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_深石原则_在我国破产法上的适用

1内容摘要 随着经济一体化的进一步加深，企业 越来越向纵深发展，由此带来的结果是关联企业大量出现。由于传统 的法律规则都是围绕着单一企业展开的，所以在面对关联企业带来的众多 复杂问题时显得“力不从心” ，这在关联企业破产中的弱势群体尤其是从属 企业普通债权人保护方面显得更加明显。深石原则即是关于控制企业可否 向从属企业主张债权，以及其债权是否劣后于从属企业普通债权人及从属 企业其它股东受偿的一般原则。它来源于美国的判例，与有限责任否认制度1、实质合并原则并用， “在某种意义上说，他们是破产法庭军火库中的不同武器。 ”2我国 2005 年修订的 公司法 对法人人格否认制度给予了肯定性评价，虽未引入深石原则，但司法上对该原 则的引入已有了积极态度。目前学术界对关联企业弱势群体保护方面的论 述主要集中在法人人格否认制度方面，对深石原则则大多选择忽略或在 论述法人人格否认制度时予以简单的介绍，这表明我国对引入深石原则的 理论准备还不十分充足。因此，本文1“有限责任否认制度”是笔者的提法，其与“法人人格否认制度”的关系将在正文中进行简要阐述。 2. aw 1996， “ 深石原则法律适用问题研究” ，西南政法大学硕士论文，2007 年 4 月，第 5 页。 从深石原则的历史维度切入，论证深 石原则在我国适用的可行性，阐述深石原则的价值渊源和在我国适用的路 径选择等理论问题，最后立足于我国实际，构建深石原则在我国适用的具体制度。 除了引言和结语外，本文内容在结构 体例上共分为五个部分： 第一部分，深石原则概述。这一部分采用历史分析法和比较分析法，对深石原则进行宏观介绍。深石原则产生于美国联邦最高法院 1939 年v. o.（简称“深石案” ）一案，是美国衡平法院基于公平正义的理念对关联企业成 员间债权清偿问题所做的有益探索。深石原则与有限责任否认制度、实质 合并原则都是关联企业破产中债权人利益保护机制的重要组成部分，他们 之间既有联系又存在功能分工。 第二部分，深石原则在我国适用的可行性论证。这部分首先对破产法规制重心障碍、基础性规定不完善以 及国有资产流失的顾虑等阻碍我国破产法引入深石原则的原因进行分析。 然后阐述关联企业及关联企业破产的现象大量涌现致使现有的法律制度不 足以应对关联企业破产所产生的大量复杂问题及司法上已有积极态度等因 素，说明我国已具备引入和适用深石原则的必要性与可能性。 3第三部分，深石原则在我国适用的价值渊源与路径选择。本部分立足于宏观角度，从正义原则、保护弱势 群体原则、诚实信用原则、权利不得滥用原则等深石原则的价值渊源入手 进行阐述。鉴于对深石原则存在自动居次与衡平居次之辩、惩罚性与补偿 性之争，本部分立足于对我国实际以及深石原则价值取向的考量，建议我 国适用深石原则时采取衡平居次与补偿性理论。 第四部分，深石原则在我国适用的理论准备。本部分从深石原则适用对象、控制企业债权范围以及深石原 则效力范围等中观角度，理清作为深石原则适用对象的关联企业的基本理论问题,界定控制企业债权范围和深石原则在我国适用的时间、地域和对人效力的边界。 第五部分，深石原则在我国适用的具体制度构建。本部分从第三部分宏观角度和第四部分中观层面的论述 中回归到微观制度构建方面，立足于我国实际，建构我国适用深石原则的 要件，理清破产财产分配的顺序，并浅析深石原则在公司+有限合伙企业 型关联企业中适用的特殊性。 