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越轨视角看“职业闭店人”对消费者权益的侵蚀

从越轨视角看“职业闭店人”对消费者权益的侵蚀

从越轨视角看“职业闭店人”对消费者权益的侵蚀

摘要

在预付式消费模式盛行的背景下，“职业闭店人”作为一种新兴的地下产业，正对市场秩序与消费者权益构成严峻挑战。本研究从越轨社会学的理论视角出发，旨在剖析“职业闭店人”这一现象的社会建构机制及其对消费者权益的系统性侵蚀。本文认为，“职业闭店人”并非简单的商业欺诈，而是一种利用法律漏洞、信息不对称与道德真空地带，进行专业化、组织化操作的“技术性”越轨行为。本研究运用赛克斯与马扎的“中和技术”理论作为核心分析框架，通过对网络平台相关服务话语、媒体报道及受害者叙述的深度文本分析，探讨该产业链中的行动者（包括“闭店人”与雇佣他们的商家）如何使其行为“正常化”。研究发现，他们系统性地运用了一系列合理化话语策略：通过“否定责任”，将自身行为定义为“合规的”第三方咨询；通过“否定伤害”，将消费者的重大损失轻描淡写为“正常的商业风险”；并通过“诉诸更高忠诚”，将逃避债务的行为辩护为“保障股东利益”或“求生存”的无奈之举。本文的核心结论是，“职业闭店人”的出现与运作，本质上是一种将越轨行为“去罪化”的话语实践与社会过程。正是这套共享的“中和”话语，使得参与者能够在心理与道德层面消解其行为的非法性，从而有组织地、心安理得地侵蚀消费者权益，并对整个社会的商业诚信体系造成深远破坏。

关键词：职业闭店人；越轨社会学；中和技术；消费者权益；预付式消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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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言

近年来，以预付式消费为核心商业模式的服务行业，如健身、美容、教育培训、餐饮等，在中国城市经济中占据了日益重要的地位。这种模式通过提前锁定消费者、快速回笼资金，为商家提供了显著的现金流优势和市场扩张动力。然而，这种模式的根基——即商家与消费者之间基于未来服务的“信用契约”——是极其脆弱的。一旦商家因经营不善、恶意圈钱或其他原因选择“关门跑路”，数以万计的消费者便会面临预付资金血本无归的困境，由此引发的群体性消费纠纷已成为突出的社会问题。

正是在这一宏观背景之下，一个更为隐蔽、更具破坏性的地下产业——“职业闭店人”服务——浮出水面。这些所谓的“职业闭店人”或“闭店团队”，并非传统意义上的破产清算师，而是专门为那些意图“金蝉脱壳”的商家提供一站式“恶意闭店”服务的专业团队。他们的操作手法通常高度模式化：首先，通过伪造的股权转让协议，将公司的法定代表人变更为没有偿付能力的“职业背债人”；其次，迅速转移、藏匿公司核心资产；最后，利用法律程序上的拖延与信息壁垒，制造商家“正常倒闭”的假象，从而使真正的经营者逃脱法律追索与债务责任，将消费者维权的道路彻底堵死。

“职业闭店人”现象的出现，标志着预付式消费领域的风险，已从单个商家的“失范”行为，演变为一种有组织、有预谋、有技术含量的“专业化”越轨。它不仅对个别消费者的财产权益造成了直接侵害，更严重的是，它以一种“合法”外衣包裹“非法”内核的方式，系统性地侵蚀着商业社会的诚信基石与法治环境的严肃性。当“跑路”可以被“专业”地策划与执行，当债务可以被“合法”地剥离，整个预付式消费市场的信任链条便面临着崩塌的危险。

然而，一个核心的社会学问题由此产生：这样一种在道德与法律上均构成严重偏离的“越轨”行为，是如何能够形成一个“产业”，并吸引到“客户”（不良商家）的？其从业者（“闭店人”）与使用者，是如何看待自身行为的？他们是否毫无道德感，还是拥有一套独特的“自洽”逻辑来使其行为获得“合理性”？主流舆论多停留于对其操作手法的揭露和道德层面的谴责，而未能深入其得以在社会边缘地带“正常化”运作的内在机制。

