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国“学校餐饮”作为营养教育载体-基于2018年《农业与食品法》第23条

法国“学校餐饮”作为营养教育载体——基于2018年《农业与食品法》第23条一、摘要与关键词在全球公共卫生与可持续发展面临双重挑战的背景下，学校餐饮作为儿童青少年日常饮食的重要组成部分，其功能正经历深刻的转变。本研究聚焦于法国，探讨其二零一八年《农业与食品法》（LoiEGalim）如何通过第23条，将学校餐饮系统（restaurationscolaire）从传统的食物供给服务转变为一个结构化的营养教育载体。研究采用政策文本分析法，结合对相关法令实施指南和官方报告的梳理，深入剖析第23条的核心法律机制。研究发现，该条款通过三大支柱实现其教育功能：首先，强制性的优质、可持续产品采购配额（如有机、本地产品），将餐盘与土地、农业实践相连接，构建了隐性的食物体系认知教育；其次，前所未有的透明度要求，迫使餐饮服务方公示食材来源、品质标签及营养信息，赋权学生与家长进行知情选择，培养批判性消费意识；最后，通过引入每周素食菜单选项和强化反食物浪费措施，引导学生体验膳食多样性，并直观理解食物资源的宝贵性。本研究认为，第23条的立法设计超越了单纯的营养摄入标准，它通过制度化的采购与信息公开，将食堂打造为一个日常的、体验式的学习空间，系统性地培育青少年的健康饮食习惯、可持续消费观念和对食物价值的尊重。关键词：学校餐饮营养教育法国农业与食品法第23条二、引言儿童与青少年的健康成长是社会可持续发展的基石，而营养则是维持其体格与智力发育的核心要素。然而，近几十年来，全球范围内儿童超重、肥胖率持续攀升，同时，不健康饮食习惯所引致的慢性疾病风险日益凸显，已构成严峻的公共卫生挑战。与此同时，现代食物生产与消费体系对环境资源造成的巨大压力，也使得可持续饮食转型成为全球共识。在这一宏观背景下，学校作为个体社会化的关键场所，其在塑造儿童饮食习惯和健康观念方面的作用备受瞩目。学校餐饮，作为连接农业生产、食物消费与公共健康的制度化节点，正日益被各国视为推行营养教育和公共卫生干预的重要政策杠杆。法国，作为一个以其美食文化遗产（patrimoinegastronomique）和精细饮食规范而自豪的国家，其学校餐饮体系具有独特的社会与文化意涵。在法国，学校午餐不仅是满足学生生理需求的必要服务，更被普遍视为传递饮食文化、培养味觉（éducationaugoût）及学习餐桌礼仪的社会化过程。长久以来，法国的学校餐饮管理主要由地方政府（特别是市镇）负责，并受到国家层面的营养指南（如GEM-RCN）的严格规范。然而，尽管在营养均衡方面已有较多探索，但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学校餐饮的运作逻辑仍主要局限于后勤保障与成本控制，其作为系统性教育工具的潜力尚未被充分挖掘。特别是如何将餐盘中的食物与更广泛的农业实践、环境保护和食物体系认知相连接，一直是政策实践中的薄弱环节。二零一八年《农业与食品法》（Loipourl'équilibredesrelationscommercialesdanslesecteuragricoleetalimentaireetunealimentationsaine,durableetaccessibleàtous，简称LoiEGalim）的出台，标志着法国在这一领域的重大政策转向。该法案旨在重塑从农田到餐桌的价值链，其中，集体餐饮（restaurationcollective），尤其是学校餐饮，被赋予了引领食物转型的关键角色。在此法案中，第23条以其对透明度和采购质量的严格规定，构成了撬动学校餐饮变革的核心支点。该条款不再局限于传统的营养成分建议，而是首次从法律层面，强制要求学校餐饮服务方在采购中纳入高比例的优质、可持续产品（如到二零二二年达到至少百分之五十，其中至少百分之二十为有机产品），并且必须向消费者（学生与家长）全面公开有关食材来源、过敏原以及营养质量的详细信息。