关键词：概述；论证；价值渊源；路 径选择；理论准备；制度构建 1 of in by is of of on so by to of of go is is to as a as a be of or go It a of to a of 005 s “ it on of in s of in is or is of is on of of to of is is of to a 3 v. o. (to of 939,is an of on of of on of of in on in is no in as of of so of in as up to by a so is of of in of of of of of of on on on of as as of of is in on of of s of s on of s of on of 5 is of in to of of in of of in 目 录 引 言.、深石原则概述.一）深石原则定义重构 . 3 （二）深石原则的生成与变迁 . 5 （三）深石原则与有限责任否认制度. 7 . 7 . 8 （四）深石原则与实质合并原则 . 9 . 9 . 10 二、深石原则在我国适用的可行性论证.一）我国破产法没有引入深石原则的原因分析. 11 . 11 . 11 . 12 （二）我国适用深石原则的必要性与可能性. 12 . 12 . 13 . 14 三、深石原则在我国适用的价值渊源与路径选择.一）深石原则的价值渊源 . 15 . 15 . 16 . 17 . 18 （二）自动居次与衡平居次的取舍. 18 （三）惩罚性与补偿性的选择 . 20 四、深石原则在我国适用的理论准备.一）深石原则适用的对象界定 . 21 . 22 3 . 24 . 28 （二）控制企业“债权”范围 . 28 （三）深石原则的效力范围 . 31 五、深石原则在我国适用的具体制度构建.一）深石原则在我国的适用要件. 33 . 33 . 34 . 37 . 37 （二）深石原则对破产财产分配顺序的重置. 39 （三）深石原则在公司+有限合伙企业型关联 企业中适用的特殊性. 40 结 语.考文献. 记.论“深石原则”在我国破产法上的适用 1引 言 在经济全球化的今天，面对越来越激烈、残酷的市场竞争，市场主体倾向于通过规模化经营来达到在竞争 中通过最小成本获得最大利益的目的，于是大量关联企业涌现。与单一 企业相比，关联企业具有资产规模和经营规模庞大、经营领域广泛、投资 风险更分散以及税收优惠等方面的优势。然而，关联企业及其破产产生的 诸多复杂问题给现行法律规则和司法实践造成了很大“困扰” ，因为“传统的商事法（ 围绕单一企业发展起来的。在传统的商事 法中，最重要最基础性的概念就是法律人格和有限责任的概念，他们曾经在很大程 度上促进了经济社会的发展。但企业集团的出现打破了这种田园诗 一样的格局。企业集团是多个企业的联合，它们既非一个企业， 也非没有任何关系的多个独立的企业；它们之间既统一，又独立。 ”3美国联邦最高法院1939年审理泰勒诉标准电器石油公司一案 （ v. o.）中基于衡平理念创造了“深石原则” ，即根据3王长斌： 企业集团法律比较研究 ，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4 年版，第 6 页。 西南政法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控制企业是否基于公平行为取得对从 属企业的债权而决定其债权是否劣后于从属企业普通债权人和其它股东受 偿。这改变了之前一般不承认控制企业对从属企业债权的倾向。此后的 v. v. 案例都进一步完善发展了该原则。 改革开放尤其是加入 来，我国企业面对的国内国际竞争都异常激烈，企业规模化经营成为在市场竞 争中角逐胜败的重要因素之一。除此之外，随着我国改革开放的进一步加 深，外国企业在我国境内设立从属企业，以及我国企业去境外设立从属企 业的现象越来越频繁。由此带来的关联企业及其破产越来越引起我国司法 实践和法律学者的关注。目前我国法律界对引入深石原则几乎没有异议， 司法界对此亦有了积极反映， 关于审理公司纠纷案件若干问题的规定（一） （征求意见稿）第 52 条曾规定“控制公司滥用公司人格的，控制公司对 从属公司的债权不享有抵销权；从属公司破产清算时，控制公司不享有别 除权或者优先权，其债权分配顺序次于从属公司的其它债权人。 ”因此，我国有必要引入深石原则，维护从属企业弱势群体利益，使“法律上的公平 原则得以最大程度地彰显。 ”4然而，我国法学理论界对深石原则的研究还不深入。就收集到的资料4贺峰： “论公司集团中深石原则的运用” ，中国政法大学硕士论文，2006 年 11 月，第 2 页。 2论“深石原则”在我国破产法上的适用 3而言，目前还没有关于深石原则的专著；台湾学者刘连煜的 “公司法修正草案”关系企业专章中“深石原则” 相关问题之研究对深石原则做了比较充分的阐述；剩下的大多是在论述 关联企业和公司等的著作中简要地涉及到深石原则，例如王长斌的企业集团法律比较研究 、邓峰的普通公司法 、施天涛的关联企业法律问题研究等。可以说，我国法学界对深石原则的研究还处在起步阶段，有些观点需要更新，尤其在 2005 年公司法取消公司转投资限制后，关于关 联企业外延、深石原则适用范围等问题都有待进一步完善。本文立足于我 国实际，从深石原则的概述入手，层层递进，论证我国引入深石原则的可 行性，阐述我国引入深石原则的理论准备，构建深石原则的适用规则，以 期对深石原则在我国破产法上的适用提供些许启发。 本文的创新点主要表现在：第一，在关联企业特征方面，提出了关联企业成员只需具备独立的法律主体资 格即可，无需全都具备法人人格这一观点；第二，在阐述深石原则与相关 制度关系方面，抛弃了学者比较深石原则与法人人格否认制度的做法，而 是选择比较深石原则与有限责任否认制度的异同；第三，对普通破产债权 进行了界定；第四，阐述了深石原则西南政法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在公司+有限合伙企业型关联企业中适用的特殊性。 4论“深石原则”在我国破产法上的适用 5一、深石原则概述 （一）深石原则定义重构 自“深石”案以来，已有 70 余年的时光，其对世界各国及地区解决关联企业破产时控制企业对从属企业的 债权的问题提供了新思路，各国及地区的学者也大都对深石原则持肯定意 见。然而，关于什么是深石原则，不同的学者给出的定义不尽相同。有学 者认为深石原则“是一项根据控制股东是否有不公平行为，而决定其债权 是否应劣后于其他债权人或优先股股东受偿的原则。 ”5也有学者认为，深石原则系指“子公司如有资本不足，且为母公司之利益而不按正常经营方式 经营业务之情形者，在子公司破产或重整时，母公司对子公司债权之地位 应次于优先股股东之权益。 ”6还有学者认为， “深石原则系指控制公司在某些情形下 ，对从属公司的债权在从属公司支付不能或宣告破产时，不能与其 他债权人共同参与分配，或者分配顺序次于其他债权人。 ”7从上述几个有代表性的观点来看，大多学者将深石原则的定义语境限5朱慈蕴： “公司法人格否认法理在母子公司中的运用” ， 法律科学 ，1998 年第 5 期，第 44 页。 6赖英照： 公司法论文集 ，台北：台湾证券市场发展基金会，1991 年版，第 138 页。 7赵旭东： 企业法律形态论 ，北京：中国方正出版社，1996 年版，第 243 页。 西南政法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制在公司这种有独立法人人格的企业 形态上，这在他们成书年代的法律等规范性文件看来无可厚非。然而，随着 2005 年公司法及 2006 年修订后合伙企业法的颁布，公司可以 作为有限合伙企业的有限合伙人，这就使得深石原则的定义语境扩大到控 制企业与从属企业上，而不仅仅限定在公司范围内。除此之外，上述学者 对控制企业债权应劣后于哪些主体并没有形成统一、明确的认识。笔者认 为，要对深石原则下个准确的定义，必须回答深石原则是否认债权存在， 还是只将控制企业债权居次以及控制企业债权应列后于哪些主体受偿这两个问题。 在企业之间不可相互借贷的规定取消后，企业之间的借贷可谓“名正言顺” 。