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童保健是我毕生的事业

儿童保健是我毕生的事业 薛沁冰 （原首都儿科研究所所长） 我出生在江南的农村，六个月失去父亲，母亲抚养兄妹三人，她身受文 盲之苦，虽家庭经济很困难，但母亲总是鼓励我们努力学习。在成长的过程 中，我亲眼目睹劳动人民过着饥寒交迫的生活，处处充满着不平等。虽然我 进过中学，也念过大学，因为都是国立免费上学，但这不是我的理想。八一 三事变后，我在家乡无锡参加了伤员的救护工作，并参加了党的外围组织读 书会，逐步地懂得要推翻万恶的旧社会，要打倒帝国主义，只有革命，去延 安才是青年唯一的出路。终于在 1938 年秋后我离开了国立贵阳医学院到了 革命圣地延安。我进了抗大又转入中国医大。1942 年在中国医大毕业， 在附属医院工作半年后，又进入儿科病房轮转，我对儿科发生了兴趣，愿当 一名为儿童健康献身的医生。后来组织上又派我去延安中央医院妇产科和儿 科进行专业培训，在那里我受到了住院医生的严格训练。1945 年 11 月由于 解放战争的需要，我被调往东北，行军到达热河承德时，我被留在国际和平 医院儿科工作，上级对我提出的要求是，不仅要为部队儿童治病，还要为地 方老百姓的孩子治病，要扩大我军的影响。当时我在承德的老百姓中威信是 较高的，不但有报章表扬，而且不少老百姓由百里之外提着鸡蛋来表示感谢， 人民的医生为人民服务是应该的。我将这些送来的贵重礼品交给组织慰问伤 员。我也曾想当个外科医生，认为会起更大作用。通过实践我认识到，只要 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儿科医生在革命工作中同样可以发挥很大作用的。在 战争的年代里，调动比较频繁，但无论调到哪儿我都重视儿科工作，努力学 习，要求自己在技术上精益求精，以便更好的为人民服务。 1946 年 8 月从承德随军到兴山中国医科大学任主治医和教员，兼任伤兵 所副所长。后来才知道迅速离开承德是战略的需要，因为当时我们遭到敌人 的四面包围。1947 年 2 月1947 年 8 月我被调往东北卫生部直属单位医 院（佳木斯）任医务科长兼做小儿科工作。我一边看病，一边从事医院管理。 1947 年 8 月我被调到哈尔滨东北局任卫生科科长。1948 年 6 月东北局卫生 科与哈尔滨卫戍医院门诊部合并，我任医务科科长。在东北解放战争全面胜 利之际，于 1949 年 2 月我被调往沈阳新建的妇婴学院任副院长兼任医院院 长。我想全国解放就要来到了，妇幼保健工作在祖国建设中是非常重要的。 当时我觉得威胁儿童健康最严重的疾病是小儿急性传染病，尤其是麻疹，百 日咳、小儿麻痹等。这些小儿传染病也一定会得到像天花种牛痘那样能获得 免疫，这是儿童健康的保证。这就是我们的理想，我想只要努力是一定能实 现的。 全国解放以后，我深深地感到原有的知识已不够了，1950 年春被调来北 京工作，组织派我到北京医学院儿科进修，在诸福棠老师指导下，我的儿科 水平得到了提高。1951 年我被分配到中央妇幼保健实验院任副院长兼书记工 作。当时我感到组织重视我，既做业务领导又兼党务工作，感到很光荣。我 当时很年轻，身体好，干工作不怕苦也不怕累，分娩后休息不到一个月就上 班了，领导三反运动。北京和全国一样形势大好，家庭妇女纷纷要求参加工 作，幼儿园、托儿所似雨后春笋。当时我兼着西城区妇联儿童福利部部长， 大批的幼儿机构成立之后，如何管理？小儿传染病流行影响到幼托机构的巩 固和发展。我身为中央妇幼保健机构的领导，又是卫生部学委委员，责无旁 贷。于是激发了我向小儿传染病进军的决心。同时我认识到单纯的治病控制 不了传染病的流行，要实行防治结合，开展对托幼机构卫生管理的研究。终 于通过实践找出了一整套的管理方法，并在城区得到推广。但这仅仅是对科 学实验探索的开始，还有许多问题要去寻找答案。1950 年 10 月12 月 （两个月） ，我在苏联莫斯科列宁格勒等地参观学习了一个月，看了托儿所、 幼儿园、以及苏联的儿童保健系统。