此外，该条款还推动了每周至少一次素食菜单的实验性引入，并强化了反食物浪费的行动要求。这些法律条文的出现，引发了一个核心的研究问题：法国二零一八年《农业与食品法》第23条所构建的法律框架，具体是如何将学校餐饮从一个被动的食物供应场所，转变为一个主动的、多维度的营养教育载体的？本研究的核心目的在于，深入剖析第23条的立法逻辑及其运作机制，揭示法律条文如何通过重塑采购标准、信息透明度以及菜单结构，系统性地实现对学生的营养教育、可持续消费教育和食物体系认知教育。为回应此研究问题，本文将首先进行文献综述，梳理学校餐饮在公共卫生、营养教育以及可持续食物体系中的角色演变。随后，在研究方法部分，本文将明确采用政策文本分析法，以第23条的法律文本及其相关的配套法令和官方指南为主要分析对象。在研究结果与讨论部分，本文将重点解析第23条在采购、透明度和菜单创新三个层面的具体规定，并深入探讨这些规定如何共同作用，构筑起一个隐含的教育课程。最后，本文将在结论中总结该法律框架的创新意义，评估其作为营养教育载体的潜力与局限，并为相关领域的未来研究和政策实践提供启示。三、文献综述学校餐饮作为营养教育载体的议题，涉及公共卫生、教育学、社会学和政策科学等多个领域。对相关文献的系统梳理显示，学界对该问题的探讨主要集中在三个层面：学校餐饮对儿童健康干预的实效性、营养教育在学校环境中的实施模式，以及公共采购政策对食物体系转型的推动作用。首先，关于学校餐饮作为公共卫生干预工具的研究由来已久。大量实证研究证实，学校提供的膳食质量与学生的营养摄入状况、体重控制乃至学业表现均有显著关联。早期的研究多集中于通过强化营养标准、限制高糖高脂食品的供应来改善学生的饮食结构。随着对饮食行为复杂性认识的加深，研究者开始关注食堂环境对学生选择行为的影响，例如通过“助推”（Nudge）理论，探讨如何通过调整食物的摆放位置、命名方式或餐具大小等微环境因素，引导学生做出更健康的选择。然而，这些研究多偏向于行为矫正和健康结果导向，较少触及学校餐饮在传递深层食物知识和价值观方面的潜力。其次，关于学校营养教育模式的探讨，呈现出从“知识灌输”向“体验式学习”转变的趋势。传统的营养教育多依赖于课堂教学，向学生传授金字塔膳食指南等抽象知识，但实践证明其对真实饮食行为的改善效果有限。因此，研究开始转向“全校共同参与”（WholeSchoolApproach）的模式，强调将营养教育融入学校的整体环境，而食堂则被视为核心的实践场域。例如，“从农场到学校”（Farm-to-School）项目在北美及欧洲的兴起，就是试图将本地采购、校园菜园与课堂教学相结合，让学生在真实的体验中理解食物的来源。法国特有的“味觉教育”（éducationaugoût）则强调从小培养儿童对食物风味、质地和文化的鉴赏力，学校食堂是实践这一理念的重要场所。这些研究共同指向一个趋势，即有效的营养教育必须超越知识传递，与学生的日常生活经验，特别是餐饮体验，紧密结合。再次，关于公共食物采购（PublicFoodProcurement）的文献，主要探讨其作为政策工具在推动农业可持续转型中的作用。学校餐饮作为公共采购的重要组成部分，其巨大的市场体量被视为引导农业生产向更环保、更本地化方向发展的关键驱动力。相关研究分析了不同国家在学校餐饮中推广有机食品、本地食品和公平贸易产品的政策实践及其面临的挑战，如成本压力、供应链障碍和法律限制等。这些研究虽然关注到了采购标准的变革，但其分析视角多集中于农业经济效益或环境影响，较少从教育学的角度出发，分析“采购”这一行为本身如何能被转化为对学生的教育资源。综合来看，现有文献分别从公共卫生干预、教育模式创新和可持续采购政策三个角度，为理解学校餐饮的多重功能提供了重要基础。