关联企业成员之间的这种资金流转本 身就是成立关联企业的决定因素之一，也是关联企业整体的经营需 要，是一个再正常不过的现象。两个未形成关联企业的企业之间的借贷， 在债务人破产时尚未否认作为债权人的企业的债权，我们不能因为是关联 企业成员，不能因为关联关系的存在就将控制企业对从属企业的债权彻底 否认。再者，虽然控制企业可能通过不公平行为形成对从属企业的债权， 但其行为直接损害的主要是从属企业的普通债权人、内部股东（优先股股 东、中小股东，在有限合伙企业中称6论“深石原则”在我国破产法上的适用 7为普通合伙人）的利益，只需将其债 权劣后于上述主体受偿即可。如果彻底否认控制企业的债权，可能有损控 制企业挽救从属企业的积极性，进而间接损害从属企业普通债权人、内部 股东、雇员及其它社会大众的利益。所以，笔者认为，深石原则只是将控 制企业的债权居次，而非否认其债权的原则。 控制企业作为从属企业的债权人，其中的关联关系决定了其与从属企业普通债权人的不同：控制企业可以 利用其控制和重大影响能力，以最符合自己利益的方式从从属企业处设定 债权；在从属企业经营出现危机时，临时以从属企业的资产为自己设定担 保取得别除权，使自己日后优先于从属企业普通债权人受偿等等。除此之 外，虽然都属于关联企业的成员，但控制企业与从属企业并非没有利益冲 突，在控制企业将本属于从属企业的利益输送给自己或其他关联企业成员 后，仍允许其与从属企业债权人一道受偿，这是对公平的公然践踏。控制 企业这种不公平的行为严重损害了从属企业普通债权人的利益。因此，在 从属企业破产时，控制企业债权劣后于从属企业普通债权人受偿无可厚非。 我们在这里需要考虑的是控制企业的债权是否应劣后于从属企业内部西南政法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股东受偿的问题。在从属企业日常经营管理中 ，内部股东要么没有表决权，要么表决权所起的作用非常有限，往 往处于被支配地位。因此，他们的权益时常暴露在控制企业的强权之下， 随时都有可能受到控制企业作出决策及关联企业成员间不正当交易的侵害。8如果在从属企业破产时允许控制企业债权优先于内部股东的剩余财产分 配请求权受偿，等于说将控制企业通过不正当行为取得债权的风险外溢给 了从属企业内部股东，即将控制企业债权不能受到全额清偿的风险一部分 或全部转化为内部股东不能分配剩余财产的风险。因此，美国法院在深石 原则判决后之两年内，随后之两个法院也分别将有不正行为的控制企业之 债权，判令劣后于内部股东之剩余财产分配请求权以受清偿。9台湾学者刘连煜也主张居次法则之救济途径对从属企业之优先股股东或普通股股东皆 同样有其适用，以便充分保护投资大众。10笔者赞同这样的观点。 综上，笔者认为，深石原则是指在关联企业场合下，控制企业通过不公平行为取得的对从属企业的债权， 在从属企业破产或重整时，劣后于从8朱启同： “ 深石原则法律适用问题研究” ，西南政法大学硕士论文，200 7年4月，第15页。 95,v. 38 F. 2d 1006(81964) 公司法修正草案关系企业专章中深石原则相关问题之研究” ， 公司法理论与判决研究 ，北京：法律出版社，2002 年版，第 108 页。 105,注9，第 108 页。 8论“深石原则”在我国破产法上的适用 9属企业普通债权人债权及从属企业内 部股东的剩余财产分配请求权受偿的一般原则。 （二）深石原则的生成与变迁 关联企业成员之间除了在经营业务上具有紧密联系外，还有大量资金相互调用、流动或借贷之联系。11因此，控制企业具备了双重身份：既是从属企业的股东12，又是从属企业的债权人。由于关联关系的存在，控制企业作为从属企业的债权人势必与从属企 业普通债权人存在差别：控制企业可以利用其控制和重大影响的能力，以 优厚的条件从从属企业设立债权，甚至可以以从属企业的优质资产优先为 自己的债权设定担保；在从属企业经营出现危机时临时为自己的债权设定 担保等等。