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言类型学讲义

语言类型学讲义第一讲

当代语言学背景下的语言类型学当代语言学和语法研究的三大范式(paradigms)语言类型学简介第2页,共147页，2024年2月25日，星期天

0.Chomsky的三个充分性和Dik的三个充分性

Chomsky：观察的充分性、描写的充分性、解释的充分性

Dik：交际的充分性、心理的充分性、类型的充分性（Dik1980:2）

汉语研究及汉语语法学较缺少的观念是类型的充分性

第3页,共147页，2024年2月25日，星期天1.1三大范式的基本分野：形式学派：生成语法、核心词驱动语法、广义短语结构语法、词汇功能语法生成和某些非生成的形式学派的关键区别：是否有底层结构到表层结构的推导功能-认知学派：语篇功能语法、系统功能语法、认知语法、构式语法二者的关键区别：基于话语交际VS.基于头脑认知话题焦点观和背景-图形凸显观的区别。受事的被动化处理，在语篇派中是去焦点化（≈背景化），在认知派中是凸显化。生成语法称为raising或fronting，也有凸现的意思类型学派：蕴涵性类型学、统计-和谐性类型学、整体类型学、特征类型学第4页,共147页，2024年2月25日，星期天1.2三大范式的基本关系：形式学派

功能学派

类型学派普遍语法UniversalGrammar和语言共性languageuniversals就地挖井与遍地查矿

相近的理念&不同的途径凸显理念VS.凸显材料语言内解释与语言外解释语言规则是原生的还是派生的语言能力是大脑里的独立部门还是一般智力的一部分第5页,共147页，2024年2月25日，星期天1.3方法上的各自特点：Test,Text,Attest

1.3.1内省测试(Test)

合格句与不合格句（*号句）：探究语法规则的极限。经典课题之一：反身与管约论。如：

IbelievethatJohnaskedBilltosendTomtoforceCharlietoblamehimself.

我相信John叫Bill派Tom去强迫Charlie责怪自己。（试在前加上“X犯了错误，没人愿意公开责怪”的语境）第6页,共147页，2024年2月25日，星期天经典课题之二：孤岛条件a.我到过泰山。~b.泰山i我到过[ti]。a.我到过泰山和黄山。

~b.*泰山i我到过[ti]和黄山。

~c.*泰山i我到过[ti]黄山。a.HethinksJohnwillwin.~Whoidoeshethink[ti]willwin?b.HelikesthebookJohnwrote.~*Whodoeshelikethebook[ti]wrote?a.我坚信小张会赢。~小张，我坚信[ti]会赢。

b.我喜欢小张写的书。~*小张，我喜欢[ti]写的书。第7页,共147页，2024年2月25日，星期天

形式学派的语义测试：同一与不同一，而非语义标签Johniwashedhimj.~Johniwashedhimselfi.张三告诉我，他i派李四j去打王五k，结果李四打了他自己i/j/*k。Everystudenthasreadabook.

Abookhasbeenreadbyeverystudent.第8页,共147页，2024年2月25日，星期天1.3.2话语(篇章/文本)分析(text)

在真实文本中是如何情况？定量重于定性。

经典课题之一：S.Thompson属性词（形容词）研究以语篇功能考察的考察解释跨语言现象。属性词的两大功能：帮助引进一个新的所指（近名词），对一个已知的所指进行描述（近动词）。不同的语言凸现其不同的侧面，形成不同的形容词类别或归属。第9页,共147页，2024年2月25日，星期天

经典课题之二：DuBois作格(ergative)语言研究1.3.2话语(篇章/文本)分析(text)

单论元句在话语交际中占优势，及物施事出现是“有标记”的，所以需要真正的标记。(SacapultecMaya等语言)第10页,共147页，2024年2月25日，星期天1.3.3跨语言分布验证(attest)

逻辑可能与实际可能语言特征与特征之间的关系：蕴涵性共性、等级系列

经典课题：S、V、O三者的关系六种逻辑可能，SVO、SOV、VSO、OSV、VOS、OVS。96%以上语言只属于前三种，近90%属于前两种前三种之共同点：S在O前前两种之共同点：动词和宾语相邻分布测试的具体调查方法近似于内省测试。有时也辅之以语篇调查。第11页,共147页，2024年2月25日，星期天

蕴涵性共性：VSO语言总是使用前置词，SOV语言总是使用后置词。

普遍现象20：当任何一个或者所有的下述成分（指别词、数词、描写性形容词）居于名词之前时，它们总以这种语序出现。如果它们后置，语序或者依旧，或者完全相反。1.3.3跨语言分布验证(attest)第12页,共147页，2024年2月25日，星期天等级序列：颜色词等级序列（Berlin&Kay1969）

黑黄紫

红蓝褐橙白绿灰

粉红亲属关系等级序列关系化可及性等级（Keenan&Comrie1977）主语>直接宾语>间接宾语>旁格>领属定语>比较基准；有复指代词的比无复指代词的可及性强。1.3.3跨语言分布验证(attest)第13页,共147页，2024年2月25日，星期天1.3.4认知语言学

功能理念与形式学派式测试研究方法的结合第14页,共147页，2024年2月25日，星期天1.4同类课题三种方法如何研究——以双及物结构为例测试法：以句式测试为例我给他书。/我送他书。/我还他书。/我卖他书。/*我买他书。/*我倒他茶。我送给他书。/我还给他书。/我卖给他书。/我买给他书。/我倒给他茶。/*我给给他书。我教他数学(?=我教给他数学)/我教我开车。(*我教给他开车)/我问他问题。(*我问给他问题)我送书给他。/我还书给他。/我卖书给他。/我买书给他。/我倒茶给他。/?我给书给他?*我教数学给他。/*我问问题给他。我打他耳光。/*我打给他耳光。/*我打耳光给他。倒给他一杯茶。=倒一杯茶给他。=给他倒一杯茶。