本文试图超越简单的现象描述与道德评判，从越轨社会学的理论视角切入，将“职业闭店人”视为一个典型的“越轨的社会建构”案例。本研究的核心问题是：从越轨社会学看，“职业闭店人”产业链的参与者们，运用了怎样的话语策略与意义建构，来“中和”或“化解”其行为的“越轨”属性，从而使其在亚文化内部得以“合理化”，并最终实现对消费者权益的系统性侵蚀？本研究旨在通过剖析这一“合理化”的社会机制，揭示这一新兴越轨现象的深层逻辑，为理解当代中国市场转型中的失范问题与社会治理困境提供新的理论视角。本文的结构安排如下：首先对相关文献进行系统梳理；其次阐明本研究的理论框架与研究方法；接着将重点分析“职业闭店人”现象背后的合理化话语及其对消费者权益的侵蚀过程；最后总结研究发现，并探讨其理论与实践启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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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献综述

围绕“职业闭店人”这一新兴现象的学术探讨尚处在起步阶段，但与之相关的预付式消费风险、消费者权益保护以及作为本研究核心理论框架的越轨社会学，已积累了丰厚的研究成果，为本研究提供了多维度的理论参照。

第一，关于预付式消费风险与监管的研究。此类文献主要集中在法学和经济学领域。学者们系统梳理了预付式消费模式的法律性质、内在风险（如信息不对称、道德风险、期限不定等），并对其引发的大量消费纠纷进行了实证分析。研究普遍指出，现有的法律法规，如消费者权益保护法、合同法等，在应对商家“关门跑路”等恶意违约行为时，存在举证难、追索难、执行难等诸多困境。特别是在法人制度的“面纱”之下，将责任追究到实际控制人更是难上加难。这些研究深刻地揭示了“职业闭店人”得以产生的制度性漏洞与法律真空，为我们理解其操作手法的“技术”基础提供了重要背景。然而，这类研究的重点在于“法律应然”与“现实实然”的差距，其对策也多集中在呼吁完善立法与加强事前监管（如设立资金存管制度），而对于“职业闭店人”作为一种社会“行动者”的主观动机与行为逻辑，则较少涉及。

第二，关于白领犯罪与组织越轨的研究。这一社会学分支为我们理解“职业闭店人”的有组织性提供了理论工具。埃德温·萨瑟兰提出的“白领犯罪”概念，将研究视域从街头犯罪转向了上层社会中利用职业身份进行的、具有隐蔽性和巨大危害性的犯罪行为。后续的“组织越轨”研究进一步指出，许多越轨行为并非孤立的个体行动，而是组织在追求特定目标（如利润最大化、规避管制）的过程中，系统性地、集体性地偏离规范的结果。“职业闭店人”的行为，完美地契合了白领犯罪与组织越轨的特征：它是一种利用专业知识（法律、财务）进行的、以组织形式（团队协作）出现的、旨在获取经济利益的、具有高度隐蔽性的越轨行为。然而，既有的白领犯罪研究，其案例多集中于金融欺诈、环境污染等传统领域，对于“职业闭店人”这种依托于服务业消费模式的新型越轨形态，尚缺乏针对性的分析。

第三，作为本研究核心分析框架的越轨社会学理论。与将越轨视为个体病理的观点不同，社会建构论视角的越轨社会学强调，越轨行为的发生与维系，离不开行动者自身的意义建构与合理化过程。其中，赛克斯与马扎提出的“中和技术”理论，为本研究提供了最直接、最精妙的分析工具。该理论深刻地指出，绝大多数越轨者在主观上并非完全抛弃主流价值观（他们也可能认同“诚信经营”是好的），而是在实施具体的越轨行为时，会运用一套“合理化”的话语技巧，来“中和”内心的罪恶感和来自社会的谴责，从而使自己能够“心安理得”地“漂移”到越轨行为中。这些技术包括“否定责任”、“否定伤害”、“否定受害者”、“谴责谴责者”和“诉诸更高忠诚”。这一理论，为我们从“行动者视角”出发，理解“职业闭店人”及其客户如何为其赤裸裸的侵权行为进行辩护，提供了最核心的分析透镜。