如果此时仍以形式公平来评价控制企业行为的话，显是对实质公平的公然“侵犯” 。那么，控制企业可否向从属企业主张债权？其债权是 否劣后于从属企业普通债权人等“弱势群体”受偿？这些问题引发各国和 地区法律及判例的突破与创新。 深石原则（ “来源于美国联邦最高法院判决的泰勒诉标准煤气和电力公司（ v. o.）一案，该案11王长斌，前注3，第 149 页。 12此处的“股东”指传统意义上也即我们通常所理解的公司股东和有限合伙企业的有限合伙人。 西南政法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中被告以欺诈性手段向其母公司转移财产， 该原则因其名称而得名。 ”13“深石”案中，被告标准电器石油公司是深石公司的母公司，14深石公司是标准电器石油公司的子公司。 “法院在裁定深石公司重整债权计划时发现，被告母公司标准电器石油公司系深石公司 之巨额债权人，且这些债权皆因与深石公司业务往来而生。虽然被告母公 司对深石公司之重整计划作出了让步，但该计划对深石公司之优先股股东极 为不利，故而遭致反对。该项重整计划经地方和高等法院裁定成立。但最 高法院认为，如若批准该计划，则对深石公司在成立之初即资本不足，且 业务经营完全受被告公司控制，并完全为被告母公司利益而经营。 ”15因此，美国联邦最高法院判决，被告母公司标准电器石油公司对深石公司的债 权，应劣后于深石公司的优先股股东受偿。 在“深石”案中， “法院不再依赖独立法人的形式标准，而是强调母公司行为是否公平。 ”16这种做法改变了之前依靠“揭开公司面纱”和“工具论”理论通过否认母公司的债权来解 决母公司对子公司债权问题的做法。13薛波主编： 元照英美法词典 ，北京：法律出版社，2008 年版，第 384 页。 14本文论述采用控制企业与从属企业这对概念，但文章第一部分为了尊重引文和美国判例的原貌，例外地采用了母公司与子公司的概念。 15朱慈蕴，前注5，第 44 页。 16王长斌，前注3，第 150 页。 10论“深石原则”在我国破产法上的适用 11深石原则的产生为日后类似案件的处理提供了新路径。 “深石”案之后的 v. 对深石原则进行了进一步的扩展和完善。 一个公司的独资所有人，欠了 000 美元的债务， 起诉公司要求其清偿 5 年来的债务共计 33400 美元。法院判决 两个案件中分别胜诉。后当据 9000 美元的判决来执行公司财产的时候，该公司已经因 建新公司而宣告清算完毕。 案起诉，请求法院对清算宣告无效。该案先后经破产法院 、上诉法院审理，可谓几经波折，最后以联邦最高法院支持 诉讼请求而告终。本案中，联邦最高法院认为“公司的负责人和控股股东 ，应当对公司负有诚信义务，还应当对其他小股东负有注意义务，破产的时候也是如此。 ”17本案中法院采用了深石原则，并将该原则适用于控制股 东和小股东之间，即控制股东对公司的债权应劣后于公司的小股东受偿， 从而使得深石原则中控制股东债权居次对象的范围进一步扩大。 如果说 v. v. 着重关注控制股东债权劣后对象的话，那么随后发生的 v. 则将17邓峰： 普通公司法 ，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9 年版，第 221 页。 西南政法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关注的重点放在了控制股东债权的本身性质方面。 1936 年出资50000 美元组建酿酒公司，其在公司设立之前为了该公司建厂之用，又以贷款的方式借给公司 75000 美元， 并以厂房对该笔债权设定了担保。两年之后，公司经营不善， 续向公司提供贷款。1938 年 10 月， 入公司的厂房设备 ，但没有进行登记，随后又将厂房设备出租给公司以便其继续经营。6 个月后，公司资不抵债宣告破产。