送给他一本书。=送一本书给他。~?给他送一本书。

卖给他一本书。~*给他卖一本书。

借给他一笔钱。~*给他借一笔钱。…………还可以进行有定无定测试（给这位先生一杯红茶。~?给一位先生这杯红茶）、重度测试（给他一个很大的箱子~?给一个得了重病的高中老同学药）、辖域测试（“我送了每一位同学一本书”，“一本书”是变项，受全量算子“每”管辖。“我送了每一本书给一位同学”，难以成立，或“一位同学”不是变项，不受“每”管辖。）第15页,共147页，2024年2月25日，星期天文本法：考察双及物诸式各自的出现频率分别如何，由此判断什么形式是基本或更加重要的形式、结构的选择与有关成分的信息特征(有定无定、已知未知等)、单位的轻重（长短）、处理难易（processing，指生成或理解）的关系。Collins(1995)，Arnold&Watow(2000)基于澳洲英语和加拿大英语语料库的统计证明，与事多已知、有定，客体多新信息、有定，句子倾向于采用双宾句。后者还证明，有定无定和信息新旧与重度有关，重成分后置与无定新信息后置一致第16页,共147页，2024年2月25日，星期天验证法：考察双及物诸式在各语言中的分布。如Polinsky发现，没有语言双宾式和介词式都无。可见此式为绝对共性。有介词式无双宾式的语言有不少，两者都有也不少，有双宾式无介词式的只见于论元在动词核心上标注的语言。可见介词式是更基本的。汉语跨方言研究也证明此点。注意，这与文本分析以双宾式为优势结论不同。类型学还关心：双宾语的语序可能有哪些？实际上出现的有哪些？优势语序是什么？什么是有条件的？什么是无条件的？可以用双宾语的动词有怎样的优先系列(给予义、获得义、告诉义、显示义……)，双及物结构在被动化、话题化和关系化等语法过程的关系……第17页,共147页，2024年2月25日，星期天1.5各派方法的局限

形式学派注意定性（合格与不合格之别）而忽略定量，可语法中并不处处存在合格不合格的纯粹定性标准。从单一语言中总结出的规律实际上混杂了人类语言普遍规则和个别语言特有规则两种情况。

功能语法注重研究实际语料，难以清晰分离出相关因素和无关因素。文本内的句法结构受内容的制约较大，缺乏可重复性和可预测性。

类型学的测试法不得不借助间接的语言描写材料，质量可靠度不一。可以比较的项目只限于少数基本的语法现象。第18页,共147页，2024年2月25日，星期天2.1类型学的形成：从古典到当代

语言学中的类型学犹如整个人文科学中的文化人类学。类型学形成的基础犹如文化人类形成的基础：复数意义的文化观念和语言观念。“夷夏之辨”，自我中心不利其产生。

古典类型学：形态分类法（屈折语，粘着语、孤立语及后加入的多式综合语）；对语言要素之间跨语言的相关性的注意是蕴涵性语言共性的萌芽。结构主义对语言个性的强调：你今天认为是人类语言共同特性的东西，也许在你明天调查的一种语言中就被打破。当代类型学的开端：Greenberg（1966[初版1963]）。第19页,共147页，2024年2月25日，星期天2.2Greenberg的语序类型学

2.2.1

蕴涵性共性与四分表（tetrachoric）（1）a.文字式：假如Ｐ，那么Ｑ。

b.逻辑蕴涵式：P

Q

由P

Q可衍推出：–Q

–P

但不能衍推出：–P

–Q+P,+Q-P,+Q*(+P,-Q)-P,-Q第20页,共147页，2024年2月25日，星期天2.2.1蕴涵性共性与四分表

(2)WX

YZGU25：假如代词性宾语后置于动词，那么名词性宾语也同样如此（GU代表Greenberg1966所建立的共性）

VOp

Von

由

WX

YZ可推出：

ZY

XW（如OnV

OpV）

但不能推出：YZ

WX（如不能推出VOn

VOp）

第21页,共147页，2024年2月25日，星期天VOp，VOn

OpV，VOn

*(VOp，OnV)OpV，OnV-四分表用于语序共性-WX，YZXW，YZ*(WX，ZY)XW，ZY2.2.1蕴涵性共性与四分表第22页,共147页，2024年2月25日，星期天2.2.2优势语序的发现

在蕴涵性共性中，被蕴涵项（后件）相对于蕴涵项（前件）来说是优势项。在四分表中，优势项都出现两次，而非优势项只能出现一次。用于语序也一样，处于被蕴涵项位置的语序相对于处于蕴涵项的语序来说就是优势语序。

优势语序也存在于非蕴涵性共性中GU14.条件从句在所有语言中都以前置于主句为正常语序。GU15：除非在名词性宾语总是前置于动词的语言中，表达意愿和目的的从属动词形式总是后置于主要动词。第23页,共147页，2024年2月25日，星期天优势现象不仅存在于语序中。任何以单向蕴涵形式存在的共性都以被蕴涵者为优势项：GU29.如果一种语言有屈折变化，那它总有派生现象。GU30：如果一种语言里动词有人称－数的范畴或有性的范畴，那么它总有时－体的范畴。GU31：如果作主语或作宾语的名词跟动词有性的一致关系，那么形容词跟名词也总有性的一致关系。2.2.2优势语序的发现第24页,共147页，2024年2月25日，星期天2.2.3语序和谐性的发现

a.一种优势语序总是能存在，而其反面，即劣势语序，却只能在与该语序和谐的结构也存在的情况下存在。

b.在相似的结构中，对应的成分倾向于出现在同样的语序中。Greenberg(1963)第25页,共147页，2024年2月25日，星期天和谐性和优势语序的关系

刘丹青（2003：36-37）总结和谐性和优势语序的关系：a.两种语序有和谐关系时可以并存于同一种语言，即使其中有非优势语序。b.两种语序都是优势语序时可以并存于同一种语言，即使两者不和谐。c.两种语序没有和谐关系，而且都不是优势语序时，不能并存于同一种语言。第26页,共147页，2024年2月25日，星期天2.2.4对语序问题的关注和对介词类型的重视：汉语语序的困惑Greenberg共性