在匈牙利为期两周，随郭沫若院长参加 匈牙利科学院 125 周年纪念大会。在此期间参观学习匈牙利的儿童保健的医 疗预防系统。并参加了在波兰华沙召开的世界和平大会。毛主席指出：“我 们不但善于破坏一个旧世界。我们还要善于建设一个新世界。 ”又激起了我 向国外学习的念头。 1953 年 11 月，我被录取到留苏预备班学习俄语。我当时 35 岁已是三个 孩子的母亲，大女儿上小学，二儿子上幼儿园，最小的不到八个月，我没有 学过俄语，学习一年俄语就要出国留苏，任务多么艰巨。除了组织上关心， 孩子的爸爸公绰对我的全力支持是分不开的，他是医科院副院长，工作十分 繁忙，他说：“孩子由我管，你要鼓足勇气，学好俄语，为祖国争光。 ” 1954 年 8 月在出国时，我还担任了出国总队副总支书及副总队长。到苏联后 被分配在苏联医学科学院儿科研究所小儿传染病教研室读研究生。在通讯院 士 A.H.多布洛霍得娃教授的指导下进行临床研究。我的课题是临床小儿百日 咳的新疗法。经过三年的艰苦学习，通过三门考试，都是优秀，临床工作也 是优秀，按期完成毕业论文，授予副博士学位。论文刊载在苏联医学杂志 （1957，11）上。毕业后，1957 年 6 月1958 年 5 月我又进入苏联莫斯 科高级医师进修学院，在导师 A.H.多布洛霍得娃教授的指导下，进修儿童保 健组织，我参加了苏联来自各加盟共和国的卫生部长和国家医院院长等组成 的保健组织学习班，学习了苏联的保健组织，在莫斯科列宁格勒及基辅等地 进行实地学习，结业时写了结业总结，发给了结业证件。通过这次学习我了 解了什么是儿保组织以及它的内容和方法，明白儿童保健是一门科学。留苏 四年，我度过了艰难的岁月，祖国的召唤，人民的希望，丈夫和儿女的支持， 是我战胜困难重重的动力，使我四年中间完成了两项学习任务并兼任了党支 部工作。1958 年 5 月底我把节省下来的生活费 1500 卢布作为回国路费，为 国家节省了外汇。祖国啊，我们又回到您的身边，祖国的一切都激励着我前 进。 1958 年 6 月回国后，我被分配在儿研所，参加了创建我国第一座中国医 学科学院儿研所工作。当时儿研所没有房子，是借了北京市儿童医院地窖的 两间房起家的。分配到儿研所的干部也只有几个，连科研人员一起仅有 20- 30 人。临床基地就在儿童医院，永远难忘诸福棠老师对我的支持。1960 年 前我任儿研所支部书记，1960 年到 1974 年任党总支书记。1978 年 6 月改为 党委会，我任党委书记。1960 年到 1971 年我兼副所长，1971 年1975 年 我兼任所长。我肩负着党、政、业务三方面工作，尽管担子很重，我还是一 心想把在国外学的科研方法应用本国的实践中去。尤其在那里学到的科研不 是单纯为治病，而是防治结合，最终目的为消灭疾病不断提高和增强儿童体 质服务。因此在繁重的工作任务下，我们仍致力于儿保组织和有关消灭疾病 的疫苗研究。我们重点对百日咳、儿保组织、麻疹、佝偻病、新生儿进行了 研究。 在研究成果方面。我作为课题负责人牵头：（1）麻疹疫苗研究 （19601965） ，重点研究危害儿童健康最严重的疾病麻疹。包括鸡 胚与鸡胚细胞系统麻疹减毒活疫苗应用的免疫效果研究和高度减毒麻疹疫苗 对地段儿童免疫效果研究。麻疹减毒活疫苗的研究成功，是生物制品研究所 和儿研所等单位共同协作的成果。本课题获 1978 年国家科技成果一等奖。 是我国 35 年来 20 项重大医药成果之一。(2）城市儿童保健组织形式试点 （19621964） ，研究成果在全国推广，国外用三种文字译成单印本。 （3）农村儿童保健组织形式、内容和方法的研究。本课题组织十九省市自 治区大面积协作开展科研，不仅推动了全国的农村儿保，而且有着明显的社 会效益，婴儿死亡率、围产期死亡率明显降低，儿童健康水平明显提高。本 科研成果在卫生部领导下向全国推动，直至西藏地区。本课题获 1984 年国 家级医学科技进步乙等奖。1984 年在南昌召开了首届儿保学组大会，盛况空 前。 （4）母奶喂养和母奶成分的研究（课题负责人之一） 。由保健研究室、 生化及病毒研究室协作进行。