经审理法院认为， 公司 75000 美元的贷款不是其对公司的债权，而是其对公司的出资；之后的各笔贷款是真正的贷款， 以债权人身份向破产公司请求清偿。本案中法院进一 步完善了深石原则，对股东和公司之间债权的性质进行了界定。股东对公 司的债权必须建立在善意基础上，如果公司资本显著不足，其对公司形成 的债权就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债权，而是股权投资，并且应当后于普通债权人。 上述案例只是深石原则从产生到后来逐步完善过程中比较典型的几个案例，只代表了深石原则纵向发展中 的始点。其实，深石原则会随着社会进步、经济发展、理念转变等因素得 到进一步完善，以更好地发挥其保护从属企业普通债权人等利益相关人的 利益和衡平各主体间利益关系的价值12论“深石原则”在我国破产法上的适用 13功效。 （三）深石原则与有限责任否认制度 随着经济的发展和责任观念的变迁，有限责任由股份公司向中小公司和非公司型企业扩张。18在我国，这一扩张表现最明显的就是有限合伙企业的出现。有扩张就会有限制，当然， 有限责任也不例外，有限责任的限制就是与有限责任的扩张相对的客观存在。 “有限责任的限制，既是公平价值对效率价值的衡平，也是有限责任实 现更精细地调整债权人债务人关系的表现” ，19其最集中的表现即为有限责任否认。 所谓有限责任否认，是指为保护企业的相对独立性和企业债权人 的利益，在特定的事实情况下，否认企业承担有限责任的出资者的有限责 任，责令其对企业债权人和其他利益相关人直接负责，以实现公平等价值目标的制度。 绝大多数学者论述中采用的都是“法人人格否认”这一名称，谈到“有限责任否认”的甚少。笔者认为，有 限责任否认是与法人人格否认不同亦18袁碧华： 论有限责任的扩张 ，北京：法律出版社，2009 年版，第 20。 19袁碧华，前注18，第 23 页。 西南政法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或不完全相同的两种制度：从目的与手段的角 度讲，有限责任否认是目的，法人人格否认是手段，即通过否人法 人人格这一手段来达到否认股东有限责任目的；从属种概念的角度讲，有 限责任否认是种概念，法人人格否认是属概念，有限责任否认除了包含法 人人格否认外，还包括有限合伙企业中有限合伙人有限责任的否认等。本 文用有限责任否认代替法人人格否认，是兼顾有限责任扩张至合伙企业后所 产生的特殊问题的结果。 与法人人格否认一样，有限责任否认也是在特定事实情况下否认有限责任人的有限责任。对于法人人格否认的“特定事实” ，常见的如公司资本显著不足、公司财产混同、机构混同 、人事混同等等，可谓名目繁多、纷繁复杂。然而，学者在比较美国和德 国这两个两大法系最有代表性的国家关于法人人格否认实践后，将适用法人人格否 认的情形归纳为典型的三种：股东对公司完全控制或者支配；公司 资本严重不足；公司财产混同或人格混同（公司丧失人格独立性） 。20诚如上文所言，有限责任否认是法人人格否认的种概念。考虑到有限责任向合 伙企业扩张后出现的新情况，结合我国现行立法，笔者认为适用有限责任 否认的情形主要可以概括为以下三项：20 A 2 & L(1995),论有限责任的扩张 ，北京：法律出版社，2009 年版，第 162。 14论“深石原则”在我国破产法上的适用 15出资人企业完全控制或支配，且这种 控制或支配的状态不为外部债权人所知晓，但有限合伙人执行合伙事务并 构成表见代理的，即可否认有限合伙人的有限责任；21企业资本严重不足，但有限有限合伙企业资本与有限合伙企业从事的经营规模严重不符时才可 以有限合伙人的有限责任；22企业人格或主体混同。23由于笔者能力有限，对有限责任否认适用情形中的诸多复杂问题不能展开论述。 深石原则与有限责任否认同为破产法庭“军火库中的武器” ，在深石原则出现以前，各国几乎均是依有限责 任否认来解决从属企业破产时控制企业债权的问题。