对汉语（普通话）的通行看法

GU2.在具有前置词的语言中，领属定语几乎总是后置于中心名词。在具有后置词的语言中，领属定语几乎总是前置于中心名词。有前置词，没有后置词，领属定语前置于中心名词GU4.以绝对大于偶然性的频率，以SOV为正常语序的语言是后置词语言。SVO语序,前置词第27页,共147页，2024年2月25日，星期天Greenberg共性对汉语（普通话）的通行看法GU9.当疑问句助词或词缀相对于整个句子有专用的位置时，以远超出偶然的频率显示，位于句首时，该语言是前置词语言，位于句末时，该语言是后置词语言。疑问句助词“吗”等位于句末，属前置词语言GU22.当差比句的唯一语序或语序之一是“基准-比较标记-形容词”时，该语言为后置词语言；如果唯一语序是“形容词-比较标记-基准”时，大于偶然性的绝对优势可能是该语言为前置词语言。差比句语序是“比较标记-基准-形容词”（比他高），前置词语言第28页,共147页，2024年2月25日，星期天Greenberg共性对汉语（普通话）的通行看法GU23.如果一种语言只有后缀，则这种语言是后置词语言。如果一种语言只有前缀，则这种语言是前置词语言。普通话几乎只有后缀（“阿-”主要是南方前缀，“老-”、“小-”都有实义），属前置词语言GU24.如果关系从句前置于名词是该结构的唯一表达法或可选表达法之一，或者这种语言是后置词语言，或者形容词定语前置于名词，或者两者都是。关系从句前置于名词是唯一语序，属前置词语言，形容词定语前置第29页,共147页，2024年2月25日，星期天2.3类型学的发展及领域拓展

语序类型学的发展：Vennemann与Lehmann基于核心-从属语位置一致性的语序和谐性

Hawkins的无例外语序共性和基于量化的跨类语序和谐性Dryer对和谐性统计模型的改进及切分方向理论

类型学的多学科交叉：语法化的类型学视角、基于类型学的激进构式语法、儿童语言学习得的类型差异

基于跨语言比较的语义地图理论第30页,共147页，2024年2月25日，星期天第二讲语言类型学的方法论基础（上）选题取材比较第31页,共147页，2024年2月25日，星期天1.选题

语言类型学所追求的语言共性，主要就是不同语言要素之间跨语言的相关性。类型学选题，就是那些有可能存在相关性的要素。Greenberg（1963）的45条语言共性，多数与语序有关，特别是与小句基本成分（S，O，V）的语序和介词语序类型（前置词还是后置词两个参项有关。也有一些涉及非语序的要素，如名词的性和数的关系（有性必有数），屈折（构形法）和派生（构词法）的关系（有屈折必有派生）。第32页,共147页，2024年2月25日，星期天其他类型学课题及发现：

格范畴与语序类型的关系：SOV语言更倾向于有格形态(Greenberg(1963共性41,Vennemann(1974:356)格标记与指称性和生命度的关系：有定宾语和高生命度宾语更倾向于带格标记(科姆里1989:160-167，陆丙甫2001)题元角色与句法位置的关系：主语、宾语和话题等级序列（Siewiersak1988:47，陈平1994）清送气音与浊送气音的关系：浊分送气与否，清必分送气与否塞音、擦音和塞擦音的关系：有塞擦音必有相关的塞音和擦音的对立舌位前后与唇形的关系：有圆唇前元音必有圆唇后元音（语音共性参看雅柯布森1959）第33页,共147页，2024年2月25日，星期天

语序与语流音变方向：VO语言倾向逆同化，而OV语言倾向顺同化（Lehmann1978a,b）

不同焦点的颜色词之间的关系：基本颜色词焦点色的等级序列（Berlin&Kay1969）

亲属称谓中性别义素和亲疏等级的关系：亲的比疏的更倾向于分男女其他类型学课题及发现：

从可比性要求出发，语义功能范畴常比形态-句法手段更容易成为比较的出发点。一种语言系统的要素难以计数，找到恰当的参项是类型学考察的成功的起点。但比较的结果应是发现相关范畴的形态-句法表现，而且描写得越清晰、越有句法操作性越好。第34页,共147页，2024年2月25日，星期天2.取材

类型学研究的材料基础是样本语种库（languagesample）。目标：语种数量充足，兼顾谱系、地域和类型三方面的平衡性。

Greenberg（1963）语种库：30种语言，遍及亚欧非澳和南北美六大洲，汉藏、印欧、阿尔泰、闪-含、芬兰-乌戈尔、南岛、尼日尔-刚果、印地安诸语、日、朝等众多语系及系属不明语言。其(1966)修订本语言分类附录：142种语言。

第35页,共147页，2024年2月25日，星期天2.取材

Berlin&Kay（1969），颜色词共性，上百种语言。

Keenan&Comrie（1977），关系化：名词短语可及性等级序列，50种语言。

Hawkins（1983），语序共性，350种语言。

Dryer（1992），语序和谐性，625种语言，

Dryer(1999)，汉藏语序，以910种语言为背景。平衡性的追求。Dryer（1992）的做法：分区分层统计。Rijkhoff（2002），名词性短语，50种语言。Siewierska（2004），人称范畴，700种语言。唐正大（2006），关系从句，208种语言。陆丙甫、罗天华（2009），单及物与双及物结构语序，128种语言（中国境内）。第36页,共147页，2024年2月25日，星期天平衡性和代表性的追求，在扩容之外，有三种努力（Whaley1997:36-43）根据语种库占人类语言的总比例（如10%）在每个语系中抽取样本语言。

弱点：容易偏向因分化厉害而语种繁多的语系。只抽取谱系、地理方面互不相干的语言。

弱点：取样语种难以扩容。分层分大洲统计，以Dryer（1992）的统计为典型。625种语言的资料（后来又有增加），按相当于语族或语支的谱系层级归为两百多组，再按地理分为六大片，每项类型相关性只有在多数地理大片的多数语组中有效才算成立。

