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职业]社会不知道你是谁

社会不知道你是谁 汪中求 2006 年在母校江西九江学院的演讲 一、开场白 各位老师，各位领导，各位同学： 刚才校长有很多的介绍，但是至少都是不重要的；因为一个人的很多的社会称谓 是暂时的，是没有意义的。我觉得我的介绍最重要的是三条：第一条，我是江西九江 湖口人，这个很重要；第二，我是原九江师专现叫九江学院毕业的学生，这个也很重 要；第三条，我是一个勉强算学者的商人，或者是一个有商业成功经验的学者。 我今天带给学弟学妹的题目是社会不知道你是谁。 先给大家介绍比尔盖茨在给美国大学生提过的十一条准则，看看对我们有没有启 发。 第一条，生活是不公平的，要去适应它。 第二条，这个世界并不会在意你的自尊。这个世界期望你在自我感觉良好之前就 要有所成就。 第三条，生活是不分学期的，你没有暑假可以休息，也没有哪位雇主乐于帮你发 现自我。 第四条，电视并不是真实的生活，在现实生活中，人们实际上得离开咖啡屋，去 实现自己的工作。 第五条，高中刚毕业，你不会一年挣四万美元，你不会成为一个公司的副总裁， 并拥有一部装有电话的汽车，直到你将此职位和汽车、电话都挣到手。 第六条，如果你认为你的老师很严厉，等你有了老板之后你再也不会这么想，老 板可是没有任期限制的。 第七条，烙牛肉饼并不有损你的尊严，你的祖父母对烙牛肉饼可有不同的定义， 他们称之为机遇。 第八条，在你出生之前，你的父母并非像他们现在这样乏味，他们变成今天这个 样子，是因为这些年来他们一直在为你付账，给你洗衣服，听你大谈如何叫酷。所以 如果你想消灭你父母那一辈子存在的寄生虫，来拯救宇宙的话，那还是先整理你房间 的衣物吧！ 第九条，如果你陷入困境，那不是你父母的过错，所以不要艰深的抱怨，要从中 吸取教训。 第十条，善待乏味的人，有可能到头来你会为一个乏味的人工作。 最后一条，你的学校也许已经不再分优等生和劣等生，但生活仍然在作出类似的 区分。在某些学校，已经废除了不及格分，只要你想要找到正确答案，学校会给你无 数个机会。但是这和现实生活中的事情没有一点相似之处。 2 以上就是比尔盖茨给美国大学生的十一条忠告。我把这十一条忠告的英文版的原 文留给了我们的报纸九江学院报，大家可以去看。 因此，我想首先要给大家带来的观点是：现在这个社会并没有我们想象中的那么 好，有阳光，但也有大雨浇头的时候。首先是大学生的就业形势非常不好。请大家注 意几个数字：2007 年，大学毕业生的总人数将是 413 万，加上历年没有分配下去的， 还没有很好就业的人，2007 年将有 500 万大学生在寻找工作。但是事实上能安排的机 会有多少呢？绝对不会超过 75%，也就是有 14 的同学一定是没有工作的。这就是很 严酷的一个现实。 前不久我从读卖新闻上看到，日本有一万四千名博士毕业生，40%找不到工 作，10%自杀或者失踪，相当多的博士只好不得不去读博士后。但是，几年以后他们的 就业压力将会更大。原因有这么几条：第一，他们太专业，但是其他的知识吸收太少， 社会对他们的宽容度不够；第二，因为社会要给他们付比较高的费用，所以很多老板 宁愿雇佣本科生；还有一点就是，很多博士心高气傲，不太融入这个社会，因此处处 碰壁。 事实上，我们在全国各个地方帮助一些人才招聘公司或者叫人才市场组织过很多 大型的招聘活动。在广东的东莞，在上海、西安、郑州、北京、唐山，我们配合过很 多企业做过这样的事情。大量的学生涌进会场，但是大多数人都无功而返。 可能有人关注过，有一家航空公司在招聘中就公然拒绝招收研究生。所以，就现 在这种形式来看，社会不一定有老师们说的那么公平，社会的未来对我们来说并不一 定有我们想象的那么美好，一切都有可能出乎意料。比尔盖茨作为世界第一富翁，每 一秒钟有 278 美金收入的人，他都在给我们讲社会是不公平的。因此我们就没有资格 要求社会对我们一定是公平的。 第二，除了比尔盖茨的这种想法之外，我们还认为即使这个社会如此不公平，但 我们没有资格去抱怨，因为社会不一定能按你的要求去走。任何人不管你有没有能力， 只能是你去迁就这个社会，而不可能社会迁就你。