然而，既有研究存在明显的分割：关注营养干预的往往忽视了食物的文化与生态属性；关注教育模式的往往局限于课堂或校园菜园，对食堂这一核心环节的制度化利用探讨不足；而关注采购政策的又往往局限于经济和环境维度，忽视了其对餐饮消费者的教育意涵。特别是在法国的脉络下，尽管“味觉教育”和“本地采购”早有实践，但在二零一八年《农业与食品法》出台之前，缺乏一种强有力的法律框架，将可持续采购、信息透明度与学生的日常餐饮体验三者强制性地、系统性地结合起来，并将其明确赋予教育功能。因此，本研究的切入点和创新之处在于，不再将学校餐饮割裂地视为健康干预工具或农产品采购市场，而是将其视为一个受特定法律（即《农业与食品法》第23条）规制的、复合型的教育场域。本文旨在超越对单一维度（如营养、或采购）的分析，转而集中探讨“法律制度设计”如何成为营养教育的蓝图，即第23条如何通过其具体的法律机制——强制采购配额、信息透明化义务和菜单多样性要求——在学校食堂这一日常空间中，构建出一个全新的、隐含的课程体系（hiddencurriculum），从而系统性地培育学生的健康素养、批判性思维和可持续发展观。四、研究方法本研究的核心目的在于深入解析法国二零一八年《农业与食品法》第23条如何将学校餐饮重构为营养教育的载体。鉴于研究对象主要为法律条文及其政策意涵，本研究在整体设计上主要采用定性研究的范式，具体以政策文本分析法（PolicyTextAnalysis）为核心研究方法，辅以对相关配套法规和官方实施报告的文献梳理。政策文本分析法是一种旨在系统性地审查和解释政策文件内容的定性方法。它不仅仅是简单地复述法律条文，而是致力于挖掘文本背后隐含的立法逻辑、政策目标、价值取向以及预设的实施路径。在本研究中，运用此方法旨在揭示第23条的条文设计如何具体地、操作性地赋予学校餐饮以教育功能。本研究的数据收集主要围绕以下几类关键文本展开。首先，核心分析对象是二零一八年十月三十日通过的法国《农业与食品法》（Loin°2018-938）的第23条原文。该条款详细规定了集体餐饮领域，特别是学校餐饮，在产品采购、信息透明度、菜单选项以及反食物浪费方面的义务。对该条文的逐字逐句分析是本研究的基石，重点关注其中的强制性动词、量化指标和责任主体界定。其次，为了理解第23条的具体实施情境和操作化路径，本研究收集并分析了由法国政府相关部门（主要是农业与食品部、生态转型部及教育部）发布的与该条款相关的配套法令和实施细则。例如，关于采购配额计算方式的法令、关于向消费者提供信息透明度的具体实施法令、以及关于素食菜单实验的指导文件。这些文件是理解法律条文如何转化为具体行动指南的关键。再次，本研究还收集了相关的官方报告和评估文件。这包括法国公共政策评估机构、议会报告以及相关行业协会（如法国集体餐饮协会）发布的关于《农业与食品法》实施进展的阶段性报告。这些报告提供了关于第23条在实践中遇到的障碍、取得的初步成效以及不同利益相关者（如地方政府、餐饮公司、家长协会）反馈的第一手资料，有助于从实践层面印证或补充对法律文本意图的分析。在数据分析阶段，本研究采用了主题编码和话语分析相结合的方式。首先，基于第23条的文本结构和研究目的，本研究构建了一个初步的分析框架，将条款内容分解为三个核心主题：可持续采购的制度化、信息透明度的强制化、以及膳食多样性与反浪费的倡导。随后，在对所有收集到的文本进行详细阅读的基础上，研究者对相关内容进行编码，将具体的法律规定、实施细则和评估反馈归入相应的主题之下。接着，本研究在主题编码的基础上进行话语分析，重点辨析政策文本中使用的特定术语（如“优质产品”、“本地”、“透明度”）是如何被定义的，这些定义背后蕴含着怎样的价值导向，以及法律条文试图在学校、学生和食物之间建立何种新的关系。例如，分析“透明度”要求是如何从一项消费者权利转变为一种教育工具，迫使学生和家长关注食物的来源和质量。通过上述研究方法，本研究得以系统地解构第23条的立法设计，不仅阐明其字面规定，更深入挖掘其作为一项教育政策工具的内在逻辑和运作机制，从而为回答核心研究问题提供坚实的实证基础。