弱点：需要确定谱系关系和巨量的统计。第37页,共147页，2024年2月25日，星期天3.比较

可比性及其基础——通用性（刘丹青2007，2008）

通用性语法框架的基本要素

句类（言语行为类型或交际功能类）

基本类：陈述、疑问、祈使、感叹。

次要句类：意愿句、招呼句、感谢句、道歉句。疑问句的基本分类，不是汉语传统的四大类——是非、特指、正反、选择，而是三大功能类：是非、特指、回声。正反、选择等是形式类或混合中介类第38页,共147页，2024年2月25日，星期天小句结构——单句句法的主要内容，也可以说是句法学的核心内容三大成分（而非“六大成分”）：谓语词团、论元（补足语）、加接成分。三个层级：小句层级、名词短语层级、形容词短语层次。名词短语的三种主要成分：名词核心、修饰成分（内涵定语）、限定成分（外延定语）。即使是主语、宾语这些看似普遍的概念也有很多不适用于比较的情况，如主宾格语言和作通格语言之间，双及物结构的直接/间接宾语语言和首要/次要宾语之间。通用性语法框架的基本要素第39页,共147页，2024年2月25日，星期天通用性语法框架的基本要素主要的语义-形态范畴谓语词团及动词的形态及虚化标记：情态（modality）成分，式（又称语气），传信（evidentiality）范畴（示证范畴），一致关系，时、体、态。其他：敬谦等。名词的形态及虚化标记：性/类别范畴，数范畴，格范畴，指称范畴，信息地位。形容词和副词的形态：级范畴，状态声貌范畴，拟声/拟态范畴。第40页,共147页，2024年2月25日，星期天通用性语法框架的基本要素虚词、附缀重要而常见的句法操作：话题化、焦点化、关系化、名词化、被动化，及物化及其他增元操作（如通过加致使标记）去及物化及其他减元操作（如通过带反身或相互标记）第41页,共147页，2024年2月25日，星期天相关性：比较要剔除不相关的干扰因素起干扰作用的因素本身很有价值，值得另作研究，但不要混在相关语料的统计中。Greenberg（1963）共性1：带有名词性主语和宾语的陈述句中，

优势语序几乎总是主语处于宾语之前。不相关性只影响共性的语种覆盖面，不影响有效性。

例如，在5.3的表格中，OV语言有112组语言使用GN语序，但仍有12组使用NG。VO和NG的和谐更弱（63：30组）。无论以VO、OV为前件，还是以NG、GN为前件，都得不出无例外的蕴涵共性，因为例外语言都是相关的，对共性的有效性有所限制。第42页,共147页，2024年2月25日，星期天陈玉洁（2010：234）的蕴涵共性“（量词的）定语标记>类冠词功能”，语种库为21种方言，其他大部分语言属于无量词语言，大部分汉语方言没有量词的以上两种功能，均属属无相关性的语言，不影响共性的有效性。刘丹青（2009）关于重叠疑问句的共性（双音节词：AAB，ABB~*ABAB，*ABA，*BAB）基于不到十种语言或方言，有效性也不受影响，因为大部分语言和方言无重叠疑问句。更多研究实例……第43页,共147页，2024年2月25日，星期天第三讲语言类型学的方法论基础（下）归纳表述语言共性的解释第44页,共147页，2024年2月25日，星期天4.归纳

在确定各语种相关现象性质和表现的基础上进行归纳。在一个正负对立的参项下，被验证语言的典型或理想情况是“是/否”或“有/无”的二极对立。名词的格：俄语+，现代汉语-个体量词（分类词）的有无：英语-，现代汉语+。

单及物结构的语序：壮语：VO，藏语OV。实际情况不限于“是/否”或“有/无”的二极对立，两者并存的情况也并不少见。VO和OV语序：单纯VO类型（佤语、英语）

单纯OV类型（藏语、日语）

两种语序并存的语言（白语、拉丁语、俄语）区分是条件变体还是自由变体（相对自由，语用上绝对自由的很少见）。对于条件变体，要尽量清晰地找出条件。对于自由变体来说，则要了解哪种变体占优势。第45页,共147页，2024年2月25日，星期天在多个选项的参项，则要更仔细地观察，按上述原则概括基本情况和各种变体。双及物结构的语序有很多种可能：

OdOiV，OiOdV，OdVOi，OiVOd，VOdOi，VOiOd

考虑到双及物结构的标记模式（直接/间接宾语~首要/次级宾语），情况更加复杂。指示词、数词、量词、名词的语序也有很多种可能，其中有些是无法得到语种验证的。有关的参项对某些语言不适用，该语言的情况与此参项无关而非反例。4.归纳

第46页,共147页，2024年2月25日，星期天5.表述

基本表述：蕴涵性共性。文字型表述：如果P，那么Q。G31.如果作主语或作宾语的名词跟动词有性的一致关系，那么形容词跟名词也有性的一致关系（形容词的一致关系指相对于被修饰的中心名词——引者）。公式化表述（

表示蕴涵）：P

Q

第47页,共147页，2024年2月25日，星期天

动词与主宾语名词的性一致关系

形容词与被修饰名词的性一致关系

verb-subject/objectagreement

adjective-nounagreement+动词的性一致，+形容词的性一致-动词的性一致，+形容词的性一致-动词的性一致，-形容词的性一致*(+动词的性一致，-形容词的性一致)

蕴涵性共性的单向性与衍推关系（entailment）5.表述

双向蕴涵的共性，有但非常少见。

即“当且仅当P，Q”（P

Q）的逻辑蕴涵关系第48页,共147页，2024年2月25日，星期天蕴涵性共性的变体或复杂化：

含有析取要素的共性：GU30.如果一种语言里动词有人称-数的范畴或有性的范畴，那么它总是有时-式的范畴。涉及两个以上要素蕴涵性共性GU20.当任何一个或者所有下述成分（指别词、数词、描写性形容词）居于名词之前时，它们总以这种语序出现。如果它们后置，语序或者依旧，或者完全相反。包含两条相关的蕴涵性命题的共性GU27.如果一种语言仅有后缀，那么它是使用后置词的；仅有前缀，则是使用前置词的。第49页,共147页，2024年2月25日，星期天蕴涵性共性的变体或复杂化：用必要条件而非充分条件表述的共性：GU35.有双数的语言才有三数，有复数的语言才有双数。（如果有三数，就有双数，如果有双数，就有复数）体现了包含两条依此蕴涵的命题、可以转化为等级序列的共性：