何况现在的大学生实在算不了什么。 当年我们从九江师专毕业，老实说还是比较走俏的，当时虽然只是一个专科生，但我 觉得很骄傲，当时还是非常抢手的。但现在 23 年过去了， 23 年以来，大学生越来越多， 现在的高等教育的概念跟 23 年以前是不同的。 我们当时 1981 年考上大学的录取率是 4%，着实是不容易的，特别是像我这样的 更不容易。我是 1978 年高中毕业就回的，种了 3 年田，然后再考上九江师专。虽然当 时我们也认为这不是一流的学校当然现在有很大的改变。但是，我当时认为我能 考上已经是非常了不起了，至少我已经开始吃商品粮了。现在商品粮已经没概念了， 但当时商品粮却是一个人一生的关键，是一个人一生的转折。我记得我的祖母曾给过 我一个暗示，她跟我说说，“你呀，长大以后能到供销社做一个售货员就非常好”， 因为售货员不用太阳晒，没有雨淋，也没有风吹，什么东西都可以买得到，那是非常 了不起的。但我当时最想做的一件事情就是，在当时的公社现在叫乡做一个 通讯员。那感觉非常爽，有自行车骑，在当时有自行车骑就已经非常酷了。当然，当 时不知道什么叫酷。于是呢，考上九江师专之后，一下子改变了自己农民的身份，这 就是一个人一生当中极大的成功。 20 多年过去了，时代完全变了。现在的高等教育，应该说，已经完全不属于精英 教育。请大家看一个数字：毛入学率为 15%为精英阶段，达到 15%属于大众阶段，超 3 过 50%为普及阶段。2006 年中国高校的在校人数为 2300 万，毛入学率超过 21%，规模 已经达到世界第一位。因此中国的高等教育早就步入了大众化的阶段。因此，今天的 大学教育已经不属于精英教育的范畴，当然不影响我们成为精英，但如果你认为大学 毕业就是精英是绝对不合适的。 我在北大讲课的时候都说：在座的北大的同学，你们未来都有可能是人才，但是 到今天为止一个都不是。为什么？因为社会还没有验收。我是做企业出身的，我知道， 企业把一个产品的输出至少分为四个阶段：原材料、半成品、成品、商品。所以，我 们入校之前是原材料，在校期间是半成品，毕业的时候是成品，社会接受之后才是商 品。因此从这个意义来讲，我们到现在为止不能认为自己是人才。工厂还没有被客户 承认的东西永远不能算合格社会是不公平的 。 二、社会是不公平的 我看到就业过程中的一些奇怪现象，或者说我认为一些不正确的现象。比如说， 追求高工资，只往沿海地区跑，想进大城市，想挤进公务员队伍。这些想法都不能说 是错的，但是你自己是在为自己找一条特别难通过的桥。 就拿今年的中央直属机关公务员考试来说，公务员招考人数已经达到 53 万人，这 是报名人数，它的录取比例是 42：1，就是 2%多一点的比例。而事实上 70%的大学生 都有愿望进入公务员队伍。在西方很明显的认为，一流的人才办企业，二流的人才搞 科研，三流的人才从政治。而我们“学而优则仕”的观点到现在还阴魂不散，这是非 常危险的。请大家注意，一个国家，如果大多数人都想当官，这个社会的发展是很慢 的，也是很落后的，甚至是文明程度不够的。只有当全民绝大多数人不愿意当官，而 官的地位不再那么高，这个社会才真正开始走向比较高级的文明。所以中国大学生急 于往公务员队伍里钻是非常不正常的现象，是我们国家的一种悲哀。 我们的学生看中公务员队伍看中它的什么呢？当然是可能看中了有权力之后的贪 污腐败，也有可能看中的是为所欲为的那种自由，甚至是看中了吃喝和用车的方便。 因为中国公务员队伍去年招待费和车辆使用费高达 6000 亿人民币，这太过分了。我们 如果把这种过分的现象看成是我们追求的一种可以享受的生活，我们这一代人就完了。 一直的学而优则仕，就是一群聪明的人进入公务员队伍。但是很多人进入公务员 队伍之后，慢慢就变得碌碌无为了。从这个意义上讲，因为公务员队伍存在思想的僵 化、固化、保守、落后，对于社会和个人发展并不一定有利。但是，很多人却想往里 面钻，想安定，或者说想稳定。我们从数字上看到，从 1996 年以来，国家实行允许公 务员辞职、辞退制度以来，统计到 2003 年为止，发现 8 年中全国公务员队伍被辞退的 只有 19374 个人，也就是说平均每年辞退人数不超过万分之五。