五、研究结果与讨论通过对法国二零一八年《农业与食品法》第23条及其相关配套文件的深入分析，本研究发现，该条款通过构建一个由采购、透明度和菜单创新构成的三位一体法律框架，系统性地将学校餐饮从传统的后勤服务转变为一个动态的、体验式的营养教育平台。其核心逻辑在于，法律不再仅仅规范餐盘中的“营养成分”，而是着重规制“食物的来源”与“信息的传递”，从而在日常的餐饮行为中植入关于食物体系、可持续发展和健康选择的教育议程。（一）以采购配额为杠杆：从被动消费到食物体系认知《农业与食品法》第23条最引人注目的变革，在于对学校餐饮的公共采购设定了具有法律约束力的量化指标。法律明确要求，自二零二二年一月一日起，包括学校食堂在内的公共集体餐饮所提供的膳食，必须包含至少百分之五十的“优质及可持续”产品，其中至少百分之二十必须是来自有机农业的产品。法律文本对“优质及可持续”产品进行了清晰界定，涵盖了有机认证（AB）、地理标志保护（AOP/IGP）、红色标签（LabelRouge）以及“高环境价值”（HVE）认证等多种官方质量标签。这一规定首先构成了对食物体系的隐性教育。传统的学校餐饮中，学生作为终端消费者，对于餐盘中食物的来源、生产方式和流通过程几乎一无所知。食物被简化为一种匿名的、标准化的工业制成品。而第23条的采购配额，特别是对本地产品和有机产品的强调，强制性地在学生、食堂与本地农业生态之间建立了联系。当学校食堂必须优先采购本地农户的有机蔬菜时，“食物”便不再是抽象的卡路里，而是承载了特定的地理信息、生产方式和环境价值。食堂因此成为了展示本地农业、季节性产出和可持续生产模式的窗口。这种从“匿名食物”到“有故事的食物”的转变，是构建学生食物体系认知的第一步，使其直观地理解食物并非凭空出现，而是特定农业实践和生态环境的产物。其次，这一机制培养了学生的价值认同。法律强制推动的有机和优质产品采购，本身就是一种强烈的价值宣示，即社会（通过立法）优先选择那些对环境更友好、对动物福利更尊重、对生产者更公平的食物。学生在日复一日的消费中，潜移默化地吸收了这种价值取向。与课堂上抽象地宣讲环境保护不同，当学生知道自己盘中的胡萝卜是“有机”的，并且这种选择是法律所倡导的，他们便在实践中内化了可持续消费的理念。这种基于日常体验的价值塑造，其教育效果远超单纯的课堂说教。（二）以信息透明为媒介：从被动投喂到批判性选择如果说采购配额是后端供应链的变革，那么第23条对信息透明度的强制要求则是前端教育功能的关键实现路径。该条款规定，学校餐饮的管理者必须每年一次，以电子方式清晰、准确地告知使用者（学生及家长）其在上一年度所采购的“优质及可持续”产品及有机产品的实际比例。更进一步的实施法令要求，食堂必须在菜单或专门的信息栏中，定期（例如每周）公示所使用食材的来源地（特别是肉类）、是否包含转基因成分、以及是否属于官方质量标签产品。这一机制的核心在于赋权与培养批判性思维。通过法律强制的信息公开，学生和家长首次获得了对食堂运营的“知情权”。他们不再是被动接受“投喂”的对象，而是被赋权为知情的消费者。当菜单上标注了“今日牛肉来自本地某某农场”或“有机认证蔬菜”时，学生便被置于一个需要“阅读”和“理解”食物信息的情境中。这种透明度迫使学生（及其家庭）去思考不同标签背后的含义：什么是有机？为什么本地产品值得被标示？这种日常的、低强度的信息接触，是培养其媒介素养和批判性选择能力的基础。学生开始学习如何解读标签、辨别信息真伪，并基于这些信息做出自己的判断。此外，透明度机制构建了一个对话和监督的教育场域。第23条的立法意图之一，是通过信息公开，建立一个由家长、学校、地方政府和餐饮服务商共同参与的治理结构。当采购数据被公开后，家长委员会有权对食堂是否达标进行质询，学生也可以在学校的框架内（如通过学生代表）对菜单质量提出意见。食堂因此不再是一个封闭的后勤部门，而是一个开放的、可被讨论的公共空间。