海太守府除25个朝廷定编的属吏,还有无编属吏68人,分管各类郡务43。这些分管具体郡务,而无定编的曹、掾、史乃由郡太守根据政务需要自行辟举,其数量极为庞大44。而遍检传世史籍、出土文献,见不到太常自辟举负责具体郡务的曹、掾、史。可见在太常官制体系中,并没有如同郡府机构的众多分管地方政务之属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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