三数

双数

复数双重前件蕴涵一条后件的共性：GU5.如果一种语言以SOV为优势语序，并且所有格置于中心名词之后，那么形容词也处于名词之后。HUII:如果一种语言有VSO语序，并且如果形容词后置于名词，则领属定语也后置于名词。HUXIII∶如果一种语言有前置词，并且动词的位置不是SOV，那么关系从句也后置于名词。第50页,共147页，2024年2月25日，星期天蕴涵性共性的变体或复杂化：多项式蕴涵共性：HUXIV.Prep

((NDem∨NNum

NA)&(NA

NG)&(NG

NRel))如果某语言为前置词型，且若名词前置于指示词，或名词前置于数词，则名词也前置于描写形容词；且若名词前置于描写形容词，则名词前置于领属语；且若名词前置于领属语，则名词也前置于关系从句。基于多重蕴涵共性的等级序列Berlin&Kay假说（1969）：基本颜色词等级序列白/黑>红>绿/黄>蓝>褐>橙/紫/灰/粉红Keenan&Comrie(1977)名词短语可及性等级序列：主语>直接宾语>间接宾语>旁格宾语>领属定语>比较句基准比较句基准

领属定语

旁格成分

间接宾语

直接宾语

主语第51页,共147页，2024年2月25日，星期天和谐性的统计表述：非洲欧亚东南亚与大洋洲澳大利亚与新几内亚北美南美总计OV&GenN17215163023112OV&NGen63120012VO&GenN54466530VO&NGen22512021363Dryer(1992)：第52页,共147页，2024年2月25日，星期天有关语序共性的等级序列（Siewierska1988）显著度等级序列：结构简单>结构复杂短的>长的形式等级序列：熟悉度等级序列人称序列：第一人称>第二人称>第三人称

指人词语>较高等动物>其他生物>无生物体>抽象物

语义角色等级序列（陈平配位原则之所从来）：

施事>受事>接受者>得益者>工具>空间>时间

较熟悉>不太熟悉

话题>述题

已知>新

有定>无定

有指称(referential)>无指称(non-referential)第53页,共147页，2024年2月25日，星期天更高层次的等级序列之间的序列（Allan1987）熟悉度序列话题>述题序列已知信息>新信息序列象似性序列有定性和指称性序列人称与语义角色序列形式序列第54页,共147页，2024年2月25日，星期天用原则表示的语言共性：一般原则GP1，模拟性原则：Greenberg的条件句和目的句为例。GP2，线性定位原则(ThePrincipleofLinearOrdering)：xyzH,xyhz,xHyz,HxyzGP3,向心定距原则（TheprincipleofCentripetalOrientation）zyxH,zyHx,zHxy,HxyzGP4，范域整一原则（ThePrincipleofDomainIntegrity）

但也存在范域交叉现象：

这件事，我认为还是老王去办比较好。第55页,共147页，2024年2月25日，星期天GP5，核心相近原则(ThePrincipleofHeadProximity)GP6，功能稳定原则（ThePrincipleofFunctionalStability）GP7,语用突出原则(ThePrincipleofPragmaticHighlighting)在语用上需要突出的成分（新话题、已知话题、完形焦点、对比焦点）喜欢占据特别的位置，至少包括句首的位置。GP8，跨域和谐原则（ThePrincipleofCross-domainHarmony）GP9，复杂性渐增原则（ThePrincipleofIncreasingComplexity）用原则表示的语言共性：一般原则第56页,共147页，2024年2月25日，星期天6.语言共性的解释

解释的途径：单一祖语说；先天说；历时说（语法化/历史演变）；功能说。语篇解释；处理（processing）解释；认知解释。第57页,共147页，2024年2月25日，星期天解释的层次性，解释与描写的相对性俄语中AN，NG：новаякнига/моякнига~книгаменя（моя的阳性形式：мойя，中性形式：моё）个别语言描写：用共性解释个别语言：1、UG2：使用前置词的语言中，所有格几乎总是后置于中心名词，而使用后置词的语言中，所有格几乎总是前置于中心名词。2、HUIII：Prep

(NA

NG)。允许AN，NG，不允许NA，GN3、HUXIV：Prep

((NDem∨NNum

NA)&(NA

NG)&(NG

NRel))4、Hawkins(1983:96)表4的有关统计：RelN:NRel0.9%(1/106):99.1%GN:NG11.9%(19/160):88.1%AN:NA31.5%(51/162):68.5%DemN:NDem49.5%(39/79):50.6%NumN:NNum65.7%(44/77):34.3%第58页,共147页，2024年2月25日，星期天将共性作为描写，对共性的解释：大理论：从属语-核心论/和谐论，分支方向论等，优势语序论；具体理论：重成分后置，可移动性，左右不对称论，联系项原则，核心靠拢原则，范域整合原则，主位-述位原则，重要信息先行原则对以上原则和解释的进一步解释：人脑的构成与工作机制，语言的交际功能，认知功能，儿童语言的习得过程等将以上理论作为描写的现象进行解释：认知经济原则对和谐性的解释；语言处理对语序共性（包括联系项原则，核心靠拢原则，范域整合原则）等的解释；话题/已知信息居先对左右不对称的解释；历史来源对和谐论的解释；象似性对左右不对称的解释；信息处理对后缀优势的解释等。第59页,共147页，2024年2月25日，星期天语言共性解释举例（一）后缀优势（Hawkins&AnneCutler1988）形态中的不对称：各种范畴都有强烈的后加倾向，其中最突出的“格”。心理学语言学证据：词首成分(onsets)在词语听辨和理解中的重要性。词首音在发音中的重要性。从左到右原则也存在于心理词库中。听辩方面重要性的等级序列：词首音>词尾音>词中音心理语言学证据：词缀与词根的关系：词干和屈折成分分开处理后缀优势的综合解释：说听者都是处理词干先于词缀。心理语言学也都证明理解时，人们是先处理表达实义的词根部分、然后是表达关系的词缀部分，最后是更高层的语义。补充解释（Hall1988）：语法化语素在实词前的位置独立性强，在后则易融合，常呈粘着状态。在音系层面，融合多发生在词末而非词首。词首是一个语音强位而词末是一个语音弱位。在理解层面，听话人要求在一个词的开头应尽量清楚。历史来源方面，为什么核心更容易词缀化，因为语义宽泛，可预测性强，而其修饰补足成分语义比较具体特定。第60页,共147页，2024年2月25日，星期天语言共性解释举例（二）重成分后置现象(Arnold&Wasow2000)重成分与新信息、无定成分的交叉。重成分对理解时短时记忆的要求更高，后置可以减轻记忆负担。言语发生时，复杂的成分需要更多时间思考。心理学实验证明重成分前的停顿或迟疑大于轻成分前。第61页,共147页，2024年2月25日，星期天语言共性解释举例（三）粤语话题化的处理动因（马诗帆和杨月英

