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字劳动”视角下高职院校劳动教育创新研究

【摘要】在数字化时代背景下，高职院校劳动教育正经历着深刻的变革。高职院校劳动教育应回归劳动本质，强化“人本属性”的劳动价值引领；优化课程体系，构建“智慧数字”的劳动教育模式；引入多元师资，加强“数技专长”的教师队伍建设；筑牢权益保障，营造“内生可持续”的教育生态环境。基于此，促进新时代高职院校劳动教育向纵深推进，筑牢数字中国高技能高素质职业教育人才的数字劳动底色。【关键词】数字劳动；高职院校；劳动教育；挑战创新2020年7月，教育部印发的《大中小学劳动教育指导纲要（试行）》指出，劳动教育要体现时代特征，适应科技发展和产业变革，针对劳动新形态，注重新兴技术支撑和社会服务新变化。伴随着互联网信息技术的普及，人工智能、大数据、云计算等前沿科技与人民生活深度融合，机器思维和计算惯性已然融入了人民的生活习惯，一种新的劳动形态——“数字劳动”应运而生。在这样的背景下，高职院校劳动教育如何利用数字化技术提升劳动教育的互动性和参与度，成为一个亟待解决的新问题。马克思指出：“劳动是任何自然之间的过程，是人以自身的活动来中介、调整和控制人和自然之间的物质变换的过程。”［1］可见，劳动会随着社会的发展而生化出不同的形态。伴随数字技术的快速发展，数字劳动应运而生，劳动的形式和本质发生变动。本研究参考国家对数字经济的认定，认为数字劳动即在数字经济背景下，数字技术专业劳动者或普通劳动者通过数字化媒介并运用数据资料在互联网范围进行的生产性和非生产性劳动，分为有偿劳动和无偿劳动，包括了数字媒介在生产、分发和使用过程中涉及的各种脑力和体力劳动形式，具有劳动主体人机并存、劳动对象数据化、劳动形态多样化和劳动时空无边界化的特点。本研究立足数字技术与人类生产生活深入融合的视角，将数字劳动分为智能劳动、零工劳动、粉丝劳动和产消劳动。一、数字劳动衍生的新挑战伴随着数字时代的到来，传统劳动逐步向数字化、智能化转变，数字劳动既给新时代的劳动教育带来了新发展，同时也带来了严峻的新挑战。（一）技术至上弱化了对个体精神世界的关照第一，数字劳动者社会属性弱化。数字劳动通常在网络虚拟空间中进行，这种工作方式带来的社交隔离和孤独感，可能会影响劳动者的人际交往能力和社会适应能力。学生作为数字技术的原生使用者，对技术的依赖性日益增强，他们在追求技术效率和产出的过程中，忽视了劳动对于个体自我实现和精神满足的重要性，带来个体社会属性的弱化。第二，网络反劳动文化弥漫。大量信息需要处理，大量人际关系需要维护，极易带来信息过载和人际关系过载，引发数字劳动者焦虑、抑郁等心理问题，出现“不想工作”“职业倦怠”“躺平”等现象。第三，算法控制下的数字个体生成。面对大数据强大的算法主宰，个人的独立判断、行为行事、价值观念容易被左右，追因溯果的深层思考和逻辑加工能力不可避免地被弱化。（二）数字技能需求与教育供给之间矛盾扩大随着数字经济的发展，市场对数字技能的需求与日俱增。数字劳动要求劳动者具备数据分析、编程应用、数字营销、人工智能等多方面的数字技能，然而，现行高职院校在数字技能培养方面明显滞后于市场需求，劳动力市场上供需不匹配的问题日益凸显。首先，劳动教育课程设置和教学内容更新速度较慢，难以跟上数字技术的发展速度，学生学到的知识和技能在毕业时已经过时。其次，数字劳动技能的培养需要先进的教学设备和软件资源。高职学生数字技能的培育，要么依靠数字技术相关的实训设施，要么依靠较完善的产教融合机制，而高职院校在此方面都较为薄弱。再次，师资队伍的数字技能水平也有待提高，部分教师缺乏数字劳动领域的实践经验，无法为学生提供有效的指导。数字技能需求巨大，与教育供给的差距日趋扩大，不符合职业院校高素质高技能人才培养目标的要求。