在这一过程中，学生不仅学会了如何作为消费者行使权利，更学会了如何作为公民参与公共事务的讨论与监督。这种围绕“吃”展开的公共讨论，本身就是一种深刻的公民教育和健康民主实践。（三）以菜单创新为载体：从单一膳食到多元饮食文化的体验第23条不仅关注“吃什么”和“如何知道”，还关注“怎样吃”。条款中引入了两项重要的菜单创新举措：一是要求所有学校餐饮服务方，在实验的基础上，每周至少提供一次“素食菜单”（menuvégétarien）；二是强化了反食物浪费的义务，要求餐饮服务方必须进行食物浪费的诊断并制定行动计划。素食菜单的引入，是营养教育和可持续教育的重要实践。在以肉食为中心的传统法国饮食结构中，法律强制引入素食菜单，其教育意义是多方面的。在营养层面，它向学生展示了不依赖肉类同样可以构建营养均衡的膳食，有助于破除“不吃肉就没营养”的刻板印象，推广植物蛋白（如豆类、谷物）在膳食中的重要性。在文化层面，它为学生提供了体验不同饮食文化和饮食选择的机会，培养了对多样化饮食的包容和接纳。在环境层面，鉴于畜牧业的巨大碳足迹，推广素食是践行低碳生活和可持续发展理念最直接的方式之一。学校食堂通过提供美味、富有创意的素食菜肴，让学生在亲身体验中理解个人饮食选择与全球环境问题之间的联系。反食物浪费的措施则构成了对食物价值的再教育。第23条将反浪费从道德倡议上升为法律义务。学校食堂必须测量浪费量，并采取行动（如调整分量、改善烹饪、开展宣传）。这一过程本身就是生动的教育课。当学生被邀请参与食物浪费的测量，或者当食堂公示“上周我们共同减少了XX公斤的厨余”时，食物的价值被重新定义。学生直观地认识到食物的来之不易，以及浪费所造成的经济与环境后果。这种对“剩余”的关注，迫使学生反思自己的消费行为，培养其节约和负责任的公民美德。（四）讨论：法律框架下的协同教育效应综合分析可见，《农业与食品法》第23条并非孤立的政策拼凑，而是通过采购、透明度和菜单创新三个子系统的协同作用，在学校餐饮这一特定场景中，构建了一个制度化的营养教育闭环。首先，它实现了从“营养知识”到“食物素养”的教育目标升级。传统的营养教育关注卡路里和营养素，而第23条推动的教育是关于“食物素养”（FoodLiteracy）的，即理解食物从何而来（采购配额）、它包含了什么（信息透明度）、以及它对个人健康与地球环境的影响（素食与反浪费）。法律将食堂转变为一个“活的教科书”，学生每天都在阅读这本关于农业、生态、健康和文化的书。其次，它将法律规制转变为教育过程。与文献综述中提到的“助推”或单纯的课堂教学不同，第23条的精妙之处在于它利用法律的强制性，重塑了食堂的运营结构，而这种结构性变革本身就带来了不可避免的教育效应。餐饮服务商为了合法合规（满足采购配额、履行透明义务），必须在运营中嵌入教育元素。例如，为了向学生解释为什么有机产品价格更高但意义重大，或者为了推广素食菜单，食堂必须主动开展沟通和教育活动。法律的压力被转化为了教育的动力。最后，它呼应了法国“味觉教育”的传统，并将其提升至“可持续味觉”的层面。法国的味觉教育强调品尝、愉悦和共餐的社会性。第23条的框架继承了这一点，它不是通过枯燥的说教，而是通过提供更高质量、更多样化、更有故事的食物（本地、有机、素食），让学生在真实的感官体验和愉悦的共餐氛围中，自然而然地建立起对健康、可持续食物的偏好。这是一种更深层次的、基于文化认同和感官体验的健康教育。六、结论与展望本研究通过对法国二零一八年《农业与食品法》第23条的政策文本分析，系统阐释了该法律条款如何通过制度设计，将法国的学校餐饮转变为一个承载多重目标的营养教育载体。研究表明，第23条超越了传统营养指南对食物成分的关注，转而构建了一个以“可持续采购”、“信息透明度”和“菜单多样性”为三大支柱的法律框架。这一框架的协同作用，使得学校食堂从一个单纯的食物供给场所，演变为一个动态的、体验式的学习空间。本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