这个队伍就太僵化， 这对社会来讲绝对是个悲哀。 前不久我在江西财经大学演讲，我说，我们甚至不应该去追求高薪的职务。为什 么这么说呢？大家想一想，高薪职务在现在的社会上相对的来说是很少的，即使有也 是给那种有很强工作能力和丰富工作经验的人准备的。刚刚出校门，想高薪自然非常 困难。高薪必然有高期望，你获得高薪反而更容易失败。因此，你一旦走进一个相对 比较好的企业或者单位，你很容易被打击，因为你很难达到人家高的期望值和要求， 使得我们自己刚刚走上人生就会被人打的蒙头转向。这是不是很不合算？ 4 大学生毕业生对钱应该怎么看，我的观点是两条：第一条是，能够保证活下来、 什么地方都可以去。因为现在找工作和我们那时候不一样，那个时候一旦分定一个地 方，就打算一辈子呆在那里，那个年代不存在流动的问题。“南巡讲话”之后就有资 格流动了，一知道南巡讲话，我就离开了当时工作的地方。现在大家都有选择的余地， 因此走向社会，我建议大家应该赶快找一站，先待下来，熟悉什么叫社会，这个非常 重要。因为，相对而言，大学里面是不太跟我们讲什么叫社会的。大学里面就是读书， 而读书以外还有太多的东西需要学习。 我的书上讲过“汪中求式的 2.18 分理论”，当然，实际上不叫理论。人有智力因 素和非智力因素两大类。对于人的一生的作用来说，非智力因素的权重应该更高，假 定智力因素只占 40%。我们在大学接受的培养多是智力因素，而不是非智力因素。而 智力因素当中知识和技能对比，知识的比重相对低一些，假定又是 40%。当然，这很 不严谨。那么两个 40%下来就很低了。那么在知识当中，又分书本知识和社会知识， 当然书本知识的比重更低，假定又是 40%，而且书本知识最后拿到社会实践中去用， 能用到的绝对不会超过 40%。假定，你的综合得分是 85 的话，那么这四个 40%下来， 你的得分最后是 2.18 分。当时，这个话我是在北大讲的，说北大的学生，假设你各科 的平均成绩是 85 分，用社会来检验你只有 2 分多，很可怜。 话说回来，北大的学生不可能不学别的东西。他在跟同学交往，和师长沟通，也 学别的东西。我们只是站在一个极端的角度讲这么一个观点，就是我们现在大学学的 东西，远远不能使我们有效地适应这个社会的。中国社会调查所在去年的八月份做过 一个调查。调查告诉我们，超过九成的大学生对就业感觉到迷茫，有 8.3%的学生曾经 想过轻生。所以，在这么严酷的现实面前，我们到底缺什么？我觉得我们缺的不是知 识，也不是聪明，我们缺的更多的是怎么理解这个社会，或者叫社会是什么。因此， 从这个角度来讲，我们对社会应该有比较清醒的认识。 三、不主张创业，虽然就业很难 刚才我接受了咱们九江学院报的一个小记者的采访。她问我“你对现在大学 生自主创业是怎么看的？”我说我是反对的。当然中央现在在提倡，我不反对中央， 但我反对这种提法。我并不主张大学生更多的去创业。我自己是创过业的，大学生刚 刚毕业就搞创业，绝大多数人一定会失败。因为在这个社会没有这么容易。你想想， 走向社会的那一批人，智商低于我们吗？哪个领域是空白？哪个领域的竞争那么弱呢？ 哪个领域等着我们拿什么优势去竞争呢？你倒是有金钱优势呢，还是有专业技术优势 呢，还是有管理能力优势呢，还是企业管理当中都不能缺的综合优势呢？没有。我不 赞成大学生过多的去考虑自主创业，尤其是在读书的时候就在想，绝大多数是在妄想， 是奢谈。当然，确实有人成功了，比如比尔盖茨大学没读完，就出去了，而且非常成 功，那些老牌的资本家没一个人搞得过他，对不对？这是事实。但是你要知道，全球 毕竟只有一个比尔盖茨，绝大多数人还是要先按部就班的走一段才行。对于多数人而 言，你连打工都没学会，就不可能学会当老板。当然少数天才跟我不一样，另当别论。 天才毕竟极少，我不太相信有太多的天才，我当然也不愿意相信我的学弟学妹们更多 是天才，这不现实。老实告诉大家，假设你卖煮茶蛋，要办公司来卖的话，会有 18 顶 大盖帽来找你，你有没有足够的勇气来迎接不同部门的敲诈？当然我们不能统一讲敲 诈。但社会的复杂性是我们这些还没有走出校门的同学目前想象不到的。很多事情， 事非经过不知难。 