（三）数据崇拜重塑了劳动价值的评价体系在数字劳动主导下，以知识创造、信息处理和数字内容生产为代表的数字劳动形态成为社会主流，传统的体力劳动在一定程度上被智能机器和数字化工具所替代。一方面，一些学生认为只有高科技含量的数字劳动才是有价值的劳动，他们更倾向于从事软件编程、数据分析等数字领域劳动，而对制造业、服务业等“生命性”体验的传统劳动缺乏兴趣；另一方面，数字劳动中劳动时空的无边界化导致劳动价值观混乱，数字劳动随时随地办公工作模式，模糊了工作与生活的界限，增加了劳动者的精神压力。如何引导高职学生正确认识不同类型劳动的价值，树立正确的劳动价值观，成为一个亟待解决的问题。（四）虚拟时空引发了对劳动权益保护数字劳动的兴起带来了劳动关系、工作条件和劳动权益保护的新问题，传统的劳动保护机制和政策未能适应数字时代的新特点，从而对劳动者的合法权益带来威胁。第一，数字劳动具有虚拟性、灵活性、临时性的特点，如上所述，除了智能劳动，诸如零工劳动、粉丝劳动、产消劳动，均不存在雇佣关系，劳动者与用人单位之间的劳动关系模糊。在零工经济中，大量劳动者以自由职业者、兼职者的身份参与数字劳动，他们与平台之间的关系十分松散，劳动者的劳动权益得不到保障。第二，在数字劳动背景下，劳动者面临着一系列特有的职业风险，包括但不限于网络职业病、网络暴力、个人信息泄露以及网络诈骗等问题。现有的劳动权益保护机制往往难以有效应对这一问题，劳动者在维权过程中面临诸多障碍。第三，产销劳动中有大量的内容创作者，他们的数字产品，如短视频中涉及到大量的创意、创新以及知识产出，这些都构成了知识产权的重要组成部分。然而，数字环境的开放性、虚拟性以及全球性特征，对现有的知识产权保护体系提出了前所未有的挑战，数字劳动成果的无形性和易复制性使得版权保护变得更加困难。原创内容一旦发布，就可能面临被未经授权地复制、传播甚至篡改的风险，这严重损害了创作者的合法权益。因此，数字劳动所带来的职业风险和劳动权益保护的挑战，要求我们重新审视和构建适应数字时代的劳动权益保护机制。二、高职院校劳动教育的创新实践为了应对这些挑战，劳动教育应回归劳动本质，强化劳动的人本属性；优化课程体系，构建智慧数字的教育模式；引入多元化的师资，建设数技专长的教师队伍；筑牢权益保障，营造内生可持续的教育生态环境。（一）回归劳动本质，强化“人本属性”的劳动价值引领马克思主义认为，劳动的本质是人与自然之间的物质变换过程。人的本属性是指人作为一种社会存在物所具有的本质特征，体现了人的理性、自由、创造性和社会性。人们的存在就是他们的现实生活过程［2］。传统劳动教育的身心性、实践性特征，要求学生在现实生活中亲身参与劳动与实践，感悟生命意义，达到强体、增智、立德、涵美的目标。数字劳动时代，劳动的社会性和集体性不应被忽视，而应被赋予新的时代内涵。1.强化身体参与，实现身心合一劳动是人类有意识、有目的的活动，劳动者是这一活动的主体，他们的思想、情感和意志在劳动过程中都发挥着关键作用。劳动教育本质是创造性、实践性的培育，应重视手脑并用，实现身心合一。数字劳动背景下的劳动教育为高职学生提供了更加优越的平台、更加便捷的劳动参与形态。新时代的劳动教育要帮助学生摆脱数字技术的束缚，克服数字劳动的离身性，强调身心双投入，获得更多的自由和发展空间。人本属性的劳动价值引领，意味着在数字劳动中不仅要追求效率和产出，还要关注人的全面发展。在数字劳动中，教师应充分调动学生身体器官的灵活性、感受性，突出观察、倾听、动手等多重能力，通过感知、思考、理性与爱和客观世界建立对象性关系。2.满足交往需求，强化现实属性正如马斯洛的需求层次理论所说，社交需求是人类社会性的本质需求。传统劳动实践极大增强人的沟通、交流、合作能力，而数字劳动的显著特点之一就是交往的虚拟性，因此，劳动教育必须回归生活世界。当下，高职劳动教育必须要与学生的数字生活、实际生活相结合，引导学生正确处理数字劳动与智能生活的关系，在真实生活中学会处理人与技术的关系，建立科学的、合理的、舒适的数字边界感。