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世纪资本论

21 世纪资本论：资本在美国 2014-10-31 华尔街俱乐部 编者语： 2013 年，法国经济学家托马斯皮凯蒂（Thomas Piketty）的新著 21 世纪资本论（Capital in the Twenty-First Century）出 版发行，该书一经出版便引发东西方各国的热议。书中，作者用翔 实数据和生动事例揭露了资本主义贫富差距扩大的总趋势，是第一 本关于收入和财富的具有历史意义的经济学著作。该书中文版由巴 曙松研究员、陈剑博士等翻译，于 2014 年 9 月由中信出版社出版发 行。下文系该书部分内容摘编，敬请品鉴。 在详细考察 20 世纪下半叶资本收入比的回升并分析其在 21 世纪的 前景之前，让我们看看资本在美国的历史形态和相对水平。 有几个事实很清楚。首先，作为新大陆，资本在美国的重要性不及 旧大陆（也就是欧洲国家）。具体来讲，根据我所收集和对比的当 时的若干估测数据，美国在取得独立前后（大约 1770-1810 年）的 国民资本仅为国民收入的 3 倍。农地的价值约为国民收入的 1-1.5 倍（参见图 1）。尽管有不确定因素，但北美殖民地的资本收入比 显著低于英法两国是毫无疑问的，当时这两个国家的国民资本约为 国民收入的 7 倍，其中农地约为 4 倍（参见图 2 和 3）。 图 1：美国的资本，17002010 年 资料及数据源：piketty.pse.ens.fr/capital21c。 图 2：英国的资本，17002010 年 资料及数据源：piketty.pse.ens.fr/capital21c。 图 3：法国的资本，17002010 年 资料及数据源：piketty.pse.ens.fr/capital21c。 关键的一点在于，与古老的欧洲相比，北美洲的人均土地面积显然 要大得多。从数量上看，美国的人均资本数量比欧洲更高。其实， 也正是因为土地如此之多，才导致其市场价值非常低，任何人都可 以拥有很多土地，因此值不了太高的价钱。或者说，价格效应比与 之作用相反的数量效应更为强烈：当某种类型的资本的数量超过了 某个临界值后，其价格不可避免地跌至极低的水平，致使上述资本 的价格与数量之乘积（即资本的总价值）反而低于资本数量较低时 的总价值。 新大陆与欧洲在 18 世纪末到 19 世纪初的土地价格的巨大差距，从 现存的所有关于土地买卖和继承的资料中（例如遗嘱和证明）都可 以得到证实。 此外，其他类型的资本（如住房和其他国内资本）在殖民地时期及 美利坚合众国早期的相对重要性也不及欧洲国家。这背后的原因虽 然有所不同，但并不令人感到意外。美国的人口中有很大一部分是 移民，他们跨越大西洋时并没有随身带来自己的房屋、工具或机械 等资产，所以而且还需要很长时间才能积累起相当于国民收入数倍 的房地产和产业资本。 毫无疑问，与欧洲相比，美国的低资本收入比同时反映着社会不平 等状况的根本差异。美国的财富总量仅相当于国民收入的 3 倍，而 欧洲国家则超过 7 倍，非常形象地显示地主和累积财富的影响力在 新大陆较为孱弱。通过几年的工作，新来的移民就可以缩小同更为 富裕的先来者之间的差距，至少，缩小财富差距的速度可能比欧洲 快得多。 托克维尔（Tocqueville）在 1840 年很准确地指出：“（美国的） 巨富的人数较少，资本仍然较为稀缺”。他认为这是民主精神在那 里盛行的一个重要原因。他还补充说，其观察表明这些都是农地价 格低廉带来的结果：“美国的土地并不值钱，任何人都能轻易成为 地主”。从这里我们可以看到，杰斐逊（Jeffersonian）所推崇的 自由平等的理想小农社会成为了现实。 上述情景将在 19 世纪发生改变。同欧洲一样，农业在产值中的份额 持续下降，农地的价值也在下跌。