可以说，深石原则是 有限责任否认在考量了控制企业诸多“善良”动机后的变形体，是有限责 任否认制度的升华，二者具有“同源性” ，在追求的最终价值目标及适用条件等方面 均有交叉。然而，虽然如此，二者的区别仍是显著的： 21这种情况的依据为我国合伙企业法 。我国合伙企业法第 68 条规定“有限合伙人不执行合伙事务，不得对外代表有限合伙企业。 ”第 76 条规定“第三人有理由相信有限合伙人为普通合伙人并与其交易的，该有限合伙人对该笔交易承担与普通合伙人同样的责任。 ” 22有限合伙企业财产独立性的要求没有公司那么高，所以因资本不足导致有限责任否认的条件要比公司情况下更为严格。 23此处企业主体混同主要是指有限合伙企业主体性的丧失。有限合伙企业的主体性主要表现为有自己的名称；可以以自己的名义享有权利承担义务；拥有相对独立的财产；可以以自己的名义起诉或应诉；可以以自己的名义相对独立独立地承担责任等等。 西南政法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第一，二者适用的情形不同。深石原则只能适用于关联企业破产中，且只有在从属企业破财产而控制企业 继续存续的情况下才有适用余地；而有限责任否认适用的情形相比之下要广泛得多 ，无论是否是关联企业破产，只要存在滥用有限责任的情形都可以适用有限责任否认。 第二，二者适用的目的不同。深石原则是为了保护从属企业普通债权人及内部股东等的利益，而将控制企 业的债权劣后于上述主体的财产权利请求受偿；而有限责任否认的目的则 是刺破有限责任的保护，否定有限责任人的有限责任。 第三，二者适用的效果不同。深石原则并不加诸于控制企业积极给付的义务，只是延迟其因不公平行为取 得的对从属企业的债权的受偿；而有限责任否认则否认有限责任人的有限 责任，责令其直接对企业债权人和其他利益相关人承担积极给付责任。 第四，二者的初级价值侧重点不同。深石原则在效率与公平价值选择上更倾向于公平，其兼顾了从属企业 普通债权人、内部股东等利益主体利益和控制企业利益，而不是为了效率 而直接否认控制企业债权的存在；而有限责任否认在某些情况下为了效率 而牺牲了公平，比如在法人人格否认16论“深石原则”在我国破产法上的适用 17的场合则可能直接将控制企业与从属 企业的法人人格合二为一，从而否定控制企业对从属企业的债权，避免了 控制企业既对从属企业债权人承担无限责任，又要主张对从属企业的债权 所带来的诸多复杂问题。当然，这不是说有限责任否认不关注公平，只是 说它在实现债权人公平的时候，没有兼顾到对控制企业的公平。当然，无 论是深石原则还是有限责任否认都是以实质公平作为其最高价值目标的。 （四）深石原则与实质合并原则 关联企业成立后，由于关联关系的存在，控制企业为了自己亦或整个关联企业的利益，会在整个企业内部 实现不正当的利益输送。这势必会牺牲某个或某些从属企业的利益来成就 个别成员企业及整个关联企业的辉煌。从属企业的财产是其全体债权人 债权的担保，这种不正当利益输送会使“被牺牲”的从属企业的债权人获 得全部或部分清偿的财产减少，与之相反的是“被输入”利益的企业的债 权人获全部或部分清偿的可能性大大增加，有违债权人公平受偿原则。法 学界对这种不公平现象的担忧及司法西南政法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实践对这种不正常现象的调合，促使 了实质合并原则的产生。 所谓实质合并原则，是指在控制企业与从属企业同时破产的场合，为衡平控制企业债权人和从属企业债权 人之间的利益，将控制企业与从属企业的资产与债务合并计算，并排除彼 此之间的债权和保证关系后，按照债权比例清偿关联企业所有债权人的一 般原则。实质合并原则的最大目的在于使关联企业所有债权人公平地、平 等地分配关联企业剩余所有财产，其“被视为是由美国的破产法官根据他们广泛的衡平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