3.传承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强化精神关照优秀传统文化是一个国家和民族历史积淀的宝贵财富，其内涵丰富、形式多样，为劳动教育提供了文化底色和丰厚资源，更为数字劳动提供了丰富的素材和灵感，是数字劳动领域创新的重要源泉。职业院校劳动教育一方面要借助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开发新的课程内容，如将民族艺术、传统工艺、民俗活动等纳入数字劳动教学内容中，让学生在学习和实践中感受传统文化的魅力，进而融入自己的数字产品或服务设计中，鼓励学生参与传统文化的数字化转化过程，提高其创新能力和实践技能；另一方面，要借助数字技术优化教育载体，设计劳动教育实践环节，运用3D、VR、AR等数字技术创设劳动情境，促使学生在数智化情境中感受创造性劳动的魅力，自觉将劳模文化、工匠精神、铁人精神等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内化于心，外化于行，树立“劳动最光荣”“劳动最伟大”的劳动价值观，促进精神世界的丰盈。（二）优化课程体系，构建“智慧数字”劳动教育模式数字劳动不仅涉及基础的数据处理和编程，还包括数字内容创作、数字媒体运营等多样化的劳动形式。因此，优化课程体系，构建一个协同联动的智慧数字劳动教育模式，是提升学生未来就业竞争力和适应能力的关键。1.整合内容，建立“大劳动”课程体系首先，顺应时代需要，构建与市场、行业协同发展的大劳动课程体系。数字时代，科技进步大大拓宽了劳动对象的范畴，推动不同产业之间的跨界融合。高职院校劳动教育必须紧跟时代步伐，尤其需要结合产业新业态，整合劳动教育内容，不断优化课程体系，实现传统劳动和数字劳动内容的衔接贯通，促进劳动教育内容的科学性和全面性。职业院校劳动教育应加大对市场需求信息的精准把握，建立大劳动课程体系，与市场需求、行业需求、技术发展相协同。整合数字技术课程内容，重视数智知识的获取和数字技能的训练等，把应用编程、数据分析、人工智能等纳入劳动教育课程体系，增强学生的数字技能。其次，开发设计跨学科课程，构建与思政课、专业课协同育人的智慧劳动课程体系。将劳动教育与信息技术、商业管理、人文社科等学科相结合，提高学生的数字素养，提升综合素质。以大劳动教育观系统推进课程建设，将数字劳动和传统劳动、脑力劳动和体力劳动紧密结合，促进学生在实践中学习和掌握数字劳动技能，成为适应数字中国发展的高素质技能型人才。2.创新方法，建立数字化育人平台随着数字技术的发展，新时代高职院校劳动教育空间不拘泥于课堂，学生资源获取比较自主，教育方式呈现出智能化、互动化的特征。建立数字化育人平台，首先需要搭建人工智能数字平台。利用人工智能赋能劳动教育教学，采用虚拟现实技术设置模拟场景，学生在校园中通过远程实习和线上指导，实现课上与课后、线上与线下的有效贯通。人工智能在线平台还可以利用大数据获取学生需要的知识资讯，有针对性地提供在线开放课程，让学生根据自己的兴趣和节奏进行学习。其次，需要构建“网格化”育人体系。充分发挥学校、家庭、社会协同育人的作用，形成“网格化”劳动育人体系，通过产学研融通、校企共建、家校合作等形式丰富劳动教育实践基地，以互联网+、创新创业、志愿者等多种形式为抓手，做到将生活世界的“大气候”与职业世界的“小环境”有机兼容［3］。3.多元评价，构建民主化的评价机制教育评价是对学生学习过程和结果的综合性考量。学校应建立民主化、多元化的评价体系，包括过程评价、成果评价、同伴评价、第三方评价等，全面评价学生的学习成效和劳动技能。数字时代的劳动行业对于人才的要求是多方面的，充分利用大数据技术，以评价主体的多元化、评价内容的多维度、评价方法的多样化、评价过程的民主化和评价结果的动态化，提升教育评价的精确度和高效性。