综上所述，现有研究或从法律层面揭示了“职业闭店人”产生的制度漏洞，或从宏观层面将其归入白领犯罪的范畴，但均未能系统地、深入地探究这一新兴越轨产业链中，行动者们赖以维系其行为的“主观世界”与“话语策略”。本文的创新之处与理论价值在于，首次将经典的“中和技术”理论，系统地应用于“职业闭店人”这一全新的、具有高度技术性与组织性的越轨现象。本研究不再仅仅追问“他们做了什么”或“法律有何漏洞”，而是聚焦于“他们如何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进行辩护”，并论证正是这一套看似荒谬却在亚文化内部高度“自洽”的“合理化”话语实践，构成了对消费者权益与市场诚信最根本、最隐蔽的侵蚀。本研究试图通过分析这一“越轨亚文化”的形成机制，为理解当代市场经济中的失范问题提供新的社会学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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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究方法

本研究旨在从越轨社会学的理论视角，深入剖析“职业闭店人”这一新兴越轨现象的社会建构机制，特别是其参与者用以合理化自身行为的话语策略。鉴于研究对象是一种高度隐蔽、敏感且主要通过网络进行宣传和联络的地下产业，本研究在方法论上主要采用质性研究的范式，具体以网络民族志与批判性话语分析为核心研究方法。研究的整体设计框架是社会建构论，即认为“职业闭店人”行为的“越轨”属性及其参与者眼中的“合理性”，是在特定社会文化与法律语境下，通过话语实践建构而成的。

本研究的数据收集策略主要依赖于对公开及半公开网络数据的深度挖掘与系统性整理。这一方法的选择基于以下考量：首先，“职业闭店人”的业务宣传、知识分享乃至与潜在客户的初步接触，都高度依赖网络平台，网络空间是观察其话语体系的最直接窗口；其次，这一话题具有极高的法律与道德风险，直接的访谈或问卷调查几乎不可能接触到核心行动者，但在匿名的网络环境中，他们会以更为大胆和直白的方式，展露其业务逻辑与自我辩护话语。

本研究的数据收集将系统性地覆盖产业链的“供给端”与“受害端”，以进行交叉验证与对比分析。在“供给端”数据收集方面，我们以“闭店规划”、“债务剥离”、“法人变更”、“金蝉脱壳”、“不良资产处置”等为关键词，在多个社交媒体平台（如抖音、知乎、微博）、商业论坛以及二手交易平台进行“钓鱼式”搜索与潜伏观察。我们系统性地收集了大量疑似“职业闭店人”发布的业务广告、服务介绍短视频、案例分析文章以及在相关话题下的评论与私信话术。这些文本是分析其如何构建服务“专业性”与“合法性”的核心资料。在“受害端”数据收集方面，我们通过搜索“健身房跑路”、“教培机构倒闭维权”等关键词，在地方政府留言板、消费者投诉平台、微博超话以及各类维权群组中，收集了大量消费者关于自身受害经历的详细叙述。这些叙述不仅还原了“职业闭店人”的操作流程，更重要的是，它们记录了商家在闭店前夕用以安抚或欺骗消费者的“话术”，这些话术与“闭店人”的策略高度相关。

本研究的数据分析过程将以批判性话语分析为指导，并紧密围绕赛克斯与马扎的“中和技术”理论框架展开。分析步骤如下：首先，对收集到的所有文本进行开放式编码，初步识别出反复出现的主题、论点、隐喻和修辞策略，例如“合规操作”、“商业决策”、“市场风险”、“股东利益最大化”等。其次，进行轴心编码。我们将这些初步的主题，根据“中和技术”的五种类型（否定责任、否定伤害、否定受害者、谴责谴责者、诉诸更高忠诚），进行精细的编码与归类。例如，将“我们只是提供法律咨询，具体决策由老板做出”归入“否定责任”。最后，在理论建构层面，本研究将系统性地分析这些中和技术是如何被“职业闭店人”及其客户（不良商家）所共享和运用的，它们如何共同构成了一个封闭且“自洽”的话语体系，从而在心理与社会层面“悬置”了主流的法律与道德规范。通过这一系列分析，本研究试图完整地重构“职业闭店人”产业链得以在道德与法律的灰色地带稳定运行的社会心理机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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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究结果与讨论