5 我下海第一站做什么？那是 1992 年，我从报纸上看到一篇文章，题目叫做东风 吹来满眼春，就是后来所谓的“南巡讲话”。我看了这个报纸之后，我就想，我不 能再在内地这么呆了，我应该走向前沿，我应该知道什么叫市场，我应该知道什么叫 市场经济，我应该知道哪里叫前线。所以，我就毅然辞职了。我最早工作的地方，在 永修的云山垦殖场。我下海，放弃了很多的东西，比如说，我的职务、我的档案、我 住的房子、我太太的工作，全部被迫放弃了。到现在我拿到的身份证还是永修县国营 云山垦殖场的。 真的下海之后，我才发现准备很不充分，虽然当时我已经接近 30 岁了。我当时甚 至想到，万一找不到工作我就到一个小学去教书，我原来在云山中学教书，应该是过 得去，对做老师那个时候的我还有点自信。因此，凭着这个最后的底线，我下海了。 但当我去企业找工作的时候才发现，几乎没有工作让我做，或者说几乎没有工作适合 我。第一，财务我不懂；第二，那个时候没有人力资源这个概念，但有人事管理，人 事管理都是老板很贴心的人，我没有份；第三，工程技术我完全不懂，因为我学中文 的。我能做什么呢？我唯一能做的，是做秘书。但是资本家不要 29 岁的老男秘。因此， 只有一个选择，做业务员。因为那个时候还没有营销专业，全社会还没有合格的业务 员，在不合格的人当中，我有一定的社会经验，有一定的与人沟通的能力，有一点点 口才。那个时候认为业务员就是嘴皮子薄，能说会道，脸皮厚，就什么困难都不怕， 敢说就可以了。我毕竟当了几年的老师，还当了两年的秘书。当秘书给我最大的帮助 是两条：第一条，知道什么叫察言观色。以前当老师根本就不知道，当老师和校长是 很平等的，不是太在乎察言观色；第二条，当秘书的时候，我学会了怎么伺候别人， 以前当老师我不伺候别人。所以，我是凭着这么一点点社会交往的基本功，下海了。 到现在为止我还记得当时我的老板第一天跟我讲的话，当然不是跟我一个人讲， 而是跟一批从内陆招来的人讲话，也算培训。这个老板跟我们第一次对话就说：“在 座的大陆仔（叫大陆仔，非常鄙视的），你们这批大陆仔到我这里来打工，你都 可以舞弊（就是都可以搞名堂，搞他的钱），但是只要我们发现你舞弊，立马给我滚 蛋。下午 3 点钟说你要走开， 5 点钟就不能看到你这个人，晚上 7 点钟就没有你睡的床 铺”。就是这样的，非常绝情。我们有些同事中午还在跟我们的主管喝酒，聊天，还 是哥们，到了下午 2 点钟秘书告诉他，你被辞退了，晚上就不能住在这里。住在哪儿， 那不是我的事，因为企业没有社会福利责任。 我给大家讲一个案例，发生在南京。在 2005 年的 12 月 27 号，有一个大学生，开 了一个新闻发布会，在一个大学城。他讲的话我学给大家听听：“卖一部手机赚 200 块钱，大学城每天有 300 部的需求，大学城 12 万学生，每人每年换一部 2000 元的手机， 那么一年就是 2.4 亿的市场。 ”我认为这小子有点扯淡，这个市场跟你有什么关系啊？ 第一，一部手机真的能挣 200 吗？第二，每天真的都能卖 300 部吗？第三，12 万人都 在用手机吗？第四，用的都是 2000 块钱的手机吗？就算这些全是对的，2.4 亿的市场 你能得多少呢？也许你一部也卖不动。 当然，我也发现，有些培训师给我们大学生讲课的时候，也是毫不负责任的，动 不动就说中国的市场多大，“你看 13 亿人，一个人赚一块钱，哇， 13 个亿”。这话讲 得多没有意义啊！你要想 13 亿人都知道你都是不容易的事情。现在李宇春都不一定有 13 亿人知道，汪中求也没有 13 亿人知道，3 亿人也没有， 3000 万，可能。你想那么多 人知道都是不可能的事情，何况还要到人家身上去挣一块钱。凭什么呢？现在谁愿意 无缘无故的让你挣一块钱？现在要饭要一块钱都很困难。我们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6 因此，我并不主张在座的学弟和学妹们老是想怎么去创业，恐怕更多的首先要想到打 工。 今天我们的小记者还问我一个问题：你认为实用主义对不对？当时我就回答说， 实用是必要的，但实用主义是另外一回事，是不一样的。