采用教师评价、企业评价、家长评价、生生互评、学生自评等方式，推动构建民主化的评价机制。同时，建立学生劳动档案，将评价结果纳入学生综合素质的考查中，促进学生的全面发展和个性化成长。这也是高职院校贯彻落实“三全育人”理念的重要体现。（三）引入多元师资，加强“数技专长”的教师队伍建设习近平强调：教育大计，教师为本。2020年出台的《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全面加强新时代大中小学劳动教育的意见》中提出，要“采取多种措施，建立专兼职相结合的劳动教育师资队伍”。加强高职院校劳动教育师资队伍建设成为高职院校劳动教育创新的当务之急。1.开江引流，突出多元师资队伍建设数字时代，劳动教育教师不仅要精通劳动领域的专业知识和技能，还必须具备高水平的数字素养，能够熟练地处理和分析数据，并且能够以辩证和理性的态度来评估数字技术的影响。首先，引入具有数字劳动背景的多元师资，以适应数字技术快速发展的需求。多元师资不仅包括传统的教育学专家，还应涵盖行业专家、企业技术人员、数字技术专家等，形成一支结构合理、技能互补的教师队伍。其次，校企师资共享，与行业企业合作。引入具有丰富数字劳动经验的行业专家作为兼职教师，聘请劳动模范、技能大师、杰出工匠和数字劳动领域的实践者参与教学，或者担任劳动实践指导教师，为学生提供前沿的行业和技术指导。最后，学校专业课教师、思政课教师、辅导员等的扩充，配合开展劳动教育，使大劳动教育观落地生根。2.提质培优，重视专业教师培训首先，为劳动教育教师提供数字技能培训，鼓励和支持教师参与数字技术培训和进修，提升其将专业知识与数字技能相结合的能力，使其能够在教学中融入数字工具的使用，提高其在数字劳动领域的创新教学能力和现代化水平。其次，鼓励教师申报数字劳动课题、开发特色课程。通过创建教师发展联盟，实施由教师、课程团队和教研室构成的三级备课和科研体系，打造一个互惠互利、充满活力和创新精神的研究环境。同时，鼓励教师主动跨界，加强与思政课、专业课等其他课程教师的教学交流与合作，推广主题观摩课、精品课、研讨课，实现资源互通共享，推进互学互鉴。最后，以评促建，以赛促建。坚持以能力为导向，以考核评价为牵引，激励教师主动提高自身数字素养，积极开发数字劳动新课程建设，以数字劳动为主题参加教师技能大赛，提升数字技能水平。学校树立和宣传此类数字劳动教育先进工作者的典型，激发教师的积极性和创造性。（四）筑牢权益保障：营造“内生可持续”的教育生态环境在数字劳动主导的高职院校劳动教育中，筑牢权益保障是营造绿色健康、内生可持续的教育生态环境的基石。因此，建立一个优良运作的劳动教育体系是确保劳动教育持续稳定发展的关键因素。1.完善劳动教育政策，凸显劳动者权益保护政策规划是引导劳动教育发展方向的重要“指南针”。当前政策完善的目标需适应数字劳动特点，促进教育与劳动市场的对接，并充分保障数字劳动者权益。首先，加强数字劳动教育科学立法。把数字劳动教育纳入“国家数字安全战略规划”，围绕劳动教育的数字伦理与网络安全，制定《数字劳动教育安全法》《数字安全法》《数字伦理法》等。建立数字劳动教育安全评估系统，对教育过程和数字劳动过程中可能存在的数字伦理进行风险评估，及时完善措施防患于未然，给予全方位的安全保障。其次，高职院校应完善数字劳动教育的制度规则，建立健全的协调统筹机制，促使各二级学院、后勤保障处、招生就业处、创新创业管理办公室等相关处室部门，廓清责权、统筹协调，发挥各自功能，积极参与劳动教育实施的全过程，将“三全育人”落实到位。再次，成立劳动教育教研室，制定完善劳动教育课程标准，确保新时代劳动教育按照人才培养方案和课程标准实施。最后，家校共育保驾护航。学校可联合家委会，建立数字劳动教育的监管机制，对高职学生数字劳动时间管理、数字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