通过对“职业闭店人”相关网络话语的深度分析，本研究发现，这一地下产业链的维系，并不仅仅依赖于对法律漏洞的纯粹技术性利用，更关键的是，其参与者（“闭店人”与不良商家）已经发展并共享了一套强大而精致的“合理化”话语体系。这套体系的功能，正是在于“中和”其行为的越轨属性，使其在亚文化内部被建构为一种“专业的”、“理性的”甚至“必要的”商业服务。这完美地印证了赛克斯与马扎的“中和技术”理论。

一、“专业服务”的外衣：越轨行为的系统化与技术化

在进入话语分析之前，有必要首先描绘“职业闭店人”行为的系统化特征，因为正是这种“专业性”，为其后续的合理化话语提供了“技术”外壳。他们的操作并非简单的“跑路”，而是一套环环相扣的流程，旨在将越轨行为包装成一系列看似独立的、合法的商业操作。

流程通常始于“法律防火墙”的构建。核心操作是将公司的法定代表人和股东，变更为与公司无实际关联、无偿债能力、甚至对风险不知情的“职业背债人”。这一步利用了公司法中的法人独立人格和有限责任原则，旨在切断实际控制人与公司债务之间的法律联系。随后是“资产隐匿”操作，通过复杂的关联交易、虚构债务、提前分红等方式，将公司的核心资产（尤其是预收的消费款）转移一空，留下一个“空壳公司”。最后是“拖延与消耗”策略，面对消费者的投诉与诉讼，新的法定代表人或“出面”拖延，或直接“失联”，利用漫长的司法程序来消耗维权者的精力与资源。

这一整套流程，被“职业闭店人”在宣传中包装成“企业债务重组”、“不良资产处置”、“商业风险隔离”等极具专业色彩的“咨询服务”。他们将赤裸裸的侵权行为，拆解为“股权转让”、“税务筹划”、“法务咨询”等一系列中性的、技术性的环节。这种“技术化”包装，是他们进行自我合理化的第一步，也是最重要的一步：它试图将一个“道德问题”（诚信与责任），转化为一个纯粹的“技术问题”（法律与财务操作）。

二、“去罪化”的内核：中和技术的系统性运用

在“专业服务”的外衣之下，是一套用以“去罪化”的、被供需双方高度共享的“中和技术”话语体系。

第一，“否定责任”（DenialofResponsibility）：“我们只是顾问，决策由老板做出”。这是“职业闭店人”最核心、最普遍的话语策略。在他们的宣传和与潜在客户的沟通中，他们极力将自己定位为中立的、第三方的“咨询顾问”或“法律服务提供者”。他们声称，自己仅仅是“根据法律规定，为企业提供最优的风险解决方案”，而最终是否采纳、如何执行，责任完全在于“老板”自己。通过这种方式，他们巧妙地将自己从“主谋”或“共犯”的角色，摘除到“工具”或“专家”的位置上，从而在心理和法律上否定了自身行为的直接责任。与此同时，雇佣他们的不良商家也运用同样的逻辑，将闭店的责任归咎于不可抗的外部因素，如“市场环境恶化”、“疫情影响”、“恶性竞争”，而非自身的经营不善或恶意欺诈。

第二，“否定伤害”（DenialofInjury）：“这是正常的商业风险，消费者也应承担”。在这套话语中，消费者的巨大损失被轻描淡写和相对化了。他们不会将其定义为“诈骗”或“盗窃”，而是将其重新定义为“投资失败”或“合同无法履行”。“职业闭店人”会向客户灌输这样的观念：预付式消费本身就自带风险，消费者在享受了低价折扣的同时，就应该预见到商家倒闭的可能性。这种论调巧妙地将商家单方面的、恶意的侵权行为，歪曲为市场经济中一个双向的、正常的“风险事件”。消费者数千乃至数万元的损失，在“企业可能破产倒闭”这一宏大叙事下，被描绘得“微不足道”。