但是美国同时积累了大量的房地 产和工业资本，使其国民资本到 1910 年已接近国民收入的 5 倍，与 1810 年的 3 倍相比。尽管与旧时欧洲的差距依旧存在，但相差幅度 已经在一个世纪中缩小了一半（参见图 1）。美国变得更加资本主 义，不过财富的影响力依然不如美好年代的欧洲（Belle poque Europe），至少对美国全境来说是如此。假如把关注点局限于美国 东海岸，则与欧洲的差距会更小。在电影泰坦尼克中，导演詹 姆斯卡梅隆（James Cameron）描述了 1912 年时的社会阶层结构， 把富裕的美国人表现得与欧洲富人一样发达和傲慢，例如，令人讨 厌的霍克利（Hockley）想带年轻的罗斯（Rose）到费城 （Philadelphia）去结婚，结果罗斯拒绝被当成资产，成为了罗斯 道森（Rose Dawson）。于 1880-1910 年流行于波士顿和纽约的亨利 詹姆斯（Henry James）的小说也显示出房地产、工业和金融资本 在社会群体中的重要性，其与欧洲小说不相上下。这些都表明，独 立战争时期那片还缺乏资本的美国土地已经被时间改变。 20 世纪的冲击对美国的影响远逊于欧洲国家，因此其资本收入比也 显得稳定得多，在 1910-2010 年，大致在国民收入的 4-5 倍之间波 动（参见图 1），而欧洲国家则从超过 7 倍下跌至不足 3 倍，然后 又反弹到 5-6 倍（参见图 2 和 3）。 的确，美国的财富也受到了 1914-1945 年期间危机的冲击。其公共 债务由于战争开支，尤其是在二战期间，迅速增长，在经济动荡时 期这影响到了国民储蓄率：1920 年代的狂热紧接着 1930 年代的大 萧条。甚至卡梅隆也在泰坦尼克片尾告诉我们，可恶的霍克利 在 1929 年 10 月死于自杀。此外，在富兰克林罗斯福（Franklin D. Roosevelt）时期，美国与欧洲国家一样采取了旨在削弱私人资本影 响力的政策，如租金管制。在二战后，房地产与股票价格也跌至历 史低谷。在累进税制方面，美国比欧洲走得更远或许也表明其 目标主要是缩小收入差距，而非根除私有制。美国没有开展宏大的 国有化运动，但在 1930-1940 年代进行了大规模公共投资，特别是 对基础设施。通货膨胀与经济增长最终在 1950-1960 年代使公共债 务降至较低水平，美国由此在 1970 年积累了一定的净公共财富（参 见图 4）。最后，美国的私人财富则从 1930 年约为国民收入的 5 倍 减少到 1970 年的不足 3.5 倍，降幅不容忽视（参见图 5）。 图 4：美国的公共财富，1700-2010 年 资料及数据源：piketty.pse.ens.fr/capital21c。 图 5：美国的私人资本与公共资本，1700-2010 年 资料及数据源：piketty.pse.ens.fr/capital21c。 但无论如何，20 世纪资本收入比的“U”形曲线在美国的振幅比欧 洲更小。以国民收入或产出的倍数计算，美国的资本总量从 20 世纪 初期之后似乎保持了相当的稳定，以至于在美国的教科书里（例如 保罗萨缪尔森（Paul Samuelson）的），稳定的资本收入比或资本 -产出比有时甚至被视为普遍规律。相反，欧洲与资本（尤其是私人 资本）的联系在刚过去的 20 世纪却是出名的混乱。在美好年代，资 本称王。在二战后的岁月，许多人认为资本主义已几乎被摧毁。到 21 世纪初期，欧洲又似乎回到新的世袭制资本主义的先锋位置，私 人财富水平再次超过美国。这完全可以由欧洲相对于美国较低的经 济增长率以及更为突出的低人口增长率来解释，它们会很自然地导 致过去积累的财富影响力的增加，本书第五章将对此进行更多阐述。 总而言之，关键的事实在于美国在 20 世纪的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