2003）汉语“VO+RelN”特殊配置的处理代价：中部膨胀，短时记忆负担过重。心理学实验：重成分宾语话题化可以减轻理解难度，轻成分宾语话题化基本不降低难度。第62页,共147页，2024年2月25日，星期天语言共性解释举例（四）重叠式疑问句共性的解释（刘丹青2008c）汉语方言双音节词重叠疑问式的AAB-*ABAB-*ABA-*BAB，藏缅语的ABB-*ABAB-*ABA-*BAB。紧缩删除中的语义贡献度大的成分后删除原则（否定词删除晚于形容词删简）首尾重要原则第63页,共147页，2024年2月25日，星期天7类型学研究领域的多样性

类型学的跨语言研究与基于类型学成果的单一语言研究类型学研究与语言方言田野调查的相互促进全面的跨语言研究与局部的跨语言研究（包括跨方言与跨时代研究）第64页,共147页，2024年2月25日，星期天第四讲

语言库藏类型学:

类型学新分支的构想

第65页,共147页，2024年2月25日，星期天什么是语言库存类型学？为何倡议语言库存类型学？形态词类句法结构三个语法层次从形式库藏到语义范畴从语义语用到库藏两个视角第66页,共147页，2024年2月25日，星期天1语言库藏的类型学价值1.1语言库藏（linguisticinventory，语言库藏清单）的含义：一种语言或语言的某一方面所拥有的语言手段的总和。包括：语音及韵律要素词库形态手段和形态要素句法手段（虚词、句法位置）第67页,共147页，2024年2月25日，星期天使用inventory的英文文献：(1)FeaturerankintheLatvianconsonantinventory‘拉脱维亚语辅音库藏中的特征等级’(BaibaI.Vilks的论文标题)(2)EarlyVocabularyInventoryforMandarinChinese‘汉语普通话的早期词汇库藏’（Hao,M.,Shu,H.,Xing,A.,&Li,P.等合作的论文标题）(3)Moreover,theinventoryofprepositionsinEnglishisacloseset.‘而且，英语中的介词库藏是一个封闭集合’（引自S.K.NaskarandS.Bandyopadhyay所作机器翻译论文）

(4)Theprepositionalinventoryoflanguages:Afactorthataffectsthecomprehensionofspatialprepositions‘语言的介词库藏：一个影响空间介词理解的因素’（J.Grabowski&P.Weiss论文标题）第68页,共147页，2024年2月25日，星期天1.2语言库藏差异的类型后果

语种之间形义关系（form-meaningrelationships）的显著差异，不但深刻影响到语义范畴的形式表达，而且深刻影响语义范畴的存在状况和显赫性。第69页,共147页，2024年2月25日，星期天1.3从凸显类型学到库藏类型学

凸显类型学（prominencetypology，参看Sasse1995）由话题凸显（Li&Thompson1976等）、焦点凸显（Kiss19811984,1987,1993等系列论文，转引自Sasse1995,徐烈炯2002）等引起，探讨一种语言的基本结构是注重表现话题或焦点（语用、话语范畴），还是注重表现与施事、受事等语义范畴关系更密切的主语、宾语（句法范畴）。第70页,共147页，2024年2月25日，星期天1.3从凸显类型学到库藏类型学

从凸显（prominent）到

显赫（mighty=prominentandpower）：表达显赫范畴的库藏会在用途拓展中“侵占”其他语义语用范畴的领地，带来语言间形-义关系错综复杂的局面，并成为语种间类型差异的重要肇因。凸显现象遍及各种范畴，深刻影响库藏类型

第71页,共147页，2024年2月25日，星期天凸显类型学只限于话题-焦点、主语-宾语领域，是一种专题类型学。库藏类型学覆盖语言的所有方面。任何语言层面都存在不同范畴在语言中凸显度或显赫性不同的现象，因此可形成一种涉及整个语法甚至整个语言的研究视角和框架。库藏类型学的优势(1):第72页,共147页，2024年2月25日，星期天凸显类型学注重从语义语用范畴到语言形式的视角，即话题-焦点或施事-受事这些范畴得到了怎样的表征。库藏类型学注重形式和范畴间的双向视角，且以形式到语义语用范畴的视角为出发点，因为库藏是形式手段，首先被关注的是形式手段被用于哪些范畴。库藏类型学的优势(2):第73页,共147页，2024年2月25日，星期天库藏类型学的优势(3):凸显类型学强调话语导向的某种范畴义在特定语言中被凸显。库藏类型学认识到，特定语言中的任何领域都有某些范畴会凭借自身的库藏优势扩展成为显赫范畴，而另一些语言则会有另一些范畴成为显赫范畴。所谓显赫，不仅凸显(prominent)，而且强势(powerful)，会在拓展用途中“侵占”其他语义语用范畴的领地，带来语言间形-义关系更加错综复杂的局面，也是语种间类型差异的重要肇因。第74页,共147页，2024年2月25日，星期天1.4语言库藏类型学的核心内容和立学之本语言库藏之间的要素差异和显赫差异适用于语音、词汇、语法等不同层面。不同层面的库藏可能存在互动：有语气词库藏的语言可能不必凸显语调，焦点标记显赫的语言可能不必凸显重音。第75页,共147页，2024年2月25日，星期天2语言的库藏差异及其成因和后果库藏的有限性、表达需求的无限性和库藏用途的扩张共性和个性:语言库藏的原型功能、扩展功能及边缘功能语言库藏的形态-句法属性对其适用域和扩张方向的制约第76页,共147页，2024年2月25日，星期天2.1库藏的有限性、表达需求的无限性和库藏用途的扩张