第三，“诉诸更高忠诚”（AppealtoHigherLoyalties）：“保障股东利益是第一位的”。这是将侵权行为“高尚化”的最关键一步。当面临“为何不退款给消费者”的道德质问时，其参与者会诉诸一个看似更“正当”、更“高级”的价值目标。对于商家而言，这种“更高忠诚”是对“股东利益”、“企业生存”乃至“家庭责任”的忠诚。他们会辩称，“与其把钱退给消费者导致公司彻底破产，不如先保住核心团队和资产，以图东山再起”，或者“我也有员工要养，有家庭要顾，不能为了消费者让自己倾家荡产”。在这种逻辑下，对消费者的“小信”，被对股东和家庭的“大义”所压倒。对“职业闭店人”而言，他们的“更高忠诚”则是对“客户利益”和“职业精神”的忠诚，即“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第四，“谴责谴责者”（CondemnationoftheCondemners）：“监管部门不作为，媒体只会煽风点火”。当其行为受到舆论批评或监管调查时，他们会通过攻击批评者来转移焦点。他们会抱怨现行法律“一刀切”，没有为陷入困境的企业提供合理的退出机制；会指责消费者“贪小便宜”，缺乏风险意识；还会批评媒体“博眼球”，不理解企业经营的实际困难。通过将谴责者“污名化”，他们试图削弱其批评的合法性，并将自己塑造为“不被理解”的、在“恶劣环境”中艰难求生的“受害者”。

三、诚信的系统性侵蚀：从个体失范到市场失序

“职业闭店人”现象对消费者权益的侵蚀，其深刻性不仅在于金钱损失，更在于其对市场信任与法治信念的系统性瓦解。

首先，它实现了“越轨的专业化与常规化”。当“金蝉脱壳”可以被流程化、被明码标价、被当作一种“专业技能”来传授和学习时，原本属于道德禁区的恶意侵权行为，就在一个亚文化圈层内被“正常化”了。这极大地降低了不良商家进行越轨行为的心理门槛与技术门槛。

其次，它加剧了消费者的“习得性无助”。面对“职业闭店人”设置的重重法律与信息障碍，单个消费者几乎不可能维权成功。长期的、反复的维权失败，会使得消费者对法律、对监管、对市场产生深度的不信任感。这种“习得性无助”，最终会传导至整个预付式消费市场，导致“劣币驱逐良币”的恶性循环：消费者因恐惧而不敢预付，而诚信经营的商家也因缺乏信任而难以生存。

最后，它构成了对法治精神的公然嘲弄。“职业闭店人”的核心策略，恰恰是利用法律、玩弄法律。他们将法律从保护公民权益的“盾牌”，变成了侵犯公民权益的“武器”。这种“合法形式下的非法侵害”，其破坏力远大于赤裸裸的暴力或盗窃，因为它动摇的是公众对法律公正性的根本信念。

综上所述，“职业闭店人”产业链通过一套精妙的“中和技术”话语，成功地在参与者内部构建了一个“道德特区”。在这个特区里，侵犯消费者权益被重构为理性的商业决策和专业的法律服务。这套话语体系，正是支撑这一越轨产业存在并持续侵蚀社会诚信的“软实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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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论与展望

本研究从越轨社会学的理论视角，对“职业闭店人”这一新兴的、严重侵蚀消费者权益的地下产业进行了深入剖析。研究表明，该现象并非孤立的、偶发的商业欺诈，而是一种在特定制度漏洞与社会信任环境下，通过专业化操作与系统性话语建构而得以维系的组织化越轨行为。

本研究的核心结论如下：第一，“职业闭店人”通过将越轨行为技术化、流程化，并将其包装成“专业的”商业咨询服务，成功地为其侵权行为披上了“合法”与“理性”的外衣。第二，该产业链的参与者（“闭店人”与不良商家）共享并系统性地运用了一整套强大的“中和技术”话语，包括“否定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