你当然要考虑实用，大家要 认识到一个问题，人的一生最大爱好是什么呢？活着。太简单了，但是却有很多人忘 了，忘了自己最重要的爱好是活着。所以，我们对社会的严酷性是认识不充分的。在 这种背景下，我提出“快速适应社会的能力就是素质”的观点。 “什么叫适应呢？”第一，尊重你认为智商低于你的人。比如说，大家知道，我 今天会来。肯定有同学会想，那个家伙也不过如此。但是，不过如此你也要听，因为 他有他的东西。你可能认为他的智商低，但是他未必就低，就算低他也在有些方面比 你强。这个智商比你低的人，他的定力比你好，他的持久性比你好，他很有可能以后 比你更加厉害，信不信？你千万不要瞧不起一个智商低于你的人，有可能到后来你会 为他打工，这是完全可能的。真的老板不一定是智商最高的。所以第一个事情就是去 尊重你认为智商低于你的人。第二，遵从你认为不正确的游戏规则。这社会上有些规 则，你认为是不对的，不对你也得去遵守，没有办法，你现在改变不了它，你没有能 力去改变它。当你成为参天大树的时候，你才可以建议把哪个小树移走。但是当你在 自己这么可怜的时候，你没有资格说这个话。所以，即使你认为不正确的规则何 况未必就不正确，你也必须去遵从它。这就是适应。 我认为现在社会的情况，对我们来说复杂性太大，未知性太多。我们应该有足够 的认识，至少要让自己慢慢的有一些认识。就算找到了工作之后，也不要非常浪漫地 认为工作就一定多么多么好，怎么发挥自己的专业，怎么唯才是用。那都是书上讲的， 绝大多数不太可能。绝大多数大学生刚刚走到一个工作岗位去，做的事情全是杂事， 绝大多数学生做的都是非常简单的事，非常单调的事，非常无趣的事。没有创新，没 有你发挥的余地。信不信？工作非常非常简单，你也得天天这么干。没有更好的办法。 请大家注意，天下的老板都是黑的，就像乌鸦一样，没有白的。老板请你是付了钱的， 因此一定要你付出一定的劳动。在他对你没有认识或者认识不充分的情况下，他不可 能拿一个有挑战性的有创新的工作让你去试。试坏了怎么办？试坏了你能承担责任吗？ 不能。因此坏了只有老板最后承担责任，所以他不会随便让你试的。 前不久我在网上看到大学生对自己未来工作的认识，概括成了四句话：位高权重 责任轻，钱多事少离家近，工资领到手抽筋，别人加班我加薪。这当然不可能，你们 也知道不可能。事实上，现在大多数企业的情况相反，倒是符合下段的一句话：领导 贵族化，员工平民化，老大神仙化，下面（部门）诸侯化，加班义务化，前途怨气化。 很多企业还真是这样的。 因此，我们在走向社会之前，恐怕要加一门课程，加一门去掉浪漫的课程，把我 们过去很多浪漫的想法去掉，要去掉这酸味，否则我们很难适应。 老实说，很多人都在琢磨一个问题，我们经过四年的大学教育，我们合算不合算？ 确实，我们得出的是一个无奈的结论：不合算。但不合算，你又不能不读书。因为你 不读书，虽然抓住了现在，但是你放弃了未来。你现在读了书，是在追求不一定有的 未来，但是你总不能放弃这种追求。 凤凰周刊告诉我们， 2006 年到 2010 年五年时间，社会就业的总需求是 2400 万，但社会能够提供的岗位是 1100 万。包括农民工在一起，加起来看，有一半以上的 7 人是不可能找得到工作的。过去的五年，2000 年到 2005 年，新增的机会只有 750 万个。 四、成功全凭勤奋和专注 社会这么危险，人世间这么困难，我们的策略是什么呢？ 第一个观点：劳动力就是商品。 有的同学可能看过韩国总统卢武铉写的一本书销售韩国总统。无独有偶，中 国也有一个人写过一本书，题目叫做营销人的自我营销，作者汪中求。我的意思 是，一个岗位，一个人，一个学生，去跟社会融合就是个销售的过程，把自己作为一 个劳动力、作为商品出卖的过程。在我的书上曾经说过，美国总统其实就是一个 sales，就是一个业务员，他也在不断的帮美国企业卖商品，甚至卖整个美国的品牌， 美国的企业，美国的投资，当然也包括美国的政治，美国的民主，美国的人权等等。 我们每个人都在做一个商业活动就是把自己卖出去。 从政府来讲也是如此。我在九江市委讲过一次课，我说我们的县委书记，应该把 自己看做某某县人民企业集团的董事长，我们的县长应该把自己看做这个县人民企业 集团的总裁，来经营这个县，经营这个地区，把这个地区整体出售，卖一个好价钱， 这就是我们县长应该做的事情。 