本课题为了解北京地区母奶中微量元素含量、 细胞及其抗病免疫功能，为提倡母奶喂养提供依据。 （5）九省市 47 岁儿 童智能发展研究（课题指导） ，全国九省市智能协作组完成。1987 年获市科 委科技进步三等奖。 （6）参加人智能测试方法的研究。1989 年获市科委科技 进步三等奖。 （7）1991 年 0-3 岁儿童发育检查量表获北京市卫生局科技成果 奖。所有成果的取得是全所和全室共同努力的结果。 在论著与科普作品方面。我先后完成论著 40 多篇，科普作品 50 多篇。 曾参加编写实用儿科学 ，主要著作有：儿童保健学 、 家庭育儿百科 全书 （印数为 170 万册） 、 麻疹防治研究国外文献综合报告 、 麻疹防治 的研究 、 怎样防治麻疹 、 百日咳的防治 、 怎样防治佝偻病 、 儿童保 健 、 儿童保教人员必读 、 妈妈育儿手册 、 营养与婴幼儿智力的关系 、 婴幼儿保健 、 优育咨询 、 宝宝全书等。此外，还有电视录像、电台 广播，录音带等，这些作品遍及全国，因此被人们称为“千百万母亲的启蒙 老师” 。 在人才培养方面。儿童保健这门专业，过去不为之重视。很多医务人员 不了解也不愿做这项工作。在党和人民的培养教育下，使我认识到，这是一 项为保护儿童健康成长的崇高事业，几十年来，我从未灰心过。有人说你做 过协和医院那么大医院的领导，似乎不该再回儿研所。但发展儿保事业回到 儿保岗位是我的心愿。1975 年我从协和医院回到儿研所，当时儿保研究室只 剩下 2-3 个人，怎么办，一切只好从头开始。又要重新招兵买马，唯一办法 就是边干边学重新培养干部。首先加强学科建设，培养中、高级专业人员。 我将 1975 至 1980 年回儿研所的干部、人才合理分配，实行老中青三结合， 建立神经发育及智测组、儿童营养及营养性缺乏病组，方法是请进来送出去。 经过三五年的建设各组都有了专业人员，各组都能独立的开展工作。研究室 就是由各个研究组组成，由几个人发展到 20 多人了。第二培养研究生。培 养硕士研究生 10 名，先后获硕士学位。其中，1987-1990 宋昉就读研究生， 三年制，研究方向为 -地中海贫血基因分析。经过研究生培养，使他们能 掌握了研究方法，并对开展研究工作比较易于入门。第三培训儿保师资学习 班。1979 年开始由卫生部妇幼司通知各省自治区，每班约 40-50 名学员（每 年一班，一期为 3 个月）按条件入学，先后培养约 500 多名，学员遍及全国， 成为全国开展儿保工作的领导骨干。在学习中除讲授儿保有关的最新知识外， 组织全国各地交流先进经验和工作方法，这样达到教学相长，互教互学。许 多人称我为桃李满天下，到有的省市讲学时，领导介绍我是中国儿童保健的 奠基人。我认为这对我是过奖了，这是我应该做的工作。 1974 年 910 月我参加 14 届国际儿科学会。此前先参加了一个 45 国人 口讨论会议，我为我国的首席代表，在会上发了言，受到不少国家的赞同和 支持。之后参加国际儿科大会，我和刘湘云同志主要参加有关儿童保健、新 生儿保健方面的学术活动和交流。通过这次会议，初次了解国际上对围产期 问题很重视，是 70 年代的新问题。为此，我们参观学习了围产期和新生儿 临床护理，参观了阿根廷首都布宜诺斯艾利斯、Cordoba、Modoga 三个主要 城市的儿童保健医疗疗养机构。在法国重点参观学习了巴黎的皇家医院新生 儿监护系统。这次出国使我对围产期保健有了认识，而且引起了重视。于是 我收集国内外有关资料，对此新兴学科在报刊杂志作了大力宣传，写出了文 献综述，香港几家报纸也进行了转载。 在学习方面。我刻苦钻研，由于白天工作较多，因此学习查阅文献写论 著或综述均靠夜间直至深夜。 “一个人应该怎样度过一生呢？”我的回答： “人的一生应该为祖国，为实现社会主义四化，为人类做出新的贡献，这才 是有意义的。 ”我要为儿保事业奋斗终生，因为儿童是人类的希望，祖国的 未来！ 我从事儿保工作 40 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