词汇层：多义词、同音词语法层：某种语法手段用于偏离或超越其范畴核心的语义领域。话题结构、话题标记在汉语中的功能扩张比较级在英语中的功能扩张哪些范畴有专用形式手段，哪些范畴的形式可用途扩张——导致类型差异的重要因素。库藏显赫手段的超范畴扩张，是库藏类型学的关键课题，也是这一学科的存在基础。第77页,共147页，2024年2月25日，星期天2.2共性和个性：语言库藏的原型功能，扩展功能及边缘功能(1)表达的思想感情、完成的交际任务表达最重要的语义范畴、完成共同的战略层面的任务语言库藏语法库藏语言共性要素共性&蕴含共性第78页,共147页，2024年2月25日，星期天Greenberg(1963/1966):32条：只要动词跟名词性主语或宾语有性的一致关系，总也有数的一致关系。36条：一种语言如果有性的范畴，它总具有数的范畴。30条：如果一种语言里动词有人称-数的范畴或有性的范畴，那么它总有时-式的范畴。第79页,共147页，2024年2月25日，星期天共性和个性：语言库藏的原型功能，扩展功能及边缘功能(2)形态手段的原型功能相近范畴的手段表现出扩张力的差异，从而使形-义的跨语言对应复杂化语言个性词类普遍性的争论和对句法关系普遍性的质疑，均源于这种复杂性第80页,共147页，2024年2月25日，星期天以动词的体范畴为例(1)：“了1”：完成义完成后状态的持续（他的书包里藏了一个游戏机）动作产生结果，尤为消失性结果（我杀了这只鸡）过量（这双鞋大了一号）第81页,共147页，2024年2月25日，星期天以动词的体范畴为例(2)：Heisdoinghishomework.Heisdying.他(正)在写作业。他(正)写作业呢。*他(正)在死。*他(正)死着呢。第82页,共147页，2024年2月25日，星期天

汉语“了1”是由体标记扩展到比较级范畴。也有式范畴显赫的语言用式（mood）标记表达时范畴的语义。如缅甸语用现实式-非现实式的式范畴来表达三时——现在过去用现实式表示，将来式用现实式表示。（Whaley第12章）。第83页,共147页，2024年2月25日，星期天扩展语种差异的共性制约任何类型差异都受制于语言共性。就库藏扩张的现实而言，语言之间存在显著差异；但扩张的潜在方向仍呈现出语言共性，因为库藏扩展由人类共同的认知、语用规律推动。语义图理论（Haspelmath2003）已显示这类各有差异的演变遵循共同的方向和线路。第84页,共147页，2024年2月25日，星期天显赫范畴的功能扩展

从跨语言角度看，可以是单向的，也可能是双向的。条件句标记可以扩展为话题标记，例如土耳其语-se、韩国语-(i)myen（代替-(n)un）、Tagalog语kung、Tabasaran语-kuru+š（=say+if）。话题标记也可能扩展为条件句标记，如越南语thì、Hua语mamo（Haiman1985:34-35)。北部吴语口语主要用话题标记“末”表示条件句，如“侬去末，喊我一声”、“落雨末就取消比赛”（徐烈炯、刘丹青1998）。第85页,共147页，2024年2月25日，星期天

2.3语言库藏的形态-句法属性对其适用域和扩张方向的制约表达语义范畴的库藏手段的形式属性，会强烈制约相关范畴表达手段的适用域和扩张方向。越是语法性高、强制性大的手段越容易扩张，造成显赫范畴，大致表现为（>指强于）：

形态手段>句法手段>词汇

库藏显赫性及其句法后果是观察人类语言的类型差异及共性的一个有用的新视窗。-以英语单复数范畴为例-第86页,共147页，2024年2月25日，星期天“数”范畴和“数”形态1.Catsarefriendsofhumanbeings.Ilikecats.2.

盲人们都过了马路。3.

盲人?(们)是困难人群，他经常提出帮助盲人*(们)的提案。表复数的形态手段表类指受制于语言手段的语法性或语法化程度？第87页,共147页，2024年2月25日，星期天3.形态库藏类型学

构形形态：英语中的比较级范畴构词形态：英语副词构词形态的能产性第88页,共147页，2024年2月25日，星期天3.1构形形态：英语中的比较级范畴与汉语差比范畴的比较

比较级表差比，加后缀-er或前加more比较句强制使用比较级词形:

Heistaller/morediligentthanme.比较级形式成为显赫的形态手段和范畴比较级词形功能扩展：nolonger,higherwage,shorterworkingtime试比较汉语相应情况第89页,共147页，2024年2月25日，星期天3.2构词形态：英语副词构词形态的能产性

1)a.Thisisanationallydistributednetwork.b.Thisisanetworkthatisdistributedthroughoutthenation.(nation>national>nationally)

‘这是一个遍及全国的网络’2)a.Thisisamaritallyorientedrelationship.b.Thisrelationshipisorientedtomarriage.(marriage>marital>maritally)

‘这是一份导向婚姻的关系’3)Traditionally(≈Accordingtotradition)thewifeliveswithherhusband’sfamily.

(tradition>traditional>traditionally)

‘传统上妻子跟丈夫的家人一起居住’第90页,共147页，2024年2月25日，星期天4.词类库藏类型学

量词的有无与显赫度名词和动词在汉语英语中的不同显赫度第91页,共147页，2024年2月25日，星期天4.1量词的有无与显赫度

马学良(主编2003)：(13世纪前)藏语没有量词。王志敬(1994)：现代拉萨藏语有量词，但“量词为数有限”。量词不是名词和数词之间的必要成分。羌语支普遍有量词。“除嘉戎语外，其他语言量词都比较丰富”，“有些语言在一些情况下数词可以不带量词直接修饰名词”，如道孚语、蓝坪普米语、嘉戎语等。(马学良主编2003)汉语：量词丰盛；数词和名词之间强制使用量词。藏缅语量词不如普通话显赫：第92页,共147页，2024年2月25日，星期天壮侗语量词比普通话显赫量词在数名组合中强制出现。指示词和数词组合时，量词也强制出现（比较：普通话允许指示词和名词直接组合，如“这书、那房间”等）。量词还有多种其他功能，远超出了给所限制的名词分类的功能（详下）。第93页,共147页，2024年2月25日，星期天壮语量词的功能特点(1)量词可脱离数词和指示词单用，特定句式中表数量为“一”的个体（不定量词则表示不定复数）或周遍性的“每一”等，如：ki:3pit7nei4,pou4

tu2。

些鸭子这个只‘这些鸭子，每人一只’第94页,共147页，2024年2月25日，星期天量词可脱离数词和指示词接受定语的修饰：

pou4

o6

‘年轻人’