我们在座的更是如此。我们走向社会的第一站，就是在卖自己。当然，我们不会 卖自己的人格，不会卖自己的尊严。那么我们就应该思考一个问题，在出售之前你应 该做哪些准备？ 我先和学友分享一个关于成功的观点。我在博客上写过这样一篇文章我认为自 己是一个成功者。很多网友在骂，“你太不要脸了，公开承认自己成功。”他没有 认真去看我这篇文章，文章对成功的定义是：成功是人生阶段责任的实现。你这个阶 段的事做好了，做到位了，就是成功了。我们不要认为成功就是多么了不起，不要把 成功看成是做大官，发大财，成大科学家。当然那也是一种成功，但是绝大多数人的 成功是很平淡的，至少是平静的。我们绝大多数人都有能力获得成功，但这个成功是 我们对这个阶段的责任能不能承担起来。我们中文系的人难道都要做鲁迅吗？既不可 能，也没必要。从这个意义上来讲，我当然是一个成功者，怎么不是？ 当年在农村种田的时候，通过日夜的的努力考上九江师专，我就是很成功的，已 经很了不起。我 1978 年高中毕业的时候，连统编教材都没有，老师自己找来的莫名奇 妙的资料给我们看。那一年高考，到现在我还死死记住一个题目，名词解释“孟良崮 战役”。我们问老师，老师都不知道。1978 年我就莫名奇妙地没考上。套用一句话， 不是汪中求太无能，而是老师他不教啦，或者是老师自己就不知道。我当时是我们同 班当中第一名，第二名是你们认识的沈明明老师。虽然考第一名，有什么用啊？整个 学校文科都没考上的，一个都没，莫名奇妙地回去种田去了。种了 3 年田，比我小的 同学相继考上去了。于是埋下头来，重新开始。当时我们有四个同学，在湖口的石钟 山泛舟岩顶的一块岩石边，四个人把手按在那个岩石上发誓：今年我们必须考上大学， 如果考不上，就从这里跳下去。 后来有个记者来问我，他说，“你考大学，当时的志向是什么？”我说，“我没 有志向。”有什么志向呢？我就是想赶快逃离这个地方，这并不等于我不爱我的家乡， 8 只是家乡太苦，我必须找到一个新的生存方式。当时在农村这么困难，除了考学校， 没有更多的选择。 而且当时在农村种田的时候，除了累不说，还非常受屈辱。我跟大家讲两个小事 情。我是我们那个村第一个高中毕业生，所谓的知识青年。于是呢，我们的队长要我 去学拖拉机，别的人学不会，机器常识不懂，我还学过一点点物理呢，所以我考到了 驾照，虽然我当时才 15 岁，事实我是童工。农村的手扶拖拉机干很多的事，耕地、抽 水、碾米、脱麦子，什么事都干，生产队所有的关键活我都必须上，我是我们生产队 最重要的劳动力。但是，我每天只拿五分半的工分。一个五十岁的妇女拿十分工，我 干这么重要的活却只拿五分半。我就非常不服气，我知道我是一个技术工种，我一个 人干的活，你们几十个人都干不了。我就跟队长提出来，说太不合理了，要按劳取酬， 我总不可能比一个 50 岁的妇女的工作量小啊。队长就跟我说 “你明年还想加工分吗？ ”我说“想啊。”“想加就不要做声。”非常简单的封杀你，没有讨论的余地。更屈 辱的是，我在山坡边上去抽水，防旱嘛。因为我年龄太小，生产队长就给我派一个伴 陪着我，农民听说那个地方有鬼，所以怕我被鬼打死，就派一个人陪着。这个陪同一 个晚上是十分，我还是五分半。你看，一个陪我的人，给我当警卫员的人反而拿十分， 我呢，拿五分半，非常不平。这些事情给我的刺激非常大。 我曾经为一碗面条哭过。有一次我们这个生产队脱麦子，我当然是最重要的劳力 了，我开机器。那是我对机器非常熟悉，睡着了机器有一点异常的声音就醒，机器拆 来拆去闭着眼都可以组装。我喝进肚子的的柴油都有几十公升。因为机器刚刚装好之 后，油路不能自己来油，要用嘴巴去吸，吸慢了吸不上来，吸超了就会吸到肚子里去 了。我经常要吸柴油。后来我就很熟练了，每次吸柴油用力都刚刚好，就吸不到肚子 里。一台拖拉机，我只要听它的声音，看它的烟，我就知道它有没有毛病，毛病在哪 里。所以，我一直觉得我自己是一个很了不起的农民，新社会的技术农民，非常骄傲。 但是，真正跟社会一碰，就不是那么回事。那天晚上我们在脱麦子，到了十一点 半，我就不小心倒在麦堆上睡着了，睡着了他们就悄悄的把这个机器停掉，去吃烧面 条，狠狠的吃了一餐，放了很多的油。那时候很多油的面条就是最好的大餐，用很多 的油烧面条已经是共产主义了。他们海吃了一顿，吃完了再把我叫醒。我一听非常生 气，当时眼泪就流出来了。不只是一碗面，太看不起人了，我这么重要的人物，太不 平等！感觉这个地方是不能呆的，一定要离开这个鬼地方。当然现在我很爱它，现在 我有点能力，也愿意爱它。当时我是一心要离开这个地方。当然那次吃面结尾却非常 有意思。第二天所有吃面的人都拉肚子。为什么呢？这个烧面条的是一个富农，他拼 命的放油，结果把油桶搞错了，把刷木桶的桐籽油当菜油，全拉肚了，就我一个人没 拉。第二天，我真有一种报复的快感。人啊，并不是所有的时候都是高尚的，经常是 卑俗的，我也是。 于是，重新想办法考学校，已经两年半没有读书了，重新上学大家可以想象得到 多么艰难。今天坐在这里的有一位是我当年一起奋斗的高中同学，秦川老师，秦博士。 那个时候我们下午下了课之后，就在教室里做数学题，数学老师每天给我们布置一版 数学题，一张八开的纸密密麻麻全是题，每天都做一张，题量非常非常大。就硬着头 皮做，下了课就拼命地做，一直做到有同学吃完了饭再回到教室，教室已经完全黑暗 了。你们难以想象，没有灯，看人都已经看得很模糊，但我还能在那做题，那就是当 年。那个时候，偶尔要回家背一次大米，学校烧饭是我们自己交米，每一次都是星期 9 天的晚上 9 点钟下自习之后再跑 20 华里路回家背大米，第二天早晨五点多钟就回到学 校。就这么连续干了 5 个月，终于考上了。虽然当时我考的是师专，但是我很骄傲， 真的，我认为我已经足够了。如果没有九江师专的这一段，我可能处在愚昧之中。因 此，我有今天的成绩，首先应该感谢的除了父母就是我的老师，就是九江师专。 “努力”这个词是一个发了霉的新话题，已经老掉牙了，但对我们现在来讲仍然 是一个新话题。“努力”是一个最简单的又是一个永恒的概念。人家曾经问我，成功 靠什么？我说，主要是两个：第一是勤奋，第二是专一。 我是从 1992 年开始做业务员，做时间长了就做到了部门经理，做到总监就拿 60 万，最后做到总经理拿百万年薪。大家听到工资挺高来精神了。杨元庆去年是 2300 万， 也是个总经理。关键看你有没有能力。大量的老板现在一大笔的钱放在那等着你去拿， 问题是，你凭什么去拿？如果你有金刚钻，当然可以揽瓷器活。目前中国的劳动力状 态是劳动力严重过剩，而高级管理人才严重短缺。在这种背景下，努力仍然是一个关 键问题。 除了努力之外，我说的就是专一，要集中做一件事情，或者集中努力若干年时间 做好一件事情。我的第一本书，叫营销人的自我营销，是做了十二年的营销之后 才写出来的。你一直在做一件事情，不断的琢磨，不断出一些想法，不断有一些经验 的积累。多了你就会像饺子馅一样，馅太多煮的时候馅会出来。一个人积累多了，到 一定时候会出来就会冲出来，就是文章，就是论文。我在出书之前曾经写过大约有 57 万字的营销和管理的文章，这样才出书。 我的营销人的自我营销里面讲到一个观点：关于人生的横坐标和纵坐标。人 生有两个坐标，横坐标是指行业坐标，纵坐标是专业坐标。你可以进入通讯行业做， 你也可以守住营销的专业去做，我们至少守住其中的一条。比如，你在电信的营销做 一做，然后在 IT 的营销做一做，在房地产的营销做一做，都没有问题，可以换。但是 营销的这个专业不要换，你不要既换行业又换专业。要么这个行业不要换，就是我始 终做电信，做做销售，做做财务，做做工程，做做服务，慢慢地你在这个行业里面就 很厉害了，你做了十年，甚至十五年就非常了不起。所以一个人两个坐标守住其中一 条，离成功就相对比较近了。如果你老是换来换去，损失就太大了。你一下子在电信 里面做营销，另一下又跑到房地产去做广告，后面又跑到计算机公司去做技术，后来 又听说哪个地方搞采购可以拿回扣，又跑到新的公司做采购。那就完了，你很有可能 一辈子都干不了。 我的书上曾经讲过一句话：人生最大的浪费是选择的浪费。不要老是去选择，总 是把以前的选择归零，非常不合算。从这个意义上来讲，我们不要自以为聪明，总是 花里胡哨的去选，今天搞点这个，明天搞点那个，搞了四五年，什么都没搞清楚。