个年轻

tu:2pi:2

‘肥的(动物)’

只肥

ko1he:n3

‘黄的(植物)’

棵黄22定语量词被饰代名词名词化壮语量词的功能特点(2)第95页,共147页，2024年2月25日，星期天cat(heuj)>fagcat‘刷子’

刷(牙)量词.刷dafangz>bouxdafangz‘盲人’眼瞎量词.眼.瞎

A:tu2nei4

tu2raw2？‘这只是什么？’

只这只哪B:tu2nei4

tu2mou1

‘这只是猪’

只这只猪核心壮语量词的功能特点(2)第96页,共147页，2024年2月25日，星期天类指被饰量词→类指前缀，念轻声，如：

t

0be4sa

1

iu2

t

0m

u1

‘羊比猪干净’

羊干净过于猪

tu2mou1→t

0m

u1

只猪类指-猪壮语量词的功能特点(3)第97页,共147页，2024年2月25日，星期天“量+名”作为有定名词语：1)ko:ŋ1ha:k8ʔeu1te1pai1ham8nai4.‘那位县官叫他今晚去’

位县官叫他去晚这2)pai2nai4

ʔan1ka:ŋ1hi4wa:i6.‘于是那个缸也坏了’

于是个缸也坏定冠词壮语量词的功能特点(4)第98页,共147页，2024年2月25日，星期天壮语量词的功能特点(小结)表示类别独立代名词被饰代名词及名词化标记类指前缀定冠词试比较汉语普通话第99页,共147页，2024年2月25日，星期天部分汉语南方方言量词显赫刘丹青（2002）:量词强势方言(粤、吴、部分湘、徽等)指示词相对强势方言(普通话等官话)以粤语为例介绍

第100页,共147页，2024年2月25日，星期天粤语量词显赫表现在：1）数词和名词、指示词和名词之间强制使用量词。2）可不依赖数词、指示词单独作宾语、动量补语等。3）可脱离数词、指示词限制主语或宾语名词，主语位置上表有定。4）可作为被饰代词受领属名词、形容词、关系从句等修饰，有的起无核关系从句或名词化的作用。5）可在上述定语和名词间代结构助词“嘅”充当定语标记。6）在实指(specific)名词语中，量词不能省略。7）名词语为复数时，不定量词“啲”起上述作用。“啲+名词”常表有定，也常用于类指(比较英语用复数名词表类指)。第101页,共147页，2024年2月25日，星期天类指范畴形态手段的差异1)

啲女人都中意买衫。‘女人都喜欢买衣服’

2)

啲猫係人类嘅朋友。我好中意啲猫。‘猫是人类的朋友。我很喜欢猫’

3)Womenliketobuyclothes.4)Catsarefriendsofhumanbeings.Ilikecats.粤语英语差异词类中的复数量词数范畴中的复数形态共性用各自系统中显赫的复数义形式表示类指第102页,共147页，2024年2月25日，星期天量词库藏显赫性与复数旧见：有个体量词总是缺乏数形态，或数形态是非强制性的并限于少数名词。例外：Yuki、Nootka、Tlingit及达罗毗陀语系很多语言(Aikhenvald2000)，羌语支各语言(据马学良2003描写)新见：与数范畴相斥的，未必是量词的存在，而可能是量词的显赫性。汉语内部复数范畴（西）北高（东）南低，量词显赫度（东）南高（西）北低。原蕴含关系：量词(+)

数(-)

新蕴涵关系：量词(++)

数(-)（

：蕴涵；+：存在；++：显赫；-：不存在）

第103页,共147页，2024年2月25日，星期天简短疑问：WhataboutJohn?|Howaboutgoingforawalk?~小杨怎么办？|出去散个步怎么样？简短感叹：Whatahero!|Whatapity!|Whatamess!|Whatamiracle!~真是个英雄！|真是个遗憾！|乱成了一团糟！|真是一个奇迹！欢呼欢迎：Obama!Obama!~欢迎奥巴马总统！|首长好！诅咒辱骂：Deathtoinvaders!Shameonyou！~打倒侵略者！|你真无耻！请愿号召：Higherwage!|Bettercity,betterlife~提高工资！|城市，让生活更美好能独立成句的词语，必然是在心理上更容易激活、更有应用活力的语类4.2名词和动词在汉英中的不同显赫度：英语中名词的独立成句能力

第104页,共147页，2024年2月25日，星期天禁止劝阻：Nophotos/Nophotographing!|Nosmoking!~不准照相！|禁止抽烟！

否定回答：Noway!|Noidea!|Nothing!~没门儿！|不知道！|什么也没有自我介绍：-John.-William.~-我叫张翰！-我叫卫廉！提醒祈使：Wetfloor！|Wetpaint！~小心地滑！|油漆未干！

招呼礼仪：Goodmorning/evening!|Goodluck!|HappyBirthday!|HappyNewYear!|Cheers!|Attention!|Cheers!|Thanks!-Mypleasure。~早上好！|晚安！|祝你好运！|生日快乐！|干杯！|立正！|谢谢！-不谢/不客气！4.2名词和动词在汉英中的不同显赫度动词的独立成句能力西方礼貌语的直译都有名词的谓词化改造。汉语固有礼貌语均为谓词性：慢走、好走、慢慢吃、借光、请问、劳驾、睡个好觉、做个好梦。广州话“早晨”为谓词（≠晨早，朝早）。第105页,共147页，2024年2月25日，星期天4.2名词和动词在汉英中的不同显赫度：动词在句内层面的显赫表现汉语论元的自由与谓词缺位的限制吕叔湘（1986）：“一般说，动词承前省略没有名词那么容易，例如不说‘你坐那儿，我这儿’‘老大写诗，老二小说’。”梅广（2003）赵元任（1968）：如果问话的谓语中有疑问词而不是主要动词，答话也往往连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