社 会上很多人智商很高，但过了 20 年却碌碌无为，就是很多事没有坚持下来。自认为聪 明，受缚于聪明，就浪费了自己的才能。人稍微傻一点可能更好。 在我的书上曾经讲过一个故事，说有一个教练，打了一杆球，球飞到草丛里去了， 然后他把学员叫过来说，“你们认为怎么去找这个球？” 每个学员都很聪明，有人说 要从最低洼的地方开始找，有人说要从草丛最密的地方开始找，有的人说要从最中心 区域开始螺旋式的往外找。教练回答说，“都扯淡，很简单，从草地的这头找到那一 头。”这个故事告诉我们：事实上，有些时候比较笨的办法却很有可能是最好的办法。 10 我们总是想走捷径，最后却浪费了自己非常重要的青春。我建议大家注意我刚才反复 讲的两个问题：勤奋和专注。 五、不要瞧不起文盲老板 同学们走出校门之后千万别看不起老板，尤其不要看不起文化程度比你低的老板， 更不要看不起文盲老板。有的人认为，这个老板英语单词写不了几个，字又写不好像 鸡爪子抓的一样，西装连个领带都打不正。哥们，再不行人家是老板，他控制着资产， 他可以买你。 告诉大家，我的第一份职业经理的机会年薪几十万就在东莞，东莞一家企业集团 聘我出任他家旗下一间工厂的总经理，当然有 17 个指标的考核。我当时的年利润指标 超千万，帮他挣到千万我才拿几十万，这很简单嘛。 我非常感谢资本家剥削我，非常感谢。如果他不剥削我，我哪有机会去奔小康？ 我结婚的时候我爸爸才给我 280 块钱。当我更深入的去认识我的老板时，就真正知道 老板有些东西确实比我强得多，除了控制资本之外。比如说，老板的财务敏感就比我 的强。6 个亿的资产在手上，要是不强早就被人卖了。老板的成本意识也比我强。老板 看人也比我厉害，虽然说不清楚能力模型，也说不清楚面试考核指标，但看一下这个 人，就认为这个人可以用，没问题。凭什么？这就是敏感，因为阅人无数。所以，我 想给大家的第一个忠告是：要学会尊重老板，尤其要尊重那种文化比较差的老板，更 要尊重文盲的老板。你想想，人家文盲就干这么好，他要读你那么多书那还得了？ 在北大，我跟北大的学生讲，你们知道什么是北大病吗？就是北大人固有的毛病， 几乎所有北大人都有的，自认为很了不起。确实上北大的都是天之娇子，我们看北大 的人是仰视的，上北大的人简直是神童，进了北大的人自己也这么认为吧！咱们九江 学院就不会有，我们肯定不会有这个病，而且你要知道，这种病往往还治不好。上北 大不得了，北大毕业更了不得，北大的考研究生又很简单，将近 70%能考上，出国的 近 30%，漂洋过海回来，海归，那就更不得了。这就有一个很大的危险，长期不知道 自己置身于自大狂的状态。在北大讲课的时候，我说，“要知道，你在读北大的时候， 别人在干什么。”比如说，你考上北大的那一年，汪中求考上九江师专，那我可能就 会觉得我的学校不是一流的，就要靠我自己更多的努力。九江师专的三年，我每个学 期强迫自己读 20 部课外书。那个时候，郭沫若给我们列了 300 部的书单子。我认为我 应该利用这个时间赶快读完，走出去不一定有图书馆。那个时候九江师专有个并不大 的图书馆，但是对我来讲已经足够大了。3 年下来我读了 100 多部书，因此我九江师专 毕业就不一定比江西师范大学毕业的差。有不足就有另外的长处，人家的长处是低下 头来认真做，是打断了牙齿往肚里吞，是有够韧性的不断努力，北大的学生可能就没 有。他智商可能比我高，但毅力不一定比我强。 刚才在路上，同学秦博士问我，你很辛苦，今天晚上完了之后，还连夜赶回南昌 去。因为明天早上 8 点半中国人民银行江西省分行有一个报告会，我主讲，今天晚上 必须回去。今天晚上最早睡也要到 1 点，晚上还必须备课，明天的课跟今天的是不一 样的。这是我现在的状态。我有什么更好的办法？我的天赋不如人，我只有更努力。 在这种背景下，认为得到了某种优势的人，很有可能就是他客观存在的某种劣势。 因此，大家身在九江学院，存在一定的劣势，但这种劣势完全有可能变为我们的优势。 我觉得在九江学院读书，也没有什么值得背包袱的。就像马克思当年说的一句话 11 ，“革命给无产阶级带来的只是砸碎的锁链。”我们考的学校不是一流的，不是最优 秀的，我